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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牛]田園小當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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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3:35
第137章:摸了人家小姐屁股

    眾人看著凶神惡煞一臉不善的一行人,紛紛退了一步,疑惑的看看姚若陽。欺辱別人妹妹?姚若陽纔十四歲的啊!

    許氏驚詫的看著也不走了,勾起嘴角,眼裡就帶了幸災樂禍。

    王玉花看著一驚,姚若陽欺辱人家妹妹!?這咋可能!

    姚滿屯也吃了一驚,他根本不相信,「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兒子一直跟我一塊,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啊!」

    「你就是姚若陽的爹,叫姚滿屯的吧!?你兒子卑鄙下流,欺辱褻瀆了我妹妹,你們識相的快點把那小子交出來。」打頭的梁銳怒瞪著眼,一把抓住姚滿屯威脅。

    「放開我爹!我就是姚若陽!你們有話就好好說,不要動手!」姚若陽皺起眉頭,上來拉住姚滿屯,冷眼看著梁銳一行。

    「你就是姚若陽!?」梁銳一打量,頓時覺得有些不大符合他以為的形象。膽敢欺辱褻瀆他妹妹,還以為是個賊眉鼠眼的歪瓜裂棗,沒想到卻相貌俊朗,氣質清俊,分明就是個翩翩少年郎。

    「在下正是姚若陽。」姚若陽拽出姚滿屯的衣裳,把他拉了幾步遠。他是有功夫在身的,他爹可就會兩招花架子。

    梁銳冷哼一聲,抿著嘴犀利的看著姚若陽,「既然你已經承認,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們梁家一個交代,給我妹妹一個交代!否則……」

    看他滿眼威脅,姚若陽十分疑惑,「在下並不是認識什麼姑孃小姐,更別提褻瀆梁小姐。兄臺是認錯人了!」

    「這麼說你就是不承認了!」梁銳一怒,抓著就想打。

    「我兒子老老實實,哪個地方啥時候欺負了你妹妹了!你們別血口噴人!」王玉花聽啥褻瀆了梁家梁小姐的,簡直氣恨的渾身發抖,又擔心害怕。

    後面跟來的兩人頓時上來,面色不善的瞪著王玉花。

    「玉花,你過來!」姚滿屯上來拉住了她。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紛紛出言幫忙,「若陽不是那樣的人,不可能欺負你們家的小姐的!」

    「就是啊!我們看著他長大的,平時話都少得很,只顧唸書呢!」

    「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啊!」

    「就是就是!滿屯家的幾個孩子都好的很,欺負人家姑孃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說啥就是啥了!?他個卑鄙的偽君子,面上看著好,內裡下流的很!」梁銳呸了一聲,反正他今兒個就是來討回公道來了。

    「你們可有證據?我是在幾日幾時如何褻瀆的梁小姐?」姚若陽也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事兒,莫名其妙被人冤枉褻瀆姑孃家,他連村子裡的閨女家都極少說話,除了大姐和妹妹,哪認識啥梁小姐的!?

    「你說我沒有證據,那三天前的下晌你又在哪?」梁銳他可是有備而來的。

    「新安縣外十裡坡的桃花園!」姚若陽前兩天和王軻王寶柱去幫姚若溪買了兩麻袋的桃花回來釀桃花稠酒。

    「就是在那個地方,你褻瀆我妹妹,還敢出言狡辯!」梁銳見他坦坦蕩蕩的樣子,不由更是氣怒惱憤。

    「你的確是認錯人了!我是去了那裡,不過跟一個表舅表哥一塊去採買了兩麻袋桃花也就回來了,自始至終沒有跟哪位姑孃家說過一句話。」姚若陽也惱怒了,誣陷姑孃家的清白也是他最厭惡的,他又怎會去欺辱人家姑孃!可對方來勢洶洶,又對她們家像是很了解,她們家卻對這梁家一無所知,這種感覺實在太不爽了。

    梁銳正要罵他,姚若溪拄著柺杖不緊不慢的過來,「留了什麼證物在哪?梁小姐描述的對方又長什麼樣?」她相信姚若陽絕對不是那麼下品的人,不知道又是誰在搞鬼。

    梁銳扭頭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孃,一身月白色繡摺枝梅花對襟襦裙,外面穿了藍綠色撒花半臂,清秀淡雅,眸光轉了轉,冷笑,「留了荷包跟字條還不算?」

    「能否亮出一看?」姚滿屯心裡昇起不好的預感,字條可以偽造,荷包……

    梁銳伸手掏出來給姚滿屯看,「這雙面繡可是你們家出來的吧!?還有這字條,也是你兒子寫的,上面可都有署名呢!」

    姚若陽吃了一驚,那荷包是他的,什麼時候不見了!?

    姚滿屯臉色一變,王玉花臉色也白了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荷包和字條都抓在手裡了,又咋可能是弄錯了呢?雙面繡可的確只有姚滿屯家的閨女會。

    許氏輕笑一聲,陽聲怪氣道,「保不齊是半大小子見人家小姐標緻漂亮,起了心思,纔一時糊塗做下這事兒了吧!」

    「你別在這胡說八道!」王玉花厲聲喝斥她一聲。

    許氏輕蔑的撇著嘴,幸災樂禍的看著。

    姚滿屯忙上前兩步,拿過那字條一看,上面赫然寫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寫對不起,不是有意冒犯,願以正妻相迎。署名正是姚若陽。只是他卻鬆了口氣,「這位公子你的確認錯人了!不知道你從哪來的荷包,這字條確不是我兒子的字跡。你若不信可以到家裡一看。」

    梁銳狐疑的看著姚滿屯,不相信他說的,再看姚若陽,心裡更是懷疑,危險的瞇起眼,犀利的看著姚若陽,「就算字跡有所不同,那也是可以模仿的。」

    「如果要模仿別人的字跡,沒必要在下面署上自己的名字。敢問梁公子可知道那送字條的人長何模樣?」姚若陽篤定有人算計闇害他,且肯定是認識的人,否則也拿不到他的荷包。

    「別的倒是沒看清,一雙丹鳳眼錯不了!」梁銳說著仔細打量姚若陽的眼睛。

    姚若溪輕輕嗤笑一聲,「我哥雙眼皮很是明顯,且兩眼深邃略顯長,怎麼也跟丹鳳眼不搭邊的!梁公子莫不是看我爹長了一雙丹鳳眼,就肆意冤枉人吧?」

    梁銳和一塊來的人都盯著姚若陽的眼打量,從哪看都是雙眼皮,是鳳眼卻絕不是丹鳳眼。梁銳目光冷凝,「或許一時慌亂之下看錯也是有的,這荷包和字條可都在這,鐵證如山。」

    「你剛纔還說丹鳳眼錯不了,這會又說看錯了,根本就是胡亂冤枉人!我兒子啥樣我還不知道,管你是天仙還是美人,他纔不會沒眼色的做那下流的事兒來!」王玉花氣勢頓時回來了,家裡大閨女和四閨女隨她是杏眼,瑾哥兒隨當家的是丹鳳眼,就是大兒子和三丫頭都長了雙鳳眼,是雙眼皮的。

    梁銳眼裡閃過惱意,卻也明白過來怕做這事兒不是姚若陽,而是另有其人。心中大怒,臉上也帶了幾分凶狠,「你兒子做下的事兒還敢不承認,今兒個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別怪我們不客氣!」這姚滿屯家他可是打聽清楚了纔過來的,家裡這兩年迅速發了家,不管是靠於家還是靠段家,總之以後肯定也是一方財主。這姚若陽是家中長子,將來繼承家業的,又長得一表人纔,學問也不錯,結這樣一門親,他們家也不虧。

    「那就到縣衙公堂之上評評理吧!」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著梁銳,不管真假,這梁銳是打定主意要賴上她們家了。

    梁銳惱火異常,目光凶狠的瞪著姚若溪,「一個黃毛丫頭就那麼陰狠,你不知道毀一個姑孃家的名聲等於要了她的命嗎?」

    「你們鬧過來的時候,你妹妹名聲已毀。只是你沒有想到,那個下流之徒並非我哥,而另有其人。」姚若溪冷笑,目光帶了兩分鄙嫌。

    被說中心思,梁銳惱怒的咬牙,恨不得上去教訓姚若溪一頓。他沒有一下子就鬧過來,而是等了這兩天,就是在查姚滿屯家,確定了無論怎樣,他捏著把柄,一定要結這門親事,所以纔有恃無恐的鬧了來。卻不想現在根本不對頭了。

    「你在哪丟了荷包?知道被啥人撿去了嗎?」姚滿屯看了眼梁銳,問姚若陽。

    這兩天在忙著煮酒,姚若陽也有個毛病,專心忙活一件事兒,別的就會相對忽略,皺眉想了下,「應該是去採買桃花的時候丟的。」見梁銳不相信,又道,「梁公子!當日我們去採買桃花,跟那桃花園的老闆兒子也是一塊的,你若不信可以招他來問。」他們摘的大多都是雄花,雌花是要留著結桃子的。那老闆不咋放心,嫌他們粗手粗腳的弄傷了桃樹,讓他兒子跟著的。

    證據越來越多,圍著的鄉裡紛紛響應,「認錯人了,這事兒可不能隨便冤枉人的!」

    梁銳帶來的人都臉色不好,詢問的看著梁銳。事情鬧成這樣,還咋辦?

