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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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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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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3:42
第841章 談判,再生事端

  哦呢陳在他剛剛和班底會面之後約他見面,又擺出一副寧肯犧牲女兒色相的大度——實際上金銀茉莉不過是坐得離他近一點,貼得緊一點,兩人都穿得厚厚實實的,就算他伸出祿山之手也撈不到什麼便宜,厚實的冬天的衣服阻擋了手感——如果哦呢陳真有誠心,在夏天,再讓雙美身穿超短裙的時候來此一出,才證明他確實誠心誠意。

  現在的情況嗎……笑笑也就算了,夏想可不想讓他的色狼的醜態被哦呢陳錄相,然後當成教材去觀摩。因此在車行了一段時間後,他連金茉莉胸前的高聳也感受不到之後,就知道對方一點誠意也沒有,隔山打牛就算了,夏想還沒有這個功夫,就嘿嘿一笑:「小茉,小莉,車後面挺寬敞,你們能不能往兩邊坐一坐,擠得我好熱,而且你們都擠得我很累,我都快成了夾心餡餅了。」

  一句話說得銀茉莉俏臉一紅,一甩手推開夏想胳膊,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看也不看夏想一眼。金茉莉倒還好一些,雖然臉紅了,但手還沒有鬆開,而是悄悄地俯在夏想耳邊,小聲地說道:「我好喜歡你,想不想晚上讓我陪你?」

  夏想一點也不臉紅,而且很乾脆地搖頭:「不想。」

  金茉莉一愣,沒想到她的魅力還有人拒絕:「為什麼?我不夠漂亮,身材不夠好?」

  「都不是,而是因為有一句話說得好,女人是老虎。」夏想依然正襟危坐,臉上的笑容很真誠,讓人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話是大實話。

  金茉莉惱了,也推開他的胳膊:「沒意思,真沒情調。」

  夏想暗笑,穿得嚴嚴實實假裝勾引他,一點本錢都不想出,還說他沒有情調?要情調,得先拿出誠意才行。他又不是沒有見過女人的小男生,只憑暗示和想像就能如何如何,他是夏想,不敢自稱歷練花叢,比不起濫愛的孫現偉和多情的楊威,他也是在女人方面,相當有克制力。

  一個官員在女人方面沒有克制力,早晚一頭栽進桃色陷阱,最後身敗名裂。

  到了目的地,夏想才發現來到了驚仙居,不由啞然失笑。隨同金銀茉莉上樓,哦呢陳降階相迎,十分熱情地和夏想並肩走進了天字第一號雅間。

  說起來天字第一號雅間在郎市名聲極大,夏想也曾保管了一段時間鑰匙,時至今日,才第一次邁進房間之內。

  名聲極大的天字第一號雅間,實際上裡面的裝修也很一般,就是房間稍大一些,用料也考究一點,其他方面倒還真不見突出。

  到了房間,金銀茉莉才脫出外套,露出了裡面豐實而誘人的軀體,如果兩人站在一起,幾乎是一樣的細腰一樣完美的胸部,就肯定會讓男人們都浮想聯翩,如果兩人都一絲不掛的話,該是多少香豔的場景?

  夏想也沒有過多地將目光落在兩女的身上,他來赴宴,知道宴無好宴,哦呢陳不是攤牌,就是提交換條件,因為現在的情況是,市局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在路洪占沒有回來之前,古向國對市局的影響力也遠不如他!

  甚至艾成文也不行,夏想經過精心的謀算和一系列手腕的運用,基本上算是掌握了市局一半的力量。現在市局表面上有表理主持全面工作,實際上,英成和曆飛正在負責市局的內部整頓行動,差不多將中層的核心力量全部篩選了一遍,凡是路洪占的親信,一律發配到偏遠地方或閒置,凡是被路洪占壓制的真正有能力有才幹的中層力量,全部競聘上崗,並且實行末位淘汰制,而且制定了一系列公正公平的規章制度,充分調動了廣大幹警的積極性。

  也可以說,充分讓競聘上崗的中堅力量,完全聽命于英成和曆飛。

  一系列的舉動觸動了古向國的神經,但古向國無計可施,因為夏想實施的時機很准,理由很充足,在路洪占被省廳訓話,龍孔幫助疤臉脫逃,而且在市局醫院又發生了四小龍劫持員警事件之後,郎市公安局的形象降到了最底,公安幹警的士氣也降到了最低,不但讓市委大為不滿,據說市民也對公安系統的無能和腐敗頗多怨言,古向國只能順應潮流,忍氣吞聲。

  古向國可以忍氣吞聲,哦呢陳卻不能任由夏想坐大,在市局一手遮天,尤其是當他聽到陳大頭有可能遭受刑訊逼供的時候,他終於坐不住了。現在他對市局的影響力今非昔比,路洪占不在,就差不多降到了零,如果他連自己的哥哥都保不住,不要說陳大頭被員警刑訊逼供,就是被打上一個耳光,也相當於直接打在了他的臉上!

  因此,就很有必要和夏想面對面談一次了。

  一共就四個人,夏想和哦呢陳面對面,金銀茉莉面對面,因為雅間暖氣開得足的緣故,兩美都微微冒汗,鼻尖上滲出了一層晶瑩而細小的汗珠,同時還有一波又一波的香氣沁人心脾,也讓夏想暗暗感歎,天生尤物,確實沒有多少男人能抵擋她們的魅力,連他有時也被她們的美貌和體香勾動,不免就些意動。

  男人,想要完全抵擋女人的魅力,確實需要極深的定力。

  上菜,上酒,哦呢陳舉杯敬夏想:「夏市長,其實我們之間,存在著許多誤會,有些事情,我想當面解釋一下比較好……」

  哦呢陳似乎也有幾分誠心地解釋了一通,不外是夏想初入郎市老賊和他之間的衝突,還有後來四小龍對他的人身威脅,以及疤臉的劫持人質事件,如是等等,在哦呢陳的口中,全部成了一次次巧合和鬧劇,沒有一次是有人故意指使就是為了針對夏想。

  也不得不承認哦呢陳確實有幾分演技,表情很真誠,語氣很痛心,差點連夏想也信了幾分——如果不是現在形勢所逼,哦呢陳會低頭向他退讓一步?說白了還是因為路洪占不在市局,而他在抓捕疤臉之時抓獲了陳大頭!

  哦呢陳話未說完,夏想就已經清楚哦呢陳的本意就是讓他高抬貴手,放陳大頭一馬,也好日後好相見。

  「大伯是好人,一輩子老實巴交,膽子又小,就喜歡喝酒,一喝酒就迷糊,一迷糊就犯錯,估計他也是喝醉了酒走錯門了。」金茉莉眨動著眼睛,裝出一副可憐樣,「夏市長,你最是好人了,大伯他有高血壓、心臟病,還有骨質疏鬆,年紀又大了,經不過折騰了,能不能法外開恩,讓他保外就醫?」

  夏想一下樂了:「陳大頭的問題還沒有審訊清楚,只在宣判之後服刑的人員才能辦理保外就醫,小茉,你的意思是說你大伯確實有問題了?」

  金茉莉一下急了:「不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夏市長,你欺負人,我不理你了。」

  夏想呵呵一笑,不理金茉莉的糖衣炮彈,轉向哦呢陳說道:「陳總,你讓我很為難,我只是常務副市長,不管政法系統,也不分管市局。」

  哦呢陳心道,現在誰不知道你夏大市長是郎市對市局最有影響力的人,連堂堂的市委書記都不如你,就別裝了,不過嘴上還是客氣地說道:「夏市長肯給面子的話,卓越社區150平方米的房子一套,50萬的汽車一輛,外加200萬的辦公經費的贊助。」

  手筆不小,為了陳大頭,曾經在郎市呼風喚雨的哦呢陳也不得不啟用金錢攻勢了,此一時彼一時,換作以前,恐怕他一句話,市局就會乖乖地放人。

  此次是夏想和哦呢陳第一次面對面的長談,卻是為了陳大頭的事情,也讓夏想微微感慨。陳大頭不僅是哦呢陳的哥哥,也是楊貝的法定丈夫,但平心而論,他對陳大頭並沒有私怨,一點也沒有非要置陳大頭於死地的想法,而且也沒有過問陳大頭的審訊,完全是袖手旁觀的態度。

  陳大頭該有什麼罪都由辦案人員審訊決定,他不插手,哦呢陳今天出面想撈人,確實讓他為難。他不想在整頓員警隊伍的風頭正健之時走後門,關鍵是,抬手放走陳大頭容易,但影響太惡劣。

  陳大頭和疤臉一起喝酒,就未必證明他一定有犯罪行為,但也必須走完過場,經過審訊才行,哦呢陳自恃面子大,想送點禮就想撈人,也太小瞧他了。幾百萬的小打小鬧還真打動不了他,當然,他也不是貪財之人。

  「不好辦。」夏想一口回絕,「陳總,我不能插手市局的正常審案。」

  見夏想沒有任何餘地地拒絕,哦呢陳臉色一變:「夏市長,得饒人時且饒人,不要不留一點情面,否則大家以後也不好再打交道了!」語氣很低沉,明顯有威脅的味道。

  哦呢陳果然在郎市橫行慣了,以為他會多少給點面子,沒想一點不給,就不免耐不住性子發作了,夏想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想以後我和陳總打交道的地方,還真不多。」

  哦呢陳臉色鐵青,他一下站了起來:「夏市長,我一生什麼都不缺,就缺親情,所以誰也不能動我的親人。誰動我的親人一根手指,我必將百倍回報。」

  夏想冷冷一笑:「陳總,有時間多研究一下歷年來的大案要案,有多少副省級高官都被拉下了馬,所以,千萬不要和人民利益作對,否則翻船的時候就追悔莫及了。還有一點我也要提醒一下陳總,你是商人,就好好經商就可以了,不要想著呼風喚雨什麼的,小心風大閃了腰。最後一點,算我今天看在金銀茉莉的面子上,多說一句忠言,就算有頂天的後臺,也難免會有靠不住垮臺的時候。」

  哦呢陳臉色青了又紅,變化幾次,又慢慢坐下,擠出了一絲笑容:「今天我請夏市長吃飯,不是鬥氣,買賣不成交情在,來,繼續喝酒。」

  此時已經酒淡如水,確實沒有再喝的必要了,夏想就以有事為由提出告辭,哦呢陳也沒挽留,不過還沒死心地問了一句:「夏市長,您到底要的是什麼?」

  夏想想了一想:「我要的是郎市的一片晴天,只有天晴了,陽光大好,茉莉花才能開得鮮豔。」

  最後一句本來是無心的玩笑之話,卻被哦呢陳誤以為夏想貪圖茉莉的美貌,想要他的女兒,就讓他頓時火冒三丈:「夏市長,一路走好,小心走路,別閃了腰,別撞了牆。」

  夏想也不和哦呢陳做無謂的口舌之爭,搖頭一笑,轉身就走:「感謝陳總的盛情款待,來日有機會,我也會有所回報。還有一點,今天的飯菜太鹹了一點,吃鹽多了不好,容易引發高血壓和心臟病,要注意身體健康。」

  哦呢陳送夏想到樓下,看著夏想遠去的身影,打出了一個電話:「動手!」

  第二天一早,從大學城專案傳來消息,有上百名民工彙聚在一起,聚眾鬧事,為了討薪過年。

  每到年底都是年關,尤其是對建築行業說,過年回年是民工最大的奢望,但勞累了一年沒有工錢的話,誰也不幹。大學城拖欠工人工資近3000萬元,正是常國慶和塗筠合夥騙貸的一部分。別人扔下的爛攤子,卻要夏想來收拾殘局,說實話確實有點不公平,也有點故意刁難的意思,夏想卻沒有賭氣放手不管,他對民工有感情,同時也清楚有時為了顧全大局,即使是明知有人故意發壞,也必須接下。

  他要的是對得起自己肩上的責任,同時,也不願意讓民工一年的辛苦白費。每一個民工的背後,都有一個風雨飄搖的家庭等著數目不大但卻意義重大的工錢過年或活命。

  夏想深知生活在底層的民工的艱辛和不易,因此他親自出面,決定和民工代表面談。

  就在夏想一行驅車前往大學城的時候,衛辛因為要去考察市場,特意向夏想彙報一聲,夏想就讓蕭伍開他的富豪一路陪同衛辛,要時刻保護衛辛的安全,片刻不離左右。因為昨天有哦呢陳威脅的緣故,夏想現在不敢掉以輕心。

  衛辛是他前世的痛,今生的呵護,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衛辛半分。

  只是夏想不清楚的是,就在蕭伍接上衛辛不久,剛剛駛入繁華的中衛大街之時,就有兩輛汽車一前一後跟了過去……

  夏想趕到大學城的時候,門口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夏想讓司機遠遠地將車停在一邊,他沒有驚動任何人,讓李財源和湯化來兩人前往專案部負責出面協調,又讓早已趕到的曆飛注意警戒,維持現場秩序,不可出現混亂的場面,也不能隨便抓人傷人。深知夏想脾氣的曆飛自然沒有二話,當即應下,然後迅速傳達命令去了。

  夏想就背著手——他特意穿了一件普通的灰上衣,不認識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他的身份——安步當車,來到人群之中,慢慢擠到中間,來到一個看上去是頭頭的中年男人面前,問道:「政府欠錢了?」

  中年男人看了夏想一眼,以為他也是一名工人,就說:「可不,一共300多名工人,每人欠了一萬塊的工資,都一年多了……唉,這不要過年了,沒錢過年,家裡的老婆孩子沒吃的沒穿的,大老爺們,都沒臉回家了。」

  中年男人說完,一臉沮喪,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幾乎哭出聲來。

  周圍人群也是唉聲歎氣,人人愁眉苦臉。

  夏想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你叫什麼名字?」

  「王大小。」他有氣無力地答了一句,「你又是誰,我好象沒見過你,你是哪個工程隊的?」

  夏想沒回答他的問題,又問:「你們是哪一家建築公司的工人?」

  王大小一臉疑問地看了夏想一眼,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們原本都是郎市三建的工人,後來三建不行了,就跟了永良工程隊,老闆叫雁永良……」

  雁永良站在夏想面前時,夏想吃了一驚,沒想到雁永良打扮得乾淨整潔,乍一看,象個大學生,而且年紀也不大,頂多35歲左右,他還以為會是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

  雁永良很健談,或者見夏想面善的緣故,說出了他承包大學城專案的來龍去脈。

  大學城項目由京城外投投資,由京城房地產建築公司承建。京城房建雖然資質挺全,但雁永良知道是一家空殼公司,甚至有可能就是京城外投自家的公司,不過是打著一個幌子,肥水不流外人田罷了。

  房建公司承建大學城項目之後,要人沒人要設備沒設備,當然要轉承包出去,雁永良就經過一番活動,接下了大部分的工程。開始進行得還順利,工程款結算也算正常,但不久之後就開始拖欠工程款,等到最後京城外投申請破產的時候,已經拖欠了一年的工程款。

  京城外投答應得好好的,要申請一筆貸款專門用來發放工程款。工程隊和京城外投之間沒有直接核算,而是需要京城外投先將工程款打到房建公司的帳戶之上,然後再由房建公司發放給工程隊。貸款申請下來之後,京城外投說是將款項打給了房建公司,房建公司卻說沒有,由此引發了扯皮,最後京城外投破產之後,房建公司也人去樓空,工程款就無人負責了……

  很典型的利用空殼公司拖欠工資的拙劣手段,夏想點了點頭,正要發表意見,忽然手機響了。一看是毛作天來電,他頓時心中一驚,急忙接聽,果然毛作天的聲音焦急而憤怒:「領導,蕭伍和衛辛,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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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2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4:04
第842章 報復,雷霆一怒

  什麼?

  夏想一直沉穩有度,很少有失態和慌亂的時候,但今天他的大腦一瞬間一片空白,蕭伍是他前生今世的兄弟,衛辛是他最難以割捨的親人,兩人同時出事,就如一刀刺在夏想的心臟之上,讓他短暫的失神之後,心中一下升騰起萬丈怒火。

  「出了什麼事?」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裡。

  毛作天是蕭伍從燕市帶來了三個身手不凡的兄弟之一,他今天陪同蕭伍和衛辛去考察市場,蕭伍和衛辛的車在前面,他的車在後面,相距不過100米。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紅燈,蕭伍停在最前面,他的左側是一輛混凝土攪拌車,車上的水泥罐還在不停地轉動,以保持混凝土的活性。攪拌車的牌照被泥土掩蓋看不清楚,毛作天只看了一眼,也沒在意。他一直在建築市場呆了多年,知道許多工程車經常擋住牌照,也沒有多想。

  綠燈一變,蕭伍起步之後,直行,而在他左側的攪拌車突然強行右轉——右轉車本該在蕭伍的車的右道,位於左道卻右轉,完全是視交通規則於無物。

  因為對方車大,而且轉彎的角度很刁鑽,開的又是霸道車,蕭伍只好剎車讓行,不料攪拌車將蕭伍別死之後,卻又突然停住,然後車上的水泥罐突然倒轉,一倒轉,水泥罐中的混凝土就傾泄而出,直朝蕭伍的車上洶湧而至。

  混凝土裡面如果摻雜了速凝劑,一旦倒出,幾分鐘之內就會凝固。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將一罐混凝土全部澆鑄在富豪車上的話,短短時間內,富豪汽車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混凝土柱,凝固之後,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車裡兩人的命。

  絕對會窒息而死!

  無比歹毒的殺人招數,而且,還可以以交通事故推卸大部分責任,甚至司機有可能連死刑都判不了!

  好一個蕭伍,關鍵時刻做出了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眼見混凝土滾滾而下,落在了前車蓋上,他急速倒車,也不管後面是什麼情況,一腳油門踩死,汽車狂吼一聲,前輪冒煙,原地打轉數圈,才「吱」的一聲巨響,汽車猛然迅速倒退,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狠狠地撞在了後面一輛霸道上面。

  霸道越野車比富豪高大威猛多了,還是被富豪撞得原地打轉,差點翻車。富豪收勢不住,又向後連撞兩車,最後一下撞在路邊的一輛公車上,才算停了下來。

  此時,混凝土攪拌車已經將一車的混凝土全部泄在了馬路正中,司機也不管善後,跳車而逃。

  蕭伍及時逃出了生天,卻有一輛小奧拓因為緊跟在攪拌車的後面,被一部分混凝土埋在裡面,遭受了滅頂之災,片刻之後就被凝固在混凝土之中,眼見裡面的人是活不成了。

  蕭伍雖然逃過一難,但後退的時候因為撞擊力過猛,尤其是最後和公車的相撞,因為公車正在行駛,兩種速度加在一起,撞擊力驚人,當即將蕭伍和衛辛都震得昏迷不醒!

