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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死翼耐薩里奧]黑權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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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3 17:25: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鐵拳競技場

  黛拉望著這位明知道自己身份卻依舊保持警戒的父親,微微歎了口氣,最終還是伸手拿出了兩個質地古樸的徽章,擺在了這位拜占庭公爵的面前。

  一枚黃銅色的三角形徽章,卻少了一段棱角,別針帶有許些鏽跡。

  一枚通體如紅寶石,完全的正二十面體,十二個頂點三十條棱完全對稱,沒有半點偏差。

  溫德索爾公爵在看到這兩枚徽章之後面色微微變了變——他很清楚這種東西存在於什麼時代,隸屬於什麼機構。

  拜占庭前身的古西迦帝國囊括了如今神聖加百列帝國和整個拜占庭甚至更廣袤的區域,最早的宗教以崇尚天神為主,而魔法元素的掌握則被稱為人類向神祇邁進的重要臺階——雖然這個臺階異常之高,卻給凡人以希望,於是研究魔法的機構在大陸之上如雨後春筍般林立,其中最富盛名的是有著「天梯」之稱的古西迦帝國皇室魔法學院,那枚正二十面體的紅色徽章就是「天梯」成員的證明,徽章都是正多面體,越繁雜代表等級和身份越高,而二十面體已是極限,足以證明黛拉的身份有多恐怖。

  另一枚徽記更眼熟——五屆以前的「黃金羅盤」議會徽章。

  作為魔法師的最高議會,每一百年都會有一次換屆儀式以更換部分成員,而眼下這枚徽記已經沒有什麼多餘需要解釋的,直接證明了眼前黛拉的身份。

  「請原諒我的失禮。」

  公爵在內心歎了口氣,終於明白墨菲斯有著一個身份何等恐怖的導師。

  只不過老管家帕法卻在公爵剛要說什麼的時候帶來了另一個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消息——原裁判所第六巨頭阿奎那,親自登門拜訪!

  ……

  神聖加百列帝國,赫拉城。

  叢林生活讓墨菲斯學會了面對陌生環境時如何靠著自己不挨餓,但是沒有教會他如何安然無恙的獨闖龍穴並搶走龍蛋。

  阿什坎迪被異端裁決所關押,墨菲斯明白現在最大的敵人有兩個,一個是異端裁決所,一個就是時間——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阿什坎迪的狀況,在最短的時間變強,去救她出來!

  聽上去天方夜譚,卻根本沒有其他辦法——因為阿什坎迪的死,很可能意味著墨菲斯的死。

  墨菲斯計算著自己身上的銀幣,連續吃了幾天黑麵包的他已經漸漸明白了自己所處城市的一些「規律」——宗教在這裡的影響力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更讓墨菲斯感到奇怪的是這裡的領土似乎很少受到皇帝的制約——所有的規矩皆為領主所立,沒有隸屬於國家統一的法律,對於貴族的保護比拜占庭要傾向性更強一些,貴族就算是殺了個把人也可以靠贖金回去過逍遙日子,但平民卻要承受各種賦稅和兵役。

  沒錯,在赫拉城,兵役是強制的。

  搞清楚了這些規矩的墨菲斯更明白自己應當小心行事,這幾天已經看到不少年輕人被所謂的「督察隊」抓走服役去了,似乎新一輪的大規模徵兵因為阿什坎迪事件而正在展開,雖然軍隊能保證伙食,但墨菲斯還沒有興趣以一個溫德索爾家族繼承人身份去敵對國家當什麼小卒子。

  其實單論掙錢,燒殺搶掠最快,卻良心過不去同時也後患無窮——墨菲斯雖然沒學過怎麼和裁判所這樣恐怖的部門去對抗,卻也從唐吉坷德那裡學會過如何打贏一場戰爭。

  耐心,這是第一,其次要有鷹的視野,即縱觀局勢和趨勢的戰略觀,再往後是要有力量,包括各式各樣的士兵,最後是後勤,保證自己不會倒在最基礎的經濟問題上。

  以往聽這些的時候墨菲斯總感覺那是異常遙遠的事情,卻想不到即將十六歲的自己會打一場獨身面對國家機器的「龐大」戰爭。

  不管這多麼可笑,他已沒有退路。

  他在與時間賽跑,與死神賽跑。

  來到赫拉第四天的傍晚,正在探索赫拉城最後一個區域的墨菲斯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儘快獲取金幣的途徑。

  站在一片略顯骯髒的街道口,碩大的木牌突兀的出現在視野中,上面寫著「鐵拳競技場」,下面寫著:「非請莫入」。

  所謂的競技場竟然不是印象中拜占庭那種高大而足夠坐下幾萬人的公共場所,卻是一條幽深的巷子,通往地下,戒備森嚴。

  而在不遠處則有一個有別於四周骯髒環境的乾淨場地,一輛輛光鮮的馬車和故意摘下的家族徽記都表明了這裡似乎是一個用於宣洩貴族惡趣味和古怪嗜好的地下場所。

  再旁邊是一個熙熙攘攘的骯髒集市——奴隸市場。

  在拜占庭,奴隸市場這種東西已經近乎滅絕,愛德華一世發起過反抗奴隸運動,原因是這位曾經的皇帝身上流淌著奴隸的血液,但是在神聖加百列,從古西迦帝國流傳下來的販奴習慣到現在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作為沒有「身份」的流浪漢,墨菲斯無法像那些前來挑選女奴的貴族少爺一樣帶著管家並有資格直接走入奴隸市場的高端消費區域挑選「貨物」,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群群被鐵鍊捆在一起的最低賤的男性苦力,偶爾有穿著豔麗的貴婦搖著精緻的小扇走過,都是雙眼冒光的盯著穿著暴露的奴隸的下體搜索著目標,將那些第三條腿奇大的傢伙買下,回去滿足自己常年寂寞的身體。

  在這裡,骯髒不止是街道,還有腐爛心靈散發的臭味。

  墨菲斯雖心有憐憫,卻無法顧及這些,他現在要做的是以最短的時間找到最合適的「眼睛」、「拳頭」和金幣,而無疑有金幣就有前兩者,所謂生財之道,奴隸市場和競技場在一起自然沒有做做鄰居這麼簡單,最終墨菲斯在奴隸市場的中心處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強壯的奴隸在這裡被競技場的買家成批買下,並直接拉向了不遠處的競技場後臺,其中不乏其他國家的士兵和雇傭兵,甚至還有傳說中的野蠻人與叫不上名字來的黑色人種。

  而除了被俘虜待出售的奴隸,卻還有一些是身份自由的各種職業者。

  他們花費銀幣,為了進行一場賭博。

  或者說,賭命。

  規則在旁邊的木板上寫的很清楚,參加一次最普通最低級的殺戮比賽只需要十三枚銀幣,若是活下來並勝利,就有資格進入下一輪比賽,強制五輪,五輪之後若是還活著,那便就能贏得讓旁人眼紅無比的金幣分成並可以選擇繼續戰鬥還是拍屁股走人。

  說起來,墨菲斯是一個很能利用自己優勢的人,自己渾身上下除了能打別的基本沒啥長處,而這種風險和收益同樣恐怖的活動仿佛為他量身訂造——整整站了一天,墨菲斯計算了競技場後門抬出的屍體和拉進去的奴隸比例,x級左右實力的奴隸最多,大概九成的死亡率,而v級的幾個傢伙卻大多活著走出了競技場,並掙的盆滿缽滿。

  只是這樣的人相對於整個「炮灰」大軍,鳳毛麟角。

  掏出僅剩的十多枚加百列帝國的納茲銀幣,墨菲斯交給了那個坐在木桌前的報名處管理員,奴隸集市的味道永遠不會好聞,所以這裡也別想看到什麼好臉色——表情永遠一副別人欠錢摸樣的傢伙抬起眼皮,掃了掃個子不高的墨菲斯,嗤笑一聲,伸手從桌子上拿了個牌子扔給了他,連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那個牌子意味著進入競技場的資格。

  雖然這金幣染血,但墨菲斯卻明白自己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搞到最多的錢,只能如此一拼——此刻的他雖然被扔進了代表層次最低的混戰組,卻依舊不吭聲的邁步跟隨著一大隊或報名或被強迫的人走進了那條陰暗潮濕而帶著血腥和臭味的甬道。

  風險與機遇並存的世界,想要以一飛沖天的姿態去做事,那便永遠無法按部就班。

  略顯瘦小的身影,拉起的兜帽,此時的墨菲斯在幾十號人組成的隊伍中毫不起眼。

  步伐淡定,他微微抬起面頰,望著頭頂的陽光在甬道入口處消失,一張逐漸成熟的面龐漸漸多了一分一往無前的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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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3 17:25: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凱克洛普斯

  赫拉城在神聖加百列帝國是領主托爾•克雷斯伯爵的領地,作為一座擁有三位紅衣主教的城市,這裡的權利和財富一樣恐怖,政治和宗教在神聖加百列於某種角度來講意義近乎等同,但是聖光之下尚有陰影,何況這個貴族數量在帝國排名數一數二的大城市?

  明面上掌管一切的三位紅衣主教猝然離世後,赫拉城內為貴族開設的一處處娛樂設施生意遠比平日裡火爆,帝國是貴族的帝國,這句話在拜占庭還行得通,但在加百列,或許應該改改——「帝國,是神棍和貴族的帝國」。

  雖然暫時沒有了紅衣主教坐鎮,城市卻不至於亂作一團,只是平時都需要裝模作樣禱告的貴族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外面快活一下,自然而然的,城東區幾處不公開的場所迎來了一次消費熱潮。

  羅斯子爵今天的心情不錯,至少他連日來朝思暮想的女人終於願意踏上了那擁有馬蒂蓮徽記的馬車,雖然關係進展不至於快如寂寞少婦般在車廂內就直接奔放到底,但是好歹對於這位美麗的女士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這位羅斯子爵眼中的「女神」是最近在赫拉城貴族圈子裡聲名鵲起的美麗貴婦,她有著難以想像的白皙肌膚,一雙迷離的眼眸讓近乎半個貴族圈子淪陷——依琳達爾,她如此稱呼自己,自稱來自弗丁帝國,從未公開展示過自己的族徽,卻無人懷疑其血統是否純正,因為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比弗丁帝國傳承十代的老貴族還要標準。當然赫拉的貴族們自然不會幼稚到看一個人的言行就給予尊重和信任,更主要的是因為這位新近出現在赫拉貴族圈子的絕美女人有著讓人羨豔的家底,這從側面證實了這位貴婦的身份和身後家族的地位——畢竟普通貴族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帶著一隊高階劍師守衛的。

  羅斯子爵並沒有覺得自己就這麼輕鬆地掀起了幸運女神的裙角,對於女人,他歷來喜歡充滿挑戰性的角色,而眼前這位自然是獵物之一,只是獵豔經驗豐富的子爵當然清楚眼前的女人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所以在紅衣主教逝世後的第一時間,他費盡口舌說服了這位從弗丁帝國來到神聖加百列帝國據稱「散心」的貴婦來到了赫拉城最「刺激」的娛樂場所。

  對於沒上過戰場的貴族來說,血腥和暴力帶來的刺激遠遠比一擲千金要來的爽快——而當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時,更讓人趨之若鶩。

  「鐵拳競技場」,這是一個由領主托爾大人暗中支持並和教廷打好關係用於吸金的娛樂場所,多年來在三位紅衣主教的眼皮子底下一直低調*經營著,沒被取締的重要原因是其中能搞到不少異端來給赫拉的裁判所分部增添政績,又可以不動聲色的處決一些不好明面上處決的礙事者,所以也沒有召來過多非議,如同一層紙,誰也不捅破就相安無事。

  豪華的馬車在經過一段路面並不平穩的貧民區時微微搖晃,羅斯子爵坐在豪華馬車內望著對面的依琳達爾,心下無比感歎對方那無懈可擊的儀態和胸前讓人瘋狂的「兇器」,但表情卻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

  「弗丁帝國有的,赫拉有,弗丁帝國沒有的,這裡也會有。」

  年過三十的他儀錶堂堂,話語輕柔不失陽剛,的確算得上標準的貴婦殺手,只不過那雙眸子不時閃過的精光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渴望。

  「我很期待。」

  名字叫依琳達爾的女人輕輕點頭,微笑,沒有過多的表示,面容說清純,卻偏偏帶著一抹風韻,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迷人,以至於到下車時羅斯子爵都不敢直視,生怕深陷其中。

  紫眸,或許只有弗丁帝國的古老貴族才有吧?

