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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神巫六六]蒼空戰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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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0 23:26:55
238 奇襲紅貓團

有人這樣認為:世界上絕大多數東西都是會讓人上癮的。這話對不對不討論,反正搶劫著東西對徐向北來說確實是屬於會上癮的那種。

不光是最開始那個被徐向北拿一大袋錢砸得七葷八素的空賊團,月光舟進入下層空域之後差不多兩週的時間裡,徐向北把路上遇到的小股空賊啊、小浮游島的山大王啊什麼的都給搶了,而且後面遇到的這些強盜們比最初那個空賊團要倒霉得多,徐向北不但把金幣和值錢的東西統統洗劫一空,還把他們的船都給燒掉了,光核心拆了帶走,送信用的鳥兒什麼的也一個沒留下全部醃成肉乾充作月光舟的糧食儲備。

簡單來說這些強盜被徐向北搶得只剩下內褲門了。

莉諾卡一開始還不太明白徐向北幹嘛幹得這麼絕,當時徐向北的解釋是:給最初那個空賊團留條活路是為了將月光舟帶著能夠一擊摧毀四條船的大殺器這個消息散佈出去,從幾個大國拿著核武器對峙的地球穿越過來的徐向北深知,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意義不在於他一次能幹掉多少人,而在於它的威懾力,徐向北在決定使用那發昂貴得讓人咋舌的彈藥的時候,就期待著它的威懾力至少能讓那些雜魚空賊看到月光舟都繞著走,讓那些中BOSS級別的空賊啊強盜啊什麼的再對月光舟下手前多掂量掂量。最後就是嚇唬嚇唬那些至今為止一直盯著月光舟地大

所以最初那個空賊團運氣好,勉強撿了條活路。

而對後面碰上的那些傢伙如此苛刻則是為了給他們造成一種月光舟又強又蠻橫的印象,畢竟他們沒受到子母彈那強大威力所造成的震撼,不對他們狠一點的話他們多半是不會那麼賣力的宣傳月光舟的強大的——沒有哪個強盜樂意讓人知道自己被人魚肉的故事地,很多時候他們甚至會選擇顛倒黑白,所以你只能讓他們得到徹底的震懾,他們才會通過無限制的誇大對手的強大來粉飾自己的失敗。

徐向北解釋完,莉諾卡立刻提問說那他們要是都餓死了那還有誰來宣傳月光舟的強大呢?

而徐向北的回答是那樣的話就當我們是在替天行道吧……

在搶了幾股小嘍之後,蹂躪雜魚帶來的快感逐漸消失和那依然無法補足的月光舟改造開銷促使徐向北將目光轉向“中BOSS級別”地目標了。其實此時此刻月光舟已然算是一方豪強。畢竟有兩個幻翼外加一打古代兵器,其他翔士的實力也不算差,就連愛麗絲都因為莉莉婭的性能優良而擁有足以應對一眾雜魚的實力——反正基本沒有雜魚能打穿莉莉婭地裝甲(因此之前搶小股空賊的時候徐向北總是很“殘忍”的對愛麗絲說“你衝進敵群裡去就行了其他我們來”)。

確定了要打更肥地對手地主意之後,月光舟在航線上的一個近似高速公路公共服務區的浮游島上的小鎮上稍事補給和收集情報之後,離開的前往伊特古拉的航道。

月光舟的臨時目地地是一個叫紅山貓地空賊團的老巢,為了從情報販子手中挖出這個情報,徐向北可是花了半個鉆石幣——考慮到買賣情報地高風險,這簡直就像一場豪賭。

高價情報往往都是這樣,要麼是個騙錢的幌子,要麼就是貨真價實好物。一般不存在折中的狀況,這一次徐向北抽到了上籤。

價值半枚鉆石幣的情報描述的空賊基地的位置、構造基本上都是正確的,空賊團的兵力構成也基本正確,而至於搶了他們能夠有多大的收益徐向北則不是很確定。因為芙鈴和芙蘭朵露的潛入偵查沒能抓到空賊頭子打開金庫的時候,不過至少他們的外表看起來就和情報上描述的一樣有錢,無愧於“中BOSS級別”空賊團的稱號。

看來月光舟的改造經費有門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要怎麼樣把空賊的錢弄到自己的兜裡來了。徐向北指揮著月光舟躲進了空賊窩所在的碎石群(下層空域很多這種碎石群。都是那些比較倒霉的大陸碰撞之後留下來的)的另一側,觀察空賊們的動靜的同時順帶商議對策。

“高位翔士九人……”傑西恩雅以一副很酷的扮相靠被徐向北拿來作為月光舟“針對中BOSS級別空賊團的第一次既最後一次全體前敵大會”會場的貨倉的艙壁上,這位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封為公爵禁衛隊長的長髮少女正神色凝重的——添著冰棍,她到底是怎麼做到把那凝重的臉色和添冰棍的動作完美的結合起來的啊?在把手中的木棍子上最後一塊冰咬下來之後,傑西恩雅才接上她剛剛的話:“如果是九名高位翔士的話是不是比情報上多了一個?”

沒等徐向北答話,蜷縮著身子趴在地上的四個人當中的一個就用卑微的、戰戰兢兢的聲音搶著說道:“那、那是因為……”

那人似乎特別急切的想要用自己的嘴來改變自己的境遇,所以不自覺的就將頭從地板上抬了起來。趴在地上的上半身和稍稍脫離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緊貼著的甲板。而且她似乎還有點往徐向北腳邊爬的苗頭,於是一直站在那人和他的同伴背後的莉斯不由分說上前一步。一腳踩到他的後腦勺上,將他的鼻子按回地面上,最後還順手把千鳥緊貼著他的耳朵插進甲板的鋼鐵中。

於是那人的話語就變成了悲鳴。“莉斯,不要隨便在甲板上開洞啊。你也稍微體諒下我每天修船地苦衷吧……”莉諾卡很不滿的嘟囔著,不過還沒說完少女自己就先搖頭了——她似乎也沒期待莉斯真的聽進去。

這邊的響動理所當然的吸引了徐向北的注意力,他沖莉斯打了個手勢,嬌小的金髮少女這才拿開自己的腳,重新退回自己剛剛站立的地方。

“你剛剛要說什麼?”徐向北露出和藹地笑容詢問自己的俘虜。

眼前的四人是徐向北他們躲進碎石群的時候摸掉的空賊團的暗哨,全部是動用了個人隱身裝置的恩萊科老爺子的功勞,老爺子乾脆俐落的行動和矯健的身手讓傑西恩雅都不由得驚嘆。至於那個想提供情報卻被莉斯嚇得屁滾尿流地傢伙則是四人中最軟蛋的一個,而且徐向北從他的同伴們的表情推測,他平時一定隱藏得很好以至於他地同伴們都沒發現他是個軟蛋。於此相對的是。另外三人顯得異常有骨氣,讓徐向北直感嘆不愧是中BOSS級別的空賊團地成員。

原本徐向北還做好了要出動恩萊科進行拷問地心理準備,誰知道由於這個軟蛋的存在,一切變得簡單許多:僅僅是莉斯威脅了一下,那傢伙就迫不及待的吧暗哨進行定時聯絡的方法和小頭目過來巡查的時間都抖了出來,氣得他的三個同伴牙齒咬得咯咯響。不過比較可惜的是,這四個放暗哨地傢伙似乎級別並不高,對金庫地狀況等關鍵情報知道得不多,對於空賊團的高位翔士地戰鬥力也是一會說得很高一會又變得弱不禁風,總之就是沒個譜。要不然的話徐向北現在也不需要那麼謹慎的躲在碎石堆裡然後派出兩個小傢伙去偵查了。總之,在發覺這四人利用價值有限之後徐向北就把他們丟到一邊趴著去了。

這一次看那傢伙那麼積極,徐向北還指望能從他口中掏出些什麼有價值的情況來,誰知道他說出來的竟然是“巴庫先生是這個月才新加入的高位羽翼”這種完全沒有價值的話來。

所以徐向北做了個手勢。讓莉斯費點勁把他又按回了甲板上。

“我說,”一直不動聲響的看著貨倉裡發生的一切的茜茜這個時候終於開口了,她以和傑西恩雅差不多的動作靠在禁衛隊長對面的艙壁上。兩個人這麼互相呼應著竟然有種奇妙的和諧感。特別是茜茜手中的匹薩,和傑西恩雅的冰棍簡直是絕配,妙不可言,綠髮少女吃掉手上的匹薩,照例開始舔手指,一邊舔一邊繼續說,“有沒有人和我一樣看了這傢伙的熊樣之後。覺得認真考慮對策的自己很傻?非要謹慎到完全確定對方每個高位翔士的戰鬥方式和弱點的程度麼?如果那樣的話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戰爭都打不起來。更何況現在總結的情報本身就很有可能出錯不是麼?”

茜茜剛說完。傑西恩雅就一面點頭一面從自己懷裡掏出那個月光舟上所有人都見怪不怪的裝冰棍的金屬盒子,抽出一根冰棍叼在嘴裡。很隨意的說了一句:“確實,很多時候不見面過上兩招是不可能對對方的實力建立正確的瞭解的。”

徐向北和辛西婭對視了一眼,然後辛西婭學著徐向北平時的動作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說道:“不管你怎麼想,我只想說,再過十分鐘,如果我們不下手偷襲的話,就只好正面應對九名翔士和八條海盜船的圍攻了。”

徐向北當然知道辛西婭什麼意思,再過十分鐘巡哨的小頭目就要來了,不對這小頭目下手的話他會發現暗哨沒瞭然後就向自己的老巢發信號,對他下手吧,巡哨巡到回不來,是個人都知道出問題了……所以要動手就必須要做掉巡哨的,然後搶在對方發現不對勁之前髮動奇襲。

徐向北咬咬牙,心想就賭一把,勝算就壓在自己這邊有兩名幻翼以及奇襲的優勢上。

下定決心之後他指著綜合了芙蘭朵露的潛入偵查和軟蛋暗哨提供的情報得出的空賊老窩巡邏時刻表和花了半個鉆石幣得到的情報中附帶的老窩結構圖,開始佈置計劃。

其實這計劃很簡單:根據芙蘭朵露地情報。空賊們似乎剛剛搶了一票大的,所以賊頭正在“大宴群臣”,正是偷襲的好機會。而月光舟上那一打兔子和芙蘭朵露一樣有隱身繫統,雖然性能差點,但是對付放哨的雜魚翔士和並沒有處於備戰警戒狀態的高位羽翼的空識還是足夠了,兔子們的任務是先行出發摸到空賊老巢附近突然殺出大鬧特鬧,在空賊們搞不清狀況的時候月光舟上的其他人趁亂發動閃電式襲擊。

總而言之,就是充分利用奇襲地優勢的一個很簡單的計劃。

佈置完之後多菲雷亞忽然開口問道:“我呢,我幹什麼?”

徐向北愣住了。在那裡“呃”了半天沒“呃”出個所以然來,好在辛西婭即時插進來提醒道:“沒時間了,夏亞。”

徐向北像撈到救命稻草似的,立刻對聚集在貨倉中的眾人揮了揮手,說“出發吧”。

莉諾卡應聲按下墻上的開關,寒冷的風立刻灌進了貨倉內部。徐向北指著正在緩緩打開的貨倉後艙門,對依然趴在甲板上的四人說道:“你們是自己跳下去還是讓那邊那個看起來很兇的小豆丁把你們切碎了扔下去?選吧。”

……四人地反映就按下不表吧。看著眾人排著隊依次離開甲板沒入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多菲雷亞一個人無言的佇立在空蕩蕩的貨倉中,只有四臺機械蠍子一般地重型陸戰自律兵器不聲不響的看著她。

不過常言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此話不假。

那邊空賊老巢裡,芙蘭朵露和芙鈴兩個小傢伙就和在五十二區執行潛入任務時一樣,躲在空賊頭子大宴群臣的大廳地房樑上面地陰影裡。

“新的指令哦。”芙鈴很開心的對自己的同型機說道。

芙蘭朵露趴在房梁邊上,看著下面正在大快朵頤的人群。有些不高興的回應道:“我當然知道。最厲害的翔士……應該是那個吧!”

“哪個哪個?我看看我看看!”芙鈴丟開通訊機,趴到芙蘭朵露身邊,探著腦袋向下看。

“那個。”芙蘭朵露伸出小手指著位置最靠近空賊頭子地那個男人。雖然他和坐在另一邊地那人與頭子的距離差不多。但是芙蘭朵露注意到頭子和他乾杯地次數明顯比另一個人要多,而且這一桌人裡只有那個男人的羽翼坐在桌子上吃飯,其他的羽翼少女都是像僕人一樣站在搭檔身後服侍著。再加上聽到的一些空賊們的交談,所以判定那個應該就是徐向北說的空賊團最強的翔士了,當然頭子可能會比他更強……

就在芙蘭朵露猶豫著究竟那人和頭子哪個更強的時候,芙鈴很誇張的感嘆道:“哇哦!就是那個人啊!幹掉他就行了對吧?”

“恩,”芙蘭朵露點點頭。由於太過專注於內心關於“哪個才是最強”的爭論了。芙蘭朵露竟然慢了半拍才意識到芙鈴那話什麼意思,她剛來得及喊出“你給我等下”。一道粗大的光束就從芙鈴的指尖冒出。

徐向北的指令的意思,是讓芙蘭朵露和芙鈴在兔子們發動襲擊的同時,趁著混亂偷襲對方的高位翔士,“儘量”做掉“看起來”最強的那個,顯然芙鈴斷章取義把這命令給理解成了別的意思……

巨大的光束將芙蘭朵露指的那個人的上半身整個燒掉了,順便還點燃了他面前酒杯裡的酒,著火的酒隨著杯子向側面倒下而潑到了空賊頭子身上,一下子就把頭子的衣服給點著了。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坐在那個男人身邊的羽翼少女正用優雅的動作把插著一小塊牛排的銀色叉子送進自己的嘴裡——她就那樣含著叉子注視著自己的搭檔身上發生的一切,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的茫然。

緊接著,大廳裡的空賊們用行動捍衛了下層空域的走天空的漢子們的聲譽——雖然也有軟腳蝦,但是他們不愧為下層的男人。

空賊頭子完全沒有因為火燒到皮膚而發出慘叫,幾乎就在那名男子僅剩的下半身連帶著著火的椅子向後倒下的同時,他和他的羽翼完成了同契,順手把剛剛著火的一副從身上扯下來往旁邊一丟,衣服脫手的時候反擊的火力就把兩個小傢伙躲藏的房梁和房梁之上的屋頂給燒了對穿。

接著剩下的八名高位翔士的發射的火力將大廳的屋頂整個都掀掉了,剛剛還坐滿了空賊的大廳竟然在房頂的殘骸向下塌落的同時跑了個精光,疏散得那叫一個快。

“哇哈哈……現在怎麼辦?”芙鈴很開心的大笑,一邊用光束向空賊們回擊,一邊問芙蘭朵露。

“搗亂,儘可能的搗亂。”芙蘭朵露倒是很明白徐向北的作戰意圖,自作主張的接下了原本兔子們的任務,然後她在芙鈴很有朝氣的應了句“瞭解”之後,補了一句,“明天你一天都不許吃布丁。”

“咦?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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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0 23:27:35
239 十字傷

這邊徐向北剛剛才收拾掉了來巡哨的小頭目,一幫人正準備接著碎石群的掩護接近空賊窩所在的浮游島——只是儘量接近而已,沒有匿蹤能力的六人靠太近的話鐵定會被發現,所以才需要十二臺ME系列搗亂引開對方的注意力,為月光舟的大部隊製造突襲的機會。

不過現在一切部署都被打亂了。

“那兩個笨蛋。”徐向北通過空識觀察著空賊窩的狀況,非常無奈的搖頭,原本他還以為有芙蘭朵露在應該不至於捅簍子,現在看來實在是太過想當然了。既然那邊已經先打草驚蛇了,那自己這邊也沒必要玩夜襲之類的把戲了。

“聽好,重點是一下子把對方打懵掉,所以攻擊行動要又快又狠。”徐向北在下達了攻擊開始的命令之後,補充了這麼一句。

紅山貓是個歷史還算悠久的空賊團,山貓的老大號稱擁有幻翼實力。當然這只是號稱而已,真正的幻翼絕對不會當個中BOSS級別的空賊團的頭目就滿足了,他們要麼就服務於大BOSS要麼本身就是大BOSS要麼就在和自己的搭檔浪跡天涯當流浪傭兵或者吟遊詩人,總而言之就是這個空賊頭子還不夠怪不夠有個性。

雖然不是幻翼,但是紅山貓的空賊頭子論實力比起其他的中OSS級別的空賊團地頭領來說還是要強上那麼一點。這也就是為什麼紅山貓只有不到十名高位翔士還能在空賊這一行裡享有比較高的聲譽的原因,因為這聲譽,很多勢力範圍距離紅山貓活動空域比較遠,又需要經常通過這片空域的大型組織都選擇了給紅山貓交貢錢,讓紅山貓在這一空域為自己的船隊提供保護。

當然相應的也有總是想把紅山貓除之而後快的勢力存在,只不過礙於紅山貓團長和那些大型組織的交情,這些不那麼牛逼的勢力只能仰仗不那麼光明正大地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了——比如派遣刺客或者挑撥紅山貓和其他勢力的矛盾什麼的,徐向北能夠買到紅山貓的詳細情報也是因為這。所以針對首領的刺殺什麼的紅山貓的成員已經經歷了許多次,他們以為這一次不過是那些人的又一次嘗試罷了。

正是因為這個想法。紅山貓很快就吃到了苦頭。

芙鈴不愧是搗蛋地高手,和芙蘭朵露分開行動之後,她秉著哪兒人多往哪去的湊熱鬧精神,一個勁的往紅山貓的普通成員聚集地地方鉆,一邊鉆一邊掃射,再加上小傢伙那得天獨厚的機動性,紅山貓的人拿它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地球世界地蒼蠅都像它這麼會躲那地球上就不會有蒼蠅拍了。紅山貓地幾名高位翔士被芙鈴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用威力大波及範圍比較大的手段攻擊吧,誤傷自己人,而且一不小心把老巢的彈藥庫或者金庫給端了那就糟糕了。用小威力的手段攻擊吧,根本打不著,而且依然要顧及自己人……

相應了芙鈴的舉動就只能用過分來形容,小傢伙專門找那些看起來比較大的建築物下手。一道大光束就把目標一切兩半順帶還捎上幾個倒霉蛋,對艦光束冷卻的時候就追著空賊團地一般成員用小光束猛掃,除此之外小傢伙還表現出她對心理戰地精通——她幹著這些很過分很過分的事情地時候。不停的發出很開心很開心。開心過了頭以至於給空賊們的感覺就像恐怖片當中用來營造氣氛的聲效一般……

當然紅山貓的一般成員也不是沒想過要擊落這個小傢伙,但遺憾的是小傢伙雖然看起來是在很無腦的亂竄,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避開有可能使自己遭到堵截的地形,讓紅山貓的一般成員根本抓不到機會對她下手。

而另一邊芙蘭朵露則啟動自己的匿蹤系統消失了,趁著芙鈴吸引注意力的當兒,芙蘭朵露悄悄的採取了自己的行動,紅山貓的成員們直到他們用來貯藏給養的庫房燃起熊熊大火的時候。才意識到摸進來的小傢伙可能不止一個。芙蘭朵露還一把火燒掉了酒窖。大火通過到處流淌的葡萄酒點燃了給養庫周圍的建築。

就在空賊們又是滅火又是到處大喊“還有一個”的當兒,新的敵人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在和給養庫與宴會大廳位於截然相反的方向的空賊們的住房群中點燃了大火。

不斷跳躍著的火焰讓空賊頭子大為光火,他逮住空識精度最高的一個下屬大喝:“媽的到底來了多少刺客?”

