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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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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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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5:52: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章  誅奇(九)

并不只有蘇唐和賀遠征在戰斗,白龍渡以北,是蔓延千里的茫茫森林,有些人就在這里活躍著。
戰斗會引發靈力波動,讓遠方的修行者感應到,勢必蜂擁而來,有時候引來的是敵人,而有時候引來的卻是朋友。

蘇輕波的神色有些尷尬,這時,遠方隱隱傳來呼叫聲,他示意后面的兩個護衛去看看,隨后向前方的倩影施了一禮,隨后笑道:“想不到師妹已經修成身煞,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花西爵的魔煞訣分為三層,由外而內,第一層是靈煞,第二層是身煞,第三層是心煞,要知道當年的花西爵在四十之后才修成全部魔煞訣,習小茹能在這種年紀修成身煞,實屬不易。

習小茹沒有理會蘇輕波,從一具尸體上扯下布條,把自己的天煞刀擦拭干凈,隨后又把天煞刀插入后背的刀鞘中,接著在一具具尸體上仔細的翻找起來

其實以習小茹的性格,不大耐煩做這種事,有大魔神花西爵罩著,她什么都不缺,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蘇唐經常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是苦出身,殺人之后不翻找些什么,便渾身上下不舒服,哪怕是最不值錢的培靈丹,他也要盡力都帶上,和蘇唐接觸得久了,習小茹也染上了一些不良習性,反正不會耽誤多少時間,仔細找找吧。

嚴格的說,習小茹的行止很不仗義,雖然是她最先投入戰斗,但蘇輕波好歹也幫了她不少忙,起碼應該客套一下,商量商量應該怎么分贓,蘇輕波家大業大,十有不會要,這樣的結果會很完美,即得了實惠,也表現出禮節,不會讓人挑毛病。

但,習小茹天生就不是這樣的人,她想要,她就拿了,你想要?過來搶吧

見習小茹沒有理會他,蘇輕波的神色更尷尬了,他這一次來,最大的目的是見一見蘇唐,然后把事情說明白。蘇家的家主蘇帥去了魔神壇,替他當面向習小茹提親的事情,蘇輕波是一點不知道的,如果知道,無論如何也要反對。

早就聽二郎和八郎說起過,蘇唐與習小茹琴瑟和鳴、感情極深,家主這樣貿然行事,讓他太難堪了。

“如果師妹和蘇兄弟斗上一場,也不知道誰會贏。”蘇輕波勉強笑道。

“應該是他吧。”習小茹想了想,輕聲回道,其實她也不是故意冷落對方,只因為蘇輕波剛才的贊譽對她而言毫無意義,所以懶得回答。

“哦?”蘇輕波顯得有些驚訝。

此次誅奇之戰,并沒有引起那些巔峰的圣級修行者們的注意,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不過,也許是巧合,近半數的極得長輩們重視的新生代修行者們,都參與進來了。

如果殺戮能用一種具體的數據體現出來,現在排在第一的,是賀遠征,他守在白龍渡,已經先后數次殲滅了來犯的修行者。蘇唐暫時排在第二,只是暫時,他出現在九臺城邊的消息,已經被傳播出去了。排在第三位的就是蘇輕波,他帶來了六個蘇家的護衛,都是大祖級的修行者,擁有極強的戰力,實際上蘇輕波剛剛離開孤鴻山時,身邊只帶了兩個護衛,家主蘇帥接到了大魔神花西爵的一封急信,便又給蘇輕波加了四個護衛,蘇輕波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這是一種明顯的鼓勵與支持,所以他來得很堅決,殺得也堅決。

聞香和習小茹的差距不大,并列第四與第五,習小茹的魔煞訣雖然擁有恐怖的殺傷力,但聞香也不差,她已晉升為大祖,誅神殿眾人以‘字為名,取的就是號令天下之意,他們希望聞香能帶著他們重現當年誅神殿的輝煌,而且聞香得到了全篇生死決,進步極快。

第六是薛義,因為有一些別的事情,他來得晚了一些。

第七和第八分別是洪牛和袁海龍,他們兩個一直在同行,倒不是說他們的實力差,所以戰果寥寥,而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和陣營。

洪牛是一空圣座的弟子,袁海龍是袁家的人,和長生宗一樣,都屬于蓬山一脈,蘇唐等人可是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戮,他們可不敢,通常情況下,都是以說服教育為主,盡量不動手,當然,遇到那些倔強的,他們也會下死手。

這只是來幫著蘇唐的,來幫著長生宗的新生代修行者,自然也不少。

能被稱為新生代,意味著再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與成長,他們完全有資格取代各自宗門中的長輩,至少也能與之比肩,但,誅奇之戰的慘烈程度,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車隊在緩緩行進著,幾天來,蘇唐接連斬殺了九位大祖級的大修行者,其中還有赫赫威名的夜祖屈無恙,這消息一旦傳出去,必將引起轟動。

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開始轉變方向,來堵截蘇唐的去路,其中大多數人并不清楚發生過什么,只有少數幾個人清楚,但他們故意隱瞞了消息,因為需要炮灰。

在山林間行走了整整七天,一直安靜無波,平板車上也沒有增加新的靈器

朱兒和可兒對自己的靈劍是愛不釋手的,她們雖然剛剛步入修行,但有蘇唐在,一切都給她們找最好的,加上蘇唐的思維殿堂里記錄著無數靈訣,很快就為朱兒和可兒找了兩套適合她們的,簡直可以說是貼身量制的。

朱兒的性格很火辣,玩搟面杖玩習慣了,覺得大砍大殺才威風,所以蘇唐讓朱兒修行的是開山訣,可兒的膽子有些小,蘇唐就為可兒找了靈貓訣。

實際上,朱兒和可兒的資質都很一般,可兒稍微比朱兒強一些,和蘇家的家丁們相比,勉強算是湊合,但要是和千奇峰眾人相比,那就差得多了,連進境最慢的楚宗保都比不上。

不過,蘇唐并不擔心,楚宗保雙目失明,前半生又是顛沛流離,直到上了千奇峰,才算真正開始修行,但已經過了最好的年紀,朱兒和可兒的年紀并不晚,他寧愿耗費無數靈丹,就不信堆不出兩個大祖來。

從高空鳥瞰,在車隊周圍幾十里或者上百里的區域內,無數修行者如蝗蟲一般涌來,如果他們有人能擊殺蘇唐,肯定會成為冉冉升起的新星,加上長生宗的酬勞,誘惑力太大了,勝過進攻千奇峰。

何況,蘇唐敢開宗立派,身邊肯定聚集了一些強橫的修行者,是來對付一隊人,還是去對付一個宗門,這個問題根本不用考慮。

平板車上,蘇唐突然仰起頭,悠悠的說道:“天快黑了……”

“少爺,又有人來送死了嗎?”可兒笑嘻嘻的說道,她那天真爛漫的笑容,和她所說的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是二十天之前,可兒絕對說不出這種藐視生靈的話。

僅僅是二十天,就讓大家的面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因為他們見過了太多的死亡和鮮血。

“這是來的人可不少呢。”蘇唐一邊微笑一邊戴上了一雙極薄的手套,那雙手套居然會自己改變顏色,戴上去之前是銀白色,然后又變成肉色,但在黃昏的陽光照射下,顯得有些黯淡。

“少爺,我和朱兒姐姐幫你呀?”可兒在興沖沖的求戰。

“就你?你上去給人填牙縫都不夠……”蘇唐毫不客氣的打擊著可兒自信心,他希望可兒變得成熟一些,但培養得太過,容易讓可兒把戰斗當成游戲,這樣更不好:“你現在連個武士都不是,那幫家伙最差的也是宗師了,還有不少大宗師呢。”

“可是少爺,我感覺自己好像很厲害呀”可兒用力揮動了一下靈劍

事實上可兒的勇氣大部分都是這般靈劍給他的,畢竟是大祖級的靈器,蘇唐又為可兒貼身量制找了靈貓訣,教她會自己的心念與靈劍磨合,用不了多久,可兒就能真正操縱這柄靈劍了。

“少爺,那您現在已經是大尊了么?”尚彬緊張的問道。

蘇唐以前屢屢被人掃盲,找回家人后,他終于可以做老師了,現在尚彬大致了解了修行者各種進境的劃分。

“我啊……可能是吧。”蘇唐看向上空的漩渦狀蘑菇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體內蘊藏的靈力,已經達到大尊的境界了,但還是差了一些什么:“把天下所有的修行者排名,我應該能排進前一百了。”

“才才一百啊…”尚彬有些不滿足,他希望蘇唐能成為最厲害最厲害的。

“尚瞎子,你懂個屁“蘇唐笑罵道:“一百還不滿足?單單是蓬山,就是七位圣座,魔神壇也有六、七個大魔神,綠海有十幾位大能,但是他們的修行方式很奇怪,一閉關就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對修行界的影響很小,所以綠海一直被蓬山和魔神壇壓著,你自己數一數,只是三大天門的圣級修行者,已經有二十多個了,加上其他宗門還有修行世家,人數差不多接近五十了。”

“這么多……”尚彬呆呆的說道。

“不多,還有大尊呢。”蘇唐道:“我敢說自己能排進前一百,你們應該偷笑了。”

“少爺,圣座就是最厲害的了吧?”尚彬又問道。

“這……”蘇唐猶豫了一下,搖搖頭:“不一定……”當年的武士任御寇,還有十幾年前的賀蘭空相,應該突破了圣級的瓶頸,因為他們和其他圣級修行者的差距太大了。

就在這時,前后左右四個方向,都有號箭射出,號箭尖嘯著飛往高空,接著轟地一聲,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云。

“又開始了……”蘇唐搖了搖頭。

這一次來襲的修行者人數眾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宗師,倒是應了那句俗語,斗士不如狗、宗師滿地走。雖然他們的實力和蘇唐相比,差距極為懸殊,猶如巨獅與螻蟻,但并不影響他們懷著自己的憧憬。

修行者之間爆發沖突,毀家滅門的收益最為龐大,蘇唐在修行之初發的那幾筆橫財,都和毀家滅門有關,譬如北封城的胡家,再譬如百花宮,還有弘陽門。

所以,知道長生宗與千奇峰開戰,南至九臺城,北至紫陽城的修行者幾乎都來了,陣營很容易選擇,長生宗畢竟是蓬山的分宗,千奇峰名不見經傳,傻子都不會選錯。

片刻間,數百個修行者在密林中緩緩向這邊圍來,似乎是想避免自己成為第一個攻擊目標,他們都隱在林中行走,蘇唐身為大祖級的修行者,對付他們是很容易的,一個人這樣想倒是沒什么,但所有的人都這樣想,氣氛就有些古怪了。

位于前方的修行者越走越慢,有的還在四下觀望著,希望別人能走得快一

蘇唐伸出手,空中有一道金光閃過,緊接著,周圍千余米范圍內,無數林木發出撲簌簌的抖動聲。

修行者們產生了警覺,停下腳步,環視著突然之間布滿生機的密林,但,他們什么都沒發現。

下一刻,修行者們又開始行動了,但在他們后方,林木滋生一片片蔓藤,悄無聲息的修行者們卷去。

最先受害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修行者,她正東張西望,一根蔓藤突然纏上她的脖頸,那女修行者大驚,一邊奮力掙扎,一邊運轉靈脈。

那女修行者前面,是一個中年人,他和那女修行者可能是一起的,感應到靈力波動,他眼中露出責怪之色,隨后轉過頭,接著看到令人目眥欲裂的一幕

那女修行者被蔓藤卷上半空,她的骨頭出現了多處斷裂,身體扭曲得很厲害,鮮血一口一口噴出,一只勉強能活動的手遙遙抓向那中年人,似乎在尋求幫助。

“敵襲敵襲”那中年人不敢貿然上前,一邊后退一邊大叫著,只是他剛剛退了一步,突然感覺腳下一緊,接著被什么東西捆上,隨后身體不由自主飛了起來。

相同的一幕在林間各個角落中重復上演著,只是幾息的時間,那些修行者便損失了三停以上,剩下的人恐慌的釋放御空術,飛上半空,脫離與林木的接觸。

“天終于黑了……”蘇唐輕聲道,他戴在手上的那雙手套,正閃爍著陰暗的幽光,自從得到黑殺之后,蘇唐立即感應到黑殺的不同,散發出氣息很很相似,但又有些不同,黑殺內隱藏著一股虛弱的神念,這種東西,他在邪君臺見識過,在冰海中也見識過。所以這幾天來,他一直反復不停的用自己的心念和黑殺想溝通,現在還沒有什么結果。

下一刻,蘇唐飛起在半空,如閃電般向前方射去。

雖然沒有啟動魔之翼,但對一群宗師和大宗師來說,蘇唐的速度已經很快很快了,快得讓他們難以想象。

蘇唐揚起手,他能感應到黑殺中爆發出一道象漁網、又象是光柱般的靈能,但在夜幕的籠罩中,很難被別人發覺。

轟……蘇唐前方的十幾個修行者,被黑殺絞成無數片飛濺的血肉,而附近的修行者卻全無所覺,直到血肉炸開,他們側過頭,才發現他們的同伴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被分解成碎片。

“怎么會這樣……”蘇唐很不滿意,幾天前,夜祖屈無恙能靠著黑殺之力與魔劍相抗衡,而現在,黑殺的力量連當初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附近的修行者當即開始四散逃竄,就象受驚的魚群,蘇唐縱身而起,如一道流光在那些修行者當中穿插著,就算是大祖,蘇唐也有了秒殺之的能力,一群宗師和大宗師,自然更為輕松,身形所過之處,帶起片片血光。

蘇唐只有一個人,當他在左方的修行者當中沖殺時,右方的修行者看到了機會,有幾個膽子大些的,向車隊飛落。

朱兒和可兒等人面面相覷,心中如小鹿般亂撞著,這可是她們第一次直面修行者,情緒變得異常緊張。

眼見那幾個人修行者越來越近,可兒忍不住了,抬手把自己的飛劍甩了出去,口中尖叫道:“殺……”

可兒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那柄飛劍卻在散發出沖天的毫光,那幾個修行者臉色大變,立即向后飛退。

一劍出手,可兒的底細也就暴露了,飛劍被扔出十余米遠,便無力的跌落在地上。

“丫頭,你找死”那幾個修行者勃然大怒,他們根本沒想和蘇唐打,只因為平板車上擺放著幾件耀目的靈器,想搶過來后立即逃之夭夭,被可兒這樣一攔,便錯失了機會,而那邊的蘇唐消失在夜幕中,讓他們產生了濃重的危機感。

“看劍”朱兒發出厲喝聲,隨后把她手中的飛劍也投了出去。

其中一個修行者獰笑著揚起戰斧,準備把朱兒投來的靈劍擊飛,卻見眼前黑影晃動,朱兒的飛劍突然變得快如閃電,正刺穿了他的咽喉,而可兒的飛劍在無人控制的情況下,從地面上掠起,斬落在另一個修行者的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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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一章  誅奇(十)

蘇唐的身影隨后出現,雙手連連揮動,帶起一片血雨,那些修行者見蘇唐殺了回來,當即被嚇得四散奔逃,但他們的速度相對比來說太慢了,蘇唐只是幾個起落,他們便先后倒在血泊之中,一個都沒能跑掉。

這里成了絞肉機,因為外圍的修行者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在不停的向車隊涌來。而蘇唐沒有啟動,只是動用了黑殺,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也不算太過強烈,至少達不到摧毀人斗志的程度。

片刻間,車隊前后左右,到處都鋪滿了尸體。

總人數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縮減著,躲在暗處觀看的人有些忍不住了,蘇唐的強只是強在擁有一件極為犀利的靈器,其他方面,乏善可陳。至于上方古怪的黑色漩渦云,一直沒見什么動靜,似乎僅僅是一個巧合,與蘇唐沒多大關系。

突然,一柄急速旋轉的戰斧從遠方飛來,速度快到極點,裹挾著萬鈞之力,戰斧所過之處,空氣開始沸騰、咆哮,并發出沉悶的呼嘯聲。

蘇唐雙手揚起,黑殺所凝聚的兩道勁氣,同時轟擊在那柄戰斧上。

轟……蘇唐釋放出的勁氣被絞得粉碎,戰斧余勢未停,繼續射向蘇唐。

蘇唐一邊向后飛退,一邊不停揚起雙手,轟轟轟……黑殺接連發起攻擊,終于讓那柄戰斧失去了力道,斜刺里落下去,斧刃深深陷入泥土中。

從某種角度說,蘇唐的虛實已經暴露無遺了,一條大漢深入高空,探手一抓,陷入地下的戰斧抖動了幾下,極其突兀的飛起,眨眼間已落在那大漢手中

“蘇宗主,不是我們幾個人故意為難你,是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隨著話音,一個三十許、持著戰槍的壯年人從林中走了出來:“那就不要怪我們了。”

“我不怪你們,但,你們也不要怪我。”蘇唐淡淡說道。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又一個人走出密林,他手持一柄淡紅色的靈劍,行走間劍鋒蕩起一片片火星。

送出來當炮灰的修行者,現在只剩下二十幾個人,他們躲在遠處,一邊發著抖,一邊默默的看著,本來他們是想逃走的,也就機會逃走,但現在三位大祖已經出手,他們又改變了主意,留下來或許能有些收獲。

“別廢話了。”在高空中大漢揚聲道,接著猛然甩手,戰斧再一次激射而出,由上而下,砸向蘇唐。

蘇唐手腕一抖,一柄黝黑色的劍鋒突然出現,下一刻,魔劍已延伸至幾十米長,迎面轟擊在那柄急速旋轉的戰斧上。

轟…戰斧倒射而出,速度要比飛來時快了數倍,那大漢大驚失色,一邊張開追擊的領域,一邊探手試圖抓住戰斧。

轟……那大漢張開的領域瞬間崩潰,戰斧撞入他的胸膛,把里面的心肝肺絞得粉碎,又劈斷了他的脊椎骨,戰斧從后方激射出來,投向高空。

只是一擊,蘇唐便輕松無比的擊殺了一位大祖,接著他的身形飄了起來,一劍揮向那些還舍不得走的修行者。

魔劍已延伸至百余米長,至少有三十余米的劍鋒深深貫入地下,留下了一個大洞,洞口周圍的土地迅速隆起,接著又轟然炸開,激蕩的亂流卷向四面八方。

被魔劍直接命中的,自然是當場喪命,別的修行者也一樣逃不掉,飛濺的沙石就像無數道銳芒,頃刻間就把他們的身體打出一個個血窟窿。

剩下的那兩位大祖,一個端著戰槍,已擺出攻勢,另一個也舉起散發著火星的靈劍,隨后他們都呆住了。

蘇唐再次舉起魔劍,向那壯年人揮去。

擁有絕對的力量,還擁有超越極限的速度,對大祖之境的修行者來說,蘇唐的戰斗方式幾乎是無解的。

那壯年人怒吼一聲,他知道自己無法閃避,能避開一劍,未必能避開第二劍,還不如從一開始便全力以赴,或許能拼個兩敗俱傷。

只是,那壯年人雖然把蘇唐當成了平生僅見的恐怖對手,但還是低估了蘇唐的力量,在撞擊的瞬間,他的戰槍已脫手向后倒飛出去,雙臂、還有手腕都斷裂、扭曲得不成樣子。

接著,魔劍繼續向那壯年人頭頂落下,他露出恐懼之色,呆呆的看著魔劍,居然沒有釋放出領域,或許,是明白那樣毫無意義。

這時,那持著淡紅色靈劍的修行者已向后方飛射,身形繃得如同一支箭矢,這樣恐怖的對手,絕對不是他可以戰勝的,他希望同伴能多替他爭取一些時間,也希望自己能逃得更快一些。

一雙巨大的黑翼在蘇唐身后出現,緊接著,蘇唐的速度猛然加快,眨眼間便飛臨那修行者上空,以飛鷹搏兔之勢,一劍轟下。

那修行者發出不甘心的嚎叫聲,一邊舉起淡紅色的靈劍,試圖格擋,一邊張開領域。

轟……那修行者釋放出的領域象雞蛋殼一般碎裂開,淡紅色的靈劍受到巨力反彈,被拍入他的天靈蓋,隨后魔劍落下,把他的身體劈成了兩半。

蘇唐長長吁出一口氣,收回魔劍,周圍數千米方圓內,都在感應之中,他能保證,一個都沒能逃掉。

看到蘇唐的身影完好無損的從林中走出來,朱兒、可兒還有尚彬等人也松了口氣,尚彬掃視著周圍的尸體,喃喃說道:“發財了……這次發大財了……

尚彬對靈器的級別、價值對比等等,還沒有正確的換算觀念,其實,把場中所有凌亂的東西都匯集在一起,也未必比得上蘇唐手上的黑殺。

“在這里休息一會吧,然后收拾收拾。”蘇唐道:“朱兒、可兒,你們兩個也去。”

“哦。”朱兒和可兒應了一聲,先后跳下馬車。

“真巧……”一個蒙著面巾的女子用輕柔的聲音說道,但她的動作卻一點不輕柔,甚至可以說是很惡毒,她那只漆黑色、如利爪般的左手正刺入一個修行者的胸膛。

習小茹停止了追趕,用狐疑的目光盯著那女子怪異的左手,片刻,她終于想起來了,皺眉道:“是你?”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蒙著面巾的女子笑道。

“你不也一樣?”習小茹把天煞刀插入背后的刀鞘中,緩步向前走去。

那蒙著面巾的女子沒有動,習小茹一步步從她身邊走過。

“喂?”那蒙著面巾的女子叫道:“我好歹也算幫了你一次,總該說一聲謝謝吧?”

