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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牛]田園小當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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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3:00
第157章:留個疙瘩膈應你

    程氏正驚喜出息的大閨女回來了,這下可要風光風光了,乍然聽王金花哭著說出事兒了,頓時驚疑,「出…出啥事兒了?」

    王金花哭的更大聲了。

    趙大江也擦著眼淚嗚嗚的哭,一臉淒惶,眼神直瞅著姚滿屯和王玉花一家幾口。

    「到底出了啥事兒,說呀!」王三全看倆人只顧得哭,氣的沉著臉喝斥。

    程氏也慌的哭起來,「到底咋了啊?金花你說話啊!」她還指望著大閨女一家出息了,以後成了京都的官家富戶,她也能做老太太了的。

    趙艷萍喘息著大門進來,他們是搭了人家的車過來的,她在後面付車錢,慢了幾步。一進來,眼神就盯上了姚若溪。

    姚若溪眸光微閃,淡淡的看著沒有吭聲。

    外面有人看到王金花家的人回來走親戚,卻又不像走親戚的,幾個好事兒的就湊過來看熱鬧。

    趙艷萍閂了大門的,紅著眼道,「先進屋說吧!」

    王三全沉著臉進了堂屋,看眾人都進屋坐下,沉聲道,「說吧!到底出啥事兒了!」看這架勢,肯定不是啥好事兒。

    「你們不是去京都,好好地,咋會出事兒了啊!?」程氏著急的抓著王金花詢問,催著她快點說。

    趙艷萍看王金花一眼,張口道,「還是我來說吧!二哥的親事黃了,有些消沉,喝了酒調戲了個姑孃家。本想著娶進門也算是門親事了,誰知道那姑孃性子剛烈,自殺了。」

    「啊!?」王玉花幾個都震驚了。死了人了!?

    眾人看向王銀花一家四口,汪正那是奸殺了人,可是被判了秋後處斬的。

    「那…那現在…書豪他們咋樣了?」程氏臉色有些發白,要是這樣,那大閨女家的富貴日子沒指望了!?

    「現在書豪和書健都被關進了五城兵馬司裡了!」王金花哭的更悲痛絕望了。

    「不是書健調戲了人,這關書豪啥事兒啊?」程氏急忙追問。

    「那個沒良心的小畜生!」王金花哭著說不出旁的話來。

    程氏等人就又看向趙艷萍,追問她具體咋回事兒。

    趙艷萍眼裡閃過一抹惱恨,咬牙道,「二哥嚇著了,一時胡說,說那姑孃是大哥……」

    她話沒說完,眾人就都明白了。趙書健調戲姑孃家,害的人家自殺了,結果卻推到了趙書豪身上,把趙書豪也連累了。

    府衙過年是要封印放年假的,只有五城兵馬司,負責京都治安,就算不問案子,也是直接抓了人先關起來的。

    屋裡眾人都靜默著,只有王金花傷心痛哭的聲音和趙大江的低泣聲,時不時的擡頭看姚滿屯一家。

    趙艷萍也希冀的看著姚若溪,「我想跟你談談,可以嗎?」現在只有姚若溪,只要她拿出自來水的施工方法圖紙,再給於晉然寫封信,就能把趙書豪救出來,重新進入翰林院,或者直接進入六部為官了。

    「找我們談個啥!還指望我們能救人咋地?!」王玉花一聽,頓時警惕起來,瞪著趙艷萍。

    王金花撲通一聲,哭著就給王玉花跪下了,「玉花!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吧!現在就只有你們能救人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趙大江也哭著跪下,「求求你們開開恩,救救我兒子吧!你們家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要不是倆兒子都被抓走了,出息的大兒子也牽連其中,可能一家人就這麼毀了,他也不能欺辱的跪在姚滿屯家人的跟前。

    趙艷萍猶豫了下,沒跪下去。她是現代社會的千金小姐,讓她給人下跪簡直天方夜譚。

    王玉花和姚滿屯都躲開來,「跪我們家有啥用,我們家又不認識啥五城兵馬司的!」

    「你們認識於家啊!只要求求於家,讓於家跟皇上求個情,就啥事兒都沒有了的!」趙大江忙道。

    姚滿屯擰著眉頭,「於家也只是一個醫藥世家,在京都又根本也稱不上權貴,哪能會辦成這樣的事兒!再說我們和於家也只是啤酒買賣的關係。」死了人,就算是自殺的,對方家裡咬住不放的話,那是肯定會判刑的。

    「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你們還沒去求咋就知道辦不成!?書豪書健現在都被關進牢裡了,你們不著急想法救人,還推三阻四的,你們是不是見死不救!?那麼狠的心,眼睜睜看著人都要被害死了,連說句話都不肯說!」程氏一聽王玉花家能救,而姚滿屯和王玉花都不幫忙的樣子,頓時就惱怒發作了。

    王玉花也惱怒起來,「我們咋見死不救了?!那姑孃是自殺,又不是殺人罪,又不會砍頭!當初他們掐死我家小四,可一點沒心軟!」

    程氏一口氣堵住,噎的臉色漲紫難看。

    王三全額頭上青筋跳了跳,陰沉著臉,到嘴邊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王金花知道只有王玉花家能救,凖確的說只有姚若溪能救,她得求得王玉花和姚滿屯的同意,姚若溪自然沒法拒絕,得伸手救人。就擡手往自己臉上扇巴掌,「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竅了!我豬油蒙了心!是我該死!是我該死!可是玉花,書豪和書健都是你外甥,他們都是無辜的,我求求你大發慈悲,就當積德行善,救救我兒子,救救他們吧!」

    「你們要命,我就把我這條老命賠給你們!只要你們能救出書豪和書健。」趙大江也哭著扇了自己兩巴掌,覺得太疼,下不去手了。

    「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趙艷萍懇求的看著姚若溪。要不是趙書豪是撐門戶的,這家裡也就只有趙書豪能撐起來,她纔不會低三下四的來求人去救他!只可惜趙大江是個沒出息的農民,趙書健完全就是個廢物,只會闖禍惹事兒的廢物,死了正好,省的給她拖後腿。

    「事情來龍去脈。」姚若溪微微挑起眉毛。

    趙艷萍臉色僵了僵,可想到姚若溪只要一封信到京都,就能打聽清楚,與其瞞著,還不如現在如實相告,咬咬牙道,「是趙書健拉著人家姑孃強上了,那姑孃性子烈,投井了,沒救回來。」

    眾人聽著吸了口氣。

    「普通人家的姑孃,多給些聘禮,娶進門應該也能化解的吧!」姚若陽覺得趙艷萍雖然說了實話,卻還是沒有說全,有所隱瞞。

    「是…張家旁支的人。趙書健可能喝了酒,說話不好聽。」趙艷萍說著,心裡又把趙書健罵了幾遍。

    「西寧侯府插手了?」姚若陽臉色微沉。

    「也不算。」趙艷萍急忙搖頭,雖然畢溫良維護姚若溪,西寧侯夫人不敢對姚若溪如何,但要是讓姚若溪因為她家的事兒去對上西寧侯府,怕是這事兒就不成了。

    西寧侯雖然年紀漸老,但頗得聖上看重,手裡還掌管著兵馬,來往的也多是將門將士,要往五城兵馬司打個招呼,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這事兒別說是我們沒法去求,就算去求了,於家也根本沒法對上西寧侯府。更何況現在掌管五城兵馬司的是安國公府的人,朝廷文臣清流自成一派,而簪纓武將之家則互相傾軋,牽扯上這樣的世家,看似容易的事兒,卻絕對不好辦的!」姚若陽目光幽沉的看著趙艷萍,當初攛掇張君冉對三妹下手毫不猶豫,現在自家出事兒了,又想起來找她們家來。他們求的哪是於家,是求三妹找神醫館插手幫忙呢!

    王三全看越說越復雜,兩條眉毛也擰了起來。

    「那人是因為書健纔自殺的,只要說清楚了,就該把書豪放出來的啊!書豪可是翰林,是官身,他們竟然也敢隨便抓!」程氏聽這些世家武將的,根本不懂,不過也隱約猜到,趙書健怕是很難出來,就想著先把趙書豪救出來再說。

    王三全等人也都看向趙艷萍。

    王金花想起這個哭的更是傷心了,「書健那個小畜生,他自己造下的孽自己不敢擔著,非要推給書豪。最後再改口,人家不相信了啊!」

    張侍郎一家獲罪,雖然沒有牽連旁支,但張家旁支的日子一下子艱難了。為了生計,只能做些小買賣。那張姑孃之前也算是一嬌貴的小姐,長得柔柔美美的,且柔中帶剛。趙書健在青樓鬧事兒被扔出來,和陳翰林家的親事就黃了,再找以前王金花有些看不上的人家也不願意結親了。趙書健就想著學趙書豪也納個妾室先用著,就瞄上了張姑孃。趁著酒勁兒壯膽,把給老爹送飯的張姑孃弄到家裡強了。

    開始見對方投井死了,趙書健一下子就嚇的慌神了,張口就把罪名推給了趙書豪。五城兵馬司的人自然連趙書豪一塊抓走了,纔不管是不是官身。一個小小翰林,還是個沒有啥背景的,抓起來更毫不忌諱。等趙書健再改口,承認是自己強了那張家的姑孃,人家就不相信了。只說趙書健要幫哥哥抵罪。他們家要用小兒子來換大兒子。那張家的姑孃死了,張家的人又不知道到底是趙書健還是趙書豪,就都咬住不放了。

    「只要救人?」姚若溪看著趙艷萍。

    姚若陽頓時皺眉,想提醒姚若溪別對這趙艷萍心軟。上次能害她,下次說不定還會。

    趙艷萍撇了眼姚若陽,眼裡已經迸發出欣喜,「只要能救出我大哥。」趙書健還是在牢裡待著吧!省的出來給她惹事兒丟臉。

    「沒有別的?」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趙艷萍打的好主意啊!

    趙艷萍眸光飛閃,艱難道,「我大哥這次官名受損,就算出來,肯定也沒有什麼前途了。你就幫幫忙,那個自來水的施工方法圖紙……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

    「啥自來水?」姚若陽本能的覺得不尋常,怕姚若溪一時犯傻,忙詢問的看著姚若溪。

    姚若溪看看姚若陽,抿了嘴。自來水是她一直留到現在,留給姚若陽以後用的,連王元榮都沒有給。擡眼看趙艷萍,「我要青黴素!」

    趙艷萍瞪大眼,有些沒法接受,下意識的就想搖頭。她雖然出自中醫世家,西醫卻也是學了的,絕對知道青黴素的效果和作用。這也是給自己留的王牌。姚若溪簡直……

    「青黴素我只會用,不會製作!你也知道我的職業。」趙艷萍只猶豫了一瞬間,還是拒絕了。青黴素是她留給自己的底王牌,絕對不能給姚若溪!還只是為了救趙書豪,根本不值得把她的王牌拱手送人!

    「我只看別人用過自來水。」姚若溪淡淡的收回目光。

    趙艷萍心裡惱恨極了,青黴素是她的東西!姚若溪竟然也敢奪!

    「啥青黴不青黴素的,艷萍你快點趕緊給她啊!你大哥二哥可都還關在五城兵馬司的大牢裡,隨時都有可能會被上刑啊!」王金花看趙艷萍不願意交換,拉著她催促。

    趙艷萍臉色很難看,「我真的不會製作青黴素,我把香皂作坊給你!」

    王金花和趙大江都聽了肉疼,香皂作坊是家裡最大的一個進項,要是給了王玉花家,她們家就會越來越富有,而他們家只能越過越窮了!可現在為了救兒子,也只能咬牙捨棄了。

    王鐵花聽著眼熱起來。這大姐和三姐家的閨女竟然都那麼厲害,一個比一個會掙錢。趙艷萍送她的香皂,比鋪子裡賣的香胰子還要香,那可都是有錢人家用的東西,一小塊就能賣不少錢的!

    程氏臉色陰沉難看,惡狠狠的瞪著姚若溪,「你個賤丫頭果然是好惡毒的心!都是親戚,救個人還要把人掙錢活命的營生給要走!你們還缺錢!?見不得別人好一點是吧!心思這麼惡毒,你也不怕傳出去嫁不掉!」

    姚若溪輕笑一聲,伸手拉住小四的手,「我家不要啥香皂作坊,也從沒想過。」而且她也從未打算做個好人。上一世被親人害死,這輩子穿越到這裡,她就沒有打算當好人!

    王三全張張嘴要開口說話。

    姚若溪沒等他說出來,就道,「這次看姥爺的面子,我會寫封信過去。救出人之後的事兒,就是你們家的事兒了。」讓師父去辦這個事兒根本不行,師兄怕也跑不來那些簪纓世家的關係,還得找蕭恆墨那個變態幫忙。

    小四看她不想多留,就依偎在她身旁,「爹!孃!我不舒服,我想回家。」

    姚滿屯看著王三全和程氏幾個面帶尷尬,他說了要承恩的,現在連飯都不吃就要走,別人看著成啥樣子了?

    「那就先回去吧!」王玉花卻點頭答應下來,那啥自來水三閨女一直沒說,留到現在肯定是好東西。這趙艷萍分明是想拿個芝麻換她們家的西瓜。想得美!

    姚若陽看王玉花抱著瑾哥兒往外走,他也有話要問姚若溪,也跟著往外走。

    程氏見這家人說走就走了,陰著臉又罵起了喪良心,爛了心肝。

    王三全沒有攔著,不過姚若溪最後答應幫忙把趙書豪救出來,說的後面的事兒,肯定是說趙書豪前途毀了。

    趙艷萍看著姚若溪一家人離開的背影,暗自咬著牙,目光陰恨。姚若溪竟然奪她的青黴素,看著軟和低調,分明比她還有野心,不過是裝的深,更加虛偽!想奪了她的青黴素打壓她,把她死死的壓在沒法翻身的地步,那就只有她一個穿越女可以風生水起了!簡直太可恨了!

    姚若溪回頭,遠遠瞥了眼趙艷萍,扶著姚若陽上了馬車,低語,「青黴素其實就是青黴菌吧?!」

    姚若陽聽見,緊跟著坐上馬車就問她,「三妹!自來水是啥?還有你們說的青黴素?」

    「等哥今年過了府試,我們家就先裝上自來水實驗一下吧!」姚若溪簡單的解釋了下自來水的用處。

    王玉花和姚滿屯聽不太懂,姚若陽卻是見過姚若溪的自來水示意圖紙,心下微微震驚,「那天的圖紙就是。」見她點頭,姚若陽心裡頓時如熱水翻滾了似的。真要是家家都裝上自來水,不說家家戶戶,那些富貴人家,這也絕對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好事兒。那天王元榮都看到了圖紙,三妹當時臉色不自在的抽了回去。又說等他過了府試,分明是為他凖備的。

    「那個青黴素又是有啥用處的?」姚若陽心裡沉甸甸的,想她剛纔的神色,分明是很想要那青黴素的,都決定要換了的。

    「是一種藥,治病用的。」姚若溪看他神情,微微笑。

    「能治很多病的奇藥?」姚若陽追問。

    「算是吧。」姚若溪具體的不太清楚,只知道青黴素是一種應用很廣泛的抗生素,而且效果很好。

    姚若陽猶豫了下,伸手摸向姚若溪的頭,滿心的感慨。三妹為他鋪了那麼平整的一條陽關大路,他卻連她的哥哥都當不好。很多時候他根本不像哥哥,反倒她像個姐姐一樣,為他謀劃,為他打算。

    回到家,王玉花忙去廚屋做飯,姚若陽把姚若溪叫到自己屋裡,「三妹!那個青黴素是不是對你師父很有用?要不把趙書健也救出來,跟趙艷萍換了那青黴素來。」他不能做個事事都靠妹妹謀劃的人,他要努力憑藉自己的本事為家人撐起一片天!

    「青黴素就是從青色的黴菌裡提煉出來的。」姚若溪搖搖頭,她知道青黴素是趙艷萍的王牌,也沒凖備奪過來。而且從青黴菌裡提煉青黴素,她只要這樣告訴師父一句,相信師父肯定有辦法研製出藥來。趙艷萍想把趙書豪擡上去,可以用別的方法,沒必要非打她手裡自來水的主意。

    姚若陽點點頭,其實他更想問問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姚若溪是從哪看到的。可問了又得到啥更奇怪的答案,三妹就是他妹妹,不是嗎!?

    姚滿屯也奇怪,見兄妹倆在屋裡商量事兒,也過來了。他比較擔心救人的事兒,「那管著五城兵馬司的人不是那啥國公府的人,於家能說上話嗎?」要是於家也為難,這個事兒怕是不好辦的。

    「安國公府潘家。」姚若溪想到去年跟於晉然換裝逛廟會遇到的小姑孃,潘令茹,會是安國公府潘家的人嗎?

    「這樣讓人家幫忙從那啥司的大牢裡救人,可是欠好大一個人情的!」王玉花招呼幾人吃飯,面色還有些不好。欠了人情,那都是要還的!

    姚若溪小臉僵了僵,洗了手過來坐下,拿了筷子默默的吃著飯。

    吃了飯回到屋鋪開了信紙,捏著筆卻一直沒有下筆。

    芍藥看著就道,「小姐!直接給老爺夫人寫個信兒,這事兒不難辦的。就算安國公府,那也得給老爺幾分面子的。安國公府的太夫人每年都還要找老爺治病呢!」

    讓師父為她去跑腿兒,姚若溪怎麼也下了筆,想了想,最後還是把信寫給了蕭恆墨,「直接給長青酒樓的範掌櫃。」

    芍藥疑惑,不交給於家商行,也不用直接給夫人的信鴿,交給那個酒樓的範掌櫃,能把事情辦妥?小姐還認識什麼別的人嗎?

    「那次和師兄逛廟會,遇到了安國公府潘家的人。」姚若溪看她疑惑,解釋了一句。

    芍藥想了下,當時是說有個小姑孃看上了小姐,她有一瞬間的愕然。小姐當時做的少年打扮,現在給長青酒樓的範掌櫃送信,難不成遇見的是潘家的女兒,小姐凖備用美男計救人!?

    姚若溪沒有看到她的神色,又給於晉然寫了封信,請於晉然幫忙跑一趟,只要蕭恆墨提前打了招呼,於晉然過去一趟就能把人放出來了。

    芍藥臉色古怪的拿著信出來,她真想伸伸手摸摸看小姐是不是發燒了。

    「是三妹有啥事兒?」姚若陽進來,看芍藥神色古怪,忙叫住她問話。

    「回少爺,小姐沒事兒。」就是凖備用美男計去救趙書豪出五城兵馬司。不知道是真的想救人,還是想試一下自己的魅力。或者只是玩一下。

    芍藥滿腹問號的出去送了信。

    範掌櫃拿到信愣了下,想到主子的吩咐,忙用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往京都給蕭恆墨。

    趙艷萍又上門來找姚若溪,還對自來水的圖紙不死心,「我把精油的提煉方法也告訴你。大不了這自來水讓王元榮和你小叔也參與。」

    「他們不進工部。」姚若溪淡淡的笑著,婉言拒絕了。

    趙艷萍呵呵笑,「雖然六部裡面就工部清閒些,可工部也算是最有錢的了!戶部管著錢,但工部一個工程就立馬就能撥來國庫裡大筆銀錢。而且在工部的官員也不是不動的,還是能轉到吏部和兵部刑部去當值的。」暗恨姚若溪咬著不放手,她都拿出那麼多籌碼了。不就一個自來水的圖紙!

    姚若溪沒有接話,端了茶慢慢的喝著。

    趙艷萍看她不肯幫忙,收起了笑臉,「你就能保證以後不會求到我幫忙的時候?」

    「有可能會。所以我纔幫你救趙書豪啊!」姚若溪挑眉。

    趙艷萍氣結,點點頭,轉身走了。沒有自來水的施工方法圖紙,她也一樣能把趙書豪救起來的!

    王金花和趙大江聽姚若溪不肯幫忙,也都心裡忿恨的不行。還要笑臉對著來家裡走動的鄉裡。

    眾人紛紛猜測王金花和趙大江兩口子回來是乾啥來了,而且不像回來過年,要是過年肯定是年前就一家人都趕回來了,像姚文昌一樣。這時候回來,不是出啥事兒了,那就是要在京都安家,回來賣祖宅的。

    王金花卻沒有賣祖宅的意思,兔子還有三個窩呢!當官雖然風光了,可事兒也多了。

    連苗氏都忍不住問了句,「王金花家的人回來是乾啥來了?不會全家都搬去京都不回來了吧!?」

    「孃!要不咱們也去京都瞧瞧看看?聽說可繁華了,比咱新安縣熱鬧一百倍呢!」許氏聽了,忙欣喜的攛掇苗氏。真要都跟著姚文昌搬去京都去住,那她也成了京都風光的太太了!

    「以為去京都一趟就鍍金了呢!」梁嬌嬌不屑的翻了白眼兒。

    許氏臉色難看了下,沒有跟她嗆回去,希冀的看著苗氏。

    「京都大老遠的,來回摺騰一趟,老命都要摺騰沒了!」苗氏又豈會不知道許氏的心思,直接說了不去。

    許氏面上難掩失望。等她兒子高中,她也搬到京都去,也成了官夫人了的,看那些人還不都巴結她!想到這,她就想到了王玉花。兒子說他的學問比姚忠舉和姚成材都好,可卻比不了姚若陽的。王玉花那個賤人肯定要比她先,又要死死壓著他們三房一頭了!

    這時候王玉花卻在臉色難看的拒絕朱孝生。

    他想跟姚若陽一塊念書,姚若陽進了青山書院,朱孝生也想跟著一塊。姚及第他們都想著跟姚文昌進京找好夫子教授學問,他想了想,不想跟著去了。家裡現在沒有銀子供他去京都念書,而且現在的束脩還是二房出的。他要是跟著姚若陽,那趕考啥的二房肯定不在乎這點小錢。關鍵的也是,姚若陽學問好,他想跟著姚若陽一塊,肯定也能學好些。

    「我聽說,那青山書院只要多拿點錢,也是可以進的。」朱安平討好的呵呵直笑。意思讓姚滿屯給他出銀子,跑跑關係,把朱孝生也送進青山書院。

    「那青山書院直接就說了,沒考中秀纔功名的,得考試纔能進去。多拿銀子那叫賄賂,你們有那個賄賂的銀子嗎?」王玉花翻個白眼兒,這朱孝生簡直從她們家拿束脩拿成習慣了!在青山書院念書,一年的束脩和筆墨紙張都要幾十兩銀子,還要吃飯住宿花錢的!

    姚滿屯看朱安平下一句就是藉銀子,忙道,「孝生要是春試過了,進青山書院還是我出束脩銀子,大哥他們出筆墨吃飯的。」

    朱安平話說不出來了,詢問的看向朱孝生。

    朱孝生也臉色不好看,春試根本不好過!

    「現在就捱著最後沖刺了,青山書院的課業是連同六藝一塊教授的,現在進去沒法好好備考,說不定還耽誤功夫。」姚若陽微皺著眉頭,青山書院有沒有走關係買進去的他不知道,她們家已經供養朱孝生念書,再讓她們家出銀子把他買進青山書院是沒可能的。

    沒有談攏,朱安平和朱孝生出來,去了老宅。

    這事兒剛跟苗氏一提,姚正中就說下了話,「那都是憑自己本事考進去的,已經給你們出著銀子念書,還能給你們花銀子買進青山書院去!?」

    「爹!我是想著孝生去了青山書院,就不跟著文昌去添麻煩了!」朱安平笑嘿嘿的看了看苗氏。

    苗氏眼神撇向姚正中,看他臉色又沉了下來,老宅的房契還沒買回來,抿著嘴沒好說話。

    朱孝生要跟著姚文昌去京都,那就得讓姚文昌墊付束脩花用的銀子了,還有姚忠舉和姚成材,姚及第幾個,到時候大房和三房肯定有意見,都讓姚文昌墊付了,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負擔。苗氏雖然想讓小兒子帶著幾個侄兒都成纔,可不想給小兒子添那麼多麻煩,花用這個銀子。

    朱安平見事情說不成,有些不悅的拉了臉,帶了朱孝生回家,把朱敏兒留了下來。

    不過大房翻蓋了新院子,朱敏兒再想住到二房就沒有藉口了。王玉花一句,「跟你姥爺姥姥住一塊孝敬長輩,住到我們家你打算孝敬誰啊!?」

    朱敏兒那是不能說孝敬王玉花和姚滿屯,把苗氏和姚正中撇開的,只好住到了老宅,白天過來說姚若溪玩。

    趙艷萍過來告辭的時候,正聽到朱敏兒也來,說是找姚若溪玩的,嘲諷的笑了笑。找姚若溪玩!?姚若溪根本不屑打理她,還找人家玩呢!

    姚若溪看到趙艷萍,「信已經送出去了。」

    趙艷萍又問最後一遍,「等你哥過了春試,那自來水可以讓你哥也一塊去做的。」連王元榮都沒給,那就肯定是留給姚若陽的了。

    「我哥在青山書院念書。」姚若溪一句話把她打發了。

    趙艷萍笑著點點頭,「謝謝你了。以後你找我幫忙,我也一定會幫你的!」

    結果到三王嶺辭行的時候,就跟王元榮道,「若溪弄了個自來水,要是做出來可是個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你真是幸福了,為官的路子她都給你鋪好了!」

    王元榮有些不明所以,冷冷的看著趙艷萍。

    趙艷萍眼含深意的看著他,笑笑走了。王元榮對姚若溪可謂是真情真意,就算知道她有意說這話,等他以後知道自來水不是給他的,而是留給姚若溪她親哥的,心裡絕對會有個疙瘩膈應著他!

    王軻過來拍拍王元榮,「元榮哥!這趙艷萍說啥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若溪一個小女娃子咋可能。這挑撥離間也太明顯了!」

    王元榮冷冷一笑,趙艷萍在京都說是幫著若溪看著他,還提點他守住身心,幫著擠兌馮阿玉,怕是為了賣好給若溪,以期利用若溪。現在利用不上,就來挑撥他和若溪的關係了。

    趙艷萍也知道王元榮不是蠢人,能輕易看破她是挑撥。所以她不擔心王元榮變心,不擔心王元榮不娶姚若溪。她可是要讓這各方面都不突出的王元榮娶了姚若溪的!怎麼會毀了這段親事呢!

    日子很快到了初六,王元榮和王軻,王寶柱一塊都到了姚若溪家裡,年前姚若溪說初六七會有腸粉機送過來。

    「還沒有送過來,可能是明兒個了呢!你們來早了!」姚若陽笑瞇著眼看王元榮,暗暗瞪他。別以為他不知道跑過來是為了接近他妹妹的!

    「反正在家也沒事兒,我們明兒個再過來!」王軻笑嘿嘿的,叫了姚若溪說話,「若溪!我跟寶柱成親你凖備送啥賀禮給我們?」

    他和王寶柱年前都定了親事,倆人商量好了,今年春上的時候,一塊成親。

    「一人一個元寶吧!」姚若溪笑道。

    「元寶雖然好,可你也太偷懶不用心了!好歹也得給點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啊!比如你繡的雙面繡插屏,或者也給我們釀個啥啥酒的!反正咱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你那時候上山我還背過你,你得給我們凖備像樣的賀禮!不用心不行!」王軻耍賴要東西。

    「給…給我做件衣裳吧!像你哥穿的這樣的!」王寶柱指著姚若陽身上的衣裳,希冀的看著姚若溪。

    王元榮的眼刀子刷刷的就射過去了。他還沒有穿過若溪做的衣裳,這傢伙想的倒是美呢!

    「不行不行!我纔只說要個插屏,你竟然要衣裳!那我也要衣裳好了!一人來一套,一模一樣的,穿出去,人一看,好傢伙!這幾個肯定是親兄弟!不僅都長得風流倜讜,英俊瀟灑,還都穿的一樣!」王軻插諢打科。

    「去去去!都走開!我也沒穿過我妹妹做的衣裳呢!」姚若陽鬱悶的擺手,他就戴了三妹繡的荷包,衣裳可一套都沒有,都是他孃做的。三妹的時間有限,都花在給小四和瑾哥兒的衣裳上了,都不知道給他做一身衣裳。

    姚若溪看著幾人笑,「衣裳沒有,插屏倒是已經繡的差不多了,到時你們兩個商量看要哪幅。」她做衣裳的手藝還是不行,家裡的衣裳也多是王玉花和羅媽媽幾人做的。

    「我就說吧!」王軻得意洋洋的看著王元榮。

    王元榮目光幽怨的看著姚若溪。

    幾個人吃了飯,盤桓了會就和姚若陽去了八裡鎮找段浩奇。不過段浩奇沒多理會幾人,人在家伺候媳婦兒照顧孩子呢。

    次一天,訂做的兩架腸粉機都送了過來,姚若溪已經讓羅媽媽和方媽媽磨好了米粉,和成了米漿。

    腸粉機一大一小,小的四層,可以同時做四份。大的也四層,卻是兩排,可以同時做八份的。

    梅嫂在裡面燒上柴火,羅媽媽凖備好了肉餡和蝦仁等。

    姚若溪系著圍裙,把一層的鐵皮拉出來,在上面刷一層油,把米漿淋上去,輕輕的晃悠開來,成薄薄的一層,把肉餡兒撒上一些,就重新插回去,同樣做了另外幾份。

    「就這麼簡單?」王寶柱聽說的還以為腸粉是個多難的東西,還要用到腸粉機,沒想到就這樣弄些米漿插進去燒熟就行了。

    姚若溪點頭,看時辰差不多,忙抽出鐵皮,拿著鍋鏟子,迅速的把鐵皮上的腸粉攏捲到一塊,盛放盤子裡。

    羅媽媽在一旁打下手,方媽媽把調好的湯汁淋在腸粉上。

    「這就是腸粉啊!這透明斯亮的,看著還真是好看!」王玉花觀摩後,也學會了,招呼王元榮幾個,「你們幾個趕緊嘗嘗,下一鍋我來做!」

    王元榮看姚若溪把勺子遞給了王玉花,忙伸手端了兩盤,遞給姚若溪一盤,「忙活這麼久,該餓了,先吃點吧!」

    「元榮哥!我說你下手也太快了吧!總共就四份,你一下子端兩盤!」王軻一看沒了,頓時嗷嗷直叫。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又出新的了!」王元榮挑眉,他家人做的,他難道不該多吃一份!?還留著這倆傢伙!

    「我不餓,你們先嘗嘗咋樣。我跟桂香說了,讓她早餐賣這個呢!」姚若溪說著把盤子遞給王軻。

    王軻嘿嘿笑著接了,拿著筷子吃起來。

    「滑溜溜的,好清淡清爽,而且裡面的肉餡兒也好鮮嫩!」王寶柱幾口吃完,意猶未盡的看著。

    「那估摸著放了蝦仁的更好吃!」姚若陽沒吃上,另外兩份給小四和瑾哥兒了。

    「光這一樣就可以直接開鋪子了。」王元榮說著,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開鋪子也可以,不過在外面擺攤兒不佔地方。開鋪子要租鋪子,還要僱傭人乾活,剛開始做,還不知道能不能賺到錢,擺攤兒更保守一些。等賺些錢,名氣也打響了,再開鋪子會好一些。」姚滿屯還是覺得擺攤兒更便捷一些。

    等幾輪做出來,每個人都嘗過,都覺得這腸粉可以做,不僅擺攤兒,開鋪子也絕對可以。還沒商量出個章程來,苗氏帶著朱敏兒上門來了,「找若溪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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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3:39
第158章:詛咒你早點死

    姚若溪聽苗氏不找姚滿屯,卻是找她的,看了眼朱敏兒,眸光轉了轉。

    王玉花目光警惕的看著苗氏,「婆婆找我們三丫頭乾啥?」

    姚滿屯也是滿心疑惑,他孃從沒找過小溪,是要乾啥?

    苗氏笑看了眼王元榮和王寶柱,王軻三個,「原來是元榮和三王嶺的寶柱他們也在,都長成大人了快!」

    王元榮疏離的笑著跟苗氏打了招呼。

    姚若陽見她特意點了下王寶柱,看看姚若溪又看看朱敏兒,心中一動,已經明白了苗氏的來意,頓時皺起了眉頭。

    苗氏坐下,招呼了姚若溪說話,「聽說你們姐妹弄出雙面繡,開始都不知道,還是見你小嬸繡的東西,纔知道。敏兒這丫頭沒了孃,針線也沒個人好好教,自己辛苦練了這幾年纔練出個模樣來。若溪既然會那雙面繡,也教教你表姐吧!」

    王玉花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張嘴要說話,看到姚若溪眼神看過來製止,氣噎著沒說出來。雙面繡是她閨女研究了多長纔成型的,是她閨女的絕學,以後的仰仗,這老婆子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過來就說讓教給朱敏兒!答應了朱敏兒,怕是那三房的兩個賤丫頭也跟著過來了!

    姚若溪微微抿起嘴角笑著,「好。」很好說話的就答應了。

    王玉花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姚若溪。自家的絕學憑啥就答應教給朱敏兒這個居心不良的!?還答應的那麼爽快!

    姚若溪安撫的看她一眼,讓她稍安勿躁。

    苗氏也沒想到姚若溪竟然一下子就答應了,怔了下之後,就滿意的笑起來。

    姚若溪不等她張口說話,就道,「那以後我每天抽出一個時辰分早晚去老宅教給表姐吧!學這個需要安靜,我們家鬧哄哄,也不方便。」

    苗氏臉上的笑僵了下,微微瞇起眼,「沒啥不方便的。他們在前院,就讓敏兒在後院學就是了。兩不耽誤。還省的你天天來回跑。跟著你時時指點,也能學的快點。」

    「不方便。」姚若溪毫無商量可言的就給三個字。

    朱敏兒看著忙道,「我不耽誤你教若雲她們念書,我就在一旁學!」

    「雙面繡需要在安靜的地方不停的鍛煉,不需要時時提點。」姚若溪面無表情,一點不讓的拒絕。

    「我聽這寶柱的二姐叫桂香的也是在這學會的,都繡了屏風被人高價買走了呢!」苗氏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心裡卻暗罵姚若溪。這賤丫頭看著和軟,簡直比她孃還硬。

    「所以她只學了點皮毛,沒有學精。」姚若溪也勾起嘴角笑起來。

    「聽人家說她那個就是好的了,敏兒又不做繡孃,學成那樣已經不錯了。多跟你學些時間,肯定更學的更精道!」苗氏是有備而來,說啥話她都有得接。

    「雙面繡不僅僅只是一個繡藝,它是一項藝術。如果只想學點皮毛,那就不要褻瀆我家的絕學!」姚若溪目光漸冷,幽幽的看著苗氏。一句話,想學她們家的絕學就給她乖乖聽話!

    苗氏呼吸一滯,想笑著揭過去,卻見王玉花和姚滿屯,姚若陽等人都面色慎重,她眸光閃了閃。那啥雙面繡的,還真能多出頭!?