  羅斯子爵輕輕撚著帶有家族徽記的戒指,感歎自己的家族還真是底蘊太薄。

  馬車輕輕停下,車廂的木門打開,已經鋪好的地毯一直延伸到了競技場的正門入口,這種做派顯然是為依琳達爾特殊安排的,後者即無驚喜,也不冷淡,表情滴水不漏,輕輕邁步走下,姿態優雅,卻沒有理會伸出手準備攙扶的羅斯子爵。

  子爵大人自然不至於感覺被拂了面子而惱怒,對付女人,還不是溫水煮青蛙的法子最好用?

  鐵拳競技場的門面裝修的絲毫不弱於赫拉城內級別最高的酒店,甚至還有過之——古樸的白色大理石石柱有著古西伽帝國神殿風格,一尊尊略有殘缺的神像雕塑擺在進門後的走廊兩側,若是有人舉報必然會被裁定「異端崇拜」,不過貴族們卻十分喜歡這種懷舊的調子——底蘊嘛,越古老越好,這是新派貴族的固有想法,仿佛因為來到這個骯髒的競技場自己都能高尚不少。

  「房間已為您安排妥當,子爵大人。」

  管家適時退下,望著走入高級別包廂的二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多說什麼,忠誠的守護在了門外。

  面積不小的包廂位於競技場的最佳觀賞區域,厚重檀木裝飾、遠東駝絨地毯,房間除了觀察用的玻璃窗外近乎完全密封,摒除了四周嘈雜聲音的干擾——而這麼單單看一晚上比賽的費用就要上千枚金幣,銷金窟倒也名副其實,相較於墨菲斯十幾枚銀幣進來賣命的代價,可謂天壤之別。

  之所以這所競技場最近的報名價格猛跌,自然是有原因的——要不是競技場有一些足夠吸引眼球的東西,羅斯子爵也不會貿然帶著剛剛認識不久的依琳達爾來到這種場所。

  「今天的專案絕對別開生面,依琳達爾女士,我想您會滿意赫拉城帶來的一切的。」

  輕輕打開一瓶產自吉薩科莊園的冰釀葡萄酒,羅斯子爵歪著頭,望著競技場上緩緩走入的第一批「犧牲品」,輕聲說道。

  「是螞蟻戰勝大象的榮光,還是巨龍碾壓凡人的殘酷?」

  個子高挑而沒比羅斯子爵矮多少的依琳達爾望著場地上那個略微顯眼的渺小身影,兀自呢喃。

  ...........................................................................................

  實際上,鐵拳競技場的報名費用在三個月前是五枚金幣一輪,多一輪需要多交一次金幣,直到勝利後可以贏取百分之一的全場押注賭金金額。

  一場騎士對騎士的戰鬥或許最終只有七八千枚金幣的賭注金額,因為這種乏味的決鬥在加百列帝國實在太過膩歪,但是如果變成三位騎士對一位從蠻荒之地逮捕的野蠻人,那麼金額就要翻上去五六倍。

  若是場地中央是多年沒有在大陸戰場見到的獸化半人和已經近乎滅絕的精靈,那估計光勝利者分得的百分之一的賭注金額就可以抵得上一塊男爵所擁有領地的全年收入!

  暴利誘人,卻也需要資格和本事來獲得,墨菲斯走近競技場後臺的時候滿眼看到的都是被抬出去的屍體和半死不活的傷者——競技場可不負責給這種報名前來當炮灰的傢伙們出錢治療,他們只會給自己養的「狠角色」們掏錢,卻不會施捨別人一分。

  一切以利益至上,墨菲斯自然明白自己現在的角色是什麼——螞蟻,還是花錢來自願讓別人踩的螞蟻。

  骯髒狹窄的甬道內,墨菲斯身前身後都是人——穿著各異,味道詭異,摸樣一個個基本屬於混不出頭的流浪劍客、或是將身家性命壓住在這所謂比賽上的「賭徒」,身處其中,墨菲斯只感受到了一種情緒。

  決絕。

  這是比上戰場更殘酷的事情,自己花錢來送死,說起來這個世界還真是可笑。

  「第一批!十二個人!活著的進入下一輪!」

  前方傳來了粗魯的喊話,墨菲斯只感到被人推了幾把,便隨波逐流般的和其餘十一人被推倒了第一批的預備房間——一間巨大的鐵籠。

  陰暗的光線,血腥混雜著臭味。

  不多時,牢籠的另一扇門打開,十二個人本能的聚成一個戰鬥圈子,緩緩走了出去。

  圓形的競技場五百平米見方,細沙鋪滿地面,血腥的味道揮之不去,甚至能看到某些內臟還殘留在地面上,四周是高達卻看不到觀眾的看臺——貴族們躲在了玻璃後,如平時一樣在面具背後體驗著血腥帶來的刺激。

  而在十二人的對面,一個讓人窒息的身影緩緩走出。

  墨菲斯在抬起目光的瞬間汗毛直豎,頓時明白了為什麼連續三天報名價格越來越低的原因!

  在這個世界上,魔獸會使用元素技能、會使用致命的毒液並擁有強橫遠超人類的肉體已經是所有人類的共識,但是對於某些存在於世間的強大類人物種,諸如日精靈、暗精靈、獸化半人等,墨菲斯並沒有深刻的瞭解,但是眼下出現的大塊頭,卻真正讓他明白了世間確實有著一些人類難以想像的「半神遺種」的。

  凱克洛普斯,從古西迦語翻譯過來後,便是如今被稱為「獨眼巨人」的強大生物!

  身高超過八米,一身虯結的肌肉仿若競技場走廊中那些天神的雕塑般富含爆炸力,手中一根鑲嵌著超過數百根密密麻麻鐵針的巨大木棒仿佛是用一整棵樹造就,威懾力和攻擊範圍大到讓人絕望!

  「吼——」

  面相醜惡,僅有一顆巨大眼珠子的巨人仰天怒吼,仿若示威般揚起手中的棒子朝地面狠狠砸了下去!

  「咚!」

  整個競技場在震動!

  這種東西只該存在於在神話中——這是所有人的唯一想法。

  震撼,震懾。

  未戰,勝負卻近乎已經決定。

  十二個人,大多是手持長劍的劍士,有背著一柄弓的弓箭手,還有身穿皮甲腰挎短劍的刺客,但是這一刻卻沒人能在腦海中生出「戰鬥」的念頭。

  人類的恐懼來源於未知,面對這近乎從未在大陸出現過的巨人,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十二個人,就這麼站成一個小圈子,遙遙望著抬起木棒緩緩走過來的巨人,如同受驚的動物般茫然無措。

  最終,一個身影從隊伍中猛然沖出。

  那是十二個人中個子最矮的,一身麻衣,帶著兜帽,手握一柄紋路奇怪的短劍,在所有人被恐懼籠罩的時候,第一個沖出了隊伍。

  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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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引過來!

  十五歲的少年,八米高的巨人,在這一刻組成了一幅讓人感到衝擊力無比巨大的畫面。

  送死?

  人們看到的,只有那個少年孤注一擲的決絕和勇氣。

  終於,剩餘的十一個人回過了神,這些從始至終沒有多餘話語甚至連交流都沒有的傢伙們一個個按照本能開始了他們的戰鬥——

  一場「註定」要失敗的戰鬥。

  騎士的尊嚴,戰士的尊嚴,刺客的尊嚴,所有人的尊嚴。

  望著墨菲斯的背影,將自己性命用幾枚銀幣賣出去的人們猛然醒悟——自己在懼怕什麼?其實在將銀幣扔給競技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連死亡都無所畏懼了。

  迂回,分散,弓箭手跳上了競技場分散開來而五六米高的石柱,引弓待發。

  劍士們自覺分割開來分散著眼前巨人的注意力,刺客消失在空氣中,尋求著任何可能的殺傷機會。

  而此時此刻,墨菲斯已經沖到了獨眼巨人身前二十米的距離,眼睛足有墨菲斯上半身那麼大的巨人已然揚起駭人的狼牙棒,直直砸下!

  淡淡的紅色光芒在他城牆一樣的身體上閃爍著——這種遺傳自半身血脈的強橫種族擁有的可不僅僅是物理力量!

  「呯!」

  早有預判的墨菲斯猛的急停,繼而向右橫撲而出,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躲過了這威勢不亞於攻城錘的一擊!

  「轟!」

  沙土猛然炸開揚起,整個競技場內所有房間的玻璃跟著齊齊一震!

  被狼牙棒砸中的地面仿佛水面一般出現了巨大的波紋起伏,爆開的無形衝擊波將隨後趕來的三名劍士直接連帶著漫天的沙土彈飛了出去!

  但墨菲斯卻已經毫無遲滯的起身朝著獨眼巨人那仿若神殿石柱般的大腿沖了過去,再一次側翻,差之毫釐的躲過了橫向揮過的巨大拳頭!

  因為墨菲斯的個子太過矮小,獨眼巨人彎腰都很難夠到這個已經鑽到眼前腳下的小個子——他抬起腳想要踩死這個不怕死的「爬蟲」,卻因為體型巨大而動作慢了一拍…而當他發現膝蓋上有什麼東西猛然一躍而起時,胳膊卻已然來不及格擋…

  獨眼巨人雖然力大無窮,但眼前這個傢伙的綜合實力撐死也只能算是中階大騎士——他沒有速度、沒有頭腦、沒有戰鬥意識!

  但低階大騎士的爆發力已經足夠讓墨菲斯從獨眼巨人抬起的膝蓋直接跳到對方的胸膛之上!

  那不勒斯魔鋼短劍在空中劃過一道虛影,狠狠刺入了獨眼巨人的心臟!

  「噗!」

  劍刃貼著胸腔的骨骼刺入心房,直沒劍柄,不差分毫!

  解剖血族解剖到吐的墨菲斯閉著眼睛都能摸清楚一個人的心臟位置在什麼地方,而從什麼角度插進去最為直接有效更是一清二楚!

  曾經學過的知識在此時完美應用,墨菲斯僅僅憑藉一人一劍,竟然直接憑一己之力刺中了獨眼巨人的要害!

  這一刻,墨菲斯身後的那些人無一不以一種仰望的態度望著那個近乎一雷霆姿態便解決戰鬥的少年。

  從頭到尾,他連一句多餘的呼喊都沒有。

  競技場內安靜了一瞬,玻璃後面的貴族們什麼表情估計沒有人知道,這種強烈的反差實在是太過刺激,至此無論誰輸誰贏,墨菲斯的閃電一擊已經值回票價!

  可是作為擁有半身血脈的古老物種,獨眼巨人的實力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更為強勢和恐怖。

  一擊得手的墨菲斯拔劍就要向後空翻,想跳出這個巨人的攻擊範圍,因為他深知越強大的物種就越不容易死亡的事實,卻還是在動作做了一半的瞬間被一股巨力攫住身體,繼而像扔垃圾一樣狠狠的甩了出去!

  像是一枚炮彈,墨菲斯以近乎平直而沒有拋物線的方式直直飛行了幾十米,撞在了競技場邊緣的包廂玻璃上!

