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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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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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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1:56
第801章 立威,事半功倍

  正在此時,外面門一響,又沖進來五個人,一看就明顯是馬漢的同夥,他們一加入馬漢的隊伍,馬漢一方頓時氣勢大漲,王薔薇的人明顯就有膽怯之意。

  馬漢更是囂張地哈哈大笑:「薔薇姐,兄弟們手腳不長眼,您要是不讓著點,不小點碰了您的嬌貴身子,多對不住您……」言外之意是,如果王薔薇不讓開,他就連王薔薇一起打了。

  夏想忽然哈哈一笑:「好了,薔薇姐,你的情誼我記在心間了,你退後一下,看看我今天怎麼在郎市立威!」

  馬漢一愣,夏想迷糊了還是怎麼了,他還立威?馬上就要威風掃地了,他拿什麼立威?

  馬漢還沒有反應過來,夏想又動手了。

  夏想猛然抓住一把椅子,劈頭蓋臉地砸在離他最後的張龍身上,只聽「嘩啦」一聲,椅子被砸得粉碎,而張龍呆立原地,張大了嘴巴看向了夏想,似乎不相信發生的事實一樣。呆了片刻之後,頭上開始流出鮮血,他只是來得及用手指了夏想一下:「你……」

  一句話沒有說出,就「撲通」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夠狠,夠猛,夏想一把椅子立威的一幕,一瞬間就定格在了王薔薇眼中,讓她終身難忘!

  她見過的官員,要麼道貌岸然,要麼文質彬彬,要麼衣冠禽獸,第一次見到夏想既有英俊灑脫的一面,又有狠絕果斷的一面,就讓她在內心深處,既佩服夏想的冷靜,又畏懼他的毫不留情的致命一擊。

  夏想,不能逼迫過緊,只能徐徐圖之,否則他發作起來,真是嚇人得很!

  讓王薔薇沒有想到的是,夏想接下來的手段,更是讓她膽戰心驚。

  馬漢見夏想三次出手,打倒自己三個兄弟,頓時血向上湧,媽的,拼了,管他是什麼副市長,向死裡打,打死算,他怒吼一聲:「兄弟們,上,男的打斷腿,女的隨便……」

  髒話還沒有說出,一隻暖瓶迎面飛來,嚇得他急忙躲到一邊。暖瓶摔到地上,熱水濺了一地,飛到他的臉上,燙得生疼。

  馬漢急眼了,發瘋一樣要衝過去,還沒有邁動腳步,就聽見門一響,從外面沖進來三四個人。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精悍過人,一臉沉靜,雙眼怒火,一言不發,快步如飛來到馬漢幾人面前,幾人忽然同時出手,站在最前面的三個人猝不及防,一聲慘叫就倒在地上,雙手抱腿,滿地打滾。

  冷酷的眼神,冷靜的出手,整齊的步伐,讓馬漢心中一凜,是練家子,還是退伍兵?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對方的來路,為首一人已經來到他的面前,一拳就朝心口打來。

  馬漢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也練過幾年,以為能在對方手下過上兩招,剛一抬胳膊想要擋住對方的拳招,就覺得胸口一疼,低頭一看,一隻拳頭已經結實地印在了胸膛。

  好快,馬漢只來得及想了一個念頭,一陣巨疼傳來,就雙眼一翻,昏迷過去。

  幾人正是以蕭伍為首的特種兵,一直在江山房產上班,也算是蕭伍一直暗中培植的夏想的保安力量。昨天晚上就趕到了郎市,按照夏想吩咐,一直躲在暗處,就等夏想召喚才及時現身。

  其實夏想昨晚安置好蕭伍之後,也沒有想到哦呢陳今天就會向他示威。不過今天在飯店發生了衝突之後,他正想讓蕭伍進來解圍時,不巧王薔薇正好趕到,就又讓蕭伍等了片刻,觀察一下郎市兩大神秘人物之間的對峙,結果還是王薔薇在某方面的勢力不及哦呢陳。

  既然對方囂張到了如此地步,夏想今天就決定好好立威,一是殺殺哦呢陳的威風,二是正好也讓王薔薇看到他冷酷無情的一面,在以後的合作之中,也好堅守一個誰也不要跨越的底線。

  蕭伍一方一共四人,一出手,幾人都是一言不發,果斷而快速地出手,一擊必中,短短幾分鐘後,馬漢一方幾個人,全部倒在地上,無一倖免。

  夏想看了蕭伍一眼,也不說話,沖王薔薇一點頭,拉著宋一凡就向外走,因為他已經聽到外面有警車的聲音。

  推開門,外面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群,都在圍觀今天發生的大事。

  幾輛警車來到現場之後,從上面下來一人,倒讓夏想小吃了一驚,竟然是路洪占親臨。哦呢陳面子真是不小,驚動了市委常委、公安局長親自出動,今天的熱鬧,有得看了。

  路洪占見夏想安然無恙地站在飯店門口,心中不知是喜是憂,忙向前一步:「夏市長,你沒受事吧?不好意思來晚了一步,我聽說有人鬧事,還衝撞了你,就急忙趕來了。」

  夏想沒接路洪占的話,上來就是一句:「路書記,郎市的治安現狀堪憂,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兇傷人,還敢對常務副市長出手,是他們無法無天,還是郎市的員警都是吃乾飯的?」

  夏想一杆子打擊一大片,路洪占臉色就不太好看:「夏市長,郎市的情況比較特殊,有各方面的客觀因素制約,有時間我會向你詳細解釋一下。」

  「不用了。」夏想擺擺手,突然聲音提高了不少,對周圍圍觀的人群朗聲說道:「鄉親們,郎市是郎市人民的郎市,不是某些黑惡勢力的郎市。誰讓郎市人民不得安寧,我就讓他不得安寧!」

  夏想話音剛落,就從飯店裡面傳來一聲慘叫。叫聲之響,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顯然是人有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路洪占臉色一緊:「夏市長,請允許我帶人進去維護秩序。」

  夏想站在門口,不讓一步,路洪占和身後的一群員警,誰也不敢推開夏想,而且夏想的樣子,擺明就是不讓眾人進去的姿勢。

  夏想不接路洪占的話,繼續大聲說道:「在這裡,我向鄉親們做出保證,市委市政府會撥出專項資金用來打擊黑惡勢力,而且還會培訓一批精明能幹的公安人員,時刻保護郎市人民的安全,還郎市一片青天。」

  房間內,又傳來一聲慘叫。

  路洪占算是明白了,夏想就是借機當眾打哦呢陳的臉!

  當著所有人的面,公開向黑惡勢力宣戰,並且讓人在裡面痛打哦呢陳的人,明顯就是給他難堪,給哦呢陳警告,同時話裡還有暗示,是在告訴他,常務副市長掌握財政審批大權,別看你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但不要忘了,公安局的經費都是市政府撥款。

  「路局長,郎市公安幹警的素質有待加強,公安幹警的隊伍的出警速度和辦事能力,也有待提高。我會向省廳建議,讓市局有關領導到省廳接受培訓!」夏想微一停頓,裡面就又傳出一聲慘叫,配合夏想的講話,簡直就是天衣無縫,是完美的注腳。

  路洪占也怒了:「夏市長,如果裡面有人在行私刑,我會秉公執法!」

  幾名員警一見路洪占動怒,就要向裡擠。

  夏想腳下不動,直視路洪占的雙眼:「路局長,郎市黑惡勢力這麼猖獗,不但公然威脅市政府常務副市長,還敢要當著我的面想要綁走我的妹妹,我倒想問問你,郎市還是不是郎市人民的郎市?公安系統放縱黑惡勢力為非作歹好幾年,你們拿的是人民的工資,手中有槍,頭上的帽子有國徽,但你們捫心自問,胸中有沒有正氣?頭上有沒有青天?」他向前邁進一步,路洪占就後退一步,完全被他的氣勢壓住。

  「你們身為公安幹警,還有沒有責任心,知不知道什麼是榮辱,什麼是民心?什麼是正義?如果你們都秉公執法的話,今天,就不會有宋省長的女兒差點被綁架事件的發生!」

  夏想的話一說完,裡面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猶如警鐘敲響,迴響在每一個人的心上,經久不息,又令人不寒而慄。

  就連路洪占身為老公安,也被夏想的鎮靜和決絕的一面,震驚當場!不知怎的,心裡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力,只覺得在夏想面前,他心發虛頭發冷,竟然有想要退縮的念頭。

  「誰敢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誰就會摔一個生活不能自理!」夏想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既是說給路洪占聽,也是鄭重告誡哦呢陳,事件做過頭了,小心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不少人大聲叫好,喝彩聲歡呼聲響成一片。

  路洪占一臉通紅,今天算是栽了,被夏想堵在門外,裡面的慘叫明是打哦呢陳的耳光,但夏想的話卻是句句在打他的臉,是對他工作的嚴重不滿意。雖然說來夏想不過是常務副市長,還指揮不了他,但夏想真要在撥款上卡公安局的脖子,也能讓他難受。

  還有……路洪占猛然醒悟過來,什麼,宋省長的女兒?怎麼回事,怎麼又牽扯到宋省長了?宋省長可是常務副省長,位高權重,是省委裡面分量極重的一位,而且還是下屆省長的接班人,怎麼就又得罪宋省長的女兒了?

  還有一點讓路洪占額頭冒汗的是,宋省長和省公安廳廳長關係不錯,因為公安系統的特殊性,他想要上升一步,不但要省委研究,省公安廳的意見也很關鍵,要是得罪了宋省長,後果很嚴重。

  路洪占也顧不上哦呢陳的面子了,忙問:「夏市長,您剛才說……宋省長的女兒也在?」

  連路洪占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夏想的稱呼已經從「你」變成了「您」,不知不覺中,已經完成了一次心理轉變。

  夏想微一點頭:「是呀,宋省長千金從京城前來看我,我請她來吃飯,不料有人不長眼,不但想請我吃癟,還想對宋省長的千金動手動腳,宋省長要是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心裡有數……」

  說完,夏想伸手推開門:「我還有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路書記了,希望路書記能記住自己的話,秉公執法!」

  夏想和宋一凡坐車揚長而去,蕭伍、王薔薇等人早就從飯店後門走之大吉,不給路洪占問話的機會。路洪占進到飯店一看,只見七八個人全部倒在地上,個個手腳斷裂,還真是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了。

  跟隨路洪占一同進來的員警見狀,都倒吸一口涼氣,狠,真他媽的狠,哦呢陳這一下虧大了,幾個主力幹將都被人給廢了,這個仇結大了。

  不過想到剛才夏想的強硬姿態,所有人都對接下來哦呢陳的反應紛紛猜測,也不知道偷雞不成反而損兵折將的哦呢陳,會不會再變本加厲地報復夏想?

  如果夏想和哦呢陳之間再起衝突,夏想需要調動員警力量時,路局長又該如何選擇?

  郎市,要由一件看似簡單的打架事件引發連鎖反應,可能會有一場重大的地震發生了。

  回去的路上,王薔薇和夏想又見了一面,她有點愧疚有點尷尬,更有點後怕。沒想到夏想在文質彬彬的面孔之下,也有如此冷酷絕情的一面,下手絕不手軟,將哦呢陳的幾名手下,完全廢手廢腳,讓他們以後只能在床上度日,別說再害人了,上個廁所都得有人扶。

  也是他們活該報應,他們充當哦呢陳的馬前卒,在拆遷的過程中,充當暴力拆遷隊,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其中王朝和趙虎還因為強姦婦女被抓,最後卻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了,結果被強姦的婦女精神受到了刺激,現在成了瘋子。

  更不用提他們在舞廳等娛樂場所,害過多少良家和非良家婦女,路洪占沒敢整治他們,正好他們自嫌命長,主動撞到夏想手中,夏想以暴制暴,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王薔薇對夏想就更多了一層認識,感覺在他看似平和的笑容背後,也有一腔嫉惡如仇的熱血。

  夏想和王薔薇告別之後,和蕭伍會面,叮囑蕭伍幾句,蕭伍幾人就開車離去。然後夏想就一臉笑意問宋一凡:「小凡,你沒有禮服?」

  宋一凡已經從剛才的事件之中驚醒過來,早就恢復了爛漫的本性,在她眼裡,只要有夏想保護她,只要夏想出面,天大的事情都能解決,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最安全的人,什麼都不用擔心更不用操心。

  「沒有禮服,我是學生,沒有需要穿禮服的場合。」宋一凡不知道夏想是何用意。

  「走,去商場買一身漂亮的禮服,晚上陪我一起參加一個品茶會。」夏想的原則是,如果對手逼到門上,他必須給予必要的反擊,否則就會讓對手產生一個他軟弱可欺的錯覺。

  今天晚上是約定的品茶會,他打了哦呢陳的人,但並不影響他正常出席品茶會,而且他還要給哦呢陳一個驚喜,攜省長千金出席。

  宋一凡才不管夏想帶她去哪裡,夏想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她和夏想在一起,什麼都不用想,只管開心就行。

  夏想廢了哦呢陳幾員幹將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郎市市委以及哦呢陳的耳中。

  艾成文接到電話之後,愣了半晌,只說了兩個字:「活該!」

  古向國得知消息之時,正和塗筠談論關於大學城的問題,因為塗筠在去年也曾經經手過大學城的審批,古向國就提醒塗筠,手腳乾淨一些,既然交給了夏想,就別留下什麼漏洞。萬一被夏想查到了什麼,就等於授人以柄了。

  得知夏想和哦呢陳之間第一次激烈的衝突,以哦呢陳慘敗而告終之後,古向國失手打落了水杯,塗筠也是驚訝地張大了塗滿了口紅的烈豔紅唇,半晌沒有合上。

  哦呢陳失敗了?夏想大獲全勝,怎麼可能?

  什麼,還牽扯上了宋省長的千金?都哪裡跟哪裡,全亂套了。

  古向國拍案而起:「胡鬧,夏想太胡鬧了!」

  其他市委常委聽到之後,都是震驚莫名,不知所以。

  最耐人尋味的是消息也及時傳到了賦閑在家的瑞根的耳中,瑞根正在家中修剪一株長勢並不旺盛的秋海棠,他聽到消息之後,一失手就丟了剪刀,剪刀差點刺在腳上也渾然不覺。

  「夏想,到底還年輕……年輕人,悠著點,小心才能行得萬年船。哦呢陳,你惹不起!」

  ……

  哦呢陳正和金銀茉莉在一起品茶,接過一個電話之後,揚手將手中珍貴的紫砂壺摔個粉碎,怒道:「廢物,一群廢物!活該被廢!」

  隨後又覺得不應該在女兒面前失態,就又勉強一笑,說道:「沒事,小麻煩,已經過去了。」

  金銀茉莉已經聽到了什麼,銀茉莉扭過小臉,一臉疑問:「姐,你說夏想還會不會來品茶會?」

  金茉莉沒了主意:「估計不會來了……都撕破臉了。」

  銀茉莉卻堅定地搖了搖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光亮:「以我對他的瞭解,他肯定會來,而且還會做出讓我們大吃一驚的事情。」

  哦呢陳不敢相信地看著銀茉莉,因為他是第一次聽到銀茉莉分析問題得出的結論,和他的看法驚人的一致。他沉吟片刻:「好好準備一下,晚上隆重迎接夏市長的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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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2:14
第802章 底限,當面打臉

  夏想在陪宋一凡買禮服的時候,接到了李財源的電話,李財源一是關心夏想的人身安危,二是向他彙報一下事情進展。

  基本上,李財源的辦事效率,還讓夏想滿意。同時,雖然湯化來為人不如李財源方正,但也有可取之處,在現階段,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之一。

  李財源算是完全領會了他的意圖,將事情佈置得還算周密。也不是很急,今天是週六,能在下周之內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引爆就可以了。

  下周,估計就轉基因技術的爭論,將會有一個結果出來,哦呢陳急不可耐地出手,就是想逼他就範而已。

  今天的事情,讓夏想確實動了真怒,他的底限是,原則問題不能談,女人不能欺負,尤其是他身邊的女人,別說碰,就是出言污辱,就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哦呢陳的手下付出的代價,但哦呢陳還沒有!夏想今天就要再給哦呢陳一個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夏想沒有想到的是,他正準備前往內閣樓參加品茶會之時,艾成文和古向國分別給他打來電話。

  艾成文的電話,半是關心半是責備,對他被人人身威脅表示慰問,聲稱一定要查清事實真相,給他一個交待。同時對他和宋省長的千金在一起不出動警方保護,委婉地表示了批評,並且要求他務必保證省長千金的安全,否則市委拿他是問。

  艾成文做足了姿態,夏想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市委書記,是郎市的一把手,常務副市長在郎市也能被人人身威脅,傳了出來,丟人的是他,他必須擺正態度。有沒有能力維護好治安是一方面,表面的官樣文章必須做足,否則就是市委書記的失職。

  古向國的語氣就十分嚴厲了,雖然也先對夏想被人人身威脅表示了慰問,不過隨後話題一轉,又指責夏想不該當眾發表不當言論,容易誤導群眾對公安機關失去信心,也會讓市委市政府失去公信力。

  「古市長,我倒想問您一句,是我在群眾面前說幾句話的負面影響大,還是一名常務副市長在飯店被人當面威脅負面影響大?漂亮話好說,實事不好做。」夏想雖然口氣還算恭敬,實際上他對古向國的態度頗為不滿,「郎市的現狀誰都心中有數,不在老百姓面前說幾句實話,老百姓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要以為老百姓好糊弄,實際上在他們眼中,我們才是把頭埋在沙土裡面假裝充耳不聞,卻不知道已經露出醜陋的屁股的鴕鳥!」

  古向國被夏想的比喻氣怒了:「你是常務副市長,代表的是市委市政府的形象,以後在外面說話,要先想好立場再說,要時刻牢記一點,你是替黨說話,還是替老百姓說話。」

  夏想笑了:「古市長,您的話的意思是,黨和老百姓之間是對立關係了?」

  「你……」古向國被夏想抓住了話裡的漏洞,一下噎住了,要是他的話傳到省委領導的耳中,一個黨和百姓是對立關係的大帽子扣下來,非要給他下一個黨性不過關的結論不可,就是政治上的大事!他想摔了電話,又覺得太失面子,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大學城專案發生了糾紛,有農民工跳樓自殺討薪,你身為主管副市長,適當時候要出面解決一下。」

  果然踢皮球給他了……好說,好說,解決麻煩一向是他最擅長的手段,和一些官僚最怕和農民工打交道相比,他和農民工之間有天然的親近之意。

  一個大學城項目就想將他拖死?想也不要想,不要忘了,他是建築出身,知道每一個項目背後,都有一系列的見不得陽光的暗箱操作,不好意思了,他接手大學城項目,也有要從中順藤摸瓜的意思。

  「是,我會密切關注大學城的糾紛,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夏想似乎就誠心要給古向國上眼藥,「常務副市長在外面吃飯也會被人人身威脅,會不會讓市民對郎市的治安產生信任危機,就是政府也壓不過黑勢力了?我建議市委就郎市的治安問題,專門召開一次常委會進行研究。」

  古向國明知夏想是故意氣他,卻又沒有辦法回避這個問題:「這個問題確實要好好研究一下了……」心裡卻說,不是沒有研究過,而是出於種種原因,知道根源所在,卻沒人敢動哦呢陳。

  想到哦呢陳,古向國心中又想,怪不得有人早就警告過他,說是夏想表面上看溫文爾雅,真要發作起來,也是冷酷無情的一面,他一開始還不相信,因為在他眼中,夏想根本就是一個綿軟、溫和的年輕人,看不出有手腕的一面,也看不出強硬的一面。

  眼下才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夏想的手腕和強硬,讓他有了初步的體會。沒想到夏想敢跟哦呢陳硬碰硬,郎市自從哦呢陳崛起之後,還沒有一個人敢和哦呢陳正面過招,他沒有,艾成文也沒有,夏想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不過想到哦呢陳的心狠手辣和龐大的勢力,古向國對夏想和哦呢陳之間的碰撞,一點也不看好夏想。強龍難壓地頭蛇,夏想在燕市根基深厚,但在郎市,哦呢陳經營多年了,處處是他的人,夏想怎麼和他鬥?