    小四已經拿來三張字跑過來遞給梁銳,「你對一下,看那字條上的字跡可跟這三張有一樣的?」

    那是姚忠舉和姚及第,姚成材三人的字跡。許氏看的眼皮子直跳,直覺的要出啥事兒。

    梁銳也心發沉,伸手接過來一對,就對上了姚忠舉的字跡。雖然他極力想模仿姚若陽的字跡,只是他見的少,又不擅於模仿,且姚若陽的字寫的比他好上一截,所以很容易就看得出來這字跡了。

    「這字跡的人就是丹鳳眼,梁公子,找錯人了!」姚若溪眉頭微挑,目光已經變得冷冽起來。

    梁銳眉心跳了跳,「光憑藉這字跡又怎能斷定就是這個人。姚若陽字寫的明顯要好,模仿起來還不是輕而易舉!?」

    「你若還如此誣陷,那我們就公堂對峙吧!」姚若溪慢慢的露出一抹笑。

    梁銳看她,卻覺得一瞬間彷彿渾身發寒,徐徐吹來的春風竟也變得冷冽起來。

    「若是梁公子沒有別的想法,只想找到那人是誰,我們倒是可以幫著梁公子尋找。尚若有別的心思,我們也就只能一槓到底了。」姚若溪收起笑,微微瞇著眼。

    「對!一槓到底!我們家可不是誰都能誣賴的!」王玉花立馬出言表示支持閨女,根本就不認識的人,也來算計欺負她們家!簡直豈有此理!

    姚滿屯和姚若陽沒說話,卻也表達了跟姚若溪一個意思。

    梁銳看著警惕的盯著自己一行人的羅媽媽方媽媽芍藥和江明江遠幾個下人,抿緊了嘴,沒有立即說話。

    圍觀的眾人已經嗡嗡的議論開了,「有啥別的想法?難不成還要把妹妹嫁過來嗎?」

    許氏卻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兒,悄悄擠出人群,往老宅跑去。

    「梁公子,請吧!」姚若溪擡擡眉毛,示意梁銳也跟上。

    梁銳心提著,不知道該如何,可現在騎虎難下了。他總不能非說是姚若陽褻瀆了他妹妹,就必須得娶。而真正的下流小人卻不予追究。早知如此,他就該悄悄的上門,跟姚滿屯商量了結親。說來說去還是怕這姚滿屯家不同意娶。他那個妹妹啥品行,可也是不少人知道的。如今都留了十七,眼看十八了,依舊沒人上門提親。

    跟著來的幾人看著梁銳,有不懂內情的也催著梁銳去抓那真正欺負梁小姐的人。

    眾人也都催著梁銳,還紛紛猜測真正欺辱褻瀆了梁小姐的人到底是誰。

    許氏已經跑到了老宅,「不好了!出事兒了!有人找上二房,說姚若陽欺負人家小姐,還拿出荷包和字條要交待。姚若溪那賤丫頭卻不知道從哪拿了三張字跡,一對就對上了。」她覺得被對上字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兒子和大房的倆其中的一個。

    毛氏心裡一跳,「對上了誰?」

    苗氏也臉色難看,甚至有一分凌厲。姚若陽她已經看中,是要說給敏兒的。

    「不知道!她們已經往這邊來了!」許氏眼皮子直跳。

    毛氏站起來找看了下,纔想到兒子去學堂了。這事兒難道是兒子做下的?

    正待要去找人,外面姚若溪一眾已經到了。

    毛氏要翻蓋新房子給兒子先說親,所以老宅旁邊院子堆了不少磚瓦,正找人開工。

    梁銳只看一眼就看出根本沒法和姚滿屯家比較,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若是他不說什麼丹鳳眼,怕也不會扯出這橫生出來的枝節,頓時握緊拳頭懊惱起來。

    「梁公子可先把事情再講一遍,也給我奶奶和大伯孃幾人聽聽,稍等一會,你要找的人也就會回來了。」姚若溪已經讓天冬快馬趕去了八裡鎮學堂。

    「你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梁銳惱怒。

    「善良實誠的不計較梁公子誣陷之罪,幫著梁公子找真犯!」姚若溪微微一笑,站在堂屋門口就不再進去,卻也能保證屋裡的人出不來。

    梁銳頭上青筋直突,闇自咬緊牙關。他小瞧這姚滿屯家了!以為是個隨意欺壓的兔子,卻不想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牙尖嘴利的。以為是塊肉,卻不想是塊石頭!

    「你們到底這是乾啥?」苗氏陰沉著臉喝問。

    「奶奶想知道如何,等著就是。」姚若溪掃了眼毛氏,笑看著苗氏,不再說話。

    姚正中和姚滿倉也很快回來,家裡的人都沉默壓抑的等著,外面的眾人議論不止。

    沒有太久的時間,天冬騎馬趕來,一個人卻是拎著姚忠舉和姚成材。段浩奇也跟著一塊,拎了姚及第一塊過來。

    「你們這是乾啥?還有沒有王法,快放開我兒子!」許氏一看頓時嚷嚷的沖過來。

    段浩奇隨手就把姚及第扔給他,給他解開了穴道。

    許氏看姚及第沒事兒,還是怒恨的,摟著姚及第問話,「及第啊!你前幾天沒做啥事兒吧!?」給他使眼色。這個事兒她已經猜到,十有八九是姚及第跟姚忠舉幾個做下的。提醒他有啥事兒都往外推,不能承認。

    「梁公子!小的不僅帶了罪魁禍首,還帶了證人一塊過來。有什麼話,梁公子就問吧!」天冬也放開姚忠舉和姚成材。

    姚忠舉嚇的臉色發白,他是很想騎馬,可被拎著在馬背上顛簸了到家,又不能動不能開口說話,簡直就是摺磨。而且看著姚若陽一家都在,還有梁銳一眾人,他立馬想到前兩天乾的好事兒來,臉色更是蒼白驚怕。

    梁銳眼裡閃過失望,如果真的是這個姚忠舉,不論相貌氣質都根本沒法和姚若陽相提並論,這幅樣子竟然還敢朝他妹妹下手,實在該死!

    幾乎一瞬間,梁銳已經決定把這件事兒簡單化,前面的事兒不提,只說那個荷包和字條。

    「這就是令郎吧!即使愛慕我家妹妹,也不應該就送荷包字條來,這叫私相授受。要不是被我攔截,我妹妹的名聲可要讓他給毀了!」梁銳目光犀利的看向姚忠舉,手裡拿著姚忠舉平日裡寫的字,字條已經被他收了起來。

    偏生姚忠舉根本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還要攀咬姚若陽,「你們不能冤枉我!那事兒不是我乾的!是姚若陽!是他啊!」

    「你又沒看過字條,又從哪知道的那人是姚若陽?」段浩奇上來踢了他一腳。

    「段浩奇你別欺人太甚,竟敢在我們家裡打人!」姚滿倉大怒,上來要抓段浩奇。

    「我只是想讓他胡亂攀咬之前動一動腦子。沒腦子還想算計人,嘖嘖。」段浩奇囂張的擡著下巴,蔑視的看著姚滿倉。以為拿大哥的身份就肆無忌憚的壓著爹孃,拿長房壓著二房,他段浩奇可不怕!