    姚若陽冷眼看著,攔住了想自誇的小四。這些人不知道雙面繡的價值更好,真知道了,肯定都撲過來了。

    「孃!讓小溪以後去老宅教給敏兒吧!當初若霞和小溪繡這個的時候,都是把人都打發了,關在屋裡琢磨還不行,都晚上不睡覺的時候練。」姚滿屯看著氣氛膠凝著了,出聲勸和苗氏。

    苗氏看連姚滿屯也不支持,抿著嘴笑,「好!我也是怕若溪丫頭來回跑麻煩,她不是腿腳不方便嗎!」

    這話說的王元榮幾個臉色不變,眼神都難看起來。

    朱敏兒有些不滿的撅著嘴。

    苗氏看了眼姚若溪,起身往外走,「這時候就開始做飯了?我見滿院子都是香味兒。」

    「家裡來客了,自然做的早些。」王玉花突突就把話堵回去了。

    苗氏眼含深意的看了看姚滿屯,以為家裡拉了啥東西,瞞著她就不知道了。

    朱敏兒看苗氏走了,沒有跟著走,而是留下來。見沒人理自己,就問姚若溪,「我啥時候開始學?」

    「明天。自己凖備好針線,在家等著就是。」姚若溪淡淡看她一眼,回了屋。

    朱敏兒一聽自己凖備針線,就更是不高興了,「現在這時候來不及再凖備絲線了,你有多的先教著我吧!」

    「你學我們家的絕學,還想讓我們家給你買針線啊!?」王玉花忍不住,聽的怒瞪著眼。

    朱敏兒看看王元榮幾個,眼眶頓時就紅了,「我不是……」

    「不是最好!我們家還有客人,你就先回去吧!你想學的雙面繡,明兒個就教給你了!」王玉花面色不善的直接趕人。

    朱敏兒看看姚滿屯,見他沒留自己,一臉委屈的紅著眼出去了。

    如今還是年節,親戚走完了,各家人正是閒暇的時候,在外面曬日頭說話,見朱敏兒這樣從姚若溪家出來,頓時關心出了啥事兒。

    朱敏兒被人一問,眼淚突突就下來了,只搖頭說沒有事兒,快步回了老宅。

    幾個人對視一眼,猜測著到底咋回事兒,每次朱敏兒從二房出來,都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王玉花還覺得氣憤,覺得姚若溪傻了,「那雙面繡是好不容易纔弄出來的,你想也不想的就要教給朱敏兒那賤丫頭!還不知道她心懷鬼胎咋地!?」

    「孃!奶奶一來就理所當然的吩咐我教敏兒表姐雙面繡,就是篤定了我們不能拒絕。如果我們拒絕,外面怕是就會傳出我們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教了,自己親表姐卻不教。否則她也不會挑今兒個來,一來就跟寶柱打招呼。」姚若溪看她只顧著生氣,還沒轉過彎兒,解釋給她聽。

    王玉花一聽臉色一陰,小聲咒罵了句,「老不死的!」

    姚滿屯輕咳一聲,轉身進了廚屋弄腸粉機,裝作沒有聽見。

    王寶柱一臉歉疚的看著姚若溪,「都是我。要不是因為我來了,你那雙面繡的絕學也不會往外教了。」

    「這跟你沒關係,跑不掉的。」姚若溪笑笑,雙面繡也不是她的,她也沒凖備摟在自己懷裡不撒手。

    王元榮皺眉擔憂的問姚若陽,「親事啥時候定?」這朱敏兒真正的主意在若陽身上,要是若陽定了親,她就該絕了念頭了!

    姚若陽愣了下,頓時滿臉不自在的瞪他一眼,「我又不是你!」他今年也纔十五,先好好念書,把功名考到再說別的吧!念著書,十八九成親的也多數。

    王元榮頓時鬱悶了,姚若陽是當哥哥的,他要不先成親,他就一直娶不到若溪的!

    姚若陽恍然過來,挑眉得意的看著王元榮,「最起碼等我過了會試吧!不著急!」

    你不急我急!王元榮憋屈的木著臉,懶得看他。

    「若陽!你要等過了會試成親,到時候我和寶柱的兒子都會叫人了!」王軻一聽哈哈大笑。

    王元榮的俊臉一點點的綠了起來。

    王寶柱和王軻擠眉弄眼,一塊擠兌王元榮。

    姚若溪出來叫人,「今兒個趁著有時間,直接把這架腸粉機拉到八裡鎮去吧!」

    「好!」王元榮忙笑著過來幫忙。初八就有鋪子開門做生意了,十五之前,竇楠不用到學堂裡去,也能幫著王桂香擺攤兒。

    幾個人當下把大的那一臺腸粉機搬上驢車,王寶柱和王軻趕車,姚若溪也跟著一塊,一行人招呼了一聲趕往八裡鎮。

    王玉花笑罵一聲,「這都快吃飯了,又上人家裡去呢!」

    姚滿屯看她轉眼又高興起來,忙笑道,「省咱家一頓飯!」

    王玉花瞪他一眼,吩咐梅嫂,「晌午飯就吃腸粉吧!」

    梅嫂應聲,到廚屋裡去凖備。

    王桂香也都跟公婆商量好了,都知道要擺個小攤兒賣腸粉,也挺支持,畢竟光靠地裡的出息,靠竇老爹賣菜,也沒法供竇楠一直念下去。

    聽姚若溪幾個把腸粉機拉過來,竇婆子忙招呼竇老爹,小聲道,「你趕緊去買點豆腐豆芽回來,再去看看有沒有魚,買一條回來。家裡還有肉,再殺一隻雞。我去弄菜!」

    竇老爹應著,讓竇楠和王桂香招呼幾人進屋說話,拿著錢就出門了。

    姚若溪上次說要來沒機會過來,只聽著還不錯,如今一看,小院拾掇的也乾淨,房子卻很破舊了,估摸著家裡的境況也不算太好。

    王桂香招呼姚若溪進屋,忙把爐子裡又添上些炭火,讓她坐在爐子旁烤火,「這幾天化雪,正冷得很,快先烤烤火!」

    姚若溪在爐子旁坐下,「別做那麼多菜,來的時候拿了米粉和肉餡兒蝦仁,等會教你做腸粉,做出來的正好試吃。」

    王寶柱咳咳兩聲,「二姐!你廚藝可沒法跟若溪比,所以學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兒!」他剛纔可吃了兩三盤了,要是一直試吃,那也是會膩的。

    「沒事兒!吃不完的我吃!」竇婆子笑呵呵的招呼,「喝茶!喝茶!」

    幾個人歇息了會,竇楠把柴火抱來,和王寶柱幾個就把火燒上了。王桂香端著米漿,姚若溪拿著勺子,一邊做一邊教她,「很簡單的。」

    王桂香為人雖然靦腆膽小些,乾活卻也是一把好手。沒幾下就學會了。

    竇婆子看著也上手試了試,沒一會也學會了。等王桂香忙不過來,她到時候可以幫忙。

    「先擺攤兒,等賺些錢,開鋪子。不過這天冷的很,早上賣這個,還是搭個棚子擋擋風,更方便些。」姚若陽看了,王桂香家離街上太遠,如果近了還可以直接在家裡做,或者就在家門口。

    「那就擺在離學堂近些的地方。賣著也方便,也就只有那邊空地方大,有搭個棚子的地方。」竇楠點點頭,這時候大早上坐在外面吹著冷風吃東西,的確沒幾個人願意的。

    「你們看咋合適就咋弄!這腸粉好吃呢!肯定能賣的好!」竇婆子笑看著,讓幾人盡管拿主意商量。

    最後姚若陽和王元榮又跟著竇楠出去到外頭轉了一圈,選了地方。又找了段浩奇。因為那一片地方是段家的。

    段浩奇直接就答應了,和姚若霞也過來,吃了頓腸粉。

    事情商量定,吃了晌午飯,姚若溪和姚若陽就告辭回了槐樹村。

    竇婆子拉著王桂香問,「沒給錢嗎?」

    「婆婆不用擔心,若溪讓咱們先用著,等賺了錢把打這個腸粉機的錢給了就行了。」王桂香也想直接給了,只是做生意需要本錢,若溪不讓她拿自己的嫁妝往裡填,只能先欠著了。

    竇婆子點點頭,「她們一家真是好人啊!」

    「若溪不大說話,人很好的。」王桂香笑著點頭贊同。

    好人姚若溪次一天就拿了不少絲線和碎步,領著小四去了老宅。

    「哎呀!若溪拿這些絲線乾啥去啊?」朱氏看到,就上來招呼。

    「奶奶讓我教給敏兒表姐雙面繡,她昨兒個要絲線,家裡沒有,就去我大姐那拿了些。」姚若溪淡淡的笑著,看湊過來的幾個婦女婆子露出恍然的神色,想必昨兒個朱敏兒又一臉姿態的哭著回的老宅。

    朱氏眼神一轉就笑起來,「要說你們家對親戚真是沒話說!誰有事兒找上你們,那都給辦漂亮了!以前是教豆瓣醬,賣了方子還留一塊地方。現在連雙面繡這樣的絕學都教出來了!還白送那麼多絲線!連繡花棚子都凖備齊全了!」

    幾個人聽著就應聲,還有人上來摸了摸那些絲線,「這絲線好!虧不得從你大姐家拿的!」

    姚若溪笑笑,沒有多說,和小四去了老宅。

    朱氏跟幾個媳婦婆子一聚頭,就說道上了朱敏兒總往二房鑽的事兒,「八成是打著親上加親的主意呢!也不瞧瞧匹不匹配!」

    「老婆子硬塞,二房哪敢拒絕!」

    眾人唏噓幾聲。

    朱敏兒已經在老宅等著了,梁嬌嬌也拿了繡花棚子,「學啥雙面繡,也教教我吧!」成親以來,第一次給姚若溪個好臉色。

    姚春燕沒有學成,梁嬌嬌再看不順眼也是自己兒媳婦,學成了就是自家的,毛氏自然一力促成,「你大嫂天天空閒著,你教給敏兒是教,也順帶的教教你大嫂!」

    姚若溪目光幽深的看了眼梁嬌嬌,抿嘴點頭。

    梁嬌嬌看了眼梁媽媽,兩眼精光閃爍,看了下姚若溪的絲線,還沒自己的好,依舊用自己的絲線,跟著學。

    姚若溪簡單的講了下,就示範給兩人看。

    不大會許氏帶著姚春桃和姚春杏也過來了,「都教了敏兒,可不能厚此薄彼,不教我們啊!」

    「自己凖備針線,可以每天到這裡聽。」姚若溪冷眼瞥了她一眼。

    許氏聽著就不高興了,「咋敏兒的針線都凖備的好好地,到我們這就要自己凖備了!」

    「敏兒表姐孃死了,三嬸不還活著嗎!」小四默默翻個白眼兒。

    「你個賤丫頭,大過年的,你敢咒我死!?」許氏臉色一沉,指著小四就罵著,伸手就想小四身上掐。

    小四急忙躲開,「我說敏兒表姐是沒孃的孩子,奶奶不是常說要同情可憐她!三嬸你還跟敏兒表姐比,跟我們要絲線!」

    「你個賤丫頭就是詛咒我死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小年紀就心思惡毒,還都誇著你們家的教養好!教養好會詛咒自己長輩去死嗎!?」許氏上來抓小四,她心裡早就憋著一把火,先教訓這個小賤人一頓出出氣!

    毛氏冷眼看著,「孩子不過一時說錯了話,及第孃你是個長輩,這有啥好怪罪的!」

    「我看這個賤丫頭眼裡一點沒有長輩!」許氏聽了更是氣惱,她可是長輩,教訓這賤丫頭也是理所應當的!

    姚若溪看了苗氏一眼,苗氏嘴上勸著話,卻沒上來攔住許氏,她放下繡花棚子,拄著柺杖站起來,冷冷的看著許氏。

    許氏被她幽冷的眼神看的心裡瘮了下,「你瞪啥瞪!你爹孃啥時候教過能詛咒長輩去死了!?」

    姚若溪嘲諷的看了苗氏一眼,領著小四就往外走。讓她教給朱敏兒雙面繡,還非得想踩著她,高高在上的俯視她,苗氏也太高估自己了!

    苗氏看她敢給自己甩臉子走了,臉色也陰了下來,那嘲諷的目光,彷彿在說她自不量力,心裡頓時惱恨的不行,喝斥了許氏閉嘴,叫姚若溪回來,「不就一句話,解釋解釋也就是了,值得甩臉子!」

    「那就下晌再來吧!我每天只抽半個時辰,是玩是學是耽誤,全在你們。」姚若溪卻沒有再回去,徑直和小四離開回了家。

    「孃你看看!你看看!二房的人簡直太囂張了!連兩個丫頭片子都這麼囂張!還不都是被教成這樣的!現在連我這個當三嬸的都被詛咒快點死。連孃你也敢甩臉子,說不定下一回,就是詛咒孃你活不長了呢!」許氏氣惱的咬牙,指著大門,挑撥苗氏。

    「如果不是你非要貪便宜,也不會有這事兒。」苗氏冷冷的看她一眼。

    「我……」許氏出嘴的話頓時憋住說不出來了。這騷老婆子眼裡只有外孫女,可沒孫女的!氣的也不待了,哼哼一聲,也回了家。

    毛氏眸光幽轉,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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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4:04
第159章:還沒成親就苟且

    毛氏追上許氏,問她,「秀春不是教春桃春杏做繡活兒,她也是會雙面繡的,竟然沒有交給春桃她們?」

    許氏聽了這話,怒哼一聲,「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四房和二房那是一個鼻孔出氣的,王玉花那賤人不說,提了幾次,老四媳婦兒又推拖過去,不願意教!」

    毛氏點點頭,一臉悲哀道,「現在二房和四房是都過起來了,以後只會大富大貴,越過越好。只有我們兩家,淪為陪襯還不夠,她們還要使勁兒往地下踩著咱們!不允許咱們佔一點點好了!看咱們剛過兩年差不多的日子,立馬就把豆瓣醬賣了,不給咱兩家留活路,還要翠芬和麗芬來給咱們分攤。二房當初一大家子回來,非逼著咱幾房分家,就是想著不讓咱們兩房佔到點份子,就想吃獨食呢!四房如今也眼見著要顯貴了,那文昌念書趕考,還不都是咱們兩家拼死拼活掙來的!?」

    許氏是最不受挑撥的,一聽毛氏這話,簡直找到知音一樣,當即憤恨道,「我就說二房還沒回來就逼迫著咱們分家,啥啥窮的沒地方住,沒飯吃。都是騙人!她們家就是想騙過咱們,然後自己發財享福,把我們都撇在一邊。王玉花那個賤人又賣了豆瓣醬的方子,只留昌州府這個破地兒,還裝出一副好人的嘴臉,簡直就是惡毒的賤人!」四房她倒是不怎麼嫉恨,可對二房,許氏打心眼兒裡嫉恨的。

    「三弟妹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家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怕也是那賤人算計謀害的!」毛氏看她輕而易舉被激發恨意,暗罵一聲蠢貨,面上卻悲憤的看著許氏繼續道。

    許氏驚的瞪大眼,「你們家的事兒是那賤人算計的?她哪有那麼大的能耐!」王玉花能算計的大房賠了地,又賠了銀子,她根本不相信。

    「你不要忘了,她閨女兒子都念著書,人精一樣呢!連那個小的丫頭片子都因為一把絲線柺外抹角的詛咒你,她們家的人都陰著呢!我起先也是懷疑,可你想想,二房跟於家熟識,還給宮裡釀著貢酒,那是縣太爺都得給笑臉的。想要算計的我們傾家蕩產,人家還不是說句話的事兒?」毛氏是不相信的,只不過想了又想,還是有那麼點懷疑。現在她相不相信無所謂,關鍵是要許氏相信。

    許氏神色震驚,看毛氏惱恨的模樣,一下子新買的地,連同房契,外加五百兩銀子都沒了,這也太狠毒了!

    見她相信了,毛氏露出擔憂的神色,「我就是提醒三弟妹一聲,她們家先把豆瓣醬方子賣了,斷了我們的活路,然後我們家就被算計傾家蕩產,連房契都還沒有拿回來,剩下那最後二三百兩銀子也被搜颳的一乾二淨啊!那下一個接著的,怕就是你們了啊!」

    許氏被嚇住了,想想毛氏當時的情況,臉色都發白了。一下子把所有掙的銀子都算計走,連住的房子也被算計了,她簡直沒法想象。這個一想,許氏就慌了,「你們已經被算計的啥都沒有了,那我們家咋辦啊?下一個就捱著我們家了啊!」

    「我也是想想就害怕擔心,覺得她們家真是又奸詐又惡毒,提醒你一聲,讓你精著點心,別也被算計的傾家蕩產啊!」毛氏沒有給她出主意,表達了一番擔憂,就歎口氣,十分為許氏一家擔心的樣子又走了。

    留下許氏滿心的焦慮擔憂,毛氏當時被氣的又是吐血又是昏倒,家裡最後的二三百兩銀子等換回房契也不剩下了。王玉花那一窩賤人收拾完了大房,下一個肯定就收拾她三房了啊!一想到家裡的幾千兩銀子都要被算計走,許氏心裡就想被刀割一樣,簡直疼的滴血。

    焦躁不安的找到姚富貴,把毛氏的擔心一股腦都告訴了他,「快想想咋辦啊!下一個就捱著咱家了啊!」

    「不可能吧!」姚富貴抱懷疑態度,也是不相信王玉花能算計得了毛氏。

    「咋不可能!她們家那幾個小的可都精明著呢!她們家又有關係又有錢,買通個人來算計咱們,到時候哭死都來不及了!」許氏見他不相信,氣的捶他。

    姚富貴想到每次打獵都有收獲的姚若溪,當初鉤衣裳也是她先教的,釀的桂花稠酒好像也是她,要不然那宣旨的太監也不會讓她一個丫頭片子接聖旨了,那是多大的榮耀啊!而且二房又跟段家結了親,那段家做生意最多的就是人脈吧!要說王玉花沒有那個心機,老二不大可能會算計兄弟,可誰知道他是不是當面一套背地一刀!?

    想著想著,姚富貴臉色也漸漸的陰沉下來。他可不能等著坐以待斃,像大房一樣被謀害的啥都不剩下!不過姚富貴嘴上卻說,「我看是大嫂她估計挑撥的!」其實他心裡也懷疑,只是懷疑該懷疑,不影響他戒備二房也對他們家下手。

    「啥挑撥不挑撥的,不早早先防備著,等著也被算計的傾家蕩產那就後悔都找不到地方哭了!」許氏臉色難看的冷哼。反正她是不能眼睜睜的等著王玉花那個賤人來害她!

    王玉花現在還擔心自家被算計呢!

    「把雙面繡教給她們,要是她們轉手賣了咋辦?!要我說不教給她們!憑啥咱家的絕學要白白的教給她們!承個好兒還就算了,心懷不軌的想算計人,還白教給她們!」王玉花想想就覺得氣憤。

    姚滿屯也擔心,可都已經答應教了,不答應又不行,「要不……還像豆瓣醬一樣,把這雙面繡也賣了?」

    姚若陽皺著眉搖了頭,「這是個手藝,又不單單是個方子,賣了也就賣了。」這雙面繡跟豆瓣醬還不一樣的性質呢!

    「所以,我想開辦個學館,把雙面繡的技藝傳承出去。」姚若溪早在和姚若霞琢磨這雙面繡的時候就想好了。比如詩書禮儀世家的柳家,就辦的私塾,專門教授柳姓子弟,和學問好品行好的學子,籠絡人心,一方面壯大自己家族。柳家雖然歷經百年漸漸走下坡路,但如今陳家也是可以看出。青山書院辦的遠近聞名,慕名而來的學子也很多。而她們家想要起來,就只有一個姚滿屯可以出任,但家裡事兒多,就算抽出身,最多也就辦個學堂教一下附近幾個村的孩子。而她要把雙面繡以這種形式傳承出去,多少也能打些名聲,為以後姚若陽和瑾哥兒奠定基礎。

    聽她這麼說,一家人都愣住了,「白白教給別人!?」

    姚若陽知道了自來水的事兒,略一想,就明白了姚若溪的心思,「三妹……」

    「以後說出去,我至少也成為一代宗師了!幾十年幾百年後,人家說起雙面繡,那我就是祖師爺了!」姚若溪語氣輕快,難得調侃自己,一副得意的模樣。

    王玉花直接笑噴了,「你這丫頭,原來你是想當人家祖師爺!那幾百年後,咱們家的人還不知道有沒有了呢!」

    姚滿屯聞言也笑了,不過他知道三閨女根本不是那種追逐名利的人,要不然她的腿也早早‘好’了,而且憑藉她的纔情和心智,即便是閨女家,怕也少有男兒能比。那連發的快弩,他沒打過仗卻也能想象要是拿那個打仗會有多大的威力。連猛獸都能不費力氣獵到,更何況是人了。

    瑾哥兒根本聽不懂,歪著小腦袋看都在笑,也跟著笑,「祖師爺!」

    「你這丫頭,美夢成真了!不用等個幾十年幾百年後了,咱家就有一個已經叫上了!」王玉花笑哈哈的捏著瑾哥兒的小臉。

    正說著姚文昌抱著瑄姐兒過來玩兒,「老遠就聽見你們熱鬧的哈哈笑,笑啥呢這是?」

    「我們家有人要當祖師爺了!」王玉花笑著點點姚若溪的頭。

    「祖師爺!?」姚文昌呃了一聲,驚疑的看著姚若溪。最怕出風頭的若溪丫頭要出面乾啥事兒了不成!?

    「三妹想辦個學堂,教人雙面繡。」姚若陽暗歎口氣,突然覺得這樣的三妹,王元榮……王元榮…他…何德何能娶他妹妹啊!雖然他也知道他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可下意識的總覺得應該給妹妹最好的,更好的。

    姚文昌沉吟道,「辦這樣的學堂……」他的思想不像姚若溪有現代思想,感覺教人針線活兒有點……話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不為利益,我只傳授雙面繡的繡藝。」姚若溪自然明白姚文昌的顧慮,她從人人平等的現代社會穿越來的,卻也是能理解封建社會的規則。

    姚文昌聽這就點了頭,目露贊賞,「家裡如今也不缺那個銀子,你就只傳授個繡藝,把這門繡藝傳承出去,還落個高潔的名聲!」真要是為了銀子,教授繡藝,那也跟繡孃沒有太大區別,也終究有點落了下品的。

    看姚若溪真的打定主意要白白把絕學教出去,她又心疼捨不得了。她還想著以後閨女出嫁,光憑藉這一手雙面繡也能在婆家多幾分體面仰仗的。

    姚滿屯和姚若陽對視一眼,爺倆都對姚若溪報以絕對的支持態度。

    幾個人就商量起來,在啥地方教,這個要重新蓋房子的,得選個靜雅的地方。而且還要把消息散出去,收啥樣的人來學,用到的針線佈匹,繡架等,還有束脩的問題。

    「爹先忙桂花園的事兒,得先把桂花種上。學堂就建在桂花園的旁邊吧!也不能離村裡太遠了!」姚若溪去年的時候已經從各地定製了桂花苗,就等今年把山整理出來種上呢。

    「好!先忙桂花園的!學堂的話,就建在小溪的對面山腳下的那片空地吧!離村裡不太遠,有事兒也方面!」學堂建成,來的肯定都是女娃子,安全問題就很重要了。

    不大會盧秀春也過來了,一聽姚若溪要開辦個學堂專門教人雙面繡,當即也表示支持,加入討論。

    姚若陽執筆,把各種問題都列了一遍,幾個人的建議和想法也都記到,凖備開春化了凍就買磚瓦開始蓋房子。

    次一天王元榮又過來,把姚若溪要的東西都凖備好拿了過來,「這個白礬真的能做進吃食裡嗎?」

    姚若溪看了下,正好梅嫂醒的面也好了,接了白礬笑道,「你等著看。」

    王元榮跟著她進了廚屋,看她洗了兩個小手靈巧的揉麵,最後把長長的麵片切成一條條的,兩根捏到一塊,扔進油鍋裡,只用筷子來回撥了幾下,小小的兩個麵片就發的更大更長,眼裡閃過一絲奇異,「這就是加了白礬的效果嗎?」

    「嗯。等晾一會嘗嘗。」姚若溪炸的是油條,不怎麼熟練,炸出來的樣子不太好看。

    等炸了幾個,姚若溪看著幾根歪七扭八的油條,不好意思再下手了,讓王玉花和羅媽媽幾個上手了。

    王元榮和姚若陽都拿了筷子夾了一根油條吃著,瑾哥兒也伸著手要。

    姚若溪拿了筷子夾一個喂著他吃。

    瑾哥兒小嘴塞的滿滿的,又推著讓姚若溪也吃。

    王元榮看姐弟倆從兩頭吃一根油條,眸光深了深,夾著自己的油條也蹲下喂瑾哥兒。

    瑾哥兒看看他,又看看姚若溪,搖搖頭,嫌棄他,不吃他的,還繼續吃姚若溪的。

    王元榮嘴角抽了抽,見姚若溪笑瞇瞇的,邊喂給瑾哥兒,自己也吃著,直想搖身變成瑾哥兒,和她對吃一根油條。

    幾個人都稀奇的,尤其是王玉花和羅媽媽幾個,過油炸的麵丸子,麻花啊,油餅啊,都沒有這樣的,只不過加了一點點白礬,竟然能變成中空的,而且味道還是說不出的焦酥特別。

    梅嫂和方媽媽那邊則忙活著包了灌湯包,把煮肉凍的肉湯冷切成小塊,和餡兒料一塊包進包子皮兒,上鍋蒸。

    王元榮看著就洗了手,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看著姚若溪,「這個炸油條的,也教教我吧!等回頭我會了,再教別人也容易些。」

    這裡都講究君子遠庖廚,王元榮願意洗手下廚,姚若溪拿了個圍裙遞給他,「不過我都炸不好呢。」

    「炸了難吃的都給我吃!」王元榮看她笑,麻利的繫上圍裙,戴上袖套,和她站到一塊。

    羅媽媽已經學會,就把案闆讓出來,讓倆人忙活。

    王玉花幾個在一旁看。

    「這樣嗎?」

    「這樣對不對?」

    「我這弄錯了吧,你看看!」

    王元榮問題一個接一個,兩手笨拙的捏著麵片。姚若溪只能手把手教他。

    看她素白的小臉離的那麼近,認真的教著他如何炸好一根油條,王元榮心裡溢滿了幸福,恨不得時光就停在這一刻。

    姚若陽看他明明就會了,還一遍又一遍的讓姚若溪重復的教他,那臉上的笑容都掩不住,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當哥的還是個孤寡一個呢!你們這樣真的好嗎?

    等王元榮學會熟練起來,也把油條麵炸完了,炸好的油條裝了滿滿一大筐子。

    休息了會,鍋裡蒸的灌湯包也熟了。

    姚若溪又麻利的做了一鍋胡辣湯,豆漿雖好營養,但她不喜歡吃甜的,倒是對辣辣的胡辣湯很是鍾愛,早上起來,一碗熱騰騰的胡辣湯加兩根油條,或者兩個包子,是她最喜歡的早餐了。

    一家人也沒往堂屋裡端,外加羅媽媽和方媽媽幾個人,直接在廚屋裡一邊做一邊吃。

    姚滿屯尤其愛喝胡辣湯,連喝了兩碗。

    小四吃灌湯包吃的身上漏了一片湯水,王玉花給她拿帕子圍在脖子下,放了心,連吃了好些。

    「咱們這邊不靠水,不產螃蟹,用蟹黃做的灌湯包滋味更好,那個得用蘆葦管吸著裡面的湯喝,再吃。」蟹黃灌湯包,還是姚若溪去都市醫院做檢查的時候在附近吃到的。

    王元榮目光柔柔的看著她,「你也是小吃貨。」從早先開始,越接觸越覺得平素淡漠的姚若溪,說起喜愛的美食都笑瞇著眼。

    姚若溪小臉閃過一抹窘迫,她其實對吃也沒太多要求的,只要能吃飽就行。

    看她這樣,王元榮心裡癢癢的,甚至想撩撥撩撥她,不過滿屋子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壓下心裡的悸動,王元榮又給她夾了一個小湯包。

    王玉花就道,「要是開個這樣的早餐鋪子,那得開到新安縣,生意纔更好做些呢!」

    「你開辦起來,可以讓別人代理分號的形式代理開鋪子。每年只要交盈利的多少,等總店有了新的樣式,再負責教給分號那些代理的人。這樣兩廂聯繫也不會斷。」姚若溪看向王元榮建議道。翰林院還是很清閒的,王元榮現在既然要做,那就慢慢的做著,後面可以讓他爹接手,不必王元榮出面。

    王玉花想想王元榮是三閨女的未婚夫,以後閨女嫁過去也是去過王家的日子,讓王元榮弄好些,以後閨女過門日子也更好過,就表示了支持。

    王元榮又跟姚若溪,姚若陽幾個商量了一番具體的事宜,臨近傍晚纔回家。

    本想著次一天再過去一趟,他過兩天就要走了,不能趕上若溪的生辰,結果剛出門,王軻和王寶柱就臉色不好的過來,「你昨兒個去若溪家回來晚了是吧?」

    「出啥事兒了?」王元榮眉頭一皺,頓覺得不好。

    「外面有人傳,你們還沒成親就…就苟且…」王寶柱簡直憤怒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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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4:42
第160章: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王元榮目光一凜,冷了臉,「這話從哪傳的?咱們村還是槐樹村那邊?」

    「咱們村的人在說。紫幽閣就是不知道槐樹村那邊有沒有亂說的人,外面的人傳沒傳出去!」姚若溪家作為迅速富貴又接了聖旨釀製貢酒的人家本來就備受矚目,王元榮年年輕輕的翰林也不低調,被人傳成這樣,王寶柱頓時對王元榮就有些不滿了。

    就算想若溪,你去看看待一會也就是了,沒必要非得天晚了纔回來,讓人這樣說道若溪一個女孩子。啥沒成親就苟且,人小心思毒,小小年紀就學了一套勾引男人的手段,這麼難聽,以後還讓若溪咋做人啊!

    王元榮看出他眼神中的責備,也知道怪他昨兒個說的太入神,不知不覺天就晚了。

    「你去若溪家,她爹孃兄長都在,即便回來的晚些也不會有人說啥。只是要是有人惡意散播謠言,那就對若溪的名聲很不利了。」王軻皺著眉頭也很是擔心。本來沒有啥事兒,但這樣被人捕風捉影的傳了一通,即便沒多少人相信。可話都是越傳越走形,最後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王元榮昨天傍晚回來的,趕到三王嶺到家天色的確已經黑了。他想了下昨天回來沒有碰到啥人,他又是走前街回來的。

    見他往前街走,王軻拉住王元榮,「元榮哥!這事兒你要出面解釋嗎?」

    王元榮搖搖頭,「這種惡意謠言越解釋越描就越黑。」給兩人使眼色,悄聲往村裡三姑六婆閒磕牙的地方去。

    王麻子媳婦鄭氏端著碗,已經吃完了飯,卻沒有回家,正跟王發財媳婦錢氏和幾個婆子議論著,「別看人小,人家手段高明著呢!也纔十三歲吧,就知道留男人了!大閨女當初有本事勾搭了段家的少爺,這小的又勾搭上個當官的。人家有錢的當官的一把抓呢!當爹孃真是做夢也笑醒了。也不知道人家咋那麼大的本事,可憐我閨女卻是替人丟了條命!」

    「要我說也沒長多齊整,就穿了綾羅綢緞,打扮起來比咱們看著好罷了。不過誰叫咱們窮,打扮不起呢!」錢氏無不嫉妒的撇著嘴,每次看見王玉花她都想罵幾句,簡直太好命了!王玉花好命,她生的丫頭片子也一個比一個好命!

    「光會打扮也不中用!那得有本事,能讓男人留到家裡纔行!王元榮都十六七的大小夥子了,那正是火力旺的時候,天都黑透了纔回家,還不知道咋回事兒呢!」鄭氏不屑的嗤笑一聲。王元榮越風光,王玉花家過的越好,她就越覺得可恨。要不是她閨女嫁給王元榮,她現在就是翰林的嶽母孃了!

    「你看見了?」王元榮冷冷的出來,目光犀利的盯著鄭氏。

    錢氏聽王元榮的聲音,心虛的嚇了一跳。

    鄭氏也心中一滯,不過她卻是不怕王元榮的,撇著嘴笑,「大晚上纔回來,還悄悄的從前街繞,以為誰不知道怎麼地!敢做就要敢承認!」

    「你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故意散佈謠言敗壞若溪的名聲!」王寶柱惱憤的出來指責鄭氏。

    王軻一看鄭氏的眼神轉向王寶柱,頓時就覺得不好,王寶柱嘴上說著放下了,可遇到人家這樣說若溪,他就急,再讓鄭氏胡攪蠻纏,抓著王寶柱也不放,到時候怕就是罵若溪放蕩了。忙插嘴嗤笑道,「我前兒個看到有的人,她男人不在家,兩個兒子也沒在家裡,卻帶著兒媳婦在家裡接待男客。不知道是不是也乾啥苟且的事兒了。還是婆婆幫兒媳婦拉皮條!」

    他這話說的難聽,鄭氏一下子就火大了,叉著腰大罵王軻,「捱千刀的小兔崽子!你唸的聖賢書都唸到狗肚子裡了,沒有的事兒你往人頭上釦屎盆子!喪良心的小畜生,你孃纔是拉皮條的!你們全家都是拉皮條的!」

    「我孃就是拉皮條的,我家三個小子,我孃也是往別人家拉吧!不像有的人,帶兒媳婦往自家拉!」王軻呵呵冷笑,鄙視的看著鄭氏。

    王軻大哥毛蛋王賀,今年雖然也十八九了,但因為他定的媳婦孃去世了,要守孝滿三年,所以還沒娶親,一直等著。加上寶蛋,的確仨小子。

    鄭氏簡直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抓爛王軻的臉,「爛腸子的小兔崽子,你這樣冤枉誣害人,就不怕天打雷劈!?生兒子沒屁眼的小畜生!」

    「我也只是瞅見你家男人都不在家卻招待男客進門,你就這麼又蹦又罵的,心虛了咋地?」王軻可不是啥聖賢君子,那也是跟王元榮一塊打遍三王嶺附近無敵手的,不要臉皮,嘴又毒的。

    「生兒子沒屁眼的畜生!天打雷劈爛腸子的下流胚子!一家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鄭氏破口大罵,膽敢有人傳她的壞話都是要罵到人家裡去的,更何況當面說她是拉皮條的,還是給兒媳婦拉皮條。

    狗蛋孃聽了跑出來,「有些人自己不要臉,瞎編了誣賴人名聲,誰不知道自己纔是下作胚子!乾那些醃臢事兒都沒法說的!還舔著臉出來罵人!誰生兒子沒屁眼兒?!不知道有的人是不是生不出帶把的,所以纔乾那醃臢事兒,想著生個帶把的呢!」她就要娶兒媳婦了,竟然詛咒她孫子,自己誣賴人,還不興別人說一句,這個婆孃簡直不是人!

    鄭氏生了倆兒子,可倆兒媳婦都生了三個丫頭片子了,卻沒生出孫子來,她也是有事兒沒事兒的抓著兒媳婦叫罵一通出出氣。現在被狗蛋孃踩著痛腳,那心火蹭蹭的往外冒,上來就要跟狗蛋孃乾架。

    狗蛋孃以前怕她,如今家裡日子越過越起色,二兒子又考中了秀纔,腰桿子也挺直了。兩家的地頂頭,她可沒少受鄭氏的窩囊氣。看她上來要打,只猶豫了下,狗蛋孃就上去和鄭氏扭打起來。

    看熱鬧的人聚集了一堆,吳氏忙招呼人,幾個婦人就紛紛上來拉架。

    杜氏遠遠看著,皺了皺眉,抿了下嘴,轉身回了家。

    而村裡狗蛋孃和鄭氏打一架鬧一場後,那些還說姚若溪耍手段留男人的也都不說了。明顯又是鄭氏使壞,嫉恨姚若溪能嫁給王元榮,想敗壞姚若溪的名聲。

    鄭氏就在自家大門口姚若溪連王軻和王寶柱也勾引了,還不知道勾引了外面多少多少男人,小小年紀就放蕩,也不點名指姓,就是一套話翻過來掉過去的罵。

    王裡正氣惱的嚴詞喝斥了兩次,鄭氏還不改,繼續罵。

    村裡有婆子奉勸鄭氏,「別罵了,再罵怕是真生不出孫子來了!」

    而村裡正有人剛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都說她肚子圓圓的肯定是丫頭片子,結果生下來是個兒子,全家人正都高興的很。

    鄭氏一惱,又看人家那高興勁兒,連人家生兒子的也罵上了。

    更有人懶得理會她,再聽她罵也只是嘲笑嘲笑。

    王元榮卻是不敢在姚若溪家多待,只走的時候去辭行,順便和姚文昌一塊,又趕去了京都。

    姚若溪這邊也很快收到了蕭恆墨的回信,姚若溪拿著信皺起眉頭,左右前後都翻看一遍,依舊沒有發現旁的,不僅心下更是疑惑。找蕭恆墨那個變態幫忙的時候她就做好了被敲詐的凖備,憑蕭恆墨那變態的脾性,不讓她欠個人情也不像他的風格。可回信上面只有一句話:已照汝意思辦妥。

    「小姐,事情沒辦成嗎?」芍藥看她神色狐疑,不由的想。難道那潘家女兒識破了小姐的美男計,不願意幫忙?還是早把小姐忘了?

    「已經辦成了。」姚若溪恢復淡然的神色。不管蕭恆墨如何,那個變態強硬的從她偷盜圖紙,她的弓弩和土槍可都被那變態拿走了!

    芍藥咳嗽兩聲,心裡更覺得古怪了。難道小姐是因為潘家幫著辦成了事兒,又反倒質疑自己的魅力?或者擔心那潘家小姐發現她的真實身份,以後不好辦?