  就等著看夏想認輸低頭的時候,他會不會灰頭土臉好了。

  對於古向國的猜測,夏想並不知道,他知道的是,當他和盛裝打扮的宋一凡出現內閣樓時,出來迎接的金茉莉明顯怔了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確實是無奈,真讓銀茉莉說對了,夏想來是來了,卻真是帶來了驚喜——他帶著女伴出席品茶會,含義就是,想對他用美人計,休想。

  因為他旁邊的女孩——確實是女孩,雖然一身禮服襯托得她的身材婀娜多姿,而且前凸後翹,完美傲人,不過她的臉龐純淨而優美,但稚氣未脫,尤其是她清澈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未經染汙的純真少女——宋一凡的猶如雪蓮之美,讓金茉莉也羨慕不已,不由自主在心中暗暗比較自己和宋一凡之間誰的優點更多一些。

  金茉莉在意的是夏想身邊的女子,而哦呢陳的目光卻落在夏想身後四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身上。

  四個人,都年紀不大,但人人一臉肅殺之氣,冷峻而凜冽的眼神,讓哦呢陳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出身,心中一沉,夏想以市長之尊,帶領四個保鏢赴宴,是來當面挑釁來了?

  內閣樓座落在郎市市南民生胡同之中,位置稍偏,四周環境安靜,確實適應品茶會友。裝修風格獨特的內閣樓茶樓,復古氣息濃郁,仿佛是古代高官的宅院。

  哦呢陳攜二女出門相迎,算是給足了夏想面子。夏想和哦呢陳握手,臉上的笑容親切而溫和:「陳總,我來介紹一下……宋一凡,我的小妹。」

  小妹?沒聽說夏想有妹妹?哦呢陳暗中打量宋一凡幾眼,今天有關夏想吃飯被人騷擾的傳聞,現在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他當然也心中有數。不過初見之下,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如此漂亮的女孩會是宋朝度的女兒?

  宋朝度的長相,哦呢陳當然清楚,不如他相貌堂堂,怎麼會生出和金銀花不相上下的一個千金?隨後清醒之後,哦呢陳才自嘲地一笑,心中暗罵自己真是不分場合地比較起自己女兒和別人女兒誰更優秀了,真是糊塗了。

  既然夏想沒有介紹宋一凡是宋朝度的千金,他也就沒有點破,就只是表示了歡迎,誇了宋一凡幾句。

  宋一凡雖然表面上落落大方,但她骨子裡還是小女孩,第一眼見到金茉莉就十分驚訝了,等再看到銀茉莉時,就一下驚叫出聲:「夏哥哥,你可真厲害,從哪裡認識的一對姐妹花?長得太像了,也太漂亮了,真是奇跡,陳先生,你太幸福了。」

  如果說以上的話還算應付了場面,讓人聽了比較舒坦的話,接下來她又說了一句,就讓人啼笑皆非了:「誰要是娶了她們中的一個,萬一抱錯了人怎麼辦?」

  一句話鬧了金茉莉一個大紅臉,但她又確實喜歡宋一凡的爽直和單純,上前拉住宋一凡的手,小聲說道:「噓,小妹,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其實我和妹妹之間有一個可以區分的特徵,一般人不知道的……」

  夏想和哦呢陳見面,一點也沒有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表現,兩人和氣地握手,熱情地說笑,仿佛今天早些時候發生的事情,威脅夏想的人不是哦呢陳的人,而被威脅的人又不是夏想一樣,就讓旁邊知道內情的人暗暗感歎,政客和商人一樣,都是天生的演員。兩人看上去談笑風生,說不定心裡都十分痛恨對方,恨不得拳腳相向。

  隨後,夏想為哦呢陳介紹了隨同他一起前來的四個人。

  「陳總,我來介紹一下幾位朋友,他們是來自燕市的投資商,因為他們有些投資專案可能和陳總有合作的可能,我也就沒有和你打招呼,就自作主張領他們前來,陳總不會不歡迎吧?」

  不歡迎也來了,哦呢陳能說什麼?當然夏想事先沒有打招呼的做法不是讓他憋悶的理由,而是他從旁邊手下人的憤怒的眼神就可以看出,眼前的四個人,正是對四小龍痛下毒手的四個人。

  好一個夏想,前來赴宴,還要給他上眼藥,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挑釁,是向全郎市宣告,夏想帶人上門打臉來了!

  中午收拾了你的手下,晚上帶人來你的地盤品茶,怎麼樣,不請喝茶是不給夏市長面子,請喝茶,就好象他低頭認錯一樣,夏想,真有一套,根本就是故意讓他難堪來了。

  但哦呢陳又必須忍著,場面上的事情不能圓場,是他不會做人。況且今天他臨時改變了主意,將原本邀請了三五人的品茶會一下擴大到三五十人的品茶大會,就是為了防止夏想公然的報復,沒想到,夏想來了一手綿裡藏針,給他吃啞巴虧,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哦呢陳直氣得七竅生煙,儘管他痛恨四小龍不會辦事,一件威脅的事情也能鬧成行兇傷人,他們被廢也是活該。但罵歸罵,畢竟也是他的手下,就算再不成器,也得他親自出手修理才行,打狗還得看主人,不看主人的話,就是對方準備連狗和主人一塊兒打了。

  夏想找上門了,氣定神閑,身邊有美相伴,意思是,美人計對他無效。又有四人隨行,含義就是想動粗,隨時奉陪!

  好,好,好一個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夏想!

  哦呢心裡滴著血,但臉上卻陪著笑:「歡迎,歡迎之極,夏市長的客人,就是我的貴賓,請,裡面請!」

  一行數人進到茶樓之中,茶樓之中已經賓朋滿座。夏想右邊有宋一凡挽住胳膊,閉月羞花貌,左邊有金茉莉笑意相伴,沉魚落雁容,再加上他本人年輕俊朗,身後又有四人一臉冷峻追隨,一出場,就震驚了所有的人。

  不認識的人都竊竊私語,他是誰,有什麼來歷,是哪家的富少?還真是前呼後擁、風光無邊,讓人羨慕。

  不料等哦呢陳開口介紹卻是:「諸位,這位是郎市新任的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夏想。」

  話一說完,現場就響起座椅亂響的聲音,不少人站了起來,以示恭敬。

  什麼?他就是夏市長?這麼年輕這麼英俊又這麼……許多人無法形容自己的震驚,見多了嚴肅的官員形象,或是大腹便便,或是禿頂彎腰,還是第一次見到夏想一樣既年輕又英俊的官員,關鍵還是,他身邊美女環繞,身後四人好象是保鏢,哪裡有如此拉風的常務副市長?

  當然,知情人士更震驚的是,剛剛中午不是夏市長和哦呢陳起了衝突,聽說夏市長廢了哦呢陳的人,現在夏市長又成了哦呢陳的座上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再看身後的幾人的架勢,聰明者就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夏市長威風十足前來赴會,是故意找回場面來了。好,有好戲看了,在郎市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被哦呢陳威脅之後帶人上門的人,尤其是夏想還是常務副市長,夠勁,夠強悍。

  常務副市長要公開挑戰地下組織部長,有好戲看了,誰會笑到最後?

  哦呢陳介紹完畢,現場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換成從前,在場的眾人都是郎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夏想就算是常務副市長,大家也頂多場面上意思一下,站起來鼓鼓掌,就算給足了面子,因為郎市人人都知道,一個市委常委還沒有哦呢陳能量大。

  但今天的掌聲熱情而持久,不少人目光熱烈,是因為今天夏想的現身,打破了郎市的一個怪現象,是第一個敢正面迎接哦呢陳挑戰的政府官員!

  人群中不少人對哦呢陳在郎市霸道多年,頗多不滿,不過敢怒不敢言,夏想今天的舉動,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都暗暗猜想,莫非郎市真要有大變了?

  夏想拱手向眾人示意,還和幾個熱情伸手的人一一握手。他自然清楚當場的人是郎市工商界有影響的人物,估計不少還是哦呢陳的對手,能團結就團結,能拉攏就拉攏,也是他今日前來的本意之一。

  今天前來茶會的另一個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當面給哦呢陳一個警告!

  隨後各自落座,由哦呢陳致開幕詞。

  茶會類似於酒會的性質,所有人都坐在大廳之中。夏想的座位是哦呢陳特意安排在最中央,他坐在上首,右側是宋一凡,左側是金茉莉和銀茉莉,蕭伍等四人坐在下首,和夏想寸步不離。

  哦呢陳的開幕詞並無新意,無非是歡迎大家光臨,以後內閣樓將會成為郎市最高檔的茶樓,最好最貴的茶葉,以及市面上最珍稀的茶葉,只有內閣樓獨家擁有,最後是照例說一些吉利的話,然後又鄭重其事地感謝了夏市長百忙之中親臨茶會現場,等等。

  不少人才回過味兒來,仔細一想今天的茶會確實有點蹊蹺,政府方面只請了夏想一人,其他和哦呢陳關係密切的市委常委,一個也沒有到場!

  是了,今天的茶會,是特意為夏想一人準備的,不管是鴻門宴,還是陪罪敬茶的謝罪宴,今晚,有望成為郎市的一次重大的風向標,誰勝誰負,有可能會對郎市的局勢產生深遠的影響。

  人心各異,猜測不斷,隨後,在哦呢陳的力邀之上,夏想上臺講話。

  「我剛來郎市,對郎市有三點印象最深刻……」夏想一臉微笑,態度十分平和,站在台前,確實風度翩翩,「第一點,郎市的車牌,百分之七十以上是京城牌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郎市是京城的近郊。」

  這一句話說出,不少人都臉色一變,身為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說出這樣的話,絕對有潛藏的政治所指。

  果然,夏想第二句話一出口,就讓更多的人暗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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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2:31
第803章 巧手,周密之局

  「郎市連接京津,身在燕省,是優勢,但也是劣勢,容易讓人這山望著那山高,更有人身在曹營心在漢,或者自恃有京城的後臺,不把市委市政府放在眼裡,甚至不把省委放在眼裡,在此我要強調一句,中國沒有黑社會的土壤,黑惡勢力可以猖獗一時,但絕對不會猖獗一世!」

  好一記響亮的耳光!

  哦呢陳站在夏想身邊,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不可遏制的怒意。

  他願以為夏想肯來,就算有挑釁之意,在他的地盤上,也多少要給他幾分面子——再說郎市不給他哦呢陳面子的人,現在還沒有——不想夏想當眾打臉,直截了當地抨擊黑惡勢力,而他還在一旁賠著笑臉,相當於伸臉過去,主動讓夏想打得啪啪之響。

  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疼,真疼。丟人,丟大人!

  哦呢陳十分慍怒,但今天的局面是他自己造成的,有苦說不出。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天夏想遇襲事件他是幕後黑手,但所有人都假裝不知,他更不會公開承認。

  夏想就是拿准了他不敢公開承認的軟肋,借他舉辦的茶會之際,公開向郎市的黑惡勢力宣戰,也等於是在他的地盤上向他宣戰,他憑什麼?就憑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就想在郎市打開一片天地?就憑他身邊的四個人就想打敗他在郎市經營了許多年的盤根錯節的地下勢力?

  說狠話容易,做狠事卻難。哦呢陳強壓怒火,努力保持一臉平靜地看了侃侃而談的夏想一眼,心中卻想,不出幾天,你在市委就會遭遇到巨大的阻力,還有大學城項目也會讓你焦頭爛額,夏想夏市長,不要以為廢了我幾個人你就勝利了,我們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如果不是哦呢陳逼迫過緊,如果今天沒有宋一凡受屈,夏想也不會在公開場合向哦呢陳宣戰,但今天不管是哦呢陳約束手下不嚴,還是他的手下見色起義,自作主張污辱宋一凡,都讓他怒不可遏,決定狠狠敲打一下哦呢陳。

  既然廢了他的幾個手下,仇已經結下了,矛盾已經公開化了,逃避不是夏想的風格。儘管他的性格大半還是綿裡藏針多一些,但有時候也要衝冠一怒,才有震憾力。

  「第三點,也是我體會最深的一點……」夏想忽然語氣變得輕鬆起來,幽默地說道,「我非常羨慕陳總,他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別人想有一個千金都求不得,他卻有一對如花似玉的千金。都說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錢少,我再想加上一句,不見到金茉銀莉,不知道結婚太早。」

  「哈哈……」

  眾人都哈哈大笑,作為對夏想的熱情回應。哦呢陳也在一旁滿臉笑容,輕輕鼓掌,似乎是滿心的歡喜,其實心中還是一陣冷笑,對夏想翻雲覆雨的手段佩服之餘,也是頗為不以為然。如果夏想真敢動了他的女兒,他就是拼了魚死網破,也要讓夏想交待在郎市。

  眾人都以為夏想發言完畢,沒想到夏想等眾人笑完,伸手一指台下:「今天我要隆重向大家介紹幾位來自燕市的朋友……」

  眾人的目光隨著夏想手指的方向望去——蕭伍等人起身,沖眾人點頭致意,依次來到台前,規規矩矩地站在夏想身旁。

  哦呢陳有火發不出,心中鬱悶之極。本來他今天的如意算盤是中午恐嚇夏想,晚上拉攏夏想,在他巧妙的推手之下,夏想一驚一乍之後,再受到他的禮遇,肯定會乖乖的就範。不成想,夏想不但中午廢了他的人,晚上又在茶會上反客為主,就讓他只覺胸中十分憋悶,儘管心中還是輕視夏想,卻又不得不佩服夏想此人,手段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

  機會難得,夏想才不會錯過,也不理會哦呢陳眼中的不滿,還是依次介紹說道:「這位是蕭伍,燕市江山房產的總經理。這位是鐘山,燕市江山娛樂公司的總經理。這位是柯林,燕市江山農業技術公司的總經理。這位是毛作天,燕市江山科貿公司總經理。幾位燕市的貴賓來到郎市,準備投資郎市的房地產、娛樂、農產品開發和銷售以及石油、煙草行業,總投資額不下於10億!」

  此話一出,如一枚重榜炸彈,直炸得在場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此時此刻眾人才明白,剛才夏想所說的狠話,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而是真刀真槍,以上幾人的投資方向,全是哦呢陳涉及的行業,不言而喻,就是搶生意來了。

  10億的巨額投資,雖然和哦呢陳龐大的產業相比不值一提,而且擠擠水份或許只有5億左右,但如果有足夠的政策扶植,還是能對哦呢陳在郎市的產業造成不小的衝擊。關鍵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場資本狙擊戰,是要對哦呢陳形成政策上打擊、經濟上衝擊,如果再有暗中狙擊的包圍之勢,郎市,還真有可能上演一場大戰。

  一瞬間,所有人都對夏想刮目相看,目光之中充滿了熱烈和敬佩。冷靜、審時度勢的發言,機鋒妙語的轉折,最後猶如神來之筆的介紹蕭伍幾人,佈局之巧妙,安排之周密,都讓眾人歎為觀止。

  不到30歲的常務副市長,手段和心智之高,讓不少人暗暗吃驚,都不約而同地想,哦呢陳算是遇到了真正的強有力的對手了。

  在郎市,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和夏想一樣,既是市委的高官,又有強硬的手腕和權謀,更有強有力的經濟班底,關鍵還有一點,不怕人身威脅,敢直面哦呢陳的黑手,確實是一塊硬骨頭。

  不,是鋼板,哦呢陳今天先是一腳踢到了鋼板上,傷了幾根腳指頭,現在又被鋼板當眾砸了頭,估計現在已經眼冒金星了。

  哦呢陳確實眼冒金星,只差一點就吐血了。夏想步步逼近,明暗兩手,一次反擊就讓他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他在郎市縱橫數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逼到牆角。

  主要是夏想算計得太精明了,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他原以為夏想會站穩腳根,會有了班底之後才敢有所動作,萬萬沒想到,夏想的反擊犀利而讓人目不暇接。

  大意,大意了,儘管他也摸過夏想的底,自認對夏想還算了解一二,但也清楚夏想許多深層的秘密,他不可能知道得清楚。他也分析過夏想的性格,綿裡藏針,多用迂回之策,今天發生的一切讓他明白了一點,夏想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他還有大刀闊斧、直來直去的一面。

  哦呢陳就更堅定了要繼續攻堅夏想的決心,他相信憑藉他的手腕和實力,終有一天,會讓夏想敗走郎市,或者,在他面前低頭認輸!