這話才說到一半,空賊頭子就意識到這一次的敵人可能不止是想搞次刺殺那麼簡單了,於是他不等那名被他噴了一臉唾沫星子的部下回答,就一把推開了他,亮出大嗓門對自己的部下下令道:“給我聽好了!所有人立刻升空,能升空的都升空!讓各船上值班的傢伙都給我動起來!別管纜繩了,立刻給我啟動各船的光核心!”

空賊頭子的命令剛話音剛落,他的後腦勺就一陣發涼,那是遭遇了許多次刺殺的他形成的異常敏銳的第六感在告訴他危險將至。他猛的向上躍起,衝進夜空之中,說時遲那時快洶湧的粒子流掃過他剛剛站立的地方,脫靶的粒子流卻捎帶上了方才被頭子推開的那名高位翔士,那可憐的傢伙因為被罵了而正在盡心盡責的用空識搜索新燃起大火的區域,卻就這樣上了死神的黑名單。

沒等空賊頭子喘口氣,呼嘯而來的斬擊迫使來不及改變狀態的他舉起手中地小圓盾。結果盾牌連帶著他的手臂一齊碎裂,劇烈的疼痛和他的羽翼發出的精神悲鳴形成的衝擊折磨著空賊頭子的神經,讓他一瞬間失去平衡,墜向被粒子流變成通紅的流質的地面。

下一刻鋪天蓋地地光彈彈幕就覆蓋了空賊頭子附近的地面,爆炸掀起的粒子狂潮一下子就淹沒了剛才還在舉行宴會的大廳。彈幕散去之後,空賊頭子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配備四名拿著巨大的光魔熔鑄盾的心腹衛兵包圍了起來,四名衛兵的身體早就失去了生命的跡象,卻依然撐著盾牌構成了一道屏障。可儘管如此爆炸的威力還是將頭子的身體弄得遍體鱗傷。他剛要爬起來,一大口鮮血就噴到了他身下地地面上。

接下來的事情就顯得毫無懸念,紅山貓還沒與月光舟的主力發生正面碰撞就折損了兩名高位翔士,空賊頭子又被打兩名幻翼的合擊打成重傷,緊接著剩下地高位翔士和一般的雜魚空賊們又在完全搞不清狀況的情況下遭到月光舟眾人地閃電式突擊,看見空賊地高位翔士們升空作戰,原本在地上到處搞破壞的兔子們又在一號的帶領下升空作戰,給忙著應付月光舟眾的空賊們背後狠狠插了一刀,空賊們的抵抗就這樣土崩瓦解,續航力強的幾名高位翔士乾脆就丟下自己的同伴們頭也不回地就落跑了……當然他們是不會有這個機會跑掉地。

當月光舟投下的巨大陰影覆蓋空賊們地老巢時。空中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而從月光舟上投下外形酷似毒蠍的大型陸戰自律兵器則讓還在地面上的空賊們徹底放棄了抵抗的打算。

整個襲擊歷時一個多小時,戰利品清點階段來得比徐向北預料的還要快。

徐向北按著之前幾次打劫空賊時的習慣,讓把倖存的空賊們趕到一起。命令他們把衣服褲子都脫掉,集中起來的衣服一把火燒掉,看裡灰燼裡面有沒有留下值錢的金屬物品或者錢幣。在四個大塊頭重型陸戰自律兵器督著空賊們脫衣服的同時。月光舟女僕隊的成員們一人領著好幾臺小型陸戰自律兵器殺進空賊窩的每個角落。翻箱倒櫃找值錢的東西,莉諾卡則領著由希開始拆卸空賊們的船的光核心……總之月光舟的成員們以極高的效率搜刮著財富,儼然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

看著源源不斷運上船的各種財物,徐向北不由得感嘆,這中BOSS空賊團果然是剛剛幹了一票“大的”,不但有搶來的貨物金錢,空賊頭子的房間裡還放著委託他們進行這次搶劫的委託人付的訂金——大概紅山貓被捲進了哪兩股勢力的恩怨中了——那訂金還不少。看來被搶的那個勢力也相當有料。所以徐向北他們才能搜刮到這麼多的財物……

這等好運讓徐向北都忘了責備兩個差點壞事的小傢伙,完全變成一副守財奴的模樣在那數錢了……

這回總算是勉強湊夠了改裝的經費。至於改裝之外的花銷,徐向北心想,到時候再搶一票好了……

迅速搜刮完畢之後,月光舟準備再度啟程,就在這個時候徐向北注意到了那名少女。

僅憑第一印象,徐向北就知道那名少女是羽翼,那名少女就和其他俘虜一樣脫光了身上的衣服,姣好的身材和光滑精緻的肌膚暴露在燃燒的火光當中。徐向北望向負責監督脫衣服和焚燒衣物檢查灰燼的二號和三號,兩隻徐向北推測可能和一號一樣被賦予了軍官職能的兔耳蘿莉注意到上司的目光,一臉不解的回望著徐向北。

看來她們完全沒有想過要跟徐向北報告這事,不過這也不怪她們,女性在空賊當中數量雖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見,一般來說有窩的空賊團都會有負責煮飯洗衣的女性,高級成員會有壓寨夫人,甚至乾脆有的女性就是貨真價實的女空賊;而現在聚集在原本是宴會廳的空地上的紅山貓倖存者裡也混雜了數十名女性,兩名兔耳蘿莉大概是沒注意到這一名少女身上的不同之處。

和大多數正在無聊的打發時間等待勝利者決定自己的命運的空賊們不同。那名少女並沒有坐在地上,她靜靜地佇立在滿是焦土的空地的正中央,面對著宴會大廳殘留的那幾根柱子——那個方向是曾經存在過的宴會廳的上首方向,是主賓和主人坐的位置。少女的表情溢滿了悲傷,那悲傷和她那彷彿散發著純潔的光芒地身軀形成了絕佳的映襯。

芙蘭朵露的報告立刻浮現在他的腦海裡,看來這少女就是那名被芙鈴一擊幹掉的翔士的“遺孤”了。

一般來說,下層的空賊團往往都有一名以上的高位翔士,這一般都是空賊團的高級幹部甚至乾脆就是頭子,高位翔士往往是這群空賊們集結在一起的唯一原因。所以在之前地搶劫行動中,月光舟都是通過悉數消滅空賊團的高位翔士來迫使對方屈服的,所以完全沒發生過戰鬥結束之後捕獲對方羽翼的情況。當然最開始那個空賊團除外,由於強制解除契約這種事情難度太大,徐向北又不想殺掉那些翔士然後強奪羽翼修改記憶(主要是怕影響到自己地女僕隊,破壞了那些新入羽翼心中對自己的好印象),唯一陣亡的空賊頭子地羽翼卻又是斯德哥爾摩癥候群患者,空賊頭子地死讓她驚恐萬狀,以至於她趁著月光舟上眾人的疏忽割脈自殺了。

徐向北遠遠的觀察著那名少女的側臉,隨即扭頭看了看周圍。發現除了自律兵器們之外沒人在注意自己,於是他走向那名少女。

“節哀順變,”徐向北在少女身邊站定,順著少女的目光望向那幾根光溜溜的柱子。沉聲說道,“不過由我來說這話確實有些奇怪就是了。”

少女不說話。

徐向北垂下目光,在近距離掃了眼少女的身體。然後暗想他地搭檔確實是個很有桃花運地傢伙。能讓這麼漂亮的少女為他悲傷。

接著徐向北又看了眼少女地側臉,那溢滿了整張臉的刻骨的感傷讓徐向北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這使得徐向北決定,不把這名少女納入自己的女僕隊,就算她的記憶能夠被修改,留在徐向北自己心裡的少女那悲傷的臉卻不會消失,萬一和被修改記憶後的這名少女的關係變得很好的話,那肯定會有負罪感的——就像某個臉上同樣有十字疤的劍客那樣——想到這徐向北臉上十字型傷疤又開始隱隱作痛。

就在徐向北轉身離開的瞬間。少女開口了:“節哀順變……我想這句話是不會有用的吧。”

徐向北停下腳步。沉默了一小會兒,背對著少女說道:“要復仇的話隨時來找我吧。”

“慘無人道”的耍了回酷之後徐向北決定酷酷的離開。沒準這少女會被腦殘光環和魅惑光環照到然後倒貼過來呢……

誰知道少女接下來說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徐向北聽著聽著就不自覺的將身體又轉了回來,聽完之後他才知道,少女那句“節哀順變……我想這句話是不會有用的吧”的意義和他理解的完全不同。

“我,只有四年的記憶。”少女聲音中蘊含著的某種“別的東西”讓徐向北轉過身來,那是某種比失去伴侶失去摯愛還要深刻還要陰鬱的東西,少女就這樣繼續說道,“四年前我在某個銀徽的工坊裡醒來,那就是記憶的起點,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名字都是那銀徽的學徒告訴我的,那個學徒甚至不知道我的製作者是誰,只說我是師傅收購來的無主羽翼。然後,在我的記憶剛剛開始五天之後,我就被賣給了現在的搭檔。”

徐向北微微嘆了口氣,就算在上層修改羽翼的記憶這種事情都屬於常見的狀況,而在下層空域則比在上層更常見,不把羽翼當工具的翔士確實不少,但是把他們當成工具的人在數量上確確實實的佔據了絕對優勢,特別是在一般人當中,羽翼等於工具,女性的人形羽翼還要兼職性奴這一類的想法比比皆是。

就在徐向北想著這些的時候,少女也在繼續訴說:“我總是在想,我真正的名字究竟叫什麼?製作我的人又是什麼樣子的,他是否還建在?之前的我都經歷過些什麼?為什麼我對戰鬥如此習以為常,又為什麼偶爾會有一些東西會讓我湧起莫名其妙的感傷?我之前究竟像這樣子換過多少次主人?所以剛才你說節哀順變,你大概不知道,我只要一想到過去的自己可能為無數個搭檔流過眼淚,我就完全悲傷不起來。何況,我根本就不喜歡現在的翔士,我只不過是剛好被賣給他了,並且因為用得比較順手而得到他的喜愛罷了,人們常說翔士和羽翼的契約是宿命的羈絆,可我完全不知道所謂宿命究竟體現在哪裡。”

“坊間有這麼一種說法,認為如果使用的是多次修改過記憶的羽翼,再怎麼樣也成不了幻翼,看來原因就在這裡呢。”

身後響起的聲音嚇了徐向北一跳,他回過頭,有些驚訝的說道:“西雅?”

身穿那件經歷過戰鬥之後卻依然一點破損都看不到的女僕裝的少女對徐向北嘆了口氣,抬手摁住自己腰間的七級光魔劍的劍柄(會佩戴光魔劍是因為攜帶端雅劍那個大塊頭在翻箱倒櫃的時候太不方便了),半分無奈的說道:“你這樣一個人跑進俘虜堆裡是成心想跟你的禁衛隊隊長過不去麼?說不定這裡面就有懷恨在心想要報復的傢伙在吶!”

“啊,抱歉。”

徐向北剛剛道完歉,傑西恩雅就一抬手,將手上拿著的大毛巾丟給那名羽翼少女,用很隨意的口吻建議道:“不如這樣,你乾脆來嘗試下不用和人同契的生活算了。”

“這可能麼?”少女接過毛巾,同時臉上露出略帶嘲諷的笑意,“不信的話就問問你的主人吧,禁衛隊長小姐。”

“怎麼不可能?”徐向北卻立刻給出了大大出乎少女意料之外的回答,這一回少女臉上才真正出現驚訝的神色。

徐向北衝遠處正在指揮搬運最後一批財物的梅加耶拉一指,說道:“我的女僕隊除了翔士以外,全部都是身為羽翼的女孩,其中大部分都是沒有和人同契的。”

那名羽翼少女驚訝的望著梅加耶拉和跟在梅加耶拉身邊的荷拉德古娜,老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就在這時候,遠遠的傳來荷黎埃塔那稍顯稚嫩的嗓音:“哥哥主人大人(荷黎埃塔專用稱呼),辛西婭小姐叫您去喝夜茶!”

徐向北衝荷黎埃塔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一邊轉身一邊對少女說:“就連那孩子也是羽翼哦。就是這麼回事,願意來的話就上船吧。”

說完徐向北就邁步走向停在遠處的月光舟。

傑西恩雅盯著少女的臉看了看,留下個笑容也轉身離開了。

被一個人留下的羽翼少女愣愣的拿著手上的大毛巾,看看傑西恩雅那越來越遠的長髮飄逸的身影,又看看另一邊確認所有負責搬運財物的自律兵器都已經撤進月光舟之後,跳上機械蠍子往月光舟方向靠攏的梅加耶拉與荷拉德古娜。

終於,少女的腳向著月光舟邁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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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烈日殘陽

就在徐向北他們沿著到處打劫空賊的同時,米德特魯加的艦隊也在逐漸接近烈日要塞。

作為整個布里多瓦最堅固的要塞,帝國帝都的門戶,烈日要塞凝聚著一代又一代布里多瓦統治者的心血。

原本烈日要塞只是布里多瓦眾多大陸當中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型大陸,因為陸地面積有限,大陸上的居民不過萬餘,最大的城鎮放到別的大陸也只能算是大一點的村莊。對於這個小型大陸來說,唯一的優勢就在於它的位置,它剛好位於西中央天區首府到西南西天區最大空港所在地的直線連線上,只要在這塊小型大陸上進行補給,就可以做到兩地直線通航,特別是軍艦這種給養攜帶量少於商船但是人員卻比商船多得多的存在,不經過這塊大陸的話,就不得不繞行一大圈才能來往於兩地。

而且相對於從其他方向進入中央天區,走西中央天區的話路上經過的大陸最多,航線卻是最短的,也就是說這裡是最好解決補給問題的航路,對於米德特魯加那龐大的主力艦隊來說更是如此。

烈日是擋在米德特魯加面前的一塊巨石,伊斯坎塔娜女王想要挺進中央天區進而佔領帝都的話,就非要搬開這塊巨石不可。

布里多瓦開國之後的第四代皇帝開始在烈日要塞所在的那塊小型大陸上建設供大規模地艦隊使用的給養港口。並且設立炮臺作為防禦,屯駐艦隊和陸戰部隊。那位皇帝給這個要塞取名“烈日”,時至今日大陸原先的名字已經沒人記得,“烈日”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整個大陸的統稱。不過現在將這塊大陸的每一寸地方都冠以原本只被賦予大陸之上的要塞的名諱其實也沒有錯,因為今時今日整個大陸都被武裝成了一座巨大的要塞。

要塞大陸烈日,但從名字地氣勢上來說,比起地球某個國家的動畫中爛大街的“要塞都市”這種存在要強太多了。

烈日的防禦主要由設置在大陸上表面的重型粒子炮陣列構成,圍繞著要塞的主壘布里多瓦人一共部署了十座炮臺,每座炮臺都配備有一座和艦隊決戰用戰列艦上裝備的主炮同一規格的重型粒子炮。加上要塞主壘中分別朝向四個方向安裝的四座同樣的粒子炮,整個要塞表面一共配置了十四門重型粒子炮,火力大致相當於布里多瓦機動艦隊地五分之一。

任何人如果小看五分之一這個數據的話,他必然會受到及其慘重的損失,因為和布里多瓦艦隊決戰用戰列艦比起來,這十四門炮擁有的防禦實在是太好了,布里多瓦地上流社會中有一個很普遍的看法,那就是既然艦隊決戰用戰列艦都從來沒有被擊沉過,那麼又怎麼可能有人能威脅到烈日要塞那些被設置在堅固的堡壘內地重型粒子武器呢?