  「呯!」

  玻璃被擊穿,墨菲斯毫無遲滯的被鑿進了包廂內部,狠狠的撞擊在了掛有油畫的牆壁上,「咚」的一聲止住身形,繼而狼狽落地。

  牆面上多了一個凹坑,蛛網狀的裂痕擴散開來。

  羅斯子爵有些不知所措,從看著墨菲斯被那位惡魔般的獨眼巨人扔飛到其砸進自己所在的包廂,他根本連反應都沒來得及,而更讓他心驚的是,按照墨菲斯撞碎玻璃後原本的飛行方向,理應擊中他身旁一直默不做聲的依琳達爾,可是事實上當墨菲斯從地板搖搖晃晃站起來時,依琳達爾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了墨菲斯的旁邊,冷眼望著這個決鬥場內賣命的瘋子,什麼話都沒說。

  身體強橫的墨菲斯並無重傷,只是撞擊帶來的震傷讓他有些眩暈,說實話獨眼巨人要是拎著他的腿朝地面砸兩下估計教皇親自治療也沒法兒救——伸手摸了摸後背,行囊還在,權杖和魔杖因為品質嚇人而安然無恙,抬起頭,他卻正好看到眼前冷眼相看的紫眸女人。

  墨菲斯僅僅愣怔了一瞬便將目光挪開——他覺得對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吃驚?沒多少,好奇?略有,更多的是掩飾的很好的欣賞,墨菲斯卻也沒工夫享受一位美女的目光,他的頭腦很清楚自己需要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所以望瞭望被自己撞碎的窗戶,這個吐了幾口悶氣的傢伙便伸手抽出魔杖毫不猶豫的朝著競技場沖了回去!

  依琳達爾望著墨菲斯跳出窗戶,依舊沒有任何言語,但是微微抱著手臂的她將目光轉向似乎到現在還沒回過神的羅斯子爵身上時,後者臉上的羞愧和落魄顯而易見。

  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在女人面前表現懦弱而茫然無措,更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承認自己想要追求的女人比自己優秀太多。

  羅斯子爵裡安後悔都來不及,只得尷尬的將目光轉向場內,硬著頭皮繼續看下去。

  而場下的局勢卻在這幾秒鐘的時間內發生了逆轉。

  一切因為一個人類根本不清楚的重要因素——獨眼巨人,是擁有兩顆心臟的強大物種!

  所以即便是一顆心臟被墨菲斯捅穿,在短時間內這個狂暴的巨人依舊擁有著異常恐怖的殺傷力,並且一旦熬過這場戰鬥,他的心臟會因為本身恐怖的自愈能力而漸漸恢復直至完好如初!

  而當做出驚人一擊的墨菲斯被他毫不猶豫的甩出去後,這個恐怖的巨人開始發威了。

  首先是一棒子橫掃而出,碩大的攻擊範圍讓三名沖過來的劍士根本連躲都沒地方躲,劈啪的爆響聲中他們的身體竟然直接被擊碎,近乎同一時間成了一塊塊碎肉撒向了其餘人的身體,血液仿若傾盆大雨!

  「吼!」

  競技場內的石柱上站立著唯一的弓箭手,他的第一支箭射中了巨人的面頰,卻直接被那粗糙仿佛岩石一樣的皮膚彈開,這種需要預判能力的遠端武器在動作幅度奇大而皮糙肉厚的巨人面前似乎根本不夠看,被激怒的巨人直接幾步前沖,掄起大鐵棒「轟」的將弓箭手所站立的石柱砸了個稀巴爛,手持弓箭的傢伙閃身跳開,而四處炸開的石屑擊中了一名躲閃不及的刺客,力量之大直接擊斷了他的小臂!

  這完全不是一個級數上的戰鬥。

  整個隊伍十二個人,實力最強大的其實就是個子最矮的墨菲斯,剩下的所有人根本就是vii級甚至viii級的炮灰,獨眼巨人雖然只擁有中階大騎士的實力,卻僅憑蠻橫的肉體便足以讓這些人成為肉屑!

  沉重如悶雷的腳步聲在逼近,散開的隊伍完全就是綿羊面對惡虎般毫無抵抗能力,劍士根本無法沖到近身——除了墨菲斯那一次突襲成功,連續一分鐘內根本無人能靠近他十米範圍!

  競技場在這個巨人眼裡算不得什麼大場地,智商不低的他開始將這群眼中渺小的人類逼向角落。

  當地面上又多了一灘碎肉時,獨眼巨人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

  疑惑的轉過頭,他卻看到距離四十多米處,剛剛那個被自己一把捏住扔出去的傢伙正彎腰在地面上刻畫著什麼東西。

  腦袋很大卻並不知道什麼叫魔法陣的他疑惑了一瞬,卻馬上被一支箭射中了下巴,惱怒的大吼一聲,他轉過身沖向了那個弓箭手,已然將剛剛的疑惑拋在了腦後。

  此刻墨菲斯站在沙子鋪就的場地上,卻是用手中的鳳凰木魔杖輕輕凝聚著元素微粒,憑空在地面之上純用元素構建著一個直徑超過五米的魔法陣。

  這是墨菲斯第一次在實戰中使用平時熟悉了無數次的魔法陣,身體上的陣痛讓他眉頭緊皺,手中動作卻一絲不苟,嚴謹而熟練地構圖,從陣型、陣點、陣眼,一絲不苟的刻畫而出,花了三十秒鐘才將一個平時在羊皮紙上七秒鐘便能搞定的陣圖在沙地上刻畫結束,繼而墨菲斯抬起杖尖注入了一股元素能量,直直啟動了剛剛完成的法陣。

  淡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地面似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變化。

  可是墨菲斯卻像沒看到這些一樣猛的跑了出去,繼而朝著那群從未說過話的「同伴」們大吼:「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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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鈴鐺

  墨菲斯的聲音略顯稚嫩,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感——這種時候一群原本或許自命不凡的傢伙們能怎樣?他們只能服從,因為所有人裡面只有這個孩子拼死傷到了眼前的獨眼巨人,除了他別人根本沒有發言權!

  弓箭手第一個做出了回應,原本即將退到場地盡頭的他立刻停住攻擊的動作,轉而繞著競技場邊緣跑向了墨菲斯所處的方向,而剩餘活著的幾個人也是同一時間向四面八方散去,只是一個來不及躲閃的倒楣蛋被大棒輪中了後背,死無全屍。

  獨眼巨人的動作看似緩慢,實際上奔跑起來的他比場地上幾個逃命的傢伙都要快,只是當他轉過頭時,視野中多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墨菲斯盡全力用魔杖凝聚了一道光束照射向了那個有著巨大瞳仁的眼睛,後者痛苦哀嚎一聲,伸手擋住光芒,繼而邁著令人窒息的步伐直直沖向了墨菲斯!

  這完全是令人窒息的一幕,已經跑到巨人攻擊範圍外的幾個人氣喘吁吁兩腿發顫的看著手持魔杖的墨菲斯仿佛腳底生根一般站在原地,那道光芒竟是不帶一絲顫動的照射著飛速靠近的獨眼巨人的巨眼!

  試問有幾人能在一位八米高巨人仿佛山崩地裂般的衝鋒時還能泰然站在原地?

  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了所有觀賞競技場戰鬥的貴族心中,血腥讓他們心中的欲望得以滿足,但是這種孤身一人仿佛抵擋天災般的抗爭卻無法不讓人熱血沸騰!

  魔杖和魔法帶來的意外遠沒有墨菲斯的行為來的讓人震驚,光芒驟然消失,恢復視力睜開大眼的巨人再一次揚起了手中的巨•棒,只要再邁一步就能將墨菲斯徹底砸成肉醬!

  可是,還是差了一步。

  眼睛望著墨菲斯的巨人忘記了這個他眼中渺小的螞蟻剛剛在地面刻畫的東西,在他揚起巨•棒的一瞬間卻腳下猛的一滯,整個右腳連帶著小腿都陷入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一灘流沙之中!

  「元素切割法陣」,這個法陣的應用通常是在進行某些魔法護盾或是實體盾牌的防護性能測試使用,簡單而言根本不會應用在普通的戰鬥之中,它的刻畫簡單而需求晶絲能量低下,啟動之後,會將魔法陣上方的所有物質以凝聚態的元素進行切割攪動,隨著能量的增大而強度增大,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堪稱雞肋的「測試」用法陣,卻在墨菲斯的反向刻畫下將競技場地面的沙礫絞碎成了更為細膩的流沙!

  墨菲斯刻畫法陣完畢後向後退了十五米,為的就是讓對方踩入陷阱——直徑五米的陷阱已經夠巨人怎麼邁步都會受到影響,而運氣極好的,正好一條腿齊齊陷入的巨人此刻因為前沖過猛而轟然撲倒在地!

  巨大的腦袋在整個身體因為滑行而前沖一段後正好停在了墨菲斯的身前。

  沙塵彌漫。

  當揚起的黃沙落地,墨菲斯那年輕卻已經佈滿老繭的雙手拔出了插在獨眼巨人那眼瞳中的魔杖,杖尖爆裂開來的元素已經讓巨人的大腦內部成為了漿糊,抽搐的屍體證明著這個剛剛不可一世的獨眼巨人已經一命嗚呼!

  全場寂靜。

  始終沒有摘下兜帽的墨菲斯微微氣喘,剩餘的五人依舊保持著愣怔而不可思議的表情和站姿。

  「下一組!」

  遠處響起了刺耳的吼聲,卻不是為英雄的歡呼,墨菲斯利索的收劍回鞘,吐了口帶血的唾沫,轉身第一個走向了緩緩打開鐵門的牢籠。

  現實的殘酷即是如此,可能有很多壯舉在別人眼中只是一次略顯出彩的表演,可以驕傲,卻不能自負。墨菲斯伸手揉著肩膀的背影依舊略顯矮小,和他背後那巨大的屍體相比甚至可以說毫不起眼。

  「勇猛的傳承。」

  依琳達爾站在破損的玻璃窗前,望著隱沒與黑暗的年輕背影,紫眸有微不可查的精光閃過。

  侍者敲門進入房間,為剛剛發生的事件道歉並承諾可以立刻更換房間,但是羅斯子爵伸手拒絕,提出了直接返回的要求,卻最終被依琳達爾淡淡的一句話阻止。

  「再看看,確實有些意思呢。」

  ………………………………………………………………………………………………………………………………

  墨菲斯靜靜的坐在陰暗的石凳上,耳邊回蕩著競技場的嘶吼聲和慘叫聲,兜帽的陰影遮蔽了他的面龐,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劍柄和魔杖。

  簡陋的房間內沒有人說話,第一輪活下來的其餘五個人在房間的角落中同樣靜默著,絲毫沒有打了勝仗情緒高漲的摸樣。

  墨菲斯近乎以一己之力幹掉了那傳說中的獨眼巨人,這種不可能發生的「壯舉」偏偏發生了,卻讓旁人根本無法升起安全感——第一輪就死了超過一半的人,而這個最厲害的小子也受了傷,之後還有至少四輪比賽,如何應對?

  「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裡?」

  半晌,墨菲斯突然問道,聲音在石室中略顯突兀。

  屋子裡都是花錢進入競技場的自由人,沒有一個是奴隸。

  「賭博輸光了,輸無可輸,只剩一條爛命。」

  滿臉絡腮鬍子的劍士第一個回答,深吸一口氣,不再多言。

  「被布拉格城通緝,來到這裡,贏了就換個地方繼續生活,輸了就死了拉倒。」另一個年輕劍士輕輕握緊手中的銀色掛墜,輕輕畫了個十字。

  「被一個婊子騙光了家產。」

  心有不甘的怨恨。

  「家裡欠下了高利貸。」

  徒呼奈何的蕭索。

  「只是想殺,或者被殺。」

  走投無路的決絕。

  五個人回答後望著沉默的墨菲斯,後者思索片刻,在遠處象徵著第二場競技比賽結束的鐵門摩擦聲中輕輕摘下了兜帽,起身,望著打開的大門道:「我來這裡,是為了一個承諾。」

  ……

  法布林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作為鐵拳競技場的負責人,盈利定然是他的首要目的,這其中分很多種方式——當莊家收開盤賭局的錢自然是其中利潤最大也最容易產生暴利的,相較于全場包廂費每晚總和過萬枚金幣的收入,一場由獨眼巨人作為主角的競賽絕對可以輕鬆製造十倍以上的利潤。

  只是今天獨眼巨人這個無往不利的賺錢利器竟然被人不聲不響的幹掉了,實在是要多冷門多冷門。

  按理說,競技場晚間的第一場競賽永遠是開胃菜形式——說白了就是實力一邊倒,製造出一種完全碾壓甚至虐待的血腥局面,調動起台下貴族們的情緒,快准狠三個字最恰當不過,就如同享用牛排先要用紅酒鋪墊味道一般,要醞釀氣氛。

  只是今天的快准狠過後,倒下的卻是「鐵拳競技場」今年新捕獲的台柱式角色!