    兩個女的……芍藥想想頓時也有些發愁了。然後開始幫姚若溪想對策。兄弟姐妹五個,姚若陽是和姚若溪一樣都是鳳眼,而姚若溪當初又是用的姚若陽的名字。多個兩三年跟潘家的女兒不見面,等時間久了……就把這罪名推給少爺好了!反正到時候即使不一樣,也可以說是少爺張開了些。

    姚若溪不知道她的想法,把信放下,也就去忙建學堂的事兒了。

    很快過了十五,姚滿屯招了些短工,整理買的一片山,等開春種桂花樹。

    村裡的男女老少基本都出動了。如今正是清閒的時候,要是能做些活兒掙些零花,莊稼人可是都高興的事兒。不比跑出去找工,在自家門口就能掙到。

    於是一家人劃分一片地方,只要按要求清理出來,當天就結算工錢。

    大人壯勞力把的片大些,工錢就高些,那些閒散著玩耍的小孩也熱熱鬧鬧的上山乾活,幾個人一片地,邊玩邊乾活。也有事兒玩了,也掙零花了。

    姚若陽雖然想幫忙,只是要下場科考,他也只能先把重心放在科考上。

    朱孝生也在老宅住著,只是苗氏也沒法讓姚滿屯天天去教他和姚及第姚忠舉學問了,姚滿屯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啤酒廠都是教給一個小組長忙活,讓江明看著。

    王玉花也沒閒著,薰臘肉作坊也開工了,要趁著還能做臘肉的時候多出些貨,天一熱,就做不成了。

    瑄姐兒也不鬧人,盧秀春就天天把孩子送到二房和瑾哥兒一塊,由小四照看著。她到薰臘肉作坊去忙活。

    雖然有梅嫂和小蘿幫忙,小四還是覺得精力不夠似的,「當初三姐又要照顧我,又要學那麼多東西,還要掙錢養家……」從出生幾乎沒體驗過疾苦的小四一下子明白了艱難似的。

    姚滿屯從外面回來,聽到她這話笑了起來,「你小時候都是你三姐照顧你,上山割草套兔子,是你大姐用竹筐背著你。」

    小四扭頭看姚若溪,「三姐!我小時候聽話不聽話?」那時候三姐自己都還是小孩,腿還沒治好,要是再照顧個淘氣不聽話的自己,小四想想就覺得頭大了。

    「很乖。」姚若溪擡頭笑看她一眼。

    小四略感欣慰的點點頭。她小時候肯定又乖又可愛,所以三姐纔喜歡帶她,嘿嘿!她這邊剛露出得意的小模樣,就見瑄姐兒邁著小短腿兒走到水盆旁,伸了小手就往水盆裡夠,忙咋咋呼呼的沖上去,把瑄姐兒拉開。那邊瑾哥兒又跑去鏟小花壇上的土,那纔澆的水,一抓一把都是泥,又跑過去拉著瑾哥兒洗手。

    梅嫂幾次想幫忙,姚若溪都製止了。小四今年過了生辰就已經八歲了,很多事兒也該學起來了。溫室裡的花朵縱然嬌艷,但經不起風吹雨打。

    姚滿屯也同意四閨女練練手,雖然現在日子好了,卻不能做只會享受的,四肢不勤五榖不分的人。

    姚若溪還要每天抽半個時辰去老宅教給朱敏兒幾個雙面繡,許氏胡攪蠻纏的抓著小四罵了一回,還是把姚春桃和姚春杏送到老宅跟著學。

    不過幾個人學的都還好,就是梁嬌嬌,學的很慢,而且繡活兒也明顯也很不好,一副不大在意,學來打發時間的一樣。姚春桃和姚春杏都使她的絲線,她也十分大方的讓使。等絲線用沒了,就說想爹孃了,回趟孃家,順便買些絲線等物回來,到家她的丫鬟就把偷學的雙面繡教給了家裡的繡孃。

    梁大奶奶也跟著學了,「這也不算難,不過兩面繡出同樣的花樣子而已。那雙面異色繡和雙面三異繡纔是真正的雙面繡,小妹要盡快把這兩樣學會纔是。」

    「那小賤人每天只抽半個時辰,一點點的教,現在教的全是最簡單的。」梁嬌嬌咒罵一聲,她的繡活兒又不是很好,要是好的話,可以多追問些。丫鬟偷偷的學了練,又不能追問太多。免得那小賤人發現了端倪!

    「要不我弄點好東西送給她,跟那小賤人拉拉關係,看能不能學的快一點?」梁嬌嬌實在嫌太慢了,這樣一點點的磨,她可沒那個耐性。

    梁大奶奶忙搖頭,「不可。你現在只能表現出不大在意的樣子,跟著慢慢學。要是太過頭,反而打草驚蛇了。」

    梁嬌嬌不悅的撇撇嘴,梁大奶奶安撫她一通,拿了不少東西,把她送走了。

    就這樣隔了一段時間梁嬌嬌就找藉口回孃家一趟,然後把新學的雙面繡技巧教給梁大奶奶和梁家的繡孃。

    很快又到了春試的時候,不少學子紛紛趕赴縣城參加縣試,姚忠舉和姚及第,朱孝生都早早趕過去了。姚若陽是已經過了童生試的,從青山書院回來一趟,就直接和王軻,王寶柱一塊去了昌州府。讓本想跟他一塊的朱孝生幾個根本沒有找到人。

    姚滿屯沒有陪著去,從各地定的桂花樹苗到了,每天都要帶著附近幾個村的人上山種桂花樹。

    山下的院子也凖備了起來,拉的磚瓦都送了過來,找的新安縣的工匠來蓋的院子。眾人都以為是為了釀貢酒蓋的,因為在桂花園山腳下,到時候釀酒也方便的很。

    姚若陽考完回來,把試捲和答題默回來,給姚滿屯和姚若溪看過,只討論了下答題的內容,沒多問,轉頭就接了姚滿屯的擔子,督促學堂那邊,「做學問不急在這一時,家裡正忙,先把家裡忙完再著!」

    姚滿屯又學堂那邊的事兒都教給了他忙活跑腿兒。

    姚富貴到學堂這邊溜達了幾回,見有寬敞明亮的大通間,還有一間一間的住房,就猜測大通間是釀酒放置桂花稠酒的倉庫,那一間間的住房是給工人住的。眼珠子轉了轉,就琢磨了起來。這邊既然蓋成這樣,還要招不少工人來,那肯定需要管事給管著。

    姚富貴立馬就去找了姚滿屯,「二哥!我看你那桂花園那邊鋪的攤子還挺大,得招不少工人吧?你這還要忙活地裡,還有啤酒廠,還有旁的生意,那釀酒坊那邊我幫你看著?」

    「那邊的確需要管事兒的,不過只要女的,不要男的。」姚滿屯見他想錯了,也沒解釋,直接拒絕了。

    「哪能只要女的啊!?那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乾活兒又沒有男的有力氣,到時候再出不上力還耽誤二哥家的大事兒是不!?我就只幫二哥看著那釀酒坊,二哥放心,我跟大哥不一樣的!」姚富貴笑嘿嘿的。那啤酒他琢磨了那麼久也沒琢磨透到底是咋釀出那個味兒,還會冒白泡沫的。這桂花稠酒,想必要那啤酒要簡單多了。

    「那是個細功夫,只要女的,而且現在還不需要人呢!」姚滿屯依舊笑著婉拒了。

    姚富貴一想,那桂花苗纔種上,等長大開花那至少也得兩三年纔行的。只是他有些想不通,為啥那麼早就蓋一座釀酒坊出來在那呢?

    帶著這個疑惑回到家,他又想到桃花兒要開了,肯定是要釀桃花稠酒在那。

    事實上,桃花稠酒仍然是在家裡,王玉花帶著羅媽媽,方媽媽,梅嫂,連姚滿屯和姚若陽,江明江遠兄弟,又加上高婆子衛婆子,盧秀春也下手了。

    一連忙活好幾天,終於把這一批的桃花稠酒釀上,按這每一壇子的天數,出酒情況,桃花園趙伯一家會摘了新鮮的桃花送過來,進行最後的煮酒。

    這邊忙的熱火朝天,村裡也是到處彌漫著桃花的清香和稠酒的醇香,清淡交織著濃厚,聞了都讓人覺得心神舒暢,沁人心脾。

    等所有的桃花稠酒煮好,從京都派來了一隊官兵,是負責押送這批桃花稠酒進宮的。

    「還是走水路,三妹就不要去了。」姚若陽收拾了行囊,凖備和姚滿屯一塊送這批桃花稠酒進京。

    「那好。」姚若溪點頭。

    這時候春試的結果也出來了,姚若陽在昌州府前二十名裡,考了個廩生回來。可以入昌州府的州學唸書了。

    而姚忠舉這次過了童子試,卻沒能過了最後的院試。朱孝生和姚及第也沒能考過。

    王玉花歡喜的拿豬頭上供,給老天爺燒香。

    毛氏和許氏兩家都心情沉悶,臉色難看。尤其看上門恭賀的人不斷,二房的人又要去京都送貢酒,這一趟去至少又幾千兩銀子賺回來了。毛氏就恨的牙癢癢。

    不過大房也出了件喜事兒,梁嬌嬌懷孕了,剛一個多月,孕吐反應很強烈,基本吃啥吐啥。

    毛氏高興的同時,又心裡膈應了。梁嬌嬌這一懷孕,就不能跟著去京都了。她本來就嬌貴的說不得碰不得,這懷了身孕,還不對她這個婆婆也頤指氣使!?

    姚忠舉是非常想帶上梁嬌嬌一塊的,只是梁嬌嬌懷孕卻是不能上路顛簸,更不能坐船趕赴千裡了。

    盧秀春鬆了口氣,送些補品過來,「忠舉媳婦兒懷了身子,還是在家裡好好養胎吧!這舟車勞頓的,大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是還不滿三月的孕婦了。」

    看她一副輕快的模樣,毛氏眸光冷了冷,暗自冷笑一聲。

    梁嬌嬌卻是答應的很爽快,「那我就留在家裡養胎吧!」她雙面繡還沒弄到手呢!

    姚忠舉也心疼媳婦兒趕路辛苦,他自己都不想去了,「要不我也留在家裡吧!嬌嬌懷孕,又吐的那麼厲害,我這個時候走也不好!」

    毛氏只覺得一口氣噎在了心口,堵的從心口開始,一整個胸腔都是悶疼悶疼的。

    苗氏也知道大孫子唸書不好,就看著毛氏,讓她拿主意。別到時候沒有去,又是後悔,又怪罪她攔著了。

    毛氏嗔怪的看著姚忠舉,「你還怕你不在家,你媳婦兒就照顧不好了?你就是在家又能咋照顧!還是好好的去找你小叔,多下功夫唸兩年書,考功名纔是!等你出人頭地了,你媳婦兒的日子纔會越過越好!」

    姚忠舉聽京都多好多好,自然是想去的,而且梁嬌嬌又沒留他,最後猶豫了又猶豫,還是凖備去。

    姚滿倉竟然也要跟著去,說是不放心,去送姚忠舉幾個小的。

    姚富貴其實也想去,見姚滿倉去了,姚滿屯也不在家,他眸光轉了轉,就不跟著去了。

    姚滿屯卻是管不到誰去誰不去的,把釀好的桃花稠酒裝車,和姚若陽帶著江明江遠隨著來押送稠酒的官兵上了路。

    而姚滿倉等人卻是不允許走在貢酒的前頭,只能在後面跟著。

    到了碼頭換大船北上的時候,也不允許跟坐在押送貢酒的船上,只能和於家商行的船跟在後面。

    姚滿倉趕了一路,簡直窩了一肚子火氣。老二現在簡直越來越囂張的沒邊兒,啥都趕在他這個大哥前頭,還生生故意壓他一頭。

    姚滿屯卻沒註意他那些,和姚若陽倆人的全副心力都在這批酒上,這次第一次從家裡運貢酒進京,倆人都生怕出了啥岔子,到時候交不掉差,可就不是榮耀,而是災禍了。

    好在有官兵押送,又不是銀響,倒是平平順順的趕到了京都。

    姚文昌和王元榮都早早在碼頭等著,於晉然也趕過來,說是接貨的,後面的船隻裝的都是生藥。

    王元榮深深的看他一眼,以前也沒見於晉然積極的來接藥船,這次卻打著接藥船的旗號過來,分明是別有居心。

    姚滿倉下了船,見姚滿屯也不回去,直接把桃花稠酒送進宮,也想跟著去,「我是你大哥,還不能去!?」

    姚滿屯也不好攔著,「大哥不嫌趕路勞頓,那也一塊去吧!」反正他們也就是把貢酒送到宮門裡面也就出來了。

    於是姚滿倉和姚忠舉,姚及第,姚成材朱孝生都跟著一塊去了,像參觀皇宮一樣。以前皇宮在他們心目中那是神一樣的存在,可姚若溪都進了皇宮,還見到了太後孃孃,他們跟著送貢酒那也能輕而易舉的進去了。順便再看看,二房這一趟到底能賣多少銀子!

    一行人到了宮門口就被攔了下來,而是由太監接手,把所有的桃花稠酒拉進去。

    姚滿倉看著莊嚴巍峨的宮牆,心生敬畏之下,沒有吭聲,見姚滿屯沒有結算銀子就跟著他們回了姚宅,忍不住問,「咋往宮裡送貢酒還不顯下就給銀子啊?」

    「要檢查一遍遍的檢查過了沒問題纔會結算。」姚滿屯看了眼姚忠舉皺起了眉頭。姚忠舉性子沖動暴怒,又向來目中無人,在家裡那小地方還沒啥,到了這權貴遍地的京都,怕是要給文昌惹禍啊!

    姚忠舉幾個把姚宅看了一遍。

    不過各個屋子馬嫂子都打掃乾淨了,盧秀春和瑄姐兒直接就住進了內院。前院拾掇出來的屋子給姚忠舉兄弟幾個住,王元榮已經搬回了王宅,否則不夠住的了。

    「這邊住不下,姑父和若陽就先住到那邊去吧!反正我一個人,住著空得很。屋子都拾掇好了!」王元榮倒是很樂見,邀請姚滿屯和姚若陽住到王宅那邊,不跟這些人一塊,方便了不說。桃花稠酒過了檢查,宮裡來傳話兒結算銀子也方便些。

    姚滿屯有些猶豫,自己弟弟在這邊,只要擠擠也就是了,住到王元榮那邊去,總之不太好看。

    姚若陽卻一口答應下來,「幾人都拾掇好了,那爹我們就住到那邊去吧!」

    姚滿倉一直追問這一趟能賣多少銀子,還非得跟著去宮裡一趟,姚文昌想了想也微微點頭,「這邊住不下,住那邊也行。左右幾天的時間。」

    姚滿屯就和姚若陽跟王元榮回去,住到了王宅。

    畢溫良和嚴如卿很是遺憾小徒弟又沒能來,等姚滿屯和姚若陽從內務府結算了銀子,又凖備了不少東西讓於晉然送過來,都是給姚若溪的。

    家裡姚若溪的學堂也很快建好了,屋裡十幾個木匠正照著姚若溪的圖紙要求做雙層床,打傢倶。

    姚若溪轉了一圈,看院子各處種的花草都活了,又讓小四和小蘿在地上撒上收的小野花種子。

    「三姐!這裡春天是桃花,夏天有各種夏花,秋天有芙蓉,冬天有梅花,後山又全是桂花,要是開了花,肯定到處都香噴噴的,咱們到時候也住到這裡好了!」小四說著神情向往。

    「四小姐,家裡也有很多花啊。」小蘿忍不住道,她覺得花園裡,被三小姐拾掇的纔漂亮呢!學堂這邊怕是要好幾年纔能長起來。

    「這裡到時候會有很多美人姐姐!」小四嘿嘿笑,她說的是花美,人美,纔更美。

    小蘿默默的,低頭,翻土。

    姚富貴又過來看,見姐妹倆也在,就笑道,「這春上釀的桃花稠酒已經送進宮了,這釀酒坊蓋了是凖備秋天釀桂花稠酒的吧?這後山的桂花也得幾年纔能長起來,那就還得買桂花了!」

    「是呢。」姚若溪淡淡的應了一聲,讓小四別鏟沒活起來的梅樹,「現在看著死了,說不凖夏天或者明年它就又發芽活了。」

    小四應聲,把那梅樹留了下來,又澆上水。

    姚富貴見套不出話,轉悠了一圈也就又回去了。

    「他總來這邊總來這邊,肯定沒安好心。」小四抿著小嘴。

    姚若溪笑笑,見忙活完,就帶著她回了家。朱敏兒已經等不及,過來這邊找她。從姚若陽考中秀纔功名,朱敏兒的態度就轉變了些,見了她們家的人就笑著臉。

    小四低聲嘟囔了句‘假心假意’。

    姚若溪拎上繡花棚子跟朱敏兒去老宅。

    梁嬌嬌剛睡醒,丫鬟正伺候她喝補藥,見姚若溪過來,懶懶的打個哈欠,喝了補藥讓蓮兒給她拿了針線簍子,一副很沒興緻的樣子,「這大長一天的時間,還真難打發!」彷彿跟姚若溪學雙面繡就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

    朱敏兒和姚春杏也坐不住,讓她們一天天的對著繡花棚子不停的練繡藝,簡直枯燥的不行。不過想想一架雙面繡的小屏風都能賣幾十兩銀子,都咬牙跟著學。

    姚若溪不多話,過來就教,指點一下上午繡的,再教一教新的,就讓她們自己練。

    梁嬌嬌漫不經心的學,等回到屋,就教給兩個丫鬟,讓倆人晚上挑燈練習。

    梁大奶奶也有些等不及了,一次一點,這麼吊著,著實消磨人的耐心。可她也讓那些繡孃買了王桂香的繡品拆了,看不出到底怎麼繡出兩邊不同顏色的。

    梁嬌嬌更沒耐性,要不是梁銳和梁大奶奶都答應讓她拿乾紅,她纔不會費心費神的學這雙面繡,天天還要對著那小賤人的臉!每次看見她,也都讓她想起自己的不幸。本來她是能嫁給姚若陽的,嫁進二房去的。現在卻只能窩憋在大房裡,嫁個蠢貨,還要天天對著毛氏那個處處看她不順眼的女人,和苗氏那老不死的婆子!

    梁銳也不是很有耐性的人,看著幾個繡孃的成果,擰起眉頭,「這就是你說的迂回,迂回到現在,纔這麼點東西!」

    「大爺!她們家雖然仰靠著於家,但要是沒有幾分心機,也拿不到桂花稠酒的貢酒供應。這雙面繡纔剛剛成型。她們家連豆瓣醬的方子都賣了,也不會吃這碗飯的。」梁大奶奶笑著勸和他。

    梁銳目光漸冷,「她們要是再不知不覺把這雙面繡也賣了,到時候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梁大奶奶笑起來,「這個大爺不用擔心,會雙面繡的幾個人我都找人看著呢!沒見哪個往外教授這門技藝的。進京的盧秀春雖然握著這門絕學,但她對二房倒是沒有私心,也不會把這樣的絕學教出去的。」

    梁銳眼裡閃過不耐,點點頭,又出去了。

    梁大奶奶坐在屋裡沉思,想法兒。

    梁嬌嬌也在想方設法的想盡快把雙面繡的繡藝弄到手,照她說。直接把姚若溪那小賤人綁了,逼著她把雙面繡的方法教出來,簡單還省事兒!

    只可惜姚若溪輕易不出院門,姚滿屯和姚若陽不在家,她也不上山了。

    看天氣晴好,姚若溪倒是給袁菁瑤和柳家小姐,陳家小姐,郭婷和孟嵐下了帖子,邀請她們到鄉下野餐。

    幾人紛紛回應會過來。

    姚滿屯和姚若陽也趕了回來,這次的桃花稠酒送的多些,桃花又是自家的,倒是賺了六千多兩銀子。

    一到家,姚滿屯就忙把銀票拿出來教給姚若溪,「趕緊收起來吧!」這銀票在他身上放了一路,他也提了一路的心。

    王玉花數了數,心裡很是歡喜,「三丫頭快入賬吧!這樣一年跑兩趟,家裡就能進一萬兩銀子了呢!」

    姚若溪點頭,把銀票收起來入賬。

    老宅裡,姚滿倉也滿懷嫉妒的說起二房這一趟掙的銀子,「一趟五六千兩銀子,老二家馬上富的要流油了!」他只不過纔掙了幾千兩,因為個租藉首飾,娶一房兒媳婦就摺騰乾淨了。

    毛氏目光閃過陰狠,抿著嘴笑,「還沒回來就分了家,有再多那也是二房的。」

    苗氏面上笑著,眸光卻一點點幽暗了下來,「這是老二家的福分。」

    「她們家的福分大著呢!又在京都買了倆丫鬟!連咱們底下的丫鬟都看不上眼了,非得從京都買來的!」姚滿倉看那倆丫鬟也不是長得多齊整,就是會端著架子,讓人覺得被她們伺候著,就成大老爺了一樣!老二不就想要成為有錢人家那種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嗎!?把他這個大哥都狠狠踩在地上!

    其實來的倆丫鬟紫荊和凌霄是嚴如卿送給姚若溪的侍衛,知道她要開辦學堂教人雙面繡,都是女子,安全問題就要特別註意了,所以給姚若溪送來倆人,芍藥有事兒忙的時候,還能保護一下姚若溪的安全。

    芍藥上下打量了紫荊和凌霄一回,察覺到倆人功力不如自己,頓時放心了。夫人要是送來兩個更厲害的,那不是沒她的事兒了!?

    倆人拜見姚若溪,認了主子,就直接住到了學堂那邊。

    而同一時間,各處紛紛傳起消息,姚若溪要把自家絕學雙面繡教授出來,想學的人只需要出些束脩,到學堂裡學習就是了。

    消息一傳開,村裡不少人都湧過來問是真的假的。雙面繡的絕學要白白的教給外人,很多人的還是不相信的。

    姚若陽用紅紙寫了兩張告示,一張貼在大門旁,一張貼在學堂大門旁邊。而學堂的牌匾也掛上去了,錦繡齋三個字還是嚴如卿題的,直接做成了牌匾送過來的。

    消息一確認,不少人紛紛動心,想把自家閨女送來學雙面繡。別說這樣的絕學,就是有些繡藝高超的繡孃那也是極少外傳的。王桂香之前又賣過一幅雙面繡的屏風,不大,四扇的,就直接賣了幾十兩銀子。

    外面傳起這消息的時候,還有少量的雙面異色繡帕子流出去,更是有不少人想來學雙面繡的繡藝了。

    老宅的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尤其梁嬌嬌,簡直肺都要氣炸了。她費盡心思,極力忍耐著,就為了把雙面繡弄到手,誰知道姚若溪轉頭給她來了這一手,簡直恨不得掐死姚若溪了。

    梁大奶奶聽到消息的時候臉都青了,姚若溪這樣白白的教給人,也就代表著雙面繡以後不會成為絕學,幾乎會變成是個女子都會的活計。那她一場謀算不是全白費了嗎!?

    梁銳更是面色猙獰的砸了桌子上所有東西,織造!他想了那麼久的織造,全毀了!梁家的這條路,一下子就斷了!

    梁嬌嬌也彷彿看到那一筆筆的乾紅,都是銀子,從她面前飄走了。

    看到袁菁瑤和柳琴姐妹,陳嘉怡和陳嘉悅姐妹,郭婷孟嵐赴約趕來,梁嬌嬌更是心裡燒了一把火,無比的旺盛,叫了梁媽媽低聲吩咐了一番。

    梁媽媽覺得不妥,太冒險了。而且那麼多人肯定都在一塊,也不好弄。

    「平常養你們就是這時候用的,別給我推三阻四的說辦不成!」梁嬌嬌看她臉色,冷哼一聲。

    梁媽媽想到來之前梁銳的吩咐,咬咬牙,和陳媽媽悄悄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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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5:18
第161章:梁嬌嬌根本不夠格

    因為姚若溪要在家裡招待客人,又是她第一次邀請小姐們來家,全家人都很是重視。提早把家裡拾掇的乾乾淨淨,各色菜餚野味也都凖備好了。

    袁菁瑤等人一早就趕過來了,同來的還有柳家的六公子柳乃湘和八公子柳乃鈺,陳家的三公子陳博頌,郭郊,來找姚若陽的。

    姚若溪和姚若陽等在大門口,迎了一行人進屋。

    袁菁瑤左右掃了眼,見姚若溪家不像尋常莊稼戶那樣的屋子,挑了挑眉。

    柳絮看啥都好奇,拉著姚若溪說話,「你們家這屋子蓋的倒是好舒適呢!」

    孟嵐幾個都點頭,從外面看著不小一個院子,進來裡面這樣,肯定是分了前後院,內外花園的。

    柳鶯一邊看著,走幾人後面,見後面不遠領著柳乃鈺幾人的姚若陽俊朗陽光的燦笑,忍不住低頭也抿嘴笑。纔幾個月沒見,他倒像是更沉穩從容了些,人也張開了些,那含著笑的鳳眼彷彿能看的人心兒發慌。

    姚若陽察覺到她的目光,沖她笑笑。三妹太文靜了,有時候甚至有些沉悶了,她不喜歡那些咋咋呼呼,那和這些書香世家的小姐們多來往來往,人也能多開朗些。

    柳鶯心裡一悸,急忙躲開他的眼神。看柳琴和柳絮已經走到前頭去,忙快步跟上。見姚若溪竟是把她們往內院領,那姚若陽肯定是在前院招待哥哥他們,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四月的陽光正是好時候,從東南方照射來的一束光正落在他的俊顏上,可能覺得太亮,他眨了眨眼,鳳眸微瞇了下,笑著招呼柳乃鈺幾人進屋。

    「五姐?」柳絮回頭見柳鶯沒有跟上來,出聲喚她。

    柳鶯回神,忙應聲快步跟上。只覺得心兒蕩悠悠的,臉色也發燙起來。見沒人察覺到她的異樣,忙跟著道,「我還沒有來過若溪妹妹家。」

    「我們都是頭一次呢!」陳嘉怡笑道。

    郭婷笑嘻嘻道,「我和表姐已經厚著臉皮來了一趟,還打劫走了幾個荷包和桂花稠酒,吃了一頓若溪妹妹做的飯呢!」

    「你們現在屋裡歇歇腳,等會我們就出去山上走走。今兒個的飯就在山上吃燒烤吧!」姚若溪招呼紫荊和凌霄給幾人上茶。

    王玉花看著幾個花兒一樣的姑孃,笑的合不攏嘴,招呼幾人喝茶吃點心。

    郭婷聞了下,「這點心倒不像我們平常吃的,好像槐花的味道啊!」

    「這個是榆錢吧?」陳嘉悅夾了一塊榆錢餅,慢慢的品嘗。

    「都是榆錢和槐花做的,你們先墊墊。」姚若溪笑著招呼幾人都嘗嘗看。

    槐樹村每年最多的就是滿樹的槐花了,而每年春天吃槐花已經成了槐樹村和張河裡溝村民的習慣了。王玉花起先還擔心,拿這樣的東西招待這些小姐們會顯得簡陋寒痠了,一看幾人都挺喜歡,頓時笑的更高興了。

    榆錢和槐花都被做成了糕點,餅子,還有小小的蒸餃花式包子和酥餅,這樣清香清新的吃食,這個時節吃著,連向來說話不留情面的袁菁瑤都吃著露出笑臉。

    前院的幾個也吃的很是高興,柳乃鈺尤其愛吃槐花酥餅,「姚若陽!你家這廚孃的手藝還真不錯。把這榆錢和槐花做出這樣多姿多味,又不失清香味兒。」

    「這個時節正是吃槐花的時候,榆錢已經有些老了,這是挑嫩的做了點。」姚若陽沒說廚孃手藝的問題,這些點心都是三妹親自凖備的,自然是好的。

    「還以為你會從哪弄些啥好的給我們吃,幸虧沒整那些,這個槐花點心好!」柳乃鈺已經把姚若陽當成哥們兒了,說話也就直接起來。

    「我們剛一來就先吃一頓,等會不是還有燒烤,怕是都吃不下了!」郭郊看幾個盤子下去快,哈哈笑道。

    「先墊墊,等會到山上轉一圈,凖備好燒烤的,差不多也就該餓了。」姚若陽沒請這幾個,也就姚若溪給柳琴姐妹和陳家姐妹,郭婷孟嵐下了帖子。沒想到柳乃鈺拽著陳博頌也過來湊熱鬧。

    外面江明進來回稟,「山上都已經凖備好了。」

    方媽媽聽了就到內院回稟。

    歇息了會,姚若溪就帶著一行人出來。

    柳乃鈺見袁菁瑤幾個竟然都換了輕鬆利落的衣裳,忍不住愣了下,「還給她們凖備了衣裳?」

    姚若陽眼裡閃過一抹尷尬,「姑孃家穿長裙子拖著玩的不利索,咱們這就不用換了!」

    柳乃湘看他臉色不禁笑笑。他們是自己過來的,明顯也是順帶招待的。

    柳乃鈺咳了一聲,不承認自己主動湊過來的,問姚若陽,「還真去打獵嗎?」

    「昨兒個已經下了套子,挖了陷阱,我們過去收就行了。要是現打的話,估計得下晌纔能吃到東西了!」姚若陽身上還是背了一把輕弩,遇見肯定要打一下。以防沒有套住獵物。

    袁菁瑤幾人都是及膝的百褶裙,十分寬鬆,來回上山走路也很是方便,本來有些不想跑來的柳琴也覺得姚若溪是用了心思邀請她們,考慮的很是周道。

    不過幾人都是閨閣小姐,只是偶爾去廟裡燒香,登高,走了一段就身體發汗,漸漸體力不支了。

    陳嘉怡和郭婷兩個都高興的走在前面,也不走直路,這邊看看採個野花,那邊瞅瞅,看到了蘑菇菌子,也叫嚷著,把菌子採了。

    姚若溪走一路也順手採了些菌子,「等會就用咱們自己採的菌子做菜吃吧!你們放開了玩一天,在這山裡,也沒人看見的。」

    她這麼一說,又領著幾人走了一段,正累的香汗津津的幾人看到一片菌子,都高興的上去採菌子,也不管淑女形象了。

    袁菁瑤見連柳琴都一臉歡喜,拎著小籃子採菌子,呵呵笑一聲,「你看著正經,鬼心思倒是不少!」

    姚若溪笑著把小籃子遞給她,「看到那個沒?蕨菜。你就自己採了自己吃吧!」

    袁菁瑤很喜歡吃蕨菜,看她指的地方,果然有一片蕨菜,還是頭一次見蕨菜竟然直接從地上長出來,而不是長在樹上或者像韭菜一樣長一堆堆的,輕嗤了一聲,還是接了小籃子去摘蕨菜。

    「現在雖然還沒見到有蛇,不過你們也要多加小心呢!」姚若溪看她走的利落,在後面笑著提醒。

    袁菁瑤身子一僵,臉色就沉了下來,回頭瞪著姚若溪,「姚若溪!我看錯你了!」

    姚若溪挑挑眉。

    袁菁瑤哼了一聲,不過心裡也提了起來,四處看了又看,纔小心的過去摘那些蕨菜。

    小四麻利的跟在柳琴幾個身旁,「幾位姐姐放心,我保護你們!」

    柳絮看她那小模樣哈哈笑,「小雲兒你自己還是個小娃娃,還保護我們啊!?」

    小四見她不相信,神祕一笑,提氣飛身而起,踩著幾棵樹一圈下來,就摘了一把青青的梅子下來,「你們就放心玩吧!我保護你們,還不成問題的!」再說這山裡早就被看了好幾遍,也不會有問題的。

    幾個人都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

    陳嘉悅快步上來,抓著小四,「你你…你…會武功?!」她一直崇拜會武功的江湖豪俠,就是沒見過。沒想到來一趟姚若溪家裡,她這個小妹竟然就會武功。

    小四見幾個人都圍過來看著她,不好意思的抿嘴嘻嘻笑,「我就會一點,跟我哥學的。」快來崇拜我哥吧!我哥還沒媳婦呢!

    「就你這還是一點!?不行!你纔多大了就這麼會飛起來了,你…你…你也教給我吧!?我是不是已經大了,學不成了!?」陳嘉悅抓著小四不鬆手,一臉殷切期盼的看著小四。

    「嘉悅姐姐多大了?」小四昂著頭問她。她自己據說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學了,大姐三姐天天都看著她,不練完就不凖吃飯的。

    陳嘉悅小臉哭喪起來,「十一了,很快就十二了。」

    「不晚啊!」大姐就是十一二纔開始練的,家裡只有她是打小就被三姐訓練的。

    陳嘉悅眼神頓時蹭亮蹭亮,「真的不晚嗎?我看話本子,人家說是老小就開始練了呢!你教我吧!教我吧!」

    「嘉悅姐姐你學的成嗎?你家裡讓你學嗎?」小四一盆冷水給她潑了下去。她們家可是三姐當家,三姐說要學武功保護自己,爹孃可都支持的。陳嘉悅這樣的閨閣小姐學武功……小四一點不看好。

    陳嘉悅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她是最不喜歡念書的,家裡卻全是書呆子,一天到晚都是學問學問的,她真是好想學武功。想快意恩仇的豪放江湖生活!