  ……

  夏想發怒了,平生從未有過的怒意在胸中高漲,他當即吩咐毛作天:「立刻通知鐘山和柯林,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盡一切可能保護蕭伍和衛辛的安全!」

  毛作天立刻照辦。

  正好李紅江、孫現偉和朱虎、齊亞南等人還在,夏想就又一個電話打給了孫現偉:「現偉,立刻組織全部力量待命,同時從燕市再調幾十人前來郎市。」

  孫現偉本來還要洗浴中心泡澡,和一個湘妹子調情,一聽蕭伍出了大事,頓時大怒:「媽的,敢動蕭伍兄弟,老子不整死他!」

  當即起身,立刻聯繫李紅江、齊亞南和朱虎,要求幾人全部出動,組織精兵強將,立刻來郎市支援。

  李紅江大怒,一個電話打到燕市,要求立刻組織20人的人手前來郎市。朱虎更是暴跳如雷,讓江山房產所有的精幹力量,立刻前來郎市。齊亞南和李沁還稍微保持了一絲理智,除了調兵遣將之外,兩人又緊急籌備了500萬的現金,以備不時之需。

  一時之間,從郎市到燕市,熱線不斷,風聲大緊。

  夏想調動了班底的力量之後,才想起他現在還在解決民工工資問題的現場,就對雁永良說道:「永良,我是郎市的常務副市長夏想,你信得過我的話,現在帶人先回去,工資問題,半個月之內一定解決,過年前,會讓所有的工人兄弟有錢回家。」

  雁永良在夏想剛才一系列的命令發出之後,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一聽他是常務副市長,就有點不相信地問道:「夏市長說話算話?」

  夏想慷慨地說道:「你可以一個電話打到燕市,隨便哪一個工地上有熟人,問一問他們,當年下馬區的夏想有沒有對工人兄弟說過一句假話!」

  扔下一句話後,夏想轉身就走,他現在明白了一點,今天的事件絕對是有人精心策劃針對他的手筆,因為蕭伍開的是他的車,很顯然,對方要的是他的命。

  是哦呢陳?夏想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胸膛衝開,他大聲喊過曆飛:「立即通知英局和表局,全市幹警出動,封鎖道路,追捕逃逸的司機!」

  曆飛聽了事件的經過之後,也是義憤填膺,才知道郎市之地,果然比起燕市兇險無數,不過卻更激起了他的血性,跟著夏市長就是有幹勁,男人,就應該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曆飛領命而去,夏想又交待了李財源一聲,讓他在現場繼續負責維持秩序,然後夏想親自開車,讓司機坐在一旁,風馳電掣地朝現場開去。

  李財源和湯化來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夏市長匆忙離去,他們一邊維持秩序,一邊打探消息,在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後,李財源和湯化來驚訝得目瞪口呆,對方太囂張太張狂也太歹毒了,分明是想害死夏市長,真是狂妄到無法無天了。

  不是哦呢陳又能是誰?

  那麼今天的聚眾討薪事件,也有可能是哦呢陳一手策劃的?兩人見外面聚在一起的人群還沒有散去,而且因為員警的撤離,慢慢有了失控的跡象,不由心急如焚。他們沒有處理群體事件的經驗,知道工人一旦失控,打砸搶還是輕的,說不定還會出人命。

  怎麼辦?人群已經有了躁動,人群之中有人大喊:「沖到項目部,搶東西去,搶一個賺一個。」

  眼見人群就要暴動的時候,一個人跳到了高處,大喊起來:「我是雁永良,大家都聽我說一句。我剛才打電話到燕市,問了一個工程隊,他們說夏書記當年在燕市,是所有工人兄弟心目中最好的幹部,他的話,一句頂十句。剛才在我們中間的人就是當年的夏書記現在的夏市長,夏市長說了,過年前,保證人人拿到工資回家過年。誰不相信我的話,誰在燕市有認識的工程隊,打電話一問就知道了。」

  人群停止了躁動,不少人撥出了電話。幾分鐘,所有撥出電話的人都肅然起敬,開始向周圍的人說起夏想在工人之間的威望。

  不出十分鐘,聚集在一起的全部工人,一哄而散,沒有一人再留下來鬧事。口碑的力量如此巨大,尤其是工人之間口耳相傳的事蹟,猶如一股春風,立刻吹散了工人心中的疑慮。

  所有人都對夏想的承諾,深信不疑。

  工人散去之勢無法挽留,留在工人之中的哦呢陳的人見大勢已去,就打電話向哦呢陳彙報情況,承認今天的策動失敗。

  哦呢陳卻無心關注今天工人的鬧事事件,本來他想今天乘機給夏想添亂,弄一起工人的群體事件,最好再有人受傷什麼的,夏想就名聲大損了——他也是從以前的一些事件中得到了靈感——利用工人鬧事,在拆遷中亂中取利,也是他一慣的手段,沒想到,工人沒有鬧起事情,反而意外發生了一起不該發生的車禍。

  消息傳到哦呢陳耳中,就讓他一下呆立當場,心中大叫不好。

  車禍事件是麻揚天的手筆,他自然清楚,因為麻揚天事先向他透露過一點口風,說要給夏想一點顏色嘗嘗,少說也要讓夏想的汽車報廢,人受點傷,讓他以後出門擔驚受怕,肯定就會老實一點收斂不少。哦呢陳不置可否,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因為他有他的手段,不想再和夏想硬碰硬了,只想在背後下點黑手,讓夏想就算知道是他,也有火發不出。

  沒想到麻揚天還真會挑時機,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在他昨天剛和夏想沒有談攏之後,突然發難,夏想百分之百會認為是他下的黑手,而且麻揚天下手也太狠了一點,哪裡是報廢汽車的做法?根本就是報廢人命的狠手!

  夏想不發狂才怪!

  哦呢陳不由暗暗腹誹麻揚天雖然心狠手辣,但還是有點笨,居然還害錯了人。

  陰錯陽差之下,哦呢陳知道他必定會被當成替罪羊,但又沒法解釋,他在郎市的許多生意都有麻揚天的股份,他又不能埋怨麻揚天什麼。麻揚天直接從京城派人來插手郎市的事情,也是對他能力的質疑,而且古向國也事先沒有告訴他是想置夏想於死地,也讓他心中十分不滿。

  但現在不是不滿的時候,應該好好想想如何承受夏想的怒火——現在的夏想今非昔比,已經掌控了市局的大半力量,他的雷霆一怒,會有幾分威力?

  哦呢陳先是給麻揚天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十分鐘之後,又放下電話打給了古向國,在和古向國又說了十幾分鐘之後,又依次打了郎市幾名關係過硬的常委,在安排好一切防護措施之後,才又讓老賊立刻行動起來,召集最精幹的力量組織起來,協助司機逃出郎市的天羅地網。

  司機是京城來人,是常國慶的親信。本來麻揚天也是想教訓一下夏想,他身為國家幹部,也沒有膽量敢明目張膽害死夏想,但具體執行的常國慶卻因為痛恨夏想害了塗筠,並且還讓他被迫東躲西藏如喪家之太一樣,他新仇舊仇一起算,有好機會不能錯過,就吩咐司機要弄死夏想。

  司機名叫余建升,一直跟著常國慶,是常國慶最信任的親信,他對常國慶的話言聽計從……得手之後,也沒有來得及看身後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況,就急忙棄車而逃。

  一系列的陰錯陽差湊在一起,就造成今天紛亂的局面,也導致一場大戰的提前上演。

  艾成文聽到消息後,無比震怒,當即下令要求全市所有幹警,第一時間封鎖所有道路,排查犯罪嫌疑人,並且限期破案。如果不能抓獲司機,相關領導引咎辭職。

  不少幹警是新上任的中堅力量,剛上來就遇到了一件大案,都打起精神,紛紛請纓要求帶隊查案。一時之間,整個郎市再次處處設崗,不少路口還有員警荷槍實彈嚴防死守,郎市一片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夏想趕到現場的時候,蕭伍和衛辛已經被人救走,送往了人民醫院。看到現場富豪汽車的慘狀,以及被埋在混凝土之下的奧拓車,他的心情無比沉重。如果蕭伍有一絲的慌亂,如果他處理不及時,今天被埋在混凝土之中的就是富豪,就是蕭伍和衛辛。

  再萬一是他開車,他將會葬身在混凝土之中!

  夏想的雙眼幾乎要噴了火來,哦呢陳,欺人太甚。

  毛作天陪蕭伍去了醫院,柯林和鐘山留下來等候夏想,也是一心保護夏想的安危。夏想在現場呆立了半晌,一言不發,所有人都不敢近前一步,就連處理事故的交警也清楚眼前的人正是對市局大部分幹警掌控生死大權的夏市長,此時的夏市長如一頭怒獅,誰也不敢上去自討沒趣。

  又過了片刻,英成趕到了,夏想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用手一指現場,就帶領幾人迅速離去,前往醫院看望蕭伍和衛辛。英成會意,知道夏想是將善後事宜交他處理的意思,就立刻接手了現場指揮權。

  表理坐鎮市局,全面指揮。曆飛親自帶隊到各個路口設點,英成在現場調查取證,整個市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運轉起來。

  郎市,全城戒備!

  夏想到了醫院,李紅江、齊亞南和孫現偉、朱虎都已經趕來了,人民醫院院長裴國棟算是夏想的舊識了,早就安排了蕭伍和衛辛住了特護病房,並且親自為兩人診治。

  夏想一到,所有人都圍在他的周圍,不發一言,只等他發話。

  夏想來到特護病房,見平常生龍活虎的蕭伍緊閉雙眼,昏迷不醒,不由心如刀割。隨便他又來到衛辛的病房,見衛辛臉色慘白,平常生動活潑的表情消失不見,只見她緊抿嘴唇,眉頭微皺,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就讓夏想回想起衛辛的好,更是心痛難忍。

  哦呢陳!

  夏想心中一遍又一遍念到哦呢陳的名字,心中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不打到他痛,不打到他怕,他就不會死心,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限,就會不斷地連下黑手。

  是該出手斬斷哦呢陳的黑手了,夏想下定了決心,如果從正面沒有足夠的證據動搖哦呢陳的基業,如果蕭伍和衛辛任何一人有什麼不測,他決定組織力量,來一個以暴制暴,以黑吃黑的形勢,直接將哦呢陳的地下勢力,一網打盡,直接讓他全部覆滅!

  夏想一拳打在牆上,回頭看著他他的班底,齊亞南緊握雙拳,孫現偉雙眼冒火,朱虎原地打轉,直想打人,李紅江背著雙手,眉頭緊鎖,他知道,所有人都憤怒了,都在失控的邊緣。

  「開會!」夏想下達了命令,所有人都緊跟其後,來到醫院臨時準備的會議室中。幾人向夏想交待了已經組織了力量前來郎市,以及善後的一系列的安排,夏想沉吟片刻:「兄弟們來到之後,立刻全市摸底排查,務必要抓住司機,要活的。員警不一定能抓住人,但員警可以正面給對手重創!」

  英成的電話及時打了過來,經過調查取證,混凝土攪拌車是從租賃設備的公司租來的,司機用的是假身份證,但走訪了現場的目擊者,並且聯網取證之後,初步判定司機是當年京城外投的司機,名叫餘建升,隨後,英成將餘建升的照片傳真給了夏想。

  夏想將照片複印了幾百份,交給了孫現偉:「兄弟們來到之後,全體出動,全市暗訪,務必找到兇手。找到之後,不要硬來,郎市的黑勢力肯定會提供保護傘,報警,讓員警來處理。」

  孫現偉幾人在燕市橫行慣了,什麼時候怕過別人?一個哦呢陳,就算在郎市再勢力龐大,也架不住孫現偉、李紅江和齊亞南的聯合出手,幾人雖然口頭答應了夏想,卻都憋了一股氣,都不信邪不服輸,心裡卻想著要和哦呢來一次硬碰硬!

  都是實打實拼出的江山,誰怕誰?

  夏想的班底第一次在燕市以外分工合作,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即將要郎市掀起滿城風雨。

  而夏想在前往市委的途中,又一個電話打給了老古,他決定,要以此為契機,打到哦呢陳跳腳,打到他痛不可言,他才會知道後果有多麼嚴重。

  夏想認識老古時間不短了,第一次正面提出要借用他的力量,而且一開口就讓老古吃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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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4:23
第843章 正面,獨攬大權

  「一個連?小夏,你想在郎市殺人放火?」老古也知道夏想輕易不會向他開口,一開口,就證明夏想不是動怒了,就是事情十分緊急,「不過我可有言在先,出兵可以,但不能穿軍裝,不能開軍車,總之一句話,不能耀武揚威地出京到郎市煽風點火,你也知道,郎市離京城太近了,我也得……咳咳,做做樣子,掩人耳目。」

  「行,沒問題。用普通車穿便衣過來就行了,一定要找冷靜、膽大並且精幹的士兵。」夏想特意交待了一聲。

  老古有點不滿:「我對你百分之百信任,問也沒問你要做什麼,你倒好,還怕我給你派痞子兵?也不看看我老古是誰,知不知道有一句話說的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夏想總算笑了,謝過老古之後,正要掛電話,老古卻突兀問了一句:「最近古玉和你見面少了,是不是你們之間鬧彆扭了?」

  這話問得有點含義豐富,夏想略一沉思,就巧妙地答道:「郎市環境險惡,古玉說來看我,我沒讓她來,也是為她著想。如果因為我的原因而讓古玉受到了一點點的傷害,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算你有點良心。」老古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郎市的政治環境很複雜,要出手,就要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要在有理的時候,一下打到對方的七寸上,不要手軟。政治鬥爭,對對手手軟,就是為自己的前途製造障礙。」

  夏想和老古通話完畢,長舒一口氣,心中總算踏實了一些。動了蕭伍,是動了他的手足。傷了衛辛,是傷了他的前生今世的心痛,他決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夏想也隱隱摸到了脈絡,猜到可能今天的討薪事件是哦呢陳所為,車禍事件是麻揚天和常國慶的手腳,但麻揚天、常國慶和哦呢陳,蛇鼠一窩,哦呢陳肯定事先知情,那麼今天的事情,他也有份!

  同時,夏想更憤怒的是,麻揚天教子無方,生了一個混蛋兒子不好好管教,騷擾宋一凡而不知悔改,反而記恨於他,他本來無意提前點燃麻揚天的貪污受賄的問題,不想麻揚天步步緊逼,下手比哦呢陳還狠,就讓他勃然大怒。

  自作孽,不可活,麻揚天,既然你想提前下臺,想早一天身敗名裂,好,我就滿足你!

  還有常國慶,躲藏起來也就算了,還敢賊心不死,讓司機來郎市害人,手伸得太長了。塗筠和他是什麼關係,夏想不管,夏想只知道,常國慶真的惹怒了他,他必定要將常國慶繩之以法,並且讓他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就在夏想前往市委的時候,從燕市和京城,各有無數人馬動員起來,從燕市到郎市的高速,從京城到郎市的高速,各有幾隊車龍出動,場面蔚為壯觀,就讓不少人議論紛紛,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驚動了這麼多人?難道是去郎市參加什麼重要人物的婚禮?

  郎市,再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而且有可能還是狂風暴雨。

  剛進市委大院,夏想就接到了趙小峰的電話,趙小峰的聲音也透露出憤怒:「過了,過頭了,夏想,我也很生氣,說,在京城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

  關鍵時刻,趙小峰的一句話還是讓夏想感受到了暖意,他也就沒有客氣:「幫我查清常國慶的下落!」

  「好,我發動所有關係為你拔掉這根毒刺!」趙小峰乾脆利索,話一說完就掛了電話。

  還沒上樓,就又接到了楊威的電話:「夏市長,他媽的是誰幹的?哦呢陳還是麻揚天?」

  楊威雖然一上來就罵了粗口,但夏想卻能體會到他的關切之意,說道:「暫時還不太清楚內情,估計是幾方都有份兒。」

  楊威急不可耐地說道:「我剛回京城,要不要我帶人過去?人不多,弄個一百多人還問題不大。別跟我客氣,跟我客氣就是不拿我當自己人!」

  夏想心中還是有一絲感動,就說:「不用了,楊威,你就留在京城,有幾件事情需要你暗中調查清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查明常國慶的下落,同時,再調查一家名叫京城房地產建築公司的後臺是誰,和京城外投有沒有帳目來往,能幫我弄清這些事實,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明白,夏市長請放心,不查清這些內幕,我沒臉見您。」楊威停頓了一下,聲音中透露出關切之意,「夏市長,您多保重,不要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我還想和您好好幹一番事業,您可不能出事!」

  夏想對楊威的關懷還是心中一暖,就又客氣了幾句,放下了電話,就上了樓,到了書記辦公室一看,艾成文、古向國、張櫻籍已經全數到齊。

  艾成文一臉怒氣,古向國也是臉色鐵青,兩人都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顯然剛剛吵了一架。

  夏想一進門,艾成文就立刻提高了聲音說道:「夏想同志來評評理,向國同志不同意封鎖全市,不同意讓你暫時代管市局……」

  古向國餘怒未消:「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犯得著小題大做?搞得滿城風雨,太過分了。」

  夏想本來已經差不多平息了怒氣,準備心平氣和地在正面上過招,不料古向國反而理直氣壯地從正面打壓,就讓明白了一點,指望對方在良心和道義上感到理虧,是笑話,是天方夜譚!

  儘管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但在古向國眼中,卻是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就讓夏想終於隱忍不住,憤然發作:「普通的交通事故?請問古市長是如何得出結論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根據現場的勘查,根據各種情況綜合分析得出的結論……怎麼,夏市長還有不同意見?」古向國一臉傲然,似乎他說的話就完全正確,就是不容置疑的結論。

  夏想也清楚古向國就是要首先在氣勢上佔據上風,才好在接下來的交鋒之中不會輸,顯然,他已經和京城方面達成了一致,甚至有可能哦呢陳和幕後黑手,早就安排好了善後事宜。

  鬥爭,確實複雜而多變。

  「現場勘查?綜合分析?古市長,我剛從現場回來,也剛剛向處理事故的交警瞭解了情況,還和負責調查事故真相的英局商討過案情,所有的現場證據和當時的事發情況都表明,是一起人為的故意謀殺案,被害人現在昏迷不醒,肇事者逃逸,目擊者也證明了有故意謀殺的嫌疑,古市長坐在辦公室,不出市委一步,就能得出十分確切的結論,確實讓我十分佩服!」夏想也沒有給古向國留什麼情面,既然古向國能做到如此面厚心黑,他也沒有必要溫柔一刀,直接就單刀直入了,「古市長說話,最好站在公正客觀的立場之上!」

  剛才艾成文和古向國爭論的焦點也是到底是普通交通事故還是故意謀殺,艾成文說不過古向國,正被古向國氣得夠嗆時,夏想及時趕來,上來就嗆了古向國一番,就讓他心中大為欣慰,就頗有同仇敵愾的感覺。

  古向國沒想到夏想敢當面頂撞他,而且反擊得還十分犀利,一下氣得不行,差點臉紅脖子粗地翻臉,幸好又忍了下來,反問夏想:「就算是一起故意殺人案件,也犯不著興師動眾,驚動郎市全體公安幹警,夏市長,權力是用來為人民服務的,不是為了顯示個人的權力欲望的極度膨脹的……」

  古向國繼續顛倒黑白不顧事實的冷嘲熱諷,讓艾成文再次火起:「古向國同志!」他冷笑一聲,「換了是你的車被人澆了混凝土,你要是還能鎮靜地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我就相信你有一顆公心。」

  這一句話分量夠重,也夠直接,古向國終於臉色發紅,雙眼冒火:「艾書記,請不要人身攻擊,我只是就事論事。」

  「我也是就事論事。」夏想立刻接過了話,「古市長,如此明顯的故意殺人的一起車禍,您非要武斷地說成是交通事故,就不得不讓人想起楊彬撞人之後逃逸的案件,郎市,就有人喜歡用汽車大做文章,您說是不是?」

  一句話又說到了古向國的痛處,他一下拍案而起:「夏想,你指責一個死人算什麼本事?楊彬是不是撞人還沒有定論,你分明是混淆視聽,亂扣帽子。」

  艾成文終於也忍不住發火了,也拍了桌子:「古向國同志,請你冷靜一點,不要沒事找事,人為製造麻煩。」

  一二把手在書記辦公會拍桌子,在別的地方也許是常事,在郎市卻非常罕見,因為艾成文一向以溫和而著稱,而古向國雖然強勢一點,但也是表面上說得過去背地裡強硬,今天卻出人意料兩人都大失常態,互拍桌子,張櫻籍看了夏想一眼,心思閃動,夏想,真真正正地撬動了郎市的平衡!