  為了在蠻荒平原上將這個脫離族群的傢伙活捉,競技場幕後的真正主人托爾伯爵可是付出了超過一百人死亡的代價,換算成金幣也足足超過了十萬之數!

  可是這他媽的大塊頭還沒來得及帶來八萬金幣的利潤就死了?自己怎麼交代?

  法布林有點焦頭爛額了,雖然剛剛那盤賭局因為押注全在獨眼巨人一方而讓競技場一次性賺了三萬多枚金幣,可是獨眼巨人卻永遠倒下而再沒有利用價值——對於競技場而言,最大的缺陷就是可能出現付錢進來的自由身份者爆冷門的情況,沒辦法,誰讓風險和機遇並存呢?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種可能發生,鐵拳競技場才能在一次次「意外」中賺得貴族們滿意的口碑並屹立多年不倒。

  只是對於這種情況,競技場自然會採取一點點手段讓這些給競技場帶來「意外」的硬茬子產生更多的刺激。

  「改換今天的安排,第三場將他們混在一起,和奴隸都放上,五十人,準備把大傢伙放出來,賭局十萬金幣打底。」

  法布林用手帕擦了一把額頭,狠下心下了決定,起身從自己所在的房間內部翻出了一個精緻而帶有魔法陣的盒子,用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後取出了一個讓一旁的僕人覺得甚是詭異的東西——不是什麼看似古老的鑰匙,也不是什麼形狀外觀精緻而有魔法波動的道具,卻是一枚造型粗糙的…鈴鐺!

  僕人抬起雙手想要接過,卻發現法布林根本沒有給他的意思,而是緊緊地捏著這個鈴鐺快步走出了房間,徑直走向了競技場直通底層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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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鈴鐺

  墨菲斯的聲音略顯稚嫩,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感——這種時候一群原本或許自命不凡的傢伙們能怎樣?他們只能服從,因為所有人裡面只有這個孩子拼死傷到了眼前的獨眼巨人,除了他別人根本沒有發言權!

  弓箭手第一個做出了回應,原本即將退到場地盡頭的他立刻停住攻擊的動作,轉而繞著競技場邊緣跑向了墨菲斯所處的方向,而剩餘活著的幾個人也是同一時間向四面八方散去,只是一個來不及躲閃的倒楣蛋被大棒輪中了後背,死無全屍。

  獨眼巨人的動作看似緩慢,實際上奔跑起來的他比場地上幾個逃命的傢伙都要快,只是當他轉過頭時,視野中多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墨菲斯盡全力用魔杖凝聚了一道光束照射向了那個有著巨大瞳仁的眼睛,後者痛苦哀嚎一聲,伸手擋住光芒,繼而邁著令人窒息的步伐直直沖向了墨菲斯!

  這完全是令人窒息的一幕,已經跑到巨人攻擊範圍外的幾個人氣喘吁吁兩腿發顫的看著手持魔杖的墨菲斯仿佛腳底生根一般站在原地,那道光芒竟是不帶一絲顫動的照射著飛速靠近的獨眼巨人的巨眼!

  試問有幾人能在一位八米高巨人仿佛山崩地裂般的衝鋒時還能泰然站在原地?

  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了所有觀賞競技場戰鬥的貴族心中,血腥讓他們心中的欲望得以滿足,但是這種孤身一人仿佛抵擋天災般的抗爭卻無法不讓人熱血沸騰!

  魔杖和魔法帶來的意外遠沒有墨菲斯的行為來的讓人震驚,光芒驟然消失,恢復視力睜開大眼的巨人再一次揚起了手中的巨•棒,只要再邁一步就能將墨菲斯徹底砸成肉醬!

  可是,還是差了一步。

  眼睛望著墨菲斯的巨人忘記了這個他眼中渺小的螞蟻剛剛在地面刻畫的東西,在他揚起巨•棒的一瞬間卻腳下猛的一滯,整個右腳連帶著小腿都陷入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一灘流沙之中!

  「元素切割法陣」,這個法陣的應用通常是在進行某些魔法護盾或是實體盾牌的防護性能測試使用,簡單而言根本不會應用在普通的戰鬥之中,它的刻畫簡單而需求晶絲能量低下,啟動之後,會將魔法陣上方的所有物質以凝聚態的元素進行切割攪動,隨著能量的增大而強度增大,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堪稱雞肋的「測試」用法陣,卻在墨菲斯的反向刻畫下將競技場地面的沙礫絞碎成了更為細膩的流沙!

  墨菲斯刻畫法陣完畢後向後退了十五米,為的就是讓對方踩入陷阱——直徑五米的陷阱已經夠巨人怎麼邁步都會受到影響,而運氣極好的,正好一條腿齊齊陷入的巨人此刻因為前沖過猛而轟然撲倒在地!

  巨大的腦袋在整個身體因為滑行而前沖一段後正好停在了墨菲斯的身前。

  沙塵彌漫。

  當揚起的黃沙落地,墨菲斯那年輕卻已經佈滿老繭的雙手拔出了插在獨眼巨人那眼瞳中的魔杖,杖尖爆裂開來的元素已經讓巨人的大腦內部成為了漿糊,抽搐的屍體證明著這個剛剛不可一世的獨眼巨人已經一命嗚呼!

  全場寂靜。

  始終沒有摘下兜帽的墨菲斯微微氣喘,剩餘的五人依舊保持著愣怔而不可思議的表情和站姿。

  「下一組!」

  遠處響起了刺耳的吼聲,卻不是為英雄的歡呼,墨菲斯利索的收劍回鞘,吐了口帶血的唾沫,轉身第一個走向了緩緩打開鐵門的牢籠。

  現實的殘酷即是如此,可能有很多壯舉在別人眼中只是一次略顯出彩的表演,可以驕傲,卻不能自負。墨菲斯伸手揉著肩膀的背影依舊略顯矮小,和他背後那巨大的屍體相比甚至可以說毫不起眼。

  「勇猛的傳承。」

  依琳達爾站在破損的玻璃窗前,望著隱沒與黑暗的年輕背影,紫眸有微不可查的精光閃過。

  侍者敲門進入房間,為剛剛發生的事件道歉並承諾可以立刻更換房間,但是羅斯子爵伸手拒絕,提出了直接返回的要求,卻最終被依琳達爾淡淡的一句話阻止。

  「再看看,確實有些意思呢。」

  ………………………………………………………………………………………………………………………………

  墨菲斯靜靜的坐在陰暗的石凳上,耳邊回蕩著競技場的嘶吼聲和慘叫聲,兜帽的陰影遮蔽了他的面龐,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劍柄和魔杖。

  簡陋的房間內沒有人說話,第一輪活下來的其餘五個人在房間的角落中同樣靜默著,絲毫沒有打了勝仗情緒高漲的摸樣。

  墨菲斯近乎以一己之力幹掉了那傳說中的獨眼巨人,這種不可能發生的「壯舉」偏偏發生了,卻讓旁人根本無法升起安全感——第一輪就死了超過一半的人,而這個最厲害的小子也受了傷,之後還有至少四輪比賽,如何應對?

  「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裡?」

  半晌,墨菲斯突然問道,聲音在石室中略顯突兀。

  屋子裡都是花錢進入競技場的自由人,沒有一個是奴隸。

  「賭博輸光了,輸無可輸,只剩一條爛命。」

  滿臉絡腮鬍子的劍士第一個回答,深吸一口氣,不再多言。

  「被布拉格城通緝,來到這裡,贏了就換個地方繼續生活,輸了就死了拉倒。」另一個年輕劍士輕輕握緊手中的銀色掛墜,輕輕畫了個十字。

  「被一個婊子騙光了家產。」

  心有不甘的怨恨。

  「家裡欠下了高利貸。」

  徒呼奈何的蕭索。

  「只是想殺,或者被殺。」

  走投無路的決絕。

  五個人回答後望著沉默的墨菲斯,後者思索片刻,在遠處象徵著第二場競技比賽結束的鐵門摩擦聲中輕輕摘下了兜帽,起身,望著打開的大門道:「我來這裡,是為了一個承諾。」

  ……

  法布林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作為鐵拳競技場的負責人,盈利定然是他的首要目的,這其中分很多種方式——當莊家收開盤賭局的錢自然是其中利潤最大也最容易產生暴利的,相較于全場包廂費每晚總和過萬枚金幣的收入,一場由獨眼巨人作為主角的競賽絕對可以輕鬆製造十倍以上的利潤。

  只是今天獨眼巨人這個無往不利的賺錢利器竟然被人不聲不響的幹掉了,實在是要多冷門多冷門。

  按理說,競技場晚間的第一場競賽永遠是開胃菜形式——說白了就是實力一邊倒,製造出一種完全碾壓甚至虐待的血腥局面,調動起台下貴族們的情緒,快准狠三個字最恰當不過,就如同享用牛排先要用紅酒鋪墊味道一般,要醞釀氣氛。

  只是今天的快准狠過後,倒下的卻是「鐵拳競技場」今年新捕獲的台柱式角色!

  為了在蠻荒平原上將這個脫離族群的傢伙活捉,競技場幕後的真正主人托爾伯爵可是付出了超過一百人死亡的代價,換算成金幣也足足超過了十萬之數!

  可是這他媽的大塊頭還沒來得及帶來八萬金幣的利潤就死了?自己怎麼交代?

  法布林有點焦頭爛額了,雖然剛剛那盤賭局因為押注全在獨眼巨人一方而讓競技場一次性賺了三萬多枚金幣,可是獨眼巨人卻永遠倒下而再沒有利用價值——對於競技場而言,最大的缺陷就是可能出現付錢進來的自由身份者爆冷門的情況,沒辦法,誰讓風險和機遇並存呢?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種可能發生,鐵拳競技場才能在一次次「意外」中賺得貴族們滿意的口碑並屹立多年不倒。

  只是對於這種情況,競技場自然會採取一點點手段讓這些給競技場帶來「意外」的硬茬子產生更多的刺激。

  「改換今天的安排,第三場將他們混在一起,和奴隸都放上,五十人,準備把大傢伙放出來,賭局十萬金幣打底。」

  法布林用手帕擦了一把額頭,狠下心下了決定,起身從自己所在的房間內部翻出了一個精緻而帶有魔法陣的盒子,用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後取出了一個讓一旁的僕人覺得甚是詭異的東西——不是什麼看似古老的鑰匙,也不是什麼形狀外觀精緻而有魔法波動的道具,卻是一枚造型粗糙的…鈴鐺!