更重要地是,和艦隊戰不同。布里多瓦艦隊決戰用戰列艦之所以無往不利是因為布里多瓦的軍官們總是儘可能的保證交戰距離,充分利用自己手中的大傢伙的主炮的射程優勢,而粒子炮在艾斯柯佳妮瀰漫著大量第八粒子的地空中能量衰減速度是相當可觀地,所以艦隊決戰用戰列艦才不得不採取集中射擊的方式來對敵人造成有效地毀傷。但是烈日又不同。烈日要塞不能像艦隊一樣移動,而烈日要塞面對的敵人想要攻克要塞的話就不得不靠近那十四名揮舞著粒子鐮刀的死神,而他們手中的火力卻又無法給這些死神造成足夠的傷害。

進攻烈日的敵人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那十四門炮的射界並不能全部重疊在一起。所以只要攻擊方向選取正確,就可以保證艦隊承受最少的火力,只要能登陸,他們還是有勝算的。

但是烈日不僅僅有這十四門炮,烈日的每一座堡壘上都裝備了數量非常多的其他規模的粒子武器,就算進攻者衝過了要塞的巨炮的洗禮,倖存者依然要面對密集的火網。而就算成功登陸。等待他們的還有每一座堡壘內部那曲折複雜的迷宮狀的通道,以及憑藉通道上設立的種種防禦工事進行防守的布里多瓦戰士——所以就算成功登陸。等待進攻者的是更加慘烈的巷戰。

無怪乎有人認為烈日的強大正是布里多瓦強大的象徵。

不過也有人對烈日要塞的防禦效能抱持懷疑的態度,這些懷疑者們手中最有力的理由也和布里多瓦的強大息息相關,正是因為世界上鮮少有敢於正面挑戰布里多瓦的強大的國家,烈日要塞這百年間都沒有經歷過規模比較大的戰火的洗禮,懷疑者們據此嘲笑道:“烈日要塞已經老朽了,就連烈日要塞的砲兵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重型粒子炮的還能不能發射。”

不管怎麼樣,烈日究竟是真的固若金湯還是其實已經外強中乾,在米德特魯加的大艦隊面前自然會見分曉。

已經“上了年紀”的要塞正在為擺在自己面前的這次試煉做著準備,而指揮這一切的是一位同樣上了年紀的老人。

丹布朗元帥的到來確實鼓舞了要塞守軍的士氣,但是光憑著士氣並不能贏得戰爭的勝利。

老公爵抵達烈日之後立刻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來強化要塞的防禦,比如他到來的頭一天就從大陸的底部抓出了米德特魯加的特工部隊,這個行為一下子就在守軍士兵們當中樹立了“老英雄老當益壯”的形象,把對軍中“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疑惑吹連影子都不見了,緊接著一系列整肅軍紀地行為則將米德特魯加敵工部隊的努力毀滅殆盡。老公爵還破格提拔了不少年輕人填補被處刑的那些軍官們留下的缺額,順便撤換了一大批有名無實的貴族軍官——這幫傢伙還對老公爵感激涕零,他們巴不得趕快從這個注定要被毀滅的要塞逃走呢。

整頓軍紀的同時老公爵親自佈置守軍的訓練內容,他實地查看了整個要塞的地形,將敵人進行登陸地最佳地點都畫了出來,然後根據他的戰鬥經驗,組織士兵針對這些地形進行具體的戰術操練,同時強化這些地方的防禦工事。

備戰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是丹布朗元帥深知。想要守住烈日的話,他要解決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首先就是要塞的續戰能力,十四門重型粒子炮都有單獨的光核心負責供能,要塞上中型以上的粒子炮也鋪設了從重炮用地光核心那裡獲取能量的管線以備不時之需,但是要塞不能光依靠這些粒子炮來進行防守,而且對於米德特魯加主力這種等級的對手,想要阻止對方登陸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丹布朗甚至覺得,以傳聞中那位女王地作戰風格,防禦作戰的第一天可能就會進入巷戰。不過丹布朗沒有把這話說出來,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面對必敗地戰鬥都能長久地保持勇氣。所以儘管明知是謊言,老公爵一直都在向自己現在的部下許諾,他會帶來勝利。

這種情況下,如果敵軍的登陸艦順利在要塞的地面上著陸。沒有火藥兵器的話,要破壞這些戰艦,並且阻止有戰艦提供的護盾保護的米德特魯加地面部隊實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地任務。可問題是。現在烈日地火藥和彈丸的貯存量實在是不容樂觀。

另外。在巷戰中各種輕型粒子武器必然會消耗大量地小塊第八晶體,可就和火藥等物資的貯存狀況差不多,整個要塞用來貯存小型第八晶體的倉庫有一半是空的。

抵達要塞的第一天丹布朗就發現了這一點,他知道著鐵定是因為帝國上級官僚對貯存火藥和小型第八晶體的倉庫關注度不像對其他物資那樣高,所以之前的要塞指揮官和軍需長官將用來置辦這些物資的錢都塞進了自己的腰包。老公爵一邊咒罵著那些貪官,一邊四處籌措這些物資。

就在籌措物資的過程中,這位老公爵對布里多瓦人至今為止對米德特魯加那位女王陛下的種種傳言產生了懷疑。布里多瓦人都認為伊斯坎塔娜.庫娜塔.伊茲米.米德特魯加只是個除了勇猛過人之外一無是處的野蠻女人。但是丹布朗越發覺得不是這樣。特別是當他籌措物資的行動處處碰壁之後,這種感覺變得尤為強烈——這擺明了是有人在暗地裡阻撓烈日的備戰行動。

恐怕那位女王陛下的觸鬚早已滲透進布里多瓦的各個角落。這場戰爭的準備工作大概早在那位女王陛下推行改革大幅度提升米德特魯加的國力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吧!這種深思熟慮絕對不是一個只有勇猛這一點值得稱道的人能擁有的。

採購物資的申請被駁回,帶著錢的採辦人員遭到襲擊人財盡失,已經買到的陸戰用光魔鎧甲在商人出貨前被別人用更高的價格標走,聘請來加強要塞工匠團力量以便加快要塞已有的光魔設備的檢修進度的工匠們突然都生病不能出行……要塞的備戰準備簡直就像是陷入冰山包圍中的船隻似的,寸步難行。

除此之外,丹布朗手中兵力的單薄也成了老元帥的心頭大患,原本預定交給老元帥守衛要塞的兵力除了要塞守備部隊之外,還有兩個天區的新徵軍。雖然那都是兵役法中規定的第二批動員兵(也就是已經過了兵役期,有一到三年沒有參加軍事集訓的大齡青年),但是聊勝於無,有總比沒有好。

但問題是這些新徵軍向要塞開進的速度實在太令人失望了,大概他們的指揮官是打定主意要接著“天氣狀況不適合高速航行”這個理由在路上一直耗到要塞淪陷了。而和兵力一樣相形見絀的是要塞駐留艦隊配備的高位翔士的數量,除了數量不足之外,這些原本是奔著烈日要塞那清閑的生活,夢想著度過一個悠閒的軍旅生涯好回去繼承爵位的公子哥們的戰意實在是……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丹布朗公爵終於打定主意,要向自己的舊部和老朋友們尋求幫助。

可就在他做出這個決定,並且撰寫了好幾封十萬火急的求援信讓鳥兒帶走的那天傍晚,他那因為連日操勞而略顯枯槁的雙眼中那堅毅的目光在抵達要塞之後頭一次發生了軟化。

那天早上驚慌失措的傳令兵將老公爵領到了要塞主壘的望臺上,而展現在望臺上空的景象讓丹布朗都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以為自己那雙老眼終於昏花到出現了幻覺。

懸掛著丹布朗再熟悉不過的旗幟的十餘艘戰艦驕傲的航行在夕陽的落日餘暉中裡,幾個光點從掛著“Z”字旗艦旗的那艘大船上升空,向著丹布朗所在的望臺落下。

“哈哈哈!”上來就是熟悉的大笑聲,為首的一名老翔士直接落到了丹布朗面前,降落時掀起的狂風撩動著丹布朗肩章上垂下的金色流蘇,在和自己的羽翼分離之後,新出現的老人向丹布朗伸出了右手,“頭兒,我為了和你並肩作戰而來。”

丹布朗知道眼前的老傢伙的封地在哪裡,恐怕他在收到自己被任命為烈日的指揮官的官方佈告的之後,就立刻集合部隊上路了。

老元帥打量著眼前老傢伙身上那已經從帝國軍隊中消失的舊式中將軍服,長長的嘆了口氣。

“來送死的老傻瓜有我一個就夠了,克蘭西,”丹布朗說道,這還是他頭一次打破了到達烈日之後他自己給自己定下的禁忌,表現出他心裡對烈日必然失守的判斷,“反正我沒有妻兒,你還是回去陪老婆孩子吧!”

“怎麼可能!我的孫子馬上就要出生了,雖然不能抱抱他是挺遺憾的,但是如果我不來,你叫我以後怎麼跟他吹噓我那些光榮事蹟?那些事蹟,可是我們一起創下的啊。”最後那一句話出口的時候,丹布朗公爵的老夥伴,曾經和丹布朗並稱帝國雙壁的湯姆.克蘭西公爵的嗓音變得有些嘶啞,隱隱透著世事不再的滄桑,似乎是不想讓這種不祥的情愫搞壞此時的氣氛,老頭子換了個話題,“而且,別說你沒有妻兒啊,那樣的話有人會傷心的啊!”

說完克蘭西將目光投向身後。

丹布朗追隨著老友的目光望去,儘管聽到克蘭西的話語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視線的盡頭會出現誰的身影,但是意料之外的情感衝擊還是侵入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老翔士壓抑著自己的感情波動,對視線盡頭那名依然年輕的少女淡淡的說道:“哦,你來啦。”

“恩,我來陪你了,丹。”少女也淡淡的回應道。

夕陽的落日餘暉籠罩著此時望臺上的人們,給他們的身影,他們的容貌,鍍上了一層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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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蘭西公爵率自家親兵部隊前來無疑為整個要塞注入了無限的活力,曾經率領帝國軍隊在機動艦隊抵達前就在和貝爾德等國組成的三國聯盟的戰爭中贏得輝煌勝利的兩人,並稱布里多瓦帝國雙壁的兩名老將,被幾乎所有翔士公認為帝國最強的兩名幻翼,前代皇帝口中的“勝利的象徵”,這兩人的再度聯手竟然讓整個要塞奇蹟般的充滿了必將會贏得勝利的信念,這種信念在兩名老將時隔多年再次編隊飛行掠過要塞上空的時候達到了極致,整個要塞不管軍官還是士兵,似乎都忘記了他們面對的是擁有超過十五名幻翼,擁有數百艘戰艦的米德特魯加主力艦隊。

在不斷高漲的士氣的催動下,要塞的備戰工作也快馬加鞭的進行著,克蘭西公爵帶來了整整四條裝滿第八晶體和火藥的貨船,雖然這些物資依然不足以填滿要塞上那些倉庫,對守軍的心理影響卻難以估量,就好比一個餓了許久的人得到了一個饅頭,不管這饅頭多麼小,都足以讓他們覺得世界充滿希望。

烈日的守軍們就這樣忙碌著,摩拳擦掌的等待著米德特魯加主力艦隊的到來。

在布里多瓦經歷的這個多災多難的漫長冬季走向終結的時節當中一個普通的早上,一隻小規模的米德特魯加艦隊大著膽子接近到了距離烈日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就在布里多瓦守備艦隊聞風而動地時候,這支艦隊向天空中發射了三發紅色的信號彈。

當時匆匆忙忙跑上主壘觀察臺的丹布朗公爵制止了正在大罵夜間值班人員的參謀官,老人看著釋放完信號彈之後就停止了向要塞接近的行動等在原地的那支小艦隊,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向那位面對著幾乎傾巢而出的要塞守備艦隊都能面不改色的執行主軍地命令的艦隊司令官表達著敬意。

“很有勇氣的指揮官呢,”站在丹布朗身後的克蘭西公爵如此說道,“還是說那位女王陛下就真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自己部下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生死?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還真想親眼見一見那位女王呢,畢竟我這一生還真就沒見過有這種威儀的真正的王者呢。金髮的百合魔女有這點苗頭,不過畢竟還是個丫頭片子……”

“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一如既往地饒舌呢。”丹布朗一邊說一邊從副官手裡接過望遠鏡,可就在他準備將望遠鏡湊到眼睛前的時候,一隻纖細精緻的小手就這樣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於是很久沒有體驗過地那種大量信息同時湧入腦海時的感覺再一次襲來,與此相應的是丹布朗心中湧起了濃濃地令人懷念地感覺,老元帥輕聲默念了一句“謝謝”,謝意順著他和依然有著少女的外表的搭檔之間的某種牢固的精神上的羈絆傳達過去,讓少女露出了微笑。緊接著老人就接上剛剛的話題,“不過,那位女王別地不說,至少很懂禮貌。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規規矩矩地派人來發開戰信號的對手了?”

克蘭西笑著點頭贊同道:“下了戰書之後再像騎士間決鬥那樣戰鬥,那位王如果不是個對鼓舞人心頗有心得地傢伙,就是個無可救藥的復古狂。那麼。怎麼辦?對方可是把手套丟過來了(紳士決鬥的標準程序。決鬥發起者當面將自己的手套砸到對手的臉上表示挑戰),要接受麼?”

丹布朗沒回答自己的老友記的問話,而是直接對自己身後的副官下令:“傳令,主壘塔樓三發綠色信號彈升空,用最大口徑的信號槍,火藥給我壓實了!”

副官領命而去的同時克蘭西爽朗的大笑起來,用力拍著老友的肩膀。

三發綠色的信號彈從烈日要塞主壘升空之後。剛剛還面對傾巢而出的要塞守備艦隊面不改色的那支小艦隊立刻轉向。進入了第一類航法,充分發揮米德特魯加制快船更高的機動速度。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沒過多久,嚴陣以待的要塞守軍就望到了米德特魯加主力艦隊那龐大的艦陣,因為混入了專門為了攻擊要塞而臨時從布里多瓦境內徵收的商船,整個艦隊的規模看起來比起最初和卡特雷亞進行前哨戰的時候膨脹了許多倍,浩浩蕩蕩的飛船群在要塞正面擺開陣型,同時多支快速艦隊從要塞附近的空域繞過要塞穿插到後方,完成了對要塞的包圍封鎖。

緊接著米德特魯加艦隊旗艦上升空了兩發紅色信號彈,按照艾斯柯佳妮上層空域大型艦隊圍攻戰的傳統,這代表著進攻方將會預留出六個小時的時間,供防守方撤退無關人員,在這六個小時裡進攻方會在封鎖線當中留出一條通道,允許輕量的級艦船通過。當然一般來說進攻方會派遣使者向防守方規定允許通過封鎖線的艦船的噸位和總數,可這一次米德特魯加艦隊似乎忘記了這一點——看來米德特魯加的女王陛下是打定了主意要進行一次復古的艦隊圍攻戰了。

而布里多瓦方的表現和米德特魯加方的大度相比也顯得毫不示弱,在兩發紅色信號彈升空之後沒多久,烈日要塞的主壘上就升起了兩發綠色信號彈,告訴入侵者們:“我們準備好了,來吧。”

看到那兩顆冉冉升起的綠色星辰,佇立在旗艦弗雷姆黑子號上的伊斯坎塔娜似乎很開心,她自語了一句“我喜歡乾脆的對手”就對身後早已在待命的傳令官大聲下令道:“發射開戰信號,全軍,按計劃開始攻擊!”

一發紅色信號彈從旗艦上升空。將烈日要塞地這個上午染成了恐怖的猩紅色。

呼應著艦隊總旗艦的那顆紅色信號彈,第二發信號彈從先發艦隊旗艦上升空,整個艦陣的上端隨之開始向前移動,從烈日要塞的方向看,那就好像是一度橫在天空中的巨大城墻的上部開始向前傾塌似的,眼看著掉下來的巨大城磚就要將要塞以及要塞中地人們徹底掩埋。

先發艦隊並沒有進入第一類航法,而是就這樣以普通的前進速度向著要塞的方向靠近,並且不斷的升高高度,看起來似乎是準備佔據要塞上方的天空。隨著距離的接近。要塞的守軍漸漸發現,所謂的先發艦隊當中其實沒有幾條是真正的軍艦,那些全部是米德特魯加軍在布里多瓦境內強行徵用的民用船,各種噸位設計各異地船隻就這麼混雜在一起編隊航行,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看到這個情景坐鎮要塞主壘指揮所的丹布朗公爵發出意義不明的感嘆:“標準戰法?那位陛下是想藉此諷刺布里多瓦地軍官手冊麼?”