  對於今天的意外,張櫻籍也是心裡有數,知道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夏想。幸好車上的人不是夏想,如果真是夏想遭受了磨難,不一定會在郎市掀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但儘管如此,張櫻籍心中也是憤憤不平,官場上的鬥爭,用陽謀正面交手就可以了,非要如黑社會一樣製造車禍來謀殺一名常務副市長,狂妄到了何等程度!

  當然他也清楚,國內的政治鬥爭之中,製造車禍,醫療事故,甚至簡直而直接的雇兇殺人,鬧市汽車爆炸案,副省級幹部也將情婦殺害沉江,等等,數不勝數,甚至更高層的鬥爭也是不見硝煙的刀光劍影,其中更多深層的內幕觸目驚心,不可說不可傳。

  但知道歸知道,真的發生在身邊之時,還是讓他感到了心寒和不安。尤其是古向國在明知是有人故意製造殺人車禍之時,還要顛倒黑白,不顧事實地掩蓋,就讓他第一次對古向國的人品有了強烈的質疑。

  為官之人,連最起碼的公正的立場都沒有,而且還是郎市的市長,郎市的官場,真是無法收拾了?張櫻籍心寒之餘,又多看了夏想一眼,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說,重整郎市官場風氣,真要落在夏想的身上?

  可是他不但年輕,剛剛30歲,而且才是常務副市長,無法執掌大局,怎麼可能一改郎市的官場風氣?關鍵是,古向國雖然暫時受挫,但沒有傷及根本,還有哦呢陳的勢力依然在郎市盤根錯節,從今天的車禍事件就可以看出,哦呢陳呼風喚雨的能力確實不可小覷,夏想也經常被動應戰。

  如果今天是夏想在車內,也有可能確實就交待了,政治鬥爭如果又多添了地下勢力的協助,就增加太多不可預知的變數。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有時還是比不過黑惡勢力的亡命之徒的拼死一擊。夏想,躲過了初一能躲過十五?

  還有,他還有沒有膽量再和古向國、哦呢陳繼續對抗到底?張櫻籍對夏想接下來的舉動,滿心懷疑。

  張櫻籍的懷疑不無道理,向來官場之中,都是一二把手的天下,要麼書記強勢,要麼市長強硬,兩強相遇的話,勇者勝,或者誰的靠山大,誰就底氣足。

  大部分情況下,還是書記壓著市長,當然也不乏市長反壓書記一頭的情況出現,官場上複雜多變,不可以一概而論,但有一點,肯定沒有常務副市長說一不二的情況出現,國內的政治氣候和規矩不允許出現副手反壓一二把手一頭的情況!

  夏想想一掃郎市的風氣,先天條件不足,除非他能在郎市就地扶正……但,古向國才擔任市長一年多時間,也不可能讓位。

  張櫻籍心思閃動,想遠了,又收回了思緒,眼前的局面如何收場?他心裡沒底,第一次見到艾成文也有怒髮衝冠的時候,就看古向國如何還回來了。

  古向國被艾成文強硬地頂了回來,出於平常的慣性,他一下沒能適應,頓時愣住,愣了片刻之後,又怒不可遏地說道:「艾書記,書記辦公室就是暢所欲言的地方,不是一言堂。現在中央三令五申要民主不要專制,我正常地發表看法,怎麼就成了沒事找事了?」

  古向國的反駁也不無道理,艾成文一時氣短,竟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夏想就及時替艾成文解圍:「要不是古市長先不經調查就武斷地亂下結論,艾書記也不會生氣。艾書記主持全面工作,當然要從大局上考慮問題,看待問題肯定比別人更全面,再說艾書記是市委一把手,批評我們幾句怎麼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不軟不硬,軟刀子殺人,讓古向國一下又被夏想嗆得無話可說,是呀,艾書記是一把手,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就是有一票否決權,怎麼了?不服氣?不服氣就到省委告狀去,要不還能如何?

  古向國卻又覺得被夏想說得啞口無言很沒面子,就沉著臉說道:「不管怎麼著,大動干戈總歸不好,我保留意見。」

  艾成文見古向國還是很強硬,也來了氣:「我的意見是,由夏想同志暫時全權領導市局,在全市範圍內展開一場大範圍的調查,出了什麼問題,都可隨時找我。」

  不管是常務副市長還是常委副市長,如果在工作中得不到市長的許可,又沒有書記的默許,很難施展手腳。艾成文的話相當於完全放權,讓夏想放手去幹,不要怕出問題,出了問題他承擔,等於是艾成文以市委書記的名義,成了夏想的大後方。

  古向國現在清楚了一點,艾成文就是擺明瞭要聯合夏想,將他架空。

  他憤而反抗:「哼,出了任何問題,別怪我向省委如實地反映情況。」

  古向國的態度也終於激怒了張櫻籍,張櫻籍也站了起來:「我支援艾書記的決定,支援夏市長的工作。」

  古向國愣了一愣,本不想失態,但面對三人的聯合,還是動了真怒,拂袖而去:「好,我倒要看看如果最後調查出來只是一起普通車禍,市委如何收場。」

  言外之意是,司機都抓不住,怎麼定性?折騰,折騰得越起勁,最後就越難收場,他就有了足夠的理由向上級反映問題。

  夏想也知道經古向國一逼,他也無路可退了,確實,找不到司機,審不出口供,最後只是能定性為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他興師動眾就成一個笑話,就落了古向國的口實,最後古向國可以以此為理由,向省委指責他的不是。

  省委就算有人護著他,一次誡勉談話也少不了的,而且,還會連累艾成文也有可能被省委批評。

  古向國一走,夏想就立了保證:「請艾書記放心,我會儘快抓獲司機,給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一個交待。」

  艾成文今天也沒想到會和古向國翻臉,但古向國實在欺人太甚,他現在也是餘怒未消,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我支持你,也相信你。做出樣子來,用事實讓一些人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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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4:47
第844章 攻防,劍拔弩張

  書記辦公室之後,夏想在正面獲得了書記的支持,並且名正言順地暫時掌管了市局,可以以市委的名義全權調動全市幹警,如此,夏想的權力在短時間內最大化了!

  擁有了專制的力量,夏想才有了在郎市呼風喚雨的權力!

  一個小時後,夏想在市局主持召開了全域大會,傳達了市委的指示精神,並且做出工作部署,要求所有幹警立刻行動起來,全市範圍內抓捕逃逸的司機。

  散會後,夏想和表理、英成以及曆飛三位副局長開了一個關門會議,就如何利用此次機會,培植在市局的核心力量,進一步打擊路洪占的親信進行了研究。最後由表理提議以搜查逃逸司機的名義,在全市開展一次清查娛樂場所的「鐵拳」行動,得到了夏想的首肯和英成、曆飛的一致贊成。

  英成和曆飛各帶領一隊人馬,前往各大娛樂場所——洗浴中心、KTV、舞廳、酒巴、賓館和酒店,等等,全方位地開展搜索和清查,所有哦呢陳的產業都列為重點打擊對象!

  上一次夏想帶隊前去檢查,給哦呢陳開出了幾百萬的罰單,不過是牛刀小試,今天的動作,一定會打到哦呢陳痛不可言。

  隨後,夏想又在一處秘密地點召開了班底大會,孫現偉、李紅江、朱虎和齊亞南共召集了100多名精兵強將已經全數來到郎市,分散在郎市的大街小巷,只等一聲令下就開始動手。

  開會的地方是齊亞南臨時租來了農家院——還是李沁細心,知道此次行動必須要有一個指揮中心,就經過一番比較,在短短時間內就租下了一處還算隱蔽的地點——夏想坐在正中,聽取了孫現偉彙報了蕭伍和衛辛的病情。

  平常嘻嘻哈哈沒有正形的孫現偉,此時一臉嚴肅,和以前判若兩人——這也是夏想一直重用孫現偉的最重要的一點,一個人可以有多多少少的缺點,但一定要有拿得起放得下的擔待,才可堪大用,孫現偉就是如此。

  蕭伍和衛辛是被震昏了過去,衛辛身體沒檢查出大礙,但就是昏迷不醒,也讓醫生束手無策。蕭伍因為在最後關頭為了避開公車撞擊在衛辛的一側,拼死打了一把方向盤,最後由他承受了最重的一擊,內臟震傷了,有內出血,醫生說情況比較嚴重。

  鳳美美在醫院守護蕭伍,哭得死去活來。同時,毛作天和柯林也在醫院形影不離地保護蕭伍,還有朱虎安排了江山房產的四五名兄弟也片刻不離,夏想也讓曆飛安排了四五名員警站崗,基本上除非有大規模群體事件衝擊,否則誰也動不了蕭伍半分。

  今天本來是女人不宜的會議,但夏想破例允許李沁參加了會議。李沁跟隨夏想狙擊元明亮,以為鬥爭都會遵守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沒想到,也有刀光劍影的時候。不過骨子裡十分倔強的她不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熱血沸騰,在為蕭伍和衛辛痛心的同時,卻更堅定了和夏想站在一起反擊黑惡勢力的決心。

  李沁相信憑藉她的頭腦和商業上的眼光,應該可以助夏想一臂之力。

  同時,李沁畢竟是女人,她細心地發現夏想在聽到衛辛的傷情之時,手微微有些顫抖,神情也有些不對,就讓她不免猜測,難道領導對衛辛有超出一般朋友的關懷?

  夏想確實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

  蕭伍上一世含冤而死,成為他最大的遺憾。上世衛辛最終舍他而去,也是他最大的心痛。而今生,他本想用一雙手替蕭伍遮擋一片晴天,讓衛辛過得幸福而坦然,沒想到,在他的眼皮底下,還是出了大事。

  說到底,兩人的受傷,全是因他而起,也是替他受了重傷。

  萬一蕭伍有一個三長兩短,夏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蕭伍父親的老淚縱橫,面對鳳美美的傷心欲絕。而如果衛辛有什麼不測,就更讓他無法原諒自己,成為一輩子解不開的心結。

  一個前生為了他含辛茹苦的女人,今生又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而且還愛得糾結愛得辛苦,如果前生的恩愛得不到償還,今生又因他而死,他情何以堪?

  夏想今生一直自認在女人方面自律,而且從不濫愛也不放縱,固然有他自身嚴格要求自己的原因在內,也有因為上一世衛辛對他的辛苦而不舍的愛,讓他明白一個女人如果真心愛上一個男人,會是怎樣的一種全心的付出,因此,他不願意去傷害更多的女人,不願意因為自己一時的放縱而讓一個女人痛悔一生。

  現在衛辛昏迷不醒,就讓今生的夏想,第一次感到了心痛,是的,為一個女人心痛如割,差一點潸然淚下——那是前生今世糾纏不清的愛,是兩世情懷,是一個人痛苦而無奈的回憶,是他刻骨銘心的悲傷。

  無情未必真豪傑,每一個男人,總會有一個女人讓他為之落淚,讓他心傷,讓他愛不起恨不來並且念念不忘。

  如果說對曹殊黧是純真的愛,對連若菡是開心地愛,對古玉是放鬆的愛,對宋一凡是妹妹式的寵愛,那麼對衛辛,夏想第一次感受到一種濃濃的愛意,是一種沉澱到了骨子裡的兩個人相濡以沫的親情之愛。

  夏想早就對自己說過,誰動了蕭伍,就是動了他的手足。現在他知道,誰動了衛辛,就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餘建升現在應該還沒有逃出市區,郎市不大,出市口全部部署了警力,並且餘建升的照片已經差不多做到了人手一份,他現在插翅難飛。」夏想早就對郎市各處可以出逃的關卡進行了封鎖,並且絕對是自己人在盤查,餘建升想從容離開郎市,沒門,「離不開,他肯定會躲起來,不讓我們找到。因為我們找不到他,就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是故意殺人。」

  「找到他,我先一腳廢了他。」朱虎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和蕭伍在一起的時間最多,現在情同手足,生性又最重義氣的他見到蕭伍昏迷不醒的樣子,還偷偷地抹了幾滴眼淚。

  可以說,在座眾人之中,朱虎最按捺不住要替蕭伍報仇。

  夏想搖了搖頭:「廢了他只是一時解氣,要留著他,讓他好好的,才有大用。」隨後又看了眾人一眼,又說,「郎市的複雜環境,你們也心中有數了,餘建升不走,在郎市可以藏身的地點有很多,光是哦呢陳的產業,就有大大小小一百多處的娛樂設施,哪一個不是藏汙納垢的地方?所以想要從一百多個地方把餘建升撈出來,和大海撈針一樣難。」

  「哪怎麼辦?」朱虎迫不及待地發問,一挽胳膊,「領導怎麼吩咐,我怎麼幹。大不了這一百多斤交待在郎市,臨死前也要找兩個墊背的,不賠本就行。要不我直接找到哦呢陳,和他單挑。」

  夏想擺擺手:「大海撈針是笨辦法,但笨辦法有時卻有大用……」

  李沁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領導的意思是想借機把事情鬧大,然後……」

  夏想點點頭,李沁果然冰雪聰明,一點就透,比在座的眾人更能第一時間領會他的意圖:「李沁,你在這裡坐鎮,隨時將情況匯總一處,然後報給我。現偉,你帶人去城南,負責城南一帶的娛樂場所。朱虎,你帶人去城北,到城北所有的娛樂場所走一圈。紅江,你帶人去城西,各大娛樂場所,一個也不要放過。亞南,你向城東……」

  一系列的命令下達下去,所有人都集結待命。

  夏想又看了鐘山一眼——鐘山是蕭伍四兄弟之一,他一直留在夏想身邊,時刻保護夏想的安全——想了想,還是說道:「鐘山,你留下來,負責保護李沁,以防萬一。另外,此處再留幾名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哦呢陳在郎市勢力太龐大,萬一有疏漏的地方被他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夏想不想李沁又出現什麼意外,畢竟真要亂起來,哦呢陳也未必能完全控制得了手下,況且郎市還有其他地下勢力,京城、津城以及某北派,都對哦呢陳的地盤虎視眈眈,一旦失控,不保證他們不會乘機作亂。

  鐘山有點擔心夏想的安危,但見夏想口氣堅決,也就沒說什麼,點頭應下。

  一切安排完畢,夏想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部隊上的人趕到了。

  夏想看了孫現偉、李紅江、朱虎和齊亞南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動手!」

  夏想和部隊上的人見面的地點選在了一家飯店,來見他的只有一人,連長李連長——李連長的名字很怪,真名就叫李連長,也不知道父母給他取名字時是不是預想到了有一天他一定能當上連長。

  李連長今年30歲,30歲的連長也算不錯了,他長得濃眉大眼,乍一看沒有什麼威武之氣,不過仔細一眼,眉宇之間的厲色就能透露出他確實身手不錯。

  「首長!」李連長「啪」地敬了一個軍禮,「從現在起,全連上下只聽您一人指揮,請下令。」

  夠乾脆,意思是不管他說什麼,都是軍令如山絕對執行了?估計就是他讓他們去殺人放火,他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肯定是的,軍隊的紀律就是軍令如山,絕對不再聽第二人的命令!

  此刻起,夏想手下就有了100多名鐵血戰士,他不免微微有些激動。和地方上玩太極打推拿不同的是,軍隊的風格是說一不二,只知道絕對服從命令,絕對不問為什麼,也不會有一絲的推脫。

  夏想雖然擔任了多年黨政幹部,今天才第一次感覺手中的權力是如此的踏實,如此地讓人心中信心倍增!

  「來,坐下吃飯。」夏想熱情地招呼李連長坐下,「兄弟們都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他們都分散在各處,十分鐘之內就可以完成集合。」李連長還是有點拘束,在夏想面前放不開,儘管他是受命而來,但也對夏想發自內心的佩服,不佩服不行,30歲的副廳級,在部隊上相當於副軍級,太厲害了,而他30歲了,才是連長。

  「好,下一步的行動是……」夏想見李連長有些拘謹,也沒勉強,現在時間緊迫,來不及和他聯絡感情,他拿出一副地圖,指著上面標明的幾處洗浴中心說道,「讓兄弟們5人一組,分別到以下洗浴中心去洗澡,解解乏,恢復了精力之後,順便再找點事情做。」

  什麼,讓一連人馬從京城趕來郎市,就為了洗澡?李連長不解歸不解,但首長有令必須服從,立刻敬禮:「是,首長,保證洗好澡。」

  夏想自從蕭伍和衛辛出事以後,就沒一個笑臉,現在終於被李連長逗笑了:「洗澡是真洗澡,但洗完澡之後,就得演戲了,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有沒有問題?」

  聽完夏想的吩咐,李連長才長出一口氣,他還真以為首長只讓他們洗澡了事,那也太窩囊了,顯得他們也太沒用了,直到聽到洗澡之後還要大幹一場,他就踏實了:「是,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夏想拿出一疊鈔票:「讓兄弟們都好好泡泡乏,錢該花就花,當然不能白花,要保證賺回來。」

  望著李連長快步如飛地離去的身影,夏想一人坐在飯店的雅間之中,一動不動。此次動手,可以是全方位地打擊,務必要收到成效,否則,有可能會引起強烈的反彈。

  打,就要打到哦呢陳跳腳,就算不能一次讓他殘廢,也要讓他的勢力折損一半以上,要讓哦呢陳就算想還手,也在短時間內沒有了力氣!