  僕人抬起雙手想要接過,卻發現法布林根本沒有給他的意思,而是緊緊地捏著這個鈴鐺快步走出了房間,徑直走向了競技場直通底層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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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暗權杖


  墨菲斯很意外的看著自己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不少渾身骯髒的奴隸手持生銹彎刀加入隊伍,而之後幾個倖存的自由人也都湊近了這個人數愈加龐大的「軍隊」,當鐵門打開時,四周已經湊夠了將近五十人的數量——這對於競技場的競技來絕對稱得上人數龐大。

  邁步走出,墨菲斯沒有如第一次般走在最前方,而是朝後面靠了靠——和獨眼巨人一戰時沖在最前方是因為他在看到獨眼巨人的形象後有一定的判斷和把握,而此時見不到敵人的摸樣,他絕不敢掉以輕心,因為通過這陣勢大概也能判斷出敵人的實力。

  能動用五十個人去對付的,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競技場因為一大群人的湧入而不再顯得那麼空曠,只是對面那扇鐵門卻遲遲沒有打開,就在所有人由戒備變得鬆懈時,吱呀吱呀的聲音響起,讓人們將視線轉移開來。

  競技場的中央位置緩緩下陷下去一個凹洞,繼而上升出現的,是一個近乎完全封閉的鐵籠。

  好似一個四方的棺材,金屬鉚釘焊接的位置還有著養護油的痕跡,看得出是經常有人打理看守的牢籠。

  這是什麼?

  墨菲斯眯緊了眼睛,卻再一次向後退了幾步——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就像是叢林中那看似無害的陷阱一樣。

  可能此刻向前多走一步,即是深淵。

  寂靜過後,鐵籠內沒有任何動靜,卻是競技場的最上方猛然飛出了一個不大的物件落在了人群的另一側。

  是一個鈴鐺,落地的時候響了幾聲,讓所有人都有些不明白什麼意思。

  「拿著鈴鐺活到最後的,是唯一的勝利者!」

  殘酷的規則,由一身華麗衣飾的競技場負責人法布林宣佈。

  「啪。」

  場地正中的牢籠打開了。

  但是下一刻,邁步走出的生物讓所有人愣怔半晌而摸不到頭腦。

  一只有著灰黑斑紋的貓。

  是最普通的寵物貓,而且摸樣異常可愛,一雙黑色的眼瞳,兩隻耳朵微微折著,看上去就是貴婦家裡養的嬌貴愛寵,尾巴翹起,高傲的摸樣很不可一世,這只小貓張開嘴打了個哈欠,望著眼前如臨大敵般的好幾十號強壯人類,卻是懶洋洋的直接爬在地上打起了盹。

  這情況讓觀察窗戶後的貴族們都鴉雀無聲——這是什麼?搞笑麼?

  隊伍最邊緣的奴隸猛然邁開腳步沖向了法布林扔在地上的鈴鐺——他的目的再明顯不過,而在他的帶動下,其餘人都開始朝著鈴鐺奔去!

  隨即開始出現了打鬥和阻礙。

  很顯然,他們眼中的那個貓咪不是什麼危險敵人,在為了鈴鐺的前提下,敵人就在四周。

  最終沒有邁動腳步的只有寥寥幾個人,墨菲斯望著不遠處即將開始血腥爭搶的幾十人,卻是魔杖和短劍都抽了出來,目光根本沒敢從那只貓身上離開。

  它太安靜了,安靜的不似正常的貓科動物,從氣息到習性都完全是兩碼事——叢林中的豹子或老虎都不會面對幾十號陌生人在眼前還能安然打盹睡覺,更不用提一隻摸樣普普通通的小花貓。

  領地意識很強的生物通常走向兩個極端,一種是時刻不停的巡視領地,發現有入侵者立刻揪出來殺死,另一種就是平時呆在自己的巢穴中打盹,當察覺到有人距離自己過近時直接以雷霆一擊沖出去幹掉!

  前者遇到實力更強的魔獸時會退卻,而後者卻基本是食物鏈頂層的傢伙。

  終於,第一個觸碰到鈴鐺的傢伙由於身後不斷湧上來的人爭搶而將其搖響了。

  因為手指緊握,鈴鐺的聲音並不清脆,但是這一瞬間,原本尾巴蜷縮的貓咪倏然睜開了眼睛…

  它抬起頭望向了那群爭搶鈴鐺的傢伙,喵喵叫了兩聲,尖銳的牙齒異常袖珍,渾身上下的毛髮微微乍起,但是這種姿態卻根本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有人開始為了搶鈴鐺拔刀殺人了。

  血腥的味道在彌漫,為了生存而露出人性的醜惡一面展現在了惡趣味濃重的貴族們面前,病態的快感蔓延全場,卻沒有人注意到那個看似被聲音惹惱了的貓咪邁著步子緩緩向著那群人走了過去。

  十米。

  這只從頭到尾沒有再引起過過多注意的貓咪徹底被不斷響動的鈴鐺惹惱。

  它張開了並不大的嘴巴,發出的卻不再是輕柔的貓叫。

  「吼——」

  一聲足以震聾耳膜的巨吼聲讓整個競技場的玻璃都在顫動!

  饒是墨菲斯一直注意著這個行動詭異的貓,此刻也是被嚇了一大跳!

  接下來的一幕更加匪夷所思——那個渺小的還沒有人小腿高的黑灰條紋貓咪作勢起跳,原本看似只是一個撲擊老鼠的動作卻因為它瞬間膨脹的身體而變成了撲擊人類!

  身形暴漲,光芒閃爍,當它的身體再一次落地時,碩大無朋的雙爪已經直接將兩個來不及躲閃的傢伙按成了肉醬!

  「吼——」

  皮毛漆黑,豹子般的身體卻連帶七條長有骨刺的尾巴生生達到了十米有餘!血盆大口中滿是匕首般鋒利的利齒,僅僅一口便直接「哢嚓」將人生生咬斷!

  鮮血噴濺!

  爭搶鈴鐺的人們回過頭,卻發現自己的面前是一個比起獨眼巨人還要有威懾力的恐怖魔獸——碩大的頭顱如同貓科動物般流線而富有侵略性,一雙眼眸竟是深邃無比的漆黑,連帶著渾身散發著的黑暗氣息和七條看上去就足夠駭人的骨刺尾巴,這種仿佛來自無邊地獄的恐怖生物一個照面就足以讓人嚇破膽子!

  利爪一揮,破裂的人體仿佛紙糊的一樣撕碎開來,這種沒人叫得出名字的生物猛然向前一躍,竟是直直越過了二十多米的距離,將手中握著鈴鐺的傢伙和他身旁的幾人生生壓成了肉醬!

  七條尾巴仿佛長了眼睛一樣朝著身後刺去,頃刻間洞穿了七個人的胸膛!

  而這還不算完,那些被它尾巴掃中的傢伙個個倒飛而出,好幾人即使被輕輕刮倒而造成不大的傷口,卻在接下來的幾秒鐘內口吐血沫倒斃在地!

  劇毒,近乎在幾秒鐘內致命。

  這頭恐怖至極的魔獸完全是虎入羊群肆無忌憚的態勢,發狂的它幾乎在瞬間就殺死了超過十五人,並且還有在接下來的幾十秒內屠乾淨全場的架勢!

  墨菲斯這次真的無法像當初那樣沖上去抄傢伙捅刀子了,近乎完美的身體比例,完美的爆發力,恐怖的殺傷力,還有那敏銳的直覺,這頭魔獸的蠻橫比起獨眼巨人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個檔次!

  若是有大規模的遠端部隊集射或許還能造成一些殺傷,但是一群平均等級在ix級、手持生銹彎刀的奴隸實在是無法阻擋這樣一個或許等級在i級的恐怖傢伙!

  殺戮在持續,墨菲斯卻站在幾十米外望著這個傢伙秋風掃落葉一樣在人群中卷起紅色的血花,沒有任何動作。

  有人開始逃跑,卻更快的成為它的獵物,一個縱撲近乎籠罩了十多米的範圍,落地時近乎無聲,簡直就是完美的殺戮機器!

  這頭巨獸抬起頭,正好對上了墨菲斯的目光。

  漆黑的眸子倏然間眯緊了。

  從始至終站在原地的墨菲斯沒有逃跑,也沒有邁步前沖,他手中的魔杖微微放下,輕輕嗅了嗅眼前這頭巨獸的氣息,微微閉上眼睛,卻是緩緩把手伸向了後背。

  這種行為仿佛不受控制墨菲斯大腦的控制而被強迫般,當五指握緊那柄他始終未再碰過的薩弗拉斯權杖時,驀然間一股堪稱恐怖的氣息彌漫開來。

  原本盯著墨菲斯眼神有些舉棋不定般猶豫的巨獸瞬間向後退了幾步,繼而...身體低伏,沖著墨菲斯低下了它的頭顱。

  甚至於那七條殺人不眨眼的尾巴都低低的垂在地面,仿佛在對黑暗中的唯一君主俯首稱臣。

  手中的權杖依舊被一層粗麻布包裹,卻已經讓這頭殺死了二十人的凶獸仿佛受到奴役般低頭,墨菲斯雙眼微微有光芒閃過,繼而用手指向了那片血肉模糊的地面。

  巨獸立刻轉身邁著無聲的步子小跑而去,身體在這過程中逐漸縮小,最終成為了那個剛剛見到時的可愛寵物的形象,它在一片血肉模糊的屍體殘塊中翻找幾下,輕輕咬起了什麼東西,繼而邁著優雅小步子跑回到了墨菲斯的面前,鬆口。

  那枚鈴鐺輕輕墜地。

  墨菲斯低頭撿起,而這只貓咪竟然自來熟地蹭著墨菲斯的褲腳,喵喵叫了幾聲後便靜靜的蹲在旁邊,如同主人身旁一隻聽話的寵物。

  競技場此刻安靜如同墓地。

  一切轉變的太快,已經沒有人敢去搶奪墨菲斯手中的鈴鐺,而當這位今天第二次爆出冷門逆轉戰局的少年輕輕揚起手中的鈴鐺給競技場最高處的法布林看時,遠處的競技場負責人表情已經難堪至極。

  「黑暗權杖…便是如此麼?」

  墨菲斯低頭看了看順從的貓咪,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輕輕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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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些事情需要談談

  拜占庭帝國迎來了多年來不曾見過的一場雪。

  按理說,氣候宜人的君士坦丁毗鄰大海,典型的地中海氣候讓這裡冬天都是溫和多雨的情況,可是這場多年不見的雪來的異常詭異,讓很多一輩子沒有見過雪的孩子們興奮異常,也讓不少人眉頭緊皺。

  聖帕米爾神學院外,學生們集體做著禱告,帝國準備發動一次小規模戰爭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國都,如今的教士和修士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為即將在明年春天踏上戰場的戰士們祈禱,而這場大雪似乎又冥冥之中印證了什麼,所以牧首大人發佈的命令和通告多的史無前例,讓人感覺這一場戰爭有些非比尋常的意味。

  貞德似乎已經將習慣性看向大門的習慣丟掉了。

  他不會來了吧。

  心裡一直有些失落的貞德理了理黑色的教袍,伸手撣了撣肩膀上的雪花,在禱告結束後,忽然想起了什麼,最終還是轉過頭望向了神學院的大門。

  這一次,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灰色的布衣,即使在雪天之中卻依舊單薄而沒有厚實的斗篷,拉起的兜帽下能隱約看到那張蒼老而和藹的面孔。

  阿奎那在聖帕米爾學院的門前向著站在教堂廣場的貞德輕輕招手。

  小女孩瞬間愣住,捂住嘴巴,使勁忍住了有些激動的淚水,邁開步子就要跑過去,卻看到老人做了個手勢,便趕緊放慢了動作,卻也擋不住淚滴滑落在手背。

  幾個月沒有見到阿奎那,第一次獨立生活的貞德真的很想念這位溫和而智慧的老人,她在阿奎那的身前停下腳步,伸手抹著眼角,努力微笑卻說不出話來。

  「在這裡這麼久,都學會了什麼?」

  阿奎那伸手摘下了兜帽,笑著望向了小臉因為寒冷而紅撲撲的貞德。

  貞德擦著眼角搖搖頭,輕聲道:「不多。」

  「這就夠了。」老人點點頭,很滿足,隨即輕聲道:「要成為合格的牧羊人,不單單要明白道路在哪裡,還要知道柵欄有時是邊界,有時卻是障礙。」

  身穿拜占庭黑色牧師袍的貞德認真的點頭,隨即猶猶豫豫的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老人有些促狹的看著自己,頓時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看穿了,臉蛋愈發紅了起來。