  夏想見效果達到,哈哈一笑:「如果在座的各位誰資金緊缺,需要尋找合作夥伴,眼前就是大好時機,不可錯過。好了,我已經喧賓奪主了,就不再廢話了,謝謝大家有耐心聽我講完,而且在期間沒有一人藉故上廁所,我很榮幸。」

  最後一句妙語,又將氣氛轉為熱烈,現場再現熱烈的掌聲。

  哦呢陳氣歸氣,確實嘆服夏想的口才。他平生最大的短處就是口才不行,好不容易現在不再因緊張而導致口吃,但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發表演講還是吃力,更不用說和夏想一樣侃侃而談並且言語機鋒了。

  真是羨慕嫉妒恨。

  夏想下臺,哦呢陳也沒有再上臺講話,茶會進入了分別交談的階段。別說,夏想拋出了鉅資的誘餌,立刻吸引了在場不少商人的注意力,他們爭相圍住蕭伍等人,都希望有資金落到自家身上。

  對於郎市來說,上千萬的投資就算不小的專案了,何況是10億鉅資。蕭伍等人來自燕市,想要打開郎市的市場,就需要合夥人。

  所有人都想當蕭伍的合夥人,從天而降一筆鉅資,人人得而求之。

  夏想坐在座位上,一臉笑意,看著蕭伍等人被眾人眾星捧月一樣圍在中間,再看遠處的哦呢陳假裝一臉淡定,其實眼中怒火中燒,他暗暗一笑,好戲才剛剛開始,哦呢陳不要急,以後的路,還很長。

  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金銀茉莉的身上,見雙姝一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另一人眨也不眨地盯著宋一凡,不覺好笑,對兩人說道:「我發現了一個可以分辨出來你們誰大誰小的辦法……」

  「是不是真的?別騙人。」金茉莉搶先說道,一臉好奇。她對今天夏想和爸爸之間的過招,雖然也清楚爸爸被夏想氣得夠嗆,但她不是心思複雜之人,並沒有完全放在心上。

  「他騙你的,你一開口就上當了,姐姐,你真笨。」銀茉莉白了夏想一眼,眼中怒火熊熊。夏想逼得爸爸步步敗退,她恨不得親自上陣對付夏想,只可惜,她空有一腔怒火,卻只能生生氣而已,因為她也想不出來什麼對付夏想的好辦法。

  「上當?上什麼當?」金茉莉還沒有醒悟過來,卻被銀茉莉敲了一下腦殼,她和銀茉莉雖然做不到心意相通,但也是彼此無比熟悉,一下就又想通了,「我明白了,原來夏市長就是故意發壞,好啊,我生氣了。」

  金茉莉噘嘴、扭臉,給夏想一個後背,撒嬌的意味一覽無餘。

  她一撒嬌,銀茉莉氣極,宋一凡也不幹了,伸手抱過夏想的胳膊,一臉挑釁地看向金茉莉:「茉莉姐,你今年23歲了,怎麼還沒有男朋友,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對了,我正好認識一對雙胞胎男生,介紹給你們姐妹正好。」

  金茉莉見宋一凡有吃醋的意味,咯咯地又笑了:「小妹妹,你才多大就開始吃醋了,可不得了,以後得吃多少年的醋?還有,千萬別吃夏市長的醋,以夏市長的風度,他走到哪裡都是受人矚目的中心,可是一個女人殺手。」

  「我才沒吃醋,盡胡說,我吃茶。」宋一凡臉一紅,不好意思地鬆開夏想的胳膊,還真吃茶去了。

  說話間,有一個人湊了過來,主動自我介紹:「夏市長,我叫李理,是郎市建行東安支行的行長。」

  建行的行長?夏想打量了李理一眼,見他年紀約35歲左右,人長得挺精神,個子挺高,乍一看,和方格長得有幾分相似,不由讓他心生好感。

  夏想主動伸手:「李行長,你好。」

  李理忙雙手握住夏想的手:「早就想認識夏市長,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有幸在內閣樓遇上,真是榮幸。」

  客氣幾句之後,李理就和夏想交換了名片,然後告辭而去。他的分寸把握得很好,來去都不讓覺得突兀,就給夏想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曲終人散的時候,哦呢陳送夏想一行到門口,他緊緊握住夏想的手:「今天本來想單獨和您聊聊,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希望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和夏市長品茶會友。」

  「茶之道,講究的是心平氣和,講究的是順其自然,時機一到,別說和陳總品茶會友了,就是把酒言歡也沒有問題。只是現在郎市不太平靜,我靜不下心來好好品品陳總的好茶。等什麼時候平靜了,一定會和陳總坐一起,談談茶經。」

  鬆手之時,哦呢陳發現手中多了一樣東西,借著燈光一看,不由臉色大變——是驚仙居天字第一號雅間的房卡!

  茶會風波讓夏想一夜成名,當然不是家喻戶曉的成名,而是在郎市的工商界之內,夏想的大名一夜之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同時讓所有人都大感興奮和期待的不僅僅是夏想和哦呢陳之間幾乎已經擺到明面上的過節,而是蕭伍幾人放出了10億投資的風聲。

  當晚,宋一凡非不去賓館,就睡在了夏想的床上。夏想無奈,只好睡了沙發。還好一晚上宋一凡沒有折騰,睡得很香。只不過天亮之後在夏想上廁所的時候,迷糊之中忘了關門,被宋一凡推門進來,鬧了個大紅臉。

  周日一天沒什麼事情,夏想就陪宋一凡到處走走轉轉,正好他也沒有怎麼逛過郎市,就帶著她走遍了郎市的大街小巷。至於大學城的農民討薪事件,夏想沒有理會,他有意拖上一拖,因為他早就瞭解到大學城項目欠薪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沒有新的資金注入的前提之下,三角債就是一個誰也解決不了的怪圈。

  他要跳進去就只有一個結果:套牢。

  本來說好下午宋一凡就回京城,夏想開車送她,不料宋一凡打了電話回學校,得知週一沒有什麼重要的課,她還沒有玩夠,不想回去。夏想拿她沒法,誰讓她人又小又古怪精靈,還又會撒嬌,只好由她。

  晚上,夏想和李財源見了一面,得知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大為放心,鼓勵了李財源幾句,又想起了什麼,說了一句:「大學城項目現在歸我管轄了,有些事情可以順藤摸瓜了。」

  李財源十分激動地說道:「太好了,我有一個老同學以前在大學城專案工作過,他瞭解一些情況。」

  夏想呵呵一笑:「好,有時間見個面,認識一下。」

  第二天一上班,就有兩個突然的變故,一是塗筠要去京城出差,到農業部洽談一個專案,二是艾成文要去京城開會,本來以為要有正面衝突的轉基因技術的討論,先擱置了下來,要等艾書記回來後再說。

  雖然轉基因問題擱置了,但古向國主持了政府工作會議,研究部署下一步的工作重點。會議上,古向國先是就郎市幾大支柱產業的現狀進行了總結,最後又著重指出,郎市農業大有可為,一定要緊抓每一個專案,不能放鬆,尤其是農業部專家在郎市考察之後,對郎市土地資源給予了高度評價,認為郎市可以借助距離京津近的便利條件,積極推廣新興農業,發展房地產業,等等。

  大京城經濟圈的正式落成,日益逼近,作為環京城經濟圈最近的郎市,有望首當其衝成為第一批試點城市,從先行者的角度考慮,放開農業上對轉基因技術的限制,也部分符合郎市的利益。

  但符合郎市的利益,是符合為官者的利益,許多時候,官員和百姓的利益不一致,兩者之間有巨大的鴻溝。官員和百姓之間脫節,不得不說是制度的悲哀。

  但在現有的體制之下想要有所作為,又必須盡最大可能地適應體制。有人利用體制的漏洞為個人謀取福利,就有一心為民者同樣利用體制的漏洞,為百姓謀福。

  古向國講話完畢,幾名副市長不等夏想發言,就都紛紛附和,顯然也是不承認夏想作為市政府之中二號人物的地位。

  古向國一臉微笑,並不制止副市長們故意冷落夏想,而是冷眼旁觀。夏想就知道,哦呢陳還手了,而且還是正面還手,意思是告誡他,暗中的較量先告一個段落,正面的政治傾紮,不過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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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2:52
第804章 較量,寸步不讓

  夏想當然知道利害關係,但他不是被嚇大的,也從來沒有在打壓面前退縮過,就等眾人的掌聲一落,才說:「同志們的態度很積極,工作很熱情,讓我很受鼓舞,但有一點可能大家沒有弄明白,眼見大京城經濟圈就要提上日程了,作為離京城最近的郎市,又是如何對自身進行定位?難道說,政治上疏遠省委,經濟上附庸京城,就甘願淪落成三流城市了?」

  此話一出,古向國頓時臉色大變,夏想,太咄咄逼人了!

  夏想並非是故意和古向國作對,古向國是市政府一把手,在政府班子裡擁有絕對的權威。但他身為常務副市長,也有極大的發言權。古向國不但沒有給予他足夠的尊重,還明顯有架空他的意思,而且還聯合塗筠以及幾名副市長,讓他在政府班子之中,連一個正常發言的次序都被剝奪了,做得有點過頭了。

  古向國和哦呢陳之間是密切合作的關係,已經毋庸置疑了,塗筠背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夏想從李財源的身上,多少也推斷出了一點。楊彬是一根關鍵的線,也是一個突破口,他正在尋找最合適的機會點燃。但在暗中佈局的同時,在市政府之中應有的地位,也必須爭取。

  否則,他在政府班子沒有權威,說話沒人聽,想要開展工作也沒有可能。

  背底裡的較量要取勝,明面上的爭鬥,也要寸步不讓。政治上的發言權是基礎,沒有常務副市長的權力帶來的巨大光環,他想在郎市站穩腳根,想為老百姓做實事,想獲得背後人物的認可,只能是天方夜譚。

  既然古向國處處都想壓得他抬不起頭來,他是副職,也要頑強地抬起頭,和古向國據理力爭。

  天大地大,利益最大,對方抬出農業部,許之以利,夏想就舉起大京城經濟圈的大旗,誘之以利。

  古向國很威嚴地掃了夏想一眼:「夏想同志,郎市的定位,自然有市委市政府集體討論決定,你不要信口開河,說話時,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很嚴厲的口氣,就是要當眾呵斥夏想。

  古向國話一說完,五名副市長中,以邵丁為首,至少三人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似乎在等著看夏想出醜。

  夏想一點也不生氣,臉上居然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古市長,郎市的定位確實是要市委市政府討論決定,但不要忘了,大京城經濟圈是省政府和京城簽定的協議,在省政府的規劃之中,郎市的定位,必須不能脫離省政府的大方向!」

  夏想的反擊相當有力,等於明白無誤地告訴古向國,不要以為郎市天高皇帝遠,可以一切由市委市政府說了算,大京城經濟圈是燕省和京城之間的對等合作,郎市作為一個普通的地級市,對不起,沒有資格和京城討價還價。

  而且大京城經濟圈涉及到13個以上的市縣,每個市縣的定位,省政府有一盤大棋要下,郎市只是其中之一的一枚棋子,不是主帥。

  古向國臉色變幻,被夏想反駁得無話可說。省委省政府有全域的統籌安排,郎市能不服從省委省政府的決定?開玩笑,小事上可以適當向京城靠攏,大事上面,還得省委說了算,郎市還不是京城的郎市。

  古向國也清楚夏想從燕市直接空降過來,必然身負使命。省委對郎市的不信任和不滿由來已久,但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對郎市動大手術,也是因為郎市的環境太複雜了,不但政治上有京城的勢力紮根,還是哦呢陳暗中令人恐怖的影響力,外部手術不能根治,堡壘只能從內部攻破。

  夏想,就是排頭兵。

  所以古向國才竭力壓制夏想,卻不想夏想年輕歸年輕,行事手法老辣而且讓人防不勝防,真是一個棘手的角色。

  「照你說,省裡想怎麼定位郎市的角色?」古向國強壓怒氣,想給夏想出一個難題,「你在燕市呆得最久,和省裡關係密切,瞭解省領導的思路,先給我們指指方向,也好讓我們有心理準備。」

  「呵呵。」邵丁附和著笑出聲,「就是,夏市長給我們上上課。」語氣之中,不無嘲諷之意。

  夏想面對古向國對市政府強大的掌控力,卻依然一臉坦然,不慌不忙地說道:「其實省領導的思路也好猜到一個大概,只要將環京城經濟圈13個市縣的各自優勢列舉之後,不難得出結論。憑藉郎市的地理優勢,郎市的定位大概在以下幾個方向,第一,菜籃子和農業觀光,第二養老、度假、休閒,第三,接收京城許多低附加值的工廠,成為京城的配套城市,或者說是京城的衛星城,等等,以服務和休閒為主,建造一座立足燕省,面向京津的新型郎市。」

  古向國一臉沉思,低頭不語。邵丁一臉驚訝,說不出話來。其他幾名副市長都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議論,對剛才夏想所說的思路,交流了一下看法,都對夏想提出的郎市的定位,表示認同並且大加讚賞。

  定位準確、清晰,符合郎市的現狀和長遠前景。

  就連古向國對夏想大有成見,也不得不承認夏想確實有眼光,他的提議不但囊括了自己和艾書記以前商議過的部分,還有許多想法很超前,也很符合郎市的現狀,幾乎沒有遺漏之處。作為一名上任不到一個月的常務副市長,能將郎市看得如此透徹,實屬不易。

  夏想不但在對付哦呢陳之時有手腕有膽氣,在政治層面,也是一個有見解有眼光的官員,古向國心裡清楚,夏想越有才幹,越有實力,就越對他的權威構成威脅,就必須加以壓制。

  就等塗筠回來之後,再好好商議一下對策,在政府班子裡進一步對夏想的工作進行約束,將他的工作分散給幾個副市長,將他架空!

  古向國打定了主意,表面上卻假裝饒有興趣地說道:「夏想同志的設想,確實有獨到的見解,不過設想只是設想,又只是遠景,華而不實,再說等省裡定下方案之後,也許半年,也許一年,黃花菜都涼了。老百姓是有錢不買半年閑,我們制定相關政策,也要有可以立竿見影的效益才現實,否則就是空中樓閣了。所以我認為現階段,還是農業部的新興農業的試點推廣可以為郎市帶來實惠。其他諸如菜園子、農業觀光,現在想想就可以了,還是留待以後再說好了……」

  古向國說得輕鬆,也用的是半開玩笑的口吻,實際上還是諷刺夏想不切實際,好高騖遠,嘴上說得漂亮,沒有什麼實用價值。

  「農業部用3000萬投資來推廣新興農業,說白了,就是推廣轉基因,用3000萬就買走了郎市人民的食品安全,就讓全郎市人民當了小白鼠,郎市人民還真是廉價,照我說,農業部不拿出3個億,別想在郎市搞什麼試點推廣。」夏想很不客氣地反駁古向國。

  古向國十分惱怒:「夏想同志,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3000萬的投資已經不小了。郎市的農業產業一直發展緩慢,雖然也引進了一些投資,但數額都很小,農業部的3000萬已經是郎市最大的一筆農業投資了。」

  夏想胸有成竹地笑了:「今天我剛剛和遠景集團進行了接觸,作為為燕市做出過突出貢獻的大型集團公司,遠景有意來郎市投資農業觀光,初步計畫是投資1個億。」

  邵丁正坐在椅子上用力向後仰,準備伸伸懶腰,夏想話一出口,他一下脫了力,椅子迅速回落,差點讓他摔倒不說,還險之又險只差一絲就讓他的臉和桌子來一次直接接觸——他雙手按住桌子才沒有摔倒門牙,驚訝地看著夏想,一臉的難以置信。

  古向國也是吃驚不小。

  農業部許之以利,夏想不但一方面竭力反對,另一方面還拉來巨額投資,以1億來力壓3000萬,真是一步好棋。而且是以投資農業觀光的名義,分明就是故意擠兌農業部的試點推廣。

  古向國眯起眼睛,心中犯了難。1個億的投資確實不小,用在農業觀光上面,前景確實比試點推廣廣闊多了。但農業部的試點推廣,不僅僅是投資的問題,還有政治因素必須考慮在內。

  一方面是真正為了郎市的前景著想,一方面是接受農業部的試點推廣可以為個人帶來巨大的政治上的好處,只思索了不到半分鐘,古向國就有了決定:「這件事情等塗市長回來之後,再深入研究一下。塗市長正好到農業部進行洽談合作專案去了,或許她還能說服農業部加大投資力度。農業部的試點推廣在全國有示範意義,也不能簡單地以項目投資來看待。我的意見是,要綜合考慮政治和經濟的兩重因素。」

  古向國的態度不出夏想的意料,政治人物考慮問題的出發點,將百姓利益放到第一位的時候不能說沒有,只能說少得可憐。如果古向國確實一心為百姓利益著想,也就不會先置轉基因的危害於不顧,現在又對遠景集團的1億投資說不了。

  塗筠去京城農業部,夏想也清楚她是做什麼去了,跑部錢進,肯定是拉關係找專案去了,說到底,也是為了配合農業部來郎市投資所做出的一個友好姿態,表明了郎市的積極態度。

  還有一點,塗筠也是回家和丈夫團聚去了,她的丈夫戴呂茂也在農業部工作,不過並不負責轉基因專案。聽說是市場司副司長,副司職務,享受正廳待遇。

  戴呂茂的情況,還是李財源和湯化來告訴夏想的。

  現在不能示弱,必須樹立一個不服輸的形象,夏想就很不滿地提出了意見:「古市長,農業口歸我管,塗市長卻代表市政府到農業部聯絡工作,是不是手伸得太長了?我表示強烈不滿!」

  夏想的話在理,古向國就忙解釋說道:「塗筠同志的情況有點特殊,她的丈夫在農業部工作,由她出面,可以更好地打打人情牌,你要從大局的角度考慮問題,不要意氣用事。」

  夏想才不是意氣用事,他是故意提及此事:「說到打人情牌,我正好也認識農業部的一位元司長,明天也去農業部跑跑關係,古市長,您有沒有意見?」

  古向國被夏想逼得無路可退,塗筠都去了,夏想要去也理所當然,只好答應:「可以,不過要注意堅持正確的立場。」他也只能如此說說了,夏想要是想方設法從農業部內部阻止試點推廣,他也找不到理由拒絕。當然,他並不相信有這個能量。因為他很清楚,支持轉基因的後臺是如何的強大。

  夏想見古向國點了頭,就笑了一笑:「我明天一早動身去農業部,正好順道再和遠景集團接觸一下,就投資農業觀光的問題深入交換一下看法。機會合適的時候,我會向艾書記提議,提交到常委會討論一下。」

  古向國愣在當場,夏想一點面子不給,寸步不讓,鐵了心要和他唱反調唱到底了?他非常不悅地拂袖而去:「夏想同志,我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更不要一條道走到黑!」

  夏想也沒接古向國的話,反而沖在座的幾位副市長笑了一笑:「我希望我們不要成為郎市人民的罪人,世界上沒有回頭路可走。」說完,他也不顧眾人一臉愕然,揚長而去。

  副市長們都清楚,政府班子內部的不和,已經公開化並且白熱化了。

  邵丁望著夏想遠去的背影,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午,夏想和劉一琳碰了個頭,就農業部的試點推廣問題,交流了看法。劉一琳對轉基因也是持全盤否定的態度,不過她對前景表示不太樂觀,因為既然有哦呢陳的介入,在常委會通過的可能性極大。