  郎市,正在暗中醞釀一場風暴。此時正是中午時分,大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意識到一場暴風雪正在來臨。

  說來也怪,明明中午晴好的天氣,一到下午1點,就風雲突變,一片烏雲密佈,沒多久,就飄揚起了雪花。是郎市今年的第一場雪,不少人歡欣鼓舞,慶祝瑞雪兆豐年。

  哦呢陳卻憂心忡忡,因為一下雪,道路難行,餘建升想要逃出郎市就難上加難了。他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飛揚的雪花,心中不解,夏想在市委大鬧了一場,然後他就好象消失了一樣,到底他在暗中策劃什麼?

  哦呢陳清楚的是,只憑郎市的公安力量,想要從郎市大大小小一百多家舞廳、酒巴之中找到餘建升,和大海撈針一樣,況且郎市還有十幾家高中低檔的洗浴中心,任何一家都可以藏住餘建升,夏想能奈他何?難道要讓員警一家家搜索?開玩笑,又不是什麼驚天大案,不是公安部的頭號通緝犯,夏想也不敢弄得雞飛狗跳,把郎市攪得烏煙瘴氣。

  除非他發了瘋,不要政治前途了,否則他敢這麼做,古向國就會向省委和京城告狀,讓他無法收場。

  況且現在只是夏想在艾成文的支持下,單方面定性為故意殺人逃逸,如果抓不住餘建升,古向國就可以反咬一口,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再等路洪占回來之後,就可以抓住這件事情不放,大做文章,非得讓夏想好好喝上一壺,讓他也嘗嘗被人整治的滋味。

  想到了路洪占,哦呢陳有點不解,怎麼路洪占還在省廳,既不對外公佈原因,又不放他回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不知不覺間,窗外的雪花越下越大,密集成了一團,本來賞雪是一個雅事,哦呢陳卻沒有一點賞雪的心思,他琢磨不透夏想的下一步到底是什麼手段。

  各方線報也傳來消息,他也清楚從燕市和京城來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到了郎市,不過對方很專業,一到郎市就甩到了跟蹤,消失在郎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就讓他心中更加擔心。

  當然,他也沒有閑著,一個個命令傳遞下去,想所有的手下都打起精神,小心應付即將到來的複雜局面,同時多加留意外來的陌生面孔,一旦發生不對,要麼先收拾了對方,要麼就甩掉對方,總之,非常時期,一切不能見光的生意都暫時停止,所有非法活動都收手。

  哦呢陳也做到了嚴防死守,為了防止夏想再和上次一樣搞一次突擊檢查,他還吩咐所有的生意場合,都依法經營,任何有問題的地方和死角都不能留,如果有突擊檢查,態度一定要良好,完全配合檢查,對方說什麼是什麼,罰多少交多少,總之一句話,態度好得要象孫子一樣,難道當了孫子又交了錢,對方還能橫到天上去?

  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夏想,隨便你挑刺,隨便你下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就儘管放馬過來!哦呢陳一瞬間又鼓起了十足的信心,回頭對金茉莉說道:「小茉,幫爸爸打開一瓶紅酒,我要品酒賞雪。」

  夏想此時既沒有回市委,又沒有回指揮所,而是來到了醫院,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了衛辛身邊,抓起她柔軟而冰涼的小手,心中湧動的是一種久違的親情。

  現在有可能失去的時候,夏想卻又緊緊抓住即將溜走的幸福,是何其的無奈和悲哀!

  當然,還有對幕後黑手的憤恨。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是李沁的號碼,夏想知道,他的大網,開始收緊了!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明天,郎市,註定許多人要失眠了。不但失眠,肯定還會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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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5:06
第845章 變天,一夜之間

  夏想接聽了電話之後,只聽李沁彙報了情況,然後沒有任何指示就掛斷了電話。現在已經不需要他出面了,所有佈局已經完成,他只需要等候一個結果就可以了。

  坐在衛辛的身邊良久,夏想一動未動,感覺緊握在掌心的溫柔,思緒已經飄遠。回想起前世他多少次握著衛辛的小手,一個曾經為他做飯、洗衣並且將家收拾得乾淨俐落的小手,當時卻沒有了任何感覺,現在重新握住,才知道,有時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都以為理所當然是自己應得的,從未認為是值得珍惜的情義。

  靜靜地凝視衛辛蒼白但依然嬌美的臉龐——衛辛之美,不如曹殊黧純真甜美,不如連若菡嬌豔動人,不如古玉清新可人,卻自有一種讓人沉迷的沉靜之美,不管一個男人多麼忙碌和勞累,不管他有多少艱辛和不幸,似乎衛辛都可以無限度地將他包容,給他溫暖和安定。

  衛辛……夏想輕輕呼喚了一聲,也是他第一次柔情並且輕動的呼喚,話一出口,就感覺手心中的小手動了一下,他頓時一喜,又急忙喊了一聲:「衛辛,我是夏想,你睜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是你前生今生最牽腸掛肚的人,也是對你來說,最沒有良心的一個人。」

  「喂,你什麼時候沒有良心了?」衛辛睜開了眼睛,沒有完全睜開,而是左眼睜右眼閉,是她以前和夏想躺在床上時最喜歡的逗夏想的表情,「我什麼時候對你牽腸掛肚了,自作多情。」

  衛辛醒了?夏想喜出望外,卻一點也沒有覺得臉紅,他依然把衛辛的小手緊緊握在手中,鄭重說道:「如果你覺得跟了我不會沒有明天,願意做我身後的女人,我會收留並且珍藏你全部的愛。」

  夏想沒有對曹殊黧說過如此深情的話,也沒有對連若菡說過,更沒有對古玉說過,前生今世,只對一個人說過,她是衛辛,她只能是衛辛。

  所有的女人之中,誰也不及衛辛對夏想愛與恨付出之多,誰也不如她對夏想之愛,纏綿而熱烈,固執而周密。

  衛辛臉紅了,掙脫了夏想的手,將臉扭到一邊:「我……我,我要考慮考慮,因為我覺得你太花心了,跟了你,分不到你十分之一的愛。」

  夏想一顆緊提了心終於落回了一半,見衛辛不但醒來,而且還嬌羞無限,知道她已經沒有了大礙,心中總踏實了不少,就說:「嗯,沒關係,我給你時間考慮,一年不行,我等你兩年,三年,甚至十年……」

  「一點誠心都沒有,我都老了,你還會喜歡我?男人只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衛辛上當了,急忙扭過臉來,眼中湧出了淚水。

  「不,你跟我一輩子,我愛你一生。」夏想舉起右手,如同莊嚴地宣誓一樣,鄭重其事地對衛辛說道。

  衛辛淚如湧泉:「你討厭!我喜歡了你那麼長時間,你好不容易表白一次,也不讓我矜持一下,就知道逗我哭。」

  半個小時後,經醫生檢查,衛辛沒有大礙,休養一周就可以出院了。但蕭伍的情況還是不見好轉,也是讓夏想憂心不安。

  又半個小時後,因為陰天下雪的緣故,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夏想就又接到了第二個電話,是齊亞南打來的,齊亞南的聲音壓抑不住興奮,只說了一句話:「領導,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就好,放下電話,夏想望向窗外,外面的雪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一場大雪掩蓋了真實的世界,也掩蓋了許多真相,以至於當晚在郎市發生的事情,許多人並不知情。但也有許多知情的人,許多年以後回憶起那個大雪的夜晚,依然是心有餘悸。

  ……

  位於城東的唯美時光歌廳是哦呢陳旗下的產業之一,唯美時光裝修豪華,占地面積不小,上下三層,幾乎天天客滿,尤其在晚上更是客流最密集的時候,張偉作為哦呢陳的心腹之一,負責照看唯美時光的生意。

  唯美晃時光日進帳5萬元,是哦呢陳非常看重的一處產業,今年30歲的張偉跟著哦呢陳有五六年了,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當年曾經單槍匹馬和某北幫三個人對戰,打得對方兩人骨折,一人重傷,他只受了一點輕傷,因此一舉成名,就深受哦呢陳賞識,委以重任。

  今天突降大雪,客人不少反增,就讓張偉十分欣喜,算計著今天又能多收入一筆了,老闆一高興,估計又能漲漲獎金了。

  漲獎金不是讓張偉最高興的事情,讓他最高興的是老闆對手下最大的獎勵是請吃飯。請吃飯不算什麼,主要是吃飯的時候,金銀茉莉會出場,就是讓所有人最期待的幸事。

  能和金銀茉莉同桌吃飯,不但是張偉眼中最榮幸的事情,也是他最開心的時刻。雖然他照看唯美時光,而唯美時光也是全郎市陪酒陪舞女最漂亮的娛樂場所,但在他眼中,所有風塵女子都遠不如金銀茉莉奪目。

  甚至可以說,就算她們脫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也不如金銀茉莉不經意間一笑的風情。

  不過金銀茉莉只能想上一想,張偉心裡清楚,以他的資格別說有什麼不良的企圖了,就是動上她們一根手指,恐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哦呢陳對金銀茉莉愛如掌上明珠,是人所共知的事實。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妨礙包括張偉在內的許多哦呢陳的手下,對金銀茉莉有正常的男人的想法。

  張偉不想還好,越想越渾身燥熱,就想起今天唯美時光剛來了幾個陪酒女,其中一個叫藍貓的女孩,長得還真有點象金銀茉莉,他就琢磨著把藍貓騙到手,再玩弄一番再說。

  唯美時光在郎市經營多年,後臺強硬,又有十幾名手下坐鎮,沒人敢惹是生非,儘管哦呢陳今天特意打來電話,要張偉多注意一下異常情況,他也沒有往心裡去,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唯美時光鬧事,絕對是自討苦吃。

  大雪天,又有點閑,暖氣又熱,再加上剛剛吃飽喝足,張偉就不可避免地犯了所有男人的通病,酒足飯飽思淫欲,他就讓人叫藍貓上來,他要面試。

  藍貓是陪酒女,坐台而不出臺,而且她年紀不大,剛剛19歲,是大學城的一名女大學生,因為家境貧寒,無奈之下只好陪酒賺錢,才能完成學業。

  藍貓長得很小巧,腰細,屁股大,走路的時候就如風擺楊柳,別有味道。她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恐和好奇,還沒有被風塵之意掩蓋,就更能激起張偉的獸欲。他見多了塗脂抹粉的女人,對於清純的學生妹一樣的藍貓更有了獵奇的心理。

  所以藍貓一進門,張偉的欲火就一下點燃了,尤其是看到藍貓一雙怯生生的大眼睛,象極了金銀茉莉之時,他幾乎要按捺不住撲了上去。

  不過還是壓住了猴急的心思,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句藍貓的家庭狀況,藍貓哪裡知道眼前男人的邪惡心思,有問有答,因為她知道眼前男人掌握了她的去留大權。唯美時光陪酒賺得多,好的時候一天能賺幾百塊,做上幾個月,就夠她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了。

  雖然也有客人動手動腳,但她堅持了底線,坐台不出臺,賣酒不賣身。儘管有不少姐妹勸她出臺,反正床上一躺,雙腿一開,財源就滾滾來,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她可以忍辱負重讓男人摸上兩把,但卻不會和一個又一個男人上床。

  只是不一會兒,藍貓還是發現了張偉的異常,因為他的眼睛只在她身上的敏感部位轉來轉去,明顯流露出貪婪的欲望,就讓她心驚膽戰,就想藉口離開辦公室。

  張偉辦公室隔音效果極好,而且辦公室寬大、舒適,還有一張沙發床,燈光也不亮,營造出一種曖昧的氛圍,藍貓越想越怕,就忙說:「張總,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想走?沒那麼容易,張偉嘿嘿一陣獰笑,一伸手就捉住了藍貓:「藍貓,你就是一隻會上樹的貓,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來,讓我好好疼疼你。別怕,別鬧,事後好處少不了你,我可以給你安排最大方的客人,給你指定最豪華的包間,你一個月賺一萬塊也不成問題。」

  藍貓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我辭職,我不幹了!」

  她的聲音再響,也穿透不了張偉辦公室的隔音牆,而且她身材嬌小,又沒有力氣,哪裡掙脫得了張偉的膀闊腰圓?任憑她如何掙扎如何哀求如何哭訴,張偉就是無動於衷,一把將她扔到了沙發床上,然後就惡狠狠地撲了上去,將她死死地壓在身下。

  張偉在他的辦公室內,也不知連哄帶騙糟塌了多少個他看上的陪酒陪舞女,在他看來,只要是在娛樂場所工作的女人,都可以任由他採摘而不負責任。誰能奈他何?派出所罩著,市局有人,後臺又是大名鼎鼎的哦呢陳,整個郎市無人敢惹。

  因此張偉才會為所欲為,絲毫不將藍貓的求饒和痛哭放在心上,被他欺負了又能怎樣?只能忍氣吞聲罷了,又不能動他一根汗毛。反而藍貓的拼命反抗和求饒,更激起了他的欲火,一伸手就撕到了藍貓的上衣,然後又將藍貓的短裙脫下,露出了裡面粉色的帶有卡通圖案的內褲。

  欲火焚身,張偉見藍貓的小內褲格外迷人,不由獸血沸騰,一把脫掉自己的上衣,就要解開褲子,欲行不軌。

  就在藍貓驚嚇之下,哭得幾乎背過氣之時,眼見張偉就要脫下她的內褲,然後就要得手——門「哐當」一聲,一個手下跌跌撞撞推門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張哥,不,不好了,有人鬧事。」

  張偉大怒:「你他媽的沒長眼睛?沒見我正在辦好事?滾!」

  平常畏他如虎的手下卻沒有立刻消失,而是一臉驚恐:「大事不好了張哥,咱們的舞廳都快讓人砸爛了。」

  什麼?張偉一下翻身下床,誰敢在唯美時光撒野,活膩味了?他顧不上再理會藍貓了,穿上衣服就急匆匆而去。

  張偉心中火冒三丈,一是生氣有人敢在唯美時光鬧事,二是正好撞破了他的好事,就讓他憋了一股邪火,決定好好找鬧事的人還回來。

  手下告訴張偉,今天一開始來了5名客人,要了一個包間之後,叫了5個陪酒小姐,不一會兒就將小姐轟了出去,都不滿意。又換了幾個,還不滿意,最後讓所有小姐都讓他們挑了一遍,還是沒有看上眼。然後就又挑剔酒裡摻水太多,小吃收費太高,音響太次,反正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擺明就是找事來了。

  才5個人就敢來唯美時光砸場子,太拿大了!張偉冷冷一笑,吩咐說道:「召集10個兄弟過來,好好伺候一下幾位貴賓。」

  等張偉帶領10余人來到包間的時候,看到5位十分托大的客人,都東倒西歪地坐在沙發上,酒氣熏天,顯然醉得不輕。

  張偉一見5人全是陌生面孔,不由多了一個心眼,上前問道:「幾位客人,我是唯美時光的經理,請問本店有什麼讓你們不滿意的地方?請告訴我,我讓他們改正。」

  中間一人斜著眼睛問:「你就是經理?是張偉?」

  張偉見對方態度輕蔑,強壓怒火:「是的,有何指教?」

  「指教倒沒有,潑你一身酒倒是有。」他一揚手,一杯酒就潑在了張偉的頭上。

  張偉大怒,在郎市,他何曾受過這種氣,一揚手:「打了,好好給他們松松骨!」

  十幾人正在動手,忽然外面門一響,又一下沖進來十余人,張偉一愣,沒再叫人,怎麼又來一幫,再一看吃了一驚,不是他的人,難道是……對方的人?

  對方原有5人,再加上外面進來的10來個人,人數上就占了優勢,難道說對方是有備而來,就是砸場子來了?張偉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剛進來的十餘人就已經將房門鎖死,二話不說,亮出甩棍就是一頓狂轟亂打。

  反了反了,敢動手砸唯美時光,張偉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大喊一聲:「動手,不怕打殘廢,就怕打不對,給我往死裡打!」

  他話一說完,就猛然朝坐在沙發中間的人撲去,因為中間的人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的頭,先拿下他再說。

  張偉剛往前邁出一步,沙發上的5人個個動如狡兔,一下躍起,其中兩人配合得極好,一左一右一下就架住了張偉的左右胳膊,張偉還沒有明白過來憑他的身手怎麼可能一個照面就被人架住了——就突然覺得下身一陣巨痛,抬頭一看,正是沙發正中的人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褲襠之上。

  張偉只疼得表情扭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來不及叫出聲來,又一腳飛來,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肚子之上。

  就是上次他一人單挑三人的時候,也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張偉一咬牙,努力掙脫一隻胳膊,伸手從身上撥出一把匕首,拼了,弄死一個算一個,他惡狠狠地就要朝踢他的人刺去。

  不料剛一伸出胳膊,就覺得眼前一黑,後腦一陣巨痛,然後就倒地昏迷不醒了。他被打昏之後還不算完,幾人上前,連下狠手,將他的手腳全部打得粉碎性骨折!

  眼見是半殘廢了,以後就算接好,也別想再為非作歹了。

  張偉帶來的十餘人,只眨眼功夫人,就被前後夾擊打得跪地求饒。

  外面沒有進來的一些人知道裡面發生了械鬥,急忙報警——哦呢陳事先吩咐過,能打得過就往死裡打,打不過,就報警,讓政府力量替他們出頭,每年給派出所貢獻十幾萬的辦公經費,就是要他們關鍵時刻出面救急。

  不料報警電話打出去之後,半天不見有警車的動靜,最近的派出所離唯美時光只有五分鐘的路程,要是平常早就警笛大作,今天是怎麼了?

  員警不來,他們才慌了,又打電話向最近的城南的花好月圓歌廳求助,誰知電話打過去之後才知道,花好月圓比唯美時光還慘,負責花好月圓的方雲,不但被打得手腳全廢,還口吐鮮血,有可能會落下終身殘疾!

  唯美時光的人全傻了,怎麼了這是?難道一夜之間,郎市要變天了,縱橫郎市多年的陳老大,就要被人傷筋動骨了不成?

  ……

  和唯美時光相比,花好月圓歌廳規模稍小,但檔次較高,因為位於城南的富人密集區,所以不管是裝修還是檔次,都是全市首屈一指的昂貴的消費場所。

  負責照看花好月圓的方雲是哦呢陳手下最具有商業頭腦的一個,所以哦呢陳才將花好月圓交給他來照管。花好月圓雖然客流不如唯美時光,但因為來往的客人都比較有錢,而且常客也多,客源穩定,因此生意也不比唯美時光差多少,就算日收入稍差一點,但勝在穩定,不象唯美時光忽高忽低。

  今天下了大雪,客人也來往不絕,方雲照例到各處轉了一轉,沒發現什麼異常,就回到辦公室休息一下。剛坐下就聽到手下報告,有兩撥客人打起來了。

  方雲是轉業軍人,手下功夫了得,跟了哦呢陳以來,打架無數,從未敗過。他一臉怒氣,拿上傢伙就準備去勸架,勸不住,就打開他們。他沒有想到的是,今天,是他有生以來最慘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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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5:33
第846章 惡夢,如影隨形

  方雲平常為人十分低調,但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低調是一種假裝,其實他骨子裡最傲,為人也最囂張,因為他總是隨身攜帶一把手槍,不怒則已,一怒就會撥槍相向。

  有一次他和一幫人對打,對方人多勢眾,打到最後,他體力不支,眼見就要落敗之時,就撥出了槍。對方以為他不敢開槍,照樣要動手,他就一槍一個,將對方5個人全部打倒。

  方雲的槍法極准,每一槍都打在了對方的膝蓋之上,讓對方留下了終身殘疾。

  也是因為他槍法極好,平常又沉穩,鎮得住場,又不是十分好色,而且人長得又威風,所以哦呢陳才讓方雲鎮守花好月圓,畢竟前來花好月圓的都是頭面人物。

  第一撥客人來的時候,門童還有些納悶,怎麼來的人不但面孔很生,而且舉止很怪異,走路的姿勢歪歪斜斜的?不過也只是一想,並未在意,來舞廳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只要有錢賺,管對方是不是長得好看?