  「他去了一趟遠方,可能很久才會回來。」

  阿奎那輕聲道。

  「多久?」

  「也許要等到你站在皮爾斯峰俯瞰布拉格教區的時候。」

  阿奎那眨眨眼,皮爾斯峰、布拉格教區,這些東西聯繫到一起後只能指向一個答案——拜占庭第一大教區布拉格領地的區主教。

  貞德懵懵懂懂,不知道阿奎那的這句話代表著什麼,只是眨了眨眼睛,問道:「他要走的路很遠麼?」

  「我相信你也可以走到。」

  「恩!」

  貞德點點頭,帶著一點小釋然,和老人沒有再交談過多,這位看上去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老人便離開了神學院門口,從始至終沒有踏入學院一步。

  貞德不是沒有邀請老人進去休息,可是阿奎那卻淡淡搖頭拒絕,沒有解釋原因。

  ……

  君士坦丁在最近的一個月裡似乎風平浪靜,但是上層貴族圈子卻永遠不乏重量級消息作為談資。

  一個新聞是親王哈迪斯的女兒直接從柯西騎士學院提前完成學業,隨即進入了原本為溫德索爾家族那位失蹤的繼承人準備的第二梯隊騎士團,而那位親王兼圓桌騎士父親毫無廢話,直接扔給了他親生女兒一套制式裝備便不再管,連個多餘的扈從都沒有。

  另一個消息則是溫德索爾公爵府自從接待了一位黑袍女人後便恢復了往日的寂靜,那位之前已經把自己關在府邸好幾天沒出門的公爵似乎恢復了以往的鎮定,整天為即將開始的戰爭往返於皇宮和軍部之間,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至於那位黑袍女人是誰,有人查證的消息卻是一位元在塔倫斯學院任職的普通魔法老師,後果自然是溫德索爾淪為笑柄——都什麼時候了,隨便找個魔法師就想解決問題麼?

  反正所有人已經當紫鳶尾後繼無人等待凋零了。

  只不過沒有人知道魔法師黛拉和最後神秘趕到的阿奎那到底在溫德索爾公爵府商討了什麼,上位貴族們從那天之後得知的唯一消息就是宗教裁判所對於邊境的異端審查力度似乎增大了一些。

  冬日的拜占庭略顯蕭瑟,似乎預兆著帝國一段動盪時期的到來。

  ……

  赫拉城的氣溫在進入冬天後下降了不少,街上的行人裹上了厚厚的斗篷,寒風吹過時似乎都不願抬頭,眯著眼睛朝手中哈著氣,只想著回家面對溫暖的壁爐。

  然而在陰暗的東城區奴隸市場,一個少年的身影似乎倏然間打破了寒冷所帶來的寂靜。

  灰白色的衣衫,皮質釘扣和皮靴為深棕色,拉起的兜帽下看不清面孔,只能看到略帶一些胡茬的下巴,後背掛著箭筒似的物件,腰間一柄短劍,做派很像是雇傭兵或賞金獵人。

  只是他肩膀上懶洋洋趴著的折耳貓卻讓本該嚴肅的氣氛顯得有些滑稽,灰色條紋的貓咪時不時的用尾巴遮住了少年的視野,後者也不伸手撥開,只是目光冷淡的掃視著四周被禁錮並瑟瑟發抖的奴隸,徑直來到了競技場的報名處,輕輕敲了敲那章骯髒而並不寬大的桌子。

  正在打著盹的管理者抬起頭,表情瞬間一愣,繼而用一種和第一次面對墨菲斯時截然相反的熱情態度雙手遞交出了一塊權杖,隨即親自帶路走向了通往競技場的道路。

  墨菲斯從始至終沒有掏出過一枚銀幣。

  「最後一次了。」

  望著陰暗的天空消失在視野中,邁步走入通道的墨菲斯面容比起一個月以前似乎成熟了太多。

  在那場堪稱將鐵拳競技場飯碗砸掉一半的比賽之後,墨菲斯勢如破竹的幹掉了後面三場的所有敵人,並且近乎自己沒有動手——因為僅僅是這只被他稱為斯芬克斯的貓咪,便已經足夠秒殺任何敵人。

  競技場的台柱一個被殺,一個被直接拐騙帶走,作為負責人的法布林真的很想在比賽結束交給墨菲斯幾千枚金幣時直接讓隱藏的刺客幹掉他,但是最終從領主大人那裡得到消息後法布林卻換上了一張職業化的笑臉,拿出一張協議書詢問墨菲斯是否同意和鐵拳競技場合作事宜。

  合作條件是三場比賽,百分之十的賭博盈利歸墨菲斯,三場過後,一切扯平。

  墨菲斯沒有多少猶豫便答應了這張協議——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也沒有料到自己會無意中差點搞的競技場破產,雖然沒有那麼嚴重,但在異國他鄉無依無靠之時樹立一個有著強大後臺的競技場作為自己的敵人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所以在隨後按照協議連續參加了競技場安排的兩次競技後,墨菲斯憑藉著斯芬克斯為競技場獲得了超過十萬枚金幣的盈利。

  這其中,第一次的對戰對象是三頭競技場豢養許久卻從未現身實戰過的「花瓶」亞龍——這種培育失敗而毫無攻擊性的安格爾亞龍屬於亞龍種類中的怪類,性格實在不適合激烈的對戰,屬於雞肋式的角色,中看不中用,所以它只能用來應付這種商量好的「表演賽」,而後果自然是被斯芬克斯血腥解剖。

  而第二次則是一整支騎士團——沒錯,是一隻人數在四十五人的整裝騎士團,屬於神聖加百列帝國邊境戰鬥的俘虜,實力雖然不算強大,但是足夠讓那些觀賞競技場比賽的傢伙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騎士團衝鋒。

  不過他們的下場就是在墨菲斯三個直徑擴大到十米的「元素切割法陣」所造成的大面積流沙中成為了斯芬克斯的點心。

  如今的墨菲斯迎來了他在競技場的最後一場戰鬥,也是資本累計行動的「終章」——如果按照協議,這場比賽結束後,墨菲斯或許可以獲得兩萬枚金幣以上的分成酬勞,雖然說不好聽自己還是算賣命掙錢,但是確實已經收到了足夠媲美其風險的效益。

  一系列簡單的手續過後,墨菲斯再一次站在了競技場中央。

  如今的他,已經成為了整個赫拉城貴族們趨之若鶩想要觀看的比賽物件——因為墨菲斯之前匪夷所思的事蹟加上他和斯芬克斯近乎無敵的配合,這種越來越大的好奇所帶來的滾雪球效應已經讓今天的賭盤在敵人還沒有現身的時候便飆升過了七萬金幣!

  只是當對面的牢籠打開,緩緩走出幾位面色蒼白的傢伙時,墨菲斯的眼睛猛然眯緊了。

  血族。

  這種在神聖加百列帝國早該被焚燒殆盡的傢伙竟然成為了競技場用來招攬眼球的戲碼,不知該說是這個國家的不幸還是血族的不幸。

  亦或者,宗教的不幸?

  嗅到黑暗物種氣息的斯芬克斯從墨菲斯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它的脖子上掛著那枚鈴鐺,卻在劇烈的動作過程中始終沒有弄響哪怕一聲,只不過它繼續前行的動作被墨菲斯的腳步制止。

  墨菲斯擋在了斯芬克斯的前面,一個人緩緩抽出了那不勒斯短劍,邁步走向了身前三位神聖加百列帝國的倒楣長生種。

  「我想,我們在開戰前有些事情需要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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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3 17:27:1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表演

  對於羅斯子爵來說,他在一個月之前的那次競技場之旅絕對不愉快,想要追求的女人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面子已然丟光——估計這輩子他都別想再依琳達爾面前抬起頭來了。

  只是再沒有約會依琳達爾成功過的他不知道,在那一次事件之後,這位自稱從弗丁帝國來散心的貴婦便仿佛迷上了競技場的氣氛,近乎在一個月的時間裡來了至少三次——當然,其中兩次是觀看目前人氣鼎盛的墨菲斯的戰鬥。
  
  難道說墨菲斯的英勇將這位迷人的女士深深折服?
  
  恐怕見識過依琳達爾真正實力和手段的傢伙每一個會這麼想。
  
  弗丁帝國是大陸老牌帝國,距離神聖加百列帝國並不遙遠,中間僅僅相隔了幾個並不算大的公國而已,其實力雖然逐漸衰退,卻依舊蠻橫,只是女人在弗丁帝國的位置很尷尬——首先,弗丁語中的「結婚」一詞的原本意義是「監護」,也就是說女人在結婚之後監護人便由父親變成了丈夫,仿佛是一種貨品的遞交,而這種詞彙所帶來的後果就是弗丁帝國的大貴族們基本都是一夫多妻,但男人卻又總是不斷地娶了新歡忘了舊愛,以至於弗丁帝國最盛產的不是香水與騎士,卻是貴婦和花花公子。

  對於赫拉城的貴族們來說,依琳達爾似乎就是這種典型,屬於家中男人花心有餘能力不足而只得自己外出尋求浪漫的寂寞女人。

  只是此刻獨身一身坐在包廂內望著競技場內的依琳達爾是否真的如他們猜測,估計沒有人知道。

  一身暗紅色略帶銀絲紋飾的長袍,身材高挑而雙腿修長,這位貴婦可謂能讓半個赫拉城的女人嫉妒的發瘋,只是她的表情總是那副給人以熱情卻不過分的感覺,不遠不近,不冷不熱,拿捏的很好,甚至於此刻她一個人獨處時都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流露。

  目光淡淡地透過玻璃望向了場地中央,最近風靡上層貴族圈的話題人物此刻似乎正在少有的和敵人談話,依琳達爾手指間輕輕把玩著一柄小巧袖珍的匕首狀刀刃,紫眸一眨不眨。

  繁雜鏤空的花紋和鑲嵌的晶核寶石使得她手中的武器都不像是實戰使用的兵器而看上去如同工藝品——如果有人能查詢那本厚厚的《大陸兵器圖譜大全》,就會知道這位從未透露過姓氏的貴婦熟練旋轉著的武器正是手中近乎大陸上已經絕跡的「蝶刃」。

  修長的手指間那冷刃似乎貼著皮膚劃過,卻根本沒有觸及分毫,當場下的戰鬥在墨菲斯和血族的幾句談話結束後終於開始時,蝶刃停止了旋轉,這位始終沒有過多與表情的女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繼而,她倏然起身,邁步離開房間,絲毫不拖泥帶水。

  …………………………………………………………………………………………………

  競技場內,斯芬克斯這只墨菲斯到現在也沒明白是什麼類別的魔獸始終靜靜的蹲在那裡,一雙漆黑的眸子望著眼前主人的背影,安靜而順從。

  墨菲斯能清楚地體會到這柄讓斯芬克斯臣服的權杖有多麼強大,只是他更明白,自己越少碰它越好。

  他不知道這柄權杖的真實名字,不知道其所代表的意義,但是在僅有幾次手持權杖的瞬間,墨菲斯卻能清晰的聽到那耳邊持續不斷的低語聲,這個背負太多壓力的少年更要時不時的忍受來自契約另一方阿什坎迪所帶來的痛苦,饒是心智再堅強他也有太多難以說出口的痛苦和憋悶。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於是今天,墨菲斯在發現作戰對手是三位黑暗種族時便第一時間下了決定。
  
  一個日後讓異端裁決所震動的決定。
  
  而此時此刻,背負著薩弗拉斯權杖的墨菲斯站在了三位血族的面前,在幾句低聲交談幾句過後毫無徵兆的開始了火拼!
  
  兩位男爵,一位伯爵,說來實力絕對足夠強橫,但三位血族卻在墨菲斯的魔杖和短劍面前屢屢吃癟,打鬥過程異常火爆,頻頻炸響的爆鳴聲和被撞碎的競技場石柱都已經讓觀眾們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了什麼叫「高端戰鬥」!