“我要你幫我了?”習小茹皺眉反問道:“還有,你想殺我?”

在剛才的擦肩而過中,習小茹感應到了一縷殺機,對方的靈脈非常輕微的震蕩了一下,只是她不太確定,而且那縷殺機一閃而逝,故此才有這一問。

“剛才確實有那么一點小小的動心,但我不想讓他難過。”那蒙著面巾的女子笑嘻嘻的說道。

“你想殺我,最好等你養好了傷再說。”習小茹冷笑道。

“沒關系,我雖然有傷,但也有這個。”那蒙著面巾的女子舉起一只小巧的弩。

“袁家的破靈弩?”習小茹的臉色稍微變了變。

用另一個世界的話說,有頭有臉的大修行世家,都有自己獨特的戰略級力量,譬如蕭家的鐵馬,譬如南家的龍槍,如果袁家只靠著打探消息為生,沒有自保之力,那么早就淪為附庸了,或者被人于掉,而破靈弩就是袁家的依仗。

“習大哥果然見多識廣。”那蒙著面巾的女子說道。

“袁家的人也參與進來了?奇怪……我前幾天遇到一個袁家的嫡系弟子,他是來幫我們的。”習小茹喃喃的說道。

“這有什么?我還遇到了圣門的弟子,在對著長生宗的人大開殺戒呢。”那蒙著面巾的女子說道:“說實話,他這幾年也算結識了不少好朋友。”

“他挺有人緣的。”習小茹露出微笑,眼神變得有些唏噓,她突然想起了當年,雖然她那時急于拉人入伙,成立武士小隊,然后去做任務,但如果來的人不合她的眼緣,她早就把人趕走了。

當然,那個時候談不上什么愛,可那份喜歡是無法否認的,所以她才會送給蘇唐靈藥,甚至把家傳的大正之劍也交給蘇唐,換成別人,她會這樣不計回報的付出?不可能的。

“是啊,他挺有人緣的……”那蒙著面巾的女子發出嘆息聲,從內心說,她并不想離開熟悉的常山縣,走上一條前途莫測的路,安安靜靜的修行該多好?可當時的蘇唐那么堅持,她莫名其妙的心軟了,甚至決定幫助蘇唐完成愿望

習小茹卻不想和對方談心,不要說看到,哪怕是偶然間想起對方,習小茹都會感覺到陣陣不舒服。

她們都很強勢,所以永無可能變得情同姐妹,然后和蘇唐親昵的滾在一處,剛才對方在剎那間生出一縷殺機,她習小茹又何嘗不希望對方真的出手?

習小茹看了對方一眼,隨后轉身向前走去。

“喂,等一下。”那蒙著面巾的女子說道。

“你還有事?”習小茹反問道……

“我們一起走吧。”那蒙著面巾的女子說道。

“為什么要一起?”習小茹有些不解,她不喜歡對方,想來對方也是一樣的,這個邀請很是莫名其妙。

“看到了你,我再沒心思管閑事了,只想盡快找到他,至少要比你快一步。”那蒙著面巾的女子說道:“如果你也是這樣想……那我們兩個只能比著趕路了,等于白來一趟,所以不如一起走,這樣我不急,你也不會急了。”

習小茹沉默片刻,輕聲道:“也好。”

蘇唐的車隊繼續向前行進,一路上繳獲的各類東西,差不多裝滿了四輛馬車,有不少蘇家的家丁需要步行了。

所有人的心態,都發生了變化,這些天他們看到得太多太多了,哪怕是一個達到巔峰期大宗師的修行者,一生也未必看到過這么多死人、這么多鮮血。

車隊終于駛入了山路,從這里一直到驚濤城的白龍渡,都是茫茫森林,他們不會再有補給的機會,尚彬知道后,在一個小鎮里收購了大批食物,已備在途中消耗。

在密林中搖搖晃晃走了十幾天,或許是因為蘇唐在那一戰殺得太于凈了,一直沒有遇到成規模的修行者,偶爾出來幾個,蘇唐揮揮手就能打發。

這一天的黃昏,車隊找了一處歇息的地方,蘇唐是少爺,自然不需要他做什么,尚彬帶著家丁們搭起了臨時的帳篷,又派人去收集枝葉,準備生火做飯

突然,在極遠的地方,傳來一陣靈力波動,蘇唐扭頭看靈力波動轉來的地方看了一眼。

這種事在路上遇到過很多次了,但他不能把朱兒等人拋下,獨自去查看,帶著朱兒他們一起去,更不現實,只能忍住心頭的好奇。

片刻,晚飯做好了,朱兒象以前一樣,用她特意帶出來的餐具為蘇唐盛好飯,還用嘴吹了一會,才送到蘇唐面前,在她的記憶里,蘇唐一直不喜歡吃太熱的東西,她已經養成習慣了。

蘇唐微笑著接過飯碗,剛想吃,臉色突然大變。

“少爺,怎么了?”朱兒露出驚訝之色,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蘇唐總能保持輕松之色,她從沒見過蘇唐象現在這樣失態。

蘇唐拋下飯碗,陡然張開魔之翼,身形如閃電般射向空中,隨后向剛才靈力波動傳來的方向射去。

蘇唐在這里釋放,大家都跟著倒了霉,飯鍋被勁流掀翻,馬兒被嚇得東逃西竄,距離比較近的家丁,都被掀了個跟頭,最倒霉是朱兒,幾乎爬不起來了。

尚彬手忙腳亂的把朱兒扶起來,用緊張的聲音問道:“少爺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呀”朱兒茫然的回道。

在瞬息之間,全力飛射的蘇唐已沖出數千米遠,接著他的身形向下飛掠,沖入密林中。

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來,他受了極重的傷,右臂沒有了,額頭深深的凹了進去,胸腹間有一道極深極長的創口,能看到內臟,他的腸子已經流了出來,拖在身后,象是一條尾巴。

這種傷勢,就算是聞香在這里,也未必能救得活了。

蘇唐目眥欲裂,吼道:“老袁?”

聽到蘇唐的吼聲,那人用茫然的視線看向蘇唐,他正是袁海龍

袁海龍搖搖晃晃的跑過來,探手抓住蘇唐的肩膀,眼中閃爍一縷光亮,隨后吃力的叫道:“蘇三……”話沒說完,袁海龍噴吐出一口鮮血,血中竟然夾雜著內臟的碎塊,接著身體軟軟倒下,停止了呼吸。

蘇唐低喝一聲,右手亮起一片金光,隨后他的右手蓋住袁海龍的頭頂上。

蘇唐的呼吸眨眼間就變得粗重了,額頭也現出汗珠,但,袁海龍一點反應都沒有,臉色也逐漸變得灰暗了。

良久,蘇唐一點點抬起頭,當初他曾經動用遠古命運之樹的力量救了雷怒,但雷怒的生機是一點點枯萎,他有機會出手,而袁海龍在看到他之前,生機已經斷絕,完全是靠著不屈的意志,才掙扎著跑到這里。

袁海龍能來,他不意外,應該是聽說了長生宗發出誅奇之戰,所以趕過來幫忙。

是誰害了袁海龍?蘇唐額頭暴起青筋,并且隨著心跳不停跳動著,在修行路上走了三年,蘇唐絕少遇到過這種慘事,對內心的沖擊極為劇烈。

追索到上一次的沖擊,應該是龍旗之死了,之后心情雖然會隨著際遇不同而產生變化,但他總能保持冷靜,這一次,在他心中掀起的狂濤駭浪,已讓他有些失控了。

袁海龍來這里是為了幫他,袁海龍的死,也自然是因為他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靈力波動,幾條人影激射而來,掠進密林,落在不遠

“呦呵,原來是蘇唐蘇兄弟啊?好久不見。”一個聲音輕笑道。

“勾……爾……多……”蘇唐慢慢抬起頭,他的雙拳越握越緊,以至于指甲都深深陷入到肌肉中。

“海龍怎么樣了?不行了吧?哈哈哈……這樣我終于可以放心了。”勾爾多原本是不茍言笑的,現在神色卻變得很是飛揚跋扈,話也多了。

“他就是蘇唐?”勾爾多左側一個中年人問道。

“就是他。”勾爾多笑道,隨后他發現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經破裂了,有鮮血從里面流淌出來,他用手撫了撫,面帶懊惱的說道:“這兩個家伙,確實難對付。”

“聽說主上對這家伙很感興趣?”另一個修行者微笑道:“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要活的可不容易。”勾爾多搖頭道:“你們不知道,我這位蘇兄弟傲氣著呢,實在不行,他肯定要自毀靈脈,還不如直接送他一程,免得多費手腳。

“我看你是對他懷恨在心吧?”那中年人緩緩說道:“當初主上可是想讓你這位蘇兄弟做八月八的。”

勾爾多幾個人可算是談笑風生,輕松到了極點,因為他們掌握著蘇唐的消息,知道蘇唐擁有什么樣的實力,但,那是大半年前的蘇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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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5:53: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二章  誅奇(十一)

“海龍可是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的,你……真能做得出來……”蘇唐緩緩說道,他的手掌輕輕一翻,掌心中出了一柄黑黝黝的劍鋒。

“其實,我也不想。”勾爾多輕嘆了一口氣:“但他們偏偏在這個時候趕到這里,又偏偏看到了他們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我能怎么做?他們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了。”

“呵呵……”蘇唐笑得極冷。

“這是他們的命,懂不懂?蘇唐,你也有自己的命。”勾爾多也露出冷笑:“坦白告訴你吧,不要以為你殺了我們的人,就沒事了,呵呵呵……九月還有二十九個守夜人,還有二十九個日子,你以為,他們現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蘇唐皺起眉,默然不語。

“就算我告訴你,你也來不及回去了,何況……我們又怎么可能讓你這么離開?”勾爾多冷冷的說道:“他們現在都在驚濤城,驚濤城天機樓的岳大先生,是你最信任的屬下吧?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他了!九月所有的守夜人和日子傾巢而出,加上還有三十個看門人,他們足以讓你的驚濤城化作一片廢墟了。”

“既然我回去已經晚了,那么我是不是應該在這里先收些利息?”蘇唐淡淡的說道。

“蘇唐,你還不懂么?”勾爾多見蘇唐并沒有表露出絕望或者是傷心的神色,他又苦口婆心的解釋道:“賀遠征在白龍渡,雷怒在千奇峰,驚濤城非常空虛,你們……都要徹底完蛋了!”

實際上,勾爾多的猜測和現實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并不是什么全能全知的存在,所以漏算了很多。

在驚濤城的天機樓中,一個容貌俏美的女子電射而出,隨著她的厲叱聲,手中的長鞭化作一片迅速膨脹開的幻影。

轟轟轟……從長街中涌來的百余條人影只在瞬間便被絞成一片片飛濺的血肉。

那女子再次向前飛射,手中的長鞭向前甩出,鞭影化作一條**的雷龍,雷龍所指之處,一座三層高的小樓被轟得粉碎,化作無數碎石,藏在小樓中的修行者根本來不及逃離,便被小樓埋葬了。

天機樓上,一個骨瘦如柴的老者正默默看著長街,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岳十一就站在他傍邊。

“岳大先生,梅小姐果然神勇無雙!”一個武士驚喜的叫道。

“那是當然。”岳十一輕聲回道,他的心性已被磨練出來了,不管是在天機樓被突然包圍的時候,還是看到梅妃從天而降的時候,他都能保持平靜,從不把心中的喜怒表現出來。

“岳大先生,看……”那武士用手一指,似乎是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他又向前跨了一步,下一刻,他突然挺起一柄短刀,閃電般刺向岳十一的心窩。

岳十一很明白怎么樣去管理一座城市,絕不能把當地人都排斥在外,否則遲早有一天矛盾將徹冇底爆發出來,所以他不但極力和薛家搞好關系,還重用了不少當地的武士,身邊的宮萬應就是其中之一,往日記得他信賴。

岳十一萬萬想不到宮萬應會突然對他下手,一時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在這時,一條小巧的身影飛了起來,手中的長弓向前一套,正套在那武士的脖頸上,接著雙腳踩在那武士背后,**一蹬,身形便倒飛出去,弓弦已把那武士的脖頸硬生生割斷。

那武士的頭顱飛起老高,從頸腔中**的鮮血濺了岳十一一身,接著,那武士無頭的身軀軟軟栽倒。

小巧的身影落在地上,她的雙眼中竟然沒有瞳孔,隨后她閉上眼睛靜默片刻,才算恢復正常。

“點點,你的眼睛怎么了?”岳十一擔心的問道。

“沒什么。”那老者輕聲道:“點點已修成了心眼,只要在她視野所及的范圍內,任何人只要生出歹意,便會立即被她察覺。”

“哎呀……點點,你這樣以后還怎么嫁的出去?”岳十一叫道。

“為什么嫁不出去?”包點點狐疑的反問道。

“因為男人啊,大都喜歡想東想西的,比如說,我現在看到你的身子,然后在腦子里想……”

砰……點點猛然甩起手中的長弓,抽在岳十一的腦袋上

“哎你……”岳十一用手捂住腦袋,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搞什么?誰敢打我岳大先生?!隨后發現包點點正橫眉立目的瞪著他,這才明白,心中當即哭笑不得,他是為了讓包點點明白為什么會嫁不出去,才那么做的。

“你還亂想?!”包點點尖叫道,她的臉變得一片漲紅

“好好好……”岳十一立即轉過身,看向遠方。

密林中,在蘇唐運轉靈脈的第一時間,勾爾多等三人已變得面色蒼白,身不由己向后退去,一個是因為蘇唐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太過恐怖了,另一個是因為他們萬萬想不到蘇唐會如此強橫,本來應該是一只被他們任意宰殺的羔羊,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心理上的反差太大。

看著從天空中落下的巨劍,勾爾多等三人咬牙張開自己的領域,同時釋放出自己的靈器,試圖合力擋住這一劍。

轟……炸開的亂流席卷開,瞬間便把周圍幾十米方圓內的林木掃成一片平地,勾爾多三個人跌跌撞撞向后退卻,他們的靈器全部被震飛,變得赤手空拳。

其實蘇唐留手了,否則這含怒的一劍,足以把勾爾多三個人轟殺當場。

下一刻,蘇唐手中的魔劍已經消失,接著他團身撲上,揮拳砸向一個修行者的面門,放著無堅不摧的魔劍不用,一定要用拳頭,蘇唐顯得有些孩子氣,但不如此便不能讓他發泄出自己的怒火。

魔劍所散發出的恐怖壓力消失,那修行者愣了愣,還以為抓到了機會,怒吼一聲,迎上蘇唐,在張開領域的同時,揮拳迎向蘇唐的拳鋒。

蘇唐雖然收回了魔劍,但魔劍元魄中蘊藏著的海一般深沉的靈能并沒有消失。

砰……那修行者釋放出的領域被蘇唐一拳轟開,接著拳勁也被蘇唐轟散,最后,兩只拳頭硬碰硬的撞擊在一起。

蘇唐的拳頭一觸即收,而那修行者哀嚎著向后飛跌出去,他的右手連同半只胳膊,已經徹底消失了,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蘇唐張開魔之翼,身形如閃電般追上,一腳踢向那修行者的膝蓋,咔嚓一聲,那修行者的膝蓋被踢斷,僅剩一層皮連著,彈起的腳尖差點踢到他自己的大**。

蘇唐又是一腳掃出,踏著那修行者另一只腳的腳面上,那修行者的臉孔已扭曲得不成樣子,**的吼叫聲,接著揮拳砸向蘇唐。

蘇唐面色很平淡,但出手狠辣到了極點,左手猛然抓住對方的手腕,右手豎掌如刀,猛力劈下,把那修行者的胳膊整個劈了下來。

只是瞬間,那修行者的四肢已經盡毀,疼得雙眼翻白,馬上就要暈厥過去了。

看到這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勾爾多和剩下的那個修行者被嚇得魂飛魄散,只是他們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勾爾多是轉身就逃,而那個修行者則撲向自己被轟飛的靈器。

蘇唐探手抓住那四肢盡廢的修行者,向前一頂,把那修行者頂在樹干上,接著揚起左手**的胳冇膊,向那修行者肩下刺去。

噗……胳膊刺穿著那修行者的側胸,并刺入樹干,把那修行者死死釘在樹干上。

那修行者的身體**抽搐著,雙眼不停翻白,但就是昏不過去,因為蘇唐掌中打出一道金光。

想死?沒那么容易!