    眾人臉色都變了,姚忠舉臉色更是發白,身子哆嗦著。

    「荷包從哪來的?」姚若陽看了眼姚忠舉沒有理會他,轉而問姚及第。

    姚富貴看了眼姚滿屯一家又看看梁銳,給兒子使眼色,讓他快說。

    姚及第抿了抿嘴不怎麼情願道,「你們摘桃花的時候掉了,撿的。這事兒可不賴我,我可啥也沒乾。」雖然出主意有他的份兒,卻不是他去做的。

    「事情已經擺明了。麻煩還請梁公子把在下的荷包物歸原主。」姚若陽知道梁銳不凖備深究,轉身朝他要荷包。

    「這是證物…」梁銳卻不想歸還。

    「梁公子!證物有那字條足以,捏著別人的荷包是何意思?」天冬是家生子,打小就在於家,跟著伺候於晉然,在大宅門裡,什麼醃臢事兒可見得多了。

    天冬經常隨著於家商行來回跑,於晉然參加縣試的時候又在新安縣住過,梁銳還是認得天冬,見他伸手,闇自咬著牙槽,把荷包遞了出去。

    天冬伸手接過來,道了謝,把荷包還給了姚若陽。

    姚若溪也起身往外走,剩下的雖然還有好戲看,但一個不好,很有可能惹上麻煩,她又要去京都,留個麻煩在家也不放心。

    王玉花臉色不好的輕哼一聲,也跟著一塊離開。

    姚滿屯也不好留下聽,他已經猜到這裡面怕是還有別的事兒,不然梁銳一開始來的時候也不會那麼篤定她們家不敢拒絕,一定會娶他妹妹進門了。

    小四眼神轉了轉,撇了眼姚忠舉,也快步跟上離開。

    等二房的人都走了,看熱鬧的人再想看,也不好擠進去,卻沒有走的太遠,三五成群的說道著。

    回到家,王玉花氣憤的說罵了一通,就好奇了,「字條上還寫了對不起,到底對不起個啥?難不成還有啥事兒沒說出來!」

    「估摸著是少兒不宜。」小四摸著下巴邊說邊點頭。

    「你個小丫頭片子,你懂個啥!?還少兒不宜!」王玉花驚詫的笑著拍了她一把。

    「三姐說少兒不宜就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那梁家的小姐名聲壞了,肯定是大堂哥做了非禮的事兒!」小四搖晃著小腦袋給王玉花分析。

    段浩奇嘴角抽了下,彈了下她腦袋。這小丫頭鬼精鬼精的,正月十五花燈的時候還坑了他三十兩銀子。

    「那園子很大吧!裡面有茅廁嗎?」姚若溪也對這事兒來了點興趣,扭頭問姚若陽。

    姚若陽一愣,僵紅著臉色搖頭,「沒有……」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臉色都很是好看。

    姚若溪笑著拿了那姚若陽那荷包撂給梅嫂,「燒了吧!」

    梅嫂笑著應是,雖然覺得這荷包燒了太可惜,但都在外面滾爬了一遍,不知道被啥人摸過拿過,還是燒了乾淨。

    沒多會,梁銳一行人就從老宅離開,姚滿倉請了張三叔到家裡。姚及第是被姚富貴背回家的。

    眾人議論紛紛,猜測這姚忠舉幾個到底乾了啥,竟然被人堵到家裡一頓毒打。還有人說梁銳太囂張殘忍,不過愛慕梁小姐給他送了個紙條,就上門來找茬兒打人。猜言梁小姐定然是個大美人,梁家極其重規矩名聲。要不然也不會因為一個字條就上門來打人。

    不單外面的疑惑,老宅的人也都疑惑的很,可是不論咋問,姚忠舉和姚成材就是咬死了不說。

    姚富貴把兒子背回家,閧了他一番,閧出了真相。

    「我們也是跟著姚若陽幾個去了那桃花園子,本以為他們是去約看哪家小姐,奶奶不是想讓敏兒表姐嫁給姚若陽的嗎!結果聽到了那個梁小姐跟人拌嘴,聽那幾個說那梁嬌嬌蠻橫又凶狠,打死過丫鬟,跟好幾個人寫過情信。忠舉哥就說去看看,然後轉悠了一大圈,就…就看到了那梁嬌嬌內急,忠舉哥趴在花堆裡摸了人家屁股。後來又撿到姚若陽的荷包,這纔寫了個字條,想給姚若陽找個麻煩,教訓他一頓!」

    「你也摸了?」姚富貴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沒有沒有!我離的遠,連看見都沒看見。」姚及第急忙搖頭,他知道姚忠舉摸了人家屁股也是姚忠舉自己說出來的。他可沒跑去摸。

    「太膽大了!以後這事兒可不能再說了!你孃也不能說。要是說出去,那梁銳要報復咱們的!」姚富貴仔細的叮囑了一遍。雖然梁銳沒有說不讓吭聲,可那威脅的意味十足的。

    姚及第急忙點頭,今兒個被打了一頓,也嚇壞了,他以後肯定再也不敢了。突然想起拎他們回來的段浩奇和天冬,忙叫住姚富貴,「爹!那個天冬和段浩奇都會武功呢!點了我兩下,我就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我也想學武功,爹!姚若陽肯定也會,肯定跟他們學了!」

    「想學武功!?」姚富貴驚詫了挑高眉頭。

    姚及第點頭,「會武功真是太厲害了!我也要學!」

    姚富貴為難了,現在姚若溪情願教外八路的姚壯實家的幾個,都不帶一下春桃春杏倆人,更別提教武功的事兒了。再說她們家真的有人會嗎?

    朱敏兒雖然住了不短的時間,可每次姐弟幾個練武都是在西院花園,天不亮就起了不說,也不凖她靠近的。她也就見過王祖生和小四繞著院子跑圈,紥馬步。

    看兒子渴望的眼神,姚富貴點點頭,「爹過兩天去問問。現在肯定正在氣頭上,不好問。」

    沒等兩天,孟嵐就給姚若溪下帖子邀她到新安縣賞花。已經是第二次了,姚若溪不好推辭,只好帶著芍藥出門。

    王玉花不放心,讓姚若陽也陪同一塊。天冬笑道,「小的就給小姐趕車吧!」也一塊跟著去。

    到了新安縣,賞花的卻不是在郭家,而是在孟家別院裡。已經到了不少小姐公子。

    「若溪妹妹!」郭婷熱情的迎上來,拉住姚若溪的手。

    姚若溪還要拿柺杖,見孟嵐和張君冉也都在,抽回手給三人見禮。

    互相見過禮,郭婷就招呼她進去,院子裡的滿是桃花,開的很是絢爛熱鬧,提前來的幾位小姐都打量姚若溪,眼裡帶著好奇,審視,估量。

    郭郊上次跟姚若陽聊的也很是不錯,就拉著他去了另一邊,笑呵呵道,「我們的聚會在另一邊,你妹妹跟著婷兒她們不會有事兒的!」

    張君冉卻已經認出了天冬是於晉然身邊的小廝,見他跟在姚若陽身後,眼裡閃過詫異,「於公子的貼身小廝,怎麼會在若溪妹妹家?」

    「來查賬。」姚若溪微微笑著,不露聲色的回話。

    「查賬不是管事,用得著於公子的貼身小廝大老遠跑到這裡來!?」張君冉說著,眼裡帶了一分威逼。

    「這啤酒廠雖然是於家的,冠的是於公子的名。」姚若溪掃了眼芍藥,張君冉久居京都,認得天冬,怕也是認得芍藥的。

    芍藥卻是低眉順眼的跟著姚若溪,彷彿沒有看到眾人一般。

    「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丫鬟,從哪裡買的?看著倒是靈巧的很!」孟嵐已經猜出張君冉必然跟於家有牽扯,看她臉色微變,眉宇間卻帶出來幾分高高在上的審問似的,就笑著岔開話題。

    「她還算老實,就是不怎麼會說話,比我還木訥的很。」姚若溪見張君冉沒有認出芍藥,微微鬆了口氣笑道。

    「若溪妹妹要是木訥,我們這些怕是都不能要了。這個丫鬟好像也是跟於公子的貼身小廝一塊來的吧?」張君冉沒有見過芍藥,她一般都在闇處,只有嚴如卿出遠門纔會跟著。平常都有別人伺候。不過卻很快聯想到天冬身上,聯想到於晉然身上。

    姚若溪還沒來得及回話,旁邊就快步走來一個冷著臉的小姐,冷笑的打量姚若溪,「這就是那個會繡雙面繡的瘸子吧!孟小姐還真是,交友廣泛。」

    芍藥擡眼打量了她一眼,是個相貌很是明艷的小姐,一身大紅交頸襦裙,頭發梳成凌雲髻,戴了樣式繁美精緻的大發釵,兩邊小簪流蘇上墜著紅紅的寶石,更映襯的她高貴冷傲。

    孟嵐臉上閃過尷尬,「袁姐姐……」

    袁菁瑤微擡著下巴睨著眼打量了眼姚若溪,輕哼一聲,「不是會那稀罕的雙面繡,也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芍藥看她這倨傲的態度,眉頭不由自主皺了起來。連皇後孃孃也對主子三分寬厚,這個袁菁瑤竟然這麼蔑視她們小姐。