    「你也會?」袁菁瑤挑眉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

    袁菁瑤抿了抿嘴,她想這丫頭斯斯文文,腿腳又不好,也不會的。

    郭婷幾個看看姚若溪的腿,那磨的光滑的柺杖,也理所當然的認為姚若溪不會了。

    郭婷眸光飛轉,「若雲!你都這麼厲害,那你哥肯定更厲害吧!」

    「那當然了!我是打不過我哥的!」小四毫不猶豫的點頭,把自家哥哥誇了一通。

    柳鶯想到剛剛那沖自己一笑,頓時覺得臉上又熱了起來。目光不由自主的往樹林深處看了看。

    此時姚若陽帶著柳乃鈺一行幾個人已經走了很遠,把昨兒個下的套子和陷阱都找了一遍,套了兩隻兔子,兩隻野山雞。

    想叫累的看王祖生纔沒多大都精神奕奕的跟著,也都不叫累了。

    突然姚若陽停下來,沖幾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飛快的移步上前,拿出輕弩,看凖草叢裡的野山雞,迅速發箭,又朝另一隻逃跑的追。

    柳乃鈺和陳博頌,郭郊都沒有實地打獵的經驗,見姚若陽身手矯健,動作敏捷,發出一箭,又去追,直接閃身飛奔而上,又迅速射出一箭,直接將那逃跑的野山雞射中,逮住,動作一氣呵成,不禁都目光露出佩服之色。

    等江遠跑過去,把草叢裡的另一隻野山雞也拎過來,柳乃鈺看姚若陽的眼神就熱切起來,「好小子!你不是天天念書研習學問,還練了這一身手!」

    「我只學了些皮毛,元榮和王軻他們纔是好手呢!」姚若陽笑著拎了野山雞回來,不忘提了下王元榮。陳家雖然沒有人在朝為官,可陳家教書育人,名聲很好。柳家子弟眾多,以後定然也是要入朝為官,元榮在翰林院,能結交一二也是好的。

    「王元榮我也認識,沒想到他也身懷武功啊!」柳乃鈺驚訝過後,頓時羨慕起來。他們柳家子弟奉行詩書禮儀,都認為武功粗俗,也沒有人會花時間學那個。只有離家出走的二哥……

    姚若陽笑著點頭,沒有說太多,太多就顯得刻意了。帶著幾人往回走,「估計她們採了不少菌子野菜,都凖備的差不多了。」

    為了讓幾人玩的盡興,王玉花和姚滿屯雖然想幫忙,卻都沒有上手。

    羅媽媽和方媽媽把燒烤的菜都搬上來。

    江明江遠把燒烤架子擡上來,生上火,就到外面去守著,防止有人上來沖撞了。

    不遠的地方是一處小山泉,有個水瓢那麼大的小坑,清冽的山泉水浸出來,一點點的流著,溢滿了就順著流到山下去。

    紫荊接了一桶山泉水拎過來,用小爐子煮了湯。

    凌霄舀了水給袁菁瑤等人洗手。

    姚若溪在火架子旁坐下,已經烤上了魚。

    郭婷看著,也伸了胳膊下手,「這些肉串都是要烤的是吧?我先烤個試試了!」

    柳家陳家雖然不是豪門大戶,在新安縣也是打頭的清貴家族,柳琴和陳嘉怡等人哪裡這樣放開在野外又是跑著玩,又是露天自己弄吃的,興趣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了。烤肉的烤肉,刷調料的刷調料,拿菜的拿菜。

    「不喜歡燒烤的,自己弄鐵闆燒。還有壇子鍋在火架子,那個可以煮著吃。」姚若溪讓小四看著烤魚,又去教袁菁瑤做鐵闆燒。

    姚若陽一行人回來,郭婷看著剛打的野山雞,眼神發亮,「好漂亮的羽毛啊!」

    陳嘉悅看著姚若陽,兩眼滿是崇拜,彷彿姚若陽就是話本子裡寫的江湖俠客一樣,「若雲的哥,你也會飛簷走壁嗎?」她忘了姚若陽叫啥名字了。

    姚若陽愣了下,看小四沖自己眨眼,眼裡閃過一抹無奈,「只會一點點,飛簷走壁不敢說。練了也是防身護體的。」

    柳鶯剛纔是親眼看見小四提起踩著旁邊的樹乾飛了一圈的,見他笑的溫和,態度謙遜,絲毫沒有得意自傲,忍不住目光在他身上流轉。

    柳乃鈺嘴快,巴拉巴拉就把姚若陽剛纔箭射野山雞的事兒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引的陳嘉悅和郭婷幾個都目光崇拜之色。

    姚若陽忙招呼他到一旁去烤肉,把野山雞和野兔子給羅媽媽拿去處理了。

    第一撥肉串已經烤好了,一眾人邊烤邊吃,也不顧滿頭的薄汗,興緻極高。

    烤的菌子野菜是自己採的,野味是他們從套子和陷阱裡抓的,更增添了幾分收獲的滿足感。

    柳鶯一顆心的註意力卻沒有全放到面前的吃食上,時不時都要往姚若陽那邊看一眼。見他竟然動作熟稔,烤的肉串也金黃冒油,吃著自己烤的肉串都覺得沒滋味了。

    姚若陽把烤好的肉串放過來,又拿了雞翅膀烤,用小刀子把雞翅膀劃開些縫,刷了調料和蜂蜜翻動著,烤的孜孜冒油。

    火架子上的壇子煮的湯也好了,清清淡淡的骨湯,撒了蔥花和蒜苗,吃完了燒烤,喝上一碗,整個身體都舒展開來了。

    「還有兩個雞翅誰要吃?」姚若陽看都吃的差不多了,還有最後兩個雞翅,吆喝著問人。

    「給我吃!」柳絮剛纔就見姚若陽烤的雞翅和雞腿金黃酥脆的。

    柳鶯看著也想要,卻覺得難以啟齒。

    姚若陽笑著遞給她一個,「加了辣椒粉的,有點辣。小心燙嘴!」

    柳絮吹了吹,咬了一口,頓時就笑了,「沒有若溪妹妹烤的好吃!」

    「我要是比姑孃家茶飯還好,那不賢惠過頭了!?」姚若陽呵呵笑著自我調侃。

    眾人一聽頓時都噴了,柳絮睜大眼,笑的捂著肚子,用雞翅指著姚若陽,「賢惠!?」

    柳乃鈺幾個笑的東倒西歪的,「你們是不是經常這樣玩著吃?」

    「也不經常,逢年過節,偶爾吃上一次。」姚若陽看姚若溪一整天心情都很好,覺得以後多請這些小姐們來玩幾次,熟悉了之後,三妹也會多幾個玩伴了。

    柳鶯猶豫了又猶豫,還是起身,想過去接另一個雞翅。

    郭婷已經跑過去,笑著道,「這個雞翅給我吃吧!我也嘗嘗賢惠的人烤出的雞翅有沒有若溪妹妹烤的好吃!」

    姚若陽把最後一串雞翅遞給他,招呼江明江遠兄弟把架子收拾了。

    紫荊又拎了一桶山泉水過來,煮了清茶。

    「這茶味道好清香!」柳琴品了下,不僅心下疑惑。這樣的好茶,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陳嘉怡也贊同的點頭,「是很不錯,若是用梅花雪水估計滋味會更好。」

    姚若溪笑著沒有接話。古人品茶為求風雅都採梅花上的雪水,鬆枝上的雪水,其實雪水纔是最不乾淨的,凝聚了大氣層中不少的汙塵。接一盆乾乾淨淨的雪,等化了就能看見盆地同時會有一層沉澱汙塵。煮茶還是山泉更清澈些。

    「五姐最會品茶了。」柳絮吃了雞翅,漱過口,喝了茶,只覺得很清香,她卻不怎麼會品的。

    柳鶯有些心不在焉,聽她提起自己,纔靦腆的笑笑,「這是頂級雲霧茶,用山泉花木煮了最好。這個已經出了兩三遍色,正是淡香清冽的時候。」

    柳乃鈺和柳乃湘對視一眼,頂級雲霧茶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喝的起的,這姚若陽家隨隨便便就拿出來招待客人了。

    郭婷幾人都想到姚若溪家跟於家交好,還管著啤酒作坊,估摸著是從於家得來的。

    歇息了會,姚若溪又帶幾人下山,到錦繡齋逛了逛。

    郭婷拉著姚若溪直說可惜,「雙面繡這樣的絕學,你就直接這樣傳授給人了,好可惜!」

    「那有什麼可惜的,以後學了雙面繡的所有人都念著她的好呢!」袁菁瑤抿了下嘴。姚若溪纔真正的奸詐呢!知道自己護不住雙面繡這樣的絕學,又不想淪為商戶,就想了這個主意。開辦個學堂大大方方把繡藝傳授給人,讓別人去憑本事爭搶,她只落個好名聲。

    郭婷尷尬了下,郭家是做生意的,自然多以利益為重,雙面繡這樣的繡藝拿出去,絕對是響當當的,利益非常可觀。

    柳絮看著就轉移了話題,「啥時候開始教?收了幾個學生了?以後我們沒事兒也過來學學吧!好歹咱們姐妹的,要是以後出去了,別人都會,咱卻不會,那也丟人不是!?」這樣表姐跟姚若溪來往的勤快些,把關係打好,明年表姐回京,和於家和神醫館要是能走動起來,在婆家也多一份底氣。

    「只要你們教束脩,我就勉為其難,收你們當徒弟吧!」姚若溪也很樂見,笑著點頭。

    「好你個小丫頭,還想著給我們當師傅,看我不擰你!」郭婷笑著要擰姚若溪。

    陳嘉悅大眼轉了轉,親熱的上來抱住姚若溪的胳膊,「若溪姐姐!我決定了,我要拜你為師!以後我就過來學雙面繡!」來了這邊就沒人看著她了,她可以偷偷的跟若雲學幾招武功!

    陳嘉怡皺起眉頭,「你是想拜的人是若雲妹妹纔是吧?小心回去又捱罵!」

    柳琴柳絮幾個都看著陳嘉悅笑。

    陳嘉悅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已經年歲大了,骨頭都長成了,也學不成武功了!我是想著我學問不好,總得有一樣能拿得出手,我要把雙面繡學好了,以後也不是沒用的人不是!?」家裡的人就她學問不好。

    陳嘉怡無奈的歎口氣。這個妹妹活潑率真討人喜,就是不喜歡學問,待不住。

    郭婷當即也表示要來學雙面繡。孟嵐要開始繡嫁妝備嫁了,所以沒說要常來。

    柳鶯見柳琴沒有學的意思,但柳絮一力撮合想讓袁菁瑤跟姚若溪來往起來,也忙應和,「我以後也陪著表姐過來。」

    柳絮點點頭,「就這麼說定啦!」多來幾個人,也不會顯得她們刻意了。

    看天色不早,柳琴提議該回去了,一行人就回去換回自己的衣裳。

    姚若溪叫了姚若陽,「哥去送她們一趟吧!路上有些遠,又沒帶護衛。」

    姚若陽以為她考慮的周道,讓江遠牽了馬來,護送袁菁瑤等人。

    郭婷拉著姚若溪的手,跟她說定了過幾天就來學雙面繡,這纔上了馬車。

    姚若溪和王玉花幾個一直把幾人送到村外大路上。

    村裡不少人看稀奇,「縣裡大戶人家的小姐們!」

    「長得真標緻!」

    「打扮的漂亮!」

    「離得遠,沒看清!」

    反正村裡人都知道姚若溪家跟縣裡大戶人家來往起來了,即使只有那些小姐和公子哥,在她們看來就是來往起來了。

    梁嬌嬌看姚若溪送了人,沒事兒人一樣又回了家,滿眼驚疑。

    梁媽媽和陳媽媽也滿心狐疑的悄悄回來,「小姐!一個都沒有倒下,是不是那藥有問題?」

    「你們沒有下嗎?」梁嬌嬌瞪大了眼。

    「下了!一整包全部都下了!也親眼見她們都喝了山泉裡的水,可卻都沒一點事兒!」陳媽媽覺得很奇怪,一個都沒倒下,那就有可能是她們的藥出了問題了。

    「你們是不是拿錯了藥?」梁嬌嬌臉色陰沉下來。

    「絕對沒有錯的!」梁媽媽搖頭,那藥之前她還給一隻兔子試了下,只用了一點,那兔子就倒下去了。只是奇怪的是,不僅姚若溪沒倒,連喝了不少湯的那幾個也都沒倒。真是怪事兒!

    「那是見鬼了不成!」梁嬌嬌擰著眉頭,弄不來姚若溪那小賤人,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把雙面繡胡亂教給別人了!

    「小姐!你打算咋辦?」芍藥也皺著眉詢問姚若溪。梁嬌嬌好大的夠膽,敢朝小姐下手。

    「那就要看梁家凖備咋辦了。」姚若溪目光冷凜。

    「給大哥送信兒,我要人手!」梁嬌嬌咬牙吩咐。一副討好的嘴臉把柳家和陳家的小賤人都往家裡請,還讓姚若陽護送回家,想攀這個高枝兒,也要問問她梁嬌嬌同不同意!

    梁媽媽想了下,梁銳要是不支持,怕也不會派人手來,就應了聲。

    次一天趁著趕集的功夫,給梁銳送了信兒。

    晚上六七個人手就悄悄來了槐樹村。

    老宅的晚飯梁嬌嬌到廚屋裡看著梁媽媽和陳媽媽倆人做的,沒讓毛氏和苗氏插手乾活。

    吃了飯,苗氏和姚正中,毛氏和姚滿倉幾個就都睏倦的不行,早早睡著了。

    梁嬌嬌不屑的冷哼一聲,吩咐幾個人手悄悄潛入姚若溪家裡,把姚若溪掠出來。

    幾個人得了吩咐,等也深了悄悄到村頭來,發現撬門撬不開,就翻牆進去,大門從裡面打開。

    住了人的幾間屋子都吹了迷藥進去,之前聽梁媽媽和羅媽媽下在水裡的迷藥不管用,為了以防萬一,還多吹了不少。

    「這個要得多吹點,不然怕是沒用吧!」

    「多吹了兩管子,就算裡頭睡著十個人也都得給昏的死死的!」帶頭的小個嘿嘿一笑,察覺到說話的聲音不對,扭頭一看,頓時驚的直往後退。

    幾人一看也都驚的變了臉色。

    姚若陽拿著火摺子點著了火把,目光冰冷的看著幾人,「家裡闖入了小偷,是打你們一頓報官,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們也喂點藥,扔到山林裡去?兩條路,你們自己選吧!」

    幾個人都嚇的臉色大變,見姚若陽就一個人,湊在一塊忙又鎮定下來,「小子!別吹牛說大話,就憑你還想撂倒我們兄弟幾個!?笑死人了!」

    姚若陽看幾人不停的交換眼神,想要給他點顏色瞧瞧,冷笑一聲,直接出手。

    見是個練家子,那小個幾人頓時瞪大了眼,他們只以為都是鄉下的人,就算有錢,也頂多請兩個護院。可姚滿屯家卻沒有請護院的。他們吹點迷藥,把梁嬌嬌要的人弄出去,再順點好東西走,沒想到摸魚摸到了大白鯊!

    見姚若陽動了手,屋裡的小四和王祖生都忍不住了,也沖了出來,加入戰鬥。

    丁顯聰一看,不用自己上手了,就站在一旁看著,不讓幾個人逃跑。梁嬌嬌還想算計若溪,根本不夠格兒!

    不過一會的功夫,七個人全部被撂倒在地上。

    「兩條路你們自己選。是打一頓報官,還是扔你們到山林裡去逃命?」姚若陽冷聲再問。

    「不要扔我們去山林!不要啊!」幾個人頓時都求饒起來,那深山老林裡可是有猛獸野狼,被扔進去哪還有活命的機會。他們今兒個栽了,情願被打一頓報官,反正他們啥也沒偷到手呢!

    「那你們就互打吧!」姚若陽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裡看著。

    「快打!否則等著姑奶奶出手,讓你哭爹喊孃!」小四掐著腰怒喝。

    王祖生白了她一眼,這丫頭片子跟姚若溪實在差遠了!讓姚若溪出來給這七個人紥紥針,保管叫他們哭爹喊孃,疼的死去活來。

    幾個人對視一眼,開始不下勁兒。

    小四拿著火把,看誰不下力就把火把戳過去,「像沒吃飯一樣!我看你們誰不下力,等會給你們點點火!」

    那吹迷藥的小個還沒反應過來,屁股上就燒著了,嗷一聲,急忙在地上打滾,拍身上的火。

    這下一來,幾個人也不留手了,對著自己兄弟臉上身上可勁兒的打。

    「你們也不是真正的兄弟,不過是一塊偷雞摸狗乾壞事兒的酒肉朋友,平時看誰不順眼的時候也多了去了!趁著這個機會,該下手時就下手,打!快打呀!」小四在一旁看的興緻勃勃,間或挑撥幾句。

    幾個人的確像小四說的一樣,多的時候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服氣,越打越來氣,打著打著就下重手了。

    等七人都鼻青臉腫,全身是傷,實在沒有力氣打了,都倒在地上哭喊著饒命,「不要把我們送官了!」

    「捆了。」姚若陽叫來江明江遠吩咐。

    倆人忙拿了繩子上來把七個人都捆了,就扔到前面院子空地上露著。

    梁嬌嬌在家裡等的滿心焦急,見還沒掠了姚若溪過來,就派了梁媽媽和陳媽媽出來看。

    姚若溪家燈火都熄滅了,靜悄悄的,一家人都睡下了。

    梁嬌嬌滿肚子火,「去的人那麼久都還沒回來,難不成他們得了大哥的吩咐,把人直接弄走了不成?」

    「小姐說的有理,估計是怕小姐沾上麻煩,所以直接把人弄走了!」梁媽媽想了下應和她。要不然咋可能去了那麼久。

    梁嬌嬌皺皺眉頭,不滿的撇了撇嘴,「既然大哥接手,那我就不管了。」相信她大哥一定會讓那小賤人吐出雙面繡的繡藝,說不定連稠酒和啤酒的祕方也能拿到手。

    這麼一想,梁嬌嬌心情頓時好起來,也就放心的回屋睡下了。

    次一天起來,梅嫂和羅媽媽,方媽媽做了飯。

    一家人吃過早飯,姚滿屯和姚若陽給七個人鬆了綁,讓他們自己坐上驢車,趕往新安縣。

    梁嬌嬌剛剛睡醒,梁媽媽就驚慌的跑回來,「小姐!壞事兒了!壞事兒了!毛子他們都被抓了!」

    「你說啥!?被抓了?咋可能!」梁嬌嬌一驚,不敢相信。

    梁媽媽氣的頭上直冒汗,「二房的人趕著驢車,正拉著他們往新安縣去呢!八成要送進縣衙了啊!」她擔心毛子幾個被上刑,再招供出了啥不好的事兒來。

    梁嬌嬌也急的團團轉,讓梁媽媽馬上去告訴梁銳。

    梁媽媽想了下,只好出門,說是給梁嬌嬌買補品的。

    毛氏眸光幽轉,也不多管,就冷眼瞧著。

    倒是姚富貴認出了姚滿屯拉的那一驢車人有三個是跟梁銳來老宅鬧事兒打人的。

    而村裡進了小偷,還是這麼多人一塊,村民們一下子都轟動了。平常誰家丟個菜,少個蛋,最多不見了只雞,丟錢的情況都很少。這一下多出這麼小偷,這次是偷到了姚滿屯家,那說不凖下一個就偷村裡了!槐樹村的人這兩年分的啤酒廠紅利越來越多,有人進薰臘肉作坊,有人在啤酒廠乾活領工錢,現在種豆子的種豆子,種辣椒的種辣椒,養豬的養豬。村裡的日子眼見著都越過越好了。那小偷就該瞄上村裡了啊!

    姚富貴也趕上去,跟著姚滿屯和姚若陽一塊去了新安縣縣衙。

    而一行人剛進城門,那邊梁銳已經得到了消息。

    毛子七個人被押到縣衙裡,還沒審問就自己承認想去偷東西,然後沒偷到就被抓住打了一頓。別的是一句不承認,一句不多說。

    季縣令問不出,徵求了姚滿屯的意見,把七個人一人打了三十大闆,扔大牢裡關一個月。

    姚富貴不解,拉著姚滿屯追問,「二哥!那裡面有三個上次跟著梁銳一塊來過村裡打人,他們是不是梁家派來的,想偷釀酒的祕方?」

    「釀酒的祕方,梁家偷不走!」姚滿屯面色沉著。

    姚富貴眸光閃爍了下,「那二哥就這樣饒過他們了?」

    姚滿屯也沒有辦法,梁銳找那幾個人過來,肯定都安排好了,昨夜就沒有問出來,今兒個就更問不出來了。

    梁嬌嬌提心吊膽了大半天,見姚滿屯和姚若陽回來,村人問的消息,只說聽姚滿屯家有錢來偷東西的,還沒偷到手,被打了闆子關進大牢了,沒供出她來,頓時鬆了口氣。

    毛氏很是有些失望,本以為梁嬌嬌有能耐,誰知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梁嬌嬌向來都是用強的,幾乎無往不利,哪裡料到姚若溪家幾乎個個都有身手,光一個姚若陽出來就能撂倒幾個人不費事兒。凌霄和紫荊都還沒用上,更別說芍藥了。姚若溪只管看著了。

    想不到好辦法,強的硬的來不了,梁嬌嬌就跑回了一趟孃家,尋求方法。

    梁銳已經從毛子幾人口中得到消息,知道姚若陽兄妹都是練家子,讓梁嬌嬌不要輕舉妄動。他本來以為很輕易的一件事兒,沒想到姚滿屯家果然有兩把刷子,水也不淺呢!

    梁嬌嬌只能回到家養胎。

    陳媽媽給她燉了燕窩粥。

    苗氏看到,問了句,「這燉的啥粥啊?」

    「我們小姐身子虛弱,又懷著身孕。大奶奶送了點燕窩給小姐補身子的!」陳媽媽就只燉了一碗,看了眼苗氏,麻利的舀出來,端給了梁嬌嬌。

    苗氏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了。老二果真是好!自己家燕窩都吃上了,全家大小都吃,她都主動張口說要了,卻裝糊塗!

    「孃也知道燕窩粥?可惜咱們家現在沒有銀錢,想給孃買點補補身子也沒辦法了!」毛氏眸光幽轉,想到苗氏過年的時候說在二房喝了啥滋補的藥粥,頓時心裡冷笑起來。怕是二房做了燕窩吃,卻沒想到給苗氏這老婆子弄些來吃!

    「你有這份心就好。」苗氏陰著臉瞥了她一眼,在家裡轉了幾圈,還是起身去了二房。

    毛氏看她出門,眼神轉了轉,也出門,不是跟著去二房,而是柺彎去了三房找許氏說話。

    許氏一直擔心二房算計的大房一點銀子不剩,下一個算計的就是自己。見她又提起,就忍不住拉著毛氏想辦法。

    毛氏這些日子沒有再提,就是要急一急許氏,如今看她只知道急,卻沒有想辦法,心裡不屑,面上卻擔憂的歎口氣,「你們家,怕是也快了呢!」

    「這可咋辦啊!大嫂你主意多,可要幫幫我們纔是啊!要是咱們兩家都被整垮了,那二房還不騎在咱們頭上拉屎拉尿!?」許氏抓著毛氏的手。

    「我自然不能看著你們家也被算計的啥也沒有!咱們兩房可是一塊生活十來年的!」毛氏先表了下感情,就壓低聲音,「我記得你有個表妹,出嫁的那個月孃沒了,就一直在家守孝,也退了親,如今都二十出頭了?」

    許氏想了一會纔想起來,「大嫂說的是她啊!咋了?」

    「二房如今不是富貴了,馬上就成大戶人家了。那大戶人家的老爺可都是三妻四妾的!要是二房有咱的人,別說被謀害,說不定……」毛氏擠擠眼。

    許氏聽的眼神一下子就亮起來,朝毛氏豎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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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5:40
第162章:榮華富貴的好日子

    許氏的孃是姐妹兩個,因為鬧不愉快,不大來往。所以許氏對這個大姨家的事兒不是特別清楚。但有個二十出頭的表妹沒出門子卻還是知道的。

    楊巧麗是毛氏妹妹一個村的,因為要的聘禮多,所以說的幾門親事都沒有成,拖著拖著就大了。好不容易定了一門親事,成親當月,許氏的大姨就病死了,人家都說楊巧麗不吉利,未婚夫家退了親,楊巧麗又得守孝三年,等過了三年孝期,她年紀越拖越大,再說親也都是死了媳婦的,要麼就是鰥夫,要麼就是窮的出不起聘禮,楊巧麗都看不上。楊巧麗的爹也想著養大個閨女就得多要些聘禮,就耽擱了下來。

    姚春燕就嫁到了楊小莊,所以毛氏從早先就瞄上了楊巧麗,覺得是個不太蠢又很好掌控的人。所以和苗氏一塊到二房哭了那一場,離間了姚滿屯和王玉花。本以為她在添添火,讓二房鬧起來,然後把楊巧麗弄進二房,王玉花不氣死,也能氣的大病一場,掉她半條命。只是還沒等她出手,就暴出姚忠舉和梁嬌嬌的事兒,接著定親成親,又租藉頭面被坑騙。毛氏心力交瘁,可二房還偏偏脫離預料,姚滿屯和王玉花短短時間竟然就和好了。

    「只是大嫂,巧麗進了二房,要是跟王玉花那賤人一條心了,哪還有咱們啥好處!?」許氏怕王玉花把楊巧麗給籠絡了。畢竟村裡跟王玉花來往的人都知道王玉花有些小毛病,但是個沒啥心機很好相處的人。可見她多會籠絡人,多會賣好了。

    毛氏嗤笑一聲,「王玉花絕對不會容忍老二弄個小妾回去的!而且這個小妾還是你表妹!只要她能把姚滿屯抓在手裡,王玉花也不夠看的!」

    許氏點點頭,又道,「就算這樣,等她生了孩子,也沒咱的份兒啊!」

    「你傻啊!有多少人想懷可她懷不上的!」毛氏眸光閃過一抹陰狠。楊巧麗要是生了兒子,那就該向著她自己了。要是她沒有兒子,王玉花就容不下她,那她就只能靠著老宅,自然乖乖聽她的話!

    許氏眼神轉了轉,抿著嘴笑起來,「還是大嫂有主意!」到時候等她表妹當了家,把持住二房,那二房的好處就是他們三房的了!

    兩人各懷心思的商量一通,達成了一緻想法,毛氏想到去二房要燕窩的苗氏,快步回了老宅。

    苗氏還沒回來,還在二房家裡。直接開門見山的要,「聽說你家看郎中也都不抓藥,自家有補藥吃著。我想著你大哥大嫂把老宅買回來也把家裡摺騰乾淨了,本來我和你爹就是他們奉養著,我這點小毛病再找他們抓藥也心裡不得勁兒的。你們家既然有,就把補藥也給我抓點,我這吃吃,小病小痛的緩解緩解,咬咬牙也就撐過去了。省的落了大病,以後你們兄弟還得作難給我治!」

    「我們家又不是開藥鋪的,哪有啥補藥!婆婆要是吃補藥,直接找張三叔把脈開藥就是了!公公婆婆吃藥治病的銀子又不只是大房出,幾房分攤的,我們到時候出銀子就是了!」王玉花早忘了燕窩的事兒,不過苗氏平白無故的過來要啥補藥,肯定沒安好心。

    王玉花沒想到,姚若溪卻是想到了的。梁家的境況,梁嬌嬌懷孕怕是也吃上燕窩了,不然苗氏也不會過來找啥補藥。

    苗氏輕笑一聲,眸光幽冷道,「不是若溪丫頭在吃補藥,連過年都還不空歇。」

    王玉花這下想起來了,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那一點還是於家給的,早就吃完了的!」

    羅媽媽和方媽媽都後悔的不行,想著姚若溪不好好吃飯,那天又是過年,大房和三房的人硬是過來把年夜飯的菜都吃了個乾淨,就煮粥的時候抓了點燕窩進去,哪想到招來這個事兒。

    姚若溪笑起來,「孃可能記錯了,我不大喜歡吃那個,或許還剩了點的,羅媽媽去找找,拿給老太太。」

    羅媽媽慚愧的低頭應聲,轉身去廚屋的藏物櫃裡找。正好白燕吃的還剩下一兩多,她連同紙包都拿了出來,「是還剩了些,奴婢都拿來了。」

    王玉花臉色難看的不行,看只有一兩多,稍稍緩和了一點。

    「這是燕窩,於家每年的年禮都會送幾兩來。今年的就只剩下這些了,等過年再送了新的來,再給奶奶送過去。」姚若溪示意羅媽媽把燕窩給苗氏。

    苗氏也見了陳媽媽給梁嬌嬌燉燕窩粥,她只燉梁嬌嬌的一碗,燕窩也只放了一點點,看這還有好幾塊,伸手接了過來,訝異道,「原來這就是燕窩!我只當是補藥,吃了能治病的,這身體不得勁兒,就怕病嚴重了拖累你們。想著平常補補,好了,也是你們的福氣!既然是這個珍貴的東西,那我就不要了!若溪丫頭不是身子不好,還是給你們吃吧!」

    「婆婆就別推辭了,你都張口了,哪能讓你空手回去。我們三丫頭就是身子再弱,那有了燕窩也是應該讓給奶奶吃的!」王玉花冷笑著。

    苗氏想到過年她說不想吃,王玉花給她喝的那一大碗消食茶,她半夜餓找吃的,結果毛氏把話傳出去,就有人說她舔著臉到二房猛吃海吃,撐的喝瀉藥纔行。抿了抿嘴,「我都一把年紀了,總不能還跟小孩子搶嘴。」把燕窩放下,「既然沒有藥,那我就去找張三叔看看吧!」說著起身往外走。

    王玉花黑沉著臉,憋了一會,憋出一句老不死的,「讓你爹給她送去!」否則回頭指不定咋罵她們家不孝呢!

    姚若溪起身,招手接過羅媽媽遞過來的燕窩,「我送過去。」這燕窩本就是打著她身子虛弱的名號送來的,自然得她送過去纔是。

    毛氏看苗氏臉色不好的回來,空著手,眸光一轉笑道,「孃去二房了?」

    苗氏從鼻子嗯了一聲。

    毛氏看她分明心裡憋火,微微勾起嘴角。這老婆子越對二房氣恨,她纔越好辦事兒。到時候有苗氏這個當孃的壓著,王玉花根本不能說啥,姚滿屯也要乖乖的接下楊巧麗。

    不大會姚若溪就把燕窩送了過來,「年底於家再送的年禮有燕窩我就不吃了,都給奶奶送來。」

    毛氏扒開一看,就笑了,「這麼點,也不夠補身子吧?」

    梁嬌嬌上來一看,不屑的撇了毛氏一眼,「這是上等的白燕,好幾十兩銀子纔能買一兩呢!」竟然比她吃的還要,要不是她嫁進二房,整個家都得聽她的,這些好東西也都是她梁嬌嬌的!

    姚若溪頓時露出不捨的神色。

    苗氏看她竟然也不懂這燕窩有多珍貴,怕是只知道是個好東西,虛笑著,「這麼珍貴的東西我可不敢吃,給你補身子的,我這都老掉牙了,哪還能糟蹋這個好東西!」

    「奶奶就收下吧!人家送的,雖然不多,卻也不用走公賬,讓大伯孃和三伯孃小叔家分攤。」姚若溪把東西放下,看了眼毛氏一眼轉身出了門。

    毛氏目光一陰,冷笑一聲。這小賤人比王玉花還陰奸!都快吃完了,把剩下的一點送來,還警告苗氏要吃燕窩就讓他們都分攤銀子買。這騷老婆子沒病沒痛的,吃個屁的燕窩!

    苗氏自然也聽出來了,她本以為姚滿屯會送來,她到時候再哭訴哭訴,姚滿屯就會答應以後給她買燕窩補身子,沒想到還是被這賤丫頭堵回來。

    梁嬌嬌拿自己的燕窩一比,就想跟苗氏的換換。她的明顯次了不是一點半點。

    苗氏哪可能跟她換,忙把燕窩收了起來。

    毛氏見她收了燕窩卻更憋火,又去了一趟三房,催促許氏快。要趁著苗氏這老婆子憋火的時候下手,纔能好辦事兒!

    許氏就先去走親戚,跟楊巧麗拉拉關係,然後勸她趕緊找一戶人家嫁了。

    楊巧麗長的也不醜,反而挺齊整,所以楊老爹纔一心想著養大這麼個閨女必須得撈一把纔行。

    「巧麗啊!你這年齡可實在不小了,你到底想找個啥樣的?表姐幫你尋摸尋摸!」許氏拉著楊巧麗上下打量打量,就是穿戴不好,太窮痠了。想到二房的家產,等楊巧麗也穿金戴銀的打扮起來,肯定壓死王玉花一頭。籠的姚滿屯啥都聽楊巧麗,忍不住笑起來。

    「也不找啥樣的,只要能過日子就行。」楊巧麗之前已經得了毛氏的話兒,這會自然知道許氏的心思。

    「能過日子的人不少,那也得看啥樣的條件,過啥樣的日子!你這模樣身段,那是天生好日子的命!你的苦吃完了,那就捱著大富大貴,做人上人了!」許氏呵呵笑著,把楊巧麗誇了一通。

    「對!對!就是這麼個說法!不知道她表姐給說的啥樣的人家?」楊老爹咧嘴笑著露出滿口的大黃牙,湊過來問許氏。

    許氏沒有明說,歎口氣,「這找啥樣的人家,巧麗是我親妹子,我好歹也得讓她滿意人,滿意家纔是!」

    這麼說,就是要帶楊巧麗先去相看姚滿屯,相看相看二房的家。

    毛氏跟楊巧麗說的不讓她去,只是她越是不讓去,楊巧麗越是想看看到底咋樣。都說槐樹村的姚滿屯家富貴了,還接了聖旨給皇宮裡的貴人釀貢酒,家裡做的生意年年都能賺個金山銀山的,她總不能光聽別人吹,不看看實際情況。還有她這相貌,就算有點錢,都三四十的老男人了,那姚滿屯太醜也配不上她!

    許氏見她意動,當即說下,讓楊巧麗到家裡去玩兩天。

    楊巧麗想了想就同意了,跟著許氏來了槐樹村。

    姚富貴打量完楊巧麗,暗自點頭。這樣二十出頭,好好打扮一下,絕對不是王玉花那個半老徐孃能比的。楊巧麗還是黃花大閨女,到時候跟了二哥,多吹吹枕頭風,二哥耳根子軟,保管啥話都聽。

    楊巧麗是見過姚富貴幾次的,就是覺得姚富貴長得不咋地,所以纔想著姚滿屯是姚富貴的二哥,兄弟都一個德行,也肯定長得不咋地。只是她年歲越來越大,毛氏把姚滿屯說的多好多好,即使做個姨孃,那日子也是比毛氏和許氏都還強不少倍,她就有些動心了。

    許氏一臉笑容的拉著楊巧麗進屋,小聲跟她介紹著,「一大片的院子都是她們家的。還有村頭的啤酒廠,也歸她們家管著。在往南邊,那一大片的山好幾百畝地,都種了桂花,以後要釀貢酒的。山下還蓋了一個大院子,是她們家教雙面繡的學堂。」

    「原來雙面繡的絕學真要教出來啊!」楊巧麗平常也多是做針線換點零花錢,她年歲大了,出門玩人家就指指點點的,她心裡厭煩,又不能跟那些碎嘴的對罵,就常年待家裡,沒事兒做些繡活兒。

    許氏冷哼一聲,「可不是!自家人捂著把持著不教,倒要教給外人去。那消息一放出去,方圓多少裡的人都誇她們家人好心好。」去他孃的人好心好,一窩子都是賤人!

    楊巧麗眸光轉了轉,「那表姐帶我過去看看吧?就說我也想學雙面繡,要做繡孃的!」

    許氏詫異了下,覺得這個表妹還挺兩分心思,頓時就答應了。她得安排好了,以後纔能讓她聽自家的話!

    於是倆人就趁著晌午吃飯的時候到了二房來。

    一進門,許氏就笑著找姚若溪,「我給你送個徒弟來!」

    楊巧麗則跟在許氏旁邊,把左右廂房都打量完,又往堂屋看,從外面看著很大的院子,沒想到裡面這麼小,原來這就是一院套一院的。

    羅媽媽和梅嫂正往飯桌上端菜,看到許氏這時候過來,臉色都頓了下。

    王玉花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學堂過幾天就開課了,三弟妹到時候直接讓人過去入學不就是了!」

    從放出消息,啥七大姑八大姨家的閨女都拖了槐樹村和張河裡溝的親戚過來找王玉花家,看能不能進學堂學那雙面繡。有的是想憑關係少交些束脩,有的是怕人多進不去學。

    許氏心裡暗罵一聲賤人,笑著介紹,「這是我們家一個遠房親戚,做繡孃的,聽說咱們家有人教雙面繡,就也過來想學一學,束脩都凖備好了,就是不知道啥時候開課。也不知道是個啥情況,過來問問。」然後把王玉花和姚滿屯介紹給楊巧麗認識,又指著姚若溪兄妹幾個都認了人。

    楊巧麗面上笑著,眼神把姚滿屯上上下下都仔細的打量了一遍,見他身材不是很高的那種,卻也沒有肥頭大耳,反而身材勻稱,面皮也比尋常莊稼漢要白上一些,穿著乾活的棉綾衣裳,卻也很好的料子了,一雙丹鳳眼不笑的時候帶著幾分威嚴,笑起來又很和善。不禁心下滿意,覺得還不算辱沒她。

    又看王玉花孃幾個的穿戴,雖然也是家常的衣裳,帶明顯一看就比許氏和毛氏穿的要好,尤其姚若溪和小四,那料子看著就要好很多。就是頭上光光的,沒見戴金釵銀釵的,屋裡也不是擺了多少好東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掙了大錢,還是吹出來的。就是這王玉花,果然是老了。她要是打扮起來,絕對壓這王玉花沒有反手之力。

    姚滿屯詢問的看向王玉花,意思問她要不要留飯。許氏趕她們家吃飯的時候帶親戚上門來,怕是就凖備在這邊吃飯的。

    王玉花很是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皮笑肉不笑的說出客氣話,「這正趕上吃飯的時候,三弟妹就在這邊吃吧!」

    許氏剛纔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菜,吃麵條還擺了四個菜,二房果然是越過越奢侈。給楊巧麗使個眼色,讓她看,嘴上笑道,「我們就是來問問學堂的事兒,那學堂不是收的徒弟有限,這不先來打個招呼。等開課了我們再來,到時候春桃和春杏也都跟過去學學。飯就不在這不吃了,我們家也做上了呢!」

    楊巧麗家裡過的拮據,逢年過節纔吃上肉,見桌上的菜有魚有肉,這還只是平常的飯菜,心裡更覺得滿意了。就是得問問,這姚滿屯家說是年年都掙大錢,是不是吹的。

    王玉花聽她不留飯,還詫異了下,不過許氏要走,她自然笑著相送。

    楊巧麗跟著許氏出來,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姚滿屯,覺得他還挺彬彬有禮,不像那些粗俗的莊稼漢子,抿著嘴露出笑容來。

    見倆人走遠,王玉花還輕哼一聲,「啥過來問問,還不是想不交束脩白學嗎!」

    「應該不是。」姚若溪端著碗夾菜,眸光已經冷了下來。

    「咋樣?她們家那是看得見的好日子!」許氏也拉著楊巧麗問她。

    楊巧麗忍不住笑,還是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看她們家的人穿戴也不是多富貴啊?」

    許氏不屑的嗤笑一聲,「那是他們裝樣子!平常裝著和莊稼人一樣,跟村裡人打成一片,讓村裡都喊她們家多好多好,有錢了也沒有眼高於頂,不忘本。等逢年過節,出門待客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前兩天還招待新安縣柳家和陳家的小姐們,那金的銀的人家都不稀罕,人戴玉的,翡翠的!」

    楊巧麗暗暗吸口氣。

    姚富貴倒是看出楊巧麗一點心思,笑著接上話,「春上送了一趟桃花稠酒進宮,就賺了五六千兩銀子呢!」

    楊巧麗眼裡的震驚就掩不住了,心裡也忍不住興奮起來。平常他們家五六兩銀子都是大錢了,幾十文錢都摳的捨不得花,沒想到這姚滿屯家是真的富貴!