沒錯,這就是布里多瓦軍官手冊上記載的攻擊堅固設防之要塞的標準戰法,那些徵收來地戰艦上肯定是裝載滿了石子或者別地什麼東西,當他們到達要塞上方的高空的時候,上面負責操縱的人員會炸斷飛船的主要桅杆和其他有可能對飛船的墮落路徑造成比較大的影響地物體,然後熄滅光核心。再啟動自己配備地羽翼(非高位)脫離,而飛船就會變成一發發巨大的炸彈砸向下方守軍。裝滿石塊地飛船自由落體之後的威力絕對無法想像,除了那糟糕的命中率之外這種武器的另一個缺點就是會給被佔領區的人民造成非常不好的印象。

看現在米德特魯加軍整個先發艦隊的規模,大概米德特魯加人經過之處所有來不及逃跑的船都被強制徵收了吧。

米德特魯加先發艦隊完全覆蓋烈日上空之後。隨著一發新的信號彈從先發艦隊旗艦上升起,艦隊當中立刻閃起一片片的細小的火光,爆炸的煙霧在布里多瓦的士兵們頭上那片藍色的天空中綻放出一片白色的花田。隨即被炸斷的桅杆首當其衝劃作一枚枚炸彈風馳電掣的向要塞各處墮落下來。

緊接著隨著第三發信號彈從先發艦隊旗艦上升起。佈滿烈日要塞頭頂的所有船隻同時熄滅了自己的光核心,所有飛船同時失去浮力的那個瞬間整個天空就彷彿突然抖了一下,隨即這些船就變成了一柄柄碩大的鐵鎚向下猛砸,破空的呼嘯聲刺激著每一名布里多瓦士兵的耳膜。

因為發起“轟炸”的高度比烈日要塞要高太多了,儘管事先就考慮了當時風向對轟炸的影響,但是還有將近一半的實體“炸彈”脫離了目標,不少脫靶的炸彈擦到了烈日要塞所在的大陸的邊緣。將設置在邊緣用來防禦企圖從低於水平線的位置發動攻擊的敵人的炮臺給整個砸下大陸邊緣的懸崖;那些正面擊中要塞的“炸彈”掀起了一朵朵塵雲。大多數“炸彈”在落地之後都滑動了長短不一的距離,在地面刮出從空中都能清晰的看見的傷痕。或者在建築群中推出一條什麼都沒有的空地。一艘船運氣比較好,徑直裝進了烈日要塞的三號堡壘,在堡壘的地面建築的外殼上打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塌了一半的塔樓當中隱約露出保護重型粒子炮炮座的內裝甲,除此之外這一輪轟擊還造成烈日要塞坑道系統中發生了一系列規模不等的塌方,給守軍造成了相當數量的傷亡。

遠遠看去經歷了這一輪轟擊的烈日要塞上表面就彷彿忽然騰起了一片大霧,白色的塵雲幾乎籠罩了整個大陸,並且在掠過大陸上方的東風的吹拂下隨風擴散,就像正在熊熊然燃燒的火炬——只不過著火炬的火焰是蒼白色的。

但是著並沒有結束,很快布里多瓦的士兵們就發現和那些被徵用的倒霉的商船一同落下的不止是石塊,揮發著濃烈的刺鼻氣味的液體正源源不斷的從那些商船的殘骸中流出,順著商船製造出來的裂縫滲入大地下方的坑道和堡壘內部。不知道是哪個人首先高叫道:“是油,是火攻!”

丹布朗公爵的臨時訓練立刻體現出他們的功效,在那些最先記起訓練的內容的軍官們的帶領下,士兵們迅速從油料滲入的區域撤退,並且開始封死通道轉移危險區域周圍的火藥和第八晶體。

就在布里多瓦的士兵們忙著應對火攻的同時,米德特魯加的艦隊緩緩轉向,將舷側對準了籠罩著塵雲的烈日要塞。

穆薩級發動了第一輪齊射,裝著可以引火的特殊構造的弩箭鋪天蓋地的向著烈日要塞蓋了下來。

大火高高的竄起,這下烈日要塞進真的變成了一個大火炬,那些商船的殘骸裡沒有摔碎的油桶發出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刻意混入了特殊成分的燃油散發出讓人頭昏腦脹的帶著惡臭的濃煙順著那些還來不及封閉的坑道擴散,將許多區域變成了讓人一刻都呆不下去的人間地獄。

發射了三輪箭雨之後,米德特魯加艦隊停止了射擊。

烈日要塞的指揮室裡,丹布朗元帥神態自若的看著各處送上來的受害報告,對耳邊參謀和傳令官們奔忙的聲音充耳不聞。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那位女王陛下就真的在按照布里多瓦的軍官手冊打仗,一板一眼得讓人汗顏。

雖說軍官手冊上記載的戰術確實是布里多瓦軍人在數百年的征戰史中總結出來的最有效率的戰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丹布朗公爵總是有種感覺,覺得那位女王陛下不會就這麼一直一板一眼的打下去,眼前的狀況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奇妙的違和感,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怪在哪裡。

就在那一瞬間,丹布朗的後腦勺像過電一般,讓他不由自主的縮了下肩膀。

那個瞬間他的思緒彷彿穿越了橫在要塞和米德特魯加主力艦隊之間那廣闊的空間,落到了那艘黑色的旗艦上,他似乎看見那位女王陛下臉上那自信滿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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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光芒

伊斯坎塔娜注視著手中的懷錶,在秒針和分針重合在表盤頂部的數字十二上的時候,她“啪”的一聲闔上了懷錶的蓋子。

“時間到!傳令全軍,前戲結束了,攻擊開始!”伊斯坎塔娜猛的一揮手,她的披風隨著這動作在風中嘩啦一聲展開,披風背面那由藍底白叉聖安德魯旗和王室的徽記組成的軍徽在風中搖曳。

不等信號彈升空,以艦隊總旗艦弗雷姆黑子號為首米德特魯加標準戰列艦群和運載著陸戰隊的登陸艦大隊就緩緩的脫離了由穆薩級組成的炮擊陣列,隨即啟動了第一類航法,在空中犁開第八粒子的波浪,留下道道第八色的航跡。

烈日要塞的另一面,原本只是擔負封鎖任務的快速艦隊的旗艦上,三名重甲的翔士成品字形佇立著,三人的面目都長得兇神惡煞,他們笑一下就能把任何未滿十歲的小孩嚇得嚎啕大哭,三人的鎧甲也和那可憎的面目一樣採用了給人陰暗恐怖的黑色和紫色混合的配色,有傳言說,那三人的羽翼形成的鎧甲原本不是這個顏色的,可當他們擁有了幻翼的實力之後,就連他們的羽翼都被他們那兇殘邪惡的心給染黑了。

“是開戰信號!”三人中眼睛上帶著疤痕的那個略顯肥胖的傢伙說道。

為首的那人不回話,只是抬手將自己地鎧甲的頭盔面罩放了下來。緊接著頭盔正中央裝飾的那顆碩大的紅寶石中亮起幽幽的光芒,看起來就如同傳說中那兇殘的獨眼巨人的單眼中那殘暴的目光一般。

“要出擊了麼?”快速艦隊的司令長官問道,隨即他就被射到自己臉上地紅光閃到了眼睛。

紅光中當中低沉的話語聲傳入司令官的耳畔,那話語聲帶著奇妙的顫音,顯得悶聲悶氣的,聽起來給人一種正在聽大鐵罐說話的錯覺:“要一起來麼?”

艦隊司令官也算是跟隨女王陛下征戰多年的老戰士了,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胸腔還是不由自主的一緊,好在他地經驗和勇氣使得他那一瞬間的失態並沒有表現出來,至少他覺得並沒有表現出來。

可他覺得對他說話的那個將自己包裹在厚厚的黑色鎧甲中地人正在嘲笑他那一瞬間的動搖。

艦隊司令官和黑色翔士的首領對話地時候。另外兩人也放下了自己頭盔地面罩,紅色的獨眼中亮起兇殘的光芒。

領頭的那人轉過臉去,以低沉的口吻說道:“黑色三連星,出擊!”

話音未落三個黑色的身影就從戰艦的甲板上騰空而起,他們升空地時候,似乎戰艦都經不住他們起飛造成地衝擊而搖晃了一下。

面對著向著遠方正在噴吐著火舌的要塞高速前進地三個黑色小點,他們剛剛還站立著的艦橋上好一會兒都悄無聲息,最後,不知道哪位軍官嘟囔了一句:“黑色的死神……究竟我應該敬佩他們的勇猛呢,還是該畏懼他們攜帶的厄運?”

艦隊司令官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吼:“別哲學了。你應該幹好你手上的活!我們還在執行封鎖任務!”

丹布朗公爵拍案而起,瞪了面前那傳令官一眼,才冷聲道:“這是真的?”

回答他的不是那名被嚇了一大跳的傳令官,而是像個色老頭似的握住自己羽翼纖細手掌的另一名元帥克蘭西公爵:“沒錯。確實是有九名翔士從三個方向同時過來了,而且其中三名確實是傳說中的黑色三連星,那三人的羽翼外觀太好認了。望手有可能看錯。但是我的搭檔可很少出錯。啊,不對,我的搭檔從來不出錯。”最後一句是老頭發現少女的嘴巴開始往上撅的時候臨時補上的。

“單獨把九名翔士派過來……這是要幹什麼……”丹布朗老頭微微晃著腦袋自語道,他的老搭檔從後面扶住他的肩膀,讓他緩緩的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丹布朗所在的要塞司令部大廳成階梯狀分成上下兩層,丹布朗所在的上層是指揮官和參謀們的地盤,下層則是要塞的射擊指揮部門。烈日要塞裝備的重炮除了擁有比艦隊決戰用戰列艦更加優良的防護之外。還有一個重大的優勢就是它的冷卻系統比艦隊決戰用戰列艦上的要完備得多。所以它能夠保證對單一目標較長時間的照射,這就意味著如果進攻方卯足了勁從一個方向悶頭悶腦的一鼓作氣衝過來的結果很可能就是被要塞的重炮悠哉游哉的挨個照死。所以聰明的進攻方就必然會繞著要塞飛行逐漸接近,這樣的話雖然衝過來的時間可能增加了三到四倍,卻使得要塞的重炮受射界所限不能長時間照射單一目標。

正在靠近的米德特魯加主力艦隊也是這樣做的。

而設置在要塞主壘上的射擊指揮部門的任務就是保證在兩個炮臺接力的時候,儘量讓負責接力的炮臺照射的是那個受傷最重的目標。在射擊指揮中心周圍的觀察所裡配備了好幾臺特殊的觀瞄儀器,將這些儀器的物鏡對準某個目標的話,在儀器的標尺上會顯示出兩個數值,這個數值剛好和對應的某個炮臺上的觀瞄儀器上的相互配套,只要將這個數值交給炮臺,就能保證炮臺照射特定的目標。當然由於將這個坐標數據送過去需要時間,射擊指揮中心還必須要一併提供目標位置數據變化的預估,所以整個指揮中心裡到處都是拿著計算尺埋頭計算的參謀。

(說白了就是因為指揮手段地落後。進攻方採用這種繞圈打法才會有比較好的效果)

丹布朗公爵就這麼看著指揮中心裡正在不斷忙碌的參謀,看著對著傳聲筒大聲報出目標數據的聲訊兵,凝神陷入了沉思。

他沉思了大概十多秒,就再一次從座位上站起,斬釘截鐵的說道:“那些翔士都是幻翼!”

這話讓克蘭西愣了一下,有些懷疑的反問道:“不會吧,要知道九個幻翼差不多是那個女王能調集的幻翼總數的一半了!就這樣把他們單獨送過來攻擊要塞?喂喂雖說是幻翼但是這未免太冒險了一點吧,戰艦什麼的丟了再補充就是了,幻翼這東西可是聽天由命地啊!”

“是幻翼!”丹布朗神色堅決。以不容質疑的口吻說道,“我覺得我有點明白那名女王的行事風格了,她和之前我們遇到的對手都是不一樣的。”

稍微一想,丹布朗就明白了,比起一般的高位翔士,幻翼翔士要麼有更高的防禦能力,要麼有更好的機動性,而相應的他們也具有無以倫比的破壞力,他們才是攻擊要塞這種堅固防禦目標地最佳人選。實際上,除非有其他幻翼或者有數量優勢的高位翔士來協助要塞進行防禦。憑藉要塞本身的火力要擊落幻翼的機率並不高,只不過大多數指揮官,包括他丹布朗自己都不敢下這個賭注罷了。

而那位女王敢賭。

克蘭西看著丹布朗地臉色,終於嘆了口氣:“好吧。我相信你,老夥計,但是我要提醒你。就算我們倆扎堆出擊。不管去哪個方向,對方都比我們多一個。”

丹布朗長長的嘆了口氣:“出擊,別說笑了,我們倆都老了,雖然還能使出幻翼的招數,但是你覺得現在和那些正當壯年地幻翼單挑,我們能贏麼?而我們一戰死。整個要塞就完了。你應該知道地。”

說完丹布朗將目光投向自己身旁的軍官,在當中找到了克蘭西帶來的兩人過去的幾名老部下:“你們是陣地防禦戰的專家。我把手裡的高位翔士都派給你們,受到襲擊的區域地低位翔士和陸戰翔士也悉數歸你們指揮,儘量憑藉工事地掩護和那些幻翼周旋,不要勉強,目標就只是儘量讓要塞的固定火力多存在一些時間,不要太快被那些幻翼破壞掉。”

看著三人領命而去,丹布朗神色暗淡地自語道:“讓我們儘可能的殺傷米德特魯加軍,這大概也是那些傢伙們的願望吧。”

這時候由那些襲來的幻翼當中的某一人發出的攻擊正好擊中要塞的主壘,明顯的震顫讓指揮所裡的人們都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仰望著不斷有塵土跌落的天花板。

“沒事的,繼續工作。”丹布朗對自己部下們說道,言語依然威嚴。

只有他的老搭檔注意到了什麼,用手從背後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

丹布朗不知道,自己的行動正中伊斯坎塔娜的下懷。他不知道伊斯坎塔娜給自己的幻翼們下達的命令裡也有一句“不要勉強”,更不知道鋒利的刀鋒已經插進了要塞的心臟。

一名神色威嚴的老翔士正帶著他的羽翼走在烈日要塞的坑道中,一路走一路乾脆俐落的下達著各種指令,所過之處就算再混亂都會很快恢復秩序,帶著敬意的士兵們壓根沒發現那名老翔士身上的軍裝軍銜和高階翔士的身份一點不相符,也沒有人有空思考,為什麼一名高階翔士會在這個當兒從外部坑道向主壘內部走,更沒人想過明明是一名高階翔士為什麼他軍裝看起來像是剛剛從那些受損眼中滿是濃煙坑道中鉆出來似的。就這樣,老翔士長驅直入,終於進入了因為丹布朗公爵整肅軍紀加強守備而一直無法滲透進去的要塞主壘的底部坑道。

目標將近,老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因為就算機率微乎其微,但是他丟在坑道里的米德特魯加制防毒面具還是有可能被人發現。不過,老人心想,如果情報沒錯的話,再往前一點開始就不得不強行突擊了……

就在這時候。他迎面碰到了一名高級軍官。

那軍官一眼就看到了老人身後地羽翼少女,一瞬間的驚訝之後他的臉上爬滿了疑惑:“高階翔士?我沒見過……”軍官的話停住了,他看見了老人的軍銜。

沒等他叫喊,一道光束就刺穿了他的頭顱。

瞬間完成同契的老人將光束掃向通道里的其他士兵,可還是有人在臨死前對著傳聲筒高喊:“坑道里有敵人的高階翔士!呃啊!”