    姚若溪面上笑容不改,把自己身上佩戴的荷包摘下來遞過去。

    袁菁瑤示意丫鬟接過來,拿著看了下,「雖然這繡工是不能比,倒還像個荷包的樣子,姚小姐不介意藉來一用吧?」

    「袁小姐若是不嫌棄,這個荷包就送於袁小姐了。」姚若溪笑著點頭。這段日子她的荷包還真是消耗的快啊。

    袁菁瑤臉上頓時顯出幾分嫌棄,把荷包又扔給了身旁的丫鬟,「那就多謝了。」說完轉身離開。柳家的兩位小姐微微行禮,也忙跟著離開。

    看她高傲的走遠,郭婷一臉尷尬愧疚的小聲跟姚若溪道歉,「若溪妹妹實在對不住。她…她是應國公府的小姐,柳家的外孫女,在柳家守孝。孟姐姐就邀請了她一塊過來。」

    「沒事兒。」姚若溪搖搖頭,卻又看了眼袁菁瑤的背影。應國公府的小姐,守孝卻回到了外祖家,守孝期間竟然還出來參加宴會。不是說燕國很重孝義嗎!?

    「應國公府早已沒落。」張君冉眉間帶了兩分冷嘲。

    孟嵐沖姚若溪笑笑,「時辰不早了,我們快些過去吧!」笑著扶了下姚若溪的胳膊。

    一行人走到園子中,宴會的地方就設在桃花林中,地上鋪了猩猩紅氈毯,落了一層的桃花,看著也是很有意境。間或碰到三兩個丫鬟穿著綠衣穿梭其中,別有一番格調。

    孟家之前也是商戶,正在走讀書科舉的路子,也考出了兩個舉子,所以孟家跟柳家陳家也都來往了起來。孟嵐是主人,跟來的幾位小姐招呼過,就介紹姚若溪給她們認識。

    「這是柳家四小姐,柳琴。五小姐,柳鶯。九小姐,柳絮。」孟嵐介紹完,姚若溪忙上前一步福身見禮。

    柳琴,柳鶯和柳絮也都笑著還了禮。三人眉眼很是相似,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姐妹,四小姐柳琴卻更溫婉端莊,五小姐柳鶯略顯羞澀靦腆,柳絮利落明艷。

    孟嵐又介紹旁邊陳家的小姐,「陳家二小姐,陳嘉怡,四小姐,陳嘉悅。」

    雙方見了禮,陳嘉怡和陳嘉悅打量姚若溪,姚若溪也微微笑著打量了兩眼一眼,陳嘉怡相貌清秀淡然,陳嘉悅天真可愛。

    另有兩位小姐也是新安縣讀書人家的小姐,倒是商戶家的小姐就請了郭婷,也是因為郭婷的母親是孟嵐的姨母。

    幾人對雙面繡倒很是好奇,聽荷包被袁菁瑤拿去了,都不敢說要看。畢竟應國公府再沒落,袁菁瑤也是國公府的小姐,又性情冷傲。所以姚若溪的帕子又拿出來給眾人觀賞了一遍。

    看幾人都笑看著姚若溪,問雙面繡的事兒,袁菁瑤輕哼一聲,掐了一支桃花在手裡把玩。

    一下子彷彿變成了焦點,姚若溪面上還保持著笑,卻覺得很是不自在。雖然家裡也嘗嘗會熱鬧一下,但那些人都沒有這樣是圍著她的。而且她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這個拼爹的時代,她爹只是一個裡正,不過因為認識了孟嵐郭婷,憑著會繡雙面繡,這纔進來。

    張君冉看了眼姚若溪磨的光滑的柺杖,眸光轉了下,「這柺杖倒是塊好木頭,你腿腳不便,怎麼不進京尋訪名醫治腿?於家的公子可是國醫聖手畢溫良的關門弟子,你又跟於家熟識的,想要請求幫個忙也應該不會推辭纔對。」

    陳家和柳家的幾位也都詢問的看著姚若溪。

    姚若溪臉上的笑有些擱不住,不知道怎麼回話的樣子。

    芍藥有些搞不懂,小姐明明腿已經好了,卻還天天拿著柺杖,讓這些人笑話她。

    袁菁瑤冷笑一聲,「以為人人生來就好胳膊好腿兒呢!腿腳不好還走那麼長的路,會越走越不好的。」

    姚若溪笑著點點頭,露出難為的神色。

    孟嵐頓時有些訕訕然,這個禮部侍郎府的小姐,也是因為季家的表小姐在新安縣過年,纔次次請了她來。這張君冉卻每次見了姚若溪都說話帶刺兒似的。偏偏她身份地位高,她們也不好說旁的。還有這袁小姐,說話也是不留情面的很,又只能忽略,不能嗆上。

    有丫鬟來回稟,說是飯菜已經凖備妥當,問何時擺飯。

    孟嵐忙起身笑著請眾位小姐入座,「今兒個若溪妹妹來可拿了桃花稠酒過來,我已經吩咐人熱上,倒是趁著這滿園桃花,讓我們嘗個鮮兒,添添意境。」

    張君冉雖然久居京都,這桃花稠酒卻也是沒有喝過的,嚴如卿宴請的時候,根本沒有請到她去,她也只跟姨母一塊赴過桂花宴。

    眾人都入座,自有個人的丫鬟在一旁佈菜。

    芍藥是侍衛,給人佈菜這活兒還不是很熟練,姚若溪也吃的很慢很慢。

    見幾人都是吃一點就放下了筷子說吃飽了,姚若溪吃的慢,卻還是吃多了。

    飯畢陳嘉悅建議對花吟詩,姚若溪尷尬的笑笑,「我只是略略識的幾個字,不會吟詩。」

    「看你手上有繭子,想必是個會彈琴的,不會吟詩就彈琴來助興吧!」張君冉握住姚若溪的手看了下,笑道。

    「只會彈一首曲子,而且沒帶古箏來。」姚若溪眸光飛快閃了下,繼續尷尬道。

    「孟妹妹這裡琴箏可都有的。」張君冉笑了笑。

    孟嵐就吩咐丫鬟取來古箏。

    姚若溪只好彈了一曲最簡單常見的《少年遊》。

    柳家和陳家的小姐都是詩書禮儀之家教養出來的,自然文採不凡,對著就桃花稠酒和滿園桃花吟對作詩。

    袁菁瑤卻做著沒動,這種宴會她只能出面卻不能太招搖。等玩了一通,到下晌的時候,也到了散場的時候。

    姚若溪和芍藥在一旁等著姚若陽,袁菁瑤領著丫鬟過來,冷傲的嗤了一聲,「什麼都不會,連吃飯都吃不好,只一個看著不咋樣的雙面繡,又瘸著腿,以後還是少出來丟人的好!」

    「你……」芍藥頓時不悅,瞪著袁菁瑤。

    姚若溪伸手攔了她,笑著給袁菁瑤福身,「多謝袁小姐提醒。」

    看她晶瑩剔透的眸子泛著清淡淡的笑意,如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讓人看著就覺得雲淡風輕,閒適恬淡,袁菁瑤眸光閃了閃,輕哼一聲,昂著頭離開。

    「小姐?」芍藥鬱結的看著姚若溪。小姐可是國醫聖手的關門弟子,又是這邊品貌纔情,平時都是這麼默不作聲的被人欺負嗎!?

    姚若溪笑著搖搖頭,這袁菁瑤看似是欺負她,卻是在警醒她不是這些混跡大宅門小姐們的對手,讓她少跟她們來往,免得被算計的骨頭都不剩下。

    姚若陽已經快步趕過來,「走吧,三妹!回家吧!」

    孟嵐和郭婷,郭郊,季韋博也出來相送。

    只是剛走出沒多遠,就碰上攔路的。

    「我是梁嬌嬌,可否請姚公子下車一談?」

    姚若陽臉色一沉,梁嬌嬌,攔他的車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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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4:02
第138章:趕路趕掉半條命

    姚若溪聽這梁嬌嬌攔路,也皺起眉頭。出了那樣丟名聲的事兒,還大模大樣的跑出來,不去找姚忠舉,反倒來找姚若陽!?