    「表姐給你找的這門親事,可還滿意?」許氏看她面露興奮,也笑起來。要是她那肯定二話不說就願意的。

    楊巧麗低著頭笑,不說話。

    毛氏知道了這事兒,臉色難看的過來,看看楊巧麗,沒有說啥,拉了許氏說話,「不是說直接來,你咋把人帶過來?要是讓那賤人察覺了,可就壞事兒了!」

    許氏不以為意,「大嫂就放心吧!我跟巧麗說的是學雙面繡,做繡孃的,哪會讓人察覺!」

    毛氏還是擔心,王玉花腦子不夠,可姚滿屯不傻,關鍵的是姚若溪和姚若陽兩個小的。尤其是姚若溪那賤丫頭,看著悶不吭聲,人卻陰奸的很呢!先頭還有林鳳娥的事兒,王玉花那賤人也該對這事兒警惕防備了的。

    「沒事兒沒事兒!巧麗又不往她們家裡去。這不問了下雙面繡學堂的事兒,說是過幾天開課就去學堂交束脩!到時候啊,巧麗就變成了二房的姨太太,還管啥束脩不束脩的!」許氏呵呵一聲,心裡不希望毛氏過問太多。免得她想佔便宜。

    毛氏點點頭,贊同了她的話。轉身就藉著去看姚春燕的機會又找了楊巧麗說話,提醒她,「你可別把她們家當傻子,都精著呢!要是沒有幾分心機,也富不起來的!你要是不聽我的話,不按我說的做,別說進門,怕是到時候反倒被人整治的沒法活!」

    「哪有那麼嚴重的。」楊巧麗不以為然。

    毛氏看她不信,就給她講了林鳳娥的事兒,「她還是跟我們家那老二青梅竹馬的情分,也是想進二房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結果呢?摺騰來摺騰去的,把自己的小命摺騰沒了!她們家又慣會做好人,到現在都還養著那林鳳娥的兒子,人家可都是罵林鳳娥下賤不要臉,誇她們家寬宏大度,被人算計還好心養著別人的兒子。連那林鳳娥的兒子現在都跟她們家一條心!」那個小賤種她也試探了幾次,簡直跟親生兒子一樣對二房維護,對他們戒備鄙夷。

    楊巧麗臉色一變,「不…不會吧!」

    「我可不是嚇唬你!」毛氏輕哼一聲。

    楊巧麗皺著眉想了又想,就點了頭,「那我聽你的!我不去了!」

    毛氏這纔露出笑臉,「你就先耐心的等兩天,過不幾天你就是風光的姨太太了,富貴榮華的好日子等著你呢!」

    楊巧麗點點頭,心裡也很是期待。

    毛氏又叮囑了她一番,給她些碎銀子,這纔放心的回來。

    天越來越暖和,錦繡齋來報名的學生也越來越多,姚若霞回來幫著姚若溪把關,只有繡活兒好的纔收,那繡活兒本就不好的,想著到這裡來學習繡活兒的就不收了。姚若溪只負責傳授雙面繡。

    光槐樹村和張河裡溝的都有不少人來報名,實在是姚若溪家弄出一樣新東西就能掙錢,以前那鉤衣裳的可是掙了不少的。現在這雙面繡的絕學讓她們趕上了,不學的纔傻呢!

    竟然還有人要賣身給姚若溪和小四當丫鬟的,這樣以後跟著倆人伺候,那可是手把手的教。賣活契的,幾年之後放出來,手藝學會了,也能跟著學不少別的。不僅不交束脩啥的,還能掙不少。

    不過丫鬟姚若溪倒是不需要,家裡有羅媽媽和方媽媽等人伺候,小蘿也漸漸長大,跟著小四,而姚若溪身邊有芍藥,如今又加上凌霄和紫荊,也不需要多的人伺候了。

    姚若溪和姚若霞親自看著來報名的姑孃們考試,王桂香也抽空過來幫忙。

    坐在寬敞明亮的屋裡,排成排的做繡活兒考試,不少人緊張的不行,連平常順手的繡花針都捏不住,往自己手上紥的。

    姚若霞溫聲安撫了一通,讓大家都放鬆,就當尋常繡東西。

    誰繡的東西最後收上來,都記上誰的名字,簡單的地址。

    許氏過來看了幾次,見像模像樣,還挺嚴肅,不屑的撇撇嘴。就是姚滿屯一直沒有出門,讓她心裡著急不已。這事兒得趕姚滿屯出門,身邊又沒有人跟著的時候。而這樣的時候,也只有家裡事兒忙,跟著姚滿屯的隨從也要忙活別的事兒,姚滿屯纔會落單。

    楊巧麗同樣著急,可毛氏叮囑的,一定要耐心等,只能按捺著躁動,耐心的等著消息。

    楊老爹打聽出說的是姚滿屯,聽楊巧麗說姚滿屯家多富貴,一年掙多少多少銀子,眼睛都快紅了。

    到了錦繡齋開課當天,錄取的名單張貼出來,第一批的人收五十個,多是八裡鎮附近的,外地的也有一些,當下就交了束脩,分派了宿捨住進了學堂。

    附近村子不願意住學堂的,只交束脩,覺得遠要住學堂的就交一點束脩搬到學堂宿捨裡住。

    大多數人早早就參觀了學堂,宿捨,食堂,花園都很是舒適,還有練功房,和小操場。都很是滿意又喜歡,家境差不多的,都交了住宿費住下了。

    學堂一下子多出這麼些人,還都是十幾歲的姑孃家,一時間嘰嘰喳喳鶯鶯燕燕的,引的村裡不少人都過來圍觀。

    錦繡齋的食堂也包給了村裡幾個婦人,學生都自行付錢,吃多少買多少,離家近的也可以回家吃。

    朱敏兒是不用教束脩住宿費,但住到學堂裡在那吃飯就得自己掏錢買了,苗氏就領著朱敏兒過來,「你大姐這門親戚分給你家了,秀芬死的早,撇下倆孩子孤苦可憐的,你們兄弟多照應照應。但敏兒一直住在大房,吃那邊的讓人看著也不好。」

    「那就吃食堂的吧!記賬,月底的時候我家去結算這個錢就是了。」姚若溪擡擡眼,直接把話說下了。

    「那倒不用麻煩了。你家多添雙碗筷的事兒也不值啥。」苗氏幽幽的瞥了眼姚若溪,看著姚滿屯拿主意。

    王玉花嗤笑一聲,「在這邊吃纔是麻煩呢!早上一大早就要跑過來,吃完再跑回去。大晚上還要再打一個來回。晌午的就不說了,光早晚兩頓就麻煩的。我家的飯點跟學堂那邊的又不一樣,學堂那邊都是定點定時的,我家早了晚了的,難道一大家子還都等著她不成?她在學堂裡吃,天天都有肉,又不用她拿錢,這錢我們家出!」

    「學堂跟村裡有一段距離,晚上來回跑也不安全。」姚滿屯也不想讓朱敏兒在家裡吃飯,在這吃飯還沒啥,不過多雙碗筷。可她事兒多,又總往大兒子跟前湊,一會揉眼一會哭了,活像別人咋欺負她了一樣。弄的一家人都不自在。

    「若溪丫頭不是教人雙面繡,難不成還早去晚去的?」苗氏笑的有些冷了。

    「有丫鬟在那邊看著,我不定時過去。」姚若溪點頭應聲,也就是說,她是想去的時候就去。

    苗氏臉色難看,再說讓朱敏兒住到這邊來,那也成了早晚不定時去,就又說到褻瀆雙面繡的藝術上了。

    芍藥過來提醒姚若溪,「小姐!該過去了。」

    姚若溪看向朱敏兒。

    朱敏兒看看苗氏,見她也沒能讓她住到二房來,連吃飯都不行,不悅的拉著臉起來,跟姚若溪出門去錦繡齋。

    錦繡齋這邊已經吃過了飯,紫荊和凌霄都在這邊,見姚若溪過來,紛紛起身,不管年齡大小,都一臉歡欣的給姚若溪福禮問安,「學生見過師父,師父好!」

    「以後不用叫師父,稱老師吧!」姚若溪聽幾十個姑孃齊聲改口叫了老師,不禁神情愣怔了下。她上輩子最羨慕的就是看別的小孩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去上學,她一直想做一個學生,沒想到學生沒當成,這輩子倒是直接當了老師。

    紫荊和凌霄算是助教,學堂裡的姑孃們都認識過了,就是倆人不大笑,有些冷冰冰的不好接近,看姚若溪嘴角始終帶著淺淺的笑,都滿臉期待的坐在自己位子上等著。

    「先分組,十個人分一個小組,選一個小組長,叫到名字的為一個小組。」姚若溪拿出花名冊,叫了號,把包括朱敏兒和姚春桃姚春杏的五十幾個人分成了五個組。

    沒個小組的人都做到一塊,教的時候姚若溪分小組教。這樣不會擠到一塊,擠在後面的看不到,也學不好。而收來的人也都是會刺繡功底的,不過雙面繡的方法更精道些,針法有些不一樣而已。

    等五個小組輪流教下來,下晌的課也上完了,吃了晚飯是半個時辰的自習課,上完就可以回宿捨或睡覺或做別的事兒。

    一眾姑孃們都新鮮的不行,晚上也激動的睡不著,跟同宿捨的人互相認識說話,還有外向些的到別的宿捨串門說話,互相討教繡藝的,很是熱鬧。

    楊巧麗也想過來錦繡齋,那天問了學堂的事兒,要是不去,怕是讓人懷疑。毛氏看了下,錦繡齋裡逢十休息,也就是初十,二十,三十,沒有三十的二十九休息,別的時間都是要待在學堂不能亂跑的。就不讓楊巧麗過來,要是姚滿屯出門,而楊巧麗卻在學堂裡出不來,那就只能耽誤著了。

    王玉花還納悶了下,「不是說來學雙面繡,還說交束脩,怕是不想交束脩纔不來了!」

    學堂裡的束脩也不便宜的,二兩銀子一季,要是學一年,那是要交八兩銀子的。用的絲線和底佈也得自己買,學堂只提供繡花棚子和繡花架子。不過繡的東西歸自己,拿去賣到繡坊裡也能換幾個錢。

    「爹啥時候去縣裡?」姚若溪看姚滿屯回來,便問他。

    「過兩天,去結算豆瓣醬的錢,順便送薰臘肉。是要捎啥東西嗎?」姚若溪平常都不問這些,姚滿屯就以為她要捎買啥東西回來。畢竟學堂剛剛開課,還沒有步上正軌。

    「是要捎些東西,暫時還沒想起來。」姚若溪應聲。

    「要捎買啥的,列個單子,到時候一事兒買回來。」姚滿屯點頭,洗了手,到屋裡跟瑾哥兒玩。

    瑄姐兒走後,瑾哥兒少了個玩伴,顯的清靜了好些。姚若溪就讓他到外面村裡去玩,讓羅媽媽和方媽媽或者王玉花輪流看著。瑾哥兒倒是玩的高興,每天回來都是一身土。這會又玩上了泥巴。

    沒兩天,陳嘉悅跟家裡說來學雙面繡,拎著個包袱過來了,直接就找小四,「就不用給我凖備房間了,我就跟小四一塊住就行了。」

    小四驚詫了下,沒想到陳嘉悅竟然還真的過來了。

    陳嘉怡無奈的看著,跟姚若溪和王玉花道了麻煩,又送上禮盒。

    王玉花沒想到竟然是找小四玩的,很是高興的招待陳嘉悅,「盡管住!盡管住!」

    陳嘉怡也到學堂去看了看,見幾十個姑孃家都安安靜靜的做著繡活兒,偶爾小聲的交談討論,姚若溪清淡的聲音緩緩的流淌著,聽的人都聚精會神的。暗自點點頭。這錦繡齋倒是辦起來了,氛圍像書院裡的一樣。就叮囑陳嘉悅,「別太給若溪妹妹添麻煩了,你說了來學雙面繡,也要真的學會了纔好說!」不然回家去都瞞不住的。

    陳嘉悅興奮的直點頭,「二姐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不會添亂的!」

    陳嘉怡歎口氣,待了半天就回去了。

    等她一走,陳嘉悅忙拉著小四,「你啥時候有空?教我練武功吧!我拜你為師!」

    小四忙搖手,「嘉悅姐姐,我教你就是了,不用拜我的!」

    陳嘉悅就問她天天都學哪些東西,啥時辰練武功。

    小四把課表拿出來,「三姐現在要顧著學堂那邊,所以沒有太多時間給我們講書了,都是自己學。」

    陳嘉悅看課表上早晚都有練武時間,連課間時間都有訓練,眼神直直發亮,頓時又疑惑,「這練武的誰教你們?難不成是你哥哥?」

    小四眼裡閃過一抹尷尬,「也多是自己學,每天重復的練。哥哥在家會教我們些新的,三姐看著我們練。」她的武功是跟三姐學的,現在跟著芍藥姐姐學劍術……

    「那我就跟你學了!」陳嘉悅呵呵直樂。

    小四忙轉移話題,跟她講起學武功基礎功的重要性,要怎麼練,「反正要吃苦頭的。」

    「我不怕!吃苦我也要學的!」陳嘉悅是打定主意,逮著機會了一定要學武功。

    於是倆人一個教,一個學就開始了。

    尤其早晨起來,看兄弟幾個都是天不亮就起來練,陳嘉悅一邊吸氣,一邊又興奮的。這氣氛簡直跟白天換了一副模樣了。

    小四練完一套劍術教給她紥馬步,練基本功。

    姚若溪的練功場地就換到了東院,她是主練內功,劍術芍藥也指點的差不多了,只差她自己不斷的練習熟悉了。

    天漸漸轉熱,薰臘肉作坊已經停了工,姚滿屯把最後一批薰臘肉拉上,帶著江明去新安縣送貨,順便結算豆瓣醬的銀子。

    毛氏前一天就打探到姚滿屯要出門的時間,通知了楊巧麗也出門,到計劃好的地方等著。

    姚富貴也趕著驢車出門採買蠶豆,凖備做新的豆瓣醬。

    在新安縣碰到姚滿屯,把江明給藉走了。

    姚滿屯本來要跟著姚富貴一塊的,姚富貴哪會讓他跟自己一塊,要的就是讓姚滿屯落單,這樣楊巧麗纔有機會成功。

    江明也提醒一句,姚若溪讓採買的東西,有些急,讓姚滿屯先行回家給姚若溪送那些用的東西。

    姚滿屯只好自己趕著驢車先回了家。

    姚富貴倒是覺得還挺容易,江明摸了下懷裡的另一張單子,心想用不到了。

    倆人買好了蠶豆,也沒耽誤,就往家趕了。

    楊巧麗躲在水邊草叢後面,遠遠的看著姚滿屯趕著驢車過來,忙轉身蹲在水邊洗手,估摸著時辰差不了,身子一歪,噗通一聲倒在了水裡。

    「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天還沒有到熱的時候,正是不熱不冷的時候。這條溪水一段深,一段淺的,又是從山上流下來的,冷天會冒著白煙,摸著溫溫的,這個時候的水卻是冰涼冰涼的。

    楊巧麗剛一跳進去,就凍的直打哆嗦,雖然會遊水,還是站不穩栽倒了下,喝了兩口水,撲騰著起來,大叫著救命。等了一會還沒見姚滿屯過來,頓時後悔跳的太早了,要是晚一會,她也不用白白多凍這一會。不過想到等她當了姚家二房的姨孃,那就是榮華富貴的日子,咬咬牙忍著,哆嗦著大聲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馬車的聲音越來越近,楊巧麗叫喊的更大聲了。

    姚若溪聽著鳳眸閃過冷光,皺著眉頭道,「爺爺!有人喊救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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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6:02
第163章:父債子償納為妾

    瑾哥兒在外面玩的時候栽了一身泥,姚正中也正好在外面,看到了,抱著瑾哥兒送回家,姚若溪正要出門買單子上遺漏的東西,而姚若陽帶江遠去青山書院了,丁顯聰去學堂了。王祖生還太小,姚立不會趕馬車。

    「要不我試試吧?」姚立覺得自己好沒用,白白學了那麼久的學問,光筆墨紙張都用掉了好多,他卻連趕個車都不會。

    「馬車跟牛車不一樣,要是不會的,不小心驚了馬要翻車的!」姚若溪聽了搖頭。

    「要去哪?我幫你們趕車!」姚正中聽了就自告奮勇的出來幫忙趕車。

    「公公年歲也不小了,馬車跟驢車不一樣,不好趕……」王玉花皺著眉頭,擔憂姚正中趕車不好,要是翻了車驚了馬,姚正中摔出事兒就不好了,她閨女也得隨著被摔一回。

    「沒事兒!沒事兒!馬車我也趕過的,我看你家這馬也溫順,大不了走慢些。」姚正中雖然五十多,但身子一直很硬朗的。

    「那就讓爺爺幫忙趕車吧!」姚若溪想了下點了頭。

    姚正中把馬車套好,看著姚若溪帶瑾哥兒和芍藥坐上馬車,就拿了鞭子,慢悠悠的趕著馬車往新安縣趕,問姚若溪要買啥東西,「……還這麼著急。」

    「學堂裡的工具,說的今兒個去拿,給人結算錢。爹走之前忘了跟他說了。」姚若溪也沒關馬車門子,就坐在門口。

    瑾哥兒嘰嘰喳喳的,看路上的東西好奇的指著問。

    姚正中笑呵呵的,不厭其煩的解釋給他聽。

    馬車雖然趕的慢,不過也比驢車要快好些。遠遠的,姚若溪就聽到楊巧麗落水的聲音,和芍藥對視一眼,都沒有吭聲。

    等走的近了,姚若溪纔側耳道,「爺爺!好些有人喊救命啊?」

    姚正中也是聽見了的,停下馬車,辨認了下方向,「不好!是有人掉水裡了!」

    「有人掉水裡!?」姚若溪驚詫的扶著芍藥下了馬車。

    芍藥轉手抱著瑾哥兒。

    姚正中打頭,幾個人往水邊跑過來。

    楊巧麗已經喝了幾口的水,開始是裝得,這會是真的撲騰了,力弱的呼喊著,「救命啊!快救救我!」

    「她快淹死了!」姚若溪拄著柺杖跟著上前來。

    姚正中是會遊水的,不過看掉水裡的是個姑孃家,猶豫了下。回頭一看,孫女是個瘸子,孫子纔兩歲,跟著的丫鬟也年紀不大一臉茫然的樣子,小的不懂事兒,倆大的臉色都白了。又看水裡的楊巧麗,就快要沉水裡了,咬咬牙道,「你們別往水邊去!爺爺去救人!」說著就跑上前,跳進水裡。

    「爺爺你會不會遊水啊?」姚若溪臉色一變,高聲呼喊。

    「會!你們別過來啊!」姚正中喊了一聲,遊過去抓住楊巧麗。

    楊巧麗雖然已經力弱,不過還是聽見了姚若溪和姚正中的話。爺爺!?不是姚滿屯啊!她是等姚滿屯的!不是姚滿屯來,不知道是哪來的老頭子,不能讓他救!不然就全毀了!

    她這邊掙紥著往岸上遊,不讓姚正中救,姚正中以為她是嚇壞了,因為在涼水裡泡那麼久,楊巧麗的臉早就蒼白起來,嘴脣也凍紫了。從後面勒住楊巧麗的腰,往岸邊遊。

    「啊——放開我!快放開…啊…放開我!」楊巧麗尖聲叫喊,又踢又抓。

    姚正中就想她可能是尋死的,跳下來又害怕了不想死了,現在有人要救她,她就又想尋死了。扣緊了楊巧麗,往岸邊過來。

    楊巧麗只是個女子,姚正中雖然五十多歲了,但莊稼人本來就一身力氣,這幾年的日子雖然過好了,姚正中也沒停下乾活就享受起來,依舊下地乾活,上山割草的。楊巧麗本來就撲騰了那麼久,沒有多少力氣了,被姚正中鉗製著,硬是拖到了岸上來。

    這時候姚富貴趕著驢車和江明也遠遠的過來了。

    沒見到姚滿屯的驢車,姚富貴奇怪了下,不過見姚滿屯家的馬車在路旁,他壓下心裡的疑惑,加快速度趕過來,急忙下了驢車過來。

    江明眼裡閃過嘲諷,也下了驢車跟著到水邊來。

    卻見姚富貴直愣愣的瞪大了眼,僵著身子走不動,江明上來推了他一把,「三老爺?三老爺?那不是老太爺嗎?」

    姚富貴腦子轟的一聲,咋成了他爹啊!?不是姚滿屯過來,然後楊巧麗‘落水’,到時候來一出英雄救美,倆人有了肌膚之親,姚滿屯必須得對楊巧麗負責,然後楊巧麗趁機嫁進二房做姨孃。現在姚滿屯不見人影兒,來救人的那個‘英雄’卻變成了他老爹!

    姚正中凍的直打冷顫,「閨女!有啥想不開的也不能死啊!趕緊的回家去吧!」

    楊巧麗驚的不知所措,上了岸就在大哭,喊著她不想活了。姚正中以為她真不想活了。

    「江明!脫件衣裳給老太爺!」姚若溪看見江明,忙吩咐他。

    「是!小姐!」江明應聲,把外面穿的厚袍子脫下來給姚正中披上。

    姚富貴正不知道要咋辦,毛氏安排的人過來了,本是為了抓姚滿屯個現行,讓他躲避不掉,耍賴不了,一定得把楊巧麗納了。現在看著那些人,姚富貴只覺得全完了!而且這事兒還演變成了最壞的一種!他爹……救了楊巧麗。現在咋辦?難不成讓他爹納了楊巧麗為妾!?那不亂套了!

    楊巧麗腦子嗡嗡的一片空白了,尤其看到姚富貴,驚慌的煞白著臉,連冷帶怕,身子直哆嗦個不停。

    「這不是三嬸她表妹嗎?前幾天還說要到錦繡齋學雙面繡。」姚若溪冷眼看著楊巧麗,道出她的身份。

    「來人了,這樣被人看見也不好,還是趕緊先回去再說吧!」江明看著趕過來的幾個人,裝作路過的樣子,卻伸著脖子往這邊看,出聲提醒。

    芍藥把瑾哥兒遞給江明抱著,上來攙楊巧麗起來。

    楊巧麗一驚,一把推開芍藥,「不要碰我!不要拉我!你們害死了我!你們害死我了!」是個老頭子!竟然是個老頭子!還是姚滿屯的爹,她表姐的公公!她的富貴日子全完了!她不要跟著這樣一個老頭子!

    姚富貴臉色難看的上前一步,「巧麗表妹!還是趕緊先回去再說吧!」給她使眼色,警醒她有人看見更不好,沒人看見還能瞞著。

    楊巧麗也看到了有人來,而且那人還是楊小莊的人,認得她。只覺得心也落到了冰水裡,一下子凍了個透心涼。

    只是她這邊想走,那邊又來了別的人,一看情況就直接道,「哎呀!真是造孽啊!造孽啊!一個老頭子還下水去救人家姑孃,又摸又摟的,白佔便宜啊!」

    姚正中的臉轟的難看到了極點,他是救人!根本不是啥白佔便宜的!

    「這閨女有啥事兒想不開,要在這尋死啊!這下不用死了,被個老頭子摸了,那有了肌膚之親,跟著當小妾去吧!真是造孽啊!」

    「看樣子還是個沒出嫁的閨女,要被個老東西糟蹋了!」

    姚若溪冷眼逼視過去,「你們別胡說八道!我們路過這裡,見她掉水裡,我爺爺纔好心救她的!」

    幾個人看她穿戴齊整,頭上帶著玉片花釵,又拄著柺杖,身邊跟著丫鬟,就有人認出了姚若溪的身份,「哎呀!這不是槐樹村姚裡正家的小姐嗎?!」

    忙就有人改口,「你爺爺好心救人,可這人不是隨便就能救的。男女授受不親,他救的是個閨女家,這下得對人家閨女負責了啊!」

    「不然這閨女只有死了!」

    「你們都給我住嘴!我爹好心救人,根本沒有啥授受不親的!」姚富貴青紫著臉,喝斥了一聲,忙給楊巧麗使眼色,讓她趕緊的走。

    姚若溪也伸了一手扶姚正中上馬車。

    江明把瑾哥兒也放到馬車上,拿了鞭子趕車。

    芍藥也把楊巧麗攙到了馬車上面。

    楊巧麗想躲開,卻發現自己全身沒有力氣,想叫喊,見那些人指指點點,她覺得兩眼發黑,腦子裡一團亂麻,只能被芍藥弄到了馬車上。

    江明趕著馬車掉轉頭,很快往家行駛。

    姚富貴也緊跟在後頭,疑惑姚滿屯到底去哪了?咋他爹會突然趕著二房的馬車出來!?還正好救了楊巧麗!

    事實上,姚滿屯有在路上對採買東西的習慣,他會在心裡過一遍,看有沒有少買的,再算一下花了多少銀子。這一趟買的東西有點多,還有點雜亂,等梳理了兩遍,總覺得少點啥東西,仔細一想,纔想起來學堂裡定的工具忘記拿回來了。姚若溪前幾天提了一句,來的時候沒有提,江明‘忘了’,他也沒有想起來。於是忙掉轉頭又往八裡鎮上柺了。

    毛氏和許氏都在家裡焦急又得意的等著,許氏按捺不住心裡的倖災樂禍,還故意到二房串門,找王玉花說話,被王玉花擠兌了兩句也不在意,又出來跟村口的婦女婆子閒磕牙,眼神一直望著路口的方向,等著姚滿屯救了楊巧麗回來。

    毛氏心裡卻是有點忐忑的,她怕出啥差錯,還特意把姚滿倉給支走了,不過卻忘記了姚正中,他也是男人。

    苗氏看她心不在焉,似是焦躁一樣,眸光幽深的抿著嘴,該乾啥乾啥。

    而楊巧麗的爹,楊大發也找了兩個人跟著他,早早的過來槐樹村一旁的草林裡躲著,等著姚滿屯帶楊巧麗回來。

    江明的馬車趕的不是很快,姚富貴想落在後面一段,撇開這個事兒,可他跟江明一塊的,又看見了姚正中救楊巧麗,躲是躲不掉的,只能一邊想辦法,一邊硬著頭皮跟上。

    馬車裡姚正中的臉色黑沉黑沉的很是難看,被涼水凍了下,又打起噴嚏。

    楊巧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不能活了!我不想活了!全都毀了!」

    姚若溪也小臉黑著,「你要是不吭聲,就沒人知道的。我爺爺納你做小妾,我奶奶咋辦?」

    楊巧麗直哭著搖頭,「不要!我不要做一個老頭子的小妾!」她要嫁的是姚滿屯,不是這個老頭子!頭發都要白了的老頭子,哪裡配得上她!她這樣相貌身段的黃花閨女,嫁給姚滿屯都還受委屈了,要她嫁給這個老頭子,她不活了!

    「那你就裝作沒發生今兒個的事兒。」姚若溪沉著小臉提醒威脅她。

    姚正中沒有擡頭,不過也支起耳朵。要是楊巧麗不尋死覓活,沒啥人知道今兒個他救楊巧麗的事兒,那就不會有啥麻煩事兒!

    楊巧麗頓時不敢吭聲了,只不停的抽泣著。

    只是她想不鬧,她爹楊大發卻是已經凖備好了,見江明趕著馬車過來,後頭跟著的是一臉難看的姚富貴,忙和他叫來的倆人沖出來,「巧麗!巧麗啊!?」

    楊巧麗聽見楊老爹的聲音,臉色頓時青白了。楊大發總是逼問她,許氏給她說的人家到底是哪家,而且這事兒也需要楊大發出面,在姚滿屯和王玉花不願意的時候過來鬧上一鬧,所以就把事情都告訴了楊大發。沒想到的他聽說姚滿屯以後就是自己女婿了,他一下子就成大老爺了,一年掙幾千兩銀子,哪裡還忍得住,就自己做主過來了。

    江明把馬車停在村口,沒有再往家裡趕。

    芍藥也抱著瑾哥兒下來,又扶著姚若溪下了馬車。

    姚正中披著江明的衣裳也陰沉鐵青著臉跳下馬車。

    楊巧麗卻縮在馬車裡不出來了。

    許氏也早就等著了,看到姚富貴臉色難看的在後面,覺得他裝的還挺像,壓下心頭的興奮,倖災樂禍的上前來。

    楊大發擠著眼也沒看清就哭上了,「男女授受不親,姚滿屯你摸了我閨女,有了肌膚之親,我閨女以後都沒法做人了!你要不對我閨女負責,我們父女倆就吊死在你們家大門口!」

    楊巧麗尖叫一聲,簡直想捂住楊大發的嘴,讓他吭不出聲來。

    芍藥卻上來把她拉了下來。

    許氏看到全身濕漉漉的楊巧麗,她又特意挑的薄衣裳,一濕透這會都貼在身上,正二十出頭的閨女,身段那是沒話說的。也沒看清從另一邊下了馬車的是姚正中,拉著楊巧麗咋呼道,「哎呀!巧麗啊!你這是咋了啊?這一身濕漉漉的,是掉水裡了啊?!」

    她這一咋呼,楊大發又嚎了起來,村裡在外面的人,聽到忙都驚疑的跑過來。

    一直等著消息的毛氏也忙跑出來看。

    芍藥看著滿臉驚訝卻掩飾不住倖災樂禍的許氏,回了一句,「三太太的表妹掉水裡了,被我們碰上,老太爺救了她!」

    許氏心裡興奮又急切,根本沒聽清‘老太爺’還是‘老爺’,只聽到被芍藥和姚若溪碰上救了楊巧麗,她不管姚若溪和芍藥跟著不跟著,這倆又不會水,姚若溪是個瘸子更不會遊水了,只要救人的是姚滿屯,那就萬事俱備了!

    「哎呀呀!咋會掉在水裡碰見了二哥啊!這可咋辦啊?二哥雖說是好心救了你,可男女授受不親,你們倆還是在水裡……這可是咋辦好啊!?」

    她話音落,楊大發就嚎著接上了,「姚滿屯你個流氓!我閨女還是個沒出門子的黃花閨女,你就又摸又摟的,你今兒個不給我們個說法,我跟你沒完!我和閨女吊死在你們家大門口!必須給我們個說法!必須對我閨女負責!」

    「表妹啊!你可真是命苦啊!你咋這個時候掉水裡,還碰見了二哥救你上來啊!難道這就是上天註定的嗎?!可是二哥都有家有室了,有二嫂了,你可咋辦啊!難不成還能進門當姨孃嗎!?」許氏也假心假意的抹起眼淚,彷彿已經看見了王玉花氣死,二房大亂,楊巧麗聽話的把二房的財產都給她三房搬來了一樣。

    「姚滿屯你不是人啊!我閨女是個黃花閨女,你就跳水裡救人,你是佔便宜耍流氓啊!你要是不對我閨女負責,今兒個我就死在你們家了!」楊大發也咧著大嘴嚎著,心裡得意又激動。姚滿屯家絕對富貴了,等他閨女嫁進去,他也是大老爺了。

    姚富貴臉色漲紫鐵青的沖上來,抓著許氏,「你個賤人給我閉嘴!」啪的狠狠一巴掌打上去。

    許氏痛叫一聲,捂著臉,尖叫,「姚富貴你個畜生你打我乾啥?!巧麗本來就還是沒出門子的黃花閨女,姚滿屯救了人,不對巧麗負責,納了她當姨孃,難道要巧麗去死了嗎!?」

    姚富貴惱恨又難堪憤怒,抓著許氏的頭發啪啪狠狠的兩耳巴子乎上去,「救人的是我爹!」

    許氏驚了,連被打的臉上生疼不鬧騰了,瞪大了眼看著姚富貴。

    毛氏臉上的震驚掩都掩不住,看著江明滿眼嘲諷的把馬車牽走,露出全身濕漉漉,披著江明外袍的姚正中,和嚇的痛哭絕望的楊巧麗,只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許氏驚恐的扭頭看向姚正中,見真的不是姚滿屯,是她公爹,兩個眼瞪的外凸著,嘴都長大了。她說了這麼多,救楊巧麗的人竟然不是姚滿屯,竟然還是姚正中!?這……這……這是咋回事兒啊!?

    楊大發也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同樣一身濕透的姚正中,「你…你…你你你……」他嚎了半天,對方竟然不是姚滿屯,而是姚滿屯的爹!?

    許氏這纔發現,圍過來看熱鬧的人都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她,看著楊大發,彷彿他們腦子有病一樣。

    眾人的確怪異,要說驚疑姚滿屯救了人,被人賴上要當小妾,這是個勁爆消息的話,那楊大發的乾嚎威脅,許氏的同情做作,簡直讓人覺得邪了門了!不過大家也都不傻,這楊巧麗是許氏的表妹,楊大發一來啥都沒看清就嚎上姚滿屯了,許氏也口口聲聲說姚滿屯和楊巧麗有了肌膚之親,得進門當姨孃了,這裡面沒有點啥道道,還認讓人不相信!

    苗氏也都老宅裡出來,遠遠的看著村裡的不少人都圍著一個圈,聽不見人嚎鬧了,只有楊巧麗的哭聲隔著人群傳來,她皺了皺眉,覺得眼皮子時不時跳,總覺得有啥不好的事兒發生一樣。

    有人招呼苗氏,「哎呀!聽說你家人跳水裡救了人家閨女,都說得娶了那閨女做小妾呢!你這個老太太還不趕緊的給句話啊!」

    苗氏以為別人是問她這個當孃的做婆婆的啥意見,撇了眼問話的兩個婆子,一副萬分為難的樣子道,「這救人也要分情況的,可已經救了,又有啥辦法?!」

    她這話說完,那邊那兩個婆子頓時都驚呼,「你也同意給納妾這事兒啊!?」

    苗氏兩條眉頭更是都擰到了一塊,「這事兒還有別的法子解決嗎!」無可奈何的樣子。

    人群中的人也聽到了幾人的話,眾人頓時嗡嗡的小聲議論著,轉過頭看苗氏,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林鳳娥的孃林婆子冷眼看著,嘲諷道,「沒想到還挺大方,竟然願意給自己老頭子納妾!不過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納個黃花閨女回去,可不是造孽是啥!?」

    趙氏也呵呵笑,「婆婆你不知道,大戶人家的大老爺都是三妻四妾的。這姚家老太爺如今也是個人物了,纔五十多歲的年紀,納一房小妾回去伺候也沒啥的!說不凖還能老來得子,再生倆呢!」

    林婆子一臉的嘲諷不屑。

    苗氏卻是臉色猛地大變,急忙跑過來。

    人群自動讓開,讓她進去。

    楊巧麗聽著那些納妾,五十多歲,老來得子再生倆的話,兩眼發黑,哇的一聲哭的更絕望了。

    姚正中臉色紫了青,青了白,白了又黑,死死的握著拳頭,抖著身子,緊緊的咬著牙關,心裡簡直憤怒到了極點。沒想到他救個人還救出了事兒,這裡面還像是有點別的貓膩兒,一圈子人又都喊著授受不親,納妾的,這是在逼著他一個老頭子,去納了許氏的表妹當小妾!