忍受煎熬吧,實在忍不下去,那就自毀靈脈,這個,蘇唐是沒辦法阻止的。

但誰不想活下去呢?忍到無法堅持,然后放棄,蘇唐想要的已經完成了。

勾爾多的身形已消失不見,而剩下那個修行者的指尖快要摸到自己的靈劍了,就在這時,一股勁風突然從上空落下,那個修行者怪叫一聲,來不及去抓自己的靈劍,身形就地一滾,抬腿踢向上空。

只不過,這樣大祖級的大修行者,早就適應了利用靈器和靈訣去戰斗,可以輕松自如的拒敵于數十米開外,失去了靈器,他所擁有的戰斗技巧就玩不轉了,想近身纏斗,再來幾十個也不是蘇唐的對手。

蘇唐突然探手,抓住那修行者的腳踝,猛地一抖,便把那修行者甩了起來,接著輪起那修行者,向地面狠狠砸去。

那修行者立即張開自己的領域,領域讓蘇唐感受到一絲壓力,也僅僅是一絲。

嗵嗵嗵……蘇唐把那修行者當成了一根爛木棍,時而砸向地面,時而撞入樹木,時而又貫向巖石,撞擊了七、八次之后,那修行者再無法維持自己的領域了。

蘇唐繼續抓著那修行者的腳踝,東拍西砸,乒乒乓乓一路打過去,竟然用那修行者的身體硬生生在密林中開出了一條路。

幾十次撞擊后,那修行者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大祖的身體雖然很強橫,但總歸有自己的極限,被人當成麻袋四處摔打,再強也挺不住。

蘇唐把那修行者扔到地上,一腳踏在那修行者的脊背正中,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頭破裂聲響起,那修行者陡然發出痛楚的哀嚎聲。

蘇唐又是兩腳,踏碎了那修行者的肩胛骨,隨后向勾爾多消失的方向追去。

勾爾多不敢飄上半空,那么他的目標太大,根本逃不脫,他倒是很有想法,居然平息了靈脈,然后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林中跋涉著。

如果是對付別人,這種方法是正確的,沒有靈力波動的指引,想在密林中找到一個人,太難太難了,可對蘇唐來說,平息靈脈完全沒有意義。

要是勾爾多笨一些,全力展開身形逃走,有那么一線機會逃出生天,蘇唐浪費的時間太多了,而勾爾多的身法是一絕,單單是比腳力,他在大祖當中的排名肯定在前十之內。

片刻,勾爾多感應到蘇唐的靈力波動從后方追來,立即停止動作,縮在一叢灌木中,甚至捂住口鼻,生怕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但讓他絕望的是,明明沒有留下什么痕跡,可蘇唐偏偏在他前方落了下來。

“憑你們幾個,不可能把海龍逼到如此境地。”蘇唐淡淡說道:“說吧,還有誰?”

勾爾多依然在捂著自己的口鼻,他心中有一份幻想,蘇唐只是在詐他,其實根本沒發現他的位置。

“我在和你說話!”蘇唐突然發出吼聲,接著一拳揮出,凜冽的拳鋒當即把勾爾多身邊的灌叢震開了。

其實這種攻擊對勾爾多是沒有傷害的,但卻把勾爾多嚇得肝膽俱裂,他嚎叫一聲,轉過身向后方**而去。

蘇唐跨步,身后展開了魔之翼,只是剎那間,他已越過勾爾多,擋在前方。

見蘇唐的速度遠遠凌駕在他之上,勾爾多終于被逼急了,他雙眼顯得有些發紅,悲嚎一聲,向蘇唐揮出一拳。

畢竟是大祖級的修行者,雖然沒有靈器,也沒有相應的靈訣輔助,但勾爾多這一拳也打出了自己的威勢,洶涌的拳風凝成一道十數米長的勁浪,卷向蘇唐。

蘇唐的身形飛射而出,他根本沒有抵擋,勁浪轟擊在他身上,只是吹開了他的衣襟、吹散了他的頭發,接著,蘇唐也揮出拳頭。

轟……勾爾多及時釋放出領域,擋住蘇唐的拳勁,但巨大的反彈力,依然把他震得倒飛出去。

蘇唐沒有任何緩沖,身形繼續飛射,接著一拳。

轟……勾爾多的領域在無法承受重壓,終于潰滅了,他剛剛發出痛楚的悶哼聲,隨后便看到蘇唐下一拳已經臨近。

轟轟轟……勾爾多的身形沒有機會落在地上,被不停的轟飛,一次比一次飛得高。

下一刻,蘇唐飛撲到勾爾多上空,一腳重重踏在勾爾多的胸膛上。

轟……勾爾多的身形像一顆炮彈般落下去,在地面上撞出一個淺坑,他的大半個身體、還有四肢都深深陷入泥土中,他努力掙扎著,卻發現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口中、鼻子、耳朵都不停的噴涌著鮮血。

蘇唐的身形從空中緩緩落下,用沒有表情的目光靜靜的看著勾爾多:“說,還有誰?”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勾爾多吃力的說道,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只是大半年不見,蘇唐的實力居然會變得如此強橫。

這個時候,勾爾多突然想起了上頭對蘇唐的評價,怪不得……怪不得寧愿拿出八月八的位置,也要邀請名不見經傳的蘇唐加入往生殿,這種進境太過恐怖了!

“和海龍在一起的,又是誰?三哥?”蘇唐淡淡的問道,他記得當時勾爾多說過,他們兩個很難對付,除了袁海龍之外,應該還有一個人。

“呵呵……呵呵呵……”勾爾多面色猙獰,發出令人厭惡的笑聲,他打定了主意了,大不了當場自盡,蘇唐想從他身上得知往生殿的秘密,那是妄想!

“不用你告訴我了……”蘇唐的眼睛突然變得黯然:“我已經看到他了。

“你怎么會……”勾爾多顧不上欣賞蘇唐的黯然,吃驚的瞪大眼睛:“難道你……”

“想留下海龍,或許還容易一些,想留下洪牛……”蘇唐沉默了片刻:“應該是有大尊級的修行者出手吧?你就不想讓我去找他?他可是有機會替你報仇的。”

“原來是這樣……”勾爾多喃喃的說道:“我真想看……看到……你和一月相見時……會是什么樣子……可惜……我看不到了……”

話音剛落,勾爾多的身形開始膨脹開,接著一口血箭從他口中**,隨后他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蘇唐沉默了良久,隨后釋放出魔之翼,向洪牛的方位**而去。

雖然他發泄了怒火,但距離替袁海龍和洪牛報仇,還差得很遠很遠,有幾個問題,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袁海龍看到他,說了兩個字,一個是‘蘇’,一個是‘三’,‘蘇’當然是在喊他的名字,那么‘三’是什么意思?

還有,勾爾多在最后一刻,到底明白了什么?為什么會期待他和一月見面?

沉吟間,蘇唐已飛到現場上空,此處一片狼藉,除了洪牛外,還有十幾具尸體,但每一具尸體的相貌都被毀掉了。

洪牛大半個身體鑲嵌在石壁中,他的傷口極多,遠比袁海龍嚴重,顯然是經過一番拼死血戰,在他臨終那一刻,竟然把自己的頭勉強扭了過來,遙遙望向東北方,那里,是蓬山。

蘇唐長長吸了一口氣,他和洪牛只見過一面,洪牛居然會來幫千奇峰,出乎了他的預料,但如果洪牛有了難處,來找他幫忙,他一定會去,或許,有些人一見面即是投緣。

只是,他已無法報償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一樣是一種難言的愧疚。

蘇唐舉劍,轟開那面石壁,在洪牛的尸體掉落出來時,一樣閃閃發光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蘇唐的臉色突然大變,用指尖慢慢撿起那枚銀色的紐扣,難道說……洪牛清楚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才選了這個位置,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這枚銀色的紐扣,他還知道對方不會埋葬他,那么線索極有可能會留給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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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5:54: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三章  誅奇(十二)

當蘇唐返隊時,神色顯得很不好,臉色陰沉得嚇人,就連一向話多的可兒都不敢說話了,幾個人都躲在一邊,不時偷眼看著蘇唐。

清晨,車隊再一次上路了,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蘇唐的情緒似乎變得好轉了,雖然還是不說話,但臉色不再繃得那么緊了。

中午,車隊經過一條小河,可兒跑到小河里,把一捧甜杏逐個洗得于于凈凈,隨后又跑回到平板車上,見蘇唐的神色好像還不錯,便試探著捻著一顆甜杏,遞到蘇唐嘴邊。

蘇唐把甜杏吃到嘴里,片刻向外輕吐,杏核如箭矢一般激射向空中。

可兒看著蘇唐的手,一上午蘇唐一直在擺弄那顆銀色的紐扣,所以可兒心中充滿了好奇:“少爺,這是什么呀?”可兒問道。

“扣子啊。”蘇唐回道。

見蘇唐說話了,可兒心中長松了一口氣,隨后又問道:“是誰的扣子呀?

蘇唐突然變得沉默了,良久,眼中射出凜冽的兇光,把可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后閃了閃。

“可兒,別怕。”蘇唐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柔聲道,隨后頓了頓:“這紐扣啊,是我一個朋友的,說起來……很久沒見了,挺想他的。”

得益于自己的思維殿堂,蘇唐在昨晚回想起了紐扣的主人,再聯想起他看到的、聽說過的,讓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長生殿有一個極大的、足以顛覆修行界的計劃。

“少爺,他一定是你很好的朋友吧?”可兒道。

“嗯。”蘇唐把紐扣交給可兒:“替我收好,一定要收好,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把這個紐扣還給他的,在這之前么……我就當一次傻子吧,呵呵……”

“為什么要當傻子?”可兒道。

“和你說不明白的,我是裝傻,可你是真傻呢。”蘇唐笑著伸出手,在可兒頭上揉了揉,故意把可兒的頭發搞得一團糟。

“少爺,你好討厭”可兒平常最喜歡臭美了,她當即大急,一邊用手護頭,一邊向后倒去,正倒在朱兒的懷里,隨后叫道:“朱兒姐,少爺又欺負我了,幫幫我……”

“活該”朱兒不假顏色的斥道:“讓你就知道臭美,還說什么頭可斷、發型不能亂……”

“這是少爺教我的啊,我覺得很威風,才記下的。”可兒見朱兒壓根沒有幫她的意思,不由惡向膽邊生,爬起來用手扯開朱兒頭上的發髻,隨后嬉笑著跳下馬車,向路邊的密林逃去。

“哎呀你這小蹄子……要反啊你”朱兒氣急,跳下馬車便追了上去。

“看劍”可兒突然轉身,一道劍光卷向朱兒的面門。

朱兒被唬了一跳,隨后也咬牙切齒的放出自己的飛劍,她們畢竟是剛剛走上修行路,雖然在蘇唐的精心照拂下,靈力的進境很快,但技巧卻不是一揮而就的,馭劍的方式顯得很笨拙,而且充滿了嬉戲的成分。

進入深山峻嶺,路就剩了一條,各人之間相遇的機會自然越來越大了。

又是一天正午,車隊選了個休憩的地方停下了,這段日子一直很平靜,沒遇到成規模的襲擊,偶爾遇到的三五成群的修行者,蘇唐揮揮手就能打發。

蘇唐前些日子殺得太狠了,雖然說斗士不如狗、宗師滿地走,但總歸有一個限量,不可能無窮無盡,到底是被蘇唐殺出了一個空白區。

有一次,蘇唐故意放過一個宗師,只把他打成重傷,然后讓朱兒和可兒下手。

這就是人性的區別了,盡管從小生活的環境都一模一樣,但朱兒和可兒的意志力卻差了不少,朱兒咬著牙大砍大殺,可兒便是一邊馭動飛劍一邊發抖,等她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那宗師放倒后,可兒被嚇出一身的冷汗,甚至可以用汗流浹背來形容。

觀看蘇唐大行殺戮與她們自己動手,感覺是截然不同的,不過,她們恢復得很快,等到第二次、第三次,她們的動作越來越嫻熟,情緒也越來越淡漠了

就在車隊前方十余里開外,習小茹和聞香也在休息,習小茹剝開一枚烤好的鳥蛋,正要往嘴里塞,眼角突然瞥到天際有一片黑色的漩渦云,漩渦云所散發的氣息,給她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習小茹的指尖不由自主用上了一絲力氣,蛋碎了橙黃色的蛋黃被擠了出來,習小茹若無其事的把碎蛋扔到一邊,眼角瞥向聞香,聞香卻沒有留意這邊的動靜,還在那里仔細的轉動著樹枝,樹枝上穿著一只野兔。

她們兩個雖然選擇了同行,也可以相互配合去戰斗,但本質上,連兩個陌生人都不如。

她們絕不會吃對方的東西,睡覺時的位置也要隔上幾十米,各管各的、各走各的,盡可能不發生交集。一場戰斗結束之后,死去的修行者是誰殺的,戰利品就歸誰,她們到現在還沒有遇到必須合力才能擊殺的對手,所以一切涇渭分明。

總之,就一句話,我不占你便宜,你也休想占我的便宜。

“誰?給我出來?”習小茹怒喝一聲,接著拔出肩后的天煞刀。

聞香一愣,身形如靈貓般竄起,只一閃,掠入密林中,消失不見,片刻,沒有看到人,也沒有感應到靈力波動,聞香從一棵樹后探出頭,狐疑的看向習小茹。

習小茹向一個方向點了點,最后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讓聞香從側面繞過去

聞香不疑有他,展動身形,向一側飛去。

習小茹轉過身,釋放出星隕訣,身形全力啟動,象一顆炮彈般飛射向空中,她嘴角露出一抹輕松的笑意,因為,她贏定了,就算此刻聞香立即作出反應,也休想追得過她。

聞香飛掠的身子戛然而止,輕輕飄到一根樹枝上,皺起眉,回頭看向習小茹的方向。

那瘋婆娘在搞什么?聞香百思不得其解,又靜默片刻,發現習小茹越飛越遠,壓根沒有回頭的意思,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縱身向習小茹的方向追去。

“少爺,您倒是自己吃呀,一定要讓人家喂嗎?”可兒叫著。

“廢話,你這輩子就是來伺候爺的。”蘇唐笑瞇瞇的回道。

“切”可兒大不服,但撓著腦袋認真想一想,還真就是這么回事,何況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已經認命了,辯駁毫無意義。

如果蘇唐很溫柔的說,她肯定歡樂的接受,可態度不對,明顯就是在故意欺負她。

可兒眼珠轉了轉,端起一邊的茶杯,還沒等她做出動作,突然看到蘇唐的臉色變了,接著猛然坐起身。

一股靈力波動由遠及近,接著看到一條人影擦著樹梢激射而來,在她身體周圍的空氣受到擠壓和震蕩,凝成一團白色的云氣,如風雷般的咆哮聲響徹天地。

下一刻,那人影的速度開始減慢,接近車隊時,斜刺里轟落在地面上,下一刻,那人影緩步從濺起的煙塵中走出來,含笑看向這邊。

“咦?”朱兒和可兒看到那人影的第一時間,便看得呆了,而蘇家家丁們的表現,甚至可以說是給蘇唐丟人了,一個個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習小茹的天資、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否則當初蘇帥看到習小茹時,也不會在明知習小茹心有所屬的情況下,故意擺出長輩的架子,想讓習小茹成為蘇家的媳婦。

世上讓人過目難忘的女子,或者美在柔和,或者美在嬌媚,或者美在俏麗,而習小茹卻是與眾不同的,她剛強、俊朗、英氣逼人。

習小茹不會象花那樣嬌美,不會象水那樣柔弱,她就像一輪明月,永遠熱不起來,總是那么冷冷清清的,但,心中一片皎潔。

這種獨特的氣質,讓蘇家的家丁們還有朱兒和可兒驚為天人。

蘇唐剛剛站起身,習小茹已經向他撲來,下一刻,如飛鳥般投入他的懷中,絕美的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蘇唐有些驚訝,他的雙手下意識的摟在習小茹肩后。

“蘇唐……”習小茹喃喃的說道。

“你怎么了?”蘇唐愈發愕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他親熱?這可不像是習小茹,拉拉手、或者相互挎著胳膊,已經是習小茹的極限了。

“我想你……”習小茹低低的說道,她的臉色變得一片通紅,幾年了,她從沒象現在這樣直抒胸臆。

“你……中毒了?”這是蘇唐第一個判斷,也是合理的判斷,能讓習小茹變得如此失控,應該是中了某種迷情性質的毒素。

“什么毒?”習小茹不解的抬起頭。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冷冷的哼聲,蘇唐剛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習小茹身上,沒留意還有人在靠近,抬頭看去,當即傻在那里。

聞香扯下自己的面巾,露出那傾國傾城的嬌顏,隨后她緩步向前走來,冷笑道:“習大哥,沒想到啊,你還有這種心機?有意思么?”

又來了一個?蘇家家丁們的心情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平常時遇到一個這樣的美人兒,已經足夠他們事后談論很久很久了,居然一下子看到兩個,那么……誰更好呢?