  第二撥客人讓門童感到詫異的是,雖然面孔很生,但卻做出了和他很熟一樣,熱情地拍他的肩膀,還問好,順手又塞了一筆數目不菲的小費,就讓他驚訝之餘,不免受寵若驚,不禁心想,多來幾個認錯人的客人多好,多賺一點小費。

  事後門童追悔莫及,一時放鬆了警惕,卻沒有事先向方雲預警,否則說不定還能避免一場慘案的發生。

  兩撥客人似乎互不認識,上樓之後,各要了一個包間,出手也算大方。就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忽然就起了衝突,然後兩撥客人互不相讓,先是罵,後來就動手打了起來,勸也勸不住……

  方雲以為打得多激烈,比如遍地鮮血,露出白骨的斷腿,掉在地上的幾截手指,等等,不料一看,兩撥客人嚷得挺凶,推得挺歡,就是蜻蜓點水,你碰我一下,我捅了一下,和小孩子打架差不多。

  方雲笑了,哪裡是打架,根本就是有錢人喝多了,想裝大頭蒜又沒有真本事,就只好雷聲大雨點小的虛張聲勢,他就呵呵一笑:「諸位,我是這裡的經理方雲,聽我一勸,各退一步,我每個包間送10瓶啤酒,怎麼樣?」

  方雲平常可不會如此大方,因為今天哦呢陳特意交待,要盡可能地低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才耐住性子勸架。

  兩撥客人加在一起一共有十幾人,為首的兩人就停了下來,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方雲一眼,問道:「方雲?你就是當年一槍打得一個老頭半身不遂的方雲?」

  方雲臉色一變:「你是什麼人?」當年他年輕氣盛的時候,和一幫京城幫的人火拼,慌亂之中抓住一個過路的老頭,用他當擋箭牌,結果老頭被子彈打中,終身殘廢。

  來人沒回答方雲的問題,繼續說:「你就是當年犯事之後流竄到牛城,被一個朋友收留,最後糟塌了人家女兒打斷了男人雙腿的方雲?」

  方雲屏住了呼吸,心中一涼,對方完全知道他的底細,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客人,他將手伸到背後,暗暗地將手槍握在手中:「朋友,哪條道上的?找方某是復仇還是替別人消災?」

  「都不是。」為首者輕輕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方雲面前晃了晃,「只為了伸張正義!」

  對方話音剛落,方雲迅速退後一步,一下撥出手槍,大喝一聲:「動手!」

  跟隨方雲前來的四五個人「哄」的一聲就要衝上前去,忽然另一撥客人動了,他們一動手,方雲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一邊,就聽見一聲輕微的槍響,手一麻,就發現手上多了一個血洞,手中的槍就把持不住,掉到了地上。

  他大驚失色,沒看出來對方也是玩槍高手!

  但方雲就是方雲,手被擊中,也顧不上撿槍,轉身就想逃跑。剛一邁步,腿一麻,腿上又中了一槍。對方不但槍法高超,又加了消音器,乘著混亂之際,幾乎聽不到槍響。

  方雲倒在地上,還不肯認輸,一伸手又撥出一把刀,揚手就要扔出,就見眼前一物飛來,躲閃不及,正擊中面門,只打得他滿臉開花,疼痛難忍。

  後面的事情,在方雲的記憶中就成了永久的夢魘。剛剛看上去象小孩子打架一樣的兩撥客人,變成一撥,對他和他的手下大下狠手,尤其對他下手最狠,而且對方顯然是行家,知道怎麼打人打不死但能打殘廢。

  方雲在昏迷之前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他一生打傷打殘許多人,現在對方不管是哪路來的人,要的不是他的命,就是也要將他打得殘廢,難道真是報應?

  和唯美時光的遭遇相同的是,花好月圓的人打電話報警,一樣等了半天不見出警。事後他們才知道警力都用在了更重要的地方,而且,他們甚至慶倖幸好員警沒來,否則還會被員警再打上第二遍!

  ……

  與此同時,位於城西的玫瑰之約也遭遇了開業以來的第一次重創!

  玫瑰之約的負責人名叫洪全,和歷史上的洪秀全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卻有著和洪秀全一樣的理想壯志,就是想用一種理論武裝所有的黑社會,將所有的手下洗腦,進行有系統地培訓,當組織壯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漂白,成為一個商業帝國的特有的企業文化。

  當年的洪秀全就是憑藉偷來的一些西方的似是而非的宗教理念,組建所謂的太平天國,其實無非是為了滿足他的個人私欲而人為規定了一些洗腦的規章而已。洪全是大學畢業,有文化有頭腦,又有商業手段,他是哦呢陳所有最器重的手下之中,唯一的一個大學生,也是第二層核心之中,唯一一個除了照管生意場所之外,還可以進入哦呢陳決策層的人。

  洪全戴一副無框眼鏡,人長得很白淨,說話也很斯文,逢人三分笑。但如果以為他好說話是好心人就大錯特錯了,洪全是真正的斯文禽獸,用一個詞語來形容他最恰當不過——人面獸心。

  洪全也喜歡女人,不過和張偉、方雲的用強不一樣的是,他用騙。他雖然很有錢,但還是喜歡騙財騙色,曾經騙過不下幾十個女人,讓她們人財兩空。有女教師,有女員警,有女護士,還有女記者,總之,他的目標是各行各業的女人都騙一個遍。

  被他騙過的女人,有為他流產而終身不能生育的,有為他跳樓自殺的,也有因為私情敗露被老公拋棄之後,再來找他,被他趕走之後投河自盡的,幾十個女人當中,死掉了有三五個,精神有問題的有兩三個,他都不以為意,還認為一個女人如果長得漂亮但智商不高的話,分明生下來就是專門讓聰明的男人用來騙財騙色的。

  洪全真正殺人放火的事情沒有幹過,但利用商業的聰明再加上黑勢力的幫助,擠兌得不少同行家破人亡的事情沒少幹,因此,在哦呢陳的卓越公司內部,他有狗頭軍師之稱。

  今晚大雪,洪全最喜歡雨雪天找女人發洩,他正在辦公室和一個豐乳肥臀的女人賣命地翻滾時,電話響了,他正在緊要關頭,就沒有接,直到完事之後才心滿意足拍了拍女人的肥臀,然後起身一看來電是玫瑰之約的內部電話,不由心中一驚。

  手下人都知道他如果緊閉大門,肯定是有要事在辦,不宜闖入,所以才會打電話給他。他就打了回去,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電話已經無人接聽。

  出事了?洪全心中莫名地慌亂起來,忙穿上褲子戴上眼鏡——他高度近視,不戴眼鏡看不清路,也不理會床上懶洋洋的女人的勾引,推門出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玫瑰之約雖然不如唯美時光賺錢,也不如花好月圓上檔次,但因為周圍臨近高校的緣故,前來消費的女大學生不少,就有了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便利。哦呢陳的地下產業,需要大量的女人,漂亮女人,年輕的漂亮女人,從女大學生之中物色是最好的途徑。不管是愛慕虛榮的女大學生,還是為生活所迫的女大學生,只要她們肯出來賣,就是地下產業滾滾財源的來源。

  就算她不肯出來賣,只要被洪全看上,他也能夠施展各種手段先突破對方的防線,讓對方不能自拔,然後就會淪落為哦呢陳的賺錢工具——這也是哦呢陳非常看重洪全,並且讓他負責玫瑰之約的根本原因。

  不得不說,哦呢陳也很有識人用人之明,讓他的手下都做到了人盡其用,也是哦呢陳能在郎市坐大並且呼風喚雨的重要原因之一。不但要他本人有才能有手腕,還要有一幫忠心耿耿的手下。

  只是讓哦呢陳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大雪的夜晚,他的最可靠的手下,最中堅的力量,轉眼之間折損大半,讓他肉疼加心疼,差點沒有氣得發瘋,直想找夏想拼命。

  哦呢陳有一幫忠心耿耿的手下,夏想也有一幫出生入死的班底。如果論單打獨鬥,夏想的班底或許不是哦呢陳手下的對手,只可惜,論謀略,論佈局,論大局觀和借勢借力,哦呢陳與夏想相比,還是棋差一著。

  再加上夏想本身站得正行得直,又是堂堂正正的政府官員,因此在此次戰役之中,一下就擊中了哦呢陳的七寸!

  洪全一出門就感覺不對,因為外面一片混亂,而且他還嗅到了煙火的氣息,著火了?洪全大驚,舞廳是人流密集之地,最怕發生火災。

  他從三樓下樓,剛到拐彎處,就見幾個人匆匆上樓,一見不認識,他就多問了一句:「你們是誰?樓上是辦公室,不允許客人上去。」

  當前一人突兀地問了一句:「你是洪全洪經理?」

  因為對方的語氣很和善,也透露著一絲恭敬,洪全就情急之下沒有多想,點頭承認:「不錯,是我,請問你們是……」

  對方一共三個人,當前一人一擺手,兩個人就架住了洪全的胳膊,洪全正要大叫,就被人捂住了口鼻,鼻子裡傳來刺激性的氣味,他頓時大驚,是乙醚。

  洪全沒少用乙醚迷奸女人,自然對乙醚的氣息格外熟悉,想要掙扎,只是沒有對方力氣大,片刻之後就人事不省了。

  樓下,一片混亂。其實沒有著火,只是不知道哪裡冒了煙,等眾人發現沒險情時,卻不知道,洪全已經被人乘亂帶走。

  洪全失蹤之後,大概一周之後又有了消息,不過他卻是直接到公安局投案自首,將他幾年來騙財騙色的全部犯罪事實都一五一十地交待一清,最後被判了無期徒刑。至於他為什麼要自首,是良心發現,還是被迫?就無人知道內情了。

  ……

  城北有一處占地面積極廣的莊園,名叫時光之心,私下裡郎市以及京津兩地的色道中人都稱之為少女之心。因為時光之心之內,不管是坐台還是出臺的小姐,甚至端盤子的服務員,都是漂亮、年輕的女大學生,沒有一人超過22歲。

  說是少女集中營一點也不為過。

  時光之心離九號公館不算太遠,是哦呢陳專門為了抗衡九號公館而成立的一處風月場所。和唯美時光、花好月圓以及玫瑰之約三家單純的舞廳不同的是,時光之心既有舞廳,又有休閒娛樂的場所,既有可以直接開房睡覺的包間,又有可以培養情調的茶室,用哦呢陳的原話來說,是一處「既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好地方。

  當然,上述諷刺的話是他用來嘲諷王薔薇的九號公館的。

  時光之心儘管有和九號公館抗衡之意,但還是沒有搶走多少九號公館的生意,兩者的定位還是大相徑庭。九號公館多是高官權貴,玩是的情調和曖昧。時常之心來往的多是斯文禽獸,人前西裝革履,人後惡虎撲食。

  時光之心的大當家名叫蕭炎,今年38歲,是哦呢陳核心決策層的人物之一,也是卓越公司的副總之一,在卓越公司擁有股份和一定的發言權。

  蕭炎為人冷峻,走路的時候,左顧右盼,威風八面。他早年在南方下海,先賺後賠,後來差一點被仇家打死,哦呢陳出面救了他,他就死心塌地跟了哦呢陳,也為哦呢陳立下了汗馬功勞。

  蕭炎早年家境不錯,家道中落之後,被女朋友毫不留情地拋棄,從此他性情大變,無比痛恨女人,也由此造就了他孤僻、異常的性格,身邊也沒有一個女人。

  表面上看蕭炎手中沒有什麼人命,也沒有犯過什麼大錯,但他的初戀情人後來得了不治之症,雖然經醫生檢查證明是被下了慢性毒藥,但最後人死之後,還是不了了之。

  還有幾個曾經得罪過了蕭炎的人,要麼離奇地家破人亡,要麼突然就被人翻出了陳年舊帳,最終破產倒閉,明眼人都知道是蕭炎暗中使壞。

  所以圈中有人就編了一句順口溜:「寧可得罪王八蛋,不能得罪蕭炎。」意思當然是,蕭炎比王八蛋還王八蛋。

  今天大雪,時光之心莊園的客人就明顯減少。蕭炎閑來無事,就聽了一首小曲,又找人按摩了一番,就準備早早睡下。他用腦過度,不比方雲和張偉一些用體力過度的人精力過盛,用腦過度容易傷神,一傷神,就愛犯困。

  還沒有睡下,就被一個電話驚醒,是一個生意對手打來的電話,向他求饒,因為生意對手的生意被他用了陰招,被逼得無路可走了,就向他提出了交換條件。

  蕭炎是一個趁你病要你命的角色,對對方可憐巴巴地求饒,沒有一絲惻隱之心:「一口價,100萬,馬總決定了再給我電話。」

  被稱為馬總的人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起來:「我1000萬的產業,你上來只給100萬,打發叫花子也要有誠意才行,蕭總!」

  蕭炎輕描淡寫地一說:「是你求我,不是我在求你。對不起,馬總,我困了,要先睡了。」

  馬總氣急:「蕭總,希望你別做惡夢!」

  「放心,我每天都睡得很香,心安理得的人,不會做惡夢。」蕭炎哈哈一笑,掛斷了電話,又搖頭說了一句,「自取其辱。」

  剛躺下不久,還沒有入睡之時,電話又響了。蕭炎最煩在將睡未睡之時被人打擾,一看來電又是時光之心內部的電話,就不耐煩地接聽了:「什麼事?」

  電話裡傳來接待經理急促的聲音:「蕭總,剛來了一名客人,要求提供20名20歲以下的處女,對方一次性拿出了100萬的現金……」

  蕭炎一下睡意全無,100萬雖然也算大手筆,但還不至於讓他驚訝萬分,讓他驚訝的是,時光之心很久沒有團購了,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刮的是什麼風,怎麼吹來一位有品味的大玩家?

  20名處女不好找,但也不是太難的事情,難的是對方品味夠刁,不但全要處女,還要求20歲以下,就有一定的難度了。難度越高,蕭炎越興奮,當即起身:「等著,我馬上就到。」

  蕭炎趕到大廳的時候,見一個農民模樣的人坐在沙發之上,渾身上下透露出暴發戶的庸俗。微微一皺眉,他上前主動伸手:「你好,我是時光之心的經理蕭炎。」

  蕭炎不知道的是,今天,他還真的遭遇了平生最大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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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5:57
第847章 一怒,烏雲密佈

  對方和他握手,上來第一句話就是:「蕭總,除了要20名處女之外,我還想有更高的要求,可不可以私下裡談談?」

  蕭炎見桌子上擺放整齊的現金,又見對方只帶了四五個人,就放了心:「好,請貴客跟我來。」蕭炎雖然身手一般,但他天生大力,尋常三五個人都打不過他。

  蕭炎帶路,領客人到辦公室交談。客人也識趣,就一人前去,其他人全留下在大廳。

  到了辦公室,關上門之後,客人突然就變了臉色:「蕭炎,比王八蛋還王八蛋的蕭炎,就是你?」

  蕭炎大驚:「你是什麼人?」

  他的辦公桌下面有一個機關,裡面放著一把防身刺刀,伸手要拿的時候,對方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別動,老實點。」

  蕭炎自恃力氣無比,一翻手想翻開對方,不料對方的手好象鐵鑄的一樣,紋絲不動,他就大吃一驚,好大的力氣。

  當然,他遇到的是朱虎,人稱大力金剛士的朱虎,一人能抱起一頭豬的朱虎!

  朱虎嘿嘿一笑,一用力,就將蕭炎提了起來,然後一翻手又將他雙手反剪到背後,冷冷地說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以前害過的人,他們都想加倍回報,我就來為他們做一件好事。」

  蕭炎不肯認輸,但他被朱虎壓得死死的,一點反抗不得,還嘴硬:「你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誰?你以為綁了我還能離開郎市?實話告訴你,惹了我,惹了陳老大,你想離開郎市,先脫一層皮再說。」然後又換了一副口氣,「朋友,不管是你哪個道上的,給我一個面子,對方給你多少錢,我加倍付,交個朋友。」

  朱虎嘿嘿一笑,一用力,蕭炎一聲慘叫,手腕被擰斷了!

  他痛得滿頭大汗,朱虎卻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他媽的最恨背地裡使陰招的人了,蕭炎,今天給你長個教訓。」說話間,他捏住了蕭炎的下巴,一錯位,下巴就掉了,然後拿出了一瓶藥水,全部倒在了蕭炎的嘴裡,「也讓你嘗嘗慢性毒藥的滋味,感覺感覺生不如死的痛苦。」

  朱虎還不解恨,臨走前,又擰斷了蕭炎的另一隻手。

  被喂了藥水的蕭炎已經說不出話了,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滾。

  朱虎等人從容離開時光之心之後,發現了異常的蕭炎的手下才救了蕭炎,緊急送到了醫院。經檢查,他被灌下了一種國外的藥水,可以讓人意識不清,暫時失聰失明,但不會死,目前國內沒有救治的技術,只有出國才有希望治癒,但醫療費用昂貴,據說要花費數百萬美元。

  事後,哦呢陳最終沒有捨得花錢為蕭炎醫治,畢竟數百萬美元代價太高了,不值得。可憐蕭炎最終落了一個可悲的下場……

  哦呢陳的四處產業幾乎同一時間,硝煙四起,都分別報警,卻無一處出警。向來在郎市要風有風要雨有雨的哦呢陳,第一次感受到了四面楚歌的悲慘,也第一次體會到了專制的力量。

  不,是暗下黑手和正面下手、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力量,讓他在辦公室中咆哮如雷,盛怒之下,甚至連金銀茉莉也罵了一頓!

  基本上張偉、方雲、洪全和蕭炎是哦呢陳手下的四大金剛,論地位,比四小龍強了太多。四小龍只是純粹的打手,是小兵,而以上四人算是他的中堅力量,是支柱,儘管幾人還不足以參預到公司的決策層,除了蕭炎擁有股份之外,其他三人只能算是核心第二層的人物,但卻是哦呢陳手臂一樣的關鍵力量,他們的折損,至少讓哦呢陳的實力大降四分之一!

  哦呢陳怎能不心痛加氣急敗壞?