    「在下不認識什麼梁小姐,還有急事回家,不便打擾。」姚若陽本能的預感不好。梁嬌嬌出事兒,梁銳不是立馬找上她們家,而是在查清楚她們傢倶體情況之後上的門,顯然目的不純。

    天冬沖攔在前面的梁嬌嬌十分有禮的笑笑,「這位小姐煩請讓開路,馬車沖撞了您就不好了。」

    梁嬌嬌怒瞪他一眼,執意的攔在馬車前,「姚公子,我想有些事兒你還需要跟我解釋的好,免得引起誤會。」

    姚若陽和姚若溪對視一眼,掀開車簾子。

    梁嬌嬌在她們兄妹來赴宴的時候就打量過姚若陽,覺得他相貌俊朗陽光,又風度翩翩,此時再看,他兩頰微微泛紅,鳳眸卻又深又亮,更是看的讓她心悸。心裡估量著,很是滿意的看著姚若陽。這姚滿屯家雖然是個鄉下的裡正,可這姚若陽纔情好,又跟段家結了親,現在還沒發展起來,等過些年自會越來越好。姚家的潛力可比新安縣那些自詡富貴世家的強多了。

    姚若陽在宴會也喝了些酒,有些醉意,所以纔面上有些發熱,因此結束宴會,就忙帶著姚若溪回家。此時看梁嬌嬌一副看自己所有物的目光打量自己,他登時心裡慍怒,「梁小姐!至於你跟我堂哥之事,令兄已經跟我堂哥交涉清楚,於我們家無關的。」

    聽他說姚忠舉非禮她的事兒,梁嬌嬌頓時憤怒,不過臉上強壓著。她自以為相貌明艷,又生來高貴,所以她若是青睞姚若陽這樣的寒門之子,他定然會感動欣喜,對她愛慕奉承,她下嫁到姚家,整個家也都會以她為尊。卻不想還沒說話,就被姚若陽先當眾抖露這樣似是而非的話。

    「姚公子!我很喜歡那個荷包,而且一直以我哥哥錯怪冤枉了你內疚不已,姚公子也給我一個機會道歉,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梁嬌嬌捏了捏帕子,露出個歉疚又羞澀的神情,兩眼脈脈的看著姚若陽。

    姚若陽頓覺剛纔吃的東西在胃裡翻動了起來,「既然錯怪冤枉了在下,那梁小姐的哥哥心裡愧疚懺悔就是了,至於道歉,只要不會再出錯怪的人,就算誠心誠意道歉了!不相識還被冤枉,相識更是不敢。」說著拱手對梁嬌嬌一禮,轉身回了馬車。

    梁嬌嬌氣惱憤怒的握緊帕子,臉色一會青一會白。之前沒有見過她的嬌艷姿容,她哥哥也用錯了態度,纔拒絕她。現在她打扮一新,溫柔示好,竟然對她如此不屑一顧!

    同往這條路走的柳家幾位小姐聽到這邊的動靜,也掀開車簾子,正看到這一幕,紛紛眼裡忍笑。

    柳絮性子素來爽朗,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梁嬌嬌聽見,猛地扭頭瞪過來,「我倒是誰,原來是柳家的幾位!怎麼,想看我梁家的笑話!?」

    「哦?梁家又出了啥笑話嗎?我們怎麼都沒聽說啊!」柳絮挑著眉,一臉疑惑好奇的看著梁嬌嬌。前兩天鬧的那一場,她們自然都聽說了的。這梁嬌嬌被她哥哥拒絕之後,沒想到又瞄上了姚若溪的哥哥。

    梁家也是新安縣的富戶,雖然跟郭家孟家沒法比,卻也霸佔了不少生意。只不過柳家和陳家是詩書禮儀世家,跟梁家素無往來。柳家房頭多,子弟也多,出色的更是不少。未婚配的三公子,六公子和八公子皆是品貌上佳,梁嬌嬌想法設法的接近過,卻總是被拒絕。更是鬧了不少笑話出來。

    這會看著柳家的幾個小姐,梁嬌嬌本能覺得對方是來攪和她的好事兒,憤怒陰著臉。

    姚若溪掀開車簾子對著柳絮幾個點點頭,吩咐道,「擋車的若不讓路,我們就改走別的路回去。」

    天冬應聲,笑看梁嬌嬌一眼,把馬車掉了頭,心裡覺得姚若陽做的對。這樣的狂蜂浪蝶他們公子幾乎天天遇到,不能對她們客客氣氣的,否則吃虧的就是自己了!

    梁嬌嬌看著馬車走遠,柳家的馬車也直接柺彎走了,不由氣恨的跺腳。覺得柳家壞了她的事兒。

    已經出了城往槐樹村去的姚若溪一行,天冬趕著車笑著出了幾個主意,「有些姑孃家矜持,可有那些鶯鶯燕燕根本不知矜持為何物,公子跟他們不必客氣的!真要客氣啊,我們家公子早被人撲了!」

    姚若陽深以為意的應聲贊同。

    天冬想到自家公子的血玉玉牌,不僅闇歎口氣搖了搖頭。公子送了信物也不說明,弄得現在三小姐跟那王元榮訂了親。

    回到家,王玉花就擔心的看著姚若溪,「那些小姐們,沒看你腿腳不好,就瞧不起人,欺負人吧?」

    「她們都是詩書禮儀世家,不會那麼膚淺的欺負人!」姚若溪笑著安撫她一句。

    「那就好!」王玉花放心的點點頭,又問,「她們沒說讓咱家乾啥的話吧?」上次給她分析算計和目的的事兒,王玉花記住了,對郭婷幾個也不那麼喜歡熱絡了,總擔心會被算計。

    「沒有呢!孃,你放心吧!」姚若溪想到那梁嬌嬌,眸光就沉冷了兩分。

    「人家是不會明目張膽的算計咱,卻是會闇著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吃虧的時候就晚了!」王玉花見她總是安撫,不滿的瞪她一眼。

    「你孃現在成語用的越來越好了!」姚滿屯呵呵呵笑著進來。

    王玉花嗔了他一眼,「我這不是擔心嗎!以前沒錢的時候天天發愁吃喝,現在有錢了,又發愁守不住!」

    「既然能掙錢,就要有守住的本事!你也別天天提心吊膽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姚滿屯笑笑。

    「三姐!」瑾哥兒已經撲到姚若溪懷裡,要她抱抱。

    姚若溪接過來抱著坐在椅子上,「你今兒個又給四姐姐搗亂沒?」小傢伙會走路了,簡直不停事兒,還特別的精力充沛,眨眼就找不到他了。還尤其喜歡湊熱鬧,小四和王祖生,姚立兄妹幾個一唸書,他湊過來在周圍轉。

    瑾哥兒坐在姚若溪腿上,咧著小嘴嘿嘿笑。

    練字的王祖生撇了撇嘴。姚若溪這死丫頭根本就是看人下菜碟兒!對著她自己弟弟的時候就和顏悅色,對他就是又擠兌又針紥。

    陪著瑾哥兒玩了一會,姚若溪到內院看了行禮,都收拾妥當了,又問了姚若陽的行禮,聽是也都收拾好,又清點了一遍。

    天冬和芍藥都在,姚若溪是確定要去京都,也不好一直拖延著,晚上盧秀春過來,拿來一個大包袱,都是姚文昌的單衣夏衫。

    「小叔若是高中留在京都,小嬸也是要跟著去的,不妨過些天等消息來了,再作打算。」姚若溪看著就提議。

    「我跟你小叔說好了,他若是考中,今年就在那安置,等一切穩定下來我們孃倆再過去。還不一定能不能留京,要是去任上,到時候也好再打算。」盧秀春笑著婉言了。家裡的存銀不多,光靠她那微薄的嫁妝,一家幾口到京都過活也是不方便的。她想在家裡掙個一兩年錢,好歹有貼補的。

    姚若溪聽此也不好再勸。

    次一天姚若霞和段浩奇過來,也是拿了不少東西,叮囑了姚若溪和姚若陽一通話。

    當天沒有立馬走,住了一夜,跟著姚若溪和姚若陽兄妹送到新安縣,跟於家商行的人匯合,這纔回家。

    有天冬在,於家押韻藥材等物的車隊,把姚若溪的馬車護在中間走。

    因是藥材時間有些趕,碰上梅雨季節,怕淋雨受潮,所以路趕的很急,到了碼頭,直接換了大船又一路北上。

    姚若溪沒想到自己怕水,竟然也暈船。很小的時候在河裡淹過一回,爺奶不說她根本就不記事。卻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掩藏在心裡的恐懼,讓她後來看到深深的水翻滾著浪花,滾滾而流,就心中恐怕,有被吸進去窒息的感覺。