習小茹沒理會聞香,她的雙手更加用力了,蘇唐這才明白,習小茹為何這般動情,她根本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權……

聞香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對聞香不公平,他應該過去對聞香親熱一些的,但習小茹擺明了不會放手,他又絕不能掙開,一時進退失措、左右為難。

以前,蘇唐一直是跟著自己的感覺走,而且習小茹和聞香一般不會同時出現,給了他足夠的回旋空間,現在他第一次感到頭疼。

良久,習小茹享受夠了勝利感,才松開蘇唐,不過,她想用這種方法打擊聞香,卻有些太小看聞香了,作為誅神殿現在的掌舵人,她的個人情感必須要為大局讓路,何況,當初是她刻意把蘇唐推出去的,因為她清楚自己走得是一條不歸路,隨時都可能傾覆,她不想連累蘇唐。

短短的時間內,聞香已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臉上的怨色也消褪了,變得非常平靜,等蘇唐走上來時,她伸出手,輕輕拉住蘇唐。

“你受傷了?”蘇唐發現聞香的衣襟上有明顯的血跡,但時間很長,已經發黑了。

“沒事。”聞香淡淡說道:“只要他們給我留了口氣,便永遠別想殺得死我。”

“一葉呢?”蘇唐問道。

“這一戰太過兇險了,我沒讓他來。”聞香道。

長生宗發起了誅奇之戰,極有可能遇到大尊級的修行者,以宗一葉的境界,遇到了只有被秒殺的份,什么作用都沒有,與其過來送死,還不如在飛鹿城修行,而且發現自己的實力相差太遠,連參加戰斗的資格都沒有,宗一葉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或許這會成為他的一個契機。

這時,尚彬已經擺出了一桌不算豐盛的酒席,大多都是這幾天打到的野味,還有一些瓜果,但酒是佳釀,當時尚彬特意讓人去九臺城里買的。

蘇唐和習小茹還有聞香席地而坐,朱兒和可兒沒有上桌的資格,她們在一邊好奇的打量著習小茹和聞香。

看到蘇唐和陌生的女人親近,朱兒和可兒壓根沒有拈酸吃醋的感覺,主母的位置,不是她們敢坐的,就算蘇唐想讓她們做,她們也不敢,從小受到的教育擺在那里,往小了說,她們會覺得自己玷污了少爺,往大了說,她們會認為自己辜負了夫人的照拂,死后也沒臉相見,

“虹祖呢?”蘇唐向聞香問道。

“我沒有和他說。”聞香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他們參與進來。

“鼠目寸光。”習小茹冷笑道。

“習大哥,你總是針對我,到底什么意思?”聞香不悅的反問道。

“真的不明白么?”習小茹道:“如果你說了,他們不想來,是他們沒有見識,如果你連說都不說,那就是你目光短淺了。”

“哦?”聞香氣極反笑:“愿聞其詳”

“你一直在飛鹿城,背依東南,千奇峰正是你們絕大的依靠,一旦事有不測,你們隨時可以逃入大山,投奔驚濤城,如果千奇峰不復存在,你們飛鹿城也成了一葉孤舟,隨時可能傾覆。”習小茹緩緩說道:“這不是你和他的事,是你們和他們的事,聞殿下,連這個你都想不明白么?”

聞香的神色突然變得安靜了。

“他幫過你們多少次?沒錯,他是為了你,才出手相幫,但得益的卻是你們誅神殿吧?”習小茹道:“看樣子,你們誅神殿真的少有知恩圖報之人,但凡有一點良知,不用你說,他們應該主動過來的。”

“習大哥教訓丨得是。”聞香輕聲道:“我錯了。”

習小茹有些驚訝,眼中閃過一縷銳芒,她之所以說這么多,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是她向來直爽慣了,有一就說一,有二就說二,從不遮遮掩掩。其次,她心中有些不忿,蘇唐對你聞香這么好,現在千奇峰面臨生死存亡的一戰,你聞香應該全力而為的,只一個人來,能起多少作用?

習小茹一直喜歡獨行,在魔神壇除了師父和師祖外,不認識什么人,后來在大魔神司空錯那邊住了些日子,倒是認得了一些姐妹,臨來時,她曾經和大魔神司空錯說過,但司空錯告訴她自有定計,讓她放心的去。

直白的說,習小茹是不認得什么朋友,否則她會盡可能的把所有朋友都帶過來。

還有,聞香竟然會當面認錯,這種度量,讓她有些喜歡,也有些警惕。

換成她,未必會在聞香面前認錯,因為有蘇唐,這個女人……真的有可能重現誅神殿的輝煌,習小茹心中隱隱產生了一種預感。

“好了。”蘇唐打起了圓場:“真要是帶著一葉他們來,不但幫不上忙,還有可能畏手畏腳。”

“你的收獲不少么。”聞香的視線從平板車上掃過,隨后轉移了話題。

“還好吧,送上門的禮物,當然要收下了。”蘇唐道:“你們呢?”

“我們只有兩個人,總不能大包小裹的滿山跑,扔掉了不少呢。”提起這個,聞香就有些懊惱了,她和習小茹不一樣,習小茹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她卻是迫切的需要各種修行資源,多多益善,就算扔掉的是不入流的靈器或者是廉價的丹藥,都會讓她心疼。

“蘇唐,最近這幾天你有沒有遇上過長生宗的修行者?”習小茹突然問道

“遇到了那么幾個。”蘇唐道:“怎么了?”

“我們也是。”習小茹輕輕皺起眉:“太安靜了,恐怕不是好事。”

“我也有這種感覺。”蘇唐道:“如果他們漫無章法、一波一波的來,代表著他們沒有什么組織,這樣的人再多我也不怕。現在突然之間消失了……似乎是集中到了什么地方,正等著我們呢。呵呵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真正的大戰了。”

“我在前面探探路?”聞香皺起眉。

“你去還不如我去。”蘇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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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5:55: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四章  誅奇(十三)

因為和習小茹、聞香匯合,蘇唐決定休息半天,明天清晨再開始趕路。

不管習小茹和聞香相互之間怎么看待對方,在蘇唐面前,總歸是要做做樣的,她們發生沖突,首先為難的肯定是蘇唐,所以晚上的氣氛還算是平靜。

第二天,眾人吃過了早餐,開始上路了,必須要承認,蘇唐長著烏鴉嘴…

走到午時分,蘇唐發現了不對,遠方的山岳顯得異常安靜,雖然沒有感應到靈力波動,但讓他心里沉甸甸的,而且距離過遠,他無法觀察到那邊到底隱藏著什么。

蘇唐伸出手,車隊慢慢停了下來。

“怎么了?”聞香從小憩醒來,一邊伸懶腰一邊問道。

“有人。”蘇唐嘴角露出微笑:“大陣仗可能要開始了。”

習小茹用手搭在額前,觀看著遠方的山岳,神色肅然。

“習大哥,總這么嚴肅于嘛?多沒有意思,難道你怕了?”聞香笑嘻嘻的說道。

“我的魔煞對天地間生成的云氣很敏感。”習小茹緩緩說道:“所以那天,我能比你先認出蘇唐。”

“云氣?”聞香有些笑不出來了:“原來習大哥還會望氣之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來的不是長生宗十全大尊姜養,就是十美大尊秋長云。”習小茹道:“長生宗總要留些人鎮守宗門,宗主公悅己應該不會來

“十全十美……這名字有些意思。”蘇唐笑道。

“他們本就是師兄弟。”習小茹道:“十全大尊姜養自認擁有十種美德與運道,溫良恭儉讓、智勇福祿壽,所以么被人稱為十全大尊,呵呵……”

“那十美大尊秋長云呢?”蘇唐問道。

“秋長云可算是修行界第一美了。”習小茹道:“他穿上男裝,則是風流倜儻的美男,換上女裝,又會變成傾國傾城的美女,所謂十美,指的就是……”說到最后,習小茹有些說不下去了。

“聽說秋長云的美貌更勝過當年攪亂無數春水的蘇帥呢。”聞香道:“十美指的就是他的身體啦,譬如說,他的眼睛,擁有顛倒眾生的魔力,他的腰肢,盈盈一握、柔若無骨,他的……”

“好了好了好了……”蘇唐急忙打斷了聞香的話,隨后又問道:“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聞香和習小茹相互對視了一眼,一起搖頭。

“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蘇唐愕然。

“不知道。”習小茹道:“我只知道,他這個人,倒是很夠自戀的。”

蘇唐的車隊停下了,等在遠方的修行者們似乎有些不耐煩,那種無形的壓力,正緩緩向這邊逼來。

終于,蘇唐長長吁出一口氣,喃喃的說道:“好多人……”

聞香垂下眼簾,看向自己略微有些發黑的左手,片刻,突然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從今天開始,三大天門的修行者都會知道你們和誅神殿的余孽混在一起了冇,蘇唐還好說,他可以躲在千奇峰,習大哥,你回到魔神壇之后,該怎么解釋呢?”

“我來為了保護我的男人。”習小茹淡淡說道:“至于你們誅神殿的人為什么會替千奇峰賣命,是你們自己的事,與我何關?”

習小茹雖然不好意思和蘇唐做過分親昵的動作,但能理直氣壯的承認蘇唐是她的男人,就算全天下的修行者都在這里,她也會這樣說。

“好了,你們兩個…”蘇唐撓了撓頭,隨后道:“盡可能把他們殺光就好。”

“這么多人?殺光?”聞香愕然,那些修行者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蹤跡了,有的在密林上空飛射,有的在林間快速穿行,就像一個巨大的蟻群,鋪天蓋地向這邊涌來,那種摧毀一切的氣勢,讓聞香心凜然,她知道,這將是一場極為兇險的大戰,能支撐下去已經不錯了,居然想把對方全部殺光?太不可思議了

“跑了幾個也沒什么。”蘇唐抬頭看向上空的黑色漩渦云:“只要過了今天,我再不會怕什么人了……”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很強的預感,就像聞香當初所說的那樣,寂寂突然有一點靈機涌動,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知道,突破,就在今天。

習小茹和聞香也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向天空。

只有大尊級的修行者才可能擁有這種云氣,等到晉升為圣階,人與云氣將融為一體,成為可以與天地萬物相對抗的存在。

雖然蘇唐尚沒有突破瓶頸,但他的力量應該和大尊相差無幾了,以一種猙獰的姿態不停運轉的黑色漩渦云就是一個證明,所以習小茹和聞香才能保持平靜,否則當知道長生宗至少出動了一位大尊后,她們早就要想辦法突圍了,留下來只能是坐以待斃。

涌過來的修行者們越來越近了,他們已經匯集成了一道滔天巨浪,那種氣勢,似乎要把面前阻擋的一切全部摧毀。

“你們先留在這里吧。”蘇唐輕聲道,自從開始南下之后,他一直不敢盡全力作戰,始終要把部分心神留在車隊,生怕有人趁他不備偷襲車隊,現在有習小茹和聞香守護,他的心變得非常安定,有一種終于可以放下的感覺。

習小茹和聞香保持著沉默,蘇唐的氣勢,正不停膨脹著,似乎有什么東西,已在蘇唐的身體內點燃。

蘇唐跨出第一步,一個淡金色的面具出現在他臉頰上,身后也出現了一面極長的披風,跨出第二步,右手多出了一柄黝黑色的劍,跨出第三步,他的心臟位置燃起了紅光,雙眼也變得火紅,跨出第四步,左手上出現了一點星光,星光格外耀眼,不管圍繞在他身邊的氣旋是多么的深邃、幽暗,也無法遮擋那點光芒,跨出第五步,一雙巨大的黑翼在他身后出現,輕輕、輕輕的扇動了一下。

蘇唐的身形象一顆炮彈般射了出去,甚至,比真正的炮彈更為威猛。

蘇唐根本無需運轉魔劍,以超越極限速度激射的身體,已凝聚了難以形容的恐怖動能,他周圍的空氣,被擠壓成一顆巨大的肉眼清晰可見的球體。

轟…蘇唐的身形從人墻毫無阻礙的穿過,擋在前方的修行者,瞬間便被爆開的動能撕扯得粉身碎骨,徹底湮滅。

修行者每提升一個新的境界,花費的時光會越來越漫長,與之成對比,實力的增長也會越來越大。

十幾個宗師聯手,或許能給一位大宗師造成致命威脅,但十幾個大宗師,絕對不可能是一位大祖的對手,而十幾個大祖面對一位大尊,會發現原來自己的力量會那么的蒼白無力,除非,他們有三、五個人已經達到巔峰,進入半步大尊的序列,才有可能一戰。

同理,如果他們面對的是一位準圣,那么三、五個半步大尊又會變得象螻蟻般可憐了。

蘇唐的進境雖然只是巔峰期的大祖,但強大的,給予了他越階而戰的資格

實際上,全部開啟的蘇唐所展現出的力量,正在逐漸逼近準圣

下一刻,蘇唐揮劍劈下,魔劍隨著他的動作不停伸展著,最后化作百余米長的巨劍。

轟……巨劍攻擊在地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大地上出現了一條深深的劍痕,附近的修行者不是被氣勁當場轟殺成渣,就是象石一般被震飛出去

“他冇就是蘇唐”

“殺了他”

“大家一起上”

蘇唐只是一撞一劍,便在剎那間殺死了幾十個修行者,但這種威勢,并沒有讓那些修行者退縮,因為他們也有自己的依仗。

蘇唐長吸一口氣,全力出劍固然效果可觀,可靈力的消耗是非常大的,還有大尊級的修行者隱藏在暗處,他需要保留一定的實力。

魔之翼在蘇唐背后展開,他的身形開始向高空激射。

那些修行者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居然紛紛躍上半空,就像一團因家園被毀而變得瘋狂的蜂群。

參與這一戰的修行者太多了,蘇唐雖然在瞬間造成了大量殺傷,但遠達不到讓對方喪失斗志的程度。

一柄柄飛劍在空穿插,無數箭矢破空激射,其不乏有大祖的修行者,他們所釋放出的氣勁如跗骨之蛆,緊緊追向蘇唐的背影。

蘇唐固然強,但他也不敢承受這種程度的集團轟擊,如果把每個修行者釋放出的力量計算一番,累積到一起,絕對超過圣級修行者的攻擊力。

可惜,他們的力量太分散了,倉促聚集到一起,他們也不可能做到配合默契。

大祖釋放出的領域,還沒有起到保護自己的作用,先讓周圍的修行者變得踉踉蹌蹌,這種運轉靈力的方式首先是排他的,以自己為心,不管他有沒有敵意,周圍的人都會受到影響。

勁氣在相互碰撞、相互影響,攢射的箭矢和飛劍也一樣,這就是人多的弊病。

蘇唐面帶冷笑,但他不敢在一個地方逗留,身形突然在空消失,隨后又在之前的地方出現,手的魔劍掃過,又帶起一片腥風血雨。

那些修行者釋放出的攻擊全部落空,只是轟散了蘇唐留在原處的黑色煙氣,接著他們才發現蘇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繞到了他們下方。

“他在下面”

“該死”

“不要怕,上上上……”

那些修行者們就像街道上突然失去交通指揮的汽車,有的還在往上飛,有的轉而向下,有的在四下觀望,亂成一團。

“還是不想出來么……想用他們來消耗?”蘇唐再次展開魔之翼:“好吧,看你能忍到什么時候。”

下一刻,蘇唐的身形驀然開始旋轉起來,魔劍帶起一片片黑幕。

這種大訣,蘇唐已釋放過多次了,他很清楚怎么樣能讓風暴最快速度成型,并達到連他自己都無法停歇的程度。

轟轟轟轟……蘇唐身體四周,出現了無數魔劍的幻影,一排排、一片片,最后化作激蕩的驚濤駭浪。

空氣被不停的撕裂著,發出沉悶的爆炸聲,毀天滅地的聲勢,終于讓那些修行者感到害怕了,因為現在的蘇唐,已經不再是一條孤零零的身影了,而是化成一道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巨型風暴。

修行者們面帶驚慌之色,努力向四下避開,但在蘇唐面前,逃是逃不掉的

轟轟……巨型風暴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卷起,瞬間便把近百個修行者卷在里面,下一刻,絕大多數修行者在風暴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三個大祖級的修行者掙扎著逃出來,但已人人帶傷、衣衫破爛,狼狽到了極點。

那些修行者在最后一刻,都在胡亂發起攻擊,大幅消耗了他揮動的劍能,這就是蘇唐的極限,如果他的對手只有一個人,承受所有的劍能沖蕩,別說大祖,就連大尊恐怕也要命喪當場。

而且,蘇唐的速度雖然還是很快,但做不到平常時的進退自如,無盡劍能裹挾的慣性,不是單靠著魔之翼就能強行改變的。

不過,這樣已經足夠了

遠處觀戰的習小茹和聞香都變得目瞪口呆,她們知道蘇唐是個修行天才,他的進境快得令人發指,但,她們萬萬想不到,蘇唐已經擁有了如此毀天滅地的威能。

習小茹的心情還好一些,聞香剛剛晉升為大祖,自覺總算追上蘇唐了,誰知轉眼又發現,自己依然被甩出了很遠很遠,那種距離,甚至讓她有一絲絕望

或許是受到了的感染,蘇唐喜歡這種感覺,喜歡看到那些有生命、無生命的物體在自己面前一片片變得粉碎。

殘忍、暴戾、破壞、毀滅,也會給人一種快感,但蘇唐不會在這個方面滑得太遠,因為他還有遠古命運之樹,他能感受到生命的溫暖,所以在墜入深淵、被侵蝕之前,他總能轉過身。

獨陽不長、孤陰不生,陰陽二字,包涵了生命的至理,蘇唐能同時擁有遠古命運之樹的神魄和,是他莫大的幸運,否則就算他現在還活著,也會在的侵蝕下變成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人。

轟轟轟……長生宗的修行者們在成片的消失著,他們已經在盡力逃避了,但蘇唐化身而成的風暴達到千米方圓,他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蘇唐的一個動念。

遠處,一股氣息在緩緩升起著、醞釀著,隱藏在暗處的人,終于忍不住了

“他要出手了”習小茹驀然張大眼睛。

“那我們也應該活動活動了。”聞香道:“留下一個人就行了,別的做不來,收拾收拾那些小雜魚應該是沒問題的,習大哥,是你去還是我去?”

“我去吧。”習小茹道:“你能出去見人么?”