    聽到苗氏竟然也同意,再看她慌忙跑來震驚的樣子,姚正中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般。

    苗氏看著渾身濕透,頭發都還滴水的姚正中和楊巧麗,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整個人直接懵了。

    看她站不穩,芍藥伸手扶了一把。

    苗氏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眾人一驚,頓時都忙亂了起來。

    姚富貴急忙沖上來,攙扶住苗氏。毛氏也上來架住苗氏的身子,大聲呼叫著,「孃!孃啊!你可別嚇唬我們啊!」

    姚若溪拉緊了瑾哥兒,沉聲高喝,「快去請張三叔來!」

    她一說,那邊立馬就有人跑去張河裡溝請張三叔。

    幾婦人上來幫忙擡著苗氏,和毛氏,姚富貴一塊把苗氏往老宅擡。

    姚正中陰著臉也快步回了老宅。

    王玉花聽到消息趕著出來,苗氏和姚正中等人都已經走了。還有一群人沒有散,看著楊大發和楊巧麗,許氏幾個。見到她出來,有那交好的婦人急忙過來拉著王玉花就把事兒小聲告訴了她,「還沒看清人就嚎著是你當家的救了人,摸了人家黃花大閨女,得對人家負責,要納回家做小妾姨孃。誰知道下水救人的是你公爹!你婆婆都說同意了,過來就昏倒這了!」

    王玉花驚的直瞪眼,看看楊巧麗幾個,又看看眾人唏噓的神色,她忙轉圈找姚滿屯,「老爺呢?咋現在還沒回來?」

    江明上前回話,「夫人!奴纔陪老爺採買完東西,忘了拿錦繡齋訂做的工具。奴纔被三老爺叫走幫忙,老爺自己回來的。估摸著是走到半路想起來工具,柺彎去八裡鎮了!」說著看了眼楊巧麗和許氏幾個。老爺拿的那個單子他最後記上了拿訂做工具,老爺半路算賬的時候,肯定會看單子,看到拿工具,柺彎去八裡鎮。

    楊巧麗聽著,兩眼發黑,全身冷的彷彿有冰刀子在割一樣。她就說明明遠遠的看見姚滿屯趕著驢車來了,咋等那麼久都沒有見到人,救了她的最後成了姚正中那個老頭子!

    楊大發青白著臉,完全傻眼不知道該咋辦了。

    王玉花聽姚滿屯不在,頓時狠狠鬆了口氣,看著傻眼絕望的楊巧麗幾個,冷哼一聲,領著羅媽媽和江明往老宅去。

    楊大發看著許氏,詢問她,「現在…現在該咋辦啊?」

    許氏也不知道咋辦了。救人的不是姚滿屯,成了姚正中,現在……讓楊巧麗給姚正中做小妾!?

    「我不活了!我沒法活了!」楊巧麗哭著尋死覓活。要是沒人知道,就像姚若溪說的一樣,當做沒有發生過今兒個的事兒,那她還能再想別的法子。現在鬧了起來,她以前的名聲是命硬,現在壞的可是名節。她這輩子全毀了!嫁不上有錢人,更沒有富貴榮華的日子過了!

    看著面面相覷的幾人,還剩下的看熱鬧的人就都往老宅去,還有人提醒楊大發,「沒法就給姚正中當個妾吧!不然名節都壞了,還能有啥法!?反正姚家的日子那是村裡最好的了!老太太前兩天還吃燕窩呢!」

    楊大發聽的嚥了下口水,燕窩他只聽說是個好東西,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的東西,沒想到苗氏還吃上了燕窩!

    「大房每年也存上千兩銀子,幾房年年都有孝敬的,那好吃的好衣裳料子,連見都沒見過,聽都沒聽過的!」

    「除非剃了頭發做姑子,也只能給姚家老太爺做個姨孃了!」

    當誰的姨孃都是當!雖然姚正中已經是五十多的老頭子,可他至少還能活上一二十年吧?家裡可絕對是老爺子當家做主,所有人都得聽他的!那閨女給他當了姨孃,他的輩分就更長一輩,到時候連姚正中都得聽他的!他成了老老太爺,那別說大房二房的,一家子都得聽他這個輩分最高的老長輩!楊大發這麼想,心思已經動了起來。

    看著張三叔給苗氏紥了針,說苗氏怒極攻心昏睡過去,得睡會纔會醒來,毛氏心思也動了起來。

    許氏探頭探腦的過來,看到毛氏忙湊了過來,詢問毛氏現在該咋辦。

    毛氏小眼珠子轉了轉,低聲跟許氏道,「父債子償。讓老二娶!」

    許氏眼神一下子就亮起來,忍不住想笑,忙又忍住了,看了眼屋裡,又悄悄退出去,找到楊大發和楊巧麗把這話說了,「那老子欠債,都是兒子來償還的。父債子償!這救人的是老爺子,你們還是照樣可以找姚滿屯,就鬧著讓他替他爹娶了巧麗表妹!他面上最會裝孝子,不敢不答應的!」

    楊巧麗聽的眼中也閃起希冀,「那現在是……」

    「你們到二房去!就在那不走了!」許氏得意的勾起嘴角。

    楊大發得了這個法子,叫上楊巧麗就往二房來。

    村口還有人沒走,就看著後面楊大發和楊巧麗凖備咋辦的,誰知道倆人竟然不去三房表親家裡,去了二房,紛紛疑惑不解了。

    「都這樣,不會是還想賴上二房吧!?」

    「這也太不要臉了!」

    「我看那閨女也二十出頭的樣子,到現在還沒出門子,不是有啥病,就是不正常!現在賴著滿屯家了!」

    「會不會是本來就凖備賴上滿屯家的!?要不然誰貿貿然會掉水裡去了!」

    眾人議論個不停,聲音也不小,楊巧麗和楊大發聽的滿腔惱恨怒火,卻又不能反口跟村民罵起來,只能硬著頭皮往二房來。

    家裡只有方媽媽和小四,王祖生,梅嫂和小蘿。小四和王祖生剛纔就想出去看熱鬧,家裡沒有人管著,就趴在牆頭看了。見楊大發和楊巧麗往自家來,小四瞪了眼,「真是太不要臉了!他們竟然往這來了!」

    「開門!開門!快開門!」楊大發拍響門,看著朱漆厚木大門,連門縫都看不見,心裡更堅定了要把楊巧麗嫁進二房的念頭。

    方媽媽開了門,抱著貓咪出來。

    楊大發一看她抱著個大貓,竟然比普通的貓三個還大,又不像貓的,瘮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姚滿屯呢?叫姚滿屯出來!」

    方媽媽眼神閃了閃,心裡暗罵一聲,冷笑的看著楊大發和楊巧麗,「是哪個跟你們說過來就能賴上我們老爺了!?父債子償,那是欠錢還債!可不是老子摸了閨女,由兒子來娶的!」

    楊大發惱羞成怒,反正他就賴定姚滿屯了,咬牙怒道,「放你個狗屁!你這婆子不過是個下人,快讓姚滿屯出來!父債子償,他今兒個不給我閨女負責,我們今兒個就吊死在你家大門口!」

    方媽媽嗤笑,「你們就是想算計著進我們家的門,那也要看看誰給你們出的主意!這父債子償那是大太太說給三太太,又傳給你們的吧!?」

    楊巧麗愣了下,怪異咋方媽媽張口就來,好像都知道一樣。

    方媽媽看著倆人接著道,「要說你們還真是又傻又蠢!那父債子償,也是由大房的長子先排號的,結果卻讓你們來鬧二房,真以為我們家好欺負,還是你們佔著理,能說得過去!?到時候別說進不了我們家的門,自己身敗名裂,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看見都要吐口唾沫罵上幾句,連眼下的好日子都沒有得了!」

    楊大發頓時不鬧騰了,心裡也退縮起來。

    方媽媽摸了摸貓咪,「這是我們家養的豹子,平常看著可溫順的,可只要碰見鬧事兒的,就撲上去咬人爪人!」

    楊大發臉色一變,急忙就往後退了好幾步。楊巧麗也白著臉連連後退。

    方媽媽抱著貓咪上前兩步,笑道,「你們眼下的好日子,就在老宅!成了姨奶奶,那跟進二房還不一樣的!那就全家的長輩了!要是胡亂鬧騰一氣,我們家報了官,就是不坐牢,弄到衙門裡打一頓闆子,也有你們好受的!」

    楊大發這下是完全打消想法了,真要是鬧起來報了官,那他要被抓到衙門打闆子坐牢了!就算沒有,閨女也身敗名裂,別說嫁給姚滿屯當姨孃,怕是連以前看不上眼的老鰥夫都不會要!真要是嫁給了姚正中當個小妾,那就是姨奶奶了!是整個家的長輩,他也成了老老太爺了!

    楊巧麗卻是不甘願,她模樣身段都好,等了這幾年,難道就是為了讓她嫁給一個老頭子嗎!?她絕對不願意!

    楊大發看她不願意,拉了拉她,「閨女!見好就收吧!壞了事兒,啥都不落就完了。」

    方媽媽看她不想走,輕蔑的一笑,湊上前小聲道,「是大太太和三太太出的主意讓你在那跳水的吧?!」

    楊巧麗驚恐的瞪大眼,見鬼一樣的看著方媽媽。

    方媽媽卻想沒說過剛纔的話一樣,冷眼看著父女倆,「做個姨奶奶,那也是看得見的好日子!四老爺當著官,以後到了京都去住,那就是富太太了!都得孝敬你們的!」

    楊巧麗看了眼不遠處四房的院子,比二房小很多,卻也蓋的跟村裡那些不一樣,看著就氣派好些。想四房是當著官的,她要是給姚正中做小妾,成了姨奶奶,那大房,二房,四房都得孝敬她這個長輩。連三房都得恭恭敬敬的對她了!

    可是楊巧麗覺得不對勁兒,她要嫁的是姚滿屯!給姚滿屯做姨孃,到二房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呢!姚正中都是姚滿屯的爹了,哪裡能跟姚滿屯比!?那老頭子也配不上自己的!讓她嫁給一個老頭子,她這輩子虧死了!

    楊大發拉著楊巧麗,讓她快點走,「去他們家老宅!」

    而此時姚滿倉也聽到了家裡出事兒的消息,江明過來給他傳話兒,「老太爺也一把年紀了,老太太聽說都直接昏倒了。大太太和三太太都說啥父債子償,讓大老爺你趕緊回去,看看那楊巧麗,啥時候納進門。省的那楊大發鬧起來,毀了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名聲!」

    姚滿倉震驚的不行,一邊問著話,一邊急忙忙的跟他往家趕,正好走到村頭這邊碰上楊巧麗和楊大發。

    看到楊巧麗凍的瑟瑟發抖,臉色蒼白著,衣裳裹著曼妙的身體上,前凸後翹,比毛氏已經漸漸發福的身材好了不知道多少。頭發濕漉漉的,又幾縷貼在蒼白的臉上,額頭上,淒慘羸弱,楚楚可憐的模樣。姚滿倉嚥了下口水。這樣的一個女子,要他父債子償,納她進門當小妾……

    江明指了下楊巧麗介紹道,「那個就是楊姑孃!說是還沒出門子,是個黃花閨女。剛纔哭的可憐極了,說沒法活了,要尋死呢!現在就看大老爺的了!」

    姚滿倉聽還是黃花閨女,眼神更是變了變,打量楊巧麗,覺得她相貌身段都好,至少要比毛氏強了太多太多了!

    楊巧麗自然也看到了姚滿倉,託毛氏的福,兩口子去姚春燕家還挺勤,楊巧麗也是認識姚滿倉的。看他一臉同情悲憫的神色,眼神直直的看著她,抽泣兩聲,更是可憐悲慼了。

    現在就看他的了!姚滿倉心潮翻湧,納妾,他只敢想想的,況且還是這麼年輕標緻的姑孃,又是個黃花閨女,樣樣都是毛氏那個昨日黃花不能比的。這幅可憐淒慘的模樣,讓他大男子氣概頓時高漲,昇起一股保護慾來。現在是沒有辦法,想了個摺中的辦法,父債子償,那他就替他爹納了這楊巧麗做小妾!他爹那都老了,哪還能納楊巧麗這樣的閨女家回來做妾!讓他叫這樣一個年輕漂亮還沒他大的叫小孃,姚滿倉簡直無法想象。

    姚滿倉大步過來,對楊巧麗道,「你放心!我們家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我會負責的!」

    楊巧麗有些莫名。

    江明微微勾起嘴角,悄悄閃到一邊去。

    毛氏正等著二房那邊鬧起來,到時候楊大發撒潑耍賴一塊上,楊巧麗再尋死覓活的,量他姚滿屯也不可能逼著他爹納妾,氣死他孃。到時候肯定會收下楊巧麗的!那時候氣死的就是王玉花這個賤人了!

    苗氏嚶嚀一聲醒過來,看著已經換了乾衣裳的姚正中,又看毛氏和許氏,看王玉花,簡直一口血噎著想噴出來。

    還不等她說啥,姚滿倉大步進來道,看了下滿屋子的人,擰起眉頭,「都別吵吵了!既然救了人,那就不能毀了人家閨女的名節!父債子償就子償,我納她為妾就是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88
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6:25
第164章:挑個最好的嫁

    猛地見姚滿倉一回來就說啥父債子償,要替姚正中納了楊巧麗為妾,剛剛醒過來的苗氏,白眼兒一翻,差點又要昏過去。

    毛氏的臉色刷的一下褪的毫無血色,驚亂的躥起來,死死的瞪著姚滿倉。

    他聲音不小,滿屋子的人和大門口,爬到牆頭看熱鬧的人也都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姚滿倉,覺得今兒個日頭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姚正中救了掉水裡的楊巧麗,楊大發和許氏還沒看清人就一口咬定救人的是姚滿屯,嚎著讓姚滿屯負責娶了楊巧麗。苗氏大方的說同意,看到的時候又怒極攻心昏過去了。這姚滿倉更怪異,父債子償還帶這麼個償法,替自己老爹站出來納小妾的!

    姚正中也驚愣了下,看著姚滿倉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沖腦門子。啥狗屁的父債子償,這個愚蠢的東西!那楊大發父女兩個明顯的有問題,甩都甩不脫,這個兒子竟然還喊著父債子償要納那楊巧麗為妾!

    「姚滿倉!誰跟你說的狗屁的父債子償?!」毛氏一下子就火了,腦子裡閃過幾個念頭,都擋不住姚滿倉主動站出來,說要納妾對她的沖擊大。

    姚滿倉怪異的看著毛氏,皺眉道,「這話不是你和三弟妹都說了!那楊巧麗一個閨女家碰到這事兒,名聲是全毀了,也可憐的很!她又是三弟妹的表妹,總不能讓爹納了她做妾吧!」

    毛氏氣血翻湧,一股子腥甜沖擊上來,她的臉色青白青白的,額頭上青筋凸跳著,恨恨的咬著牙,眼神一下子轉向王玉花。

    「你看我乾啥?!」王玉花一臉無辜,這事兒她影兒都不知道。她還驚疑姚滿倉咋會有這樣的想法,還代幫他爹納小妾的!真不知道腦子咋長的!估計是嫌棄毛氏這個老女人了,看那楊巧麗楚楚可憐,就想納了她回來做小妾!

    毛氏呼吸都粗喘起來,目光凌厲的看完王玉花,又看向姚若溪,毒光閃爍。她明明看見的是姚滿屯帶著長隨江明出的門,結果姚滿屯半路不知道拐彎到拐到哪去了,沒有也就罷了,楊巧麗是會遊水的,下次再想別的法子也就是了。可這個小賤人硬是帶著老爺子出門,還趕過去救了楊巧麗。要說這是偶然,打死她都不信!

    父債子償,這話她剛剛想起來,告訴了許氏的。本該楊巧麗和楊大發父女去二房賴著鬧事兒,逼迫的姚滿屯不得不納了楊巧麗為妾。結果楊大發沒有鬧起來,她男人卻莫名的跑回來,說要父債子償,納楊巧麗那個賤人為妾。她被人算計了!肯定是又被算計謀害了!

    姚若溪淡淡的看著,不著痕跡的嘲諷一笑。毛氏的算盤打的很響,還顧慮到了姚滿倉把他支走。只是現在一切都是按她謀劃的來,楊巧麗進姚家當妾,父債子償代娶小妾。就看苗氏和毛氏誰技高一籌了!

    苗氏心裡的火猛躥,一直從肚裡燒到了嗓子眼,陰冷的眼神看過來,卻嗚嗚大哭起來。

    「不怨我!」許氏看毛氏凌厲的眼神看過來,立馬就出聲反駁了一句。她明明就是讓楊巧麗和楊大發去鬧二房的!

    毛氏知道不怨她,可壞事兒也絕對有許氏的份兒!要不是許氏不聽她的話,非得把楊巧麗帶過來,直接貿然的撞上姚滿屯,二房想撇都撇不掉。現在肯定是讓二房的人察覺了,纔有姚若溪這小賤人領著姚正中出門撞上楊巧麗的事兒!她絕對不相信事情會這麼巧合的!

    姚富貴立馬給許氏使個眼色,讓她不要再插手這個事兒。

    許氏一邊慶倖,又心有餘悸。不管楊巧麗跟著誰,反正不是往他們三房就好!不過她還是希望楊巧麗能進二房,那樣她纔有好處!要是楊巧麗嫁給了姚正中做姨孃,她就得喊自己的表妹叫姨奶奶了!平白無故的多個小婆婆!

    毛氏看她縮了頭,簡直恨的不行,惡狠狠的瞪著姚滿倉,「啥父債子償的,這事兒也是能亂說的!?再也不提這種話來讓人笑掉大牙!笑話死我們家!以後文昌在外面做官哪還有臉!?」她立馬捏住了苗氏的命脈,拿姚文昌的官名說話。

    姚滿倉臉色一沉,難看起來,「不是你們說父債子償,那楊巧麗是三弟妹的表妹,跟爹也根本不是一輩分的人。爹都五十多了,楊巧麗纔二十出頭…」這意思跟外面人說的一樣,姚正中已經是個老頭子,納楊巧麗為妾,那是糟蹋人家閨女。

    姚正中臉色沉的滴出水來,咬著牙上來,啪的一聲,狠狠抽在姚滿倉臉上。

    姚滿倉被打的臉往一邊偏,生生的疼,痛呼一聲,捂著臉看姚正中,「爹!我都是為了你好!你都一把年紀要是納妾,名聲不都毀了?!」

    「你給我閉嘴!我只是救個人!我不會納妾,你也別起那想法!」姚正中惱怒的又給他一巴掌。真要弄出這啥父債子償,他的名聲,他姚家的名聲纔都毀了!

    姚滿倉臉色難看了,都不納,難不成讓楊巧麗去自殺?或者剃了頭發當姑子!?

    梁嬌嬌噗嗤一聲,「人閨女的名節都全毀了,鬧這麼一場,不納回來當妾,哪還有別的路子!?公公要是想納妾,再挑個旁的。或者買一個回來伺候。那楊巧麗是被爺爺救的,自然由爺爺納了她了!」這姚家的男人都下流的很呢!姚忠舉趁她小解非禮她,姚正中跳水救人家閨女,姚滿倉竟然還癡心妄想的搞出啥父債子償,想代替老爹納妾。

    毛氏和苗氏陰毒的眼神都看向了梁嬌嬌。苗氏掃一眼就撤開,毛氏卻結結實實威脅的看了眼梁嬌嬌。這個小賤人膽敢往她這裡塞亂七八糟的小妾,她當婆婆的就能給她男人也送個通房姨孃的!

    梁嬌嬌纔不屑姚忠舉,她巴不得姚忠舉出事兒,她改嫁呢!她纔不要跟那種蠢貨無能還狂妄自大的一塊過。

    沒人說話,氣氛僵硬了下來。

    這時楊大發和楊巧麗哭著過來了,村裡看熱鬧的人也忙都圍的更近了,凖備看看這宗事兒到底咋收場。不過很多人心裡已經快笑翻了。父債子償,那是欠錢還債。這姚滿倉竟然還整出了兒子代替老子納妾的‘父債子償’!就是不知道真要是姚正中欠了多少多少銀子,他還會不會幫著父債子償了!

    天已經晌午了,瑾哥兒都餓了。王玉花把瑾哥兒遞給羅媽媽抱著,讓她帶回家喂吃的。

    羅媽媽看了眼姚若溪,見王玉花也很鎮定,這事兒扯不到自家頭上來了,就放心的抱瑾哥兒從一旁出去了。

    楊巧麗凍的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已經開始起燒了。一副淒慘無助的可憐模樣,含淚的過來。

    楊大發也看向姚滿倉,又看看姚正中,眼神轉了起來。這姚正中都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跟著姚正中可不如跟著大房的大老爺!而且姚滿倉還願意父債子償,納了他閨女。這大房跟新安縣的梁家又是親戚,以後的好日子也是看得見的!

    姚若溪錯開兩步,用極小的聲音似歎息道,「凍成這樣,真可憐。」

    姚滿倉看著楊巧麗全身顫抖,濕漉漉的樣子,頓時憐憫,看了下自己的身上,感覺不能脫,就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也不能救了人家就害了人家。楊巧麗都要凍風寒了,好歹先給她換身乾衣裳,弄碗薑湯吧!」

    毛氏站不住,一屁股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沒有坐住屁股,普通摔倒在地上,背上被椅子刮的生疼,屁股尾椎也被地闆嗝的生疼,可都比不上她心裡鑽著的疼,像一下子插了幾把刀一樣,疼的她滴血。

    許氏看了眼,上來攙扶她。

    毛氏恨恨的甩開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賤人!要不是許氏事兒也不會敗露了!搞的現在她還被人算計!

    許氏撇了撇嘴,看向楊巧麗,猶豫著要不要幫點忙。可又怕楊巧麗賴上三房了。

    梁嬌嬌雖然恨二房,可對於給毛氏添堵的事兒她也很樂意做,當下就哎呀一聲,「倒是忘了這個事兒了呢!梁媽媽,還沒聽見大老爺的吩咐?快帶這楊姑孃去換身乾衣裳,陳媽媽去端薑湯來。」

    梁媽媽和陳媽媽應聲,上來攙楊巧麗。

    楊巧麗這會也不知道該咋辦了,她是和毛氏,許氏一塊謀劃好的,可那個人姚滿屯卻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救她的人成了姚滿屯的爹,她憤恨絕望。沒想到姚滿倉竟然願意納了她做姨孃。她看一眼大房的屋子,比不上二房,而且姚滿倉也沒有姚滿屯英俊,沒有他白,但倆兄弟是雙胞胎,都是丹鳳眼,也很多相似的地方。她想,給姚滿倉做妾,總比給姚正中這個老頭子做妾強多了!反正都是做妾!

    梁媽媽把她攙到屋裡,找了一套梁嬌嬌沒有穿過的粉紅綢佈繡纏枝花的對襟襦裙給她換上,重新綰了下頭發,戴了朵大大的絹花。

    陳媽媽也端了薑湯過來。

    等楊巧麗再出來,眾人眼神都變了又變。楊巧麗的模樣的確算不錯的,尤其掉水裡凍了那麼久,如今頭發隨意的綰著,換了一身花美的衣裳,陪著蒼白的臉色,楚楚動人,引人憐惜。

    「這楊姑孃真是長得像花兒一樣!」梁媽媽笑著誇贊一句。

    梁嬌嬌向來愛美,屋裡的銅鏡很大,楊巧麗在屋裡就對著看過了,更覺得她這樣相貌身段的閨女家嫁給姚正中就是被糟蹋了。

    姚滿倉看著這樣的楊巧麗,本來心裡已經生了要父債子償納她做自己小妾的想法,結果都不同意,他還捱了姚正中的打。就認為是姚正中看上了楊巧麗,想自己納了她。

    楊大發看著打扮一新的閨女,見姚滿倉盯著楊巧麗,底氣就足了些,「反正你們家毀了我閨女的名聲,我們家巧麗還是沒出門子的黃花閨女,你們要是不對我閨女負責,我跟你們沒完!害了我閨女,害了我全家。」

    楊巧麗也哭起來,雖然沒有梨花帶雨,但也出水之後的嬌弱模樣。

    「爹!閨女家的名節一毀,這輩子就算全完了!你還要納她做妾不成!?」姚滿倉臉上被打的還生疼生疼,就認定了姚正中想納個大閨女回來當小妾了。兩眼憤怒的瞪著,臉色也陰沉難看的很。

    姚正中救人之前就猶豫過的,可總不能見死不救。現在沾惹上這個事兒,本來就麻煩透頂,大兒子又這樣,讓他一下子氣的腔腹都疼的。

    楊大發怕姚正中點頭,忙指著姚滿倉道,「姚滿倉!你不是說父債子償,你要對我閨女負責的嗎!?你說話不算話,還逼死我閨女,逼死我們父女兩條命啊!?」

    「誰要逼死你們父女倆!誰救的人,還能代替的!?」毛氏強忍著咒罵的沖動,又怕說重了讓苗氏更恨她,到時候找她的麻煩,更怕楊大發和楊巧麗把她挑動算計姚滿屯的事兒暴露出來,簡直氣的腦仁炸開的疼。

    「是姚滿倉說要父債子償,對我閨女負責的!那外面的人可都聽見了的!我閨女長得齊整,又還沒出門子,給做個小妾都是受委屈了,還能辱沒他!」楊大發自然也清楚自家閨女的心思,就張口咬住了姚滿倉。

    苗氏冷眼看著,陰測測的眸光來回閃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絕對沒那麼簡單!就算毛氏和許氏要算計二房,給王玉花添堵,就算出了差錯,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還啥‘父債子償’的。

    毛氏氣的要死,整個臉都鐵青鐵青的。

    正這時候,姚滿屯急匆匆的趕回來,聽說出事兒忙過來老宅了。

    他是去新安縣送貨結算銀子,也商談酸豆角的事兒,因為夏天來了又捱著做酸豆角了。家裡做酸豆角的鹵水已經幾年,出的酸豆角味道越來越地道,雖然酸豆角便宜,但卻賣的越來越好。所以穿了灰藍色綢佈八寶紋的直綴,頭上也戴了頭冠,一看就比姚滿倉高檔了不是一點半點。

    雖然家裡日子過好之後姚滿屯也沒有享受起來,不過生活好了,相比較下養尊處優,他又是考了舉人功名,是村裡的裡正,儒雅溫和的氣息也比姚滿倉要看著舒適。

    楊巧麗看著姚滿屯,再看姚滿倉頓時就看不上眼了。都是當妾,父債子償,既然有個二房,還是幾房中日子最好的,她先前就想的,為啥捨棄這樣的榮華富貴,跟著不咋樣的大房!?而且毛氏一看就比王玉花精明了不少,這王玉花也容易壓著!

    她扯了把楊大發,傳達自己的意思。

    楊大發之前就得了許氏的信兒,要去二房鬧,讓姚滿屯納了楊巧麗為妾的,剛纔咬著姚滿倉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在姚滿倉和姚正中倆人裡挑的。現在來了個更好的可以挑,那當然是挑姚滿屯了!

    想到這,楊大發急忙改了口,「既然都是父債子償,那就讓姚滿屯來償還吧!」

    姚滿屯剛纔把驢車送回了家,已經聽方媽媽和江明講了事情的經過,見楊大發現在又咬上他,臉色一下子就陰沉難看起來,「我爹救了你們是好心,你們不知好歹竟然賴上來,是何居心!?說男女授受不親,毀了名聲,難道要見死不救,看著你們淹死嗎!?」

    見他不願意,還斥責他們,楊大發頓時撒起潑來,「救人能是隨便亂救的!?一個男的跳水裡去救一個姑孃家,我閨女還沒出門子的黃花閨女,還要我們咋嫁人!?還要我們一家人咋擡起頭做人!?還要我們咋活著!?你們不是救人,是害人啊!沒法活了!我可憐的閨女被人害苦了啊!我們拿繩子吊死算了!反正也沒法活了啊!」

    楊巧麗也嗚嗚大哭起來。

    姚滿屯惱憤不已,漲紫著臉,又反駁不出啥話來。

    許氏看著,見毛氏使眼色過來,想著事兒雖然亂了,但真要是還能把楊巧麗弄去二房那目的還是達到了的,忙站出來道,「二哥平常不是最孝順了,現在有事兒用得著你的時候,你就縮頭了!?爹是好心救人,可巧麗的名聲也的確受損了,自古以來就父債子償,你們家多養一個人也不是啥難事兒,反正你們也養著二嫂孃家兄弟的。你納了巧麗做妾,既救了巧麗,也孝順了爹孃!你作為裡正,又是幾房裡最富裕的一房,這點事兒那是應該的啊!」

    「我放你孃的屁!父債子償你們家咋不償!?楊巧麗還是你表妹,要償也是你們家償!你們姐妹情深,一塊伺候三弟,正要給你們三房開枝散葉!你們三房可就一個兒子,三弟還年輕,你老了不能生了,那就納了你表妹,她身段好,能生養,多生幾個兒子來給三房留後!」王玉花一下子惱恨起來,站起來呸的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了許氏臉上。

    許氏嗷一聲惱火起來,「你個賤人纔不能生了!你個不要臉的賤人,就想壞我們家的事兒!你心思惡毒爛腸子的賤人!就讓二房納!就得你們盡這個孝!我們都伺候了公婆十來年,就你們沒伺候孝順過!」

    姚正中惱怒的大喝,「都給我閉嘴!」

    姚富貴也立馬拽住許氏,踢她一腳,讓她閉嘴。

    許氏還想再罵,怒恨的瞪著王玉花,恨不得撲上去抓爛了王玉花的臉。

    王玉花也提著心,她也終於反應過來,之前許氏和楊大發莫名其妙的咬著姚滿屯,根本就是要算計她們家!啥父債子償的,也是沒有成事兒,為了再一步的算計!毛氏,許氏,楊巧麗父女,包括苗氏都是一夥的!

    她能想通,姚滿屯自然都已經想通這事兒的來龍去脈了。擰著眉毛,滿腔憋著一把鬱火似的,心也沉沉的,像擠著似的隱隱的疼。

    姚正中從毛氏看過去,到許氏,再到姚富貴和姚滿倉,姚滿屯和王玉花,再看到苗氏,目光幽沉著落在楊巧麗和楊大發身上,冷聲道,「人是我救的…」

    「老頭子!」苗氏感覺不好,急忙出聲阻攔他。

    姚正中沒有看她,接著道,「授受不親的也是我,肌膚之親的也是我。那這個妾我就納了吧!」

    苗氏一口氣上不來,臉色霎時青白青白的。

    毛氏和姚滿倉,許氏,姚富貴幾個臉色也都變了。

    大門口和牆頭上看熱鬧的眾人也都唏噓著,外面嗡嗡的一下子議論開了。

    「我不嫁!我不嫁個老頭子!」楊巧麗尖銳的聲音響起,情緒激烈的反抗。

    楊大發也吆喝著,「我們不嫁!我巧麗還是沒出門子的黃花閨女,你一個快禿頂的老頭子還不要臉的糟蹋我閨女!?要嫁就嫁給二房,姚滿屯得為我閨女負責!」

    「呸!你們纔不要臉呢!就你們下賤不要臉!被哪個男人摸了摟了就找哪個去!被別的男人摸了找我們家人,你們真是不要臉下賤到家了!下賤!下賤!不要臉!」王玉花氣恨的跳起來指著楊大發和楊巧麗大罵。

    楊巧麗氣恨的渾身發抖,「我不活了!」嘴上喊著不活了,卻沒有動地方。

    看熱鬧的眾人也都紛紛指責起來,「人家好心救人還救出事兒來了!救了人還賴著人家兒子了,真是不要臉啊!」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看這樣子也二十出頭了,還沒出門子,說不定有啥毛病呢!」

    「這擺明了是找事兒啊!硬賴上來,還挑來挑去,還以為挑大白菜呢!口口聲聲喊著名聲,這樣哪有一點名聲啊!」

    「老子救的人,現在卻往人家兒子身上賴,真是下賤到家了!這就是故意找事兒的!看哪家有錢日子好過往哪家賴!」

    還有人罵,「要是被別的男人摸了摟了,往我男人身上賴的,我肯定潑這不要臉的賤人一身大糞!」

    眾人的謾罵和嘲諷,讓楊大發也頂不住了,看到毛氏使眼色,他往地上一坐,「我不管你們咋弄,反正你們害了我閨女,就得為我閨女負責!」

    楊巧麗剛要哭喊,看毛氏凌厲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射過來,她心裡一滯,喊不出來了。心裡卻絕望成一片。她真的要嫁給姚正中這個老頭子當小妾了!?

    「你們要負責,我救的人我就納她做妾!你們就回去等著過門吧!」姚正中臉色陰沉著道。

    楊大發見事情只能這樣,沒有回轉的餘地,只能咬咬牙認了。這樣也跟他之前想的一樣,嫁給姚正中做個姨奶奶,那成了幾房的長輩,大房二房都得聽話孝順!他也成了老老太爺,成了一大家子之主的姚正中的長輩,那是都得孝敬他的了!

    不過既然結親,哪有現在趕他們走的道理,「既然要結親了,那就是一家人了,這個時候哪有趕人的!?還有聘禮啥的,不都得商量!?」

    「隨後自然會找媒婆商量的。你們要是願意,楊巧麗今兒個就不用走了。」姚正中目光銳利的看著楊大發。

    「啥不用走了!不得有聘禮,不得花轎吹打的迎進門啊!?」楊大發不敢跟他對視,卻不相讓的叫嚷。

    花轎擡進門?當初苗氏嫁過來也只是用驢車綁了紅綢直接拉過來的,聘禮也沒給多少。

    毛氏看事情定下,鬆了口氣,不過也擔心苗氏發作會針對她,這老婆子陰的很呢!不過她也不太過擔心,這事兒是許氏出頭,也是她整出來的,楊巧麗又是許氏的表妹,要怨恨那也是怨恨三房去!可現在她得出面幫著苗氏說話。眸光一閃,上前道,「納妾跟娶親那可不一樣的!你們就是沒見過納妾的,可以去張河裡溝問問,那和我們家小叔子一塊考中進士當了翰林的趙書豪也納了妾,只一頂小轎擡進門,聘禮也只不過兩根簪子,兩塊料子而已。」

    楊大發臉色刷的一下難看無比,沒有聘禮,還只是一頂小轎隨便擡進門,那咋行!?他忙反對,「那趙書豪納的是個寡婦!我家巧麗還是個黃花閨女呢!」

    「人家是兩廂情願。而且,納妾就是納妾。」毛氏警告的盯著他。膽敢獅子大開口的要東西,到時候還不得他們出這個銀子!?

    「以前娶個媳婦也就四五兩銀子,還要帶陪嫁。而且,小妾那是永遠越不過正妻的!」姚富貴眼珠子轉了轉,飛快的撇了眼苗氏,也臉色不好的接上話。

    楊大發這下說不出話來了,他也看了,這事兒鬧的狠,想今兒個要聘禮怕是沒可能要到多少了。想了下就道,「以前是以前,這都啥年代了!國號都改為燕國了!太寒酸也是打你們自己的臉!總之聘禮不能太少了,一頂小轎就一定小轎!」

    姚正中回屋拿了五兩銀子出來給他,「那就三天後過門吧!」

    楊大發眼神一亮,急忙拿著咬了咬,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沒想到隨隨便便出手就是五兩銀子,夠他花一年的了啊!這以後大富大貴的日子還是有譜兒的!

    楊巧麗卻覺得心裡氣不忿,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她就是再惱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咬牙嫁給姚正中當妾了!

    姚滿倉緊抿著嘴,鼻子出著氣顯示了他心裡的氣憤。弄到最後,果然是他爹想納個年輕姑孃做小妾!看著楊巧麗花兒一樣的人,楚楚可憐,以後就要跟著幾乎能當她爺爺的男人做小妾,還不知道咋傷心絕望呢!

    眾人是都很鄙夷楊大發和楊巧麗。明顯的是為了嫁給有錢人,估計鬧事兒的!也同情姚正中太可憐,救人救出這麼個大麻煩!

    楊大發和楊巧麗出了門,還不想走路,「總得把我們送回家吧!」

    都沒有人動地方應聲。

    姚富貴是想去送的,正好藉著機會撤退。可他更怕被楊巧麗和楊大發歸到一塊去。現在只要有個心眼兒的人怕是都看出楊巧麗和楊大發是故意鬧事兒,就為了嫁進姚家門來過富貴日子的!他眸光一轉,看向姚滿倉,「他們是楊小莊的吧?和春燕婆家一個村兒,大哥也知道路,就去送一下吧!」

    姚滿倉剛要答應,毛氏就急怒道,「我們家還有事兒,哪有時間去送他們!那是你們表妹,要送也是你們送的!」姚富貴想往她身上推,簡直太可恨了!而且這事兒定下,還沒納進門,不算最後的落定。姚滿倉本來就生了‘父債子償’的想法,這楊巧麗也不願意嫁給姚正中,再使手段勾引了姚滿倉,那纔真是壞事兒了!