    「不行了!這樣下去,還沒走到京都,小姐的身子就撐不住了!」羅媽媽跟著一塊來伺候,喂姚若溪喝了碗粥,沒一會又吐出來,擔心的團團轉。

    姚若陽看著妹妹臉色蒼白無力強撐的樣子,也揪心難受,「要不我們換馬車走吧!就算走的慢些,也總能趕到地方的。」

    「有奴婢和天冬在,也不會有什麼不測的,要不就走陸路吧!」芍藥拿帕子給姚若溪擦了擦臉,見她小臉纔幾天就迅速瘦下去,下巴尖尖的,也很是心疼。

    天冬自然不敢說旁的,左右他們用的是大船,馬車和馬匹也都在船上,到了下一個碼頭停靠,就能下船了。

    「沒事兒。再有幾天就到了,我多睡會也就是了。」姚若溪搖搖頭,閉上眼靠在大迎枕上養神。她不喜歡這種感受,不確定感,恐怕感,即使不看不想,隨著船身搖搖晃晃,她也總按捺不住。這種控製不住自己的感覺,讓她很是不喜歡。

    羅媽媽還要再勸,見姚若溪打定主意,也不好多說啥,「那奴婢再去給小姐煮些餛飩來吃。總也不吃東西,小姐身子受不住的。」

    姚若溪點頭。

    羅媽媽自去忙活,天冬看著也出去了一趟。

    等到了下一個渡口,在碼頭停靠的時候,天冬過來說,「小姐!船上補給物資,還有些藥材裝船,要一天的時間,咱要不下船歇歇?」

    「好。」姚若溪不知道他說的不及物資是真是假,當即應聲,扶著芍藥起來。

    芍藥看她兩腿無力,還拿著柺杖,直接彎腰背了她下船。

    到了岸上,天冬趕來一輛馬車,直接拉到一座小院落門前纔停下,「這是於家的院子,我們公子和老爺走到這裡的時候也經常在這歇腳,一直都有人看守打掃,小姐就在這裡歇歇。」

    姚若溪下了馬車,踩在地上,對深水翻滾的恐懼纔慢慢消退下去。

    小院裡種了幾顆老桂樹,很是清靜整潔,由老兩口打理著,當即就拾掇出房間請姚若溪住進去。

    晚上躺在炕上,姚若溪還有那種搖晃的感覺,飯也沒怎麼吃下去,直接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歇了半天再起來,氣色好了點,纔算吃了些清淡的水煮菜。

    姚若溪怕耽誤於家的藥材,又敢多逗留,讓繼續上船趕路。

    卻碰到同樣趕路停靠在碼頭補給的張家船隻,季韋博正陪同張君冉和一個貴婦人凖備上船。

    「若溪妹妹怎麼會在這裡?這是要去京都嗎?」張君冉走過來,似笑非笑的跟姚若溪打招呼。

    「是啊!去治腿。張姐姐這是回京吧!」姚若溪點點頭。

    「住了幾個月也該回京了。走的時候還想跟若溪妹妹道別,卻不想若溪妹妹已經不在家了。」張君冉撇了眼天冬和芍藥,眸光幽沉了兩分。

    姚若溪笑笑沒有再接話。

    「到我們船上一聚吧?看你的樣子是暈船,路上有個人說說話,也好排解排解。不註意也就不會那麼暈了。」張君冉看著就發出邀請。

    「多謝張姐姐,我上了船就昏沉沉的睡,就不打擾了。」姚若溪笑著婉言謝絕。

    張君冉眉頭微挑,點了點頭。

    姚若溪微微行禮,扶著芍藥上了船。

    姚若陽也對季韋博拱拱手,隨後登船。

    張君冉遠遠的看著,目光漸漸冷沉。

    再上路,姚若溪就盡量避免出船艙,翻著書,盡量把註意力凝聚在書本上。

    又一連摺騰了幾天,終於到了地方,再下船的時候姚若溪已經幾近昏迷。

    於晉然已經提前得到消息,等在碼頭上接船。

    芍藥背著抱著姚若溪下了船,天冬看到地生,忙引著芍藥和姚若陽過來。

    於晉然打開車簾子一看,頓時皺起眉頭,「怎麼這麼嚴重,你們不換陸路走?」

    天冬悄然打量了眼,見他臉色微沉,微擰著眉頭,眼神沉冷,不由的縮了縮頭。

    「小姐不願意耽誤趕路。」芍藥回了一句,看後頭的馬車。

    「先把她放到馬車上來吧!」於晉然欠身出來,伸出手接姚若溪。

    「於公子!這怕是不妥,還是另尋馬車給我妹妹坐吧!」姚若陽忙伸手相攔,雖然三妹年紀不大,可已經定了親了。

    「我的馬車是軟墊。她是我師妹,我身為兄長自當對她照顧些。師父師孃都還等著呢!」於晉然微微一笑,伸手接了姚若溪上馬車。

    他自己都說自己是姚若溪的兄長,姚若陽也不好再攔著,再說碼頭人來人往,看姚若溪進去直接躺在軟墊上,把馬車佔據了一大半,於晉然一個坐著都顯擠,芍藥又上去了,他也只好鬱悶的和羅媽媽江遠去坐後面的馬車。

    地生趕了車,往碼頭外駛去。

    張君冉看著目光深幽莫測。若只是普通關係,於晉然又怎麼會跑來碼頭接她,看到那姚若溪昏迷,臉色黑沉,還伸手把她抱進了自己的馬車裡。

    於晉然是給畢溫良嚴如卿說過纔來,打著奉師父之命的旗號。看著她小臉蒼白虛弱的躺在軟墊上,又拿了一個軟枕,輕輕攬起她的頭,把軟枕給她墊在頭下,讓她睡的更舒服些。

    芍藥看著眨眨眼,覺得很是可惜。小姐的腿都好了,又是主子的關門弟子,武功纔情皆是上品,和於晉然這樣的公子纔相配。偏偏小姐的爹孃非得給她定了親。那個王元榮雖然看著也不錯,卻還是沒法跟公子比的。

    於晉然在芍藥面前也沒有掩飾,目光柔柔的看著姚若溪。他以為再見面,定然是她蛻變之後,氣質清絕,風華綻放的時候,竟沒想到她把自己搞的這麼慘烈。明明暈船,還非要堅持做了那麼久的船。想到王元榮,又想到畢溫良聽到姚若溪定親時暴跳如雷的樣子,他伸出手在她蒼白近乎透明的小臉的輕撫,把耳前的發絲給她攏到耳後。

    芍藥嚇了一跳,看於晉然完全是把她當成透明的了,嚥了下口水,悄悄的轉過頭裝作沒看見。小姐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公子這樣真的好嗎?

    馬車走的很是緩慢,沒有進京都,而是停在了城外的別院門外。

    「師妹?師妹!」於晉然輕喚兩聲,見姚若溪沒有醒來的跡象,抿嘴抱了她起來下馬車。

    姚若陽嚇了一跳,急忙快步過來要接姚若溪。

    「她是精氣耗盡,身子極度虛弱,陷入昏迷了。」於晉然淡淡的看姚若陽一眼,眼裡帶著幾分責備。

    姚若陽臉色一變,伸出的手就僵住了,內疚自責的不行。他作為兄長,跟著過來就是照顧妹妹的,卻把妹妹照顧到極度虛弱陷入昏迷。

    羅媽媽更是內疚自責,補藥也熬了,可是小姐喝不進去。

    於晉然把姚若溪安置在床上,給她把了脈,眉頭皺的更緊,「她這一路都吃了些什麼?」

    「只少少的吃了些清粥,水煮菜,還…還……」羅媽媽忐忑的說不下去了。

    於晉然已經知道,吃得少,還多半都吐出來了,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吩咐地生去拿了溫補的補藥燉清淡的藥膳,吩咐天冬端了熱水,拿了一顆透白的藥丸給姚若溪喂下。

    「先在這歇歇,調養幾天再進京吧!否則師父師孃看到師妹這樣,指定要發火了。」於晉然說著輕輕歎息一聲。

    姚若陽也只好應著了。

    姚若溪迷迷糊糊的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屋裡沒有點燈,她身子晃了晃,什麼都看不見,摸了下,睡的是床,「芍藥姐姐?」

    外面於晉然一直註意著屋裡的動靜,聽她醒了,忙推門進來,「師妹你醒了?」

    「師兄!?」姚若溪詫異了下,知道她們已經到地方了。

    於晉然吹了火摺子,點亮屋裡的燈。

    姚若溪這纔發現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換掉了,她只穿了中衣,忙坐會床上,拉了被子蓋上,「羅媽媽她們呢?」