  伯爵吸血鬼展開了黑色蝠翼,卻被墨菲斯魔杖的強光和劍刃共同作用下砍掉其中一隻!兩位男爵繼而被墨菲斯驟然發力捅穿了心臟,隨後便是墨菲斯在十幾秒鐘以後憑藉強橫實力將伯爵踩在腳下並一劍捅穿喉嚨的情景!

  看客們興奮歡呼,競技場賭注金額高到駭人,險些破了記錄。
  
  而墨菲斯則默不作聲的看著三名血族的屍體,靜靜轉身離開。

  ……

  離開競技場的墨菲斯在隔了三條街的煉金試劑店鋪溜了一圈,隨即隱匿於黑暗中,十一個小時後,他帶著趴在肩膀上的斯芬克斯出現在了赫拉城外的森林內部。

  腳步輕緩,目光微微有些出神,墨菲斯顯得心事重重。

  黑暗權杖帶給墨菲斯的東西很多,但最多的卻是風險。
  
  墨菲斯明白,自己在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內已經做出了太多引人注目的事情,雖然競技場屬於地下,而自己的身份也一直受到競技場的保護而沒有公開,只是一位或許將成為整個神聖加百列帝國通緝的傢伙在一個帝國領主所開辦的競技場內大肆「洗劫」一番,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所以墨菲斯已經漸漸在心中規劃好了接下來要走的大概路線。

  競技場依照開出的協議如約支付了墨菲斯三萬五千多枚金幣,並且還提出了後續合作的請求,不過對此墨菲斯選擇了直接拒絕,領取了可以神聖加百列帝國通用的金券後便一聲不響的離開,沒有給法布林留下任何多餘的想法。

  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抽身事外,但前提是自己要布下足夠的棋局。

  夜晚的森林依舊寂靜而充滿危機,墨菲斯出現在這個地方並不是大半夜想散心,而是因為這裡是鐵拳競技場處理屍體的填埋場——包括各式各樣的奴隸屍體和赫拉城大部分平民都在這一片地區埋葬,距離不遠處的是平民區墓園,墓碑林立,簡陋卻整齊,而墨菲斯身前則是一片土包,大小不一,雜亂無章。
  
  歷史由勝利者書寫,這句話自然在競技場被驗證了無數次——這裡下葬的人無論生前如何,死後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姓名。

  站在陰影中的墨菲斯沉默地望著緩緩駛來並停在不遠處的三輛馬車,沒有一絲動作。

  幾位車夫下來開始「卸貨」,說白了就是將馬車上所堆放的屍體扔進已經事先挖好的土坑內,草草蓋上一些浮土遮掩住臭味便迅速返回。

  而當馬車離開後,從陰影中走出的墨菲斯來到了剛剛掩埋屍體的土坑位置,從懷中掏出一隻精緻六棱水晶瓶,沒有停頓的將其中的冰藍色液體盡數倒在了浮土之上。

  班德斯亞龍血液的味道彌漫在了四周,按常理本該凝固的血液逐漸滲入地面,並最終消失在了浮土表面中。

  短暫的一分鐘。

  蒼白的手猛的伸出地面,繼而連帶著僅剩的一隻蝠翼,那位剛剛被墨菲斯捅穿喉嚨的伯爵血族帶著完好無損的身體爬出了骯髒的「墓穴」。
  
  隨即是兩位心臟部位的傷口已然癒合的男爵。
  
  「一瓶班德斯亞龍的血液價值超過三百枚金幣,雖然相較於你獲得的傭金不值一提,不過我真的很意外你的選擇。」

  身上滿是泥土的伯爵輕輕撣了撣袖子和上衣,雖然形象狼狽,卻不失貴族所擁有的優雅,一副典型的老牌血族做派。

  兩位男爵血族只是跟在這位伯爵的身後,他們的實力並不足以在心臟被擊毀後如伯爵血族般繼續存活,但是墨菲斯在用短劍刺穿他們胸口的時候角度微微轉換,短劍貼著心臟將胸腔穿透卻沒有讓他們死亡。

  也就是說,剛剛競技場內引人沸騰歡呼的一幕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表演!
  
  三位血族隸屬於神聖加百列帝國僅存不多的家族米克斯,比起克雷芒這樣的巨擘自然顯得有些式微而孱弱,整個家族在延續了一千七百年後到了如今已經頻臨姓氏除名,很明顯,這些都是拜梵蒂岡異端裁決所所賜。
  
  血族在神聖帝國的生活很艱難,並不是他們不想離開這裡,而是一個偌大的家族所擁有的不單單是自己的性命和眼下那些財富,更重要的是一些不為人知需要守護的秘密和無價的秘寶。

  一個強大血族所生息繁衍的地下城堡可是沒法兒跟著移動到別的國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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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3 17:28: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迎面危機

  米克斯家族顯然是受神聖加百列帝國迫害的的倒楣鬼之一,七年前家族僅剩的侯爵族長被異端裁決所生擒並處死立威,隨即後輩們拼死對裁判所的復仇卻造就了如今被拖到競技場盈利的可悲下場。

  這其中的門道太多,一位伯爵吸血鬼通過競技場帶來的直觀利益或許足夠修建半個教堂,比直接處死顯然來的划算,既然如此誰會把他們隨便拖到陽光下呢?

  「米克斯家族現在還有多少成員?」

  墨菲斯沒有理會對方看不出真假的感激話語,只是有些冷漠的出聲問道。

  「僅因為你放過我們三人一命,就想控制整個米克斯家族?」這位被墨菲斯「搭救」的伯爵面色猛的一變,「我會答應你的一個要求,這是一位血族的承諾,多餘的,我想不會帶給你任何好處,只會招來裁判所的注視和隨後無窮無盡的追殺。」

  「我需要黑夜中的偵察者,需要搜集情報的斥候。」墨菲斯根本沒有理會這位伯爵的話語,仿佛自言自語一樣對著他說道,「如果米克斯家族能夠盡力,我自然不會虧待,金錢並不是主要的,能在地下秩序抬升一分地位,這或許才是你們真正渴望的吧?」

  「畫一個碩大的餅等著我去上鉤,說實話對於一個古老的血族而言有些小兒科了。」

  這位渾身髒兮兮卻依舊如貴族般的傢伙笑了笑,「我康納•米克斯活了八百多年的時間裡,見過的類似伎倆實在是數也數不過來,人類的陰謀總是富有煽動性的,往往讓人忘記了現實的殘酷,只是這種房事對於我這種老古董來說沒有太多作用。」

  站在墨菲斯身前的伯爵一身膚色蒼白,實力雖不俗卻算不得頂尖,長生種的進階異常艱難,康納•米克斯花了八百年才能走到這一步,而同樣的實力水準普通人類最短或許只需要幾十年的時間——造物主的公平之處在這裡完全體現,近乎無限的生命帶來的是嚴苛到極致的進階難度,並且在時間的長河中,任何一個微小的錯誤都可能導致前功盡棄

  墨菲斯沉默半晌,隨後輕輕的拿出了背後一直背負的權杖,眼神閃爍,似乎最終下了決定,輕輕的將那層一直包裹著的麻布取下,露出了那柄淡淡反射著月光的權杖。

  「那麼…它能否讓你做到呢?」

  語氣冷淡,卻帶著不容質疑的逼問。

  ……………………………………………………………………………………………………………………………

  神聖加百列帝國,梵蒂岡。

  作為宗教甚至政治中心,梵蒂岡作為整個神聖加百列無可置疑的頂點,連日來卻在一種凝滯的氣氛中度過。

  黑暗女皇阿什坎迪重現大陸,引起教廷近乎過敏反應般的恐慌,更為恐怖的是,這次行動中的關鍵——那柄薩弗拉斯權杖…在事後神秘消失了。

  弗丁帝國或吉爾曼帝國的君主們手持的那些權杖裝飾作用大於實際意義,但是薩弗拉斯權杖卻是貨真價實存在於《舊約》和《死海文書》中的物品,它曾經被血族的先祖該隱使用並賦予了強大的力量,甚至相傳這柄權杖的創造者就是該隱本人——過多的誇張通常為了掩蓋不可告人的真相,許多年來黑暗權杖的真面目早已被世人淡忘。

  它本屬於黑暗,任何神職者都被教廷命令禁止使用或靠近這柄權杖,因為它雖然威力強大,但所有觸碰或接近它的人都會導致神職者的「精神」與「信仰」不可挽回的損傷,也就是說即使實力強如紅衣主教,在使用這柄權杖後也會導致實力大幅度衰退甚至不如普通人!

  更重要的,是這柄權杖如潘朵拉魔盒般,代表著無盡的災禍。

  「它的存在,是魔鬼在人間的誘惑。」

  這是「永無謬論」的教皇陛下所親口承認的事實,但是為了阻止已經將教廷基柱毀掉將近一成的阿什坎迪,這柄權杖還是被派發到了赫拉城,由三位實力超過i級的紅衣主教親自坐鎮攔截那位曾經險些拆掉半個教廷的瘋狂女人。

  只是梵蒂岡教廷沒有料到阿什坎迪強大到竟然在三位主教盡數死亡後留得性命,更沒有料到薩弗拉斯權杖會莫名遺失。

  而在梵蒂岡教皇廳外聖•彼得大廣場的邊緣處,那棟讓帝國所有異端恐懼戰慄的建築有著高大而陰暗的黑暗哥特式風格——異端裁判所,它漆黑黑的大門內不知道關押了多少頭頂「異端」帽子的黑暗物種和人類。

  它是光明中的陰影,人間的地獄。

  位於異端裁決所地下三百七十五米的深處,關押阿什坎迪的監牢並沒有普通概念上的金屬牢籠或衛兵——純黑色的地面之上有四個繁雜程度讓人絕望的魔法陣,漂浮著的枷鎖在神秘力量的控制下禁錮著阿什坎迪的四肢,而她的頸部則是被扣上一環用以西鈦金鑄造的金屬環,它的內部有著無數細齒,緊緊咬住了阿什坎迪那原本細嫩白皙的脖子。

  體積不大的以西鈦金密度駭人,阿什坎迪頸部所承擔的負重足有上百公斤,這讓她被四肢向側方拉起的時候不得不低下了頭。

  身上只剩下幾片燒焦布衣的她皮膚依舊留有傷痕,這對於一位站在黑暗物種頂端的恐怖存在來說已然可以稱為重創,腹部近乎被完全洞穿的她卻在被裁決所帶到這裡後用一小杯血液恢復了最基本的身體機能,只不過隨後便遭受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和逼問——目的只有一個:追問出薩弗拉斯權杖的下落。

  其實裁判所絕對是希望將這個女人立刻挫骨揚灰的,只是教皇陛下下達了死命令——找不到那柄權杖,或許異端裁決所會為其陪葬!

  於是這位命運堪稱悲慘的女人在被囚禁三百多年後再一次打入仿佛地獄般的死牢,近乎每隔一天都要面對無休止的折磨和拷問——異端裁決所不是沒有什麼新奇的審訊方式,只是這似乎對於神智堅韌的阿什坎迪根本不夠看,對付這種肉體和精神同樣恐怖的「ω」級強者,歷史上還真沒可供參考的例子。

  裁決所不允許她死亡,也決不會讓她舒服,只是此時此刻原本安靜低著頭的阿什坎迪似乎猛然間感受到了什麼,繼而緩緩的抬起了頭。

  血跡染紅了她的半面臉頰,卻讓那雙紅色的瞳孔更顯妖冶,背後的蝠翼早已折斷而沒有任何恢復的跡象,但阿什坎迪卻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手臂上的契約痕跡在閃爍著光芒,照亮了空蕩而寂靜的地牢。

  ……

  此時此刻。

  身處三百公里外赫拉城的墨菲斯微微側著頭,眯眼望著身前鬼魅般出現的女人,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逝。

  前一秒,他拔劍的動作僅僅做了一半,而對方手中的蝶刃卻已貼在自己脖子上。

  甚至於打著盹的斯芬克斯都沒發現對方什麼時候出現的,當它反應過來的時候,脖子上用皮帶拴著的鈴鐺已經被一枚造型犀利的飛鏢割斷,兀自墜地。

  而就在兩分鐘前,薩弗拉斯權杖的存在使得米克斯家族僅存的成員之一康納•米克斯宣佈了單方面的效忠,並且還是整個家族的忠誠——沒有什麼一紙契約,一滴鮮血,一句承諾,在古老的血族中遠比任何文字的效力都要強大。

  但是就在三名血族離開森林準備返回米克斯家族駐地宣佈這一決定後,轉過頭沒走幾步的墨菲斯便遭遇了這場無聲無息的刺殺。

  墨菲斯記得這張面孔,所以更加納悶一位在鐵拳競技場觀賞比賽的貴婦為什麼會帶著一副駭人身手盯上自己?