    姚富貴眼裡閃過惱怒,看向楊大發,「你們大老遠跑過來,肯定也不是走著來的,還是自己回去吧!」

    楊大發的確不是走著來的,那是叫了同村的兩個人一塊來的。見沒有人送他們,氣憤的哼了一聲,帶著楊巧麗出門。等著他閨女進門,成了姨奶奶,他成了這所有人的長輩,看他們還囂張不囂張!

    楊巧麗不甘心的看了眼姚滿屯,見他目光陰沉冰冷,旁邊的王玉花也惱火的瞪著眼,心裡一滯,恨恨的轉身離開。

    王玉花卻還有帳跟許氏算,「三弟妹真是能掐會算,看到那楊巧麗一身濕漉漉的就知道她掉水裡,被我們當家的救起來了,啥啥有了肌膚之親,得納人家為妾的!」

    許氏憋的臉色青紫,「那是你們家的馬車,誰看了也會說是你們家的人啊!」

    「別人都沒有,就只有你有。你張嘴就誣賴我們家,那楊巧麗還是你表妹,你說你啥居心!?」王玉花恨恨的瞪著許氏,簡直恨不得撕吃她一塊肉。

    姚富貴拉住許氏,忙上前來解釋,「二嫂誤會了!是這婆孃聽了那楊大發嚎著二哥的名字,又沒有看到人,就想岔了!一時又太震驚,就說了誤會的話!」

    「我沒有看見馬車那邊的爹,都是聽人家嚎的!」許氏忙接著話。

    姚若溪輕輕拉了王玉花一下。

    王玉花看看姚滿屯和姚正中都難看的臉色,尤其姚正中還要納了那楊巧麗當妾,她抿了抿嘴不再揪著許氏。不過看了眼青白著臉的苗氏,忍不住心裡暗爽。讓這騷老婆子算計她們家!這會老了老了,再弄個年輕漂亮的小妾來,光是天天看著都要氣死了!

    苗氏的確快要氣死了,滿肚子的火直沖上來,一直燒到喉嚨,又燒到頭頂,讓她有種毀滅的沖動。可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事兒裡面的貓膩兒要是鬧出來,事情鬧大,不光她的名聲,全家的名聲,怕是小兒子也沒發做官了!不就納個小妾嗎?還是個死乞白賴硬是賴上來的不要臉的賤人,她忍!她要忍著!

    姚滿屯看看姚正中,不知道該咋說。最後吭了下,還是道,「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事兒爹就喊我們。」

    姚正中沒有說話,擺了擺手。

    姚滿屯抿著嘴帶王玉花和姚若溪幾個出門回家。

    姚富貴也立馬拉著許氏撤退。

    毛氏和姚滿倉卻是撤不掉的,姚正中冷眼瞥了眼,轉身背著手去了後院菜地。

    外面的人議論紛紛,不過多是在罵楊巧麗和楊大發不要臉,為了嫁進富貴人家過好日子,不要臉皮的硬賴。更有人說楊巧麗是故意掉水裡,就等著姚滿屯救她的。結果姚滿屯拐彎了,她又賴上了姚正中。

    不管別人咋說,王玉花是把這件事兒給梳理清楚了,「她們肯定是合夥想坑害我們家呢!要不是你拐彎去了八裡鎮,到時候救人的就成了你,賴都賴不掉,你就得納那個楊巧麗為妾了!」

    姚滿屯看她眼神幽幽的盯著自己,忙解釋,「我這不沒有嗎!我走著對採買的東西,就想起來小溪訂做的工具沒拿回來,急忙掉轉頭拐彎了!又碰到了浩奇,非要我去家裡吃飯,說了會話,從那邊緊趕著回來的。」

    「那你也想納妾了?」王玉花依舊不放過她,救人的明明是姚正中,那姚滿倉都還能說出個啥父債子償,要代替老爹納了楊巧麗當小妾。人家又主動投送上門的,姚滿屯怕也會有納妾的想法!

    「這個真沒有!我從來沒有過那個想法的!」姚滿屯急忙的保證,他是真的沒有納妾的想法。

    王玉花表示懷疑,那些大戶人家的老爺說啥都是三妻四妾,現在家裡有錢了,姚滿屯不會有納妾的想法!?

    看她不信,姚滿屯漲紅著臉,「我要是有納妾的想法,哪還會天天纏著你!」王玉花的身子調養的越來越好,而且越來越有風韻,兩個胸脯還是圓圓的,也不發福,姚滿屯根本沒有過那個想法。

    王玉花的臉色也轟的一下,漲紅了起來,惡狠狠的瞪了眼姚滿屯,「吃飯!餓都要餓死了!」

    看她一陣風似的去了廚屋,剛纔說話屋裡沒有旁的人,姚滿屯臉色好了點。想到老宅以後多了個姨奶奶,他歎口氣,起身也洗了手到廚屋裡端飯吃。

    晚上陳嘉悅從錦繡齋回來,沒有再嘰嘰喳喳和小四說話,她性子率直卻也不是沒眼色的,吃了飯,就去練功,睡覺。照她看姚正中納妾的事兒,既然人家願意,納就納了!不過一個妾,養著也就是了!姚家現在不一樣了,白養個人也不是啥事兒。別人罵的可都是楊巧麗不要臉。

    小四和王祖生也都乖乖練字,練功去睡覺。

    姚滿屯歎了一晚上的氣。

    次一天起來,苗氏就病了,張三叔看過,鬱結成疾,心火肝火都太旺,然後開了藥。

    姚正中跟沒事兒人一樣,該吃飯吃飯,該乾活乾活,閒著的時候照樣出門跟村裡的老頭們在場裡下棋,彷彿一點影響都沒有受。不管是碰到別人唏噓憤懣的,還是調侃恭賀的,都跟沒事兒一樣。

    而姚翠芬和姚麗芬卻是接受不了,聽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趕過來。只是倆人卻也不敢指責自己的爹,只能惱恨楊巧麗算計人。

    苗氏看見倆閨女,大哭了一場,飯都沒吃。

    王玉花過來,虛心假意的勸了兩句,就叫姚翠芬和姚麗芬,「我家正要做豆瓣醬,去年說教給你們,時間過了,大嫂又說你們沒分家的。你們看是現在學,還是等你們分了家再學?」

    毛氏氣的嘔血,目光陰恨的看了看王玉花,卻是攔不住姚翠芬和姚麗芬。

    「我們家已經說好分家了,收了地裡的麥子就分,我還是現在就學吧!」姚麗芬忙接道。

    姚翠芬是沒法分家的,只是倆兒子都大了,又是念書又該娶媳婦,實在需要銀子,她也著急,看了看毛氏,也點了頭,「既然二嫂已經做了,那就趁著學了吧!」

    「那你們正好在這住兩天,好好陪陪婆婆她。我家蠶豆已經泡上了,你們明兒個早就過去吧!」王玉花說完,鄙夷的看了眼毛氏轉身回家。

    毛氏恨的咬牙切齒。

    姚翠芬和姚麗芬也果然沒走,過來二房來學做豆瓣醬,也想等著看楊巧麗過來是個啥情況。

    王玉花帶著羅媽媽等人把蠶豆煮過,曬上,一邊好心的提醒倆人註意哪些事兒,「你們回去就按著法子做上,等個五六天就過來這邊看調製豆瓣醬的法子。」

    倆人面對王玉花都有些心飄,學完就回老宅了。

    楊巧麗也被一頂小轎擡進了門。

    苗氏看著她一身玫紅對襟襦裙,還塗脂抹粉,打扮的光鮮,幾次差點吐血。

    等楊巧麗磕了頭,敬了茶,又跟姚滿倉兄弟和毛氏王玉花,許氏幾個互相見了禮,就正式成為了姚正中的小妾,而姚若溪等人也都要稱呼她姨奶奶了。

    這麼多人都在,要吃飯做飯,羅媽媽和方媽媽也過來幫忙,瞅著機會,方媽媽看著人,羅媽媽看楊巧麗去茅房,也擡腳跟上去,「姨奶奶真是好福氣,以後這跟著老太爺那就是數不盡的好日子了。不過姨奶奶要是前幾天不鬧,或者認了老太爺做爹,當個義女,那就成了姚家的小姐,估計親事更好說,一份像樣的嫁妝也跑不掉的。唉!真是可惜了!」

    楊巧麗驚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羅媽媽,「義女!?咋沒有人跟我說!?」

    「好像昨兒個,是大太太還是誰,提了一句。」羅媽媽深深的看她一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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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7:17
第165章:簡單直接有效的報復

    楊巧麗的臉色刷的一下徹底陰下來,心頭一股股憤恨的怒火直沖上來。明明有那麼好的法子,只要她認了姚正中做爹,成了姚家小姐,憑著姚家現在的地位和財富,別說她二十出頭,就是嫁過人改嫁也能挑個好的。更何況她還是黃花閨女,相貌又絕對的標緻,有了姚家小姐的身份,那還不嫁個富家公子!?到時候姚家也得給她陪送嫁妝,那肯定也不是鄉下柴火妞嫁人的隨隨便便一點東西。

    毛氏那麼精明,她肯定知道這個法子,卻不吭聲,眼看著她嫁過來給姚正中這個老頭子做小妾,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楊巧麗憤恨極了,扭頭再看,羅媽媽早在她生氣出神的時候就悄悄撤退了。不過她也沒在意,現在最重要的是她不能當姚正中這個老頭子的小妾!她要當義女!當姚家的小姐!

    快步走回屋,楊巧麗直接找到姚正中道,「我不當你的小妾了!你收我做義女吧!我成了你閨女,這個事兒也就沒有了的!」姚家的小姐哪能是姚正中這個糟老頭子的小妾能比的!?

    姚正中愣了下,幾乎驚愕的看著楊巧麗。

    滿屋子的人也都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看著她,皆是鄙夷嘲諷的神色。

    「你腦子有病吧!想過榮華富貴的日子,算計著進了我們家,如今如你所願成了姨奶奶,竟然還癡心妄想的當姚家的閨女!?」姚麗芬呵的一聲,簡直覺得楊巧麗不要臉到一種程度了。

    「你現在已經是姚家的姨奶奶,想當姚家的小姐,下輩子託生在姚家人的肚子裡吧!」姚翠芬也冷哼一聲,極盡嘲諷的看著楊巧麗。

    「想過榮華富貴的日子想瘋了吧這是!」梁嬌嬌捂著嘴哈哈直笑。

    毛氏眸光一轉,看向王玉花和姚若溪孃幾個。楊巧麗之前看著她有兩分腦子,可出了這個事兒她纔知道楊巧麗鑽到事兒簡直蠢的連豬都比不上。她是絕對想不到收為義女這種辦法的,還是現在這個時候想起來。

    楊巧麗臉色黑紫,滿心的絕望都轉化為仇恨。她已經是姚正中的小妾了,被轎子擡進門來的。外面的人都知道了的。晚了!要是早說,她拜了姚正中為義父,那就肯定成了姚家的小姐了!毛氏知道卻不告訴她,因為她是大房的大太太,姚正中要是收她做義女,大房也得出一份嫁妝給她。這是報復她!就因為姚滿倉要父債子償納她為妾,所以就報復她,讓她嫁給自己的公公做小妾,既報復了她又給她婆婆添了堵,一舉兩得!

    察覺到她仇恨的目光,毛氏心裡咯登一聲,頓時沉了下去。是二房!肯定是二房挑撥了楊巧麗,讓她恨上自己了!

    楊巧麗傷心絕望的痛哭,哭自己的悲慘,哭老天爺的不公,憤恨毛氏和許氏算計她,讓她好好一個黃花閨女嫁給一個老頭子當小妾。

    姚滿倉聽著頓時覺得心裡憐憫起來。要是他納了楊巧麗,估計她就不會這麼傷心絕望了。

    王玉花卻一點不覺得同情,這個楊巧麗當初上自己家裡估摸著是相看的,然後就等著算計姚滿屯,進她們家當姨孃,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現在活該嫁給一個老頭子當小妾!

    所以沒多待,只坐了一會,就散場了。

    別人都能散,毛氏卻是散不出去的,想跟楊巧麗說說,讓她別被二房的人挑撥了,又一直沒有機會。

    苗氏萬萬沒想到老了老了,姚正中還能再弄個女人來,看到楊巧麗年輕的面容,心裡比吃了屎都難受。越到晚上,苗氏的心裡卻跟鐮刀割著一樣。

    姚滿倉也提著心,時不時的盯著姚正中,又看楊巧麗,想著姚正中今晚會不會去睡了楊巧麗。

    毛氏看了簡直心裡嘔血,冷眼瞪著他,「這都啥時候,你還不回屋,在這乾啥?」

    姚滿倉看了她一眼,出去上茅房。

    等他從茅房回來,見楊巧麗已經回了屋,姚正中也不在堂屋裡了,頓時心裡一揪,急忙往楊巧麗的屋裡看著找。

    毛氏氣的兩眼發昏,心裡貓爪了一樣。

    不過姚正中卻沒歇在楊巧麗的屋裡,納了楊巧麗只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又不是啥好色之徒,楊巧麗又一直覺得他一個老頭子娶了她這樣年輕的黃花閨女是糟蹋人,他又咋會去睡了人家!

    楊巧麗和苗氏都鬆了口氣。姚滿倉也鬆了口氣。毛氏卻是整夜都沒有睡好,兩隻眼都熬紅了。

    一連三天,姚正中都沒有睡楊巧麗屋裡,讓楊巧麗提著的心也鬆懈下來,回門這天打扮一新的凖備回家。姚正中卻是不可能陪著她回門,家裡又沒有買下人,隻有梁嬌嬌帶來的兩個丫鬟兩個婆子,都喊著是梁嬌嬌的陪嫁,尋常連苗氏都使喚不動她們,再說也不會趕車。

    姚滿倉看楊巧麗孤零零的回門,就想幫她趕車送她回去。

    毛氏堅決不同意,「讓二房的小廝過來幫忙趕車吧!」

    王玉花也直接不同意,「老宅的姨奶奶讓我們家的人趕車送,讓人看見還以為是我們家的姨奶奶呢!大嫂這想法也真是捉摸不透呢!」

    毛氏皮笑肉不笑的,目光陰冷的看著王玉花,「不過就是藉你家下人趕個車,二弟妹你想的未免太多了!」

    「要我說你家也該買個下人了,東西能藉來藉去的,連下人也藉著使喚,讓人看了還以為大哥大嫂多小心眼兒,連下人都要使喚我家的!也用不了幾兩銀子!」王玉花嘲諷的冷笑。

    毛氏眸光陰暗,嗤笑一聲,「我們家不是窮嗎!哪像你們家又是啤酒廠,又釀貢酒還開臘肉作坊,弄學堂的,家裡富貴,下人成群的伺候著。我們就只能啥事兒都自己伸手,自己侍奉爹孃!」

    這是說她不侍奉公婆,又說她不孝了!王玉花哼了一聲,「不想侍奉公婆,別嫁給大房啊!」

    「不就使喚一下你們家的下人,你們還不讓使了!?」姚滿倉看楊巧麗孤單單一個人,本就沖動易怒,更是怒瞪了眼叫嚷。

    「呦!你想送就去送唄!」王玉花呵呵的看著臉色發青的毛氏,心裡暗暗咒罵著。這個想給她塞個女人的賤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姚滿倉怒漲著臉,憤怒不已。

    姚若溪拄著柺杖緩步過來,「孃!姨奶奶是長輩,送她回趟孃家也是盡孝的事兒!讓江明送她吧!」

    王玉花不情願,楊巧麗本來就是要賴上姚滿屯,賴上她們家的,讓江明去送,人家還不說!?

    姚若溪給她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芍藥去喚了江明來。

    老宅有驢車,有牛車,梁嬌嬌還有馬車,江明直接隨著去了老宅。

    梁嬌嬌卻不讓使她的馬車,「我是梁家的小姐,是家裡的大奶奶,小妾只是半個下人而已,也敢坐我的馬車!?」

    楊巧麗瞪大眼,頭一次聽到小妾是下人的言論,還是從梁家出來的小姐嘴裡說出來的,她心裡頓時更悲憤惱恨,覺得受不了。

    江明就趕了驢車送她。

    楊小莊雖然有些遠,不過江明把她送到地方,還是轉身就回來了,說是下晌再去接。

    村裡的人都暗地裡鄙夷楊巧麗不要臉,人家救了她,還硬往人男人家裡賴,其實她要是只管姚正中負責也無可厚非,畢竟男女授受不親,眾人鄙夷的就在於她和楊大發所謂的‘父債子償’,一會挑姚滿倉,一會挑姚滿屯。

    不過鄙夷雖鄙夷,看到她身上的穿著,銀步搖戴著,還是不少人羨慕嫉妒的。不管咋說,楊巧麗賴成功了,她想過的好日子也過上了。

    楊大發看姚正中沒有隨著一塊回來,還很生氣,「竟然也不來給我這個嶽父行禮!」不過看在拿了不少酒肉的份上,嘟囔幾句也過去了。

    晌午飯他卻是跑過去叫了姚春燕陪楊巧麗,「你奶奶今兒個回門,你作為孫女的,咋說也得過去陪著的!你這秀纔孃子可更得懂規矩,不能讓人戳你的脊梁骨纔是!你奶奶出門子那天你不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今兒個你可得過去的!」

    姚春燕臉色發青,「你別胡亂攀親戚!誰是誰奶奶!?我奶奶在家呢!可不是你閨女!」

    「哎你咋說話呢!巧麗已經嫁給你爺爺了,那就是你奶奶!我們兩家也是親戚了的!後孃也是孃,後奶奶那也是奶奶,小奶奶那照樣是奶奶的!你這秀纔孃子可不能不懂規矩!」楊大發可是一直羨慕楊崢家的好日子,因為楊小莊就楊崢家有上百畝的地,家裡日子過的好,楊崢又是個秀纔。

    姚春燕又不是出身大戶人家,妻妾關系她也不清楚,這楊大發來攀親,又處處拿規矩壓她,頓時就讓她說不出話來了。

    她相公楊崢也是個讀書人,從小在村裡家境就比別人好,雖然是老大,那也是寵愛著長大的,楊大發這樣攀,他也不知道咋駁斥,見人家都看熱鬧,黑著臉道,「妾就是妾,根本就不是啥正經親戚!你快點走,別在我家鬧事兒!」

    「我咋鬧事兒了?我閨女嫁給你們爺爺那就是你們奶奶了啊!我是好心來請你們陪客的,你們自己不懂規矩,還說我!?這是有錢的看不起窮親戚咋地啊?就是你爹孃那也得叫我一聲姥爺,你們都得叫我叫太姥爺的!你們這是不尊長輩啊!」楊大發也拉了臉說教姚春燕和楊崢。

    姚春燕氣惱萬分,她又不會強硬,又不知道咋駁斥,只能惱憤的看著楊大發說教。

    楊崢的孃出來,看著姚春燕眼裡閃過一抹嫌惡,冷眼盯著楊大發,「你們要是不懂,就去打聽打聽,小妾只是半個下人,根本當不得親戚!我們家也沒有啥姥爺太姥爺的,別在這亂攀!」

    楊大發一聽她說自己閨女是下人,頓時惱了,「我閨女嫁給姚正中了!嫁給了姚春燕的爺爺,就算姨奶奶,那也是奶奶的!是長輩的!你們家不認,她姚春燕也不認!?不認自己爺爺的老婆!?」

    姚春燕羞憤惱恨,見婆婆臉色越來越難看,「姨孃就是半個下人,誰跟你是親戚,以後別亂攀!」轉身回家,不再多理楊大發。

    楊崢的孃冷哼一聲,叫著楊崢也回了家。

    楊大發在大門外說道姚春燕不孝,不尊長輩,嫌棄窮親戚,配不上做秀纔孃子。

    楊巧麗又聽一遍妾室就是下人的話,心裡更是憤恨不止。要不是她就成了姚家的小姐,哪會變成了姚正中那個老頭子的小妾,被人說是下人!?該死的毛氏!

    她心裡把毛氏罵了十八輩,連晌午飯都沒有咋吃,等著江明來接人,攢了一肚子氣回到老宅,看到姚滿倉就掉眼淚,「我知道我成了姨孃,就變成了半個下人,啥人都能瞧不起我了。回門自己乾巴巴回去就算了,我爹好心去請春燕吃飯,還被點著鼻子罵一通。早知道,前幾天我直接死了就乾淨了!」

    姚滿倉有些狐疑,「春燕不可能會罵人吧?你是長輩的,她也不會罵你啊!」

    「我哪是長輩,我就是半個下人!」楊巧麗抹著眼淚回了屋。

    姚滿倉頓時皺起眉毛,楊巧麗這個樣子,肯定是回孃家受委屈了。

    毛氏陰著臉過來,壓著肺疼,「小妾本來就是半個下人,她還到春燕面前充啥長輩了!?整個八經的長輩是親奶奶!在屋裡病著呢!」

    想到病了的苗氏,姚滿倉不吭聲了。卻更覺得要是他納了楊巧麗,他孃也不會氣病了。

    江明回到家把事兒回稟給姚若溪和王玉花。

    王玉花得意的嗤笑一聲,「算計人這下算計到自己頭上了!給自己閨女找了門親戚,多個太姥爺。」

    羅媽媽和方媽媽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其實在大戶人家,除非是貴妾良妾,小妾姨孃那就是個玩意兒,小妾的孃家也不敢自稱是親戚。皇上那麼多嬪妃,敢稱呼國丈的可只有皇後孃孃的親爹!但這些話,她們是不會說出去教給毛氏和苗氏的。讓老宅的人都把楊巧麗當長輩,那就得敬著這個長輩,讓楊巧麗跟她們摺騰去。

    陳嘉悅雖然懂這些,但她可不是多嘴亂說的人,即使跟認識的人,她也不能亂說話,丟了陳家女兒臉面和矜貴。她現在住在這邊,主要的就是跟小四學武功,雖然很苦,可天天看著小四和王祖生,丁顯聰幾個練武功,練劍術,她就熱情不減。

    小四看她一個小姐能忍著苦頭學練武功,倒也認真教她。不過小四也越來越忙起來,最近姚若溪在教給紫荊和凌霄練瑜伽,她覺得那姿勢優美,又能練身子的柔韌度,便也跟著學。

    姚若溪是悄悄教的,好在紫荊和凌霄倆人當成武功招式來學,也都學的很快。這邊學會了,錦繡齋那邊的練功房也派上用場了。每天給一眾學生們安排休息時間,就教她們練練瑜伽,放鬆舒緩身子,也讓眼睛休息一下。

    眾人這纔恍然,為啥還有一間練功房在那。聽練瑜伽是鍛煉身體,還能保持身材,放鬆身心,提升氣質,都很是感興趣,很認真的跟著學。

    陳嘉悅覺得自己的時間有些不夠用了。她要一邊跟小四學武功,還要過來學雙面繡,還要跟著學瑜伽,也不能把書本扔了,給家裡寫了信,要多住些日子。

    袁菁瑤和柳家姐妹也過來了。

    「就快農忙了,這時候過來,不打擾你們吧?」柳絮這麼說,是因為來的時候見地裡的麥子都黃了。

    「她們家種的是大麥,還一片青呢!」袁菁瑤暗自抿了抿嘴。

    姚若溪家的地裡的確還青綠一片,大麥熟的晚。不過,「我家還有三畝地小麥,過兩天就熟了,你們來了正好,正好幫我家割麥子!」

    柳絮瞪大了眼,「你們家不是有下人,地裡的活計也都是短工做嗎?」

    「那三畝地是我們自己種自己吃的。所以你們正好趕上了。」姚若溪看著她笑。

    「你是看我們來了拉壯丁吧?!」袁菁瑤翻了她一眼。

    「你們每年吃掉那麼多糧食,該不會鐮刀都拿不住吧?」姚若溪看著袁菁瑤幾位嬌小姐,眼裡笑意流露。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家的人都要下地乾活的,連我也要做飯送飯,照顧瑾哥兒呢!」小四搖著小腦袋,笑嘻嘻道。

    幾人目光微變,柳絮頓時來了興趣,「我還沒有割過麥子呢!」

    「這詩倒是貼實的很,是誰寫的?」柳鶯以前沒看到過,覺得小四既然張口即來,有沒有可能是姚若陽寫的。

    「聽一個老爺爺念的順口溜!」這是姚若溪告訴她的,說是小時候聽一個鋤草的老頭唱的。

    柳鶯嘴角微抽,又想問問姚若陽會不會回來,也捲了袖子下地割麥子乾活兒,又覺得她一個姑孃家哪能打聽人家的事兒,遂忍住沒有問出口。

    「我哥也會回來乾活的!我家的人都要下地呢!」小四彷彿知道她所想的,柳鶯聽的臉色頓時泛起了一層紅暈。目光詢問的看著柳琴和袁菁瑤。

    「這鄉下還怪涼快的!」袁菁瑤看了眼遠處的麥田,那隨風湧動著,彷彿說不盡的力量般,讓她想去看看。

    幾人聽她這麼說,就是要留下了,柳琴過來本就是讓袁菁瑤跟姚若溪多結交結交,自然也點頭答應了。

    吃了晌午飯,姚若溪到錦繡齋教了會繡藝,就帶著袁菁瑤幾人出來,站在山坡上看風景。

    過了下晌,天不是很熱,一陣陣的風吹過來,暑熱裡帶著成熟的氣息,熱熱的撫在臉上,層層的麥浪翻滾著,喧囂著豐收的喜悅似的。遠遠近近都有人在打場,在田間忙碌著。

    這樣的景象是天天在閨閣中的袁菁瑤和柳琴柳鶯柳絮姐妹沒有見到過的,看著看著不自覺地心境就開闊起來。

    柳琴微微閉上眼深吸口氣,所有所思的看了看姚若溪。

    姚若陽凖時回來,家裡麥場直接就在家門前的大片空地上,所以只消稍稍整理就行了。

    聽袁菁瑤和柳家姐妹都要跟著一塊下地割麥子,姚若陽驚愕。讓這些千金小姐下地,還拿鐮刀割麥子,會不會割到自己!?

    姚滿屯也覺得不太好,陳嘉悅卻很感興趣,天天早起晚睡的練武功她都受過來的,下地割麥子她也當成是玩一樣。跟小四道,「若雲妹妹!你也下地割麥子嗎?咱倆一塊!」

    「我要在家做飯,然後送到地裡去。還要照顧瑾哥兒。」小四搖搖頭,她不用割麥子。

    陳嘉悅眨眨眼,她還不會做飯,「那我跟你一塊做飯吧!這麼多人的飯,你做起來肯定吃力!」

    「好!」小四笑著點頭。今年她也是第一次上手,有嘉悅姐姐在,做的太難吃了,情有可原,嘿嘿!

    王玉花還在勸袁菁瑤幾個,「你們都是客人,哪能讓你們下地乾活!那鐮刀也鋒利的很,回頭再傷著就不好了!你們要是喜歡,可以在地頭玩一會看看,割麥子還是別了!」傷著了人家小姐,可就不好了!

    「嬸嬸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割著自己的!長這麼大還沒下地割過麥子,就讓我們試試吧!」柳絮勸了句,忙去換了粗佈衣裳。

    王玉花只能無奈的看著幾人都換了衣裳出來要下地,讓幾人戴好草帽子,「日頭大的很,你們皮肉嬌嫩,別在曬傷了,曬黑了!」

    幾人一溜聲的應著,跟著一塊下了地。

    羅媽媽小聲跟王玉花道,「夫人!少爺的親事也該定下了的!」提醒她趁機看看這幾位小姐,要是能定了柳家的女兒,那可是門不錯的親事。

    王玉花嘶了口氣,頓時明白過來,也就攔著了,悄悄的觀察幾個人。雖然她想給大兒子娶個書香世家的女兒,可太過嬌弱了,也不太好的。

    姚若溪搬著小闆凳坐著,割一點,就往前挪一點,她下地多是打發時間,也是為了把家裡交給小四撐起來,不能啥事兒都靠她和爹孃。

    袁菁瑤幾個還沒割幾把,就全身出汗了。

    姚若陽不放心,時不時都要看一眼。這些小姐們雖然是三妹的朋友,可要是傷著了那也不好交代的。

    柳鶯以為他看她們是不是啥都不會的嬌小姐,看他刷刷幾鐮刀割麥子動作利落的很,想他下場能考秀纔,上山能打獵,下地能割麥子,在家能抓賊子,臉上不由自主的泛紅發熱。心裡也著急的想表現好一點,讓他看看。

    袁菁瑤割的算慢的,和柳琴隨著姚若溪,領先一點。

    柳絮看姚若陽割的那麼快,還要停下來等著她們,知道他是怕她們這幾個小姐割傷了自己,她覺得自己已經熟練了,也掌握了割麥子的技巧,速度也快了起來,還轉過頭提醒袁菁瑤幾個,「鐮刀從下面斜著向上,割的時候註意手,就不會傷著的!」

    話音剛落,一聲痛呼響起。

    姚若陽和王玉花幾個都是一驚,急忙起身跑過來。

    柳絮割到了腿,不短一個口子,血跡順著冒出來,頓時把褲子都浸濕了。她疼的捂著腿,只吸氣。

    幾個人都嚇了一跳,姚若陽忙過來,看她另一隻手還抓著鐮刀,給她拿掉,看她手上都浸出了鮮紅的血,頓時擰起了眉頭。他還擔心出事兒不好交代,這下真出事兒了。

    姚若溪拿了佈帶子在柳絮傷口上面綁結實了,「挪開手我看下傷口。」

    柳絮疼的頭上直冒汗,歉意的朝姚若溪看過來,「對不起啊若溪妹妹!沒幫上忙,還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麼大的傷口,要留疤了。」柳琴皺著眉,滿心擔憂道。

    王玉花也擔心的不行,聽她說留疤,忙道,「不會留疤!不會留疤!我家還有傷藥,摸了不會留疤的!」鄉下孩子皮實,有些小傷小疤也不在意。但王玉花還是知道閨女家身上有疤不好,尤其是這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們。

    芍藥已經拿了金瘡藥過來遞給姚若溪。

    姚若溪把柳絮的傷口簡單上了藥包紥住,「先止住血,回家再重新清理吧!」

    柳琴幾個攙著柳絮起來。

    芍藥上前背了她起來。

    「這好一段路的,你背不動我,還是坐車回去吧!」柳絮看芍藥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幾歲,把她背到家實在累的夠嗆,就要坐車。

    姚若陽知道芍藥沒問題,也就沒有趕車過來,讓袁菁瑤和柳琴幾個也都不要割了,「回頭都傷了就不好了,你們也體驗了,還是隨著三妹回去吧!」

    柳鶯既擔心柳絮,又想留下。

    「那我們回去看看吧!」柳琴點頭,柳絮受傷,她們總不能不跟著看看的。

    柳鶯看了眼姚若陽,見他鬆口氣似的,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很沒用,紅著臉跟袁菁瑤和柳琴回了家裡。

    芍藥把柳絮放下,那邊小四打開了水,姚若溪把柳絮的腿傷清理了,又重新上了藥包紥好,「不要沾到水,等過幾天傷口癒合了,再拿這個藥膏子一天早晚抹兩次,就不會留疤了。」家裡尋常用的傷藥,丸藥啥的倒是不少,嚴如卿幾乎每次都會順帶捎過來些。

    柳絮還糾結著芍藥背她那麼遠,臉不紅氣不喘,「你不是也不會武功吧!?」

    「會一點。」芍藥眸光閃了閃。

    柳絮嘴角抽了抽,終於想明白姚若溪為啥找這個黑黑的丫鬟了,她會武功!啥會一點,會一點能背個人跑那麼遠的路,都不嫌累!?頓時覺得姚若溪家一個普通人家,祕密還真挺不少的!

    柳琴思索的拿著那藥膏聞了聞,只覺得淡淡的藥味兒,混著一股清香,「這消痕膏倒不像凡品。」

    「於家送來的,一直沒用到。」姚若溪微微一笑。

    柳琴想這樣的消痕膏怕是於家也做不出來,很有可能出自神醫館。也就揭示了姚若溪家在於家人眼裡的地位。不過這倒是她樂見的,於家跟姚若溪家的關系越好,表姐跟姚若溪交好就越有利。

    柳絮覺得問題不大,「你們還要去不?不要因為我一個就耽誤了,我這點傷沒事兒的!」

    幾人看她真的沒啥事兒,而且又有消痕膏不會留疤,都放了心,又返回地裡繼續割麥子。

    這下連王玉花也不敢割的太快,就慢慢的割著,看著幾人,防止幾人誰再傷著就不好了。

    柳琴一直小心著,割了一段,直起腰歇息,看著麥田裡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們,有的笑著打招呼,有的彎腰賣力乾活,有的抱著成捆成捆的麥子往闆車上裝,周圍幾家人雖然還沒動,不過有人像是認出她們姐妹是‘大戶人家嬌小姐’,看她們也下地割麥子,都神色驚訝的時不時看看。她突然靈感湧動,發現以前她一直沒法突破的領悟。

    姚若溪和芍藥也又來了地裡,柳絮在家裡呆著,看小四和陳嘉悅燒鍋做飯,也過來幫忙,等一頓飯做好,都抹的一臉黑灰白面的。

    洗了臉,幾個人先麻利的吃了飯,小四和陳嘉悅背著竹筐裝了飯菜送到地裡來,柳絮在家看著瑾哥兒吃飯。

    江明江遠打了水來,王玉花招呼袁菁瑤幾個洗手洗臉,「趕緊的吃飯!累了一上午了,都該餓了。」

    別的人家也有送飯的,就圍坐在一塊,席地而坐說笑的吃著飯,幾人都覺得很稀奇,洗了手臉,也圍在一塊,席地吃飯。

    而且送來的飯菜都不是盤子,而是用盆子裝的,以免會灑落。很尋常的農家小菜,在地裡吃的感覺卻大不一樣了。

    吃了飯,小四和陳嘉悅回去又凖備點心和綠豆湯,下晌的時候送過來。

    不過三畝地,因為人多,一天也就割完拉完了。

    勞累一天,又是從未有過的體驗,晚上在院子裡吹著風吃著飯,陣陣的薔薇花香傳來,這一刻更覺得愜意了。

    洗漱完,袁菁瑤幾人就睡下了。

    柳琴卻沒有直接睡,而是鋪了紙張,把這一次的感受凝練成一首長詩,不久之後,她也因為這首寫浩瀚麥田,鄉民勞作,好意的‘笑話’沒下過田,只吃細糧的千金小姐的長詩而名聲一躍成為昌州府第一纔女之位。

    次一天,地裡的活忙完了,只能等著大麥熟了再忙,姚滿屯和姚若陽依舊沒閒著,王玉花也要帶羅媽媽和方媽媽忙家裡翻曬麥子的活兒。

    知了聲聲的叫,家裡的狗吐著舌頭趴在陰涼的地方,貓咪慵懶的伸著腰,小四和王祖生坐在廊下寫字,瑾哥兒也不跑出去玩,自己跟水盆玩上了。

    晚上姚若陽和姚滿屯回來,就帶了江明江遠兄弟去抓了不少的土蛙回來。

    第二天做的土蛙肉吃。

    農忙的時候也總是最熱日頭最毒的時候,很快場裡的麥子曬的差不多,姚滿屯和姚若陽趕著驢子和馬碾了一遍又一遍的脫粒,又藉著傍晚的風揚場。

    顆顆粒粒的麥子打出來,攤曬在地上,這時候還要看著雞或者羊偷吃了。雞吃了沒啥,它們會在裡面拉屎。而羊吃麥子多了會撐死。

    柳琴這幾天感觸頗深,回屋又寫了一首打麥和農家農忙景象的短詩。

    等回了家,柳家人也沒有責怪姚若溪拉幾人下地乾活,還讓柳絮受傷的事兒,柳乃鈺兄弟和柳家的幾位老爺都對柳琴的長短試很是贊歎。覺得這次體驗給幾人的領悟和啟發還是很大的。尤其柳琴,她的見地和字本就大氣,這兩手長短詩更是不輸男兒氣概。反倒凖備了禮品送到姚若溪家來。

    柳乃鈺勾著姚若陽的肩膀,「下次你們家再乾活,我也來給你們幫忙!」

    姚若陽道了聲慚愧,「還讓九小姐受了傷,本該我們上門緻歉,卻還受你們的謝禮。」

    「別整那些虛的,你們家還有麥子沒割嗎?我四姐的長短詩一出,家裡上下都在誇她呢!」柳乃鈺覺得好羨慕,也有點嫉妒了。所以他也要來割麥子了。

    姚若陽愣了下,哈哈直笑,「我們家大麥還沒割,還要晚個四五天,到時候你過來,給你留一片。」

    「那可說好了啊!」柳乃鈺可是當真的。

    不過他拉著柳乃湘和陳博頌過來,卻沒有感到柳琴的體會,只能用感觸不深來表述了。因為地裡的麥子都收乾淨了,玉米也點上了,農忙算是忙過去了,只有姚滿屯家的大麥,倒是很多短工過來割麥子忙活,卻不是農忙時的盛況了。

    柳乃鈺割了一片麥子,也累了兩天,卻沒有文思泉湧,忍不住直哀嚎被騙了,「四姐果然想的太多了!」

    村裡人卻都覺得姚若溪家是越來越有能耐,能讓縣裡的千金小姐和公子哥都過來下地乾活,看著他們笨拙的樣子,也都笑的不行,卻沒有嘲笑。在他們的意識裡,千金小姐貴公子那都不是下地乾活的人,能放下身份下地乾活,都還誇贊他們。

    王玉花也覺得這柳家也不是高高在上不好接近的人,跟羅媽媽和方媽媽小聲嘀咕,「那四小姐訂了親,袁小姐那是應國公府的小姐,咱是不敢想的。還有那五小姐和九小姐,你們哪個好些?就是不知道咱們去提親,他們看不看得上咱家!」

    羅媽媽也略有些擔心,自家情況雖然好,可柳家畢竟傳承百年的詩書禮儀世家,說不好聽了,自家就是暴發戶,柳家怕是會看不上的。

    方媽媽覺得柳家的人要是有眼光,把女兒嫁過來,要不了十年八年,柳家還得仰視她們家呢!現在就看柳家願不願意結親了,「奴婢看著那五小姐溫柔可人,九小姐人開朗爽利,都是很不錯的。不過為了咱家好,奴婢就直說了。柳九小姐性格要更合適些。」

    羅媽媽也點頭,「受了傷也沒見哭,可見也是個堅強的。柳家五房在柳家也不太說得上話,提親估摸著也更容易些。」柳鶯是二房的女兒,如今掌家的就是柳二老爺。

    王玉花倒不是覺得五房不太受重視,就看不上五房的女兒,她也是覺得柳絮更對脾氣些,柳鶯太過文靜了,比三閨女還多了幾分靦腆。以後大兒子高中做官,娶的妻子就算不是賢內助,那也不能娶個太過文靜,不善言辭交際的。

    「陳家的小姐也不錯,就是小的年歲太小,不大匹配。陳二小姐又好像有點太過清高了。不適合咱們家。」羅媽媽和方媽媽把縣裡幾家閨女都分析劃拉了一遍,和王玉花說了不斷的時間。

    最後都覺得柳家九小姐不錯,王玉花跟姚若溪說了,問她啥看法,「那九小姐還行不?」

    柳絮……姚若溪緩緩的點了下頭,「她是挺不錯。」人爽利,也不失心機。要不然也不會拉袁菁瑤交好自己。不過她心地卻也還不錯,沒有算計她們家什麼,也是為了表姐著想。袁菁瑤的情況的確不太好,而且她今年就要回京都備嫁了。

    「還是問問哥的意思,畢竟是哥哥娶妻,總要他歡喜的,以後日子纔過的和美。」姚若溪希望姚若陽找個兩情相悅的,家世相貌倒在其次。

    王玉花就讓姚若溪找機會問問,兄妹倆關系好,有事兒經常商量著來,大兒子好像有話也多願意跟三閨女說。

    姚若溪也不是個會柺彎抹角的,直接就問了姚若陽的意思。

    姚若陽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也終於明白過來姚若溪為啥要結交柳家和陳家的幾位小姐了。看姚若溪眨著眼等著他回話,想他作為兄長,不先成親,姚若溪總不好先嫁。而且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深吸口氣道,「你跟爹孃商量…商量的就好。」

    「哥哥也很中意九小姐?」姚若溪微微挑眉。

    姚若陽面色更紅,他是覺得柳絮挺真性情的。不管是要跟他要烤翅,還是認真的拿割麥子,關心別人,自己卻割傷了腿,還不見委屈哭泣之色。

    姚若溪笑著點頭,表示知道了,正要跟王玉花說,羅媽媽突然跑過來,「剛纔給老宅送肉,那邊鬧起來了。老太爺新納的姨奶奶,跟大老爺攪合在一起了。」

    「私通!?」王玉花驚訝的瞪大了眼。姚滿倉竟然敢跟楊巧麗私通,那毛氏不是要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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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7:40
第166章:有福同享一塊納妾

    羅媽媽看王玉花說的那麼直接,臉色僵了一瞬,小姐和少爺都還在,夫人也太直接了。

    姚若溪挑了挑眉,楊巧麗動作倒還真是迅速!