老人用自己羽翼地鎧甲手臂頂端安裝的爪子抓起那名士兵的腦袋,裝在爪子四指當中的粒子炮炮口噴射出的粒子束將他的腦袋打了個對穿。

緊接著老人騰空而起,緊貼著通道的地面高速向前滑行,向著目標直衝而去。

主壘的守備司令官是克蘭西帶來的老部下,他迅速理清狀況。開始調動主壘內部原先準備用於巷戰的陸戰翔士部隊和一般隊員,開始沿著通道設防,一時間通道中光束四處飛散,戰鬥地聲音此起彼伏。

但是被米德特魯加派來執行內部強攻任務的翔士自然有兩把刷子,老人在狹窄的通道中上下翻飛,時而貼地急進時而像壁虎一般在兩邊的墻壁間跳躍,或者乾脆抓起陸戰翔士地身體當做盾牌頂著火力前進,老人的作戰技巧之嫻熟讓人驚奇,僅僅經過三十分鐘的戰鬥就讓負責指揮地那名老將意識到,沒有高位翔士地支援。靠著那些經驗不足的陸戰翔士和守備兵,想要擋住這名米德特魯加翔士實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他在知道有高位翔士入侵的時候就像主壘上層的司令部發出求援要求了,但是卻被告知高位翔士都被派出去對付來襲的敵方幻翼。

萬般無奈之下,他果斷的下令炸燬主壘內部地幾條主要通道。可是他地命令走得比那名翔士要慢了一點,以至於傳令兵還沒趕到炸葯埋設點就迎面碰上了疾馳中的米德特魯加翔士,被光束炮直接打了個透心涼。

沒有聽到炸燬通道地爆炸聲。也沒有從傳聲筒裡傳來其他的報告。這讓那名守備指揮官知道,自己失敗了,他抓起同向主壘上層的傳聲筒大喊:“元帥閣下,主壘西面失守了!請閣下調集部隊支援!這邊是敵人的主要突破口!重複,這邊是……”

下一刻主壘一側的重炮以及配套光核心的爆炸聲淹沒了他的話語。

突襲的老翔士沿著來時的通道疾馳,那些剛剛才受到他指點的布里多瓦士兵們詫異的看著一閃而過的飛行鎧甲,緊接著從那具鎧甲飛來的方向湧過來的火焰讓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溢滿了恐懼之情。然後灼熱的混雜著第八色光芒的火焰就吞沒了他們的。

當老翔士從地面上某個被砸出來的破洞中衝出的時候。和被他炸燬的主壘主炮位於要塞同一側的三座堡壘內也噴出了衝天的火光。

看到火光的那一刻,伊斯坎塔娜知道自己贏了。

此時此刻按照情報中提供的最佳繞行航線圍著要塞轉了幾圈的米德特魯加標準戰列艦艦隊和登陸艦艦隊距離要塞的距離已經縮短了一大半。由於情報部門提供的繞行航線非常的合理,損失比預想的要小,而塞浦路斯小隊達成攻擊目標的時間也比預想的要早。

當主壘的西側主炮和要塞西部的三座堡壘被摧毀之後,伊斯坎塔娜的旗艦弗雷姆黑子號率先開始轉向,脫離繞行航線,切入突然出現的火力空缺。儘管沒有事先下發隱秘作戰的相關事宜,但是米德特魯加的艦長們都幾乎在同時領會了自己主君的戰術意圖,整個艦隊就像一條找到目標的響尾蛇,跟在那黑色的“蛇頭”後面切入西側的火力空隙。

開足馬力狂奔的艦隊飛速接近要塞,但是伊斯坎塔娜依然不滿足,她必須要在那位兩位號稱帝國雙壁的老元帥集結起力量在突破口重點設防之前在要塞上站穩腳跟。

就在這時候,早已知曉主人心意的駿馬從船艙中奔出,向著主人高高躍起,光芒中身披戰甲的少女向著正瘋狂的朝艦隊的方向噴吐著粒子束和彈丸的烈日要塞衝去,她肩上披著的是米德特魯加的旗幟。

所有米德特魯加軍人都清楚的知道從弗雷姆黑子上射出的那道光芒意味著什麼,狂熱的吶喊聲從艦隊的每個角落響起,“吾皇萬歲”的呼聲中,數不清的光點從戰艦上起飛,不顧一切的脫離了艦隊的護盾的防護,迎著地面上射來的密集瘋狂的火網無所畏懼的向前衝刺。

從艦隊上衝出的光點們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箭頭,箭頭的尖端再往前幾百米處,擁有著似乎能壓過整個天空中所有光芒的光輝的亮點引領著這道巨大的光之箭霹靂般射向目標。

“吾皇萬歲”的呼喊聲震動天地。

強烈的爆炸摧毀了指揮部西邊的墻壁,從那厚厚的墻壁的破口當中,丹布朗老爺子清楚的看到了那條光之箭。

“蘇菲。”他輕聲呼喚自己的羽翼,少女立刻理解的點點頭。

“喂喂,老夥計,你剛剛不是才說我們老了,不中用了,而且一掛掉要塞就完了麼?”雖然這麼問,但是克蘭西的表情讓丹布朗清楚的知道他什麼都明白,他是說給現在指揮部裡被那光之箭嚇壞了的年輕軍官們聽的。

“人總有不得不放棄其他所有考量,奮力一戰的時候。那說的就是現在了。”說完老元帥看著那道光之箭,亮出一個笑容繼續說道,“而且你也看到了,那就是米德特魯加的勝利之光,為了和她抗衡,這邊也要有相應的光芒才行。”

“有道理的話都給你說完了,叫我說什麼呢?”克蘭西就像年輕時那樣兩手一攤,“你就做你的發光的太陽,我當個月亮好了。”

當兩名老人作勢準備升空的時候,一直看著他們的年輕軍官中的一人問道:“我們怎麼辦?”

丹布朗元帥看著他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戰鬥到你覺得已經足夠了的時候,然後帶著榮耀活下去。”

說完老人和自己的羽翼完成了同契,他身後的翅膀的光芒給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層異樣的神奇的色彩,彷彿他從未老去。

就在地面上的守軍面對著那光之箭那浩大的聲勢,以及“吾皇萬歲”的震天動地的吶喊聲,漸漸失去勇氣瀕臨潰敗的時候,倆個光點從要塞那殘破的主壘中升空。

這兩顆孤零零的星辰以毫不退讓決意擋在那似乎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的光之箭的正前方,直面引領著那光箭璀璨光華。守軍的士兵們遲了半刻才意識到那是兩個星辰所蘊含的意義,緊接著那種堅決想最瘋狂的疾病一般在守軍中蔓延,已經盡失的勇氣又回到了他們的心中,布里多瓦萬歲的吶喊從要塞的某個角落響起,一路擴散,最後竟然和天空中“吾皇萬歲”的聲音分庭抗禮。

然後光芒與光芒碰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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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傳承

當然兩名老人是無法阻擋米德特魯加的聲威的,可那光之箭竟然在他們面前分開,越過他們向著下方衝去

米德特魯加的翔士們通過之後,只剩下伊斯坎塔娜面對著兩名老幻翼。

“陛下,您這算是體諒我們兩位老人麼?”丹布朗問道。

伊斯坎塔娜淡然答道:“我只是覺得你們打不過我。”

不等兩名老將答話,伊斯坎塔娜舉起自己的武器,指著兩人,以凜然的語調說道:“雖然尊敬你們,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你們的時代結束了。”結束了。”躺在地上的丹布朗公爵看著以輕盈的動作降落到自己面前的伊斯坎塔娜,說話這個動作本身就讓一大股鮮血湧上他的喉頭,使得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伊斯坎塔娜彎下腰,將懷中少女的屍身輕輕的放在老人身邊,然後以和長輩說話時的恭敬語氣說道:“哪裡的話,二位的勇猛的和善戰已經大大出乎我的預料,之前多有不敬,還望包涵。”

丹布朗緩緩的搖搖頭,他似乎想抬起手臂,卻驟然間發現自己連這點力氣都完全沒有了,放棄了對面前的女王做手勢的打算之後,丹布朗終於放鬆了自己的身體上還能動的部分,用淡然的目光仰望著頭頂那被硝煙改變了顏色地天空。他用緩慢蒼老卻帶著透著豁達氣息的聲音說道:“江山帶有人才出,各領風騷十幾年,陛下不必再自謙了,您是英雄,你的光芒比起當年的布里多瓦帝國雙壁毫不遜色,不對,比起一直受制於這個世界固有的某種東西的我們,您的光芒更加耀眼,就是因為有了像您這樣的人。天空才會顯得如此壯美……”

劇烈的咳嗽,伊斯坎塔娜佇立在原地,看著老人將鮮血吐在身旁地地上。按照米德特魯加的習俗,當一個臨死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打斷他的話語,他將說完自己最後的所思所想,還是說到一半就將另一半帶到那個世界,交給全部託付給他的“命數”,活著的人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靜的聆聽。

“我的傳奇和人生到今天就走到盡頭了,但是陛下您地征程還要繼續吧。那麼就讓我這個將死的老傢伙,向您獻上最後的祝福吧……”說著丹布朗公爵竟然奇蹟般的舉起了自己地右手,將指尖高高抬起,指著伊斯坎塔娜的額頭。米德特魯加的女王陛下過了一會兒才領悟到老人這個動作地意義。她單膝跪地,畢恭畢敬地低下頭,將額頭亮出來湊到老人的指尖前。

老人的手指輕輕碰觸伊斯坎塔娜額頭的肌膚。那飄渺的觸感讓女王陛下清楚的知道最後的生命之光正在離開老人地身軀。

“布里多瓦大公爵。布里多瓦軍元帥丹.布朗,以偉大而又慈悲地天空之神賜予的將死之人地最後的願望,祝福擊敗我之戰士,米德特魯加的征服者,偉大的翔士女王伊斯坎塔娜.庫娜塔.伊茲米.米德特魯加,願勇氣與勝利之光永遠與她同在。”

這個幾乎無人知曉的瞬間,超越了國家和民族的真誠願望連接了兩名原本屬於不同的國家帶著不同的理念的人們之間。那是翱翔天空之人之間的惺惺相惜。是兩代傳奇的交接點,這一刻儘管無人注視。但是它確確實實是傳承的時刻。

艾斯柯佳妮的歷史在這一刻才真正的翻過了新的一頁。

簡單的祝福儀式結束後,伊斯坎塔娜站起身來,看著面露欣慰笑容的老人,微微搖了搖頭,雖然不符合米德特魯加的習俗,但是她還是說出了自己此時的想法:“您說了永遠二字,但是您想必也知道,總有一天我也會步上您的後塵的,不是麼?”

“是啊,那麼為了不讓擊敗的人的聲名受到損害,陛下您不得不讓自己的傳奇變得更加絢爛呢,這就是您的任務啊。”老人說完,就將目光從伊斯坎塔娜身上移開,轉向躺在自己身邊,神色安詳的少女,帶著無限的感懷說道,“結果我竟然是走在後面的那一個……原本還想著你能夠永遠活下去的……帶著關於我的記憶……”

說話的同時老人耷拉在地面上的左手動了動,似乎想握住近在咫尺的少女的手掌,可最後一縷生命的氣息就在這個時刻離開了老人的身體。

伊斯坎塔娜再次俯下身子,將兩人的手輕輕的合在一起。

就在這時候,就彷彿算準了時間似的,兩名米德特魯加將官從天而降,高聲向伊斯坎塔娜報告已經完成對要塞大部分區域的壓制的消息。

但是之前一向鼓勵自己的軍官大聲報告的女王陛下忽然暴跳如雷,壓低聲音呵斥道:“混蛋!都不會看氣氛的麼!你們怎麼可以打擾英雄的安眠!”

在要塞的正副主官,曾經的帝國雙壁從天空中墮落之後,要塞當中的抵抗很快就接近了尾聲,原本佔據了絕對優勢米德特魯加軍在兩名老人還在天上的時候,竟然前進得如此緩慢,實在是大大出乎女王陛下手下的所有軍官們的預料,在最初的卡特雷亞艦隊之後,他們總算是再一次見識到了布里多瓦人的決意,而且每一名軍官都清楚的知道,這決意究竟從何而來。

而米德特魯加的女王陛下似乎打算讓自己的部下永遠記住這決意的來源,她下令全軍停止前進,準備在烈日的廢墟上為兩名老元帥和他們的羽翼舉行一場盛大地國葬。

米德特魯加軍從佔領區找來了最好的石匠和屍體化妝師。女王陛下親自從烈日的廢墟中選取了一塊滿是戰鬥留下的斑駁的巨石作為墓碑的原料,然後佔領要塞的米德特魯加主力在葬禮舉行前花了整整一天時間全軍進行了軍容整頓,另外米德特魯加人允許投降的要塞守軍穿軍禮服,佩戴簡單的禮儀刀劍參加葬禮。

葬禮地當天天空比往常更加晴朗,湛藍的天空下懸掛黑色喪葬旗的米德特魯加主力艦隊在要塞的廢墟上空排成了整齊的隊列,由精挑細選的小夥子們組成的儀仗隊將像柵欄般排布在要塞主壘前的空場上,空場的兩側幾天前還處於相互對立的狀態地兩國士兵們身穿軍禮服相對而立,肅殺的空氣瀰漫著整個空場。

原本伊斯坎塔娜想親自擔任葬禮的司儀,但是在部下的規勸下她終於做出了讓步。放棄了這種有可能讓布里多瓦方面抓住把柄鼓舞士氣地行動,改為在葬禮途中進行致辭。

葬禮就按照預定的程序一步步進行著,致辭完畢之後伊斯坎塔娜就退到了臨時搭建的觀禮臺上,神情肅穆地看著兩名老人和他們地羽翼的靈柩被緩緩送進空場上新開挖出的墓穴中。

“我說啊,”忽然同樣站在觀禮臺上的那名撐著陽傘的金髮少女開口了,由於她的臉上沒有半分鬆動,在其他人看來大概會覺得她是在對死者送上最後的祝福吧,“之前庫娜塔你不是還總是覺得軍隊挺進得太慢,不斷地逼迫自己地部下快一點再快一點麼,忽然又拿出這麼好幾天來舉行這麼個葬禮。之前省下來的時間不就都白費了麼?”

一開始伊斯坎塔娜並沒有回話,她就這樣沉默,直到兩位老人地靈柩被完全放進墓穴之後,她才開口回答一直在靜靜的等待著的那名少女:“尤加利。你把軍隊當成什麼了,軍隊和你們雷歐納德那些走少數精銳路線的行動部隊不同,軍隊中的絕大多數人累了會有怨言。面對危險會害怕。對於軍隊來說。士氣高漲的狀態並不會總是持續,相應的,當高漲的士氣回落的時候,士兵們就會感到疲憊。所以對軍隊最重要的其實不是士氣,而是戰意,剛剛打完勝仗的軍隊在休整之後,求戰的慾望就會變得非常迫切。這才是最佳的狀態。”

伊斯坎塔娜說完。尤加利緩緩的轉著自己的遮陽傘,意義不明的“哦”了一聲。尾音拖得老長。

這個時候扛著步槍的禮儀隊開始在墓穴旁邊列隊,而隨軍牧師則開始按著米德特魯加的習俗開始給兩名老人做最後的佈道——按照米德特魯加的習俗這點是根據伊斯坎塔娜的意思來的,女王陛下認定,這樣做的話“那位老元帥會高

聽著廣場上隱約傳來的佈道聲,伊斯坎塔娜接著對尤加利說:“而且要繼續向米德特魯加境內進攻的話,我需要一個前進基地,烈日正好是個絕佳的位置,而要鞏固烈日的防禦,還有堆積後勤物資都需要時間,我的軍隊在這裡可不僅僅是在準備葬禮。”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到頭來那位老將還是被陛下利用了啊,實在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吶!”

對於尤加利那嘲諷的口吻,伊斯坎塔娜沒有回答,她只是不動聲色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摸了摸被那位老人祝福時被撫摸的那塊肌膚——

為了不讓擊敗自己的勇士的聲譽蒙羞麼?

想到這裡伊斯坎塔娜竟然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個和葬禮的氛圍極度不符的笑容,她忽然特別想看一看那個將會擊敗自己的人的臉,想知道那又是一位如何了得的英雄好漢。

就在伊斯坎塔娜產生這種奇怪的想法的時候,葬禮也進入了最後的步驟,司儀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把鏟子,接下來按早米德特魯加國葬的最高規格,他將會邀請“偉大的”伊斯坎塔娜女王陛下為靈柩蓋上第一鏟土。

伊斯坎塔娜連忙收起笑意,準備走下觀禮臺。

忽然,天邊響起了一聲炮響,緊接著代表敵襲的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打破了因為葬禮而溢滿了整個天空的肅殺之氣。

就在米德特魯加的翔士們接二連三的從天空中那些掛著喪葬裝飾的戰艦上起飛的同時,四個高速移動的亮點出現在天空的盡頭,向著葬禮的主會場疾風迅雷般的呼嘯而來。

為首的一名翔士身披鮮艷的紅色全身戰甲,手中的盾牌上紋著耀眼的金色紋章,整個造型給人一種張揚狂放的感覺,他身後的三名隨從的鎧甲也統統採用了個性到讓人覺得眼花繚亂的配色,這使得這四個人飛在天上就像一個移動的空中馬戲團。

一顆閃亮的星辰從為首的紅色翔士身上手中升起,在空中炸成了一束黑白雙色的百合花圖案。

展示了自己戰旗之後,四名翔士一頭紮進了龐大的米德特魯加艦陣。

迎擊的火網立刻在天空中展開,四名翔士也不還擊,只是以完全超越了真正的馬戲團的嫻熟技藝靈活的規避著,米德特魯加人的匆忙組織起來的防禦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這四人穿過,而且整個過程中他們沒有發射一束粒子束一顆子彈。

他們向著正在舉行葬禮的空場俯衝下來,為首的紅色鎧甲就像一顆紅色的彗星。

空場周圍的禮儀兵立刻亮出了武器,可就在這個瞬間,為首的翔士輕巧的拉起自己的飛行軌跡,一個小巧的花環從紅色鎧甲的手中落下,準確的落進了墓穴當中。

他身後的三名隨從則在拉起的同時,向著已經入土的靈柩敬著布里多瓦的軍禮。

緊接著四人又像來時那樣,以嫻熟的技巧穿越終於反映過來的米德特魯加艦隊那變得更加密集的火網,消失在天空的盡頭。

四人離開之後,和陷入混亂的米德特魯加軍不同,烈日要塞降兵們的陣列一片寂靜,片刻之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震撼了整個空場。

降兵們不顧衛兵的阻撓,瘋狂的對著那四名翔士消失的方向呼喊著,揮舞著手臂,將帽子高高丟起。

那個花環迅速被送到了伊斯坎塔娜面前。

花環上帶著兩條白色的緞帶,上面用工整的字體寫著:“獻給永遠的英雄”