  不過對他來說,整個公司最關鍵的兩個人物是周維清和羅峰,兩個人都是卓越公司的股東,並且分別執掌了公司旗下兩處較大的產業——碧雲天和芳草地洗浴中心。周維清是碧雲天的老總,羅峰是芳草地的總經理,如果說四小龍以及張偉等人是哦呢陳黑道上的最大依仗,那麼周維清和羅峰兩人就是哦呢陳在商業上的最大助力。

  同時,哦呢陳也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勢力都在碧雲天和芳草地之中,因此,他在收到四處同時被人挑了場子的消息之後,盛怒之下,就又打電話給周維清和羅峰,讓他們立刻派人去支援,務必要將敢搗亂的人全部留下,然後再好好算帳。

  哦呢陳心裡清楚是夏想的手筆。

  夏想上次以暴制暴,手段乾脆俐落,就讓他清楚夏想不但有政治智慧,也有鐵血冷酷的一面,不好相與。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夏想簡單直接到了打上門的地步,就讓他大跌眼鏡。

  但大跌眼鏡也沒有辦法,夏想的高明之處在於調走了員警,沒有員警出警,就算有人指證是誰誰砸了場子,又能怎樣?現在市局的力量掌握在夏想手中,一個證據不足就可以不予立案,而且出手的人肯定都是外地人,今天不將他們留下,轉眼就離開了郎市,上哪裡去討回公道?

  哦呢陳心急如焚,一定要將打砸的人留下,才好和夏想對峙。他還有力量可以調動,不信不能把一群敢挑戰他的權威的外地人留在郎市!

  郎市,還是他的天下,至少目前他還不允許有人敢淩駕于他的權威之上。

  只不過讓哦呢陳萬萬沒有料到的是,他一個電話打出,想再調兵遣將之時,卻又收到了另一個讓他血壓升高、險些昏倒的消息——碧雲天和芳草地被砸得稀爛,而且,而且出手的人據說是執行特殊任務的軍人。被砸了之後還不算完,全市一半以上的警力都集中在了碧雲天和芳草地。

  剩下的一半在追查餘建升的下落,怪不得他的人報警沒有人出警。

  當然,員警還是有的,只不過肯定有人特意交待不出他的警罷了。

  哦呢陳的手在顫抖,夏想太狠了,擺明就是逼他就範,逼他退讓,逼他主動交出餘建升。夏想肯定也清楚,在全市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一家家盤查,不現實也不可能,所以他以暴制暴,先斬斷他和警方之間的聯繫,再讓人暗中出手,毀他的地盤,砸他的場子——實際上經濟損失不多,損失最大的是幾員幹將全部折損。

  狠,夠狠,准,夠准。21世紀什麼最缺?是人才。夏想直接將他的得力助手幹掉,完全就是動搖他的根基的做法。

  毀人毀臂,斷樹斷根!

  哦呢陳在辦公室急得團團轉,他幾乎無法承受再有任何的一丁點損失了。張偉等人是他花了近十年時間才培養出來的親信,一夜之間毀於一旦,怎能不讓人痛心疾首?

  夏想,我要殺了你!

  哦呢陳第一次對夏想產生了強烈的報復的心理,甚至還有親自開槍為夏想送行的念頭。

  只是……他慢慢冷靜下來,又計算了一下得失,餘建升還是不能放。餘建升一放,必將牽出常國慶和麻揚天,必將引發更大的麻煩。

  再深究的話,哦呢陳也有點埋怨麻揚天自作主張非要製造一起車禍,現在倒好,無法收場了,惹得夏想一怒,郎市風雲變色,路洪占不在郎市,古向國又不是一把手,現在的形勢就是艾成文和夏想完全架空了古向國,麻揚天也是,幹什麼非要來一出車禍殺人?

  哦呢陳心亂如麻,急得想跳腳,痛得想罵人。

  他不知道的是,接下來,還有讓他更頭疼的事情發生,從而讓他徹底對夏想從心底產生了畏懼心理。

  ……

  碧雲天和芳草地兩處洗浴中心,分別位於東南和西南,是郎市最繁華最豪華也是最高檔的洗浴中心,裝修奢華,一處金碧輝煌,一處巍然高大,儼然是郎市的兩處標誌性建築,雖然對外宣稱是京城和津城的投資,但業內人士都清楚是哦呢陳的產業。

  碧雲天的老闆名周維清,是一個45歲左右的南方人,個子不高,顴骨高,眼窩深,小眼,精明無比。表面上他和哦呢陳沒有什麼聯繫,實際上,他是哦呢陳公司的大股東之一,也是哦呢陳最信任的智囊人物。

  同時,周維清也有京城方面的背景,和麻揚天也來往密切,也有生意上的合作。

  實際上哦呢陳的產業之中,基本上都有麻揚天的股份,但還是以碧雲天和芳草地作為一個橋樑,麻揚天介入的程度最深,甚至可以說,兩處洗浴中心,少說也有麻揚天的三分之一的股份。

  當然,麻揚天在哦呢陳涉足的其他行業,也有股份在內,不過碧雲天和芳草地作為最直接的合作專案,又因為周維清、羅峰都和麻揚天關係密切的緣故,碧雲天和芳草地的象徵意義重大,相當於哦呢陳和麻揚天之間的友誼的見證。

  芳草地對外公佈的法人代表是羅峰,羅峰是一個乾瘦的老頭,表面上看不起眼,實際上他早在哦呢陳起家時就對哦呢陳有過不小的幫助,也是哦呢陳最信任最敬重的一個合作者。

  兩人都已經洗白了,不但是郎市的納稅大戶,還是正規的合法經營者。當然,誰都清楚凡是開洗浴中心的人,都不可能手腳乾淨得不帶一點泥,洗浴中心又不是什麼首善之地。

  碧雲天和芳草地名氣不小,因此經常有來自京津的客人光臨,再加上洗浴中心都是脫光了衣服洗澡,人一脫光,沒有了衣服的襯托,沒有了手錶等一些外在的貴重物品的幫襯,人與人之間就平等了許多。許多非得靠一身名牌才有底氣的腰纏萬貫的富人,一身肥肉泡在水中,和旁邊一個月收入不過幾千元的一般人在一起,也顯示不出高貴和不凡。

  所以,洗浴中心之中,發生打鬧事件的時候不多。

  不過因為兩處產業利潤豐厚,還是有不少人伺機作亂,因此哦呢陳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兩地,防止隨時出現的意外事件。

  一般就算有幾十人的團夥也輕易不敢在碧雲天和芳草地作亂,畢竟兩處少說也各有百十人鎮守,在哦呢陳看來,固若金湯。

  今天碧雲天和芳草地的客人都不少,一開始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後來有人注意到了異常,因為陸續有三五成群的客人光臨,間隔時間也差不多是十分鐘一撥,一撥有五六人左右。

  按說三五成群的客人也不應該引起什麼注意,大部分客人都是成群結夥,來洗浴中心的,很有少單人成行。但經驗豐富的保安還是發現了不對,因為陸續進來的幾撥客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徵,步伐堅定,精神飽滿,而且都氣場十足,最主要的是,他們都十分年輕。

  一般來洗浴中心的以中年男人居多,而且他們的共同特徵是體虛,腳浮,眼神散亂,而剛剛幾撥客人,眼神內斂,精氣神都完備,一看就不是經久風月場合的人物。

  都是一些什麼人?

  保安還沒有來得及向上彙報他的發現,就出事了。

  碧雲天和芳草地相距有四五公里遠,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的事,而且出事的經過都大同小異——先是客人失手打落了水杯,服務員要求按原價賠償,要價50元一隻,說是從法國進口的水杯,客人不同意,要求經理出面。結果經理出面之後說是杯子是從法國空運過來的,還要再加上運費和損耗,合250元一隻。客人大怒,聲稱敢情當他們是二百五,然後就發生了糾紛。

  糾紛先從推搡開始,先是客人撞壞了房間內的花瓶,經理要求賠償2500元,就終於惹怒了客人,然後客人就發作了,開始動手砸東西。

  敢在碧雲天、芳草地撒野?來錯地方了!經理大喊一聲,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無數打手蜂擁而來,就準備對客人大打出手,不料明明只有四五個客人,卻忽然間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群人,粗粗一看,足有50人之多。

  但碧雲天和芳草地仗著人多勢眾,各出動一百多人圍攻對方五十多人。一交手才發現,對方是硬茬,而且還是硬得跟鐵板一樣的硬茬。對方個個能以一抵三,他們人數才是對方的兩倍,結果時間不長,就被對方打倒一片,關鍵是,對方出手既准又狠,被打中的人,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往往是一腳飛出,就有一人失去了戰鬥力。

  終於驚動了周維清和羅峰,兩人雖然不在一處,但只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相同的結論,對方不是一般人,絕對是部隊上的人,否則不可能有這麼強悍的戰鬥力。

  肯定大有來歷,也肯定是有人幕後主使。兩人都很冷靜地向哦呢陳彙報了一下,然後報警。

  報警之後,不出十分鐘,員警就趕到了。出乎兩人意料的是,員警一來不是幾人,而是幾十人,不但人人一臉嚴肅,還有不少人荷槍實彈,如臨大敵。

  員警上來後,先簡單瞭解了情況之後,又和客人接觸,只簡單交談了幾句,就立刻放人,讓所有的客人從容離開。周維清和羅峰當然不幹,員警解釋說對方是保密單位的軍人,前來郎市執行特殊任務,被保安圍攻耽誤了他們的寶貴時間,幸虧他們還保持了理智,否則就算開槍殺人,打死也是白死。

  地方上管不了他們,他們就算上了軍事法庭,究竟是一個什麼結果也不會對外公開,地方上也無權干涉,只能吃啞巴虧。員警還十分不耐地告訴周維清和羅峰,對方已經十分克制了,如果再多事,他們也不會攔著,隨便對方把洗浴中心砸爛。

  周維清和羅峰在郎市一向很受人尊重,上到市委領導,下到各局的頭頭,就是許多員警見了他們,也是點頭哈腰地打招呼,何曾如現在一樣受到員警的呵斥?兩人都感覺大失顏面,面上無光,十分不快。

  但不快也沒有辦法,前來的員警都是生面孔,他們一個也不認識。市局的以前的中堅力量,幾乎被全部換了一遍,沒有了官方力量的支持,確實讓他們感覺到了舉步維艱。

  然而讓他們更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神秘的打架客人在瀟灑地離開之前,還連下狠手,當著他們和員警的面,十分囂張地連廢了剛才幾個賣力的手下,員警假裝沒看見,還威脅想要動手還擊的保安,明顯偏向故意惹事的一方,就讓周維清和羅峰怒不可遏!

  事情卻還沒有完!

  客人從容離開之後,員警卻留了下來,差不多碧雲天和芳草地各有50名員警鎮守,提出根據客人的舉報,碧雲天和芳草地有賣淫嫖娼和毒品交易,員警要進行檢查。

  正在正常營業的郎市最大的洗浴中心,在被軍隊上的人打傷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保安力量之下,還要被員警繼續檢查賣淫嫖娼和毒品交易,簡直就是騎到了哦呢陳的頭上撒尿!

  比當眾打耳光更讓人忍無可忍!

  周維清和羅峰兩人,先是互通了電話,然後又分別向哦呢陳報告最新進展。

  哦呢陳暴跳如雷,才知道夏想針對的不僅僅是他的幾處舞廳,還有他兩處最賺錢的洗浴中心,並且洗浴中心先打砸一頓,再讓員警當面放人不說,還留下來繼續以檢查毒品交易為名,干涉他的正常營業。

  根本就是騎在他的頭上打麻揚天的臉!

  哦呢陳暴怒了,夏想,欺人太甚!他決定立刻展開一系列的報復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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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8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6:16
第848章 反撲,政治豪賭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洗完澡解完乏的一個連的士兵離開碧雲天和芳草地之後,並沒有離開郎市,而是直接守候在京城前來郎市的幾大路口,等候麻揚天的援兵!

  郎市的一夜,在許多人眼中是平常的一夜,但在許多知道內情的人的眼中,是刀光劍影的一夜,是硝煙四起的一夜,是大戰來臨的前夜!

  一夜之間,哦呢陳手中四大金剛——張偉、方雲、洪全和蕭炎,兩個重傷,一個失蹤,一個神志不清,可以說基本上四人從此以後就全部告別了為非作歹的生涯,下半生就得在痛苦和悔恨中度過了——夏想的用意很明顯,既然哦呢陳非要暗下黑手,好,他暫時沒有張偉四人的犯罪證據,那也就簡單直接地以暴制暴,以黑制黑,誰怕誰?

  既然真正涉黑的人還能洗白,還能成為明星企業家,他身為政府官員,就可以以伸張正義的名義,也來一次黑吃黑。

  當然哦呢陳並不知道的是,夏想還有後手,因為夏想從來不是有前手沒後手的人。

  比起四小龍的損失,四大金剛的折損,讓哦呢陳感到的是痛心疾首,甚至可以說,心如刀割。因為四小龍只是單純的打手,相當於馬前卒,死不足惜。但四大金剛相當於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中堅力量,是他的根基。如果說打掉四小龍只是拔掉他一根頭髮而已,但打垮四大金剛就等於直接卸掉了他的一條大腿。

  哦呢陳心中之痛,痛不可言。猶如被打中七寸的毒蛇,團團亂轉,焦躁不安。

  哦呢陳一夜未睡,一晚上打出了無數個電話,第二天天一亮一照鏡子,一臉憔悴,滿臉皺紋,鬢角頭髮一下白了無數根。

  一夜白頭!

  天亮的時候,哦呢陳收到消息,從京城趕來支援的人馬已經動身,大概一個小時後就能趕到郎市,一定要讓夏想的班底插翅難飛。

  同時麻揚天咬牙切齒地告訴哦呢陳,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夏想。夏想的班底,抓住一個打殘一個。他還讓哦呢陳放心,務必保證餘建升的安全,只要餘建升不露面,不被夏想抓住,只要拖上兩天時間,路洪占就有可能回到郎市,他也能讓人向省委施壓,給夏想一個大大的處分!

  讓夏想無法收場,讓他丟人,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哦呢陳稍微放寬了心,他也發動了他的全部力量,想在全市範圍內搜捕夏想的班底,只是悲哀地發現,他的力量能調動的,已經不足三分之一了。

  一部分被打怕了,一部分見情況不妙逃跑了,還有一部分,被夏想死死地牽制在了碧雲天和芳草地兩處。

  因為兩處各有50名以上員警,還在以接到舉報有毒品交易為由,進行全方位的檢查,從半夜一直到天亮,員警反而越增越多,現在已經差不多每一家洗浴中心都有70多名員警,全副武裝,把以前從來沒有人敢動一根手指的碧雲天和芳草地,圍得水泄不通。

  別說哦呢陳的人手能夠出去追捕夏想的班底了,就是周維清和羅峰也被困在裡面,無法出去。一直是哦呢陳在郎市的地位穩固的象徵的碧雲天和芳草地,在天亮之後,在無數人目睹了被無數員警包圍的盛況之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事實,政府動真格了,哦呢陳在郎市一手遮天的威風,終於要被人打破了。

  儘管天寒地凍,不少市民心中都充滿了激情和暖意,在郎市橫行霸道了多少年的哦呢陳,終於有人敢動他了,老天開眼了!

  也不知是誰起頭,不多時,在碧雲天和芳草地的前面,就圍觀了大量的人群。人群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還有不少市民沖員警豎起了大拇指,稱讚他們好樣的。

  員警臉被凍得紅紅的,卻心中充滿了自豪,能打擊雄霸郎市的哦呢陳的威風,能被市民們交口稱讚,他們才知道,原來自豪和榮譽感,是如此讓人心潮澎湃!

  執行命令的員警有路洪占的人,但大部分則是在夏想的授意下,由英成和曆飛聯合提拔的人,和哦呢陳沒什麼牽連,對哦呢陳更談不上好感,正是新上任之初,要全力表現的時候。許多需要路洪占點頭才能挪動的市局的關鍵人物,夏想和艾成文也沒有不合規矩地強行調動,而是將他們排除在外,不讓他們插手重大決策。

  與此同時,昨夜報警之後未見出警的唯美時光、花好月圓、玫瑰之約和時光之心,天亮的時候,才有員警陸續到場,紀錄問題,調查取證,並且很快得出結論,是京城幫和津城幫的聯合報復,將事情定性為普通的刑事案件。

  這還不算,員警以方便調查取證為由,要求四家舞廳停業整頓,什麼時候可以開業,另行通知!

  警方輕描淡寫的態度,激怒了幾家舞廳的人,他們向來在郎市威風慣了,就是員警見到他們也客客氣氣的,哪裡有被人審來審去的受氣時候?關鍵還是員警明顯地偏向惹是生非的一方,在只是簡單地看了幾眼之後,就定性為普通的打架事件,分明就是不負責任的做法。

  當然,哦呢陳的人都忘了以前員警是如何偏袒他們顛倒黑白的時候了,現在輪到了他們自己身上,才知道了難受。

  有幾個火氣大的人還敢和員警頂撞,結果在他們眼中一向軟弱的員警,忽然強硬起來,接連放倒幾人,直接抓了起來帶走。一幫人急了,還想抄傢伙和員警對峙,被員警鳴槍示警,最後見再僵持下去有可能再被員警收拾一頓,就只好忍氣吞聲放下了傢伙。

  和以上四家舞廳的遭遇相比,碧雲天和芳草地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天剛亮,就有員警在碧雲天搜出了毒品——本來就是藏汙納垢之地,有毒品才正常,沒有才不正常——藏匿毒品的是碧雲天的一名領班,他開始死不承認,後來可能是知道替罪羊是當定了,才承認是他自己吸毒所用。

  但員警很快又從他的房間搜查出更多的毒品,數量之大,足夠槍斃了,他才慌了,改口說是周維清交他保管,他只是經手人……員警有了證據,就將他帶走準備進行進一步審訊,周維清急了,如果他也被牽連在內,就是沒完沒了的盤查也讓他受不了。

  周維清就朝手下使了一個眼色,結果就發生了意外,在領班即將被帶走時,碧雲天的一名員工突然發難,一刀捅進了領班的胸膛,領班頓時生命垂危。

  殺人者想逃,在鳴槍示警無效的情況下,被當場擊斃!

  隨後員警發怒了,一一搜查所有人身上是否還藏有兇器,在搜查的過程中,不少人被打傷。而且再一次搜查的時候,員警有意無意之中,又大量損壞了碧雲天許多設施。

  人被打,東西被砸,碧雲天一片狼藉,一地雞毛,東西扔得到處都是。

  和碧雲天遭受到了公正的待遇一樣的是,芳草地也被檢查出了不少賣淫女,同時也有人蠢蠢欲動,想要掩蓋證據,被員警發現,當場暴打一頓,結果發現是搖頭丸。

  碧雲天和芳草地面臨著嚴重的指控,有可能會被勒令關閉,此時,所有的攻勢都已經拉滿了弓,只等最後一箭射出,是一箭穿心,還是一箭封喉?全在各方反應了。

  形勢一觸即發!