  「艾書記最後估計也會點頭支持,農業部的試點推廣,有方方面面的勢力介入,很棘手。我的建議是,您最好見好就收,別弄得太被動了。」劉一琳對夏想最近的強勢不太理解,不過她也是暗暗佩服夏想的手腕,竟然在和哦呢陳的交手之中,勝了一個回合。

  不過對於夏想和宋一凡之間的關係,又多了一點男女關係方面的猜測,卻又不問出口。

  劉一琳和塗筠作為郎市核心權力層的兩名女性官員,兩人性格迥異,和塗筠的強勢相比,她行事低調,風格溫婉,就是有一點,心機比塗筠深沉多了。

  在夏想看來,劉一琳比塗筠的從政之路更寬廣。但他認同劉一琳的為人,並不一定就認可她的觀點。

  「有所為,有所不為,劉部長,有些原則問題不能動搖,一個國家想要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就要有底線,做人也是如此。國家如果沒有底限,做人如果沒有原則,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劉一琳見說服不了夏想,搖了搖頭:「算了,反正上常委會討論的話,我會和您保持一致,再多的支持,我也無能為力了。」

  夏想就對劉一琳的支持表示了感謝:「有時間請你吃飯。」

  劉一琳輕笑一聲:「真現實,我要是反對您的立場,別說請我吃飯了,會不會翻臉不認人?」她宜喜宜嗔的樣子還真有誘人的風姿。

  夏想哈哈一笑:「那倒不會,不過話說回來,劉部長既是組織部長,又是美女,想請你吃飯的人在郎市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能請動你,還是我的榮幸。」

  劉一琳被夏想一誇,臉紅了,白了夏想一眼:「你比我還小,敢調戲姐姐?」

  ……

  晚上,夏想和連若菡通了電話,說明他明天要到京城一趟。其實夏想在農業部沒有什麼關係,但要想認識一兩個司長,也不是難事。他到農業部並非為了轉基因的事情,而是想打聽一下風向,看看農業部對在郎市試點推廣的決心到底有多大。

  同時,也順道送宋一凡回學校。宋一凡懶著不走,夏想再寵她,也知道學業不能放鬆。

  遠景集團投資農業觀光的事情,夏想事先和連若菡商量過了,連若菡也表示同意。她相信夏想的眼光,而且在她看來,遠景集團就相當於夏想的手臂,夏想需要的時候,指哪兒打哪兒。

  晚上睡覺的時候,宋一凡又鬧了一出烏龍。兩天來,她一直睡夏想的床睡得好好的,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麼良心發現,覺得夏想總睡沙發不太好,就想和夏想換換。夏想不同意,她就一撒嬌二耍賴三裝哭鼻子,夏想就只好同意了。

  睡到半夜,正香甜時,就聽到客廳傳來一聲不太正常的動靜,夏想急忙出來一看,啞然失笑,宋一凡不但只穿了內衣裸露在外,而且還掉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鋪有地毯,而且沙發也不高,才沒有摔痛。更讓他啼笑皆非的是,宋一凡抱著枕頭,以一個十分不雅觀的姿勢,斜著大腿,肉光致致,側躺在地毯之上,醒都沒醒!

  夏想就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他又睡了沙發。

  第二天一早,就被宋一凡的驚叫驚醒了,她從臥室出來,叉著腰,沖夏想凶道:「夏哥哥,你昨天晚上肯定非禮我了,你看我的大腿都青了,腰也特別疼,你……太欺負人了。」

  夏想眨了半天眼睛,沒有說出話來,他真是比竇娥還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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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3:10
第805章 麻煩,不請自來

  吃過早飯,夏想開車和宋一凡一起前往京城——他的司機已經更換,由楊彬換成了李永,一個忠厚老實的中年人,他還算滿意。不過去京城也有私事在內,就沒帶司機隨行。

  楊彬被他換掉之後,暫時沒有領導使用,就留在了司機班隨時被人使喚。

  郎市離京城實在是近,一上高速沒多久,京城就在望了。一路上宋一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盡說一些學校趣事,還給夏想講了不少笑話,其中一個還真讓夏想笑了半天。

  「新入學的時候,大家都要上臺自我介紹。一個男生上臺,他大聲說:『我叫尤勇,我來自京城,我愛下棋。』他剛下臺,就輪到一個女生上去,女生紅著臉,聲音特別小,好象蚊子叫一樣:『我叫夏棋,我來自燕市,我喜歡游泳。』結果全班哄堂大笑……」

  講完之後,宋一凡搖著夏想的胳膊:「夏哥哥,夏棋和你一個姓,你認不認識她?一個特別溫柔特別細心的小女生,走路都輕手輕腳的。」

  到了北大,才上午9點多。夏想開進校園,看到身邊三三兩兩的學子,不由生髮感慨,大學時光最讓人留戀,不知不覺,他離開大學已經七八年了,再看一臉稚氣的學子,不由搖頭笑道:「和你們相比,我還真是老了。」

  宋一凡卻不理會夏想的感慨,也不知道她怎麼胡思亂想的,忽然不高興了:「真是的,我身上青了好幾塊,晚上一幫八卦的舍友肯定會問七問八,說不定還要問我有沒有失身,煩死了。」

  夏想愕然,一凡妹妹果然長大了,說話也越來越犀利了,直讓他無言以對。

  夏想沒送宋一凡到宿舍樓前,他停好車,拉開車門,宋一凡卻不肯下車,賴著不動:「我不想上學了,要不,我轉學好了,麻帆他真的好麻煩。」

  夏想笑了:「我先辦事,等回來後再來學校看你,然後幫你解決麻煩。」

  話音剛落,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一輛法拉利跑車緊緊貼著夏想的車停下,離車門不過10公分,完全是堵死去路的囂張停法。

  一個十分瘦弱,穿著寬大的牛仔,頭上幾縷頭髮染黃,腳上耐克,手上名表,嘴裡還咀嚼著口香糖,打扮很新潮卻多少有點痞氣的男生,靠著車門,斜著眼睛,一臉不滿和不屑地看著夏想:「你誰呀?你怎麼把宋一凡騙走了?小子,告訴你,宋一凡是我女朋友,你碰她一根手指頭,我跟你沒完。」

  夏想自從步入官場之後,就再也沒人叫他「小子」了,今天頭一次被一個黃毛小子叫了一聲小子,不由笑了:「我是誰你管不著,我倒想警告你,以後沒事別煩小凡,否則,你就會給自己惹來麻煩。」心裡卻想,自己和十八九的小年輕一比,不是大叔也是一臉老相了,還有人沒眼色叫他小子,難道他現在還真這麼年輕?

  小男生輕蔑地笑了笑,一張嘴就將口香糖吐到了夏想的奧迪車上,他圍著奧迪車轉了一圈,然後一腳踢在門上:「開一輛破奧迪,也好意思和我說話?郎市的牌照,原來是土包子一個,也配來京城?告訴你,我就叫麻帆,所以從來不怕麻煩。」

  又來到宋一凡面前,嬉皮笑臉地說道:「一凡妹妹,他是誰?告訴我,他要是糾纏你了,我立馬讓他滾蛋。」

  宋一凡哼了一聲,有夏想撐腰,她嘻嘻一笑,抱住了夏想胳膊:「他……是我男朋友,我這兩天一直和他住在一起,怎麼樣?麻帆,我很討厭你,你知不知道?我的思想有多遠,你就滾多遠,行不行?」

  「什麼?」麻帆瞪大了眼睛,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都和他發生了……天啊,連你也不純了,北大還有純潔的女生嗎?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宋一凡,我跟你沒完。」

  麻帆伸手就要抓宋一凡的胳膊。

  儘管剛才宋一凡的話有點過頭了,夏想聽了也有點臉紅耳熱,不過現在不是解釋說明的時候,既然麻帆主動找上門了,就一次性解決好了,省得宋一凡再被他糾纏個沒完。而且說實話,夏想也很不喜歡麻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拽樣。

  麻帆當著他的面想動手動腳,夏想豈能容他放肆?在郎市四小龍想對宋一凡無禮,就被他一怒之下廢了手腳,麻帆雖然不是大惡之徒,也不能容他對宋一凡有半點侵犯,夏想輕一抬手,就將麻帆的手擋到了一邊。

  「放尊重一點,我再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對小凡無禮,再有什麼不安分的舉動,你絕對會後悔!」夏想也護短,為了宋一凡,他還真成了最護短的大哥哥了。

  其實以夏想的脾氣,才懶得和麻帆較真,在他眼中,麻帆再不可一世,也不過是一個半大小子,和他一般見識,有點丟份,而且顯得他好象欺負小孩子一樣。

  不過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麻帆別看年紀不大,人挺壞,伸手從車裡拿出一個電棍,拿電棍的時候,不小心帶出來不少東西,有春藥和避孕套等東西,就讓夏想頓時為之一驚並且憤怒,看他車上都隨時帶著的東西,不一定禍害了多少個女孩了。

  麻帆打開電棍,火花直閃:「怎麼著,服不服?」一邊威脅夏想,一邊沖宋一凡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敢隨便就和別人上床,宋一凡,看在你爸是副省長的面子上,我饒你一次,但這個男人今天死定了。動了我的女人,媽的,不收拾你一頓,你不知道我有多大的來歷。告訴你小子,你要倒楣了,知道我爸是誰不?我爸是京城副市長!」

  京城副市長麻揚天是麻帆的爸爸?

  麻揚天在京城市政府排名雖然不是很靠前,但他的分管一些重要的分工,負責建設、軌道交通建設等方面的工作,大權在握,尤其是在京城之地,建設和交通建設是重中之重,動輒數十億上百億的工程,都掌握在麻揚天手中,麻揚天也是京城的實權人物。

  只可惜,他怎麼生了這樣一個不爭氣的兒子?

  麻揚天在京城權勢再大,他也就是副部級,說不入夏想之眼是夏想托大,但夏想還真不認為麻揚天是一號人物。因為別人他或許不清楚,但麻揚天他卻記得此人,兩年後,麻揚天被雙規,後來不久,麻揚天被燕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裁定,維持了一審法院的死緩判決。

  作為一個註定身敗名裂的人物,他的兒子還在耀武揚威,真是可笑加可憐。

  但每個人都是在張狂之時,不知道自己最終的下場是什麼,麻帆現在就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夏想打倒在地,狠狠踩上幾腳才解氣。夏想竟然得手了他最喜歡的宋一凡,就讓他有一種被人戴了綠帽子的羞辱感,儘管宋一凡根本沒有正眼瞧過他,在他眼中,宋一凡就是他的女人,誰也不能動一根手指頭。

  麻帆說完,伸出電棍就朝夏想捅來。

  夏想剛剛收拾了哦呢陳的四小龍,沒想到好久沒來京城,一來就又遇到了麻煩,不由苦笑,最近真是不順,人人見了他都想收拾他,好象他真是軟柿子一樣。

  夏想可從來不是軟柿子。

  不等麻帆近身,他一腳飛出就踢中了麻帆的手腕,將他手中電棍踢飛,然後順勢一推,麻帆就後退幾步,一屁股摔到在地。

  麻帆哪裡想到夏想這麼厲害,摔倒在地之後,氣得哇哇直叫,一下又看到了夏想的車牌,大喊:「你是郎市的,好小子,我記下你牌照了,回頭讓我姨好好整治你。告訴你,我姨是郎市市委常委、副市長,弄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夏想愣住了,還真是冤家路窄,郎市市委常委、副市長只有一人——塗筠。麻帆又口口聲聲說是他的姨,不是塗筠又能是誰?

  原來塗筠還有一層京城副市長的關係!

  塗筠在京城有後臺,夏想清楚這一點,但並不是十分清楚她的後臺到底是誰。政治上事情,有時不是一是一二是二那麼簡單,有些人會故弄玄虛,隱瞞不說真正的後臺。有些人會天天將他的後臺是誰掛在嘴邊,人與人不同,也就形成了形形色色的官場文化和官場眾生相。

  塗筠雖然為人強勢,但她也有有城府的一面,在後臺是誰的問題上面,一直諱莫如深。今天算是無心插柳的收穫,一個死纏爛打追求宋一凡的壞小子,竟然是塗筠的外甥,如此,塗筠的底線就在夏想面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有了冰山一角,塗筠的整個關係網暴露在他視線之內,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不提塗筠還好,一提塗筠,夏想本想簡單教訓麻帆一頓了事,心中就又立刻改變了主意,他上前一步,一把拎住麻帆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少在我面前囂張,麻帆,我鄭重警告你,以後離宋一凡遠一點,否則,別說你姨是副市長,不管她是誰,她都保不了你。」

  麻帆被夏想抓住,還一點也不服軟:「有種你別走,我馬上叫人過來,不收拾死你才怪。在京城你還敢跟我叫板,你算老幾?我姨也正好在京城,一會兒就讓她過來,看你還敢不敢跟我橫?」

  夏想一把把他扔到一邊:「挪開你的破車,別擋我的路。」

  麻帆差點又摔一個跟頭,他知道動手的話他不是夏想的對手,就一下鑽到車內,關緊車門不再出來,在裡面打起了電話。反正他的車緊貼著夏想的車,他不動,夏想就走不了。

  夏想見他一臉得意的變態模樣,心想看來在正戲上場之前,要先在京城和塗筠過一招了。

  麻帆打電話搬救兵,夏想也不閑著,也拿出了電話,打了一個電話出去。他今天前來京城可是孤身一人,可不能吃了眼前虧。

  麻帆打完電話,還故意打開車窗:「哈哈,你等著,一會兒就有給你顏色看了。我真可憐你,開一輛破奧迪就敢來京城耍橫?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跑還來得及,不過跑得了人跑不了車,你惹了我,今天就等著被好好修理一頓吧。」

  夏想一抬腳,「咚」的一聲踢在車門上:「有種下來,躲在車上算什麼好漢?」

  麻帆鎖緊了門:「有種你上來?我呸,一個鄉巴佬還敢來京城撒野,知不知道什麼叫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娘的,等一下給你松松骨,讓你享受一下京城人民的熱情的服務。」他嘟嚷著罵人也就算了,還出言不遜地威脅宋一凡,「宋一凡,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我,否則,就算你爸是副省長,我也有辦法讓你乖乖地聽話。」

  還是真賊心不死,夏想大怒:「麻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遠離宋一凡,否則,就算你爸是副市長,我也有辦法讓你乖乖地低頭。」

  夏想說話之時,語氣之嚴厲,眼神之冷峻,讓麻帆不由自主嚇得一縮脖子:「我才不怕你……」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汽車的響聲,回頭一看,數輛警車呼嘯而至,顯然,是麻帆的救兵到了。夏想原以為麻帆是請動了塗筠,沒想到叫來的卻是員警。

  一看共出動了四輛警車,到底是副市長的兒子,威風不小,想起曾經在某北方海濱城市任職的紅二代,他對外宣稱他的兒子和平民一樣,從不出動警力護送,實際上每次上學都是秘書出面,兼警車開道和護送,是低調的威風八面。

  與他相比,麻帆身為京城副市長的兒子,在京城橫著走路,也完全可以理解了。

  警車停下之下,從四輛車上面下來七八名員警,還有一人是秘書打扮,戴無框眼鏡,臉上刮得乾乾淨淨,長得十分機靈,他一下車就來到麻帆面前,一臉關切:「麻少,出了什麼大事?誰膽大包天敢惹你?」

  麻帆一見救兵到齊,就又唬著臉從車上下來:「孫叔,就是他,郎市來的一個鄉巴佬,長得跟大叔一樣,還泡女大學生,一看就不是一個好人。趕緊抓了他,關他十天半個月,看他老實不老實。」說著說著,他忽然咧嘴大哭,「他不是個東西,他把我的女朋友騙走了,我不活了……」

  夏想在一旁看得連連發笑,好歹麻帆也是堂堂的副市長的兒子,怎麼跟一個小丑一樣?不但顛倒黑白,還撒波打鬧,一點家教都沒有。

  官二代富二代怪不得成器者寥寥無幾,都是被特權思想害了。開始是害人,最後反而會害了自己。

  被稱為孫叔的孫秘用手一指夏想,吩咐員警:「先抓起來,隨便弄一個治安問題,拘留了再說。」

  到底是副市長的秘書,頤指氣使的樣子,一看就是習慣了發號使令,張口抓人,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夏想就是一個任人宰割的路人甲。

  員警立刻向前來到夏想面前,還好京城的員警多少有點見識,見夏想一臉鎮靜,他身邊的女孩也是絲毫不見慌亂,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場中的一切,為首的員警名叫胡國立,他遲疑了一下,做出了一個讓他事後慶倖了一輩子的決定:「同志,請出示證件。」

  正是因為他的這個決定,才讓他在事後沒有受到牽連,在麻揚天倒臺之後,算是逃過一難,沒有受到連累。

  夏想不慌不忙地拿過郎市人民政府的工作證,遞給胡國立,胡國立一見上面的國徽標誌,就心中一跳,等打開一看,差點沒有拿住——他不是被想的級別嚇到了,副廳級的官員在京城確實一抓一大把,他是被夏想的年輕給嚇到了——他今年35歲了,才是處級,而且還是走了不少門路的關係。

  胡國立揉了揉眼睛,才敢確信他沒有看錯,夏想,確實是29歲的副市長,就讓他後背冒出了不少冷汗,好險,如果問也不問就把人抓走,別看夏想只是郎市的副市長,但他畢竟是副廳級幹部,在現有的政治體制之下,官員的特權不容侵犯,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定在內。況且他這麼年輕就是高官,沒有後臺和來歷?打死胡國立他也不信。

  胡國立立刻將證件還回夏想,還下意識地敬了一個禮:「打擾了,夏市長,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解釋一下發生的事情經過,好不好?」語氣很恭敬,態度很客氣。

  夏想見他態度尚可,也就配合他的工作,簡單一說,又強調了一句:「胡隊長,我建議你置身事外,要不就會惹禍上身,和收益相比,肯定是損失大。」

  夏想的話就讓胡國立更加斷定,今天的事情,是神仙打架,他是凡人,離得近了,除了遭殃之外,絕對沒有一點好處。

  孫秘見胡國立不抓人,急了:「老胡,怎麼還不動手?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快抓了他,替麻少解氣。」

  孫秘是麻市長的親信,得罪不起,胡國立忙到孫秘面前,耳語幾句,孫秘臉色一變,看了夏想幾眼,就又來到麻帆面前,小聲說了幾句什麼,麻帆忽然大聲嚷道:「不行,我不管他是誰,就得抓了。」

  他不光說,還動手,從車上拿過一把甩棍,沖著夏想的奧迪車就是一頓亂砸!