伊斯坎塔娜開心的大笑起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能夠發動這次遠征,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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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蟄伏中的有翼死神(1)

中立之地伊特古拉。

伊特古拉是整個下層空域中的異類,和別的大陸那錯綜複雜的勢力構成不同,伊特古拉大陸上一個名為威士奇歐的組織擁有幾乎無可違逆的權力,像伊特古拉這樣某個組織在勢力上佔據絕對優勢的大陸在下層空域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其他的大陸看起來都更像是黑手黨電影裡黑幫們的地盤,雖說屬於某某家族,暗地裡暗潮湧動,往往就連控制者自己都知道自己並沒有取得足以稱其為“支配”的控制權。

威士奇歐之所以能完整的控制伊特古拉除了依靠它本身的實力之外,主要是由於兩個原因,其一,伊特古拉沒有其他大型組織垂涎的資源或者別的值得他們和威士奇歐對抗的事物,而在下層空域大陸的位置都是不斷的隨著空域中的季風變動的,所以也不存在“位置好”這種能引起爭奪的理由——反正好也是暫時的好;其二,威士奇歐在伊特古拉的統治反而使得這個沒什麼值得爭奪的資源的大陸在下層空域具備了某種特別的意義,在伊特古拉,所有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服務,哪怕那個人是正被好幾個大型勢力重賞通緝的“要犯”,他也能在伊特古拉得到補給,修理船艦,購買裝備和情報,而且由於威士奇歐禁止所有明面上的敵對行動,這些人在伊特古拉就只要擔心刺客的暗殺就好了——而策劃暗殺地難度比起明面上的獵頭行動要大得多。

最開始威士奇歐的做法讓許多大型組織十分不滿。針對威士奇歐的滅亡計劃也不只一次的付諸實行,但是到了最後這些計劃的制定者總是發現,滅亡威士奇歐所要付出的代價比起他們能得到的好處來說實在是太龐大了。而且隨著時間向前推移,艾斯柯佳妮下層空域的勢力也在不斷地更替,越來越多的組織發現有一個能比較公平的進行近似上層空域的國家外交行為的地方在下層空域十分必要——在雙方都準備“摔杯為號刀兵出”的狀況下可談不成什麼重要的事情,而且有些新興勢力的頭目或者高級幹部本身在危難的時候就享受過威士奇歐那無差別的庇護帶來地好處,久而久之伊特古拉就擁有了現在“中立之地”的稱號。

當然,剛剛也說道了,威士奇歐之所以能讓伊特古拉成為“中立之地”並且保持自己對整個伊特古拉大陸的控制力原因還在於它本身的實力。威士奇歐實際上是整個下層空域最強大地傭兵組織,不但許多著名傭兵團在它那裡掛名通過它來接受委託,通過威士奇歐進行傭兵委託的時候委託人不會和傭兵團直接接觸,任務的內容和酬金都全部交給威士奇歐,由威士奇歐挑選適合執行任務地傭兵團,任務達成之後由威士奇歐提供酬金。這樣委託人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地委託是誰幹的,滅口之類行動也就無法實施,因此在混亂不堪的下層空域傭兵們——特別是那些沒有傭兵團保障的流浪傭兵——都喜歡通過威士奇歐來接受委託,甚至有傳言說傭兵們當中已經達成了共識,對於那些開價奇高的委託只要不是通過威士奇歐轉介的就不予考慮——因為開價越高滅口的可能就越大。

除了轉介之外。威士奇歐本身就是一支強力傭兵團,在歷史上團裡同時擁有地幻翼地人數甚至曾經達到令人忌憚的六人,而現在女首領巴拉萊卡領導下地威士奇歐的實力也不能小覷,正是靠著這種硬性的實力作為保障。伊特古拉的中立才得以續存。

總而言之威士奇歐是個在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層出不窮的下層空域都顯得非常獨特的組織,而它控制的伊特古拉大陸也同樣顯得特立獨行。

這個特立獨行是用來形容大陸的形狀的。

浪漫一點的說法是,伊特古拉就像個飛行在天空中的戒指。可實際上它看起來更像個烤壞了的大麵包圈。總之它大體上成環狀,據說大陸中間那個空洞是天地戰爭時期被某個實力特別強大的翔士一炮打穿的,估計那翔士裝備了月光系統,或者乾脆是超級系的……(看不懂這兩句的請自行忽略)

而且伊特古拉大陸內部的水源石產能似乎比其他大陸要大許多,所以伊特古拉不但是一個烤壞了的麵包圈,還是個放得太久受了潮在不斷往外滲水的麵包圈——不管是那個環狀結構的內壁還是外壁,到處都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瀑布。

因為大陸上表面的面積實在太小。而大陸的厚度卻很大。伊特古拉的大多數城鎮都是像外國佬拍的中國武俠電影中那些武林高手扎堆的寺廟似的,建立在懸崖的崖壁上。所有的建築都是挖掘崖壁形成空地或者洞窟來建造的,或者乾脆就是懸空結構,城鎮裡的交通也完全依靠棧道、纜車、升降梯甚至滑索來實現,當然個別大城市也建立了洞穴交通網絡。獨特的城鎮構造搭配那些飛流直下的瀑布,倒也滿有點仙境的感覺。另外這種城鎮構造使得伊特古拉成為下層空域港口泊位最多的大陸,剛好和它廣迎八方賓客的中立之地的身份地位相適應,自然條件可謂得天獨厚。

就在烈日要塞淪陷前大約一週,伊特古拉像往常一樣迎來了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那個早晨伊特古拉肉眼可見的範圍內有五條信風道(因為大陸一直在移動,所以可見的信風道的數量也是總在變化的),從東邊最遠的那個信風道開始,這些巨大的“燈柱”依次亮起,照亮了伊特古拉的天空,一切看起來都和往常沒有太大地差別。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今天早上伊特古拉頭頂的風暴層的雲層似乎比往常要薄一點,所以光照情況就比平日要好上那麼一點點,總之就是比較無關緊要的一點不同罷了。

中立之地伊特古拉的繁忙是不分晝夜的,所以儘管清晨剛剛到來,大陸各處看起來卻已經像是上層空域的正午那般,到處都有船隻起降,如織的人流穿行在懸崖峭壁地棧道上。

就是這麼樣一個早晨,一艘造型奇特的船進入了伊特古拉東內環六號城鎮的視野,並且發出了要求靠港的信號彈。

這艘船隨後就在六號城鎮中引起的酣然大波。

騷動的開端。最初只是靠在城鎮某個酒館外的棧道的扶手上閒聊的兩人中的一人被信號彈地光芒吸引,抬起頭來掃了那艘新來的船一眼。

緊接著他手裡的煙斗就脫手飛出,跌進扶手外那萬丈深淵當中。他的同伴好生奇怪,因為他知道那個煙斗是老友地摯愛,於是他也轉動腦袋順著老友的目光望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那人異常驚訝的呢喃:“不會吧……那對翅膀……”

很快消息就傳遍了六號城鎮,並且隨著鳥兒一起向整個伊特古拉大陸擴散。

那條走到哪裡都造成巨大損害,讓索蘭尼亞平添無數新寡婦,讓五十二區狼狽到幾個月都吃不上蔬菜地災難之船。那艘進入下層空域之後就如飛蝗過境般將碰到地所有看起來像空賊的團體的底褲都搶走,以至於各種中小規模的空賊團就如瘟神般唯恐避之不及的禿鷲,攜帶了多名強力翔士並且配備強力武裝的有翅膀的死神!就是那艘船,到達伊特古拉了!

一時間六號城鎮所有閑地沒事幹地人都湧向傳聞中那艘船即將進入的港區。各種心懷鬼胎地人和背後有人的探子們也混在這群人當中。

月光舟即將停靠的港口是恩萊科老爺子推薦的庫洛卡瓦家經營的私人船廠,船廠的主人奧拓斯達以及女主人莎娜雅和恩萊科的似乎是老交情了。

商談這些的時候,徐向北一聽到“奧拓斯達”這個名字就不自覺的反問了一句:“奧拓斯達?自秋天開始?這人一定是秋天生的……”

緊接著徐向北發現艦橋上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除了恩萊科和希達這類見識比較廣所以知道徐向北的意思的人之外。所有人都面露不解之色,徐向北趕忙解釋道:“在英格麗斯語中,奧拓是秋天的意思,斯達則代表開始,所以我才說那名老闆一定是秋天生的……”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頭,傑西恩雅更是面露驚訝很直白的說:“我說,你懂的語言還真多!想不佩服都不行啊。”

所以自己的衛士長獲得好感加一的效果麼。徐向北有些無語的想。這簡直比王霸之氣還要好用……

在那次商談之後又過了幾天,月光舟抵達了目的地。

當薇拉希拉操縱著月光舟向下降落的時候。徐向北正領著眾人聚集在月光舟的貨倉甲板。辛德蕾拉傳過來的空識已經將月光舟即將靠岸的港口的情景事無鉅細統統送進了徐向北的腦海當中,來的人比想像的還要多,這說明之前徐向北的高調策略順利的開花結果了。

由於恩萊科已經先行啟程通知船廠的老闆和老闆娘,船廠已經根據月光舟著陸時的特點,空出了一塊巨大的空地,並且出動僱工和傭兵封鎖了整個碼頭,所以那些來圍觀的人就只能佔據周圍的各種良好地形,遠遠的看著即將降落的月光舟。

而看起來像是老闆奧拓斯達的男人正帶著一幫大概是高級僱員之類的人等在空出來的空場上——恩萊科當然是不在其中的,老管家應該正在準備對付那些暗地裡針對月光舟的陰謀了。讓徐向北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沒能分辨出老闆娘是哪個,站在奧拓斯達身後一點點位置的兩名美少女看起來像是一對姐妹(她們更後面還有名少女,但是徐向北猜測那是奧拓斯達的羽翼),而且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似乎很好認,可是她們的年齡卻又都和奧拓斯達有些差距,這讓徐向北倍感困惑。

最後徐向北只能決定到時候見機行事吧,但願不要把老闆娘認錯了鬧笑話才好。這麼想著,他轉過頭朗聲對身後的一干少女們說道:“觀眾們都到齊了,大家要加油,不要讓他們失望啊!”

少女們整齊的回答聲讓徐向北心中不由得暗爽了一把,知曉這點的辛西婭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緊接著腳下的甲板傳來的震動表明薇拉希拉已經順利的將月光舟的起落架靠上了船廠專門準備的空地的大理石地面。

莉諾卡看了眼徐向北,等到徐向北點頭確認之後,她用力按下了身邊的跳板開關。

漸漸向下開啟的大門另一面,是對於月光舟上的成員們,特別是最初啟航時就一直在船上的成員們來說,非常寶貴的在大陸上度過的四個月。

月光舟降落時的情景很快就傳遍了伊特古拉,成為酒館中最熱門的話題,甚至壓過了上層空域正在發生的那場波瀾壯闊的戰爭相關的種種。

帶翅膀的死神竟然是夏亞.雷公爵大人的後宮!船上除了公爵本人沒有別的男人!於是伊特古拉大多數雄性生物都不由自主的感嘆,世界還真是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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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蟄伏中的有翼死神(2)

下層空域並不是全部都是強盜和傭兵,就算在下層空域裡,只想過太平日子的普通人數量其實也不少,只不過他們的生活比起上層的普通人來說要稍微動盪那麼一點,刺激那麼一點罷了。

而到了伊特古拉這種比一般的下層空域大陸要安穩得多的大陸上,普通人的數量就更多了。

小威廉就是這群普通人當中的一員,他的父親是一名普通的泥瓦匠,母親是裁縫,家裡的生活也算過得去——強盜也好傭兵也好,他們總是要住的地方要穿的衣服的。

那艘有翼死神來的這天小威廉當學徒的木匠店的師傅出遠門,於是他得到了難得的一天假日——要知道,對下層空域的學徒工們來說可是沒有星期天的,所以小威廉非常的高興,這天他起了個大早,也沒跟爸爸媽媽說就溜出了家門。

一出門小威廉走了還沒幾步,就看見大人們都在往一個方向跑,他登時心生好奇,也跟著就跑了起來,他就這麼跟著人流,一直跑到庫洛卡瓦家的船廠的碼頭外圍才停住腳步。大人們似乎都在看著什麼東西,從他們的議論中小威廉聽到了諸如“有翼死神”“空賊剋星”等會令一個小男孩興奮不已的詞彙,於是小威廉下定決心,一定要看一看大人們正在看的東西,他發揮自己身體小巧的優勢,藉著學徒生涯中練就地遠比其他孩子大的力氣。硬生生的鉆到了前排。

這個時候,眾目睽睽之下,月光舟的貨倉大門向下緩緩敞開,露出大門背面為了當做跳板用而專門設計的防滑溝槽。

然後在伊特古拉大陸掀起可比某國“X女風潮”的熱門話題的夏亞.雷公爵登陸儀式就在小男孩威廉面前開始了,很快小男孩的眼睛就瞪得溜圓,他不知道,正是這個早晨埋下的種子讓幾年後滿十四歲地他放棄了木匠這個職業,選擇了當一名水手,直到他老去的時候。他對這天早上看到的一切都依然記憶猶新。

當然小威廉也不會知道,這番景象在大人們眼中究竟又代表著什麼意義,他只是單純的沉浸在憧憬之中。而他身邊的大人們的想法則要複雜上不少,在諸如自由傭兵之類的一般人看來這是闊佬在顯擺,在那些手中大權在握的人看來則是意圖讓他們在打算圖謀不軌的時候有所忌憚的作秀和示威,總而言之徐向北這回地排場比起在索蘭尼亞和五十二區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經過傳言的加工他在那兩個地方的排場已經被擴大了無數倍了。

那艘船張開的那個部分地頭部碰觸到地面的時候發出清晰的金屬碰撞聲,小威廉重重地吞了口口水。

首先下來地是剛好一打頭戴兔子耳朵裝飾,身穿款式酷似軍禮服的黑色統一制服小女孩,小女孩們就像軍隊的禮儀兵似的排成兩列行進,手中高舉著繪有翅膀白兔徽記的並且以金絲鑲邊。底部還綴著金流蘇黑色條形紋章旗,當她們的隊伍全部走到地面上的時候,隨著腰間佩劍看起來像是軍官地那名小女孩地口令,十二人以不怎麼整齊劃一的動作向兩邊轉身。用自己站位從船廠地空地當中劃出一條同向正在等待的船廠老闆一行的通路。

這個時候小威廉身邊人群中有人在竊竊私語,說什麼“這些小女孩別看那麼小那麼可愛,其實都是從一出生就經過篩選和訓練的戰士”或者“你胡說。他們是被金徽動了手腳就變成那個樣子了……”再或者“對啊對啊。我聽說他們各個都有不輸給翔士的戰鬥力呢!”……這些言論讓小威廉的眼睛都直了,他更加仔細的打量著這些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然後發現他竟然對最前面那個佩劍的頗有好感。

在兔耳小女孩們之後從跳板中開下來的是一臺小威廉從來沒見過的會自己跑的馬車,馬車後面插著一根細細的桿子,桿子這一面小三角旗,就是小威廉在講騎士故事的小畫本上看到過的那種掛在騎士的騎士槍尖端的小三角旗,小威廉眼尖。他發現那三角旗上的圖案和小女孩們舉著的旗子上的圖案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一把劍。那輛“馬車”徑直開到由小女孩們組成的路的盡頭,然後一名扛著大劍的大姐姐從車上跳下。儘管那位大姐身穿非常華麗的女僕裝,卻依然無法掩飾她身上那種不輸給任何男性的硬派氣質,就在小威廉感嘆“那位大姐姐好酷”的時候身邊大人們的私語再一次告訴他,那位大姐姐就是這船上的翔士團團長(傳言造成的誤差,下同),而且竟然是一名幻翼,還能一刀劈開整個浮游島!

能讓那麼酷實力又那麼強的大姐姐當翔士團團長,小威廉對這艘船上那位有翼死神大人(小孩子誤解,下同)越來越好奇了。

這個時候彷彿為了呼應小威廉的好奇似的,那位有翼死神大人終於從跳板上端的船艙當中現身,臉上帶著十字傷的死神大人看起來竟然是一臉溫文爾雅的表情,這讓小威廉非常的驚訝,而更讓小威廉驚訝的是死神大人竟然也會有夫人的啊……死神大人的夫人是一名看起來年齡只夠做小威廉的姐姐的白髮少女,就和剛剛下來的翔士團長一樣美貌異常,死神大人牽著夫人的手,攙扶著穿著構造複雜的禮服長裙的夫人走下跳板,然後向自己的翔士團團長點點頭。

緊跟在死神大人和夫人身後下船的是一名有著漂亮的藍紫色長髮的少女和一名有著亞麻色頭髮的少女,兩名少女穿著和翔士團團長大人同樣款式地女僕裝。同樣也別著臂章,小威廉這一回刻意豎起了耳朵,捕捉著大人們的隻言片語,可惜的是這一次並沒有得到什麼像樣的情報,有人說她們倆當中有一個是死神大人的羽翼,也有人說她們其實是女僕長和女僕次長所以才會走在主人後面最近的地方。

再往後從那艘船上下來的人就連小威廉這個色心才剛剛起步的小男孩都被弄得眼花繚亂“春心蕩漾”,從船上開下來的高質量女僕大隊讓小男孩甚至產生了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對美女地出現感到太過驚奇的錯覺。

先是四名據說都是翔士的佩劍的女僕少女,她們都和最先下來的翔士團團長一樣臉色嚴肅,小威廉覺得其中有著綠色長髮的那個必然是翔士團的副團長。因為她和最先下來的那個大姐姐一樣酷,而從大人們的話語看來,那四人中最小的那個金髮地竟然是史上最年輕的金徽!