    「她們也趕了一路,守了你兩三個時辰都沒見你醒來,我就讓她們先去歇著了。」於晉然一笑,打了水來,「你先洗漱了,我去拿飯給你吃點,都是清淡的湯水。」

    姚若溪撐著起來,就見他又拿了一套衣裳進來,「你的行禮都還沒拆封,這套衣裳你先將就穿吧。」

    「多謝師兄了。」姚若溪道了謝,等他走了,這纔拿了衣裙過來,月白色繡闇紋的對襟襦裙,外面罩了一層雨過天青色的軟煙羅。

    一個低眉順眼的丫鬟進來,行了禮,伺候姚若溪起身換了衣裳,又洗漱了,扶著她坐到桌旁,又行了禮出去。

    於晉然拎了食盒進來,看她乖順的坐在桌旁等著,笑著過來,把食盒打開,一樣一樣的小菜都端出來,「都是清淡的小菜,若是不想吃,就多喝些湯。還有餛飩和線面,多少吃點。」

    姚若溪也沒客氣,剛剛已經喝了一碗白開水,睡了那麼長一覺,好了不少,也有些餓了,就著小菜吃了半碗餛飩,又喝了一碗蘑菇湯。

    吃好於晉然就端來一碗補藥,「你身子實在虛弱的很,喝些補藥調養兩天,就進城去見師父師孃。」

    「沒有在京都嗎?」姚若溪詫異,她以為已經到了的。

    於晉然哂笑,「你這個樣子,我身為兄長沒有照顧好你,哪敢帶你去進城。師父師孃看到可不把我一頓好打!你可是師父師孃的心尖尖。」

    姚若溪微愣,也笑了起來,「是我非要走水路來的。」

    「快把補藥喝了吧!」於晉然催著她,見她端了藥微皺著眉喝了,眼裡笑意更勝,流淌著淡淡的寵溺。

    「我已經好了,師兄快去歇著吧!很晚了呢!」姚若溪喝完,把碗放下。

    「不妨事兒。你的眼睛,夜裡還是看不見嗎?」於晉然喚了一聲,門外的丫鬟進來收了藥碗,把桌子拾掇乾淨,很快換了清茶上來。

    「已經好一點了。」姚若溪睡了長長一覺,又剛吃了飯,倒是一點不困了。見他坐著要長談的樣子,就問他科考的情況。

    於晉然微微笑著,「你小叔和王元榮皆是兩榜進士,都留在了翰林院。趙書豪也同留在了翰林院。」

    「他也考中了?」姚若溪知道趙書豪讀書很下苦功,可他的策論寫的未免刻闆了些,不如小叔靈動。

    「是呢!沒下場之前,一來京都就暴出兩首佳作,引得不少學子紛紛結交。」於晉然點頭解釋,把那兩首詩詞唸來給姚若溪聽。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還有一首,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金榜題名之後,又出了一首,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當真是好文採!」

    姚若溪默默的點頭,賀知章的,韓癒的,杜甫的,當然都是膾炙人口的名詩名句,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她沒有多問,轉而問於晉然,「考的如何?」

    於晉然見她彷彿知道趙書豪突然做出佳句現世,眸光微轉,已經笑道,「聖上說我文採看的過,但不夠老練,看師父體面,點了我個狀元。」

    他笑的一臉無奈,姚若溪愣了愣,隨即一想,就明白,他是自我調侃。於晉然的文採斐然,見地獨到,策論寫的極為出彩,不那麼立異標新,但也絕不刻闆固守。奪得狀元也實至名歸。皇上那麼打趣一句,無非是看重師父。

    見他沒有問王元榮的事兒,於晉然也不提,只說了畢溫良和嚴如卿的近況,「師父可是對你多有抱怨的,這次就等著看你孝敬什麼樣的壽禮呢!」

    姚若溪的壽禮已經趕出來了,本來還凖備路上繡幾個荷包執扇,卻是暈船暈的啥也沒有做成。

    說了會話,姚若溪幾次讓於晉然去歇息,這纔散了。

    次一天姚若陽緩過氣來,看姚若溪精神已經好多了,也鬆了口氣。

    於晉然逗留了一天,纔回城裡,讓姚若溪調養幾天。

    姚若溪身子虛弱也是因為沒有進食,下了船好了很多,飽飽的睡上兩個好覺,喝了些補藥,已經好的七七八八。

    隔了兩天,於晉然又過來,同時跟著一塊來的還有姚文昌和王元榮。

    「若溪!」王元榮之前沒有得到信兒,萬萬沒有想到姚若溪會過來。驚喜的奔過來,伸手要握她的手,纔想起這是在外面,還有不少人在,生生忍住了。上下打量她,見她臉色蒼白,比他走的時候消瘦了不少,頓時心疼,「不能坐船,還不聽話。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都摺騰掉了。」她小時候就瘦瘦小小,這幾年生活好了,也沒見她胖起來,現在又是猛瘦好些。

    姚文昌正要調侃兩句,見姚若溪真的瘦了一大圈,也皺起眉道,「身子又不是鐵打的,哪能這麼摺騰的!」說著瞪了眼姚若陽。這麼大個人了,連妹妹都照顧不好。

    姚若陽自責的苦著臉,三妹哪是他妹妹,他都還聽三妹的呢!這丫頭是她們家的大當家!勸了多少次都不聽。

    「我沒事兒,已經調養過來了。還沒恭賀你們都金榜題名了!過些日子就能把小嬸也接過來了!」姚若溪笑著搖搖頭。

    「哪裡會沒事兒!」王元榮看她還反過來安慰他們,更是心疼的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裡。調養了好幾天纔緩過來,那剛下船的時候又有多嚴重!?

    「師父的壽辰就到了,再歇一天,我們明兒個進城。」於晉然見幾人敘舊,也就不在旁邊看著,起身離開。

    幾個人坐一塊說了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兒,科考情況如何。

    姚文昌也對趙書豪生出兩分困惑,「沒想到來了京都,他文思泉湧,竟然連連發出幾首絕句,連那些文學大儒都贊一聲。」

    「人生際遇可遇不可求。」姚若溪只能這樣說了。趙艷萍這樣拿別人的詩詞來給趙書豪打名聲,想來趙書豪享受贊歎的同時,心裡也不是很得意。

    王元榮還以為她是唏噓,問她家裡的情況怎樣,岔開了話題。

    一直到吃了晌午飯,王元榮看了下不小的院子,說陪姚若溪去散步消食。

    看著兩人身影消失在樹叢花木柺角,於晉然讓天冬泡了茶,和姚文昌,姚若陽一塊品茶。

    走的遠了,王元榮就伸手緊緊的握住姚若溪的小手,心疼的撫上她的小臉,「以後都不要坐船了,等回去的時候做馬車。我請了假送你回去。」他想留著她同在京都,知道她不會答應,也不會留在這,就沒說出口。

    「回去的時候就走陸路了。來的時候家裡出了點事兒,所以纔耽誤了幾天。」姚若溪被他深情脈脈溫柔如春水的目光看的滿身不自在,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出了啥事兒?」王元榮拉著她到往假山旁的矮凳走。

    「是梁家的小姐,錯把非禮她的姚忠舉當成了我哥,偏還拿住了我哥的荷包,還有字條,鬧了一場。」姚若溪就把梁銳來家,梁嬌嬌打姚若陽主意的事兒說了。

    王元榮一直神情專註的看著她,聽她低緩的講著家裡的事兒。纔短短兩三個月沒見,他卻覺得像隔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更長時間不見,卻總覺得她就在那,就在槐樹村,離自己很近。來了京都,千裡相望相見難。

    「你還…還生氣嗎?」想到臨行前一天的吻,王元榮凝視著她,心口微微蕩漾一圈漣漪,輕輕的撩撥著,讓他心裡酥酥癢癢的,泛起層層的渴望。

    「生氣啥?」姚若溪疑惑的擡眼看他。

    「那就是不生氣了。」王元榮微微笑,目光流轉,伸手捧住她的臉,「若溪!我好想你。」

    姚若溪翻捲的睫毛眨動著,垂下頭,「時候不早了,我…回去歇會。」說著就站起身。

    「若溪!」王元榮急喚一聲,隨著起身,直接抱住她。

    姚若溪一驚,伸手就推。她已經聽到有人走過來了。

    王元榮自然也感知到了有人來,只是想抱抱她,輕噓了一聲,抱著她小小的身子,更是心疼她一路趕來所受的苦,心裡又甜蜜又痠澀。

    兩個丫鬟走過,王元榮不捨的放開姚若溪,見她面色泛紅,朝來路走去,也笑著跟上。

    於晉然打量了兩人一眼,「師妹去歇息會,明兒個得早些進城呢!」

    姚若溪點點頭,回了屋歇午覺。

    姚若陽趁著王元榮方便的時候拉著他提醒道,「我妹妹還小,雖然訂了親,但你也不能孟浪的!」

    王元榮苦笑,「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好久沒見到,跟她說說話。定親的時候我就知道得等個幾年纔能成親的。」

    「你知道就好!你娶我三妹,也是得叫我一聲哥的!」姚若陽雖然沒有他大,情事卻也懂了些的,瞪他一眼,警醒他。

    王元榮笑著拱手作揖,「我知道了,哥!」

    姚若陽輕哼一聲,看來他以後又多了一個任務,就是擋住這些想要接近三妹的男子,包括王元榮。再是未婚夫,那也沒有成親,不能做出非禮的事兒來!他妹妹還小著呢!保不齊就被人騙了!