  夏想也不攔著,冷眼旁觀,就又聽到遠處有汽車駛來,他扭頭一看,笑了,塗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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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3:27
第806章 插曲,衝突升級

  塗筠的專車夏想當然認識,能在北大的校園之內和塗筠見面,因為麻帆的事情而起了正面衝突,夏想倒想看看,塗筠如何處理矛盾。

  麻帆砸壞了奧迪車的擋風玻璃,又砸了車窗玻璃,還不解氣,手持甩棍朝夏想沖來,頗有點狗仗人勢的瘋勁,沖著夏想當頭就打了下去。

  胡國立想攔著,卻被孫秘冷寒的眼光制止,孫秘他惹不起,算了,裝沒看見好了,他只好無奈地轉過頭去,心裡卻想,等真出了什麼大事,黑禍肯定要由他來背。今天真倒楣,怎麼就攤上這樣的事情?

  夏想才不會讓麻帆打中,他向旁邊一閃,手一把拉住麻帆的胳膊,腳下輕輕一勾,麻帆就站立不穩,一個狗啃屎摔倒在地!

  倒地之後,頓時哇哇大哭:「打人了,打人了,有人行兇傷人了,快抓住他!」

  十足一個無賴流氓的形象,真會演戲。

  但事情往往是會叫屈的人能博取同情,塗筠從車上下來,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勃然大怒,她三步並成兩步來到近前,從地上扶起麻帆,對夏想怒目而視:「夏想,你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麼本事?好一個堂堂的常務副市長,從郎市來到京城,就為了和一個未成年人爭風吃醋?傳到艾書記耳中,你自己掂量掂量後果!」

  夏想一臉淡定,對塗筠的指責輕輕搖頭:「塗市長,麻帆是不是未成年人先不說,你說我欺負他?你先看看郎市人民政府的公務用車被他砸成了什麼樣子?如果把車的照片放到網上,加注說明著重指出是京城副市長的兒子大打出手,對郎市常務副市長人身威脅,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塗筠一下愣住,沒想到夏想冷靜應對,居然還能想出上網炒作的手段,真有一套。不過塗筠可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她冷冷一笑:「如果網上都大肆炒作郎市常務副市長和一個女大學生關係曖昧,你說,會有什麼結果?」

  針鋒相對,毫不退讓?夏想呵呵一笑,伸手一指宋一凡:「塗市長所說的女大學生,她一直就是我的小妹,你要是非要污蔑我和她關係曖昧,我也沒有辦法,就請小妹自己說說,我和她之間是什麼關係好了。」

  宋一凡眨眨眼睛,上下打量了塗筠一眼:「聽說你是麻帆的姨?麻煩你好好管教一下他,天天纏著我,想讓我當他的女朋友,拜託,他以為他有一個副市長的爸爸和一個副市長的姨就能橫行霸道,想讓誰當他的女朋友誰就得當?我爸爸說了,夏想哥哥就和我的親哥哥一樣,我找不找男朋友,找什麼樣的男朋友,全由他說了算。」

  塗筠被宋一凡的話氣笑了:「你爸爸是什麼爸爸,真是傻得可以……」

  宋一凡馬上嚴肅地點頭:「你叫塗筠,對不?是郎市的副市長,是不是?」

  塗筠一下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了?」

  「回頭我告訴爸爸,說是郎市的副市長塗筠說他是個傻瓜。」

  「他就是有點傻,哪裡有把自己女兒交給別的男人,還讓他當你的哥哥……他是做什麼工作的?」塗筠知道麻帆不停地換女朋友,她才不知道宋一凡是何許人也,而且她最近忙著農業部的事情,對於夏想和哦呢陳之間的激烈碰撞雖然有所耳聞,但並不知道詳細經過,也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

  「爸爸也在政府部門工作,好象比你官兒大了一點,他叫宋朝度,你也許也聽說過他。」宋一凡眨動到一雙調皮的大眼睛,一臉俏笑地看著塗筠。

  塗筠本來還想再冷嘲熱諷幾句,卻一下愣在當場,張大嘴巴,好象嘴裡被什麼東西噎住一樣,臉發紅,頭發暈,有點站立不穩,心中一陣陣後悔,怎麼就口不擇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說出了常務副省長是傻子的話——就算宋朝度真能大度到不往心裡去,但眼前的女孩卻是他的女兒,而且,她還說了宋省長的女兒和夏想關係曖昧的氣話……

  就算夏想真和省長女兒關係曖昧,就算燕省所有人都知道,官場中人,誰也不會當眾說出。背後議論領導的事情,人人都幹過,但在公眾場合,誰也不會說領導的不好,否則就是不會做人。

  不會做人的人,在領導眼中就是不會做官。

  塗筠追悔莫及,宋朝度是下屆省長的熱門人選,基本上坐實省長寶座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她在京城再有後臺,得罪了未來的燕省二號人物,也不是明智之舉。

  塗筠一臉尷尬:「我,我不知道您是省長的千金……」

  「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沒打算認識你。」宋一凡揮揮手,「夏哥哥,你的車壞了,怎麼辦?」

  「誰砸壞的,誰賠。」夏想目光直視塗筠,他就是要看看塗筠到底有多大的底氣。

  塗筠一時猶豫,還沒有說話,麻帆又叫嚷起來:「姨,不能放過他,我今天就要滅了他,誰也不能攔我。」

  說話間,麻帆還想沖過來,孫秘急忙伸手攔住麻帆。他也看出來了現場的氣氛不對,事件已經由單純的麻帆追求宋一凡,上升到了夏想和塗筠之間的對峙。此時,麻帆不適合再添亂了。

  夏想漫不經心地看了塗筠一眼:「塗市長,麻帆的表現你也看在了眼裡,是非自有公論。」

  塗筠想了一想,問道:「那你說,今天的事情怎麼收場?」

  作為他和塗筠之間正面過招的預演,今天,是一次最好的試探塗筠底線和底氣的機會,夏想不會錯過,他看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奧迪車一眼:「一,負責全部維修費用,二,向宋一凡道歉,並且保證以後不再騷擾宋一凡。」

  夏想的要求很正當,應該說一點也不過分,但塗筠卻猶豫了,不敢一口答應。因為她知道,她答應下來就等於她在夏想面前低頭認輸了。而她一向自恃比夏想高上一頭,怎麼可能在他面前服軟?

  但夏想的身後有一個宋朝度!

  就算宋朝度不可能因為一件小事就拿她如何,但對她記在心上,也終歸不是一件好事。完全答應夏想的要求,也顯得她太沒有堅持了,再說就算她同意,麻帆也不一定答應,麻帆是什麼脾氣她心裡有數,根本就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主兒。

  而且麻揚天也非常護短,讓麻帆修車並且低頭道歉,基本上沒有可能。修車還好說,她想個辦法就能解決,讓刺頭麻帆認錯並且不再騷擾宋一凡,她辦不到,就是麻揚天也未必能管得了他。

  麻帆,從小到大就一直是麻煩。

  塗筠遲疑片刻,說道:「修車的事情……好解決,但讓麻帆低頭認錯,辦不到,而且我覺得今天的事情他也沒錯。他和宋一凡之間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勸勸他,讓他收斂一點。」

  誠意不夠,沒有達到夏想的底線,夏想輕輕搖頭:「必須認錯並且道歉,而且還要保證不再騷擾一凡,否則,塗市長,事情鬧大了,到時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塗筠一聽就火了:「夏想,你不要得寸進尺,答應給你修車已經不錯了,你還想怎麼著?讓堂堂的京城副市長的兒子低頭認錯,你還不夠資格。」

  好,好,塗筠一怒,才符合她的性格,夏想不但不退讓,還又冷笑一聲:「那我是不是可以說,京城副市長的兒子,還配不上常務副省長的女兒?或者說,副市長的外甥,還不配常務副市長的小妹!」

  夏想的話,直接擊中塗筠最敏感也是最在意的排序!誠然,麻揚天是京城副市長,但既非市委常委,也非常務副市長,不過相當於燕省一名普通的副省長,和宋朝度的省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職務相比,表面上級別相同,實際在黨內排名和權威,還是無法相提並論。而且宋朝度有成為一省大員的可能,麻揚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同樣,夏想身為常務副市長,接任市長的可能性比她也大多了,儘管她在市政府班子之中,總是有意無意搶夏想的風頭,但也只是求一個心理平衡而已。因為只要涉及到排名和座次,夏想總會排在她的前面,而且在市委排名之中,甚至比她還高出幾個名次。

  夏想現在當眾點出麻揚天不如宋朝度,她不如他,就讓她努力克制的火氣再次熊熊燃燒:「夏想,現在是在京城,不是在燕市,也不是在郎市,見好就收還好,要不萬一出了什麼衝突,我也沒有辦法攔著,你吃了虧,可別怪我!」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夏想哈哈一笑:「我還就想告訴塗市長一句話,不管是在燕市、郎市,還是京城,我還真不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人。如果你不答應,我就用我自己的辦法解決了。」他倒要看看,塗筠到底有多大的依仗,有多強硬的立場。

  塗筠一擺手:「那好,隨便!」一副悉聽尊便的傲然姿態,「京城水深,小心淹著。」

  仿佛是為了配合塗筠的傲慢一樣,她話一說完,麻帆就正好掙脫了孫秘假意的阻攔,沖到夏想面前,輪起甩棍當頭就打。

  還真以為他在京城就是被人隨意踢打的皮球了?塗筠還真是底氣十足,不但蠻不講理,還想讓他挨打丟人,夏想冷冷一笑,一抬手打掉了麻帆的甩棍,然後就很不客氣地一腳踢在他的大腿上,一下就將麻帆踢出三米開外。

  之所以沒有踢小腿,還是手下留情了,否則踢他一個小腿骨折,惹急了麻揚天,也不利於他下一步對付塗筠。

  不過夏想的一腳也踢得夠狠,麻帆在地上連打幾個滾,疼得哇哇亂叫,還不忘大罵:「打他,抓他!他媽的敢打我?王八蛋,我要砍了你。宋一凡,你別走,不上了你,我就不是麻帆……」

  夏想怒極,上前拎起麻帆,朝他臉上左右開弓:「你敢動小凡一根手指,我同樣讓你生活不能自理!」

  孫秘急得跳腳:「快,快幫麻少。你們不想被開除,就趕緊給我動手,出了天大的問題,我擔著!」

  這一句話挺管用,幾名員警圍了上來,就要動手……

  一輛高大威猛的悍馬車不知何時從後面開了過來,開到離幾人幾十米遠的地方,才猛然一腳油門下去,一聲轟鳴,嚇得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正準備動手的員警都愣住了,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悍馬忽然瘋一樣沖了過來。

  塗筠首當其衝,她站在路中,悍馬似乎想要她的命一樣,直沖她撞來,直嚇得塗筠大驚失色,也顧不上什麼市長和淑女形象了,忙不迭躲閃,不小心腳下一滑,還摔了一跤,連打了幾個滾。

  悍馬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一點也沒猶豫,正正地撞在了麻帆的法拉利上面,「嘭」的一聲巨響,法利被生生撞得向前前進了十幾米,後尾頓時被高大威猛的悍馬撞得稀爛!

  悍馬似乎還不解恨,車輪後轉,竟然倒車,又一聲巨響過後,撞在了塗筠專車的側面。側面是汽車最薄弱的地方,以悍馬的撞擊力,一撞之下,塗筠的奧迪中間凹了一個巨坑,眼見是報廢了。

  幸好塗筠的司機早早就下了車,在一旁看熱鬧,否則剛才一撞之下,司機非得被撞得七葷八素不可。

  悍馬撞完奧迪,又開足馬力前沖,再一次側面撞擊在法拉利之上,頓時將法拉利撞得翻了一個滾,四腳朝天,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了。

  讓眾人目瞪口呆的是,悍馬再次倒車,又一次惡狠狠地撞在了奧迪車上,將塗筠的專車完全撞得報廢之後,才又耀武揚威地轟鳴一聲,接連撞開兩三輛警車,一路呼嘯聲中,留下一個囂張無比的背影和一地雞毛,還有沒有牌照的神秘,揚長而去。

  等眾人回過神來,悍馬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看現場,一片狼藉,車尾燈、汽車零件,還有塗筠的鞋子、隨身小包,小包中的化妝品、化妝鏡,更尷尬的是,還有一包衛生巾,散落一地,仿佛還在訴說著剛才的驚心動魄。

  麻帆離悍馬車最近,剛才悍馬車險之又險地和倒在地上的他擦身而過時,將地上的泥土揚了他滿身,他臉上、頭上和身上全是泥土和碎片,髒得不成樣子。當然,被揚了一身泥土不算什麼,剛剛差點丟了小命才是讓他最膽戰心驚的地方,只覺得心跳得好象要蹦出來一樣,而褲襠裡熱呼呼的一片——嚇得尿了褲子。

  和麻帆尿了褲子相比,塗筠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披頭散髮,身上也沾滿了髒東西,臉色嚇得慘白,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哪裡還有半點副市長的威風,簡直就和一個剛剛和人打了一架的潑婦沒有兩樣。

  她呆若木雞,半天都沒有緩過神兒來,呆呆地望著散落了一地的她的隱私,除了衛生巾之外,還有一盒開了封的避孕套,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她的秘密。

  孫秘、胡國立,還有幾名員警,都嚇傻了,他們平常欺小淩弱慣了,向來只有別人被他們嚇得面無人色的份兒,還從來沒有遇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剛剛的一幕,太驚人,太可怕了,簡直就是不要命的玩法。如果悍馬司機稍微失手一點,當場的眾人之中,肯定會有幾人受傷甚至重傷。

  真囂張,真瘋狂,在天子腳下的京城之地,還有這麼不可一世的人?

  不過悍馬車顯然有備而來,不但沒有上牌照——說不定是故意摘掉了牌照——而且使用了特種玻璃,看不清楚裡面是誰。對方車技水準一流,短短一分鐘的時間之內,報廢兩車,撞壞三車,然後又從容逃走,在場的員警竟然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要去追趕!

  等等,有一點不對,剛才電光火石之間,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受到了威脅,只有夏想和宋一凡絲毫沒有受到一點波及,說他們站對了地方誰也不會相信,因為剛才的情景,擺明瞭就是故意繞過夏想和宋一凡,而有意要對付麻帆和塗筠。

  難道說,剛才是夏想的救兵?

  又過了近一分鐘,麻帆才終於醒過味兒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媽呀,嚇死我了,我不敢了,我不玩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身上濕了一大片,就讓眾人都知道他不過是銀槍爛蠟頭,裝橫耍愣行,一動了真格,就嚇得尿了褲子。

  孫秘忙上前扶住麻帆,惡狠狠地瞪了夏想一眼,想說幾句狠話,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又一下沒有了膽氣。

  塗筠從地上慢慢地站了起來,也顧不上形象,一步一挪地來到夏想面前,咬牙切齒地說道:「夏想,你夠狠。不過請你記住,我一定會還回來。」

  就算所有人都明白剛才的悍馬車是夏想所為,但誰也沒有證據,不能指責夏想什麼。塗筠心中怒火沖天,不過她雖然怒不可遏,但剛才的一幕給她帶來的震憾過於強烈,想再攻擊夏想幾句,始終提不起勇氣。

  夏想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拍了拍身上的土,理也沒理塗筠的置疑,而是反問:「塗市長,剛才的小插曲過去了,不過和我們沒關係,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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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3:46
第807章 初步,艱難之路

  其實平心而論,剛才的一幕,也出乎夏想的意料,儘管他知道是有人暗中助他,但卻沒有想會採用如此激進的手段,而且正主也沒有露面,就讓他也對趙小峰多了一層認識。

  在麻帆打電話找救兵的時候,夏想也打出了一個電話,不是給老古,也不是給他所有京城的老朋友,而是新朋友趙小峰。

  趙小峰一聽夏想在京城遇到了麻煩找他出面,就十分爽快地一口答應,說是馬上趕來。

  夏想的用意很深,趙小峰有意和他聯手在郎市阻止轉基因技術的推廣,就算趙小峰有利益差眼點,他也要看到趙小峰的誠意才行。今天他和塗筠正面發生衝突,又涉及到副市長麻揚天,如果趙小峰直接露面的話,就表明了他完全和塗筠、麻揚天對立的立場。

  夏想有意等趙小峰出面之後,看他如何圓場。沒想到,趙小峰沒有露面,卻派來一輛悍馬,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麻帆撞了一個七零八落,以間接幫他解決麻煩的方式,以一次慘烈的碰撞,無聲表明了他的立場。

  比夏想想像中堅定,但同時也傳遞了另一層含義,趙小峰沒有露面,看來他還是不想和麻揚天產生正面矛盾。

  不管如何,趙小峰的出手風格,既果斷,又有點另類,有點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事已至此,夏想就乘勝追擊,不信塗筠還能強硬下去。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過招,要的就是一個心理優勢。

  塗筠確實有點怕了,剛才的驚心動魄是她從未經歷的生死交鋒,而夏想的鎮靜和若無其事,就更讓她斷定夏想此人,不但城府極深,用心叵測,還有心狠手辣的一面,聯想到他對哦呢陳手下所下的狠手,她第一次在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絲裂縫——爭什麼?女人再強,能強過男人?

  但隨即她又想到她在郎市的關係網,她在京城的後臺,不由又直起了腰:「剛才的悍馬車是怎麼一回事,夏市長會不知道?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悍馬,我只知道,我的車被人砸了,我的小妹被人煩了,我要討還公道,我要保護小妹,僅此而已。」夏想才不會承認剛才的一幕和他有什麼關係,有些事情就算別人都認為是你做的,沒有證據,你也要矢口否認,學會假裝是政客之路的第一條要則。

  塗筠還想堅持,卻見麻帆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無比痛心,說什麼也不肯再多停留一分鐘,在孫秘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了……她心中喟歎一聲,麻帆不爭氣,他退縮了,她還硬撐個什麼勁兒?現在讓一步,也不代表回到郎市不能再扳回一局,她就歎息一聲:「修車的費用我出,我也會勸麻帆不再糾纏宋一凡。不過我們醜話說到前頭,有些事情大家都心裡有數,總有一天,會新帳舊帳一起算清!」

  夏想笑著擺手:「其實我們之間本來沒有欠帳,只要塗市長心態放平了,一切就都風平浪靜。不過如果你非要故意和我過不去的話,我說過,在燕市我不會受人欺負,在京城不會,在郎市,同樣也不會。」

  ……

  孫秘帶來的員警也不是一點用處也沒有,至少一片狼藉的現場交給他們清理,也是不錯。夏想和宋一凡走後半天,胡國立還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連連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厲害,真人不露相,我敢說,夏市長在京城一定有天大的靠山,要不不會連麻市長的兒子也敢收拾。」

  夏想送宋一凡回到宿舍,交待了幾句,就離開了北大。鬧出了一場大戲,並非是他所願。仔細一想,兩次衝突都和宋一凡有關,印象中,他還從來沒有因為維護一個女孩而連惹兩場麻煩。

  宋一凡是他愛若珍寶的妹妹,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情,京城副市長的兒子也不能!