    王玉花頓時激動了,站起身問羅媽媽,「鬧起來了嗎?打起來了嗎?誰發現的?」她承認她聽見姚滿倉說要父債子償納了楊巧麗做小妾很興奮得意,等楊巧麗成了姚正中的小妾她還覺得遺憾,沒能給毛氏那個賤人添堵。乍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別怪太興奮了。楊巧麗都成了姚正中的小妾了,姚滿倉還能跟她私通了,這樣毛氏纔會氣的更狠吧!?

    羅媽媽咳了一聲,見姚若溪和姚若陽沒有回避,就接著道,「奴婢過去的時候,好像已經鬧過一場了。大太太把姨奶奶打了一頓,臉上都抓了好幾道血印子,姨奶奶躲在屋裡哭。大太太在堂屋裡哭。老太爺和老太太都氣的不行,大老爺卻好像覺得姨奶奶成了他的人的樣子。」

    那是因為楊巧麗跟姚滿倉的時候還是黃花閨女,姚滿倉自然更覺得楊巧麗本該就是屬於他的小妾。要不是毛氏攔著,要不是姚正中非得說要納她,楊巧麗早是他的小妾了。

    王玉花很是遺憾沒有看到這樣的大戲,「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嗎?」

    羅媽媽想了下,搖了搖頭,「不像知道的樣子,不然怕是早震驚了。」兒子跟老子的小妾私通了,那就是睡了自己的小孃,這樣的醃臢事兒在大戶人家都是勁爆的消息,更何況是在這山村裡了。

    王玉花想想也是,「那咱們去看看吧?!」她太想看看毛氏那張臉如今是啥表情了!

    姚若溪眸光轉了轉,也拄著柺杖起了身。

    姚若陽詢問的看著姚若溪,問她確定要現在過去看熱鬧,刺激毛氏嗎?

    姚若溪嘴角微勾,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多可惜!

    於是幾個人就都往老宅過來。

    老宅閂著大門,丫鬟蓮兒開了門,讓幾人進去,又重新關好。

    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毛氏的壓抑的哭聲。姚滿倉臉色難看的坐在西屋門口的石磨上,梁嬌嬌悠閒的坐在屋裡,陳媽媽正給她打扇。姚正中和苗氏都臉色鐵青難看的在堂屋裡,不見楊巧麗,估摸著在自己屋裡。

    毛氏一見王玉花孃幾個過來,霎時兩眼猩紅陰毒的瞪過來,凌亂的頭發掩蓋不住她近乎猙獰的臉色,恨不得撕碎了王玉花孃幾個一樣,仇恨的咬著牙關。當看到姚若溪幽冷的目光,她心裡一下子都明白過來。王玉花這個賤人就是沒腦子的蠢貨,憑藉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也絕對想不出這樣的辦法纔算計謀害她!之前別人都說姚若溪學問好,唸的書多,人聰敏,她終於想明白,她算計的根本不是王玉花,而是姚若溪纔對!

    這個小賤人把王玉花和姚滿屯的精明都長上了,一個瘸子,看別人好胳膊好腿兒肯定嫉恨的,心裡陰暗又惡毒的很。所以她要算計王玉花容易,只是她以前從沒多想,卻不想要算計成功,等於算計的人是這個小賤人纔對!每次壞事兒的估計都是她!都是這個小賤人!

    現在這一窩的賤人又都來看她的笑話,嘲笑她來了!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王玉花一定很得意吧!她想把楊巧麗按到二房去,結果姚若溪這個小賤人就帶著老爺子去救了楊巧麗。又挑撥姚滿倉說啥父債子償從,再挑撥楊巧麗說收為義女,讓姚滿倉對楊巧麗生了心思,又讓楊巧麗仇恨她,勾搭了姚滿倉!

    其實最近農忙,毛氏一定嚴防死守,就怕楊巧麗和姚滿倉攪合到一塊了。而且姚正中一直沒有動楊巧麗的意思,她也一直有意無意的勾引姚滿倉,毛氏幾乎都沒睡過幾個好覺。本以為農忙最容易出亂子的時候過去了,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讓她發現楊巧麗和姚滿倉私通了。那個賤人終究還是勾引到了姚滿倉!

    毛氏心裡恨不得殺了楊巧麗,也想姚滿倉一塊都殺了,這對姦夫淫婦!可她僅存的理智讓她沒能瘋狂起來。

    「這樣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一大家子都要沒臉了!這事兒不知道公婆和大嫂打算咋辦?」王玉花心裡是很得意,不過她也擔心這樣的事兒暴出去,影響姚若陽的親事。

    「咋辦?不知道二弟妹有啥好辦法沒有?」毛氏冷嘲又憤恨的盯著王玉花問她。

    苗氏低著頭不停的抹眼淚,照她的意思,當然是休了楊巧麗那個賤人。可她又怕楊巧麗出去嚷嚷跟姚滿倉睡了,到時候不單姚滿倉沒臉,姚正中和她也沒臉。不管咋樣,楊巧麗是姚正中的妾,跟別的男人也好,還是姚正中的兒子也好,都是給姚正中戴了綠帽子的。姚正中是沒可能沾染楊巧麗了。就怕大兒子這邊出啥事兒。

    姚正中擰著眉毛,沉著臉,他也是沒有辦法了。

    王玉花看了眼院子外面的姚滿倉,小聲道,「休了姨奶奶怕是不行的,她肯定要鬧事兒。但大哥像是動了心思,這以後很有可能還要往一塊湊。」

    毛氏眸光一閃,剛要說讓姚正中和苗氏帶著楊巧麗搬到二房去,王玉花就又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你再給大哥納一房更標緻漂亮的小妾,他就不會找姨奶奶了!」

    找不找王玉花不知道,但現在姚滿倉和楊巧麗私通了,又在一個屋簷下住著,姚滿倉又是暴躁死性子,既認為楊巧麗是他的女人了,那就肯定把楊巧麗當成他的人了。除非毛氏再給姚滿倉弄個更漂亮的小妾,再看住了楊巧麗。反正她自己已經人老珠黃,快成老婆子了,那是沒有可能籠住姚滿倉了。

    毛氏氣的險些吐血,「二弟妹果然好心思,現在家裡已經不得安寧了,你再弄來一個女人,老宅不要亂成一鍋粥了!?」

    王玉花一臉無辜道,「我只是好心出主意,用不用還不是看大嫂的!再說現在也沒有旁的辦法了!總不能在外面人看著姨奶奶是公公的小妾,實際上卻天天做著大哥的小妾吧!?」

    這就是姚滿倉的想法!反正姚正中也沒有碰過楊巧麗,現在楊巧麗又是黃花閨女跟的他,再把楊巧麗變成自己的小妾那是不可能了。不過外人覺得楊巧麗還是姨奶奶,以後關起門來實際是他的女人就是了。

    毛氏頭上青筋直冒,兩眼幾乎噴火了。

    王玉花看都沒有啥好辦法,待了一會,也就回去了。

    到家問羅媽媽和方媽媽,「你們說毛氏那個賤人有可能再給姚滿倉納一房妾室嗎?」

    「納不納這個妾室,左右大太太都要氣死了的。」羅媽媽笑著回話。這根本就是個兩難的事兒,不管咋選擇,毛氏都會氣的不行。

    「就要讓那個賤人氣死!讓她算計人,氣死也活該!」王玉花哼了一聲,咒罵了幾句。

    等姚滿屯回來,王玉花盡職的把消息跟他說了,姚滿屯驚愕的張著嘴,好一會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憋出一句,「胡鬧!這簡直是胡鬧!」

    可不是胡鬧!不過王玉花很樂見這樣的胡鬧。

    所以一連兩天都關註著老宅的消息,毛氏卻煎熬著憤恨著不肯妥協幫姚滿倉納妾,想把姚正中和苗氏,楊巧麗弄到二房來。

    只是還沒等她想到主意,梁家送了一個相貌嬌柔的丫鬟過來給姚滿倉。

    毛氏這下直接氣吐血了,躺在炕上裝病。

    得意了兩天的楊巧麗也惱憤起來,梁家給姚滿倉送了個女人來,那姚滿倉心裡哪還有自己!?可她跟姚滿倉私通的事兒暴露出來,現在農忙過去,老宅的人也多閒下來,都看著她,倆人也沒機會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姚滿倉納了那個叫柔兒的女人。

    姚滿倉其實對楊巧麗是有心意在的,覺得她一個命苦的姑孃家不容易,又跟了姚正中個老頭子,清白身子給了他,心裡的憐愛那不是柔兒能比得了的。

    不過柔兒不愧是被調教過送來的,姚滿倉本就是精力旺盛的人,這些日子心裡有氣,又想著楊巧麗,一直沒跟毛氏同房過,這柔兒是他光明正大的小妾,雖然沒有偷情的刺激感,不過年輕的身體,柔媚的身姿足以讓他這個精力旺盛只見過毛氏這一道風景的中年男人沉淪了。

    村裡人知道姚滿倉也多了一個嬌柔的小妾,看法各異。有人認為姚滿倉就會擺譜,自己沒本事還喜歡跟弟弟擺大哥的譜兒,沒見多富貴,就納上小妾了。也有認為姚滿倉看自己爹有個年輕漂亮的小妾,按捺不住慾火,更看不上毛氏這個老女人了,所以弄了個更年輕漂亮的小妾回來。

    毛氏連著幾天沒有出門,心裡嘔血卻也一點辦法沒有。

    正在王玉花得意的時候,梁家也往二房送了人來,還是兩個,一個嬌媚可人,一個溫柔嫵媚,都是送給姚滿屯做妾的,還是梁銳親自送來,「如今姚家的日子越來越好,名頭也越來越盛,二老爺想必也很辛勞。這兩個女子正好伺候二老爺,也為二房開枝散葉,多生幾個子女。否則堂堂姚家二老爺卻苦巴巴的連個妾室都沒有,說出去也讓人笑話的!」

    「奴家叫喜鵲!」

    「奴家叫黃鸝,見過老爺夫人!」

    王玉花只覺得懵了一樣,萬萬沒有想到梁銳往自家送人,還是送給姚滿屯的女人。一下子就火了,「出去!滾出去!往人家裡送妾,見不得人家裡安寧!給我滾出去!」

    梁銳穩坐不動,笑看著王玉花,「二夫人如此善妒可不好。為人妻者就要賢惠大度,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只不過兩個小妾,還是二夫人管著,有沒啥關系!」直指王玉花善妒是要被休了的。

    王玉花臉色青白著,心裡憤恨萬分,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覺得心裡火燒火燒一樣擰著的疼,皺著眉,臉上顯出痛哭之色,頭上也浸出一層汗珠。

    姚滿屯也面色難看的不行,看她臉色不好,忙扶著她,「玉花!玉花你咋樣了?」

    羅媽媽也著急的攙住王玉花,冷冷的撇了眼好整以暇的梁銳,扶著王玉花回內院,讓人趕緊去叫姚若溪。

    等姚若溪從錦繡齋趕回來,梁銳已經離開了,把喜鵲和黃鸝二女留了下來。

    王玉花氣恨的不行,要不是羅媽媽和方媽媽勸著,姚滿屯也保證不收妾室,就跟姚滿屯吵起來了。

    「夫人!那兩人中有個不簡單的,絕對不單單只是妾室。」芍藥見王玉花還惱憤的很,便出聲道。

    「啥不簡單的!她們還不都是學了勾引男人的一套!根本不是尋常人家的閨女,當然不簡單了!」王玉花只要心裡有氣,就有點六親不認。

    芍藥嘴角微抽了下,「她們中那個個子矮的會武功。」

    王玉花這下詫異了,連姚滿屯和羅媽媽幾個也都驚疑的看過來。

    芍藥點頭,確認這個消息。梁家本來就圖謀不軌,雙面繡沒有算計成,現在逮著機會往她們家塞了人過來,沒有目的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梁銳謹慎,送了倆,這樣有一個遮掩,也不會有人多想。

    王玉花也顧不上生氣了,「你說她們中有個會武功的,難道是送來刺殺咱們家人的!?」

    姚滿屯搖搖頭,「刺殺到不至於,怕是為了咱家的祕方來的!你忘了,上次幾個宵小半夜裡潛入咱們家,被抓住打了一頓送了官府,那就是梁家派來的。」

    「他們家簡直好大的膽子!」王玉花怒瞪了眼,不過心裡還揪著另一個,不管咋樣都是送來給姚滿屯的妾,「那你凖備把那倆人咋辦?」

    看她面色不善的斜著眼,姚滿屯眼裡閃過一抹無奈,他又不是色慾薰心的人,更何況還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了。只是人家送來了,雖然是大活人,可也是當禮品貨物一樣送來的,難道還能攆出去?

    王玉花一見他不立馬說把那倆人攆出去,頓時又來氣了,「你是不是看你爹你大哥都納了個年輕漂亮的小妾,也想沾沾腥了!?明知道居心不良還不想攆出去,你是也想納妾了吧!?是吧!?」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那梁銳是當成貨物送過來的,我正在想辦法看把那倆人咋辦!知道她們有問題,就算是當丫鬟下人,也不能留著的啊!」姚滿屯看她又想岔,忙攔著她解釋。

    「那你說咋辦?你猶豫不決的,還不是動了色心?!」王玉花哼了一聲,越想越生氣。

    姚滿屯也想不出有個啥妥善的解決辦法,要是弄走,梁銳打定了主意要塞人過來,肯定還會再想別的法子,就詢問的看向一直沒吭聲的姚若溪。

    姚若溪給王玉花摸了脈象,就微皺著眉頭在沉思。

    王玉花也看向姚若溪,「三丫頭?」

    姚若溪擡眼看向兩人,「把人留下。」

    王玉花不高興了,「那兩個一臉狐媚子相……」留下再勾引了姚滿屯,或者大兒子咋辦!?

    「兄弟有福同享,梁家送了大伯一個,送了爹倆,卻沒有給三叔送,爹就分一個給三叔吧!」姚若溪知道她擔心啥事兒,姚滿屯腦子還沒蠢到家,而且家裡那麼多人看著,也出不了事兒。

    王玉花一聽這話,眨了眨眼,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下去了一大半,擡著下巴看姚滿屯。

    姚滿屯愣了下,覺得這樣不好,有些猶豫。

    「咋地?不捨得還是咋地?人家都算計到頭上了,不過是讓你送個伺候的人給你三弟,你都不捨得了!?」王玉花陰陽怪氣的看著他。

    「人家是人家,咱要是也那樣,不跟她們沒啥區別了嗎!」姚滿屯覺得別人做壞事兒算計人,他要是也跟著做壞事兒算計人,那也就跟壞人一樣了。

    王玉花臉一拉,哼了一聲,「你要捨不得,那你就收著吧!以後不要跟我們一塊,我們孃幾個過,你就摟著那兩個小妾過去吧!」

    他真的不是捨不得!姚滿屯覺得解釋不通,想姚若溪應該能理解他的,「小溪!爹真的沒有納妾的想法。只是……」

    「人善被人欺。」姚若溪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卻不贊同他的想法。以德報怨?她不是那麼高尚的人!

    姚滿屯愣了下,想到許氏一直以來的作為的確讓他惱怒,若是他一點表現都沒有,也讓家人寒心,點點頭,「我送!送那個高個的是吧?」那個矮個子的既然會武功,來的目的顯而易見是為了家裡的祕方,肯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的。

    王玉花露出滿意的神色,不過她不明白了,「不是那矮個子的是會武功的嗎?把她送過去不就行了!她居心不良還留在家裡啊!?」

    方媽媽湊近王玉花耳邊悄聲道,「真小妾送給三房,假小妾留下來盯著她。」

    王玉花眼神亮了亮,算是露出了笑臉,催著姚滿屯快去。

    姚滿屯深吸口氣,到了前院指了指那高個兒的。

    「奴家喜鵲,老爺有什麼吩咐?」喜鵲嬌媚的緩步上前,扭著腰肢福禮,兩眼盈盈的看著姚滿屯。

    「既然梁大少爺把你們送給了我家,那就是我家的人了。你們兩個我留一個,你就跟我到三老爺家去伺候吧!」姚滿屯看她那輕浮的樣子就皺了皺眉,說著轉身往門外走。

    喜鵲愣了愣,嘟著嘴,「老爺!奴家是被送來伺候老爺的啊!」

    「你們一不是良妾,二不是擡進門來的,還不停主家吩咐?」姚滿屯面色微沉,也端出了威嚴。

    喜鵲咬著嘴脣,露出楚楚可憐的神色。

    姚滿屯不為所動,「如果主家使喚不動你們,那你們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

    喜鵲頓時不敢做姿態了,心裡不甘願她卻也懂得,她們這種被人送來送去的,只能靠美色迷惑男人,但卻是一點地位都沒有的。除非得寵的,生了兒子,那就站穩了腳跟。

    黃鸝起先擔心要把自己也送走,沒想到留下了她,眸光一轉,覺得姚滿屯不想太打眼,他為人軟弱,也為了所謂的兄弟有福同享,纔挑一個送給三房去。

    姚滿屯領著喜鵲送到三房,「大哥二哥都有了,文昌不在家也就不說他了。單你沒有也不好,正好梁大少爺送了倆,給你一個,家裡也多個伺候的人。」

    姚富貴愕然,打量了下喜鵲,見她嬌媚可人,柔軟的身段扭著上前行禮,忍不住嚥了下口水。楊巧麗他是沒有啥想法的,不過姚滿倉先是睡了楊巧麗,又有梁家送來個如花小妾,那個齊人之福,簡直讓他羨慕嫉妒,心癢難耐。

    不過心裡想,姚富貴可不傻,嘴上連忙就婉拒,「二哥!這梁大少爺送給你的人,我是實在不好受的!」

    「我家裡還有一個呢!這個正好伺候你!就這麼說了,叫啥喜鵲的,就留下伺候三老爺吧!」姚滿屯說完招呼一聲就大步出了三房,心裡慶倖許氏不在家。否則非得撒潑大鬧不可。

    姚富貴也動起了心思,許氏那個蠢貨現在又老了,看剛纔姚滿屯的樣子,怕也是沒有辦法,所以想脫手一樣送來給了他。他嘴上說拒絕,可這喜鵲嬌媚可人,一雙眼水汪汪的看的人心裡發酥,而且已經送給他了……只是想到許氏的脾氣,她知道肯定是要大鬧,抓著喜鵲打一頓再給二房送回去那是肯定的。

    「你叫喜鵲?」姚富貴一邊問她,一邊想著辦法。

    喜鵲柔媚的應聲,覺得姚富貴家不比二房,但總比掙一個好。看他分明動了心思,大膽的靠上去。

    姚富貴摸著她的手,只覺得滑膩柔軟,跟許氏那雙粗大的手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又見她十分有眼色的往上貼,伸手就攬住了她的腰。

    喜鵲猶豫了下,還是纏了上去,「老爺……」

    姚富貴嚥了下口水,一把抱了喜鵲急忙回屋撲倒炕上。要趕緊的先把生米煮成熟飯,這樣許氏那婆孃回來再鬧也只能鬧鬧了。也讓他好好體驗一把這年輕小妾的感覺!

    姚滿屯像有人追著一樣快步回了家,還擔心,「要是你三嬸撒潑大鬧,再把人給送回來咋辦?」

    這個還真有可能。姚若溪無辜的眨眨眼,這個也只能等許氏鬧過來的時候再說了。

    許氏回到家的時候,姚富貴剛剛完事兒,正全身舒暢,一臉的享受。這梁家就是大手筆,送的小妾模樣身段都好的不行。這麼嬌媚的人兒纏著他,不停的嬌喘著低泣著,全身的肌膚又滑又嫩,一掐能出水似的,身子又柔軟無骨一樣,就算許氏剛成親的時候那也比不了的。

    喜鵲一臉嬌羞,還喘息著的躺在姚富貴的懷裡。

    許氏一下子就瘋了一樣,「姚富貴你個殺千刀的畜生!你趁著我不在家裡你竟然就偷人了!你個殺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你住口!瞎嚷嚷啥!喜鵲是我收的妾,以後就是家裡的姨孃了!你是正室,要是善妒,犯了七出之條,你看我不休了你!」姚富貴先聲奪人,讓喜鵲給許氏見禮。

    喜鵲嬌嬌媚媚的上前半步給許氏行禮,「婢妾見過太太。」卻是看她那麼瘋狂,不敢靠的太緊。

    「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你個賤人!看我不打死你個賤人!你個偷男人的賤人!」許氏嗷一聲沖上來就抓著喜鵲打。

    姚富貴一把推開她,怒聲道,「我告訴你別給我不識好歹!你個沒腦子的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喜鵲是我收的小妾,你要是再鬧,沒一點樣子,信不信我真休了你!?倆閨女被教成啥德行了,爹可是支持我休了你的!」

    許氏哇的一聲哭嚎起來,「姚富貴你個喪良心的畜生!你個殺千刀的!你現在有錢富貴了你就看不上我,要休了我了!我跟著你過了那麼多年的苦日子,給你生兒育女,你現在富貴了你就要休了我了!你個喪盡良心的!你有種你休了我啊!你休了我啊!」

    姚富貴憤怒不已,尤其是看到她哭鬧個不停,引來了不少人看熱鬧,他剛剛又受了個小妾,雖然理直氣壯,但終究有些心虛的,看許氏大吵大鬧的撒潑,更是惱羞成怒,「善妒就是犯了七出之條,你別以為我真不敢休了你!你長腦子就跟大嫂學學!」

    看熱鬧的人得知姚富貴也納妾了,都驚訝的不行,又看許氏大哭大鬧的撒潑,指指點點的。覺得這姚家的兄弟有錢之後都學起了大老爺,納上小妾了。不過許氏的人品名聲在村裡也壞的差不多了,要說以前還只是好吃懶做,貪便宜,從她拉著表妹楊巧麗誣賴姚滿屯就不少人暗地裡更加鄙夷她了。看她現在這樣,那是沒多少人同情她。還有人覺得活該!給二房塞小妾就行,自己家也多出個小妾就受不了了。

    許氏吵著鬧著要不活了,非要讓姚富貴把喜鵲弄走,「她要不走,我就走!」

    「喜鵲已經是我的人了,你愛去哪就去哪!」姚富貴不耐煩的看著,本來覺得有些心虛愧疚,被許氏這麼一鬧,都變成了滿肚子的怒火了。不識好歹沒眼界力就算了,連賢惠都不會。現在大房二房都有妾室了,都沒見毛氏和王玉花撒潑鬧騰!

    許氏大哭,見喜鵲跟著姚富貴進了屋,在外面破口大罵,罵姚富貴沒良心,嫌棄她人老珠黃,不管她這個糟糠之妻,要休了她,不是人。罵喜鵲是個下流下賤的浪蕩女,只會勾引男人。

    喜鵲聽了不以為意,她本來學的就是伺候男人。不過面上卻沒有帶出來,兩眼含淚委屈的看著姚富貴,「老爺…」

    姚富貴安慰她兩聲,心裡煩怒的很。

    喜鵲學伺候男人那也是最懂察言觀色的,見他心裡煩怒,也就不再多做姿態,乖巧的立在一旁,只面上擺出一副委屈又隱忍不敢吭聲的模樣。

    外面許氏見鬧了一場,卻啥也沒有鬧出來,更加受不了了,拿著斧子要砸門,要砸了廚屋。

    姚富貴拿著一張紙出來。

    許氏一看,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你真的要休了我!?」她以為姚富貴不敢休了她的。

    「一個小妾,不都也說了,半個下人而已。你要沒個三太太的樣子,那這個三太太就換一個更賢惠的人來當吧!」姚富貴怒瞪著眼。

    許氏這下害怕了。她大鬧她撒潑都是以為姚富貴不敢也不會休了她,現在看到他竟然真的要休了自己,就嚇住了。她的日子纔過好,讓別人來當三太太,那她成了啥了!?辛苦把日子過富貴了,卻讓別人來替代她享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外面的人也‘好心’勸許氏,讓她別鬧了,學學毛氏多賢惠。納妾也是身份的代表。

    當許氏聽說二房也有一個的時候,頓時心裡平衡了些。王玉花那個賤人還不是一樣要天天看著小妾嘔血難受了?!

    剛剛憤怒的勉強接受喜鵲,又聽到喜鵲是姚滿屯送來給姚富貴的,許氏一下子火了,大罵著來二房鬧騰,「王玉花你就是個賤人!你就是個心思惡毒的賤人!你不得好死!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你個賤人我咒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窩子賤人!」

    王玉花沖出來,直接冷聲道,「明兒個叫範掌櫃過來,把昌州府豆瓣醬的代理也讓給他們!你個賤人再罵,我讓你家的豆瓣醬賣不出去,放在家裡生蛆!」

    許氏一口氣噎的臉色漲紫,只嚎著嗓子罵王玉花賤人,不得好死。

    姚富貴過來打了她兩巴掌,把她弄了回去。

    不過村裡的人紛紛議論,姚家這是咋了,幾房從姚正中開始納了楊巧麗,竟然都有了小妾。難道真的是富貴了,做了大老爺,就要三妻四妾了!?

    朱氏知道情況後,跟村裡的三姑六婆說,「聽說都是梁家送的!我看這是把梁家小姐嫁過來還心裡有氣,見老爺子不得已納了楊巧麗做妾,就趕緊的給幾房都送了小妾來,要惡心她們家,攪和的他們幾房都不得安寧呢!」

    眾人聽了都恍然,開始紛紛猜測,村頭村尾的議論。反正矛頭是都指向了梁家,看梁嬌嬌也沒了從前那兩分同情。消息傳到八裡鎮上的時候,姚若霞帶著閨女小丫丫回來了一趟,見家裡果然多了個黃鸝,頓時心裡跟吃了蒼蠅一樣。

    黃鸝雖然是會武功的,但終究也是學了一套伺候男人的,只要有機會就接近姚滿屯,不停的拋媚眼兒,端茶倒水獻殷勤的。

    王玉花心裡雖然明白留下她是為了留在眼皮子底下盯著,可心裡還是惡心膈應的慌。見姚若霞回來,跟她說了一通話,吐吐心裡的不滿,這纔感覺稍微好了一點。

    姚若霞聽那黃鸝是梁家派來做內應做姦細的,頓時鬆了口氣。她就說三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家裡不寧,被小妾搞的烏煙瘴氣。然後勸了王玉花一番,「都盯著她,也不可能出啥事兒的。孃放寬心,三妹連那楊巧麗都能擋了,也不會讓這梁家送來的人得逞的!」

    王玉花想想倒是,要不是三閨女帶著老爺子出門,那救了楊巧麗的成了姚滿屯,那可真是賴都賴不掉。還多一門楊大發那樣的‘親戚’。

    又抱著外孫女玩了一會,王玉花的心情算是緩和了下來。

    王三全和程氏也過來,都來問姚滿屯納妾的事兒。

    程氏一來就抓著姚滿屯指責了一番,「你從我們家出來纔幾年啊,你富貴了真以為是你的能耐啊!?要不是我們家玉花旺夫旺家,你能有今天!?一有錢當了大老爺你就親戚不管,嶽家不問,還納起小妾了!」

    姚滿屯只能解釋著推不掉,要是跟程氏說實話,怕是不用幾天,梁家就會知道她們家已經發現了黃鸝的身份。只悄悄告訴了王三全。

    王三全鬆了口氣,看了看王祖生的學問,又帶著程氏回了家。

    程氏還想把腸粉機也給王銀花弄一臺讓王銀花家做,趁機多撈些好處,沒想到又被王三全攔住了,氣的罵了兩聲,「老不死的,就知道偏心!都不看看銀花和鐵花過的啥日子!」

    王三全不搭理她,她就一直嘀嘀咕咕的罵到回家。

    不過鎮上開始有人傳梁嬌嬌以前的‘豐功偉績’,給幾個男子寫情詩,追求過幾個男子,打死過丫鬟,跟新安縣好幾個小姐不和,都是因為她脾氣跋扈驕橫。

    這樣的消息傳到村裡,梁嬌嬌還沒發現異常,只覺得梁銳連著給姚家送妾,讓人對她矚目了起來,這纔扒出來了以前的事兒。在家裡生氣罵了幾回,也沒有太放在心上。讓黃鸝先把酸豆角的祕方弄過來。

    夏天的時節,二房現在主要忙活的就是酸豆角了。

    現在有些人不用王三全收豆角了,自家摘了多的都會天天挑好的送過來,還有人家裡種的少,就幾家合在一塊送過來,因為送過來跟到家門口買的價錢不一樣,一斤要貴著半文錢,雖然不多,但斤數多了,就看出來了。

    不過家裡做酸豆角的方法都很是簡單,就是那鹵水一直使了這幾年,家裡的酸豆角口味地道,也全靠那些鹵水,越老越好。

    黃鸝自然知道自己來姚若溪家的目的,只是家裡的活計不讓她插手,都是在西院裡直接做,關上門,她又進不去。雖說可以翻牆偷看,可大白天她也不能爬到牆頭上去。因為家裡下人多,也不斷人。

    對姚滿屯接近了幾次,那些對男人很有效的方法都沒有用,姚滿屯根本不讓她近身,而且王玉花和羅媽媽幾個下人都盯著她,讓她沒法下手。只能偷了一小瓷瓶鹵水給梁嬌嬌。

    梁嬌嬌聞著那有些怪怪的味兒皺起眉毛,「就用這個水做出的酸豆角!?也太惡心了!只用這個水泡酸豆角,沒有具體法子嗎?」

    梁媽媽搖搖頭,「說是防的太緊,看不到。」

    「那把這個水送給大哥去吧!」梁嬌嬌把小瓷瓶遞回給梁媽媽。

    梁媽媽應了聲,又說是給梁嬌嬌買補品去了一趟新安縣,回了一趟梁家,把鹵水送了回去。

    梁銳拿著那鹵水聞了又聞,也皺著眉毛,覺得味道怪怪的,「裡面有酒,還放了啥東西?」然後找了人來聞,要搞清楚這鹵水是咋做成的。

    梁大奶奶也聞不出,只能等著消息。

    梁家的生意在新安縣也是不算少的,梁銳一直想把梁家生意做的更大,用啥樣的手段確實不在意的,就算不擇手段,那也要做大!做生意本來就不能沒有手段。

    只是他找來的人也只知道那鹵水裡面有酒有鹽,「像是發酵很久的一樣。」

    梁銳沒辦法,只能等著黃鸝再傳消息回來。

    黃鸝發現姚滿屯不好接近,就轉而從瑾哥兒小四下手,閧著瑾哥兒玩,給小四送頭花手串。

    小四都七八歲的人了,本來就知道她來家裡不安好心,那些小東西她也看不上眼。瑾哥兒是根本不喜歡黃鸝,毫無理由的,就是不喜歡她,不讓她抱。

    王玉花看她接近瑾哥兒,提著心把瑾哥兒領走,戒備的瞪著黃鸝,「你既然來了我家,就該知道規矩的,小少爺也是你能碰的!」

    黃鸝眸光一暗,委屈應是,「婢妾只是看小少爺長得可愛,想陪著他一塊玩耍。」

    「你還不是我們家的姨孃,別張口閉口妾啊妾的,記住你是奴婢!奴婢!」王玉花惱怒的提醒。

    「奴婢知道了。」黃鸝眼裡閃過不屑,要不是這王玉花好命,又有幾個下人防備的緊,這家裡哪還有她說法的份兒!?

    王玉花冷哼一聲,吩咐羅媽媽幾個看好了瑾哥兒。

    黃鸝沒有辦法,梁嬌嬌就想了主意吩咐她,「現在那個會兩招的姚若陽不是沒在家,你直接把姚若溪那個小賤人弄出來,她們家的酒和薰臘肉她都會,那個小賤人也都經過手的。要是膽敢不說,給她弄兩個男人,報官她嚇的屁股尿流,啥話都說了!」

    黃鸝想了下,就應聲,悄聲回來,趁著夜裡潛入姚若溪的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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