  哦呢陳在接到進一步的線報之上,仰天長歎:「夏想,好手段,好心機,我他媽的佩服你!」

  不佩服不行,夏想借助暗中力量挑起事端,然後又用人民專政的力量,正面攻擊,雙管齊下,直逼得哦呢陳跳腳,卻暫時沒有辦法。

  是呀,人民專政的力量很強大,就看掌握在誰的手中了。在路洪占的手中,一切好說,可以為他服務。但在夏想的手中,對不起,就是和他作對了。

  哦呢陳很清楚,他再強大,強大不過人民專政,眼下,他還是不想認輸,一方面是得到確切消息,路洪占有望兩天之內回來,另一方面,從京城趕來的援兵即將趕到郎市,他還有反戈一擊的機會。因為他知道,夏想要的是動搖他的根本,逼他放出餘建升。

  他偏不放!

  不信等救兵趕來之後,還抓不住夏想的班底?哦呢陳賭的就是時間,一是等救兵趕來,抓獲夏想的班底,審出夏想是幕後主使的話,夏想的政治生命就會終結。二是拖到路洪占回來之後,可以再進行一次全面的反撲。三是今天郎市必將召開常委會討論現在的局勢,相信他的地下組織部長的威力會讓夏想大吃一驚。

  只要常委會通過決議,夏想必須遵守,必須撤回全部警力。

  員警一撤,就意味著他全面反攻的開始!

  哦呢陳猜得不錯,一上班,就在古向國的強烈要求下,召開了緊急常委會,討論目前郎市的危機。

  古向國怒火沖天,對夏想的興師動眾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要求夏想立刻撤回員警,為幾家郎市的企業恢復名譽,不要影響到了郎市的投資環境,讓投資商對郎市寒心。

  古向國帶有火藥氣息的發言,直指夏想個人權力欲望膨脹,對郎市的經濟環境造成了嚴重的負面影響,要求夏想向常委會做出檢討!

  古向國話一說完,宣傳部長劉凱、市委秘書長李曉亮、軍分區司令員田慧書和五堂市委書記伍曉明,統戰部長潘樹枝,都紛紛表示支持古市長的提議,要求夏想即刻撤回員警,並且最好向陳阿同志做出詳細的說明,將誤會降低到最低。

  表態支持的常委中,伍曉明、李曉亮都是艾成文的人,連他們在此時也和古向國保持了一致,就讓夏想暗暗驚訝哦呢陳在郎市市委中的影響力果然驚人,地下組織部長的威名,名不虛傳。

  夏想面對眾人的質疑和壓力,一點也不慌亂,拿出幾份證據:「郎市治安敗壞到了什麼程度,不用我說,同志們也心裡有數。碧雲天和芳草地藏汙納垢多少年了,一直沒有清理,個中原因我也不用多說了。至於唯美時光、花好月圓、玫瑰之約和時光之心被人打砸,也不過是京城幫、津城幫和某北幫對哦呢陳的報復,現在員警正在維護秩序,調查取證,現在撤回,是向黑勢力低頭?還是表明政府對黑惡勢力的為所欲為持放任不管的立場?」

  夏想的回答很堅定,語氣也不太和善,關鍵是,立場很正,就讓伍曉明和李曉亮對視一眼,流露出無奈的神情。

  夏想太狡猾了,政治手腕嫺熟,一下就將事情擴大化了,誰再堅持撤回員警,誰就是縱容黑惡勢力的立場,就一下堵了不少人的嘴。

  艾成文贊許地看了夏想一眼,接話說道:「碧雲天和芳草地,不但賣淫嫖娼,還有毒品交易,不查處怎麼能行?投資商來郎市考察,一聽說最大的兩處洗浴中心這麼髒這麼亂,還有什麼信心來郎市投資?撤回員警?誰說撤回員警誰就是不想還郎市一片朗朗乾坤!」

  好嘛,艾書記也直接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讓不少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才知道此次事件雖然鬧得挺大,但顯然夏想也不是蠻幹,更不是單槍匹馬,而是有艾書記作為他的大後方。

  不少人也心裡納悶,艾書記對夏想的支持力度前所未有的大,難道說,艾書記也認定夏想能借此次事件的東風,暗中給予哦呢陳重創,同時,也讓古向國實力大損?

  若非如此,艾書記何止于力挺夏想,而且還拿出了一把手的氣勢,看樣子,是非要壓古向國一頭了。

  古向國臉色陰沉,他一夜未睡,在和京城方面通過了無數個電話之後得出了結論,夏想太壞了,手腕太硬了,一明一暗的策略太出人意料,而且還膽大心細,處處算計得精明,沒有一處紕漏。現在員警力量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的人暗下黑手黑了哦呢陳,員警不去追捕,留出時間放任行兇者逃之夭夭,反而還將受害者控制起來,又檢查又栽贓,讓哦呢陳有苦難言!

  現在想想,其實夏想的手法也不算多高明,以前他也和哦呢陳聯手對付過不少不聽話的商人,也是一明一暗兩手擠兌了不少生意對手敗走郎市,才有了哦呢陳在郎市越來越坐大的今天。只不過現在夏想翻雲覆雨,將同樣的手法用在他們身上,就讓古向國如芒在背,感受到了難言的痛楚。

  宣傳部長劉凱一臉憂慮地說道:「事情鬧得太大了,也不好收場,郎市離京津太近了,現在新聞媒體嗅覺也十分靈敏,萬一有京城的記者前來採訪,無中生有炮製一些郎市的負面新聞,非常不利於郎市的正面形象,有可能也會讓省委不滿,我建議,還是適當收斂一些得好。夏市長,要從講政治顧大局的角度考慮問題,不要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毀壞了整個郎市的形象。」

  劉凱是溫柔一刀,綿裡藏針,同時還影射夏想包藏禍心,不是基於公正的立場,有私心雜念。

  夏想笑了:「劉部長的話含沙射影,到底是在宣傳部門時間長了,說話含蓄而且還是高水準。劉部長就明說好了,意思是指責我想借機立威,是個人權力欲望膨脹,所以才會一意孤行,是不是?」

  劉凱的性子本來是有點蔫壞,他也見識過夏想從容不迫地辯論本事,今天就想引夏想和他辯論一番,打打嘴仗,反正現在是古向國的支持者多,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夏想,沒想到今天夏想一反常態,一上來就是直截了當地還擊,就讓他一下沒有適應夏想風格的轉變,愣了一愣,尷尬地說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也沒事,我不在意。」夏想倒也乾脆,直接承認,隨後突然就一臉嚴峻地說道,「同志們,郎市的治安環境惡劣,治安形勢嚴峻,而且有無數黑惡勢力在郎市為非作歹,多少年來怨聲載道,無人敢管,為什麼?原因我想大家都心裡清楚,因為哦呢陳!」

  哦呢陳是郎市常委會一個人人心知肚明但人人都假裝不知的符號,誰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卻沒有人當眾說出口。今天夏想挑明瞭說,就讓不少人心中一凜,夏想還真有底氣,這麼說,他要公開和哦呢陳對抗到底了?

  「哦呢陳在郎市黑白兩道通吃,飛揚跋扈,無惡不作,這麼多年來他呼風喚雨,有地下組織部長之稱,別說在座的同志們心裡明白,外面的老百姓也人人心裡有一桿秤。我們的一些黨政幹部,都以為許多秘密老百姓都不知道,現在都是網路年代了,連白宮的檔都能上網,還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老百姓的口耳相傳?以為老百姓是傻子?其實以為老百姓什麼都不知道的黨政幹部,他們才是傻子,才是掩耳盜鈴的笨蛋,才是將頭埋進沙子就以為世界是一片和平的鴕鳥,卻不知道,自己醜陋的屁股已經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夏想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立刻引來了常委會上一片議論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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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6:32
第849章 動搖,爭分奪秒

  夏想的話如同一記耳光,響亮地打在了和哦呢陳有密切來往的常委的臉上,不少人感覺臉上隱隱發燒,雖然心中怒火中燒,但也不得不承認夏想的話雖然難聽,但卻是實情。

  地下組織部長在民間流傳已久,市委也是人人皆知,但從來沒有在常委會上提過一次,為什麼?說白了還是掩耳盜鈴的心理,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不說,就假裝不存在。不聽,就假裝沒有矛盾。

  其實誰都清楚,郎市的治安形勢有多嚴峻,黑惡勢力有多猖獗。平心而論,也有不少人對哦呢陳縱橫郎市頗為不滿,但又能如何?哦呢陳黑白兩道通吃,來黑的,他可以對你人身威脅。來白的,他能發動市委領導的力量在工作上給你製造麻煩,因此,有些人是逆來順受,有些人是敢怒而不敢言,當然,也有人是既得利益者,既然哦呢陳許了他好處,其他什麼人民的利益,什麼郎市的利益,全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之內。

  艾成文一臉沉痛,連連點頭:「夏想同志所言極是,同志們,我們掩耳盜鈴太久了,如果我們都親自到百姓中間走一走,看一看,聽一聽,就會知道有多少百姓指著我們的脊樑骨罵娘了。罵娘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老百姓都對市委市政府失去了信心,我們的工作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還有什麼意義?」

  「艾書記的話,為我們敲響了警鐘。」夏想十分配合艾成文的表態,繼續說道,「如果在郎市市委之中,必須要有一個人勇敢地站出來,不怕生命威脅,不怕黑惡勢力,堅決和不法分子做鬥爭,我希望那個人是我。在我曾經受到四小龍的人身威脅時,我靠自己的力量打敗了他們。當我被人蓄意謀害未果時,我的朋友卻替我身受重傷,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我痛心疾首!在此我向在座的領導和同志們保證,只要我還在郎市,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和黑惡勢力鬥爭到底,絕對不會後退一步!」夏想擲地有聲,慷慨激昂地發表了一番戰鬥宣言。

  艾成文帶頭鼓掌,隨後掌聲轟鳴,其中既有真心的鼓勵,也有被迫的應景,夏想並不在意,他只是想借此機會鄭重告誡和哦呢陳站在一起的常委,可以有私心雜念,可以徇私舞弊,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之上,一定要選好立場,否則,有可能會無法收場。

  夏想更清楚,經此一戰,他和哦呢陳之間已經沒有了和解的可能,和古向國之間也等同於勢不兩立,和麻揚天之間,更是如同水火,已經沒有必要溫情脈脈地半遮半露了,有矛盾,就不怕擺在明面上。

  夏想起身,向所有的人鞠了一躬:「我的態度是,打擊黑惡勢力絕對不能手軟,更不能退縮,因為有些人已經將刀架在了市委市政府的脖子上,我們再沒有任何表示,我們就對不起省委省政府的重托,對不起郎市100多萬的父老鄉親!」

  ……

  哦呢陳接到古向國的電話之後,得知想在常委會上壓制夏想的企圖失敗之後,不由長歎一聲。他的大部分力量還被壓制在碧雲天和芳草地,根本騰不出人手來對付夏想的班底,而且現在說不定他們已經從容地逃出了郎市。

  現在據守郎市各大出市口的全是夏想的人,夏想的班底想要出市,易如反掌。

  怎麼辦?哦呢陳想了一想,又給京城打了一個電話,既然艾成文如此力挺夏想,就繼續從正面入手,讓京城向艾成文施壓,迫使艾成文退讓一步。

  只要艾成文不再支持夏想,夏想就無勢可借了。

  打完電話之後,哦呢陳才想起京城方面的救兵也應該到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是不是哪裡又出了問題?他就又一個電話打給了麻揚天,卻打了半天一直占線,也不知道麻揚天在忙些什麼。

  哦呢陳此時終於有一點慌亂了,如果無法從正面壓制住夏想,京城方面再沒有救兵,他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有時想想,為了一個餘建升硬撐著讓自己承受巨大的損失,麻揚天未必買帳,遭受直接巨大損失的是他,他這麼做,是不是值得?

  夏想痛下恨手,固然有麻揚天出手謀害夏想未遂的原因,也有夏想趁機要削弱他的力量的因素在內,時間每多過去一分,他的力量就減少一分。但麻揚天也不一定領情,他和麻揚天又不是利益攸關的同盟……

  怎麼辦?哦呢陳的信心終於動搖了,他只感覺一陣陣的頭暈,是血壓升高的表現。人民專政的力量只要掌握在對手手中,就是一個夢魘。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呼風喚雨。

  但現在呼風喚雨的是夏想,他是被風吹被雨打的那一個!

  哦呢陳頭昏腦漲,多少年了,從未沒有如此作難的時候,現在,他竟然被夏想逼得無路可退,好一個強硬並且手腕高明的對手。

  金銀茉莉見爸爸憂心如焚,都擔憂爸爸再憂愁下去,會引發病情,就勸慰哦呢陳。金茉莉性子稍軟,她勸哦呢陳退讓一步,不必為了一個餘建升而自己承受損失。

  銀茉莉卻極不服氣:「爸,我去找夏想理論理論,他憑什麼查封我們的生意,我……我和他沒完。」

  哦呢陳一臉苦笑:「可惜了,要是我有兩個兒子,也不至於被夏想欺負到如此地步。小茉,小莉,你們以後一定要找一個有本事的男人,記住,一定要強過夏想。比夏想差上一點的,也不行。」

  終於,麻揚天的電話打了過來,第一句話就讓哦呢陳從頭涼到腳:「老陳,我的人過不去了,在高速路口被一隊軍人給擋了回來。不回來不行,對方來頭很大,我惹不起,棘手得很。這樣,你再堅持一下,我讓人從正面向艾成文施壓,再堅持一天半天的,夏想就會撤了,然後再和他秋後算帳。」

  麻揚天的語氣很輕鬆,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其實他隱瞞了真相,因為現在的他,也已經焦頭爛額了。

  之所以要穩住哦呢陳,就是怕哦呢陳頂不住壓力,將餘建升送給夏想,他不但前功盡棄,而且還有可能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失誤,真是天大的失誤,餘建升沒有弄死夏想也就算了,卻笨到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郎市,就讓人十分懊惱。

  輕敵了,太小瞧夏想的政治手腕了,沒想到夏想第一時間就在郎市布下了天羅地網,餘建升只好狼狽地藏在郎市,想離開郎市一步也不可能。

  夏想,比他想像中可怕多了。

  然而讓麻揚天最頭疼的不是餘建升,而是常國慶。因為郎市事發之後,他正在京城遙控指揮各方面的力量之時,突然傳來一個讓人心驚肉跳的消息,常國慶失蹤了!

  常國慶其實早就失蹤了——只是對外公佈的失蹤,他的行蹤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在郎市事發幾個小時後,常國慶就突然失去了聯繫,真正失蹤了,就讓他心中一陣後怕,難道說,夏想的手已經伸到了京城?難道說,常國慶的失蹤,是夏想在背後下的手?

  萬一常國慶落到夏想手中,就是一出無法收場的大戲了。常國慶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他一開口,不但能讓塗筠罪加一等,還有可能危及他的政治生命。

  如果真是夏想暗中所為,就完全是釜底抽薪了,常國慶一開口會引發什麼嚴重後果,他心裡完全明白。沒想到呀沒想到,夏想在死裡逃生之時,還能第一時間想到反戈一擊,直接就命中了他的命門,真是冷靜到可怕縝密到驚人的一個年輕人。

  更讓麻揚天大吃一驚的是,他的人一下高速就被人攔住,交涉未果之下,動了手,結果幾個回合下來,就有十幾人受傷。眼見形勢不對,對方又早有準備,知道討不了好,只好又原路返回。

  夏想,不但冷靜、縝密,還算無遺漏,完全是將郎市打造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裡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進來,沒有他夏想高抬貴手,就是一隻鳥也休想進出。

  麻揚天終於有點後悔當時一時衝動之下,沒有約束一下常國慶,結果就讓常國慶弄出了一檔子大事,結果就鬧成了滿城風雨,不但讓他陷了進去,還讓哦呢陳損兵折將,對了,夏想還借碧雲天和芳草地騎在哦呢陳的頭上打他的臉!

  現在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後悔也晚了,麻揚天很清楚郎市的局勢,知道現在古向國獨木難支,而夏想之所以呼風喚雨,是因為他很聰明地借了艾成文的勢。

  艾成文……他的後臺是誰,麻揚天很清楚,只要說動了艾成文的後臺,一個電話打過去,艾成文立場一鬆動,夏想失去了支撐,只能收手。一收手,餘建升逃出郎市之後,夏想前期所有的大張旗鼓的行動就都成了他讓人詬病之處,可以反過來指責他的行動造成了惡劣影響。

  時間,就是決定誰勝誰負的關鍵!

  麻揚天隨即打電話給一個關鍵人物,在聽到關鍵人物的確切的答覆之後,才長舒一口氣,想了一想,又給公安部的關係打了一個電話,他讓公安部向燕省公安廳施壓,儘快放路洪占回郎市。

  路洪占一回郎市,重掌市局,夏想布下了天羅地網即告瓦解,不但可以讓余建升從容離開郎市,還可以抓獲夏想的班底。

  時間,到底會占在誰的一邊?麻揚天知道,他已經動員了最大的力量,唯一的較量,就看是艾成文先妥協,還是路洪佔先回到郎市,或是哦呢陳先頂不住壓力。

  如果哦呢陳能在艾成文妥協和路洪占回歸之前,頂住壓力的話,此戰,將以夏想的慘敗收場。

  麻揚天隨即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古向國,讓古向國出面安撫一下哦呢陳,千萬要頂住壓力,不能屈服于夏想的手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郎市市委,市委書記辦公室。

  艾成文正在處理公務,忽然桌子上的專電響了,專電直通京城,一般都是首長來電,他就心中一緊,知道多半是為了郎市的滿城風雨。

  接聽之後,裡面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成文,郎市離京城這麼近,鬧得滿城風雨,不太好吧?夏想年輕氣盛,火也發了,氣也出了,見好就收吧。」

  不等艾成文有任何表示,電話就掛斷了。

  艾成文一臉無奈地站了起來,眼下是一次絕佳的重創哦呢陳並且削弱古向國的時機,只可惜,出於平衡的角度考慮,上頭有人不想讓他一家獨大也好,或是古向國的後臺出面協調也罷,總之,似乎這一場好戲,就要提前謝幕了?