  至於如何處理善後,如何解決遺留的一地狼籍,就是胡國立等人的事情了,他不必操心。不過想來古向國也會大為頭疼了,郎市的兩名副市長的兩輛專車都壞在京城,就算外人相信是巧合,也難免會議論紛紛。

  當然今天的事情造成的長遠影響,連夏想也沒有想到。一是麻帆從此畏宋一凡如虎,一見宋一凡出現,就立刻遠遠躲開,不敢照面。同時此事傳揚出去之後,都知道宋一凡有一個強悍的護短的哥哥,誰也不敢再對宋一凡有輕薄的念頭。

  二是他徹底得罪了麻揚天,麻揚天對他恨之入骨,甚至還動用力量打壓他,最終還是間接爆發了激烈的矛盾衝突。

  不過就是後話了,夏想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今天收拾了麻帆,並不認為以後就真的沒有麻煩了。

  出在校門,他先給宋朝度打了一個電話,交待了一下宋一凡的行蹤。宋朝度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隨後,夏想又打給了趙小峰。

  「趙總,手法太出其不意了,嚇我一跳。不過今天你沒有露面,是不是怕請我吃飯?」夏想還是不輕不重地敲打了趙小峰一句。

  趙小峰哈哈一笑,聲音透露著無奈:「本來我都趕到現場了,不過一看到是老麻那個小子,就又回去了。我倒不是怕惹了麻揚天,而是正好手中有一個項目經他過手,不想面子上過不去,夏市長,你可要體諒一二。」

  利益當頭,趙小峰躲在幕後,可以理解,再說夏想也自知他和趙小峰交情不深,剛才趙小峰出手助他,已經算是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雖然手法比他想像中要激烈一些。

  「不過我相信效果還算讓夏市長滿意,是不是?呵呵,現在想讓我請你吃飯,沒問題,京城所有大飯店,隨便選。」趙小峰也清楚夏想對他的試探之意,他也聽說了夏想在郎市和哦呢陳之間強硬的碰撞,知道了夏想是一個手腕令人防不勝防的厲害角色,「回頭我會讓人給你送一份塗市長的材料,雖然不太詳細,但肯定也有可供參考的地方,怎麼樣,就當是我剛才沒有露面的一點補償好了,呵呵……」

  趙小峰的態度之好,多少出乎夏想的意外,他又主動提供塗筠的材料,對他來說雖然不再是雪中送炭的必需,也算是錦上添花的光彩,就很高興地笑納了:「飯,以後等趙總到郎市再吃好了,材料就先發給我的秘書李財源,我在京城還有點事情要辦,就不麻煩你了。」

  趙小峰也沒勉強:「好說,好說,我已經籌集了5000萬的投資,準備幾天後再到郎市加大說服力度,還請夏市長在市委裡面多多周旋,不要讓農業部的陰謀得逞。塗市長這一次來京城,好象就是到農業部遊說去了,聽說農業部也有意追加投資,投資額也增加到了5000萬……」

  形勢還是很嚴峻,不容樂觀,夏想就直接點明:「趙總,你的5000萬投資還是少,遠景集團準備出資1億在郎市投資觀光農業,我的建議是,不如你和遠景集團接觸一下,投資合併一處,拿到專案之後,再細分觀光農業和你的有機基地,可能會提高成功的可能性。」

  趙小峰沉吟片刻:「我會好好考慮你的建議。」

  剛掛斷趙小峰的電話,宋朝度的電話就又急急打了過來,上來第一句話就是:「小夏,謝謝你。」

  夏想一下愣住,印象中宋朝度一向沉穩有度,沒有急迫的時候,和他也從來沒有客氣過,謝他什麼?還沒醒悟過來,宋朝度又說:「剛才小凡給我打電話了……我一向認為你沉穩、冷靜,沒想到為了小凡也有怒髮衝冠的時候,真是難為你了。你對小凡的照顧,讓我很感動。」

  宋朝度的聲音低沉下去,顯然是動了感情。

  自從夏想認識宋朝度以來,還是第一次發現宋朝度失態的一面。每個人都有弱點,都有軟肋,宋一凡就是宋朝度的掌上明珠。

  「小凡就和我的親妹妹一樣,宋省長,您不用客氣,我照顧她,是因為我和她情同兄妹。」夏想的話裡話外,暗示他將會一直如兄長一樣照顧宋一凡,不因為宋朝度的地位而有所改變。

  宋朝度沉默了片刻,似乎要調整情緒,片刻之後又語氣輕鬆地說道:「我現在真的是很羨慕永國,他生了一個好女兒,早早就套牢了你。要是你還沒有結婚,我非讓小凡嫁給你不可……」

  難得宋朝度也有開玩笑的時候,夏想也笑了:「小凡是個好女孩,在我的心目中,她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小妹。」

  宋朝度呵呵一笑,仿佛是不經意地說出了一句:「小凡由你照顧,我也就放了心,可以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了,可能以後的擔子要更重了,葉書記明年有可能會調到京城……」

  夏想認識宋朝度好幾年了,宋朝度的為人他不敢說非常瞭解,也自認還算略知一二。宋朝度屬於凡事穩妥有餘,激進不足的性格,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也從來不對人許諾,而且他接受一個人的過程比較漫長,因此在宋朝度身邊,據夏想所知,真正的親信也有,但卻是極少。

  今天宋朝度意外含蓄地點出葉石生即將離開燕省上任京城,實際上是向他暗示,隨著範睿恒接任省委書記,宋朝度擔任省長幾乎已成定局。

  特意在電話中說明,就強烈地表明瞭宋朝度的態度,就是他對自己已經上升到了完全信任並且願意託付的高度,因為自己竭力維護宋一凡,再加上以前自己對他明裡暗裡的諸多幫助,以及他對自己能力的認識,終於,宋朝度向自己完全敞開了大門。

  夏想明白了宋朝度的意思,意思是,宋朝度就任省長之後,將會是他最堅強的後盾,他心中也是心潮澎湃。他重生之時,一直將宋朝度當成從政道路上的最大依仗,儘管後來隨著眼界的開闊,隨著層次的提高,宋朝度不再是他視線之內最高級別的官員了,他也有了遮風擋雨的關係網,但心中始終放不下對宋朝度的嚮往,畢竟,在他從政之初,在跟隨李丁山前往壩縣之時,也間接地借助了宋朝度的力量。

  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他已經獲得了宋朝度完全的認可,是因為他一步步和宋朝度聯手合作、關係堅定地走到了今天,僅此還不夠,還因為他不遺餘力地維護了宋一凡,觸動了宋朝度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才讓宋朝度不管是對他能力的認定,還是對他為人的鑒定,都達到了兩重滿意,才第一次向他完全敞開了從來沒有開啟的一扇門。

  不出意外,夏想心裡很激動,他將是宋朝度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不會再有另外一個既得宋朝度百分之百信任,又被宋一凡全心全意依賴的人出現,他是唯一。

  而宋朝度明年接任省長,算算他才50出頭,不出意外的話,宋朝度邁入副國級問題不大,甚至有可能正式進入國家領導人的序列,或許最終成為九巨頭之一,也不是沒有可能。

  夏想掛斷宋朝度電話,因為和塗筠衝突而帶來的負面情緒一掃而光,不由心情大好。

  沒有了專車,在別的地方或許會作難,在京城還難不到夏想。他直接到了連若菡處,連若菡二話不說又新買了一輛富豪給他,連夏想也覺得有點浪費,隨便從公司開一輛就可以了,連若菡卻堅決不同意,說不讓夏想開二手車。

  「別人開的車你再開,我心裡不舒服。」她語氣淡淡的,表情卻很堅定,「我的男人,不一定什麼都要用最好的,但一定要用全新的。」

  夏想就有些感動,抱著連若菡親了一口,惹得連若菡大為羞嗔:「你真胡鬧,多大的人了,兒子在旁邊,你也不注意一下影響……」

  扭頭一看,連夏正低頭翻看夏想給他買的圖書,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親昵動作,連若菡就無奈歎了一口氣:「連夏越大,越愛看書,經常一坐就是半天,小小年紀最喜歡天文地理知識,對商業一點也不感興趣,可怎麼辦才好。」

  夏想倒是很寬心:「不喜歡經商也好,現在國內有一股不好的風氣,唯商人和明星才是成功,不尊重知識,不推崇科學家,是導向的悲哀。只有科學家才是為社會和人類的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無名英雄,是他們推動了整個社會前進的動力,商人和明星只是在科學進步的基礎之上的衍生品而已。如果連夏想當科學家,我支持他。」

  「我要當大科學家。」連夏終於抬起頭來,握緊了右拳。

  連若菡笑了:「你可真慣兒子,以後,你對他肯定比對我好。」

  「那當然了,自己家的孩子別人的老婆,兒子第一,老婆第二……」夏想話未說完,就已經結實地挨了連若菡一頓粉拳。

  下午,夏想驅車前往農業部,經易向師介紹,他直接找到了一名名叫金成的司長,深入瞭解了一下農業部對轉基因技術的支持力度,因為有易向師的關係,金司長給夏想交了底。

  結果讓夏想觸目驚心,又無比痛心。

  農業部各個研究司,上至司長,下至專家,都參預了美國轉基因技術課題的研究,不是有股份在內,就是有家人親人在轉基因公司工作,和美國轉基因公司之間的聯繫之密切,讓人很難對他們能持公正的立場產生信心。

  不僅如此,秦進海副總理也在不同的場合發表過支持轉基因技術的講話,除秦副總理之外,付伯舉副總理也是轉基因技術的堅定支持者。

  而且農業部剛剛獲得了一筆財政撥款,就是用來推廣轉基因技術的專項資金。郎市因為氣候溫和,又離京城最近,成為農業部專家的首選目標。而且有傳聞中,付伯舉和秦進海也達成了共識,一致認為郎市最適合轉基因技術的推廣。

  應該說,瞭解得越深入,夏想的心情越沉重。想要從上而下阻止轉基因在郎市的推廣,已經無能為力了,因為雖然他不清楚中央九巨頭之中誰是轉基因的支持者,但不用懷疑的是,肯定有,甚至有可能還不止一人。

  當然,轉基因推廣一直以來在國內悄無聲息地進行,順利,而且不為人所知,其中也有中宣部嚴格控制新聞媒體的功勞,就至少證明了一點,主管意識形態的巨頭之一對轉基因的推廣,持默認的態度。

  如果他和吳才洋關係可以的話,倒是可以從吳才洋口中得出一些內情,只可惜,他和吳才洋現在還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農業部直接以部委和地市之間的對接來推廣轉基因,省委也不好出面阻攔,畢竟郎市作為一級政府,有很大的獨立權。如此說來,趙小峰的眼光也很毒辣,想要阻止轉基因在郎市的推廣,就只有從郎市內部建起一道堅固的銅牆鐵壁了。

  但實際上,夏想到郎市的時間還短,還不足以團結大部分常委和古向國抗衡,而且說實話,如果艾成文和古向國都點頭的話,就算過半常委反對,也未必管用!

  難道說,他只能孤注一擲了?夏想一瞬間下定了決心,拿出電話打給了李財源:「準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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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4:03
第808章 運籌,正面交手

  說準備動手,其實是讓李財源做好前期的所有準備工作,只等時機了。

  夏想瞭解到塗筠還沒有離開京城,他也就暫時沒有回郎市,繼續在京城活動。

  從農業部出來之後,他又和易向師見了一面。說起來有一段時間沒有和易向師交流了,不過易向師一向公務繁忙,夏想只在他的辦公室坐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告辭而去。雖然時間不長,但也從側面瞭解到了一些動向,比如美國處處設置壁壘,對中國的出口故意刁難,其實不過是一松一緊的打壓手段而已,但偏偏不少人一聽美國不滿,就如臨大敵,而且如果被家長訓斥一樣,急不可耐地聽話並且堅定地服從。

  就連易向師也是感歎,一是中國的企業一盤散沙,稀土出口簡直就是賤賣孫子後代的財富,還有一些地方政府為了政績,什麼都敢賣,甚至連祖墳也要挖了,只要有錢賺就行,根本就是一群鼠目寸光之人。

  官員無能,就是百姓之不幸,國家之大不幸。

  隨後,夏想又和陳風見了面。

  來京城不見陳風一面,讓陳風知道了,肯定埋怨他。夏想約陳風一起吃晚飯,陳風愉快地答應了。晚間時分,兩人在一家還算肅靜的中等飯店吃飯,沒有講究派頭去高檔的喧囂之地,以夏想和陳風之間的親密關係,早就過了務虛的階段了。

  陳風清瘦了一些,不過氣色不錯,一見面,他就哈哈大笑:「以前在燕市,我總覺得你太綿裡藏針了一些,以柔克剛是不錯,但適當的時候也要怒髮衝冠才有威懾力,總是埋頭下一盤大棋,不適當露露牙齒,別人可不都是唬大的……沒想到,真有你的,還真有膽量,好樣的,我就喜歡敢為天下先的年輕人。」

  一上來就被陳風一頓猛誇,夏想有點不意思了:「陳主任過獎了,我也是被逼無奈,是自衛反擊戰,也不是主動出擊。」

  「呵呵,你可瞞不了我。」陳風拍拍夏想的肩膀,一臉愛惜和欣賞,「我瞭解你,勃然一怒之下,必有後招,否則你就不是夏想了。」

  別說,陳風還真是瞭解他,夏想就嘿嘿一笑:「陳主任在發改委的工作怎麼樣?有沒有新的去向?」

  陳風搖搖頭:「不呆上一年半載,沒有可能外放,而且現在也沒有合適的位置,不急,在地方上呆久了,在部委慢節奏的環境中休息一下,充充電,也是一種不錯的生活體驗。倒是你,剛從下馬區脫身,又到了郎市的險惡之地,還真是一刻也不得閒。不過你正年輕,年富力強,郎市,將是你奠定基礎的地方。」

  陳風也能看出他在郎市是一步險棋,以陳風的眼光,肯定也有一些想法。不過夏想見陳風今天興致很高,就不想再提郎市的麻煩之處,就說:「郎市的問題,不提也罷,今天和您見面,只敘舊,不談現狀。」

  陳風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想憑藉自己的能力打開局面,我也相信你的本領,你不想讓我為郎市的事情煩惱,是好意,不過我還有一句話要說,你不聽也得聽……」

  陳風有話要說,不管好話壞話,夏想必須洗耳恭聽:「老領導有吩咐,我不聽就要挨批評的。」

  「挨批評是好事,總比事後再吸取經驗教訓強。」陳風語重心長地說道,「郎市的局勢,我也有一點不成熟的看法,艾成文和古向國都大有來歷,你和他們之間能維持表面上的平衡還好,維持不了,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否則,反受其害。」

  夏想小吃一驚:「艾成文和古向國的背後,到底站著誰?我聽梅升平說過,古向國是一號首長親點的後備幹部,真有此事?」

  「真真假假,誰能說得清?」陳風擺擺手,「或許只是一號首長無意中誇過古向國一句,就被古向國或是他背後的勢力用來當成迷霧陣來流傳了,誰也不會當面去向一號首長問個清楚,一號首長也沒空理會一些無聊的小事,專門澄清什麼,所以,姑且聽之而已。但我也聽人說過,就算不是一號首長點名過古向國,也有一名巨頭之一比較欣賞古向國,至於艾成文,倒聽人說委員長比較看重他……」

  夏想的筷子就停在半空,落不下去也收不回來,就和他在郎市的處境一樣。

  原以為他卡在塗筠和古向國之間,在市政府班子被人架空,現在才知道,他其實是卡在艾成文和古向國之間,不,或者說是卡在艾成文、古向國以及他的幕後推手之間,相當於三個巨頭各有一人在郎市,就看誰的人更有能力爭奪郎市的主動權!