話音剛落,習小茹已釋放出星隕訣,身形化作一顆流星,向前方激射而去

“真討厭……說話越來越難聽了……”聞香皺眉看著習小茹的背影。

就在這時,一只朱紅色的大鼎極其突兀的從天外飛來,重重撞在咆哮著的風暴。

整片天地似乎突然安靜了一下,接著轟的一聲炸開來,從體積上說,蘇唐化身而成的風暴是一棵頂天立地的巨樹,而那只朱紅色的大鼎最多是一只小螞蟻,但這一次撞擊,似乎是平分秋色的。

風暴被撞擊的部位,足足坍塌進去數百米,下一刻,風暴又以一種更加狂放的氣勢膨脹開,而那只朱紅色的大鼎被遠遠彈飛出去。

“藥王司空星野的焚天鼎?”看到那只朱紅色的大鼎,習小茹的臉色變了一下。

修行者們都說,藥王司空星野是一顆災星,也是可憐的流星,曇花一現,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初司空星野從螺角洲走出來時,是何等的風光,甚至以一己之力,壓服了上京城各大修行世家,連上京薛也不得不看他的臉色行事,薛的那根手指,就是被他硬生生拔掉的,以示懲戒。

司空星野的焚天鼎,也被斷言必將排入天榜前十之列。

誰知好景不長,只是半年,司空星野突然消失,再出現時已身受重創,焚天鼎也沒有了,然后逃入蓬山。

幸好司空星野還有煉藥的本事,蓬山圣門便給予了他庇護,當然,受人庇護的日和以前的風光無法相比。不過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尤其是上京薛家,薛出身蓬山圣門,交友廣闊,自然不會放過司空星野,殺人是不敢的,但可以故意刁難司空星野,所以,司空星野在蓬山的日越來越難熬,整日里為蓬山煉制丹藥,卻得不到任何尊重,最后,蓬山甚至勒令司空星野編制藥書,那是要把司空星野唯一的依靠榨取出來。

也因此,有了以后種種,可以說,司空星野的悟性還是有限,他只看到了自己的果,卻看不到自己當初種下的因。

一道人影從高空墜下,輕輕接著被彈飛的朱紅色大鼎,接著怒吼一聲,再次向風暴投擲而出。

蘇唐化身而成的風暴也開始改變方向,咆哮著、搖動著,迎向激射而來的焚天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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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5:56: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五章  誅奇(十四)

轟……又一次硬碰硬的沖撞爆發了,在風暴中快速旋轉的蘇唐身形趔趄了一下,不過,他的劍勢并沒有受到影響,一劍又一劍,不停掠過長空。

朱紅色的大鼎再次被震得倒飛而出,那條人影突然在空中一晃,閃電般截住朱紅色大鼎,緊接著,朱紅色大鼎又向風暴撞來,氣勢兇猛到了極點,恍若一座在空中激射的小山。

轟……轟……轟……那條人影不停在空中穿梭著,他的靈力深厚無比,總能輕松自如的截住朱紅色大鼎,并化解反彈的距離,同時立即發次下一次攻擊,而且,他的攻擊一次比一次兇猛、一次比一次迅捷。

剎那間,那條人影已發出七次攻擊,尤其是最后三擊,朱紅色大鼎竟然化作一顆巨大的火球,并在空中留下熊熊火光,而蘇唐凝聚已久的風暴,差一點被轟散,身形也被震得倒飛出幾十米。

七擊之后,那條人影探手抓住朱紅色大鼎,隨后向高空飛射,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來說并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而且,他需要時間恢復。

蘇唐釋放出大訣后,從沒有被誰壓制過,今天,是他的第一次,不過,他的心情依然保持著絕對的平靜,對方施展的靈訣,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難道是疊擊訣?當初那九月九,只能釋放出三疊擊,已經很難對付了,眼前這個對手居然能練成七擊,已經直追大魔神司空錯了。

當然,不是說司空錯的資質不夠,她開始修行魔訣后,便不再把精力耗費在疊擊訣上了,上一次司空錯就說過,她的首徒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已經修成了十一疊擊,戰力在魔神壇所有的大尊當中,位列第一。

可惜,上一次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魔訣上,對疊擊訣一點興趣都沒有,這容易理解,人的精力很有限,當然要選擇最強的靈訣。

在剎那之間,蘇唐有了一絲明悟,疊擊訣,就用某種方法讓靈氣在靈脈快速運轉,每完成一次震蕩或者是運轉一個周天,便可以釋放出一擊,然后利用尚沒有消散的靈能,立即再行運轉,但人的靈脈總歸有自己的極限,所以接連釋放出幾擊,靈脈無法承受巨大壓力后,必須要中止,歇息一下,才能重新進入戰斗。

這和他的大訣很相似,只不過,他的大訣作用在外,利用不停旋斬的魔劍催動氣流,一次次累積劍能,而對方的疊擊訣作用在內,積累靈脈中蘊含的靈能。

他的靈竅法門,也有類似的口訣,九九歸一、生生不息,講的就是相同的道理。

再聯想起在冰海中遇到的白澤,似乎,每一個大尊級的修行者,體內都擁有了一片自己的不停流轉的小天地。

就在這時,那條人影已經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身形再次從高空激射而下,下一刻,他甩手投出朱紅色的大鼎。

轟轟轟轟……接連不停的炸響聲在天地間震蕩著,長生宗的修行者變得面無人色,習小茹的臉色也不好看,她甚至失去了戰斗的欲望。

因為沒有意義,今天的生死存亡,完全取決于蘇唐與那條人影的決戰。

蘇唐釋放出的風暴,幾乎潰滅了,嘴角也掛出了一絲血線。

“雕蟲小技,不過如此。”那人影發出冷笑聲,雖然他沒有故意方法自己的聲音,但強大的靈力,把他的聲音傳出了老遠老遠。

其實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手中的焚天鼎,換成其他靈器,很難承受這種程度的撞擊,也許早就崩壞了。

緊接著,那條人影再次向蘇唐激射而來,朱紅色大鼎,裹挾著風雷般的呼嘯聲,飛掠而至。

重新積累劍能已經來不及,蘇唐索性揮起魔劍,筆直迎了上去。

轟……第一次撞擊,蘇唐倒是能和對方保持平分秋色,但接下來的撞擊,就讓蘇唐無法抗衡了,當最后一次撞擊的爆炸聲在天地之間炸開時,蘇唐像一顆炮彈般墜落下去,重重撞在地上,他的兩條小腿已深深陷入泥土中,但很快,他又努力飛射向空中。

“看樣子……武士任御寇,不過是早生了一些年而已。”那條人影仰頭望天,開始的時候他是很慎重的,因為他不懂,明明只有大祖的進境,為什么能越階引發天兆,而且還能釋放出那么可怕的風暴,現在看,大祖就是大祖,并不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蘇唐的敗退,甚至讓他懷疑上了當年的任御寇:“如果他活在今天,呵呵呵呵……”

“好大的一張臉……”蘇唐發出嘆息聲。

“死吧”那條人影臉色突然變得肅然,隨后揚手投出了朱紅色大鼎。

蘇唐的身形向高空竄起,避開朱紅色的大鼎的轟擊,他越飛越高,背后不停出現的魔之翼,讓他的速度達到了一種極限。

那條人影飛掠而起,追向蘇唐,他的速度同樣達到了極限,不過身法受限于疊擊訣,象一只螞蚱一般,一竄一竄的向前激射,每一次飛掠間都有少許的停頓,而且前幾次竄動,速度不如蘇唐,后幾次也只是比蘇唐快了一點點,然后身形還會出現半息時間左右的中止,所以不但沒追上,反而越來越遠了。

蘇唐筆直射向黑色漩渦云的云眼,他終于醒悟,為什么一直感覺只差最后一步了,卻遲遲沒能突破。

因為的力量太過強橫,強到可以阻礙一切融入,就在風暴被擊潰的瞬間,他突然發現自身與黑色漩渦云之間產生了一絲感應,云層中蘊含的所有力量,似乎都能為他所用。

蘇唐的速度開始減慢,他腦域中的靈魄和元魄,一顆顆變得黯淡無光,最后連靈脈都停止了運轉,呼吸也中斷了,他的身形在空中頓了頓,眼看就要開始向下跌落,而那條人影正在急速逼近。

天地之間突然暗了一下,從黑色漩渦云中,探出了一條云柱,一股不知來自何處的威壓,讓蘇唐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固了。

那條人影的臉色當即大變,他感覺似乎是整片天穹都在向他壓來,甚至抵消了他的御空術,他明明是在不停的往上飛,但距離蘇唐卻越來越遠。

發生了什么?那條人影呆呆的看著如沸騰的開水一般激蕩的云層,天地之間變得越來越陰暗,最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蘇唐的身影,也早已消失不見。

這分明是入圣引發的效應那條人影瞪大眼睛,區區一個大祖,能越過大尊之境,直接入圣?

空中傳來漫漫的轟鳴,但只有雷聲卻不見電光,雷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密集,最后連成一片。

有幾個修行者難以忍受心中的驚懼,他們也不再奢望分到什么了,長生宗的大宗親自出手,功勞自然是人家的,雖然長生宗允諾的獎賞頗為動人,但有命才能繼續修行,天穹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動,誰知道一會還會發生什么?還不如趁著別人看不到,偷偷溜走。

只是,他們剛剛運轉靈脈,幾道無形的波動已經向他們襲來,在剎那間,他們的身形便徹底湮滅,連一滴血都沒有留,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習小茹突然感應到什么,猛地揮動天煞刀,向天空劈去。轟……習小茹口中當即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急墜而下,下一刻,她再次感應到一股無形的波動向她襲來,就在她再次揮刀的瞬間,耳邊傳來聞香的尖叫聲:“不要運轉靈脈……不要……”

只能說,習小茹的心胸很坦蕩,雖然她討厭聞香,但聽到聞香的叫聲后,她想也不想,立即平息了靈脈,身形向下栽落。

她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方式除掉聞香,至于聞香會不會,她不知道,但值得一試。

習小茹平息了靈脈,那道無形的波動也隨之消失,習小茹重重落在地面上,滾了幾圈,因為不敢動用靈力,又是從半空中跌落,習小茹被震得頭暈眼花,接著她確信那道無形的波動真的消失了,心中長松了一口氣。

習小茹敢嘗試,但那些修行者是不敢的,何況也沒有人提醒他們,一條條人影在不停的消失著,只是轉眼間,好不容易在蘇唐手底下幸存的修行者們又少了大半。

轟轟轟轟彌漫在天穹中的無形波動,首先襲擊都是散發出強烈靈力波動的修行者,那位長生宗的大宗,自然受到了重點照顧,他拼力揮動著焚天鼎,不停抵擋著無形波動的侵襲。

事實上,只要他象蘇唐或者是習小茹那樣,平息自己的靈脈,便會安全,但身為大尊,他已經習慣依靠自己的力量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除非身死氣絕,否則便不會放棄。

轟轟……那條人影使出渾身解數,一邊擋一邊飛掠,但整片天地都處在黑色漩渦云的籠罩之下,他逃無可逃,而且抵抗越激烈,激蕩著的靈力波動越強,來襲無形波動就越多。

有些修行者站在樹梢上,他們本來無數,突然看到上空的同伴莫名消失,驚慌之下,立即釋放御空術試圖逃離這片區域,但身體一動,也跟著消失了。

轟轟……那條人影左支右撐,最后因靈力耗損過快,到底出現了失誤,被一道從后方襲來的無形波動命中,他的身形向前傾倒,口中噴吐出鮮血。

轟轟轟……那條人影化成了一顆無力的石子,一會兒被轟上高空,一會兒被砸落地面,雖然他的身體異常強韌,努力釋放出的領域幾乎達到了百米方圓,但也一樣難逃無形波動的侵襲。

只是十幾息的時間,天地已變得一片死寂。

習小茹此刻已退至聞香身邊,聞香一邊看著幽暗的天空,一邊喃喃的說道:“家祖也曾經遇到過這種異象……”

“入圣?”習小茹長吸了一口氣。

“沒錯,是入圣。”聞香道。

“怎么可能?”習小茹不相信,如果蘇唐真的能達到入圣的境界,那么他們之間的差距變得太大了。

“或許……是因為?”聞香道。

車隊中,朱兒可兒等人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她們也看不清,但本著對蘇唐的信任,她們保持沉默,只是靜靜的等待著,而且因為蘇唐生死未卜,她們也沒心情象往日那樣打鬧,這正好救了她們。

彌漫在天地間的無形波動是不分敵我的,如果現在朱兒和可兒釋放出靈力,無形波動也會向她們發起襲擊,沒有誰能幫得上她們。

天穹中的異象足足維持了一日一夜,當天色放晴時,遙遠的千奇峰上,小不點也睜開了眼睛。

她的身體要比以前長高了一些,當然,只是從她原有的身高上說。

小不點左右看了看,打了個哈欠,下一刻,一只碩大的頭顱從石桌下探出來,好奇的看著小不點。

那正是變異銀蝗,小不點這一次休眠的時間很短,只有一天,而且大部分人不在千奇峰,所以沒有誰發現小不點的變化,可變異銀蝗作為最忠實的馬仔,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唧唧唧……變異銀蝗發出興奮的叫聲,它發現,自己的主子已變得異常強大,靠山厲害了,它自然要高興。

砰……一根尖銳的鳥喙釘在變異銀蝗的頭上,巨鶴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接著它側過頭,認真的看著小不點。

“咦?”小不點發現了什么,扭過頭盯著后院的竹林。

其實竹子并不算很密集,能一眼看到后面的樹叢,竹林中什么都沒有。

下一刻,小不點突然揚起長鞭,向竹輪抽去,轟……整片竹林都在撲簌簌的抖動著,隨后,一條看起來極為蒼老的人影突兀的出現在竹林中,或者說,他一直都在,只是沒有辦法繼續掩飾自己的蹤跡了。

小不點眨了眨眼睛,接著抖動翅膀飛了過去,漂浮在那老者面前。

小不點和對方的距離非常近,按理說,發現這里有陌生人,她應該立即展示自己的威風才對,或者讓自己的馬仔出手,但看到那個老人,她心中生不起任何敵意。

“你在這里做什么呀?”小不點俏生生的問道。

那老者露出微笑,靜靜的看著小不點。

“你好老哦……”小不點一般不撒謊,感應到什么就說什么,除非面對蘇唐。

那老者笑得咧開了嘴,露出了碩果僅存的一顆門牙。

“你躲在這里,不是為了要偷吃我的果子吧?”小不點落在那老者肩膀上,很認真的問道。

那老者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如果換成別人,他不但不會說話,也不會展現任何肢體動作,面對小不點,他一樣有不同的感受。

“想吃就吃唄,不要偷偷摸摸的,媽媽說了,做事要光明正大。”小不點道:“放心吧,我不會怪你的。”說完,小不點揮出手中的長鞭,卷下兩顆靈果,隨后遞到那老者面前。

那老者的神色有些愣怔,許久許久,他伸出顫抖的指尖,捻起果子,送到自己嘴里,在咽下果肉的同時,他的眼眶也變得濕潤了,片刻,兩顆豆粒大的淚珠慢慢滾落。

“哎呀,不就是給你兩顆果子嗎?哭什么呀……”小不點叫道:“這么大個人,你羞不羞?”

那老者沒說話,隨后把另一顆靈果也放在嘴里。

“你躲在這里很久了吧?”小不點想起了什么。

那老者再次點了點頭。

“嗯我要告訴媽媽。”小不點道:“要不然被媽媽發現,會殺掉你的,不要怕,媽媽和小不點一樣善良的,最好最好了。”

那老者默然,心境到了他這種程度,通常都不會強行改變運道,小不點為他保守秘密,他接受,小不點把他的存在喧嚷出去,他也接受。

“你叫什么呀?”

“我叫小不點,是這里的大小姐,除了媽媽之外,我最大”

“喂,你怎么不說話?你是啞巴嗎?”

小不點一連串的問著,那老者卻始終不說話,當他把第二顆靈果吃下去之后,長吸一口氣,閉上眼簾,一股淡淡的光澤突然出現,把那老者籠罩在其中

“咦???”小不點吃驚的瞪大眼睛。

那老者的皺紋正以肉眼可以察覺的速度不停減少著,蒼白的胡子在一叢叢脫落,頭上卻生起一片黑色的發根,佝僂的身體,在一點點變得挺直,不到百余息的時間,那老者已變成了一個中年人,身體中洋溢著勃勃生機。

接著,那老者睜開眼,看向小不點,再次露出微笑,他口中居然長出了兩排雪白的牙齒。

“呀呀呀……”小不點很興奮的拍起手:“我知道我知道,你這是變戲法吧?以前聽媽媽給我講過故事的……”

這時,那巨鶴陡然展翅,仰天發出嘹亮的叫聲,它的雙瞳中居然也滴下了淚水。

那中年人站起身,隨后慢慢、慢的向小不點跪了下去,神情是那么虔誠、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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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5:56: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六章  誅奇(十五)

一日一夜的黑暗終于過去,陽光重新灑落在天地間,距離太遠了,漂浮在高空中的蘇唐,只是一個小黑點,聞香和習小茹都看不清蘇唐到底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

當最后一縷黑色的云氣被蘇唐吸納進去時,沖蕩在周圍的無形波動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種無所不在的壓力也消散了。

聞香和習小茹剛想飛上去看個究竟,突然看到蘇唐從空中直線墜落。

在慣性的作用下,蘇唐的速度越來越快,可是,他始終沒有運轉靈脈,聞香和習小茹都露出擔憂之色,不管蘇唐的實力變得多么強,以這種速度與地面相撞擊,又沒有運轉靈脈,那么十有會受重創。

下一刻,習小茹看到蘇唐雙眼緊閉,心中當即大驚,陡然釋放出星隕訣,向蘇唐跌落的地方射去。

只是,習小茹的速度慢了一些,當她沖過來,蘇唐已經和地面重重撞擊在一起。

詭異的現象出現了,沒有轟響、沒有震蕩、沒有沖擊,什么都沒有發生,如果說蘇唐急速墜落的身影象一顆鐵球,那么大地就成了一塊豆腐,蘇唐在剎那間已經沒入大地深處。

“蘇唐?”習小茹疾呼一聲,身形已然掠至,她只看到,地面上留下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似乎直達地底深處。

這時,聞香也飛了過來,兩個人面面相窺,蘇唐剛才所展現出的力量,好像已經違背了常識,在地面上留下這樣一個洞口,為什么一點聲音都沒有,周圍安靜得可怕。

“小心”習小茹眼角瞥到了什么,一邊向聞香示警,一邊向后飛射。

聞香立即一個倒翻,掠出十余米遠,讓開了那個洞口。

轟……一道氣浪從洞口中激射而出,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速度沖上高空,正撞在一片云層上,云層中央的云氣被絞散,露出了一塊圓形的蔚藍色天穹。

洞口周圍的地面在隆起,越來越高,同時出現了無數道裂紋,當膨脹至幾十米方圓時,隆起的土地終于被撐得粉碎了,轟地一聲,化作無數沙石四下飛濺,附近數百米方圓的林木,幾乎被沖擊波一掃而空。

下一刻,一條人影從沖擊波中射出,直撲向習小茹。

“蘇唐?”習小茹一愣,旋即看到了蘇唐嘴角的微笑,她明白了,蘇唐是想驗證自己得到的力量。

欺負人么?習小茹冷哼一聲,反手抽出天煞刀,全力向前揮出。

其實習小茹也想知道蘇唐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蘇唐的氣息,在最開始的時候非常強大,之后在一天的時間內一直持續衰減。

習小茹的天煞刀,在空中留下一片光滑的刀幕,釋放出的刀勁,如一條怒龍,咆哮著卷向蘇唐。

蘇唐手中持著一柄三尺余長的黑色劍鋒,筆直迎向習小茹釋放出的刀勁。

在氣勢上說,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了,習小茹的刀勁卷動著上百米方圓的空間,而蘇唐只有三尺黑鋒,看起來就像是用一根牙簽去攻擊一頭戰象。

但實際上,蘇唐的劍擁有無堅不摧的力量,隨著他向前激射的身形,習小茹釋放出的刀勁從頭到尾全部被絞散,光滑的刀幕也在瞬間粉碎,緊接著,天煞刀和魔劍變撞擊在一起。

轟…習小茹象撞在山岳上一般,身形被震得出去,這時,聞香的身影從蘇唐后方摸來,手中持著雙劍,也不說話,一劍刺向蘇唐的背心,另一劍斬向蘇唐的脖頸,出手極為狠辣、迅捷。

開玩笑也要有節制,所以聞香沒敢動用生死決,她的生死決可算是最邪惡的靈訣了,能破盡天下靈器,萬一魔劍受到她的死氣腐蝕,后悔莫及。

蘇唐轉身,手中的魔劍輕輕掃出,在撞擊的瞬間,聞香手中的靈劍便象紙糊的一般破碎了,身形更是不由自主,旋轉著飛了出去。

蘇唐穩下身形,低頭看著魔劍,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他明白了,大祖之前,各階修行者的境界其實都是一種,那便是舉重若輕