然後就是總數有八人之多的女僕隊列,每一名都擁有華麗到無以復加的容貌,就連走在最後地那個娃娃臉的小女僕都讓人百分百確定那是個美人胚子。

對著這一群女僕,剛剛還因為下來的不是翔士就是死神大人地高級輔佐而有所顧慮地大老粗們都不約而同的聒噪起來,口哨聲不絕於耳,卻在那位酷酷的團長大姐賞了個兇巴巴的眼神之後就悉數停止了。

接下來的內容就顯得比較司空見慣了,比如那位死神大人和庫洛卡瓦家的奧拓斯達先生握手什麼的,小威廉對這些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和那些依然聚在碼頭附近地大人們一樣都將目光放在那些女僕裝地少女們身上,久久不願挪開。

在距離庫洛卡瓦家的碼頭有相當距離地某個可以清晰的俯視碼頭上那條有翅膀的大船降落的位置的突出部上,一名有著和辛西婭非常相似的髮色的少女正靠著欄杆,用手中的單筒望遠鏡觀察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少女把她那白色的頭髮紮成兩束馬尾垂在兩邊。馬尾的根部綁著碩大的蝴蝶結,蝴蝶結的主體是黑色的,邊緣紋著白色的袖珍型荷葉邊。和蝴蝶結的主色形成對照。又呼應著少女的髮色,盡情的展現著少女在打扮自己方面的天賦。

少女身材矮小纖細,袖珍型的身體上穿著和徐向北的女僕大隊的女僕裝一樣都採用黑白交錯的配色的洋裝,那洋裝的製作者充分展現出他在運用緞帶方面的驚人天賦,縫製在洋裝上的緞帶數量雖多卻不顯雜亂,反而配合著衣服上的蕾絲凸顯出華美的氣息,和少女那小巧玲瓏的體型放在一起。就凸顯出一種精雕細琢出來的美感。

在這種種裝飾和衣物的配合下。彷彿就連被少女那纖細的手指托著的金色單筒望遠鏡都顯現出一種宛如藝術品般的味道。(這就是所謂的美女光環,難怪詩經裡會說“美女送我一棵草我都當成寶”了。好吧我承認我在曲解《詩經.靜女)

精緻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少女身後站著另外兩名少女,和白髮少女不同的是,那兩名少女都有著綽約的風姿,那曼妙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再加上稍微有那麼點傷風化的打扮,足以讓任何雄性生物春心難耐。更難能可貴的是,兩名少女僅僅是在自己身上添了點披肩之類的小部件小飾品就在不影響性感度的狀況下為自己增加了某種高貴的氣質,性感卻又不輕浮,兩名少女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兩名少女一人有著桃紅色的長髮,臉上帶著治癒系大姐的恬靜笑容,另一名金髮——也不完全是金色,她的髮色有點偏暗,更偏向黃色一點——的少女則留著剛剛到脖子短髮,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顯得有點畏縮。

“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了麼,安茨?”桃紅色頭髮的少女問白髮少女,臉上那治癒系的笑容裡忽然透出點頑皮,不過和拓婭那種裝出來的治癒系不同的是她的不管是治癒系的感覺也好,頑皮的感覺也好,都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印象。

白髮少女稍稍放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淡然答道:“不,完全沒有,只是覺得他如果來和我們搶生意地話,會是個強勁的對手。”

就在這個時候金色頭髮的少女小聲說道:“那個,安茨,茜,我們該回去了吧,馬上到了清理留宿客的時間了,只有娜娜佳一個人的話會很辛苦的……”

“我說。戀,你擁有月的頭銜時間也不短了,為什麼還總是想著店裡的事情呢……”茜微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她那漂亮的桃紅色長髮輕輕搖晃著。

“那、那是……”名為戀地少女支支吾吾的同時,安茨再次舉起手中的望遠鏡。

忽然少女們身後遠遠的響起很有精神的喊聲:“喂茨,茜,我也來啦!”

伴隨著喊聲一名身上的穿著和三名少女有著某種異曲同工之妙的少女很有精神的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一把從後面抱住戀的身體,手掌毫不猶豫地抓住金髮少女那豐滿的雙峰。隨著飛撲的動作。她那梳成兩束貓尾辮的長及腳踝地粉色長髮甩得老高。

“嗚嗚……娜娜佳,不要……”金髮少女一下子漲紅了臉,扭捏著身子央求道,隨即她卻想起另一件事。“啊咧,娜娜佳你不在店裡那要怎麼清客人?”

“啊,那個啊。我就裝了下哭。然後他們就統統走掉了,”名為娜娜佳的少女露出似乎再說“快稱讚我吧”的笑容,非常自豪地豎起食指和中指做了個勝利地手勢,“用安茨的話來說,就是男人們是最好唬弄的笨蛋。”

接著少女一下子放開戀,跑到安茨身邊,雙手撐在欄杆上。將身體大幅度的向前探出。右手搭著涼棚俯視著下方庫洛卡瓦家的船廠,吹過的風撩起她的長髮和衣角。飄動地裙子下面春光隱隱,正是因為少女地活力和容貌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沒有人察覺到少女這個時候雙腳腳尖其實已經離開了地面,她正靠著撐在欄杆上地那隻手支撐著全身的重量,並且在重心完全不穩的時候保持著探身的姿勢。

看見月光舟之後,少女將做成涼棚的手伸出,指著那船回頭問安茨:“就是那個船麼?哼哼,漂亮的女孩很多嘛……”

安茨“卡啦”一聲合攏手中的望遠鏡,輕聲說道:“是,就是那艘船。”

接著她不動聲色的轉身,邁開步子離開欄杆,對另外三名少女說道:“回去了。”

少女的話一說完,就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另外三名少女,就連一臉“還想多看一會兒”的表情的娜娜佳都毫無怨言的緊跟在她身後。

四名少女離開之後,周圍一直在偷窺著這四名美少女的人們當中,有兩名傭兵打扮的人互相看了一眼。

“喂,老大,”其中年輕點的那人問道,“那是白花雪月吧?”

被稱為“老大”的人點點頭,回答道:“沒錯,粉紅頭髮的是娜娜佳.白,短髮的是戀.月,最成熟的是茜.花,小丫頭恐怕就是安茨.雪了,那確實是月光之東的媽媽桑四人組。”

“那麼說,有翼死神是被……”

“別說了,我們就只要知道那是個窯子就夠了,其他的還是不要扯上關係為好。”“老大”說完把嘴裡的煙頭取下,丟到欄杆外,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就離開了。

和月光舟降落在庫洛卡瓦家的船廠中幾乎同一時間,光魔工匠協會總部所在地——那個被人工削切成規則的立方體的大陸內部的那間會議室當中,密議正在進行。

“六號的水晶暗淡了呢,就算過了三個月都無法完全習慣呢。”四號水晶感慨道。

“哼,四號你的交情原來和六號那麼好的麼……”八號水晶不以為然的說道,緊接著他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聲,“想起來了,六號還是你提名加入我們的呢……”

“夠了,四號,八號。”一號水晶終於發話了,一向城府頗深的一號的話語裡竟然少見的透出些不耐煩的味道,“十三號,你的追擊部隊在哪裡?現在那艘船上有的已經不止是拉普達的公主和地上軍遺留的最強羽翼了,迷鎖和那個地上軍的大傢伙的秘密恐怕也在那船上了,你應該知道,現在那艘船對我們來說不可或缺。”

“安心吧,我已經派出了我手下最強的人手,三名魔使正在追蹤那艘船。”十三號的保證聽起來很有說服力,畢竟與會者都知道魔使的力量。

就在這時候,編號為二的水晶突然開口了,聲音顯得有些陰陽怪氣:“十三號,我可是收到報告,說無色境界使出現在米德特魯加那位女王的旗艦上,不知十三號此舉是作何打算吶?”

“那與我無關。”十三號的答覆倒也乾脆,“魔使們都很……難以琢磨,想要完全支配她們還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對於十三號的回答二號拉長音“哦”了一聲作為回答,沒有做更多的評論。

“諸位!”一號再次插入兩人的對話,“現在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時代又走到了變革的節點,我不要求諸位互相信任,也知道讓諸位停止勾心鬥角是不可能的,但是請諸位都以雷歐納德的利益為重,謹記你們的實力是來自何方。”

一號的話語落下之後是短暫的沉默,接著所有水晶都同時說道:“緊尊教誨,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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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0 23:36:42
246 蟄伏中的有翼死神(3)

月光舟著陸之後的第二天。

徐向北終於體會到了所謂暈陸,因為之前的航程中在陸地上駐留的時間都不長所以還沒什麼切身感受,這一次徐向北可是確確實實的瞭解到呆在不會搖晃的大地上人原來也是會暈的。

這天早上徐向北似乎總算是重新適應了地面的感覺,所以他起了個一大早,當他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辛西婭還睡得正香。辛德蕾拉的身份是女僕長,理所當然的她不能和徐向北睡在一起,只有兩個人睡一張床的情況也讓徐向北懷念異常——雖然人換了。

為了不吵醒辛西婭,徐向北沒有搖鈴叫女僕,而是自己從衣櫃裡找出衣服,自己穿上,反正男士的衣服甭管是不是禮服一個人都能對付。然後他推開門,剛要離開房間,卻正好看見一臉驚訝的站在門外的荷黎埃塔,少女身後擺著一輛推車,似乎是老早就等在門外等搖鈴了……

“哥哥主人大人……為什麼沒有搖鈴?”嬌小的女僕裝少女異常驚訝的問道,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比往常高了幾分,看到徐向北用手指做了個“噓”的手勢之後小女孩才猛然發現自己聲音大了點,於是用兩個手用力的摀住自己的嘴巴,她偷偷的瞧了眼剛剛翻了個身的辛西婭,確認“女主人”沒有被吵醒之後才鬆了口氣,用低落的聲音對徐向北說。“對不起,哥哥主人大人……”

徐向北邁過臥室地門檻,順手帶上門,隨即伸出手摸了摸荷黎埃塔的腦袋,示意小女孩不必在意。這時候他注意到小女孩腦袋左邊的短髮上紮了個小小的辮子,這條像兔子尾巴一般短短的小辮子用採用了法蘭西三色旗的配色的緞帶紮了個滿複雜的蝴蝶結,緞帶的尾端還吊著兩個小小地鈴鐺,這個精緻的小飾物與荷黎埃塔那小孩子般的外表實在是非常的合稱,讓徐向北不由得盯著多看了一小會兒。

注意到徐向北的目光之後。荷黎埃塔顯得有些畏縮,她用纖細的帶點膽怯的語氣小聲說:“這、這是莎娜雅阿姨昨天晚上送給我的,說是她小時候的飾物,很適合我,所以……不可以收麼?”

也許是因為跟著辛德蕾拉的時間長了地緣故,荷黎埃塔在各方面都有向辛德蕾拉靠攏的傾向,就連總是喜歡道歉這點也是。

“不,很適合你,很好看。”說完徐向北伸手捅了捅緞帶上吊著的鈴鐺,露出有些遺憾的笑容。“之前我都沒想到呢,哎,就這麼錯過了一個親自打扮我家荷黎埃塔地機會……”

荷黎埃塔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似地轉過身。從身後地手推車中間的那個格子裡取出一張小木凳放在走廊的地板上,隨即脫下鞋子踩在木凳上,開始以熟練的動作準備紅茶。

“為什麼要用木凳?”徐向北很奇怪的問。之前在月光舟上荷黎埃塔分明都是直接站在甲板上準備紅茶的。

“啊。那是因為,這裡的推車比船上地要高一點,所以……”儘管背對著徐向北,荷黎埃塔地聲音聽起來還是有點害羞,這個時候徐向北也發現,現在這臺推車對身高之後一米三九的荷黎埃塔來說確實高了點,而且那推車地造型看起來與荷黎埃塔那身精緻的女僕裝一點都不般配。徐向北猜測那多半是船廠裡用來給工人們發工作餐的。平時使用它的人應該是些身材和男人一樣魁梧的食堂大娘類的角色吧!

“給,紅茶。往常的口味,哥哥主人大人。”因為站在木凳上的緣故,荷黎埃塔遞上紅茶的時候臉靠的比往常要近,徐向北忽然有種要伸手戳她那粉粉嫩嫩的臉蛋的衝動,不過他立刻將這種衝動壓了下來,他可不想給小女孩造成“哥哥主人大人好奇怪”的印象。

“好,謝謝,荷黎埃塔。”接過紅茶之後徐向北也像往常一樣道謝,這次他多加了一句,“待會如果看到傑西恩雅,告訴她我往船廠的酒館去了,如果被她認為我又擅自一個人亂跑的話,她又要嘮叨了……啊,後面那兩句不用轉告……”

說完徐向北就端著紅茶順著走廊離開了。

荷黎埃塔像真正的女僕那樣一邊說著“您慢走”一邊向著徐向北離開的方向鞠躬,直起腰來之後,小女孩將眼珠子轉向自己腦袋上新增加的緞帶和鈴鐺,還抬起手來輕輕按壓著緞帶紮成的蝴蝶結,嘴角就這麼被什麼東西牽引著向上彎曲。

“很適合我啊……嘿嘿……”

這時候她身後傳來一聲輕咳,一下子慌了手腳的荷黎埃塔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來個狗啃泥,好在身後伸出來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原來是安娜也來提供“房間服務”了……

剛好此時房間裡傳來的搖鈴的聲音。

徐向北很快就發現自己壓根不需要拜託荷黎埃塔的轉告傑西恩雅,因為他剛下到月光舟一行留宿的船廠別館的樓下,就聽見外面碼頭廣場上的嘈雜聲。

“下盤要穩!雖然飛在天上沒有下盤這個概念,但是基本功就是基本功!而且這也是對心境的鍛鍊!下盤穩定的武者才會在戰鬥中穩紮穩打!”這嚴厲的嗓音毫無疑問是來自傑西恩雅,伴隨著少女——不,是年齡未知的女性——的指導聲,碼頭廣場上傳來刀劍相交的金屬鳴響,以及偶爾響起的喝采和加油聲,除了指點,傑西恩雅還時不時的吐露出鼓勵的話語,“很好”“就是這樣”等等等等。

徐向北一手端著紅茶地托盤。一手拿著茶杯,一邊品茶一邊走到別館通往碼頭廣場的門前,果然,兩名少女正手握普通的金屬刀劍在對打,而這一次除了綠色頭髮的少女和擺在少女身邊的那把巨大的劍之外還多了很多觀眾——船廠的僱員們大概是來享受船廠提供的免費早餐的(這船廠福利還不錯),一邊啃麵包一邊看美少女打鬥,估計那些大老粗們都開心得不得了,難怪他們在那熱熱鬧鬧地瞎起鬨了……

不光是船廠的僱員,老闆庫洛卡瓦一家也出現在碼頭上。在昨天的接風宴上徐向北已經充分瞭解了這家人的奇特,以及那恐怖的自來熟屬性,所以當他聽見庫洛卡瓦家的女兒娜吉莎正在給莉諾卡加油的時候,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這時候傑西恩雅發現了徐向北,那一瞬間大概她有些分神了,莉諾卡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少女吶喊著發動了全力一擊,莉諾卡手中刀劍那冷冽的光芒直取傑西恩雅的面門,那一剎那傑西恩雅眼中光芒一閃,電光火石之間莉諾卡手中地劍就高高的飛起。插到傑西恩雅身後很遠的地面上,少女本人則被傑西恩雅手中的劍柄砸到下巴,隨即向後飛起,後仰地身體在天空中劃出一個弧線。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由於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只有綠髮少女茜茜還在神態自若地吃著匹薩。

“不好意思。剛剛我分神了。一不小心就用全力了……”傑西恩雅一面很誠懇地道歉,一面走上前去向莉諾卡伸出手,把少女從地上拉起來,“不過剛剛的時機判斷的很準確,需要的就只是對應的實力而已。不錯,進步很大。”

徐向北忽然想,如果地球上某個國家的老師們都能像傑西恩雅這樣。厭學的學生會成倍減少吧?

就在這時候。異變發生了!

庫洛卡瓦家地主人,美少女娜吉莎地父親。美人妻莎娜雅的丈夫,翔士奧拓斯達突然從圍觀地人群中站了出來!

“好身手呢!就連我都不得不勉為其難的讚賞你吶!”老闆吊兒郎當的叼著已經被弄皺了的捲煙,叉腰挺胸以一副天地之間唯我獨尊的模樣說出了聽起來非常自大的話語。

而傑西恩雅的反映則更令人叫絕,她看著奧拓斯達,以很平常的口吻說:“啊,謝謝。”

“什麼!你那態度,是挑戰麼!很好,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呢!我們來決一勝負吧!”奧拓斯達很興奮的指著傑西恩雅的鼻子大喊著,“你是翔士吧!還是幻翼對吧!上天吧,看我把你打到跪地求饒,讓你知道什麼叫沒有幻翼的名份卻比幻翼還強的男人!”