  可惜了,可惜了一次精心準備的大餐,最後還是沒有抓住餘建升。

  艾成文心中惋惜,他也沒有想到哦呢陳如此硬氣,一直強挺著就不放人,夏想也算盡心盡力了,他也算盡了最大支持了,現在既然首長都發話了,就必須收手了。

  艾成文還沒有來得及讓夏想來他的辦公室一趟,就又接到了省廳的電話,省廳通知,路洪占同志的問題已經查清,下午就可以返回郎市了。

  好快的反擊,艾成文心中一驚,兩處同時出手,看來是志在必得了,他搖了搖頭,夏想此次佈局,勝算渺茫了,就算他能拖下半天不讓夏想收手,等路洪占一回來,哦呢陳底氣一足,就更不會放人了。

  艾成文也是大感無奈,本來一次大好的機會卻沒有笑到最後,真是時運不濟。

  「張堯,去請夏市長來我的辦公室一趟。」艾成文知道,眼下只能收手了,提前收手,還可以將後果的嚴重性降低,還可以想個辦法彌補一下。

  張堯應了一聲,去請夏想。來到夏想的辦公室,敲門進去,卻發現夏想不在,李財源說,夏市長去和農民工代表就工資問題談判去了。

  張堯搖搖頭,回去的路上還想,都什麼時候了,夏市長還真是一個怪人,一個農民工問題有什麼重要的,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他還有閒心去和農民工代表談判?都哪出跟哪出?怪人,真是怪人。

  張堯向艾成文一彙報,艾成文也不敢相信,愣了一愣,才無奈地擺擺手,讓張堯出去,然後撥打夏想的電話,卻打不通。想了一想,算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等等好了。

  事後,艾成文非常慶倖沒有打出讓夏想收手的電話,讓他在夏想的心目中留下了勇於擔待的好印象。

  夏想確實是和雁永良見面去了,因為雁永良打來電話說是有緊急事情要向他彙報。夏想也沒帶李財源,就和湯化來一起來到了約定地點。

  其實,雁永良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給夏想打電話的,他並不認為夏想一個堂堂的常務副市長,會被他一個電話召來。沒想到,夏想不但來了,而且還很迅速,就讓他十分感動,就不再懷疑夏市長為他們解決欠薪問題的決心。

  「夏市長,是不是找到常國慶,就能解決拖欠的工資?」雁永良一見面的第一句就讓夏想既驚又喜。

  「能找到常國慶,我一周之內為你們解決欠薪問題。」夏想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我相信夏市長的為人。」雁永良下定了決心,「我在京城有幾個兄弟,他們知道常國慶有一個秘密的地方,一有風聲就會躲在裡面不出來。我的兄弟以前跟他幹過工程,知道常國慶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夏想大喜,似乎是一個意外的巨大的收穫,其實還是因為他誠心對待雁永良,才換來了雁永良的信任,他拍拍雁永良的肩膀:「永良,等我的好消息,肯定會讓兄弟們有錢回家過年,不讓他們帶著失望和眼淚回家!」

  雁永良被夏想的話感動了:「夏市長,您要是不嫌棄的話,以後就叫我雁九好了,我在家裡排行老九。熟悉的朋友都叫我雁九……」

  夏想哈哈一笑:「雁九,好名字,以後就叫你了雁九了,電話留給我,等我電話。」

  告別雁九,夏想一個電話打給了楊威。

  楊威也摸到了常國慶有好幾個藏匿的地點,但不確定是哪一個,一個一個摸過去,又容易打草驚蛇,正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夏想的一個電話打來,雪中送炭。

  半個小時後,楊威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興奮莫名:「夏市長,得手了。」

  夏想喜出望外:「好,看好了人,我派人去接。」

  一個電話通知了李連長,讓他低調從事,帶領四五人去京城接人。李連長立刻執行命令,保證兩個小時之內,將人帶回郎市。

  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夏想也接到了消息,路洪占已經從燕市動身了,因為下雪的原因,大概晚上7點左右會到郎市。

  而此時,哦呢陳還沒有絲毫妥協的跡象。

  爭分奪秒,同時夏想也從另外的管道得到消息,京城方面已經向郎市市委施壓了,而他沒有接到艾成文的電話,多半是艾成文故意拖延時間。

  夏想還是暗暗感激艾成文的鼎力支持,他回到市委,剛一坐下就接到了哦呢陳的電話,他以為是哦呢陳親自打來,接聽之後才知道是金茉莉。

  「夏市長,我不知道要怎樣你才肯放過爸爸?如果你想要我……我的回答是,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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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8 06:36:49
第850章 收網,勝利在望

  夏想不由啞然失笑。

  在他的印象中,金茉莉雖然有點嫵媚之意,也似乎風情萬種,但在他的火眼金睛之下,金茉莉一看就是雛兒,既不如曹殊黧純情之中透露出狡黠,又不如連若菡誘惑之中飽含著風情,她單純而簡單,手段也十分有限。

  不管她是一時激憤,還是真心為父獻身,或者只是一次試探,對夏想來說都沒有意義,因為夏想並沒有想要對她怎樣。

  「讓你的爸爸接電話,我正有事要找他。」夏想直接就跳過了金茉莉的問題,將球踢了回去,「我相信他就在你的身邊。」

  金茉莉敗了:「真沒勁,一點也不好玩,你怎麼就能不上當?」

  如果夏想輕易在女人問題上面上當,他早就被人打敗了,因為他連叢楓兒的一關都過不了。雖然叢楓兒沒有金茉莉漂亮,但金茉莉遠沒有叢楓兒的女人味。對久經花叢的男兒來說,他們看女人的眼光已經超過只看臉蛋的初級階段,因為相比之下,曼妙的身材,誘人的風情,甚至是某方面的功夫,都比一個單純的漂亮臉蛋更讓男人沉迷。

  片刻之後,電話裡傳來了哦呢陳微顯低沉的聲音:「夏市長,過頭了,小心閃了腰,不好收場。場面鋪開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凡事留有餘地,以後才好相見。」

  夏想輕笑一聲:「陳總,如果你女兒坐在車內,差點被混凝土澆築,你就不會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話了。如果你在大街上被人人身威脅,你也不會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以後好相見的廢話。說實話,我還真不覺得有什麼好相見的。」

  哦呢陳被夏想嗆得一愣,差點說不出話來,頓了一頓,又說:「這麼說,夏市長是不打算收手了?非要硬撐到底了?不怕告訴你,艾書記很快就會改變主意了,路局也要回到郎市了,夏市長,您的鬧劇也該收場了。」

  「鬧劇也有鬧劇的好處,陳總,如果再鬧騰兩次,想想看,你別說再在郎市呼風喚雨了,恐怕都無法立足了。我聽說,京城幫和津城幫正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想要乘機奪回一些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尤其是京城幫,某歌星好象也要動身來郎市了,他一直打算在時光之心附近開一家酒吧,項目一直壓在我的手中,還沒有審批通過……」夏想也繼續敲打哦呢陳。

  哦呢陳本來已經努力平息了心情,想和夏想心平氣和地談一談,不想夏想不但提到了他的傷心之處——被廢掉的四大金剛,讓他傷筋動骨——還暗中鼓動其他幾個死對頭要來搶他的地盤,趁你病要你命,後手層出不窮!

  哦呢陳的防線一點點被夏想攻破,不過他還是不肯認輸:「既然夏市長固執己見,那我們就走著瞧好了。」

  夏想聽出了他聲音中的底氣不足,呵呵一笑:「就算艾書記放手,就算路洪占回來,局面也許稍微有些改觀,但不會太大。就算餘建升暫時逃走,陳總,你的基業可是在郎市,而且我想,你也承受不起再多的損失了。萬一有些人想要向你討回公道,員警再出警不力的話,後果就不好說了。而且我還聽說,京城幫的某歌星,對金銀茉莉可是很感興趣。」

  哦呢陳大怒:「夏市長,誰動我的女兒,我跟他拼命。」

  「又不是我,你跟我急什麼?」夏想趁熱打鐵,他也知道想讓哦呢陳下定決心獻出餘建升難度不小,需要一點點攻破他的心理防線,因為確實沒有多少時間了,「再說拼命的說法,說說容易,做起來難。到時就怕你沒命和別人拼。你在的話,金銀茉莉還有人護著,萬一你病了,偌大的家業誰來主事?金銀茉莉誰來照顧?陳總,你覺得是麻市長會替你善後,還是常國慶?」

  「……」哦呢陳急火攻心,氣得說不出話來。

  火候已到,夏想突然加重了口氣:「別怪我沒給你機會,陳總,最後只告訴你一句話,常國慶已經落在了我的手中。」話一說完,他就立刻掛斷了電話。

  夏想相信哦呢陳知道常國慶落網的嚴重後果,常國慶一開口,就會牽連到麻揚天。麻揚天如果倒臺的話,雖然也會對哦呢陳帶來損失,但不至於連累到他的根本。他的暗示的重點落在常國慶一旦落網,麻揚天必定會受到致命的影響,就算麻揚天不倒臺,也會被弄得灰頭土臉,政治前途黯淡。如此,哦呢陳就沒有必要為一個沒有政治前途的合作夥伴而自毀長城。

  為別人出力氣卻得不到回報,看不到希望,這樣的傻事,哦呢陳會做?

  夏想賭他不會。

  所以放下電話之後,夏想就等哦呢陳回話,過了五分鐘,哦呢陳沒有消息。正等候的間隙,艾成文親自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夏想知道艾成文的來意,不等艾成文開口就說:「艾書記,再給我十分鐘的時間。」

  艾成文納悶,都一天一夜了還沒有突破,難道最後十分鐘,就有了結果?他雖然不信,不過還是清楚也不在乎十分八分的,就笑著點頭:「我抽一支煙。」

  點上煙,艾成文一邊抽,一邊尋思抓不住餘建升,最後省委施加壓力,夏想一個處分是跑不了了,口頭警告還是輕的,說不定還會行政記過。當然最終是一個什麼結果,就看雙方較量的結果了。不過讓艾成文大感驚訝的是,在此次鬧得滿城風雨的事件之中,省委直到現在也沒任何表態,就更讓他對夏想在省委的關係網有了深刻的認識。

  省委不是沒有看法,是沒有達成共識,所以才沒有向郎市傳達任何指示精神。沒有達成共識就說明了一點,支持夏想和反對夏想的人同樣多,確切地講,還是支持者的力度大一些,否則,省委早有電話打來過問詳細情況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艾成文一邊抽煙,一邊和夏想說閒話。一連抽了兩根煙,他的耐心沒有了,就站了起來:「夏想同志,見好就收,市委也好向省委交待。」

  夏想點頭:「艾書記,如果再有五分鐘沒有結果的話,我馬上收隊。」話音剛落,電話鈴聲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夏想微微一笑,沖艾成文微一點頭:「請艾書記留步。」然後他就接聽了電話,「陳總,有話請講。」

  哦呢陳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傳來:「夏市長,我只有一個條件,您必須答應我。」

  「說吧,我盡力而為。」夏想沒有把話說死。

  「不管走到哪一步,不許傷害我的兩個女兒。」

  「好,我答應你。」夏想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金銀茉莉。

  「半個小時後,樂活飯店。」說完,哦呢陳「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夏想長出一口氣,他設想了酒吧、舞廳、歌廳和洗浴中心,就是沒有想到餘建升會藏在飯店之中,而且還是一家和哦呢陳關係不大的飯店——算是走對了一步,否則大海撈針搜查的話,別想找到人。

  艾成文一臉驚訝地看著夏想,不敢相信地問了一句:「抓到人了?」

  夏想壓抑不住一臉喜悅,畢竟他也擔心了一天一夜:「幸虧有艾書記的大力支持,幸好公安幹警同志不辱使命。」

  艾成文心中的沮喪一掃而光,哈哈大笑:「好,好,晚上下班後,好好喝一杯。」他心中欣喜,一是高興一場興師動眾的大戲,總算在關鍵時刻有所斬獲,二是夏想也會說話,將功勞推到了他和公安幹警的身上,既是對上負責又是對下慰勞,是個好同志。

  夏想也很高興,艾成文是第一次提出和他一起吃飯,預示著他和艾成文之間的關係,更進了一層。

  半個小時後,垂頭喪氣的餘建升被英成帶人從樂活飯店抓獲。與此同時,唯美時光、花好月圓、玫瑰之約和時光之心的員警,全部撤離。又半個小時後,全市各大路口盤查的員警也全部撤離,至此,滿城風雨的郎市大戲緩緩落下了帷幕。

  而在碧雲天和芳草地的員警,也陸續分批撤回,不過還是帶走了不少證據,等於也是留了一個懸念給哦呢陳,相當於還留著他的把柄。不點燃,是給他面子,是對他交出餘建升的舉動所釋放的善意。但不一定什麼時候就可以隨時點燃,就看他以後的具體表現了。

  又一個小時後,常國慶被李連長秘密帶來郎市,楊威也隨同前來,私下裡和夏想見了一面,見夏想確實平安無事,也就放了心,當即就住下,要等案件有一個結果再離開郎市。同時楊威也帶來了幾十人的隊伍,分散到郎市各處,防止對手的反撲。

  夏想讓英成和曆飛全權負責常國慶和餘建升的審訊工作,要求任何人不得插手,也不得對外透露半點消息,要嚴守秘密。英成和曆飛自然滿口答應,他們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防止路洪占回來之後全面翻盤。

  基本上諸事完畢,夏想就禮送李連長等人回京城,又給老古打了一個電話,表示了感謝。老古也大概知道了郎市事件的來龍去脈,哈哈一笑:「小夏,手腳很利索,花招很漂亮,連環拳打得很有力,不錯,我沒看錯你,好好幹。只要打中了對方的七寸,就不要怕打死。」又一停頓,他又說了一句,「古玉回京城了,最近她有點疲憊,說想到郎市看看你,你替我開導開導她,生意雖然重要,也別太累了自己。」

  和老古通話完畢,夏想又和孫現偉通了電話,讓齊亞南、朱虎先離開郎市,讓他、李紅江和李沁留下,進行大學城投資的洽談。孫現偉一一照辦,聲音還壓抑不住興奮:「漂亮,太漂亮了,跟著領導幹,就是牛氣,真解氣。領導,什麼時候我們再大幹一場?」

  夏想笑了:「政治鬥爭不是想解氣就能隨時解氣的,要做好長期鬥爭的心理準備。從現在開始,收起我們張牙舞爪的一面,恢復企業家的本來面目,以投資商的身份,官面堂皇地和郎市市政府進行談判。」

  「是,領導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一輩子演戲演慣了,不讓我演,還真不舒服。」笑完之後,孫現偉又聲音低沉下去,「衛辛沒事了,可是蕭伍兄弟還昏迷不醒,我他媽的真想廢了餘建升。」

  餘建升不能廢,一定要讓他好好的,養得又白又胖出庭受審,並且指證常國慶和麻揚天才是關鍵。相比之下,常國慶也很重要,他是扳倒麻揚天的關鍵人物。

  餘建升的指證可以讓常國慶心理崩潰,常國慶的崩潰可以將麻揚天的事情全部抖落出來,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誰。

  但在路洪占回來之前,一定要將主動權牢牢掌握在手中,夏想隨後又和艾成文見了一面,就如何審理餘建升和常國慶達成了一致意見。艾成文聽到常國慶也被抓獲,更是大喜,他很清楚常國慶的落網,意味著麻揚天的翻船,而麻揚天的後臺和他的後臺,一直有政見上的不同,矛盾不小。如果此事能扳翻麻揚天,他在後臺面前也會小露一面,得幾句誇獎不在話下,甚至還有可能更得賞識。

  艾成文樂開了花。

  抓獲餘建升的事情不能瞞過古向國,不合規矩,在書記辦公會上,夏想通報了案情。但常國慶的落網現在還不宜透露,夏想就和艾成文對視一眼,兩人達成了默契,都不約而同地沒有提常國慶已經被控制起來的事實。

  參加書記辦公會的市委領導除了艾成文和夏想之外,還有古向國、張櫻籍和呂一可,古向國早就知道了餘建升的落網,所以沒有太多驚訝的表示,張櫻籍和呂一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

  本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搜捕活動,眼見沒有什麼結果之時,等員警都陸續撤回,張櫻籍還以為行動失敗,沒有什麼收穫,沒想到,在最後關頭竟然真的抓獲了餘建升!

  張櫻籍對夏想就突然產生了一絲莫名的複雜情緒,夏想太沉穩太有分寸了,才30歲,卻比40歲的人更有城府,也更讓人琢磨不透。

  呂一可也是對夏想又高看了一眼,他以為夏想只是一時怒髮衝冠之下,看似是盛怒之下做出的報復行動,實際上夏想在表面上的怒火的掩蓋之下,有精心佈置的棋局。

  後生可畏,既在表面上一怒報復了哦呢陳,卻又在精心計算之下大有收穫,一舉兩得,確實是少見的深不可測的年輕人。

  會議之後,古向國回到辦公室,關上門,先在屋中轉了幾圈,煩躁不安,心亂如麻,隨後又和麻揚天通了一通電話,才得知常國慶也失蹤了,如果也是被夏想暗中控制了起來,麻煩就大了。

  麻揚天的後手是,等路洪占回來後,再從中作梗,要麼讓餘建升翻供,要麼在公訴和審判的環節大做手腳,總之一定要將餘建升的事情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不能波及到了京城。

  古向國當然清楚事態的嚴重,餘建升如果咬死了常國慶,如果常國慶真被夏想控制,再咬出麻揚天,麻揚天的天,就真的塌了。不說別的,光是他知道的麻揚天經手的工程之中,就有太多的漏洞可以用來大做文章,常國慶又從麻揚天手中拿走了許多工程,手腳乾淨了才怪。

  古向國一瞬間甚至想到了萬一事情不可收拾時,如何才能和麻揚天劃清界限,不至於影響到他的政治前途。

  隨後,古向國又和路洪占通了一個電話。

  心急如焚的路洪占正在高速路上賓士,因為下雪的原因,車速不快,就急得他雙眼冒火。

  不冒火不行,夏想趁他不在,不但借艾成文之力大舉調整了市局的核心力量,將他的人差不多全部晾到了一邊,以前主事的人物都成了靠邊站的閒散人員,怎能不讓他大光其火?因此時刻瞭解到市局動向的他,在省廳度日如年。

  但省廳不放他回來,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相關部門要求省廳就雙起理論給出明確的解釋,並且做出深刻的檢討,檢討不深刻就通不過。一個相關部門就卡死了路洪占,因為他在官場多年,也弄不清楚一個相關部門到底和多少個部門相關,因此,他的檢討做了一遍又一遍,不是這個相關部門通不過,就是那個相關部門沒點頭,總之,路洪占在省廳天天寫檢討,夜夜失眠,不但度日如年,還瘦了一大圈。

  不瘦不行,心理壓力太大。

  心理壓力大只是一方面,市局的局勢讓他揪心,才讓他幾乎抓狂。但現實就是如此,你不在其位,你的話就大打折扣,路洪占鞭長莫及,想要搖控指控,卻悲哀地發現,他的話在市局已經不再象以前一樣,一言九鼎了。

  終於省廳肯放他回郎市了,他就迫不及待地返回,一路上聽到了全是讓人心驚肉跳的消息。就在他距離郎市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的時候,就接到一個最大的壞消息——餘建升落網了。

  路洪占心裡有數,肯定是哦呢陳主動送人,否則夏想不可能抓住餘建升。現在埋怨哦呢陳也沒有用了,他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最缺的也是時間,就準備儘快直到郎市,介入到審訊之中。只是天下在雪,車速快不起來,就讓他恨不得飛到郎市。

  終於到了郎市的出站口,電話響了,是市局的親信打來的電話,告訴了路洪占一個天大的壞消息:「路局,餘建升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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