尤其是晉升為大祖后,每個修行者都在拼力修行大訣,以期待自己在戰斗中所展現出的殺傷力更強大一些。

可突破了大尊的瓶頸,蘇唐發現,他的認知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舉重若輕很容易,只要靈力足夠強橫就可以了。

他現在所達到的,是舉輕若重的境界,只有三尺黑鋒,卻似乎把天地之力全部握在手中,每一擊所蘊含的劍能,連他自己也感到吃驚。

習小茹看向蘇唐,她突然想起了師祖當時的評價,大祖級的修行者,就像是一群揮舞著菜刀相互劈砍的幼兒,比的是運氣和勇氣,只要誰先傷到對方,誰就能成為勝利者,因為他們的身體與菜刀相比,太過脆弱了。

等到了大尊、或者是踏入圣境,修行者的身體才算真正長大,有的甚至會比刀劍更堅韌,到了這個時候,影響勝負的因素越來越多,比較的是綜合實力

當時,師祖是在隱晦的教導她,因為她的戰斗風格有些偏激,好勇斗狠的味道太濃烈,在大祖階段,固然能靠著勇絕創造優勢,讓對方的斗志受到影響,甚至會產生膽怯,但成為大尊之后,這種風格極有可能吃大虧。

“不來了、不來了……”見蘇唐如此強橫,聞香立即認輸,把殘破的劍柄扔到一邊。

“先在這里休息一天兩天吧。”蘇唐笑了笑:“你們替我護法。”

“你又要糟踐靈器了。”聞香的視線落在遠方,那是焚天鼎墜落的方向:“那是焚天鼎啊……有可能排入天榜前十的,可惜了……”

“焚天鼎要送給顧老的。”蘇唐道:“他和我說過很多次,沒有趁手的藥爐,焚天鼎可是藥王司空星野當年所用的靈器,想來他會很開心吧。”

“我終于明白,他們有什么這般對你死心塌地了。”聞香輕嘆一口氣。

其實剛才聞香只是在開玩笑,她知道蘇唐的力量來自煉化的靈器,那么靈器的品質,肯定能起到極大的作用,沒想到,蘇唐居然選擇了放棄。

蘇唐身形飄起在半空,魔之翼陡然展開,一雙巨大的黑翼足有三十余米長,連續扇動了幾下,蘇唐的身形已經飛射出數千米遠,隨后向下落去。

“少爺?”看都蘇唐落下,朱兒和可兒等人顯得又驚又喜。

“朱兒,這東西你到底要不要?”蘇唐從平板車上抓起那柄大錘:“和你說過了,你真的適合用這種大鐵錘。”

朱兒立即搖頭,她畢竟是女孩子,想到自己拎著大鐵錘滿街亂走的景象,心情當即變得很凌亂。

“你以后不要后悔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蘇唐笑道,隨后盤坐在平板車上。

“我才不后悔”朱兒叫道。

蘇唐慢慢閉上了雙眼,晉升為大尊,靈力突破了極限,他的靈竅瞬間開啟了幾十個,總數已達到五十七,加上這些日子繳獲的大祖級靈器,他可以輕輕松松把魔之扳指和魔之心融成元魄。

這就是蘇唐絕大的優勢,他沒有所謂的成長期,晉升為大祖,把開啟的靈竅全部填滿,他就是巔峰期的大祖,晉升為大尊,也會立即步入巔峰期,成為真正的準圣。

蘇唐這邊的戰斗已經結束,在白龍渡和驚濤城,戰斗也接近了尾聲。

驚濤城中,來自莽山的遺族戰士們正在進攻一座大院,手持長鞭的梅妃沖在第一位,她的前方,站著兩位大祖級的修行者,這是長生殿的九月所碩果僅存的最強戰力了,不過,他們以二敵一,依然無法阻攔梅妃的腳步,被逼得節節后退。

其實梅妃在百花宮的時候,打下的基礎并不算很牢固,等到跟在蘇唐身邊后,可算是搖身一變、變成了金鳳凰,而且,蘇唐讓她照顧小不點,經過長時間的陪伴,除了蘇唐之外,小不點和她是最親的了。

小不點平常用來解饞的果子,放在外面,都是萬金難買的奇果,而且小不點所散發出的生命氣息,可以滋養天下萬物,梅妃那時候天天和小不點在一起,得到了太多的好處。

所以,雖然梅妃有些笨,又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照顧蘇唐和小不點身上,修煉的時間很少,但她還是突破了,晉升為大祖,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根基的不足,也得到了彌補,在此刻,梅妃展現出了強大的戰力,每一次催動靈蛇狂舞,都能把對面兩位大祖轟得不停后退,身上也是遍體鱗傷。

不遠處的一間酒樓內,一個老者正獨酌著,眼見大院中的修行者死傷越來越嚴重,他長嘆了一聲,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

那老者的一只手已經搭在了窗沿上,剛要縱身躍出去,身形卻又驀然僵住了,片刻,他慢慢轉過身,看向后座的一個中年人。

那中年人正用一柄小刀細心的刮動著自己的指甲,時而又停下來看一看,笑著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閣下是什么人?”那老者皺眉問道。

“蕭不悔見過前輩。”蕭不悔起身躬了躬腰。

“你認得我?”那老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做這行的,自然要認得前輩。”蕭不悔微笑道。

“你不怕?”那老者長吸了一口氣。

“怕什么?”蕭不悔淡淡說道:“前輩太老了,爪子和牙齒也不象當初那么尖銳了,對我來說,這正是成名的好機會。”

“虎瘦雄風在,沒聽說過這句話么?”那老者露出輕蔑的笑意。

“老了就是老了,何必自欺欺人,妄談什么雄風?”蕭不悔的笑容更加輕蔑:“對了,還有些話要面告前輩,去年我在一個朋友那里逗留過一段時間,也學到了一些讓人防不勝防的本事,奉勸前輩一聲,還是乖乖合作的好,然后聽岳大先生發落,否則……”

“你還沒資格來教訓丨我。”那老者冷冷的說道:“堂堂的大祖,居然不敢正面對敵,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小伎倆,你也配?”

“前輩真會說笑”蕭不悔大笑出聲:“拍拍自己的胸口說句實話吧,前輩這一生里,有幾次是正面對敵的呢?”

那老者臉色一變,身形突然向蕭不悔射出,右手一甩,從袖口中抽出一柄軟劍,下一刻,劍光如潮水一般漫開。

蕭不悔的身形向后飛退,凜冽的劍光不停在他周圍穿梭著,所過之處,桌椅、木柜紛紛被切割著粉碎,但蕭不悔的臉色很平靜,似乎有自己的依仗,接著,他的身體縮成一團,從后窗射了出去。

那老者急追而至,劍光連閃,始終不離蕭不悔左右,隨后轟地一聲,也跟著破窗而出。

遠方,一條黑影靜悄悄的伏在窗邊,手中端著一支小巧的弩,弩箭遙遙瞄準了梅妃。

這時蕭不悔和那老者先后從窗口中射出來,于擾到了他的視線,他皺起眉,等看清那老者的相貌,他有些驚訝,立即轉過弩箭,對準了那老者緊追不放的蕭不悔。

一只手極其突兀的出現了,按住他的弩箭,那人驚得魂飛魄散,身形猛地向后竄去。

突然出現的人并沒有追擊,拿起那只小巧的弩箭,饒有趣味的觀察著。

那人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不管怎么說,他也是位大宗師,對靈力波動的感應極為靈敏,竟然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被人靠近,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他知道,對方的境界肯定他高,而且經常行走在黑暗中,慣于做這種殺人于無形的勾當。

唯一讓他心安的事,對方并沒有對他下殺手。

“袁家的破靈弩?”突然出現的人慢悠悠的說道:“嘖嘖……袁家的局勢已經這樣混亂不堪了么?今年以來,我已經是第三次看到破靈弩了,我沒看到的又有多少?能讓這么多破靈弩流失在外……袁家可能要走到頭了。”

那人的神情越來越僵硬,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著,片刻,他終于鼓起勇氣問道:“閣下是……”

“我叫蕭孫,你應該聽說過我的。”突然出現的人輕聲道。

那人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后背貼在墻上,甚至能聽到身體和墻面磕碰的響聲,無神的眼珠四下亂轉,似乎想找機會逃出去。

“別害怕。”蕭孫道:“其實啊,我們算同路人了,至少在一年前,我們是可以合作的,唉……我第一次去暗月城,居然到了那就被發現,然后倉皇逃走,誰知那宗主蘇唐居然追了出來,要不是我見機得早,預先一步藏在海里,又哪里會有現在?當時我就發誓必報此仇,某與那蘇唐不共戴天”

那人聽到這些話,絕處逢生的感覺,讓他幾乎激動得想哭。

“當然了,誓言這種東西,往往是用來騙人騙己的,做不得準。”蕭孫道:“而且,我在這里轉的時間越久,看到的越多,心中的疑慮就越大。”

那人剛剛露出喜色,又聽蕭孫如此評價誓言,又呆住了,面前分明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主。

“你說,蘇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蕭孫問道。

那人瞠目結舌,這種問題,讓他怎么回答?

“我剛從白龍渡回來,你還沒去過吧?”蕭孫臉色變得有些復雜:“沒想到啊沒想到,千奇峰那位賀小哥,修行的居然是山海訣,呵呵呵呵……賀蘭空相的嫡子,居然心甘情愿做那蘇唐的副手……你說,蘇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蕭孫又問了一遍,而那人已經驚呆了,千奇峰的賀小哥,居然是賀蘭遠征

如果是這樣,那長生宗在做什么?找死么?

“更有意思的是,不止我看出來了,那幾個響當當的大尊,也肯定看出來了,但他們只作不知開始的時候,只有十美大尊秋長風來試探過一次,被顏緋月重創后,遁入山林,現在呢,居然來了五位大尊……”蕭孫嘆道:“所以啊,我都不敢留在白龍渡了,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那人用僵硬的語氣說道。

“因為要出大事了,天大的事”蕭孫緩緩說道:“那幾位大尊,故作白癡,一意逼迫到底,如果這一戰千奇峰贏了,一切都好說,如果千奇峰輸了……賀蘭遠征戰死、顏緋月戰死……我了個天啊雇傭你的那幫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人已經緊張得手腳都不會動了,他萬萬沒想到,只是各宗門間的一場普通的沖突,居然隱藏著這么多內幕。

“難道說……蓬山也會有大變?否則他們怎么敢?”蕭孫嘆道,隨后指了指脖頸上的一處傷疤:“看到了嗎?這個傷疤時時刻刻在提醒我,永遠不要去觸怒一個瘋女人,可他們呢?不但要去激怒賀蘭飛瓊,還要去激怒大魔神司空錯……想死也不能這樣啊”

“所以,我立即下了決心,這一次,我要幫幫千奇峰了,呵呵……我在這類選擇上,從來沒犯過錯,也所以,我要殺了你。”蕭孫再一次露出微笑:“除非……你能告訴我,這支破靈弩,是誰交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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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5:57: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七章  誅奇(十六)

白龍渡,顏緋月慢慢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右臂,那里有一條傷口,鮮血潺潺流出,染紅了她的長袖,又順著袖角向下滴落。

顏緋月的眉頭深深皺起,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一些無法解釋的疑團。

四個修行者分成東南西北四角,把顏緋月圍在當中,雖然顏緋月已經受了傷,但他們的神色都很凝重,沒有誰敢貿然發起攻擊。

“你們……瘋了……”顏緋月一邊搖頭,一邊發出輕輕的嘆息聲,她的視線轉到一側,看向遠處的賀蘭遠征。

也只能有這一種答案,否則,便沒辦法解釋對方為什么甘冒大不韙,一定要把賀蘭遠征留下來。

“顏緋月,奉勸你一句,你最好還是不要趟這次渾水了。“一個中年人緩緩說道。

“是啊。”另一個修行者接道:“如果你想走,我們現在就可以給你讓出一條路。”

盡管已占了上風,可他們還是不希望和顏緋月結成死仇,總想著能找到一個相互妥協的辦法,因為顏緋月的出現,不在他們預料之中。

在修行界,顏緋月的名聲非常響亮,就算比不上她的師尊大魔神司空錯,但也相差不多了。

都說人無完人,只要認真找,肯定能找出一堆大大小小的毛病,而顏緋月就是這樣一個,本不應該存在于世的,完人,或者,她把自己的缺點隱藏得太深,別人看不出來。

顏緋月的天賦自不用說,大魔神司空錯性情有些怪,時常出外云游,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都壓在了顏緋月身上,在外,顏緋月要以晚輩的身份,苦苦和其他大魔神周旋,在內,她還要教導年幼的師妹,年紀最小的溫純和溫玉雙胞胎姐妹,根本就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大魔神司空錯從來沒管過。

有人說,顏緋月能當司空錯半個家,這話有些偏差,應該是大半個家才對。

魔神壇里另外幾位大魔神評價過,司空錯一生最大的成就便是收了顏緋月這樣一個弟子!

顏緋月有手段、有心機,她還沒能突破圣境,輩分也低了一輩,卻能在每一次與分派資源有關的活動中不落下風,這很不容易。

顏緋月的脾氣比司空錯好得多,司空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顏緋月卻很溫和,有人得罪了司空錯,往往會求顏緋月幫著說幾句話。

顏緋月的天賦是萬里無一的,她的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其他地方,修行也沒有落下,如果她能做到心無旁騖,或許早就進入圣境了。

“我已經在渾水里了。”顏緋月淡淡說道。

就在這時,賀蘭遠征那邊傳來一聲怒吼。

賀蘭遠征與溫純、溫玉姐妹,一直在與十幾個修行者抗衡中,其中為首的,正是幾天前逃走的長生宗十美大尊秋長云,其余的修行者全都是各宗門的大祖。

賀蘭遠征的戰力雖然強橫,但被冇那十美大尊秋長云克制得厲害,而溫純和溫玉姐妹對付十幾個大祖,被逼得連連敗退。

秋長云不想當場擊殺賀蘭遠征,似乎想要活的,而那十幾位大祖也不敢下死手,所以雙方倒是能勉強打個平手,但,溫純抓住一個機會,連續釋放疊擊,接連數拳,硬生生擊斷了其中一位大祖的脖頸,戰局也因此產生了劇變。

其他修行者見溫純突施辣手,一個個變得勃然大怒,溫純和溫玉的壓力也陡然大增,最終,兩柄交叉而來的飛劍絞碎了溫純釋放出的領域,接著一柄戰刀掃過,在溫純的后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創口,幾乎要把溫純斬成兩段。

賀蘭遠征大怒,硬挨下秋長云一擊,試圖過去支援,剛才那聲大吼就是他發出來的。

顏緋月臉色一變,身形陡然掠起,不過,圍住她的修行者反應都快到了極點,同時釋放出攻擊,鋪天蓋地的劍影,硬生生把顏緋月的身形逼了回去。

“你們敢?!”顏緋月長吸一口氣,隨后發出長嘯聲。

“顏緋月啊顏緋月,事已至此,那就怪不得我們了。”一個中年人嘆道。

與此同時,在飛鹿城的一個偏僻的角落里,還有一個人提到了顏緋月。

“顏緋月那個臭娘們,如果落在老子手里,老子絕饒不了她!”一個老者在咬牙切齒的罵道,他沒有穿上衣,露出了干癟的胸膛,胸膛上有幾處發黑的創口,流出的鮮血也是黑色的,還散發著一種腐爛的味道。

房門被敲響了,那老者的罵聲截然而止,側耳聽了聽,隨后叫道:“進來!”

房門開出,方以哲畢恭畢敬的走了進來,把手里的小匣子放在了桌上,輕聲道:“師尊,您要的我都找到了。”

那老者就是在孔雀山第七總社內,釋放血遁逃走的修行者,他抬頭看了看方以哲,眼神顯得有些復雜,隨后抓起小匣子,翻了翻,接著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雪白色的丹藥,扔給方以哲。

“多謝師尊。”方以哲露出狂喜之色。

“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尊,那就不要客氣了。”那老者道:“以哲,你的靈訣已經修到幾層?”

“師尊傳的靈訣,正適合我修行。”方以哲陪笑道:“不出月余,我應該能突破十六層了。”

“你的天賦比為師強多了。”那老者道:“這半年來,幾乎每個月都能提升個兩、三層,看樣子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超越為師了。”

“以哲全賴師尊的精心教導,才能有今天啊……”方以哲嘆道:“我現在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修行……”

“呵呵呵……”那老者笑了起來,隨后道:“以哲,把丹藥吃了吧,為師替你護法,等你修到十八層,以后……恐怕為師也要靠你照拂了。”

“師尊,您這樣說,可是折煞徒兒了。”方以哲誠惶誠恐的說道。

“好了,快把丹藥吃了吧。”那老者道:“在為師離開飛鹿城之前,一定要親眼看到你突破第十七層。”

“徒兒明白。”方以哲把那顆白色的丹藥放在嘴里,用力咽下去,隨后坐在地上,開始閉目調息。

隨著靈脈的運轉,方以哲的臉孔變得一片紫紅,鼻孔中噴出的氣流,也在散發著紅光,他的身體象橡皮一樣,忽而膨脹開變成一個胖子,時而又向內縮緊,幾乎化作一具干尸

方以哲在努力修行,那老者圍著方以哲慢悠悠的踱著步,看向方以哲的目光,滿意到了極點。

片刻,那老者繞到了方以哲身后,頓了頓,突然伸出雙手,他的手指如利刃一般尖銳,瞬間便破開方以哲的肌肉,鮮血當即噴涌出來。

修行中的方以哲驀然張開雙眼,他的表情詭異到了極點,有狂喜、有如釋重負的輕松、也有譏諷與輕蔑,不過,他的聲音卻充滿了慌張:“師尊?師尊你這是在做什么?師尊啊……”

方以哲凄厲的喊叫聲在密室中回蕩著,那老者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隨后慢悠悠的說道:“乖徒兒,莫要亂動,為師養了你大半年,可就是為了今天呢……嘿嘿嘿嘿……”

“師尊……不要啊……”方以哲一邊悲嘶,一邊試圖掙扎,但那老者的雙手深深刺入在他的身體中,讓他無法動彈

“以哲啊,等為師熬過這一關,絕冇對不會虧待你的,放心好了……”那老者長吸一口氣,從方以哲體內噴涌出的鮮血,凝成一條條細小的血蛇,纏繞到他的胳膊上,并且向上游動著,越往上,血蛇就變得越細小,顯然,那老者的肌膚已經把血液都吸了進去。

突然,那老者的身體僵了僵,慢慢低下頭,他這時候突然發現,方以哲的鮮血中,隱藏著無數顆細小的綠點,正在不停閃爍著幽光,那老者當即變得目瞪口呆。

“師尊啊,鬧夠了么?”方以哲的聲音突然變得冷漠了

“不……”那老者發出一聲嚎叫,奮力把自己的雙手抽出來,接著又抬起血淋淋的手,拍向方以哲的后腦,只是他的力氣已經損耗殆盡,手掌拍在方以哲的腦袋后,并沒能造成任何傷害,接著,他的手無力的滑落,身體也向一側歪倒

“怎么……可能……怎么……”那老者喃喃的說道,他一身上下都動彈不得了,唯有眼睛還能轉動,此刻,他的雙眼死死釘在了方以哲身上,眼中充滿驚疑與恐懼。

“師尊啊,這世上有一樣東西,叫做‘命”你信嗎?”方以哲慢慢站起身,雖然在這次爭斗中,他占了優勢,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方以哲的臉色因為劇痛而變得蒼白,可他的動作和聲音卻顯得很恬淡,似乎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命?什么命……”那老者吃力的說道。

“按照我的理解,命就是一種運道,運道來了,擋也擋不住,運道走了,求也求不回。”方以哲緩緩說道:“我好像就是個很有運道的人,比如說一年多前,我和一個朋友合作,抄了藏劍閣……”

“毀了藏劍閣的人……是你?”