站在奧拓斯達身邊的娜吉莎衝過去抱住他的手臂,閉著眼睛用盡全力大喊著:“爸爸!冷靜點啊!不要再隨便搞破壞了!用普通的刀劍打就好了嘛!”

原來問題是在那裡麼?

“你說啥?熱愛天空的男人間的對決怎麼可以在地面上進行!你說對吧,美莎奇?”

一直和庫洛卡瓦家的女主人莎娜雅站在一起的奧拓斯達的羽翼美莎奇皺了皺眉頭,一副不爽的樣子,專注的撫摸著自己懷裡抱著的虎紋大貓,沒有搭理自己主人的問話。徐向北推測她之所以沒有採取行動制止自己那亂來的主人,多半是因為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吧……實際上根據徐向北後來的瞭解,這家人每隔幾天就會來這麼一次,可以說是相當奇特的一家人……

而面對在那不斷叫喊著“決一勝負吧”的奧拓斯達,傑西恩雅面露茫然的表情,她少見的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我說,我是女人啊。”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傑西恩雅你都是最強大的……

庫洛卡瓦家的碼頭廣場正在上演新的清晨鬧劇的同時,支配著伊特古拉的威士奇歐的總部的某個房間裡,一名身披大號斗篷,臉上帶著令人恐懼的燒傷的女人正在聽取部下的報告。

“排場很大嘛。”當部下的報告告一段落之後,女人從煙盒裡抽出捲煙在桌上敲了敲,隨後就像玩弄圓珠筆似的將那煙在手中倒騰著。

“啊,看來那艘船的主人是想讓所有人相信自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公爵。”部下回應道,說話的時候他保持著宛如軍人的站姿——這正是威士奇歐另一個異於其他勢力的地方,它給人的感覺與其說是黑道組織,反而更像是軍隊。

疤臉女人對部下的推測未置可否,只是看著自己辦公室的窗外,繼續玩弄著手裡的捲煙,沉思著。過了半晌女人再次開口:“那麼,為什麼那艘船會選擇庫洛卡瓦家的船廠?有什麼頭緒麼?”

“還沒有查到,不過庫洛卡瓦家的主人奧拓斯達的過去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或許那裡面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另外還有情報稱,那艘船降落的時候月光之東的首腦曾經集體出現在庫洛卡瓦家附近,會不會是……”

疤臉女人點點頭,對部下揮了揮手,說道:“就這樣吧,不用勉強去追查。我們的原則依然不變,只要那條船和那些開連鎖窯子的女人不搞明面上的敵對行動,就隨他去吧,我們保持監視就好。”

部下兩腳一併,轉身離開了,而疤臉的女人則終於把在手中玩弄了許久的捲煙塞進了嘴裡。

她一邊給自己點上煙,深吸一口吐出個煙圈,一邊自語道:“有翼死神麼……這塊大陸恐怕不是你的轄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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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0 23:37:06
247 蟄伏中的有翼死神(4)

月光舟的改造工作很快就展開了,按照莉諾卡的估算,完成整個改造工作大約需要四個月。

為了保護改造中的月光舟不受風雨的侵襲,同時也是為了保護月光舟的內部結構不被無關人員輕易窺見,庫洛卡瓦家的船塢正上方支起了一塊巨大的布制天幕,將月光舟整個籠罩起來。

由於有庫洛卡瓦家船廠的僱工們負責整個工程,在之前的改造行動中都不得不充當勞動力的徐向北得到了徹底的解放,完全閑下來之後徐向北發現自己竟然無聊到會每天陪著本應忙於工作的奧拓斯達共享“男人的浪漫”,這個“浪漫”包括的內容除了每天飛在天上進行模擬戰之外,還包括很多很多其他的東西,比如說一起到城市裡溜躂,看到美女就吹個口哨啥的。

徐向北時常懷疑,這人真的是得到恩萊科充分信任的老相識麼,怎麼就是覺得不像呢……

除了和奧拓斯達大叔胡鬧之外,徐向北發現自己和同樣很閑的多菲雷亞湊到一起的時間也增多了,由徐向北、多菲雷亞、希達、辛西婭以及一隻大貓組成的閒人五人組經常聚集在一起喝茶,帶上充當女僕提供服務的辛德蕾拉,一喝就是一個下午。

茶會的時候庫洛卡瓦家的人們也時常會來參一腳,不管是女兒娜吉莎還是看起來像極了娜吉莎地姐姐的夫人莎娜雅都是泡茶做電信的高手——當然烤麵包除外。

和徐向北的清閑相應的是。莉諾卡進一步成為月光舟成員中最忙的人,工匠少女不但要整天在施工現場監督工人們工作,和船廠的光魔工匠溝通各種技術細節,還必須要滿世界的跑,向專門的光魔工匠工坊訂購那些船廠做不出來光魔配件,個別設計技術保密地大件,比如月光舟使用的發電機什麼的還必須由莉諾卡親自製作,再加上早上的訓練,眼看著莉諾卡就這麼消瘦下去了。

徐向北幾次勸說莉諾卡注意休息。都被莉諾卡以“忙就是最開始那段時間”為由推掉了,最後不得已徐向北把自己的另一個妹妹派給莉諾卡貼身照顧她,雖然梅加耶拉或者荷拉德古娜可能會幹得更好,但是月光舟的正副女僕長此時也是重任纏身:為了趕進度,庫洛卡瓦船廠的工人們不得不連續加班,而遺憾的是除掉材料費和未來為月光舟置辦補給的費用之外,徐向北還真就開不起很高的加班費了,於是作為替代,在工人們工作地間隙,由月光舟女僕隊提供餐飲和陪聊服務。製作菜餚的原材料可比加班費便宜得多,而徐向北又不用給自己的女僕們發工資。

所以月光舟的正副就整天忙著調度本身數量並不多地女僕,還要兼顧採購以及在採購時給沒有自衛能力的少女們配備護衛等等,實在是抽不開身去照顧莉諾卡。而相應的荷黎埃塔比較內向文靜地性格則不適合擔任陪聊:第一次擔當這個任務地時候。小女孩很快就被一幫大叔們捉弄得差點哭出來了……不,其實已經哭出來了,小女孩不承認罷了。

但是荷黎埃塔大概是照顧辛德蕾拉的時間長了。固執起來和辛德蕾拉一個樣。還就是堅持要繼續參加這個工作,不過和會明白無誤的表達自己的想法的辛德蕾拉又不同,小女孩雖然沒有明說非去不可,但是她臉上那副不參加這活兒就良心不安的可憐模樣威力也實在驚人。要不是徐向北提出“你可以去照顧莉諾卡嘛,那個工作也很重要啊”,小女孩大概還會堅持吧,還真是又認真又讓人無可奈何的孩子啊。

順帶一提。後來不知道誰把荷黎埃塔是“公爵大人”地妹妹地消息給放了出去。結果搞出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甚至發生了一幫大老爺們跪在小女孩面前謝罪地場面。諸如此類種種在此按下不表。

不過荷黎埃塔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嬌小完全是個小女孩,可畢竟也是“出廠”有些時間的羽翼少女,照顧起人來其實不比單就運作時間來說可能比她還小的梅加耶拉差,儘管莉諾卡還在不可避免的消瘦下去,臉色卻明顯比最開始的時候好上許多。

隨著時間向前推進,月光舟的工程也漸漸走上正軌,莉諾卡就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滿滿的開始閑下來,而這個時候徐向北的兩個妹妹已經要好得快穿一條褲子了。

辛苦歸辛苦,收穫卻也頗豐。

首先,薇拉希拉和月光舟的溝通問題得到了比較完美的解決。這全託了繳獲的那兩個徽記的福,光魔工匠協會的徽記都是有某種認證系統的,一旦其他人接觸徽記並且打算以徽記登入光魔網絡,那麼徽記的權限就會失效,連接的通路也會被切斷。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它就成為擺設,莉諾卡雖然還沒有完全弄清楚這些東西發揮作用的原理,但是針對已經研究透徹的部分做出了一些小改進之後,繳獲的那對雷歐納德徽記就成為一個小型的同步通訊設備——之所以光魔工匠協會沒有能夠讓徽章擁有這種用途(原先的徽章就相當於一個完整版能發送信息的瀏覽器和一個只能看網頁的閹割版瀏覽器),是因為他們沒見過徐向北展示的編碼技術,莉諾卡參考了徐向北為兔耳天線制定的編碼,在薇拉希拉強大思考能力的協助下,通宵一週搞出了艾斯柯佳妮世界第一套簡單的數字編碼體系,並且立刻將它投入使用。

這個簡陋的編碼解決了薇拉希拉不能停止和月光舟的主腦的連接的問題,但是相應地是為了彌補月光舟主腦思考能力的缺陷。薇拉希拉離開艦橋的時候必須有其他的羽翼少女坐在駕駛座上負責解碼,充當中繼。

儘管如此這也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在徐向北看來艾斯柯佳妮的天空正在像地球世界一樣不斷的縮小,沒準不久的將來也會有“艾斯柯佳妮村”的說法了呢,更讓徐向北暗爽地是,這種歷史性的進步,竟然烙上了他的烙印。遺憾的是莉諾卡依然無法複製徽記,並且編碼的解碼對羽翼的運算能力要求太高——艦橋上的那名替代薇拉希拉的羽翼可能就只能保持和常人差不多的思考能力,根本不可能支持同契之類的行動(具體要看羽翼性能。辛德蕾拉就沒事)。如果不是這樣,月光舟完全有可能成為艾斯柯佳妮歷史上第一支“數字化”部隊,雖然這個“數字化”比起地球地“數字化”要差上好幾個幾何級,在普遍使用信號彈等簡單的聲光系統作為指揮聯絡手段的艾斯柯佳妮那也足以橫著走了。

其次就是莉諾卡終於為月光舟關鍵部位強化所需要的高達尼姆合金找了個合適代工工坊,工坊不但同意了以合金配方抵償部分錢款,更意外地是,在商談的時候莉諾卡為了方便討價還價故意開了個比較高的價格,誰知道工坊地主人在看到合金配方和莉諾卡帶去地樣品之後,二話不說就同意了莉諾卡的最初開價,連討價還價的過程都省掉了。

一開始徐向北還覺得那工坊主另有圖謀。所以專門按著隱藏在暗處的恩萊科留下的聯繫方式,向老管家下達了調查工坊主的命令,可從不日送回的報告裡卻完全看不出任何怪異地地方。

對此莉諾卡地解釋就是:“大概是因為那個工坊主是個怪人吧。”

隨即莉諾卡對徐向北講起她領著茜茜和荷黎埃塔去那工坊的時候,工坊地工人告訴他們工坊主在工坊所在的那面峭壁最頂端的房間的——窗臺上。

莉諾卡當時就覺得很奇怪。一般工坊主自己也是工坊裡最高級的工匠,所以工坊開工的時候工坊主不在工坊裡製作光魔製品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沒有監督著自己的僱員。防止那些昂貴的材料被盜就更加奇怪了。

帶著疑問。莉諾卡領著兩個跟班爬上了長長的螺旋階梯,當她看見那個工坊主的時候,她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最奇怪只有更奇怪。

那工坊主是個留著清爽的褐色短髮的女性,她坐在空蕩蕩的房間的窗臺上,兩腿垂在窗臺外面,一臉木然的看著窗外的天空,而在她手裡拿著一個很黃很水靈的——檸檬。

那名工坊主就像吸鼻煙似的嗅著那個檸檬。任憑從窗外灌進的風兒吹拂著她的頭髮和和臉頰。

莉諾卡一行裡竟然是最內向的荷黎埃塔:“那、那個。請問,請問您在……做什麼呢?”

工坊主彷彿這才發現了三名訪客。她微微偏過臉,掃了三人一眼,就又將目光丟回窗外,順便留下一句回答:“在看風。”

回答的內容和那工坊主的表情一搭配,莉諾卡忽然覺得這個人的存在真是相當的不真實,就像一縷隨便來點風就能吹走的青煙似的。

就是這麼怪的一個工坊主,答應了莉諾卡開出來的偏高的條件,意外的讓月光舟剩下了一筆錢。

而根據莉諾卡在工坊裡的觀察和恩萊科的調查報告,這工坊竟然還是比較有技術實力和規模的那種……

總而言之,月光舟難得的長時間靠港生活過得波瀾不驚,並沒有發生什麼太值得一提的事件——除了烈日失守和丹布朗公爵殉國的消息傳來時,大家手忙腳亂的安慰嚎啕大哭的多菲雷亞那件事之外。

面對傷心欲絕的多菲雷亞,徐向北驚訝的發現,直到現在他都無法回答多菲雷亞在襲擊紅貓團時問的那句:“我該幹什麼呢?”

發現了這一點的傑西恩雅將多菲雷亞拉走了,從那之後多菲雷亞也跟著莉諾卡,開始接受傑西恩雅的指導,少女就像想要忘記所有煩惱似的拚命地練習著。

而傑西恩雅的說法是:“就暫時先這樣吧。其他的交給時間好了。”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的過去,被巨大幕布覆蓋的船塢空間裡月光舟的新造型正在逐漸成型,專門定製的炮塔也銲接完成就等著炮座的轉動機構完成之後開始吊裝作業。

莉諾卡試制的超高能電磁炮也在莉諾卡地臨時工坊中誕生,使用光魔技術加工而成的零電阻導軌炮搭配借用光魔迴路直接將第八粒子的能量轉化為電能的新設計使得這炮擁有強大的威力,唯一的問題就是和月光舟主體採用的發電機供電不同,這個炮的供電系統雖然能在短時間內提供強大的電能,卻極度容易過熱。

就在月光舟在伊特古拉逗留到第三個月的尾巴上地時候,這種平穩的生活終於逐漸開始了變化。

不,應該說。是伊特古拉正在漸漸的開始了變化,這個麵包圈大陸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得熱鬧起來。

據說是因為,那個就要開始了。

徐向北知道這一點是在他早已將庫洛卡瓦家地別館當成自己家之後的某個早上,距離月光舟改造完成還有大概二十到二十五天的時候。

那一天早上,庫洛卡瓦家來客人了。

因為已經把庫洛卡瓦地船廠當成自己家,又不願意總是當個悠閒地老爺,徐向北那天早上正拿著掃把在庫洛卡瓦家船廠的正門口掃地。

就在這時候,兩名少女停在了徐向北面前。

“請問,”明顯年長的那位少女牽著妹妹的手,對徐向北很禮貌的鞠躬。“這裡是庫洛卡瓦家的船廠麼?”

徐向北仔細的打量著兩名少女,年長地那名少女擁有和傑西恩雅類似地氣質,一頭介於灰色和奶白色之間的長髮上帶著和髮色形成鮮明對比,又不顯得太過張揚地深藍色髮箍。少女的髮梢之下是有著如同男子般的英氣的眉毛,一雙茶色的瞳孔中閃耀著堅毅又直率的光芒;少女的服裝非常的樸素,卻因為她身上那種凌然的氣質而擁有了某種特別光芒。使得就算是以如此樸素的裝扮混跡在人群之中。她都能被輕而易舉的認出來。

而妹妹和姐姐比起來就顯得羸弱許多,但是無可否認的是,有著和姐姐相同髮色的妹妹也擁有著不亞於姐姐的美貌,而那種林妹妹般的柔弱感更是異常能夠刺激雄性……不,恐怕所有人的保護欲都會被那名少女徹底挑撥起來,再也難以壓抑吧。

看徐向北老半天沒回答,姐姐再次開口問道:“那個。打攪您一下。請問這裡是庫洛卡瓦家的船廠麼?”

沒等徐向北迴答,奧拓斯達大叔的聲音就從徐向北身後的門裡傳來:“怎麼了?有人來了?是啊。也到了這個時候了!”

奧拓斯達說著從門裡走了出來:“我看看這次最先到的是哪個家……”

看到兩名少女的瞬間,奧拓斯達的話語戛然而止,那個“伙”字就這麼出不來了。

“你們倆,該不會是拉茲格里滋那傢伙的女兒吧?”奧拓斯達終於擠出這麼一句話,“還真是好久沒見那傢伙了呢,有差不多二十年了吧?”

有差不多二十年沒見的傢伙的女兒能被你一眼就認出來,也滿值得敬佩的,特別是這兩名少女看起來不過是十多歲的樣子……徐向北在心裡吐槽,卻沒有打斷別人敘舊。

“是的,您能夠記得家父實在榮幸。”年長的少女再次對大叔鞠躬。

奧拓斯達看了看少女身後的街道,輕輕嘆了口氣,用完全不抱期望的口吻問道:“拉茲格里滋他人呢?說起來他的夫人我還沒見過呢。”

年長的少女不回答,她的妹妹抬起沒有被姐姐牽著的那邊手,用力拉了拉姐姐的衣袖,輕聲呼喚道:“姐姐……”

就連徐向北都明白眼前的狀況了,奧拓斯達大叔這回重重的嘆了口氣,小聲說:“是嘛,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既然來到我這裡了,你們就放心吧,你們可以住在這裡,要工作的話我也可以……”

這時候一直彬彬有禮的年長少女忽然開口打斷了奧拓斯達的話語:“不,您誤會了,我和妹妹只是借宿,我是來參加天下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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