  郎市,就是一座上有火藥桶,下有地雷陣,中間還有機關槍的兵家必爭之地,他向上容易被炸得粉身碎骨,向下會觸動無數地雷,也是沒有葬身之地,只走中間路線,還要防備突然走火的機關槍。

  「該怎麼走,我想你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我就不多說了。反正還是一句老話,不怕碰撞,就怕不能一招制敵,在敵人非常強大的情況下,不能給對手留下一絲反擊的機會。」陳風非常堅定地目光直視夏想,「從你敢當眾廢了哦呢陳的手下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你有雷厲風行的一面。」

  夏想不好意思地笑了:「這事您也知道了?」

  「燕市在京城的眼皮底下,郎市,就是京城的眼睫毛。」陳風也笑了。

  晚上,夏想住在了肖佳處,看了看圓嘟嘟如美玉一樣的女兒,心中充滿了幸福感。

  當然,更感到幸福的是肖佳。她初為人母,心中有了著落,儘管不是兒子讓她小有失望,但女兒的漂亮出乎她的意外,更主要的是,女兒象爸爸多一些一點不假,眉眼之間,象極了夏想,就讓她每次抱起女兒就想起是她和夏想的結晶,就讓她感覺和夏想擁有了密不可分的聯繫。

  血脈,永生不變,無法割斷,也只有當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愛情變成親情之後,才更長久。

  叢楓兒和李沁見到夏想,兩人都有些激動,尤其是李沁,許久不見夏想,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想念。又知道夏想在郎市步步危機,就有了要到郎市和夏想並肩作戰的心思。她的血液中流動著好戰的激情,一想起曾經和元明亮之間驚心動魄的過招,她就對現在太過平靜的生活,提不起絲毫興趣。

  叢楓兒比起以前溫柔了許多,和肖佳相處久了,她也有了想過安穩生活的想法,主要也是她經歷過起落,知道生活的艱辛和不易。

  李沁故意磨蹭著不走,乘機向夏想提出了要到郎市替肖佳開拓業務的想法,肖佳倒沒有意見,笑意盈盈地看著夏想。夏想想了一想,也覺得李沁作為一大助力,在商業上的幫助也大有可為,就笑著說:「我倒是沒有意見,就怕亞南有意見……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李沁和齊亞南已經訂親,齊東來對李沁非常滿意,認為完全可以肩負起光大齊氏集團的重任。

  李沁輕描淡寫地搖搖頭:「30歲之前,不考慮結婚。現在正是經濟蓬勃發展的大好時機,不能結婚嫁人,否則就不自由了。」

  夏想點頭同意了:「我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去郎市可以,但要處理好和亞南之間的關係。」

  隨後,說話間又無意中說到了白戰墨到郎市又當了付家的馬前卒。

  叢楓兒聽了,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一定想辦法再找到他的漏洞,讓他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夏想笑笑,以為叢楓兒只是說說氣話,卻沒有想到最終白戰墨還是一頭栽倒,再也沒有翻身,而背後的推手,正是叢楓兒。

  第二天一早,夏想聽到的消息是,塗筠已經返回郎市,他也就沒再停留,也開車返回。到了市委才知道,和他自己開車回來不一樣的是,古向國派人專門到京城接塗筠回來——和對他不管不問的態度一比,遠近親疏一目了然。

  不僅如此,古向國還對夏想損壞公車的行徑,不輕不重地批評了兩句:「夏想同志,你去一趟京城就讓人砸了車,也太愛惹是生非了。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名共產黨員,是國家幹部,不要做出有失身份、有損郎市市委形象的事情出來。」

  儘管沒有親見塗筠是如何地向古向國解釋,夏想卻十分清楚,塗筠肯定添油加醋向古向國說了他的壞話,只憑古向國對塗筠的偏見,他就可以斷定,兩人之間的關係,還真是親密無間。

  古向國給出的解釋是,塗筠的車是出了車禍,而且她還因公負傷,值得表彰。而夏想的車被人砸爛,據說是因為和人搶道,他又沒有司機隨行,就應該提出批評。

  夏想也沒有反駁,虛心地接受了批評。還好古向國也給他留了幾分面子,沒有提出連修車費用也讓他自己出。

  該退一步時,就得退上一步,誰讓古向國是市長?夏想邁著輕鬆的步伐回到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李財源和湯化來坐在一起,兩人一臉喜色,正嘀咕個不停。

  一見夏想回來,兩人一下站了起來,都一臉期待地看著夏想,等他發話。

  夏想愣了愣神,忽然笑了:「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看著我做什麼?不用工作了?」

  李財源和湯化來對視一眼,知道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如果時機成熟,夏想不會用這種口氣說話,兩人就都會心地笑了。

  兩天后,趙小峰再次現身郎市,此次他前來不是一人,還有一個隨行者,名叫楊威。

  楊威是威峰農業有限公司的總經理,33歲的他,一表人才,就是個子極高,猛一看,象一座燈塔一樣。待人接物頗有素質,一番交談下來,就贏得了夏想的好感。

  楊威是趙小峰的代言人的角色,今後,他將會代表趙小峰在郎市進行主要的商業活動,而趙小峰身為大型國企的負責人,不方便親自出面。此次前來,他主要是將楊威介紹給夏想的意思,同時,也是再和王薔薇見上一面。

  趙小峰引薦了楊威之後,就私下裡和王薔薇會面去了,夏想沒有隨行。不知何故,夏想對和王薔薇見面,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總覺得哦呢陳在咄咄逼人的面孔之下,也有可以被他看穿的漏洞,而王薔薇卻在慢條斯理的舉止背後,有一團讓人無法看透的迷霧。

  現階段他和她之間沒有利益交匯,也沒有利益衝突,唯一的連接點是趙小峰,如無必要,他還真不想和王薔薇有交集,至少目前是。

  楊威受趙小峰所托,向夏想提出合作意見。夏想作為常務副市長,完全可以代表市政府和楊威進行商談。

  有一點讓夏想微感遺憾,趙小峰並沒有接受他的建議和遠景集團合作,還是獨立前來投資,不過投資額追加到了8000萬,高出農業部3000萬投資數倍。

  夏想和楊威商談之後,將楊威準備好的詳細意向書收好,送走了楊威之後,他又給連若菡打了一個電話。當天下午,遠景集團的代表閃連也帶著投資意向書來到郎市,向夏想遞交了投資報告。

  閃連是遠景集團的副總,35歲的他一臉斯文,個子中等。可能是因為聽到一些什麼,他在夏想面前很拘謹,不敢坐不敢以投資商的口氣說話,必恭必敬地微微彎著腰,夏想請他坐下,他也擺手連說不用。

  最後夏想見他實在放不開,也就沒有勉強,讓他將報告書留下,就讓他先回去等候消息。

  現在夏想手中有了兩張牌,就看怎麼打了。

  12月的郎市,進入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在夏想來到郎市一個月之時,郎市召開了一次具有重大意義的常委會,正式討論轉基因技術在郎市的推廣是否可行的問題。

  在召開常委會之前,艾成文又例行召開了一次碰頭會,會上還是沒有達成任何共識,夏想和張櫻籍反對,古向國和塗筠堅持支持,他還是模棱兩可的態度,最後所有人一致同意提交到常委會討論決定。

  一旦提交到常委會,就相當於最後的決戰了,勝負,在此一舉。

  常委會人人一臉肅穆,因為有關轉基因推廣的問題,在郎市已經引起了不小的波瀾,甚至在座的不少人都知道,夏想和哦呢陳之間的正面衝突也是因此而起,因此今天的會議絕對不會輕鬆,唇槍舌劍一定少不了,說不定還有可能拍桌子罵娘——開會時罵娘也許還真是傳統,自從某山會議上罵娘之後,書記辦公室、常委會,甚至全體幹部大會,都有不少罵娘的聲音出現。

  習慣就好了,罵娘,也是民主的一種表現,誰說不是呢?不民主,別說罵娘了,駡街都說不定要槍斃你。

  艾成文坐在正中,抽起了煙,完全無視上方掛著的「禁止吸煙」的牌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艾書記一向自律,雖然煙癮挺大,但很少在常委會上抽。一抽,就證明遇到難題了。

  還是天大的難題。

  古向國一臉輕鬆地坐在艾成文的旁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今天是他的必勝之局。塗筠也是精神飽滿,雖然沒有濃妝豔抹,但還是看出化了妝,甚至還畫了眼影,和劉一琳的幾乎看不出來的淡妝相比,她就顯得有點濃豔,畢竟她比劉一琳大了幾歲。

  艾成文掐了煙,看了眾人一眼:「同志們都到齊了,下面開會。今天的主要議題是農業部試點推廣新興農業的投資問題,為了切實落實科技興農的戰略,農業部的專家經過考察得出的結論,郎市最適合科技興農的試點推廣,而且農業部的專項資金由3000萬追加到了5000萬,支援的力度很大。不過,夏想同志也提出了新的思路,下面就請古向國同志和夏想同志,分別就農業部的試點推廣和觀光農業的思路,做一下詳細說明。」

  古向國沖艾成文微一點頭,接過話題:「農業部看重了郎市的農業基礎,要在郎市試點推廣,是好事。雖然有人拿轉基因技術的危害來危言聳聽,但國家沒有明令禁止轉基因就自有國家的長遠考慮,而且農業部的專家也大力支持推廣,就證明轉基因技術並非如媒體宣傳的一樣,是洪水猛獸,是遺害子孫後代的技術,我想告訴大家的是,不少人抱著陳舊的思想不放,故意顛倒黑白,想阻止農業部專家來郎市的推廣,不是出於公正的立場,而是因為個人的私憤,是因為他和農業部的白處長有過節,所以才會不遺餘力地反對新興農業的試點推廣……」

  古向國兜頭一盆髒水潑出,只澆得夏想渾身濕透。誰不知道他和白戰墨曾經共事,曾經有過不可調和的矛盾?而古向國混淆視聽,直接污蔑他是出於私憤才全力阻止轉基因技術的推廣,就讓夏想也是怒火中燒,幾乎壓抑不住要拍案而起。

  不過忍了一忍,他還是紋絲不動地端坐在座位之上,冷眼旁觀古向國的表現。逞一時口舌之快不算什麼,最後誰勝誰負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的目光都向夏想投來,有疑問,有幸災樂禍,有期待,也有安慰和鼓勵。

  讓眾人都大吃一驚的是,夏想還沒有開口反駁,呂一可卻突然插話說道:「古市長,要就事論事,不要搞人身攻擊。你再含沙射影的說話,別怪我跟你拍桌子!」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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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4:22
第809章 碰撞,人心激蕩

  在眾人的印象中,呂一可一向不徐不疾,沒有著急發火的時候,今天突然就說了一句狠話,而且明顯是在為夏想出頭,就讓所有人都心思閃動,不得了,了不得,風向變了,原來的中間派,轉向支持夏想了。

  才來了不到一個月的夏想,就獲得了呂一可的支持,不簡單。呂一可身為紀委書記,在市委的排名非常靠前,也資格最老,他的話,有時連艾成文也讓著三分。

  果然,艾成文本來正低頭看夏想分發的資料,一聽呂一可的話,忽然抬起頭來,不敢相信地看了呂一可一眼,然後又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隨後又移開了目光。

  古向國臉上有些掛不住,剛要開口解釋,就聽張櫻籍又突然插話:「古市長,如果講轉基因的危害,我可以講上幾個小時,還可以告訴您有哪些農業部的專家在美國的轉基因公司有股份,還有誰在轉基因公司任職,是不是可以得出結論,農業部竭力推廣轉基因的專家,都有私心作祟?您如果因為夏市長和白處長以前有過過節就得出草率的結論,我還真想和您理論理論,辯論一個誰是誰非出來!」

  不少人都震驚了,好嘛,一上來就是有一個紀委書記和一個副書記給古向國來下馬威,而且兩人的氣勢都是咄咄逼人,不但完全是維護夏想的口氣,而且還一點面子也沒有給古向國留。堂堂的市長被人前後夾擊,不用說,滋味肯定不好受。

  古向國當然不好受,心頭怒火,嘴中苦澀,卻又不好當場發作。呂一可的老資格自不用說,真敢和他拍桌子,他還能拍還回去不成?張櫻籍的話也在理,而且在書記辦公會上,他也見識了張櫻籍在轉基因技術方面的瞭解程度,比他詳細並且深刻多了,真要理論,他還真說不過他。

  今天的會議,要的不是討論轉基因技術的優劣之處,而是農業部的試點推廣能不能通過常委會的討論。轉基因技術再禍國殃民,能通過就是他的勝利,不能通過就是他的失敗。

  還好,古向國也有排頭兵,塗筠就又及時出來解圍:「呂書記年紀大了,不要動不動就發火,古市長剛才隨口一說,不過是提醒個別同志不要感情用事而已,又不是指責什麼。還有張書記也是,非要辯論什麼轉基因技術的危害,我們是政府官員,不是科學家,既然國家沒有明令禁止,既然是農業部前來試點推廣,就證明了轉基因技術切實可行。」

  不得不說,塗筠也有伶牙俐齒的一面,她的話也有幾分鼓動性。

  夏想終於發言了,他先舉起了雙手,眾人不解其意,卻聽他呵呵一笑說道:「轉基因技術對人類的危害,現在還不好下定論,關於我和白處長之間的過節問題,古市長得出的結論也不公正,因為我和白處長之間沒有過節,他的問題是燕市市委所下的結論,我們不要懷疑市委領導的公正和眼光。不過如果古市長非要說我是因為和白處長之間有矛盾才反對轉基因技術在郎市的試點推廣,我不解釋也不反駁,就舉雙手告饒,請古市長嘴下留情。」

  亦莊亦諧的風趣頓時惹得眾人一陣笑聲,夏想算是成功地調動了氣氛,隨後他又說道:「說到轉基因技術的危害,常委會確實不是深入探討技術的場合,不過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想提醒一下同志們,當年曾經在我們生活中佔據重要位置的滴滴涕,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曾經接觸過,不管是作為農藥還是殺蟲劑,幾乎人人都使用過。等科學發展到今天才發現,滴滴涕毒性極大,殘留時間超過20年,就是說20年後還會有殘留的毒性,還能對我們的身體造成巨大的危害!現在已經在陸續取締滴滴涕的應用,可惜的是,發現滴滴涕的危害,人類足足花費了近百年時間!」

  夏想的話如一記重錘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不管有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但確實還是讓幾人產生了一絲動搖。危害千秋的事情,真要做了,以後成了千古罪人,被孫子後代罵,豈不是成了秦檜?

  當然,語言的力量再有穿透力,再有鼓動性,也不如實際的利益更能打動人心。

  塗筠就輕笑一聲:「滴滴涕是毒藥,轉基因技術是改良,怎麼能相提並論?夏市長的舉例沒有可比性,也沒有說服力……」她輕輕揮了揮手,驅散飄來的煙霧,不滿地看了坐在她上首抽煙的路洪占一眼,又說,「我剛從農業部洽談回來,和白處長進行了深入交流之後,達成了共識,農業部加大了投資力度,決定出資5000萬在郎市進行試點推廣,不但不花市政府一分錢,還要出錢出力出技術為符合推廣條件的農民免費提供種子和技術支援,等於說平白得到了一筆投資,還不用承擔任何風險。」

  「還有,秦總理和付總理也通過不同的管道,對試點推廣表示了關注,他們對轉基因技術的推廣前景,也很樂觀。」古向國及時抬出了兩位重量級人物,就是要給在座的常委施壓。

  果然,兩位副總理的關注,讓常委會上頓時傳出一片小聲的議論之聲。

  形勢對夏想很不利。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夏想,就看夏想的反擊了。

  夏想慢條斯理地拿出一疊材料,一邊擺在面前,一邊說道:「好,不討論轉基因技術的優劣,只單純地從投資的角度考慮,只以郎市人民的利益為根本出發點,我的建議是,還是不要推廣新興農業的試點,因為5000萬的投資太小了,而且還容易被老百姓罵娘。我手中有兩份投資意向書,可以給同志們看一下,然後請大家說說看,哪個投資更有前矚性,更有優勢,更有利於郎市的興農戰略。」

  說完,夏想將手中的材料分發下去,劉一琳起身離座,主動替夏想分發一部分。她的舉動落在眾人眼中,所有人都心思浮動,暗暗心驚,先是呂一可,後是張櫻籍,現在又有劉一琳,中間派力量的代表人物都有向夏想身邊彙聚的趨勢,沒看出來,夏想年紀輕輕,還真有個人魅力。

  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常委會即將上演一場激烈的碰撞。

  材料分發到各人手中,只看了一眼,不少人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夏想早有準備,塗筠剛剛拋出5000萬的投資,好嘛,夏想手中的兩份投資意向書,一份1億,一份8000萬元,兩者相加,是塗筠的3倍以上。

  單純地以投資的角度考慮,塗筠完敗。

  塗筠和古向國臉色非常難看,兩人都難以壓抑怒氣地看了夏想一眼,夏想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想方設法阻止農業部的試點推廣,不管是政治立場還是經濟手法,無所不用其極,針對的目的十分明顯。

  就讓古向國對夏想的不滿上升到了臨界點。

  但他作為郎市的二號人物,涵養還是有的,還能隱忍得住,塗筠幾次和夏想交鋒,表面上占了上風,實際上還是處處受到牽制,自從夏想來到之後,束手束腳,再有京城之中驚心動魄的一幕一連嚇得她失眠幾天,就讓她的怒火終於不可抑制地爆發了:「夏市長,雖然我不願意惡意地猜測你為什麼要阻止農業部的試點推廣,但我認為在你不遺餘力地反對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不是真和白處長有關?」

  「啪」的一聲,呂一可真的拍了桌子,一臉怒容:「塗市長,今天討論的是投資問題,不是夏想同志和什麼白處長的過節問題。說到過節,你處處針對夏想同志,是不是和他有什麼過節才讓你總是故意刁難他?」

  塗筠頓時臉紅了,可不是羞紅,而是漲紅:「呂書記,說話注意一點,我又沒有得罪您,憑什麼對我人身攻擊?」

  「夏想同志什麼時候得罪你了,你總是沒事找事,挑起事端?」呂一可依然一臉威嚴,怒氣不減。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了,下面討論一下夏想同志的投資意向書。」艾成文出面打圓場,表面上是和顏悅色,實際上心中卻是無比震驚。呂一可雖然資格最老,但很少有以老賣老的時候,他在市委一向很有威望,今天卻真的當眾拍了桌子,可見是動了真怒。

  也是塗筠太過分了,就事論事,怎麼能胡亂猜測給別人亂扣帽子?何況他還不是別人,他是夏想。

  夏想才來不久,就有了團結中間力量的跡象,讓人不可小瞧。郎市的局勢,本來就錯綜複雜,夏想平空殺入,不是火上澆油,就是亂上添亂。

  艾成文憂心忡忡。

  「從投資額度來說,當然是夏市長拉來的投資更有優勢,但農業部的試點推廣有宣傳意義,不能簡單地以投資來看待,我還是傾向於農業部的試點推廣。」路洪占發言了,他說話的時候,微不可察地斜了夏想一眼,眼神中有恐懼和憎恨,顯然,上次夏想廢人事件,還是給他心理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投資就是投資,能給郎市來到明顯的效益,能拉動郎市經濟的增長,就熱烈歡迎,相反,什麼長遠影響,什麼宣傳意義,等等,都是虛的,講一些大而空的東西落不到實惠,說破了天也是白說。誰投資額度大,我就支持誰。」讓所有人都吃驚的是,一向喜歡最後發言,只投順水人情票的軍分區司令員田慧書,緊隨路洪占其後,發言表態支持夏想。

  有趣,越來越有趣了,鬥爭擴大化了,連田慧書也加入戰團了?而且還立場鮮明地表明瞭觀點,少見,真是少見。

  「遠景集團和威峰公司的投資,一個是觀光農業,一個是有機作物和養殖基礎,是打造綠色、天然的新興農業,相比農業的轉基因工程,不但口碑好,而且投資額度大,並且兩家公司做出的承諾是,資金一次到位!」夏想將手中的資料一扔,聲音不大,但驚得不少人眼皮跳了幾跳,他又輕輕敲了敲材料,「部委的投資一向拖欠得厲害,說是5000萬,經過層層克扣和盤剝,最後能到位4000萬就不錯了,而且還是分批分期到位,樂觀估計,等所有的投資全部到位之後,說不定一年之後了。而如果是兩家公司投資的話,一年之後,就有明顯的效益了。招商引資,就是要引進投資力度大、見效快的項目,而不是拖拖拉拉的爛尾項目。」

  塗筠急不可耐地反駁:「夏市長,你怎麼就敢斷定農業部的投資是爛尾項目?不要信口開河。」

  「我可沒有信口開河,而是有前車之鑒,比如我剛剛接手的大學城項目,爛尾了,還想讓我再找到投資起死回生。現在我找來了遠景集團的投資,塗市長卻又想拒絕,我就不明白了,萬一到時我為大學城項目也找到了新的投資,是不是塗市長還要反對?」