“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目的完成了。”方以哲蹲了下去,用手指為那老者捋著頭發,他的動作很輕柔,就像一個正在孝順老人的孩子,可是從后背看,看到他后背上那兩個深深的血洞,就會感到觸目驚心了:“自從我擔任飛鹿社的社首之后,一直在更換各處的人手,把那些冥頑不靈的,派到誅神殿那邊去送死,同時提拔我看得順眼的人,和我那朋友合作,也是抱著試一試的目的,我想知道,到底有誰會出賣我。”

“結果,你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知道,我的謀劃起了作用,新上來的人,只知道有我方以哲,卻不知有什么魔蠱宗。”方以哲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為那老者擦拭著頭上的冷汗,隨后又道:“唉……可憐我當初殫精竭慮,做了萬全的計劃,甚至準備在關鍵時刻,把我那朋友拋出來,他會明白我的,我活著,才對他有用,我死了,魔蠱宗這條線算是徹底斷了。”

那老者掙扎著,試圖避開方以哲手中的手帕,但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連眨眼的動作也變得艱難了。

“是不是很奇怪?”方以哲露出古怪的笑容:“你‘好心,收我為徒,我為什么早早就識破了你,甚至知道你會在什么時候對我下手?”

那老者呆了呆,他放棄了掙扎,默默盯著方以哲,因為這個問題他怎么都想不通。

“所以我說,這個世界上確實有運道!”方以哲伸手在那老者的臉頰上拍了拍,用戲謔的聲音說道:“殺入藏劍閣后,我本以為藏劍閣里收錄的,都是各種各樣的靈訣,但沒想到,在大廳的訓誡牌下,居然挖出了一個小匣子,里面有幾本蠱訣,其中一本,是烈血訣的下篇。”

那老者聽到烈血訣下篇幾個字,先是錯愕片刻,隨后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眼紅了吧?呵呵呵……”方以哲發出笑聲:“現在知道為什么我修行烈血訣會修行得這么快了?你沒有總訣,可我有啊……”

“方社首,此事確實是老夫……有欠考慮,還望方社首看在同宗的份上,放過……放過老夫一次。”那老者吃力的說道:“方社首……老夫已經把……烈血訣上篇傳給你了……現在你又有了下篇,將來必能成為我魔蠱宗的中流砥柱……”

方以哲靜靜的看著那老者,半晌,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接著搖起頭,而他肩后的血洞,正在緩緩愈合著。

“宮長老,你知不知道你這種人最大的優點是什么?”方以哲問道。

“是……什么?”

“你們可以徹徹底底的不要臉!可我做不到。”方以哲嘆道:“放過你?宮長老啊宮長老,假如我們易地而處,你會放過我么?而且這半年來,為了防備你對我下手,我每天都要吞服大量的蠱毒,幾乎變成了藥人,現在……你讓我放過你?臉呢?你的臉呢?”說完,方以哲用手在那老者的臉頰上一下一下的拍打著。

那老者氣得幾欲噴血,但情勢比人強,他只能咬牙忍受下去。

“方社首,老夫已經認錯了,而且老夫的葫蘆里還有十幾顆化境丹,如果方社首愿意言和,老夫愿意把這一生積累全部拿出來。”

“十幾顆化境丹啊……”方以哲的神色顯得有些猶疑,片刻,他突然展顏一笑:“還是那樣吧,我相信命,宮長老,如果你能把烈血訣的上篇給我復述一遍,而且不出錯,我可以放過你一次。”

“方社首,當真?”那老者問道。

“自然是真的。”方以哲道。

烈血訣上篇,他早已傳授給方以哲了,再復述一遍也不算什么,那老者立即開始念誦起烈血訣來,只是,好像是因為怕出錯,他把念誦的速度放得很慢。

那老者只是念誦了百十個字,方以哲已笑著擺起手來,示意那老者可以中斷了。

“宮長老好強橫的靈力,毒性快解了吧?否則口齒怎么會這般伶俐……”方以哲輕聲道。

那老者的眼睛驀然睜大,他本以為方以哲忘記了一些口訣,所以才要他復述,可沒想到,這只是一個試探。

“本來還想繼續聊一會呢,可惜了……”方以哲搖了搖頭。

“方社首?且慢……”那老者駭極而呼。

方以哲已經伸出雙手,指尖如刀,正刺入那老者的脖頸中,那老者的身體立即開始激烈的搐動起來。

噴涌而出的鮮血,裹在方以哲的手腕上,并且化作一條條血蛇,慢慢向上游動著,這種景象,和剛才那老者的手段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那老者只是持續了不到一息的時間,便發現了不對,停止運轉靈訣,而方以哲一口氣運轉了百余息,他的雙臂越來越粗壯,與之成反比的是,那老者的身形越來越佝僂了,最后幾乎縮成一團。

又過了片刻,方以哲慢慢抽回雙手,緊握成拳,向前揮擊了幾次,隨后露出滿意的神色:“大尊的血……果然是好東西……”

那老者撲倒在地,已變得氣若游絲,但他心中充滿了不甘,還在盡最后努力死死盯著方以哲。

“殺了……我……你沒……辦法……向總社……交代……呵……呵呵呵……你也會死……”那老者使出最后的力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宮長老,不瞞你說,總社的使者已經到了兩天了,我不想讓你們碰上,所以一直在找理由推托,不過……現在應該是可以見一次了。”方以哲笑道,隨后打了個響指。

時間不長,外面傳來一陣若隱若現的風鈴聲,方以哲沖著那奄奄一息的老者笑了笑,隨后反手一拳,打在自己的鼻子上。

那老者不知道方以哲在做什么,呆呆的看著。

“師尊啊……”方以哲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撲在那老者身上,死死抱住那老者縮得如嬰孩般的身體,放聲大哭,哭聲慘烈無比:“是誰?!是誰把您害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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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5:58: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八章  誅奇(十七)

賀蘭遠征的戰力雖然強橫,但怎么也無法和一位大尊、十幾位大祖同時作戰,而且那些大祖已生出了殺機,下手再不容情,每一擊都是全力以赴,加上他還要照顧受重創的溫純,情勢越來越危機了。

顏緋月被四位大尊死死纏住,短時間內無法沖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片刻后,幾個大祖發現了一個竅門,正面承受賀遠征靈訣的沖擊,他們的壓力太大了,從旁側把目標鎖定在溫純身上,卻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往往能把賀蘭遠征逼得手忙腳亂。

賀蘭遠征是有苦說不出,溫純和溫玉主動出戰,幫著他抵擋匯集在白龍渡附近的修行者,屬于客軍,他身為主人,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這對姐妹,就算三個人今天都難逃此劫,他也要死在最前面,至少能問心無愧。

近半數的大祖都把目標鎖定在身受重創的溫純身上,讓他步履維艱,山海訣的威力也大幅減弱。

終于,一個修行者抓住機會,飛劍繞過賀蘭遠征發出的拳勁,卷向溫純。

賀蘭遠征轉身已經不及,溫玉也被兩個修行者纏住,劍光閃電般刺向溫純的心窩,溫純只能勉強釋放出領域,試圖撐過這一擊。

轟……溫純釋放出的領域被擊潰,身體受到劇烈震蕩,后背的傷口綻開得更深了,流出的鮮血已經把她的勁裝染得一片通紅。

接著,溫純搖晃了一下,身形從空中墜下。

賀蘭遠征急掠而至,左臂一帶,把溫純攬在懷中,右拳連連揮動,如山海般澎湃的拳勁不停涌出。

對面的修行者已經和賀蘭遠征纏斗了半天,也知道了賀蘭遠征的底細,看到賀蘭遠征揮拳,便立即向左右避開,絕不與賀蘭遠征正面對抗。

有一個修行者退得慢了一些,被拳勁卷中,他的領域被轟擊得不停震顫,身形也是旋轉著倒飛出去。

“那小子修行的究竟是什么靈訣?這般強橫?!”那修行者又羞又惱,大聲叫道。

聽到這個問題,大部分修行者都露出沉吟之色,沒錯,賀蘭遠征強得離譜了,對面他們的圍攻,始終不落下風,甚至能越階挑戰,剛才十美大尊秋長云和對方斗了半天,也沒見秋長云取得什么明顯的優勢。

這稚氣未脫的少年到底是誰?!

“管他那么多,殺了就是!”另一個修行者獰笑道。

不過,已經修行到了大祖之境的修行者,見識多少還是有些的,他們都意識到了賀蘭遠征的不簡單,并沒有人出聲應和,或者說,他們需要一個帶頭的。

十美大尊秋長云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意,他右掌上端著一顆直徑在半尺左右的銅球,輕輕掂了掂,隨后向前投出,而他的身形急追而上,一掌排在銅球上,銅球受到劇烈震蕩,驀然變成了一顆耀眼的光球,猶如初生的朝陽,讓人不能直視,一冇道光柱激射而出,瞬間便轟至賀蘭遠征勻前。

十美大尊秋長云的靈器是天珠,據說是用上古巨龍的獨瞳所制,威力強橫,但使用起來稍微有些不太方便,所以只排進了人榜。

賀蘭遠征有過教訓,在十美大尊秋長云動手的瞬間,立即揮出拳鋒。

轟……光柱被賀蘭遠征一拳轟散,但他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向后飛退。

那些修行者見十美大尊秋長云再次出了手,膽氣抖增,不管賀蘭遠征的來歷有多么神秘,天塌下來自然有高個子頂著,他們不用擔心了。

一道道勁風爭先恐后卷向賀蘭遠征,賀蘭遠征修行的是山海訣,雙手一起運轉靈力,威能才能完整的釋放出來,左手緊抱著溫純,靈訣等于廢了一半。

當然,賀蘭遠征是不會放棄的,如果沒有顏緋月,他上一次已經死在秋長云手里了。

賀蘭遠征見過秋長云,也明白秋長云應該會記得他,秋長云居然變得如此蠻橫,其中肯定有原因,但是,以他的驕傲,絕無可能在這種時候公開自己的身份,你要戰,那便戰!

轟轟轟……賀蘭遠征的身形在劇烈的撞擊中不停飛退著,而那十美大尊秋長云發出一擊后,又退居在人后,他的臉色變幻不定,時而露出猙獰之色,時而又顯得猶豫不決。

沒錯,他們達成了共識,要活抓賀蘭遠征,實在不行,殺掉也可以,總之絕不能讓賀蘭家又多出一位絕代的大修行者。

不過,最后誰沾上了賀蘭家的血,這個問題必須要考慮,賀蘭遠征死了,大家都得利,但其中有坐享其成的,也有要付出代價的。

轟轟……賀蘭遠征的右拳上下翻飛,釋放出的拳勁凝成一道道銅墻鐵壁,擋住那些修行者的圍攻,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的靈力遲早會在硬碰硬的撞擊中消耗殆盡。

十美大尊秋長云咬了咬牙,再次甩出那顆銅球,眼見光柱襲來,賀蘭遠征本是有機會閃避的,但懷中抱著溫純,他不敢冒險,只能揮拳迎上。

轟……賀蘭遠征嘴角滲出一抹血絲,他的勁道不敵十美大尊秋長云的靈能,被轟得向后飛退。

就在這時,白龍渡的另一端,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在河面上飛掠而來。

那是一個老者,臉上帶著焦慮之色,他盡可能把自己的速度放得最快,又把靈力波動壓到最低,試圖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接近戰場,不過,想接近渡口,他只能在河面上飛行,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身形。

接著,小黑點一個接一個出現了,有的跟在那老者身后,有的拉開長弓,有的在向兩側包抄。

十美大尊秋長云臉色大變,接著發出怒吼聲,又一道光柱激射而出。

這一次,十美大尊秋長云是下定決心、全力出手了,光柱急速膨脹開,直徑達到了十幾米方圓,威力比之前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

圍攻賀蘭遠征的修行者也跟著變了臉,紛紛向四周逃去

賀蘭遠征只來得及把溫純投給溫玉,隨后把雙手撐在身前,光柱已經襲至。

轟……以賀蘭遠征為中心,空氣蕩起了一片片肉眼可見的漣漪,遠在幾十米開外的溫玉受到波及,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抱著溫純歪歪扭扭向遠方逃去,而正面承受沖擊的賀蘭遠征筆直撞入地面,發出一聲轟響。

十美大尊秋長云再次釋放出一道光柱,賀蘭遠征尚沒有來得及起身,便被光柱籠罩在其中,附近的修行者看得分明,賀蘭遠征在光柱中象蠟人一般融化了。

“小賀?!”溫玉發出尖叫聲,她知道,剛才賀蘭遠征有機會避開秋長云的襲擊,全是為了她姐姐,才不得不正面與一位大尊對抗。

溫玉拋掉溫純,狀如瘋虎向前激射而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十美大尊秋長云一擊得手,便立即向遠方逃去。

“吾等今日與秋大尊并肩血戰,快哉快哉……”一個修行者含笑說道,他沒有注意到秋長云已經開始逃了,依然沉浸在勝利的感受中。

“咦?那是……”有一個修行者看到了從河面上激射而來的人影。

“是薛九大尊?!”另一個修行者認出了來人。

“呵呵呵……薛九大尊來晚一步了,這功勞么,自然是沒他的份了。,

就在這時,薛九發出了怒吼聲:“秋長冇云,爾敢……”薛九的怒吼如炸雷般在河面上掃過,激起一片片水花,再傻的人也能分辨得出,薛九的聲音里蘊含著滔天恨意。

“怎么回事?”終于有修行者發現秋長云在逃跑了,當即變得目瞪口呆。

都是自己人,跑什么?薛九大尊又是為什么發怒?難道是因為功勞被搶了么……

薛九后方,那箭手已接連扣動弓弦。

那些修行者沒看出究竟,而十美大尊秋長云的身形突然開始左沖右撞,似乎在閃避著什么。

那箭手射得興起,十美大尊秋長云也閃得極有韻味,曼妙的身軀接連扭動,就在這時,一面巨盾突然出現在秋長云身前,狠狠砸到秋長云臉上。

秋長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口中發出哀嚎聲,身形向下跌落,持著巨盾的大漢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轉眼又出現在秋長云身側,巨盾掃出,砸向秋長云的腦袋。

秋長云雖然被譽為修行第一美,但那張被打得口鼻穿血的臉,已談不上有任何美感了,他嘶叫著揮出天珠,迎向對面的巨盾。

轟……那大漢被震得向后飛退出幾十米遠,而秋長云借力竄向一側,繼續沒命的向遠方飛掠。

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馬兒的嘶叫聲,聲音沉悶,又裹挾著無盡的威壓。

緊接著,前方出現了五條人影,四男一女,他們分坐在黝黑色戰馬上,臉色沉靜,默默的看著秋長云。

那五匹馬兒背高達到了兩米多,身上光潔無比,沒有一根雜毛,但好像沒有眼睛,眼眶的地方深深陷了進去,偶爾有紅芒閃過。

居中的女子看起來極為顯眼,不是因為她出眾的容貌,也不是因為她手中長達五米的巨型彎刀,而且因為她一舉一動間散發出慘烈氣息。

“血馬蕭花?!”秋長云呆了呆,額頭突然冒出了豆粒大小的冷汗。

修行界有不少女修,但被人看做女瘋子的,卻只有那么三、五個,而蕭花無疑是其中最瘋狂的一個。

蕭花是鐵馬驚雷蕭家的首席行刑者,她被稱為血馬,是因為在一次與魔蠱宗的混戰中,她殺進殺出幾十個來回,斬殺了數百個魔蠱宗的修行者,連座下的鐵馬都被染成血紅色,還掛滿了無,數人體的殘肢碎肉,但蕭花視若無睹,可以說,這是一個骨子里就喜歡殺戮、喜歡浴血的瘋子。

看到薛九出現,秋長云只是害怕,試圖盡快逃走,但看到蕭花擋在前方,他幾乎要嚇得堆成一團,怎么可能?蕭家居然出動了五位鐵馬騎士?!

逃……似乎沒有意義了,鐵馬可日行萬里,而且幾乎不需要消耗騎士的靈力,他能逃到哪里去?戰……那更沒有意義,只一個蕭花,就足以把他切成肉醬了,五位鐵馬騎士,他一點機會都沒有,何況后面還有發狂的薛九。

不止是秋長云感到恐懼,那四個圍攻顏緋月的大尊看到鐵馬騎士出現,看到了蕭花,而且明顯展露出了敵意,他們也被嚇得魂飛魄散,同時轉身,向遠方飛射而去。

顏緋月長松一口氣,立即向溫純的位置飛去,至于逃走的那幾個家伙,不用她出手了,世間少有人能逃過鐵馬騎士的追殺。

咳咳咳……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賀蘭遠征匪夷所思的出現在光柱造成的大洞中,一邊發出咳聲一邊搖搖晃晃飛了起來。

“小賀?小賀!!!”溫玉破涕為笑,一頭撞到賀蘭遠征懷中,看到賀蘭遠征沒有死,她心情激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賀蘭遠征茫然的看著四周,他不懂剛才發生了什么,承受了那種程度的攻擊,他本是萬無生理的。

居中的蕭花揚起那柄五米余長的巨型彎刀,接著身軀一挺,座下的鐵馬驀然啟動,化作一道淡淡的流線,向秋長云激射而至,而其他四位鐵馬騎士,也同時啟動,跟在蕭花后方。

鐵馬可以自由在空中飛行,哪怕是頭下腳上,也絲毫不受阻礙,蕭花居中,另外四個鐵馬騎士分成四個角,死死鎖住了秋長云任何可以閃避的方位。

秋長云眼中露出絕望之色,他或許能撐過這一擊,可然后呢?