  裁決所的人?亦或者認出自己真實身份的溫德索爾的敵人?

  幾秒鐘的時間無法讓墨菲斯判斷對方的真實身份,因為她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手臂紋絲不動,身上也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標示,一襲黑色布衣,紫眸在黑暗中閃爍著光澤。

  「和血族合作可不是什麼正常人的選擇。」

  依琳達爾終於開口說話了,只不過口氣冷淡,氣氛依舊劍拔弩張。

  「如果有更好的選擇,我也會去選,可是我現在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罷了。」墨菲斯說完便自嘲的笑了笑,「不太適應暴發戶的感覺,應該說我口袋裡還是有一些金幣的,你需要多少?」

  這當然是玩笑話,有本事讓墨菲斯和斯芬克斯無法還擊的傢伙能缺錢?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墨菲斯需要明白對方的意圖。

  「我只想明白一件事情,」依琳達爾目光挪向了墨菲斯背後的被麻布包裹的權杖,「一樣能號令高階黑暗生物的物品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手上。」

  「不知道。」

  墨菲斯很乾脆的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依琳達爾的紫眸微微閃爍,手臂緩慢的放了下去,而斯芬克斯卻趁勢叼著鈴鐺跳上了墨菲斯的肩膀,和墨菲斯以近乎相同的姿態盯視著眼前的女人——當然,現在的墨菲斯可以肯定對方不是簡簡單單的貴婦,至少她的身手已經證明她至少是ii級刺客,這可不是在傭兵工會或盜賊團混飯吃的等階——艾薩拉公爵的「鷹眼」內部高階領袖基本就是這個檔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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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七套應對措施

  一位強大的刺客所擁有的不僅僅是一擊必殺的本領,更有著強大的偵察與反偵察能力,近乎每一位元高階刺客都會擁有一條自己的情報網,這是大陸共識。

  而眼前的女人是為了什麼?

  「出於我的任務目的,我需要讓你明白我的實力,但我並無多餘惡意,」依琳達爾手中的蝶刃無聲無息的消失,攤開雙手,「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的回答。」

  「你的身份,」墨菲斯沒有拔劍,目光卻冷得嚇人——任誰被刀刃指著脖子都不會有什麼好情緒,「是真實身份,我想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們沒有任何可以共同探討的地方。」

  依琳達爾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目光移向了墨菲斯的雙瞳,直視幾秒,最終伸出手,動作緩慢的掏出一枚銀質徽章。

  古西迦字母的「阿爾法」,「信條」成員的徽記。

  作為一個遍及大陸並司職情報收集的龐大組織,「信條」與墨菲斯的接觸僅限於在君士坦丁和阿奎那有聯繫之後,從和艾薩拉公爵最後一次見面時聽聞的消息,墨菲斯知道這個組織和自己的唯一交集似乎僅限於此,信條是不知道自己去向的。

  那麼眼前的女人應當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有多離奇。

  「一個古老的情報組織成員?我想不出一個走投無路被逼去競技場賣命的人有什麼值得調查的。」

  墨菲斯明白,自己終究還是因為招搖高調而付出了代價。

  依琳達爾微微愣住,繼而輕聲道:「如果僅僅是因為我個人的好奇呢?」

  她那雙紫色眼眸光芒閃爍了一下。

  墨菲斯眯緊眼睛,伸手用魔杖的光芒照亮地面,朦朧的反光中,眼前的依琳達爾輕輕抬起手,纖長的手指在臉龐一劃,隨即竟然摘下一層面具!

  墨菲斯徹底被這一幕所震驚。

  他震驚的不是這一手根本無法識破的偽裝手段,而是那面具背後的面孔。

  皮膚潔白,光滑如凝脂,耳朵微尖,面容和人類近似,五官卻有著說不出的細微差別——其所代表的,是面前女人的真正身份:日精靈。

  「依琳達爾•月影,希望我們有機會能坐下談談。」

  ……

  赫拉城的領主托爾伯爵最近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紅衣主教死亡所帶來的陰影中——說實話,對於他來說這三個老傢伙的死其實有百利而無一害,明面上和三位主教維持著良好關係的托爾伯爵實際上每天都在內心大罵著這三個神棍,恨不得詛咒其直接死在地獄。

  至於原因——如果不是他們借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將本該盡數納入自己金庫的金幣生生挖去大部分,自己早就有更多的資金去打造理想中的騎士團和部隊了。

  找貴婦排解寂寞是年輕貴族的野心,作為領主,托爾伯爵的志向更在於在這個充滿機遇的世界打下一片江山。

  只是這一個月以來,他的目光卻被並不引人注意的鐵拳競技場所吸引——原因,則是法布林傳遞給自己的那些消息。

  獨眼巨人的死亡或許還能接受,但是一頭從異端裁決所實驗室高價購買、原本準備用於魔法實驗的危險黑暗生物竟然蘇隨便便沖著別人俯首稱臣?

  這事情確實有些意思了,不過作為一位領主,他可沒有傻到將這種事情上報給裁決所,在那位神秘少年答應自己給出的協議後托爾伯爵很大度的將競技場那幾場比賽的收入拿出了讓人驚歎的十分之一送給了墨菲斯,並且也沒有做什麼派人跟蹤墨菲斯行蹤之類的畫蛇添足之舉——論起手段陰謀,神聖加百列的這些領主們可是一個個熟絡的很,一位少年突兀出現並表現搶眼實力不俗,這都不是自己下令處理掉他的原因,托爾伯爵對墨菲斯的身份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但他的出現時機卻決定了托爾伯爵對其「放縱」並不加理會的決定——在三位紅衣主教死亡後教廷宣佈開始大規模搜捕異端的今天,一位對ii級黑暗生物擁有統禦能力的少年或許是自己將來很有可能用到的一枚棋子。

  誰說棋子必須是聽話的?那些能讓棋子本身都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的政客,才是真正的高手。

  ……

  午夜。

  墨菲斯靜靜的望著面前的篝火,兀自出神。

  時間距離他和依琳達爾的「談話」已經過去三天,赫拉城內的異端搜捕力度加大,帶著斯芬克斯的墨菲斯不得不在採購了一些東西後借著夜色掩護離開了那座城市。

  回憶離開前所遭遇,墨菲斯並不後悔面對依琳達爾時沒有多吐露任何多餘資訊而一直保持沉默的決定——最終不歡而散的兩人分道揚鑣,而這位大陸稀有的精靈刺客再沒有出現在墨菲斯視野中。

  好奇,已經為墨菲斯惹下了太多禍事,墨菲斯已經條件反射般反感任何企圖接觸自己卻無法掌控的人。

  對於這些,他能避開這些就避開——而此刻的他已身處赫拉城三十裡開外的原始森林內部,篝火冬夜中帶來許些溫暖,重新戴上鈴鐺的斯芬克斯在枯葉鋪就的窩中小憩,尾巴輕輕撓著墨菲斯的小腿,安順依舊。

  而墨菲斯此刻卻望著手中的權杖,手臂突然間輕輕顫抖。

  左臂契約閃現光芒——這說明阿什坎迪此刻正在遭受著新一輪的審訊和拷問,而墨菲斯一聲不吭的忍受著疼痛,牙關緊咬,冷汗直流。

  半晌過後,墨菲斯抬起頭猛然吐氣,望著頭頂被樹葉遮蔽的星空,兀自拿出了一壺從赫拉集市上買的烈酒,仰頭灌了一大口。

  「咳咳…」

  第一次喝這種烈酒的墨菲斯被嗆的雙眼通紅,但幾滴鮮血卻在此時沿著握著酒壺邊緣滴落——因為忍住痛苦而握緊的拳頭剜絞出了掌心的傷口,只是這位背影孤單的少年一聲不吭的沉默著,默默地擦拭完血跡後仰躺在了並不舒適的樹葉堆上,繼續望著星空發呆。

  或許除了在大陸某個角落的唐吉坷德,沒有人知道,今天是墨菲斯的十六歲生日。

  「人和樹一樣,越是嚮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墨菲斯莫名的感歎一句,似乎對於自己今後的要走的路線下了決定。

  而旁邊的斯芬克斯則輕輕叫了一聲,輕盈地跳上墨菲斯胸口,換了一個舒服姿勢後低下頭繼續睡覺。

  又一個失眠的夜。

  ………………………………………………………………………………………………………

  布朗大街二十七號。

  這座面積不小的莊園原屬赫拉城的查斯特拉子爵,不過這位貴族卻因貪圖女色而英年早逝,最終讓一個無能的私生子繼承了財產和男爵爵位,但是這所原本屬於查斯特拉子爵的府邸卻因家業式微而被厭惡它的私生子一直空置。

  好在今年夏天,一位從弗丁帝國來到赫拉的貴婦高價買下了它,讓這座原本還算規模宏大的莊園不至於荒廢成鬼屋。

  不用說,以一種空降姿態出現在赫拉城的依琳達爾正是這所莊園的現任主人,此刻的她正在書房內寫著一份報告,面容已再次成為人類摸樣的她此刻眉頭緊皺,手中的羽毛筆遲遲沒有落下。

  最終下筆,秀美的字體卻是一段段加密文字。

  「報告截止羅斯曆1432年,十一月二十三號。」

  「赫拉城內貴族動態收集完畢,領主托爾同樣包括在內。」

  「三位紅衣主教的逝世導致赫拉城內部的裁決所成員比平時多出三倍,行動已經開始,一個月來已清剿一百二十七名異端,其中二十二人經查證為無辜平民身份。」

  「領主托爾伯爵名下鐵拳競技場多次出現黑暗生物,但並未受到裁判所查處。」

  「受監控貴族三十七人。」

  「有證據表明教廷在制服阿什坎迪的行動中動用了薩弗拉斯權杖,但權杖具體形象未知,作用未知。」

  「目前鎖定懷疑對象四十七人,其中一人有重大嫌疑,但為妥善起見採取第七套應對措施,目前目標狀態穩定,等待追蹤確認。」

  羽毛筆下的語句,在解密後便是這些內容。

  作為一個在蠻荒大陸生活的日精靈,這種已經近乎滅絕的種族似乎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人類眼中,近些年來大部分有關於日精靈的資訊基本上出自於神聖加百利帝國邊境幾個熱鬧的拍賣場所——顯然,依琳達爾並沒有成為這些悲慘奴隸之一,而是憑藉自己的實力成為了信條的長官。

  在她面前的名單中有四十七人已經被列入持有薩弗拉斯權杖的懷疑物件,不過這個數位在逐漸增加。

  一切都因為永遠在大陸上以俯瞰姿態存在的「信條」組織最近似乎突然改變了旁觀者的態度,對於梵蒂岡教廷內部遺失的權杖異常重視——這其中的原因無人可知,即便是許可權極高的依琳達爾一樣沒有頭緒,只是她唯一清楚地是,目前被信條列為被持有薩弗拉斯權杖的監視物件,絕對無法想像自己遭受了什麼級別的「監察」。

  「身份空白的少年?放心,信條會將你以前做過的任何事情都查個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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