  塗筠冷笑:「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夏想針鋒相對:「那你一開始就說我反對農業部的試點推廣是因為白處長,怎麼就沒有好好想一想我和白處長之間的過節和投資也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你……」塗筠被當場噎住,嗆得說不出話來,「夏市長,你不要太狂妄了。」

  「我哪裡狂妄了?不過是就事論事,塗市長不要急躁,更不要無端攻擊別人。」夏想不但一點也不生氣,臉上又掛上一慣的若有若無的笑容,冷靜應對塗筠的攻擊,「遠景集團投資觀光農業,只是試水,如果成功的話,遠景集團還有意再投資大學城項目。」

  一句話又如一枚重磅炸彈,炸得人的耳朵嗡嗡直響,尤其是艾成文和古向國,兩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夏想,似乎不相信夏想所說的話。

  大學城專案荒廢了幾年,一直是郎市市委市政府心中的痛,如果有新的投資注入,讓大學城重新煥發活力,可以為郎市增光添彩不少。

  夏想拋出的誘餌,有足夠的誘惑力,讓艾成文和古向國都不免為之心動。

  「投資大學城項目不在今天的議題之中,請夏市長不要岔開話題。」塗筠也算聰明,及時剎車,沒有跳進夏想的陷阱,「閒話少說,我還是堅定支持農業部的試點推廣。」

  夏想也知道,唇槍舌劍解決不了問題,在利益面前,語言的力量太有限了,就算能夠說得對方啞口無言,但因為有切身利益在內,對方也不會退讓。

  是該表決的時候,剛才的交鋒,古向國一系的人幾乎全部發言表示了支援,夏想也團結了一批中間力量,基本上不分上下,此時,艾成文一派的立場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說實話,艾成文對轉基因在郎市的推廣,也是有抵觸心理。他是市委書記,職責在身,要為全郎市人民負責,轉基因的危害是沒有定論,但轉基因的發明國美國自己都不食用,全部出口到別的國家,本身就說明了問題。誰也不傻,但有些人明知有問題卻視而不見,就是深層次的原因。

  說穿了,還是有巨大的利益因素。

  艾成文不想推廣也沒有辦法,他頂不住上頭的壓力,只好無奈地咳嗽一聲:「綜合比較下來,從長遠來看,還是農業部的試點推廣更有利於郎市的發展,我傾向於農業部的投資。」

  艾成文表明了支持的立場,基本上就相當於塵埃落定了,因為夏想幾人的力量還不足以抗衡書記和市長的聯手。

  古向國面露喜色,雖然他早就知道艾成文必定會支持,但親口聽他在常委會上說出,還是心中十分受用。能夠親眼看到夏想的慘敗,也是一件讓人心情大好的好事。

  「我反對農業部的專案,支持夏市長的提議。」劉一琳一向說話時和聲細語,今天突然提高了八度,語氣堅決地支持夏想。

  「我也支持夏市長的提議。」呂一可又恢復了儒雅的姿態,一臉和氣地說道,「我老了,不過也想有一個幸福的晚年,也不想當小白鼠去吃什麼轉基因的糧食。」

  張櫻籍一臉嚴肅地說道:「我看了一下農業部的試點推廣,包括棉花、小麥和玉米,如果僅僅是棉花還可以嘗試,小麥作為主糧,不適宜推廣轉基因,我反對。」

  夏想也表明了立場:「我的態度還是不變,推廣轉基因技術是拿郎市人民的生命健康來做試驗來了,我堅持反對。」

  軍分區司令員田慧書也是反對轉基因的立場,他的話乾脆利索:「反對轉基因,支持夏市長。」

  讓所有人都大感驚訝的是,市委秘書長李曉亮也表態支持了夏想:「夏市長的提議更有遠景,對郎市更有利益,我還是比較傾向於遠景集團和威峰公司的投資。」

  誰不知道李曉亮一向緊跟艾成文的步伐,在艾成文反對之後,他還是支持的立場,就讓所有人都大惑不解。一場轉基因戰爭,再一次推動了郎市局勢朝更複雜更隱蔽的方向發展。不能說常委們重新站隊了,但夏想既有政治手腕,又有經濟大旗,雙管齊下之下,重新劃分勢力範圍,早晚會在郎市打開局面。

  塗筠的舉動再一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她一下站起,以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對夏想發起了一通炮火猛烈的攻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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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4:40
第810章 文鬥,君子動口

  「我和夏市長認識不久,對他的為人還談不上瞭解,不過從最近發生的幾件事情來看,讓我對他的人品產生了懷疑!」

  塗筠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讓在場人都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塗筠會如此失態,竟然在常委會上對夏想評頭論足,而且夏想還是比她排名靠前的常務副市長。

  在座都是在官場上混了十幾甚至幾十年的老官場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見過,當面拍桌子罵娘,當面潑髒水,甚至輪椅子打在一起的事情,也時有發生。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和塗筠一樣,不談論事情,而直接談論人品的舉動,說白了,就是直截了當地人身攻擊了。

  劉一琳臉色大變,想說什麼,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端坐不動,一臉鎮靜,沒有憤怒也有絲毫回應的表示,她就又忍住了。

  古向國沒有要制止塗筠的意思,艾成文也就沒有發話。塗筠和夏想交手,艾成文是坐山觀虎鬥,不管哪一方勝利,他都沒有任何損失。

  塗筠也不傻,她故意停頓一下,見沒有人出面阻攔,連夏想也是沒有動上一動,就知道了各方心思,也以為夏想被她氣勢壓住了。

  塗筠不是失態,就是要在常委會上報一箭之仇,一想起在北大的驚心動魄的一幕,想起她趴在地上渾身是泥的糗態,還有散落了一地的隱私,肯定都讓夏想看得一清二楚。再想到夏想陰險和邪惡的手段,她今天就要是當眾讓夏想丟人,要狠狠地打擊夏想的威望。

  「夏想同志的為人,我不想從正面評論,就從我和他接觸以來發生的幾件事情,簡單說一說。」

  塗筠從站起到現在,大概有了半分鐘時間,不見古向國出面阻攔,也沒有艾成文伸手制止,夏想就清楚郎市一二把手的心思,還是有點陰暗,都想看塗筠的失態和他的出醜。

  塗筠失態,而且對他惡意攻擊,他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理失衡,而且從表面上似乎是她無事生非,故意攪局,其實正是謀劃得非常精彩的一齣戲,塗筠是排頭兵,古向國穩坐釣魚臺,艾成文坐山觀虎鬥,其他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甚至可以肯定地說,塗筠如此氣盛的背後,也有哦呢陳的影子在內!

  讓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夏想反而輕輕一笑,身子朝後一仰:「早就聽說過塗市長喜歡指點江山,今天難得一見塗市長慷慨激昂的一面,還要對我指點指點,好,我就洗耳恭聽。」

  誰都知道塗筠肯定沒有好話,誰都以為夏想會惱羞成怒,不料夏想還是一臉淡定,似乎一點也不惱,就不得不讓眾人暗暗佩服,都在暗想,換了是他們被塗筠當眾攻擊,不拍桌子罵娘才怪。

  塗筠氣勢十足,她有底氣有信心給夏想致命一擊,所以才不認為夏想真的鎮靜自若,心想,裝,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首先是夏市長和金銀茉莉花的交往……剛來郎市,夏市長就和金銀茉莉來往過密,聽說她們還單獨邀請了夏市長前去品茶?夏市長確實年輕,來郎市又是獨身一人,沒帶家屬,他的心理和生理有些饑渴也很正常,我對他的做法表示理解。」

  眾人臉色大變,塗筠的話擺明瞭就是攻擊夏想有作風問題,而且捕風捉影就拿來說事了,有點過分了,真的過了。

  夏想卻輕輕點頭:「謝謝塗市長的理解。塗市長今年40歲了,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年齡,也是一個人在郎市,想想單身女性和男人相比,更不容易,我很同情你。」

  統戰部長潘樹枝正在悠然自得地喝茶,猛然聽到夏想妙趣橫生的回答,忍不住笑出聲來,一下嗆個正著,滿臉通紅咳嗽個不停,還噴了五堂市委書記伍曉明一身。

  不止潘樹枝發笑,不少人也沒憋住笑出聲來,整個常委會幾乎是譏笑聲一片。

  夏想夠犀利,反擊夠準確。因為郎市市委有兩個女性官員,劉一琳還好一些,平常端莊大方,而塗筠最喜歡塗脂抹粉,打扮又刻意性感,常委們大部分是男人,是男人就難免對身邊的女人有猜測有想法,私下裡關於塗筠的議論可是不少。

  不過卻沒有人敢當眾說出,夏想真有一套,借塗筠攻擊他的事情,被他輕輕一撥反彈了回去,正說中所有人平常最愛議論的關鍵部分,就如同撓到了所有人的癢處。

  塗筠就感覺如同被人扒了衣服站在眾人面前一樣,臉上發燒,心中發怒,實在沒辦法了,情急之下只好說道:「我家那位在京城,一個小時就到了,你家在燕市,要三個小時,我比你方便多了。」

  這一下連艾成文也沒有忍住,一下笑出聲來:「塗筠同志,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下面就請同志們繼續表決了。」

  塗筠的本意不是讓夏想在常委會上一敗塗地,而是不但要讓他慘敗,還要再打擊他的威望,敗壞他的形象。只是沒想到夏想太狡猾,一句話一反擊,差點讓她的計謀流產,她就忙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請艾書記等一等。」

  「夏市長一來郎市,不但第一時間認識了金銀茉莉,還被王薔薇請進了九號公館,待為上賓,聽說王薔薇還送了他一張鑽石卡,真是讓人羨慕。夏市長到底是年輕,又相貌堂堂,人一到郎市,身邊就有美女環繞,而且還特意提前一天來到郎市,聽說也是先和一個女性幹部密會去了……」

  「不是密會,是約會,塗市長可是說錯了。」劉一琳知道塗筠早晚會把她牽連進去,她早就心理準備,落落大方地說道,「是梅部長介紹我和夏市長認識的,我倒想問問塗市長,我和夏市長私下裡會面,難道也礙了你的眼?」

  「不僅如此,夏市長前兩天去京城,還損壞了政府公車,起因是他車上有一位女大學生,因為女大學生男朋友吃醋,最終導致公車被砸……堂堂的常務副市長因為爭風吃醋而導致政府公車損壞,再聯想到夏市長到了郎市之後的所作所為,就不得不讓人對他的作風問題,產生強烈的懷疑!」塗筠不理會劉一琳的質疑,一口氣說完了她精心準備的發言,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打夏想一個響亮的耳光。

  其實以塗筠的政治智慧,不足以坐到市委常委、副市長的位置,她城府不深,又易怒,但因為背後有人,又有身體優勢,終於升到了副市長的高位,不過因為能力有限,在京城方面幫她運作進了常委會之後,再想向上一步,已經十分困難了。

  塗筠在副市長的位置呆了四年,本想借此機會擔任常務副市長,就可以有了扶正的機會,卻被夏想擠到了一邊,就讓她對夏想怎麼看怎麼都不順眼。再有和夏想之間爆發了一系列的衝突之後,她對夏想更是恨之入骨。

  今天在常委會上對夏想的發難,並非是她失態,而是她在背後和人精心策劃的一出好戲,她是急先鋒,有人坐在後面為她助陣,要的就是重重地打擊夏想的威望,毀壞夏想的形象,如有可能,將夏想狼狽趕出郎市就再好不過。夏想一走,省委也不可能再調人前來,她就會坐地接任常務副市長。

  更深層的內幕是,塗筠還接到了麻揚天的電話,麻揚天很傲然地告訴塗筠,讓塗筠在郎市怎麼刁難夏想都沒問題,出了問題,他在京城為她化解危機。總之一句話,打擊夏想,架空夏想,最終達到讓夏想在郎市犯錯誤並且滾蛋的目的。

  上,有京城的後臺撐腰,中,有郎市的關係網可以依靠,下,有哦呢陳的地下勢力墊底,她怕什麼?她就敢在常委會上指著夏想的鼻子,說夏想有生活作風問題,因為她不怕夏想發作,不怕艾成文拍桌子,更不怕別的常委和她頂撞。

  況且常委會上的事情,就算是拍桌子罵娘也傳不到外面去,反正影響就局限於十幾個人,怕什麼?況且十幾個人中,她瞭解大部分人,反而是夏想基本上誰也不瞭解。

  塗筠最後以十分沉痛的語氣說道:「一個剛剛上任就有生活作風問題的常務副市長,還口口聲聲為國為民,他能堅持公正的立場?他心中還有大局觀和郎市人民的利益?他反對農業部的試點推廣,還自稱沒有私心作祟,如何讓人相信他是一名黨性堅定的國家幹部?在此我向常委會提議,就夏想的生活作風問題,進行詳細調查!」

  好一招轉移視線的手段,好一手當眾打擊的手法,塗筠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夏想射來。

  夏想紋絲不動,心中也是怒火燃燒。

  不得不承認,塗筠的手法雖然惡劣了一些,但確有成效,而且艾成文不制止,古向國又縱容,實際上也反映出郎市市委的關鍵人物對他的到來,還是有抵觸心理,並且巴不得他犯下錯誤然後走人。

  他當初能利用財政局常務副局長的人選問題,稍微撬動了一點艾成文和古向國之間的利益,但實際上,在一致對外的大局觀上,兩人還是願意看到他受到排擠,因為在一心向京城靠攏的艾成文和古向國眼中,他是省委派來打入郎市的一根木樁,要的就是將郎市的局勢從內部攻破。

  所以才有今天塗筠在常委會上對他指責了半天,卻沒有一人發話反對,任由塗筠當眾發作,就已經很說明了問題。

  夏想的手指輕輕落在桌子上,今天的常委會開成如此結果,也讓他對前景有了更清醒的認識,想要在郎市真正打開局面,想要團結中間力量,建立自己的班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今天碰撞,算是第一步!

  所有人都等待夏想的反擊,看夏想如何應對,不可能夏想被塗筠攻擊一通,他一點也不還擊,不料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夏想只是輕輕合上了材料,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塗市長說完了?說完了就繼續開會,沒有證據的事情,捕風捉影也拿到常委會上大講一通,你有時間,也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好不好?」

  就這麼簡單的反擊?就連呂一可也不敢相信地看著夏想,心中為夏想鳴不平,被人當眾打臉了,還若無其事地假裝大方,現在可不是大方的時候,現在要的就是狠狠打回來,才會讓別人高看一眼,否則,別人就會認為你服軟了,就會看低了你。

  張櫻籍雖然和夏想交情不算很深,也替夏想著急,怎麼能輕輕揭過去?該還手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

  別說和夏想有交情的幾人心中不解,就連艾成文也是大為驚訝,夏想有時雷厲風行,有時又綿裡藏針,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點手段也沒有施展,不是他的風格。

  塗筠見夏想偃旗息鼓了,就更得意了:「夏市長,怎麼無話可說了?也不解釋兩句,是不是我說的都是事實,你都默認了?」

  塗筠步步緊逼,夏想卻依然不動如松:「塗市長,我說過,捕風捉影的事情少說,如果你有證據,哪怕只有一張照片,我也承認。否則,我是不是可以說,你也有作風問題,因為你和某個男人來往過密。」

  塗筠自認勝券在握,才不怕夏想的反擊,冷笑一聲:「我和誰來往過密了?有本事你說出一個名字,也讓在座的同志們評評理,是我無理取鬧,還是你信口開河?」

  夏想才來郎市多久?身邊要人沒人,要勢沒勢,她的事情,他別說知道了,就是聽估計也沒有聽說。塗筠自信她的秘密埋藏極深,郎市無人知曉。

  「我還真聽說有一件事情和塗市長有關……」夏想伸伸手,用手一指座椅,「塗市長也站了半天,肯定也累了,坐下說話。既然今天同志們都對作風的話題感興趣,也不討論正事了,好,我也就給大家講講一些人的作風問題,對了,還有經濟問題!」

  夏想的語氣突然嚴厲了不少,臉上的表情也由輕鬆變為嚴肅。

  當然,剛才話中的諷刺意味落在眾人耳中,都各有不同的反應。

  古向國臉色變了一變,也不知道是因為夏想所說的作風問題還是經濟問題,反正他下意識地看了塗筠一眼。

  塗筠原以為她在夏想面前又重新樹立了心理優勢,沒想到夏想不過臉色一變,聲音一高,她立刻就嚇了一跳,一下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頓時惹得一陣輕笑。

  雖然是輕笑,也讓她臉上發燒,感覺剛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佔據了上風,一下就又被打回了原形,她當然不甘心,又一下猛地站了起來:「好,那就請夏市長說出一個一二三來,要是說不出來,你當著艾書記和古市長的面,向我賠禮道歉。」

  還真夠蠻橫無理的,明明是她一開始主動挑起事端,攻擊夏想,夏想剛反擊了一句,她就想讓夏想向她低頭認輸,塗筠今天的表現,真夠搶眼!

  夏想也不急,緩緩地說道:「塗市長的生活作風問題,其實大家都心裡有數,不過就是沒人敢說出來罷了,既然塗市長願意公開,我就不客氣了……」

  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想聽夏想說些什麼,不料夏想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就從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高喊:「塗筠,你給我爬出來!」

  「楊彬,你給我滾出來!」

  聲音之大,震耳欲聾,旁邊還有人在勸:「這位同志,請不要高聲喧嘩,這裡是市委機關,不是菜市場!」

  「我管什麼市委機關,塗筠那個臭女人睡了我的男人,就找她沒完。別以為她是女市長就可以隨便玩玩男下屬,她也有領導,我找她領導討個公道!」女人的聲音中氣十足,在外面回蕩不息。

  正在開會的全體常委都聽得清清楚楚,個個驚得目瞪口呆,太誇張了,太驚人了,太八卦了,怎麼讓人找到了市委機關不說,還堵在常委會外面?好嘛,全體常委都聽到了塗市長睡了別人的男人……等等,是誰?是原先被開除一次又重新回來上班的司機楊彬?

  是不是真的?塗市長真的這麼重口味,連司機也不放過。不少對塗市長到底和誰有曖昧關係一直有所猜測的常委,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上了古向國。

  古向國被眾人不懷好意的目光一看,也是臉上發燒,不由大怒:「什麼人在外面大喊大叫?趕緊趕了出去!」

  古向國說得理直氣壯,實際上心中還是暗暗心驚,因為他已經聽了出來外面的人是誰,正是楊彬的老婆袁麗麗。

  楊彬是古向國的遠房親戚,袁麗麗他自然認識。楊彬和塗筠會有私情,怎麼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能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會一點也不知情?不可能!再說塗筠怎麼也不會看上楊彬,以他對塗筠的瞭解,說她和楊彬有一腿,根本就是無中生有的誹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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