下一刻,秋長云陡然發出咆哮聲,全力釋放出天珠,一道巨型光柱,陡然出現在天地間。

蕭花的身形向后一縮,縮在鐵馬后。

蕭家的鐵馬,得至上古絕地,不但能日行萬里,本體也是堅韌到了極點,甚至能扛住圣級修行者的全力一擊,有時候,可以成為牢不可摧的盾牌,有時候,又能成為橫沖直撞的利器。

轟……光柱轟擊在蕭花的鐵馬上,卻沒能對鐵馬造成什么損傷,只不過承受光柱沖擊的部位,微微有些發亮。

下一刻,蕭花的靈力波動兇猛的綻放了,首先是鐵馬重重撞在秋長云釋放出的領域上,秋長云的領域潰滅,身形向后飛跌的同時,蕭花猛然挺起身,刀光如閃電般卷向了秋長云。

秋長云受到劇烈撞擊,靈脈的運轉出現了一絲停頓,而蕭花的刀光已然襲至,秋長云在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刻,再次張開領域,擋住必殺的一刀,不過,刀光的余勁依然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極長的創口。

雖然僥幸逃過一擊,但鐵馬騎士一共有五個,四柄長刀分別從左右上下襲來,兇猛的刀光,把秋長云逼近死角。

蕭花的實力要比秋長云強得多,接連承受巨力的轟擊,秋長云的靈脈已受重創,他勉力甩出天珠,借用快速膨脹開的光柱,把自己擋在后方。

轟轟……光柱破滅了,秋長云釋放出來的天珠也被巨力撞飛,他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境界,再無力操控天珠。

蕭花的巨型彎刀隨后掠至,鐵馬也從秋長云身側擦過。

眨眼間,蕭花已掠出數百米遠,秋長云的身體出現了一線血痕,接著他的身體一分為二,向下方墜落。

蕭花頭也未回,她繼續催動鐵馬,向那四個大尊逃走的方向追去。

眼見秋長云被斬開,薛九長吸一口氣,停下身形,等他轉身看到搖搖晃晃漂浮在半空中的賀蘭遠征,當即變成了一尊雕像。

圍在賀蘭遠征附近的修行者更是震驚,一方面,他們不明白薛九的人為什么和秋長云大打出手,一方面,他們更不理解明明已經死去的賀蘭遠征,怎么可能重獲生機。

其中幾個修行者相互傳遞著眼色,他們在商量是不是應該再次下手,薛九大尊如此動怒,十有八九是因為秋長云搶先殺掉了眼前這少年,他們動手,似乎有些不妥,有可能再次觸怒薛九大尊。

這時,薛九向這邊激射而來,在距離賀遠征十幾米的地方停下身形,略微頓了頓,用顯得有些沙啞和顫抖的聲音說道:“少主……”

“九叔,你怎么來了?”賀蘭遠征勉強笑了笑。

聽到‘少主,兩個字,有一個修行者當即雙眼翻白,險些昏倒過去,其他修行者也變得臉色鐵青,身體更在簌簌發抖。

能步入大祖之境的修行者,心性都是很堅韌的,但,剛才展露出的消息,太過聳人聽聞了!

少主?這少年是賀蘭家的少主??那么,蓬山上的那位,是這少年的親姐姐???

這已經不是一己之事了,他們似乎看到了家破人亡的未來,賀蘭飛瓊的報復心,已經在與帝依依的那一戰中畢露無疑了,他們居然在圍殺賀蘭家的少主,此事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

何況,賀蘭遠征已經展現出了自己驚人的天賦和實力,這樣的少年,稱尊入圣已成必然,就算賀蘭飛瓊可以饒恕他們,這少年也會和他們算賬的。

那箭手和持著大盾的漢子都向靠攏過來,冷冷的看著那些修行者。

薛九的視線轉到了顏緋月身上,兩者對視良久,忽而都展顏一笑,接著薛九又看向那些修行者,冷冷的說出一個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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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5:59: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九章  生氣了

清晨,聞香悄悄爬起身,向蘇唐休憩的地方走去,朱兒和可兒早醒了,正在收拾東西,見聞香走過來,朱兒伸手要去叫蘇唐,聞香急忙把食指豎在唇前,噓了一聲。

朱兒縮回手,用不解的目光看著聞香。

聞香悄悄走到蘇唐身邊,凝視著蘇唐,良久,她俯下身在蘇唐額頭輕輕吻了一下,隨后轉身向密林走去。

朱兒不知道該不該叫醒蘇唐,也不知道聞香要去哪里,顯得左右為難,只是,聞香剛剛走進密林,蘇唐便睜開了眼睛,片刻,他輕輕嘆出一口氣。

“怎么?舍不得了?”習小茹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其實,她……”蘇唐欲言又止,他知道聞香的苦衷,快要到白龍渡了,聞香不得不走,因為不想讓別人認為,他蘇唐和誅神殿有什么瓜葛。

“反正我是挺高興的。”習小茹笑嘻嘻的說道:“每天看到她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就忍不住心生煩躁,總想動人,現在她走了,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安穩多了。”

聽到這些話,朱兒和可兒暗自咂舌,這位未來的主母,脾氣很厲害啊……看來她們也得小心一些。

蘇唐搖頭苦笑,隨后對尚彬說道:“東西收拾好就開始趕路,今天晚上應該能到白龍渡了。”

賀蘭遠征依然守在白龍渡,自從誅奇之戰爆發以來,他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這里。

賀蘭遠征有驕傲的資本,那些從其他地域偷偷過河的修行者不算,這段時間里,他沒有放一個人過去,極大的減輕了驚濤城的壓力,甚至可以說,他完成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壯舉。

此刻,賀蘭遠征靜靜的坐著、等待著。

“小賀。”溫純突然叫道。

經過幾天的調養,溫純的傷勢接近恢復了,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要和賀蘭遠征一起守在這里。

顏緋月很了解這個師妹,壓根沒有勸阻,因為勸了也白勸。

“怎么?”賀蘭遠征轉過身,看向溫純。

“大師姐說你云氣漸成,呼吸間泥沙浮涌、河水生波,應該是晉升準圣的征兆。”溫純輕聲道。

“我知道的。”賀蘭遠征笑了笑,他當然清楚自己身體的變化,每一次吐息,前方的渡口處便會生出一片片漣漪,附近地面上的沙石礫也會隨著他的呼吸滾來滾去,這就是山海訣步入大乘的效應。

“你好厲害”溫玉癡癡的看著賀蘭遠征:“師尊在你這般大的時候,還沒有突破大祖的瓶頸呢。”

“是啊是啊。”溫純也是連連點頭。

溫純、溫玉姐妹,對賀蘭遠征的情愫是復雜的,存在著多種因素,有敬佩、有喜歡、有感激、還有崇拜,這些融合在一起,化成一種不能自己的、甘愿付出一切的迷戀。

“我怎么能和司空大人相比?”賀蘭遠征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怎么不能比?”溫純叫道:“再過上十幾年,你肯定比師尊更厲害”

說男人不孝,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其實**有時候也是一樣的。

“小師弟做事情太靠不住了。”溫玉突然皺眉道:“千奇峰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好意思置身事外?已經過去多久了?居然連一面都不露……真真是氣死人。”

“是呀,沒有小賀,千奇峰早就被人占了”溫純也道。

“不要這么說先生”賀蘭遠征正色道:“你們就沒想過,十美大尊秋長云來過兩次了,而十全大尊姜養始終沒出現,為什么?”

“難道”溫玉頓了頓,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小賀,你是說十全大尊姜養被小師弟攔住了?”

“應該是這樣。”賀蘭遠征輕聲道:“你們沒見過先生,所以不了解,先生把千奇峰當成了他的家,如果知道長生宗發起誅奇之戰,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趕回來的,到現在沒出現,肯定是在路上耽擱了,呵呵……能讓他耽擱的人……可不多啊。”

“可是……姜養是大尊級的修行者啊。”溫純道:“師尊說,小師弟才是大祖,他怎么可能是那姜養的對手?”

賀蘭遠征輕輕吁出一口氣,皺眉想著什么,溫純的話有道理,但蘇唐卻不是可以用道理來衡量的,單單是千奇峰的氣象,就無法解釋。

“小賀,小師弟是個什么樣的人?”溫純道:“他的實力和你比呢?你們誰更厲害一些?”

“當然是小賀更厲害了”溫玉用肯定的口吻說道。

賀蘭遠征遲疑了良久,緩緩搖頭:“我看不透先生,或許……他一直都比我強一些吧。”

“怎么可能?”溫純吃驚的瞪大眼睛。

在不遠處,顏緋月和薛九席地而坐,兩人之間擺著一張小桌,桌上有兩盞清茶,一盤瓜果,他們時而輕聲交談著,時而看向河邊的年輕人。

賀蘭遠征與溫純、溫玉姐妹的關系越來越親近,他們都看在眼里,但始終不動聲色。

對薛九來說,賀蘭遠征是賀蘭家的少主,到了這種高度,已經不再需要靠聯姻之類的方式來壯大、鞏固什么了,不論出身、不講來歷、不談資質,只要賀蘭遠征喜歡,那么一切都不是問題。

對顏緋月來說,她對溫純、溫玉姐妹有著一種亦姐亦母的情愫,而賀蘭遠征可算是世上絕無僅有的金龜婿了,實力超強、潛力超高、后臺超硬,溫純、溫玉與賀蘭遠征走得近,有百利而無一害,讓她滿意到了極點,有時候想起未來的山海圣座可能就是溫純、溫玉的孩子,她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當然了,如果溫純、溫玉姐妹不喜歡賀遠征,那么她絕對不會強迫,既然喜歡了,那就樂觀其成好了。

顏緋月和薛九的態度很默契的保持一致,順其自然。

“不見到蘇唐小友一面,我就放不下這個心結啊。”薛九嘆道:“否則,我應該跟著他們一起走的、”

“你們早就認識?”顏緋月吃驚的問道。

“算起來……有三年多了。”薛九道:“誰能想到呢……一點心動、一份憐憫,居然能生出這等奇緣。”

薛九說得是實話,蘇唐能在三年中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晉升為大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險阻、得到多少機遇,其中只要差了一環,或許就沒有今日的蘇唐了。

而他們把蘇唐帶到常山縣,就是第一個機遇,如果他們沒有帶著蘇唐一起走,現在蘇唐又會在哪里?

薛九確實沒想到,一次舉手之勞,居然挖掘出這樣一位修行奇才。

“他是蘇家的人?”顏緋月眼神閃爍著。

“如果他是蘇家的人,早就應該開始修行了。”薛九道:“三年前我見到他時,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不見得吧?”顏緋月露出笑意:“你現在還記得他,他肯定有不凡之處,九老真是天生慧,讓人敬佩啊”

“與我無關。”薛九顯得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憶著什么:“當初,是小姐一定要帶上他的。”

“賀蘭圣座?”顏緋月動容,能讓賀蘭飛瓊如此重視,那個時候的蘇唐肯定顯露了什么。

薛九沒有回應,端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茶水。

顏緋月見薛九似乎不愿意再談蘇唐,便轉移了話題:“說到賀蘭圣座……九老,難道您沒發現什么?”

“你指的是……”薛九一愣。

“那幾個人可是下定決心要把賀蘭少主留下來呢,他們就不擔心賀蘭圣座動雷霆之怒?”顏緋月輕聲道,當初她便發覺了不對,一直沒有提起此事,是不想留下交淺言深的印象,但幾天來見薛九一直無動于衷,她終于有些忍不住了:“九老,蓬山……恐怕會有大變動啊。”

“我知道。”薛九輕聲道。

“可你一點都不急,就沒想過要回去看看?”顏緋月道。

“我家小姐有大智慧,這種事情,用不著我來操心。”薛九笑了起來。

蓬山正東,九蓮峰中央,有一片幽靜的小樹林,一張金色的大靠椅漂浮在樹林中,一個相貌純凈得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女子,正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翻看著手中的古冊。

她的臉頰、脖頸、還有**在外的一雙**和小腿,皮膚白皙如玉,一丁點的瑕疵都找不到,堪稱完美。

習小茹和聞香相貌也很美,但多少沾了一些人間的俗氣,她們的皮膚會有細小的皺紋,或者留下過傷疤,皮膚顏色出現差異,再或者會有痦子、胎記等等,而那女子卻潔凈到了極點,好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

一個侍女裝扮的女孩子匆匆走進來,把一封信放在桌邊,隨后又離開了。

那女子繼續翻看著古冊,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她才伸了個懶腰,把視線轉到那封信上,接著招了招手,那封信無風自動,慢悠悠飄到空中,向那女子飄去。

那女子接過信,慢慢拆開,只看了幾行字,她的眉毛很好看的蹙起,片刻,又緩緩舒展開。

她看得很慢,足足十幾分鐘,才把只有幾百字的信看完,接著,她把信扔到了地上,抬頭望向天空。

下一刻,金色的大靠椅陡然啟動,裹挾著震耳欲聾的嘯聲,**向天空,**卷動的勁流,把附近的云層一掃而空,恐怖的靈力波動,以一種驚人的氣勢向四周蔓延開。

忘川原,在蓬山的南方,這里是圣門天眼圣座的領地。

今天的忘川原顯得很熱鬧,因為天眼圣座的首徒清光大尊要迎娶碧水龍槍南家的十七小姐,無數來赴宴的賓朋,讓忘川原變得人山人海。

其實清光大尊的年輕已經一百多了,和南家十七小姐的年紀不知道差了幾輪,但新娘新郎都沒有意見,長輩們也很滿意,別人的看法是無足輕重的。

南家的家主南勛飛一向唯司空錯馬首是瞻,突然之間和圣門天眼圣座聯姻,顯得有些古怪,但這類事情,誰都不能做到絕對,也不敢做到絕對。

南家嫡系一脈,自然要跟隨司空錯,而旁系子弟,選擇權就多了,嫡系有時候是樂見其成的,修行界的沖突太過兇險了,動輒毀家滅門,多交些朋友總歸是好事,等到大難臨頭,或許還能為南家保留一脈。

是凡有些根基的世家,都不愿形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格局,那樣太過偏激,時時為家族保留幾條后路,才是上策。

當然,家族是家族,朋友是朋友,所以花西爵有事,蘇帥必到,司空錯有召,南勛飛便獨自扛著龍槍來了。

南家的十七小姐,并不是嫡出,家主南勛飛自然不會到場,只來了幾個長老,但天眼圣座的面子足夠大,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慕名而來。

突然,忘川原的人們看到天空中出現了一顆巨大的流星,向這邊**而來,奔涌的勁流,把漫天的云層都絞得粉碎,強烈的波動,似乎讓空氣變得格外沉重,忘川原的人們都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那是……賀蘭圣座?“有人認出來了。

“賀蘭圣座也來為天眼圣座賀禮?“有人狐疑的問道。

“恐怕是來找麻煩的吧……”說話的人感覺氣勢有些不對。

下一刻,巨大的流星開始向忘川原墜落,距離尚在千余米開外,強烈無比的風壓已經讓忘川原變成飛沙走石。

“走快走”南家的幾個長老變了臉色,起身狂吼道。

得到示警,來參加婚禮的修行者們當即大亂,開始四散奔逃。

不過,他們逃跑的速度很賀蘭飛瓊相比,差得太過懸殊了,從高空看去,人們象一團煙霧般剛剛騰起,賀蘭飛瓊已經直落而下,砸在了地面上。

轟……震耳欲聾的轟響聲在蓬山回蕩著,一道極規則的、呈圓形的沖擊波膨脹開,勢不可擋向四周席卷而去。

在賀蘭飛瓊的落點附近,數百米寬的地面整齊向下坍塌,**的亂流中蘊藏著無窮的巨力,周圍的巖石、樹木包括紛亂的人流,只要被亂流卷中,便會立即粉身碎骨。

來參加婚宴的人太多了,而且此處是蓬山腹地,誰都想不到,會在這里遇到突然襲擊。

洶涌的沖擊波肆無忌憚的吞噬著人流,只是眨眼間,直徑有數千米的忘川原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人們哭嚎著、飛奔著,如一群沒頭的蒼蠅。

賀蘭飛瓊只是一擊,至少便掠走了數百人的性命,不過,她的雙瞳依然保持古井無波,似乎不清楚自己做下了什么,只是淡淡的掃視著。

一道金光從忘川原后方的大宅中**而出,下一刻,一個老者坐著相同式樣的金色大靠椅,懸停在賀蘭飛瓊前方,他神情扭曲、目眥欲裂,旋即怒吼道:“賀蘭飛瓊,你瘋了不成?”

能坐上圣座的人,各方面的資質、心性、意志等等,無一不是人種翹楚,否則也成不了圣,那老者本來有極深的城府,但眼前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他完全失去了自控力。

賀蘭飛瓊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看著天眼圣座,天眼圣座還想喝罵些什么,但看到賀蘭飛瓊純凈得不帶一絲雜質的目光,心中突然一寒,再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一直在對視著,賀蘭飛瓊的神色始終不變,而天眼圣座的表情很復雜,有憤怒、有殺機、有緊張、還有一縷準備不顧一切的**。

良久,賀蘭飛瓊突然說道:“差不多二十息了。”

“什么?”天眼圣座勉強控制著自己。

“如果他們想來幫你,二十息的時間,足夠他們趕過來了。”

賀蘭飛瓊淡淡說道。

天眼圣座的指尖莫名的抖動了一下,視線變得極為陰沉。

“我最開始來蓬山的時候,就沒有把你們放在眼里,知道為什么嗎?”賀蘭飛瓊說道,她沒有譏誚、沒有輕蔑,好像只是在說一件非常非常普通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她浪費情緒:“因為你們幾個人,永遠不可能做到共生死、同進退。”

換一個人這樣說,天眼圣座會勃然大怒,然后全力出手,把對方碾為齏粉,但對面是賀蘭飛瓊,他只能聽著。

至少在現在的蓬山,還沒有誰敢搶先對賀蘭飛瓊出手,保持對峙,尚有一線生機,或許此事能輕輕放下,可出了手,那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賀蘭飛瓊,不管發生過什么,我們總可以慢慢商榷”天眼圣座緩緩說道:“你身為圣座,卻妄下殺手,屠戮同門,豈不是讓我圣門萬千修行者寒心

“我生氣了。”賀蘭飛瓊緩緩說道:“我生氣的時候,才不會管你們會怎么想。”

“生氣?”天眼圣座一驚,莫非……事情敗露了?

“你最老、最笨,人緣又最不好,就不要繼續占著這個位置了。”賀蘭飛瓊道。

天眼圣座的眼角不停搐動著,此刻的賀蘭飛瓊,完全是在用圣門之主的口吻說話。

“動手吧,不用等他們了,他們現在不來,以后也不會來了。”賀蘭飛瓊道:“你們總要有一個人,來承接我的怒火,你最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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