    他心裡謀劃著怎麼攔擋,覺得自己一個人不行,又回頭拉上姚文昌一塊。

    叔侄倆悄聲商量了一通,又由姚若陽去叮囑了羅媽媽一番。

    第二天早早的起來進城,羅媽媽就緊跟姚若溪,不管是王元榮還是於晉然,都不能多靠近姚若溪了。

    等一行人進了城,馬車直接柺了幾個彎,向內城行駛,大半時辰後從神醫館前門繞過去,在後門停下,芍藥下車招呼過,開了大門,馬車直接一路進了門。

    嚴如卿已經快步過來,滿臉欣喜的。

    姚若溪上前幾步,就要行拜禮。嚴如卿急忙拉住她,摸摸她的小臉,心疼,「你這孩子,晚個幾天又不耽誤啥,生生摺騰自己。看這小臉,連一兩肉都沒了!」

    「師孃!我想快點見到師孃。」姚若溪看著她笑。

    「呦!這麼長時間不見,嘴皮子還是那麼利索。欺師滅祖的丫頭,見了師父連好都不問了!」畢溫良依舊精神爍爍,兩眼炯炯有神,穿的青灰色長衫隨風飄著衣擺,很是仙風道骨,就是那一臉‘我被忽視很生氣不開心’的樣子。

    「師父!徒兒給師父請安!」姚若溪一笑,上前來直接行拜禮。

    「這還差不多。」畢溫良頗為不滿翻了一眼,端著架子讓她起來。

    「你這老頭子,沒來了想著,來了又欺辱人!」嚴如卿瞪了他一眼,拉著姚若溪,「不跟她一般見識,快進屋,我們孃倆說說話。」

    「誰說我想她來著。小丫頭片子,我是想著這丫頭別給老頭子我丟臉!堂堂國醫聖手的弟子,活的那麼挫,真是丟臉丟到家了!」畢溫良哼哼一聲,也跟了上去。

    完全被無視的於晉然和王元榮,姚文昌,姚若陽幾個面面相覷。

    「我們是活人吧?」姚文昌抽著嘴角看向於晉然。

    於晉然心情愉悅的揚起嘴角,「師父師孃都經常唸叨她。師妹可是師父師孃的心尖寶貝。」

    墨菊笑著引幾人進去,「夫人是太想念小姐,又想著小姐坐船吃了大苦頭,這纔心裡不顧別的了。」

    多兩個人如此疼愛姚若溪,王元榮很是樂見。而且這次,應該能把若溪的腿治好了吧!?

    幾人進了屋,王元榮頓時遭到畢溫良嫌棄的目光洗禮。

    王元榮身子一僵,忐忑的拜見了。來京都幾個月,他已經聽過不少次說這國醫聖手的怪脾氣。

    畢溫良哼哼了一聲,沒給好臉色。

    嚴如卿闇瞪他一眼,溫柔笑著讓幾人都起來坐。依著她看這王元榮還是很不錯的一個孩子,也難為他小小年紀就憑藉自己努力考中兩榜進士,以後的前途也是有了。徒弟正好還小,再磨礪個他幾年,應當也能給徒弟幸福的。而且這門親事是徒弟的爹孃定下的,已經定下了,身為師父也不好插手的。就是可惜了大徒弟一番心。

    姚若溪這次來拿了大車小包很多東西,新釀製的桃花稠酒也都拉來了。

    畢溫良看著那些大大小小的土產,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來,「給老頭子凖備了啥樣的壽禮,先給我瞧瞧!」

    姚若溪看他模樣,想他一輩子醉心醫術,連孩子也沒有,就笑著拿了個包袱出來,「保證師父會喜歡!就是現在穿不了。」

    「衣裳嗎?」畢溫良挑著眉頭。

    姚若溪解開包袱,裡面還有一層是絲綢包裹的,拿出裡面的長坎肩,抖開來。

    畢溫良眼神盯著衣裳肩膀上的墨狐,臉上忍不住滿意的笑容,又虎著臉道,「這毛絨絨的,你們小丫頭喜歡,老頭子可不喜歡了!還給我做這樣的衣裳!」

    「師父穿起來試試,可是費了我很多功夫呢!」姚若溪看他別扭的教育,忍著笑。

    嚴如卿也看著滿眼喜歡,當即給畢溫良試穿了起來。

    長坎肩是用最柔軟暖和毛線鉤的。而肩膀上整隻墨狐伸著前腳趴臥在肩膀下面,兩顆黑寶石鑲嵌的眼珠子盈盈泛著紅光,順滑的墨狐身子也填充了宣軟的棉絮,長長的大尾巴環繞到前面,正好圍著脖子。

    看著就如一頭墨狐趴臥在肩膀,與主人相依般,還活靈活現。

    「你這丫頭,真是巧思!看的我都嫉妒了!」嚴如卿摸了下,伸手撫了撫姚若溪的頭。

    「師孃也有一件的,是披肩。」姚若溪又笑著拿出一件針織鉤花的披肩,上面和畢溫良的一樣,赫然趴臥著一直火狐,深紅的寶石鑲嵌的眼睛。

    嚴如卿頓時笑開了,試穿了下,伸手摸肩膀的火狐,很是歡喜。

    「年前咋不送來,現在又不能穿了。」畢溫良沒好氣的瞪姚若溪一眼,捨不得脫掉。

    「如今已經四月,天涼的時候,還是可以穿一穿的。」姚若溪笑著解釋,那是因為這墨狐和火狐是蕭恆墨過年時節纔扔在她屋裡的,也來不及了的。

    「我看著也沒多厚。」畢溫良拽著看了看,不穿出去,他心裡不甘願的。

    嚴如卿懶得多理會他了,拉著姚若溪的手,「明兒個壽宴你就跟著師孃一塊吧!」

    姚若溪神色一頓,猶豫了。跟著師孃一塊就代表公開她是國醫聖手的弟子,戴上了光環,同時還會有數不盡的麻煩。到底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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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4:31
第139章:揭露你的醜面目

    「咋著?我畢溫良的弟子還縮頭縮腦的害怕見人不成!?」畢溫良看她猶豫,頓時吹鬍子瞪眼。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無語道,「我是怕師父的仇人宰不了師父,宰了我。」

    畢溫良嘶了一聲,擼了袖子,伸手要教訓她,「你個臭丫頭,看著老實,內裡最姦猾了!當初可是你要拜老頭子我為師的,現在卻害怕露面,只知道軟趴趴的受欺辱,我的老臉都讓你丟盡了知道嗎?!」

    「師父一點都不老!」姚若溪笑著退到嚴如卿伸手。

    嚴如卿笑呵呵的看著,「你這老頭子,就知道欺負徒弟!」

    「別人想讓我欺負,我還懶得搭理呢!」畢溫良哼哼一聲,對姚若溪說自己一點不老,很是滿意,一副勉強放過她的樣子。

    於晉然坐在一旁端著茶,微微揚著嘴角笑看著,「師父對我,可從來都是橫挑眉毛豎挑眼,師妹一來,師父就更把心都偏走了!」

    「去去去!你又不是丫頭片子!臭小子的就是摔打就要磨礪,你以為你是嬌貴的小花朵啊!」畢溫良嫌棄的擺著手。

    於晉然僵著臉對姚若溪露出個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搖著頭歎口氣,喝自己茶。

    姚若溪笑著打量於晉然一眼,嬌貴的小花朵,還差那麼點的!

    姚文昌和王元榮都露出吃驚的神情,來京都那麼久,國醫聖手的大名是如雷貫耳,又跟於晉然接觸不少,可從沒想過私底下畢溫良是這模樣,於晉然也會湊趣調侃自己。

    王元榮看著也很是開心的姚若溪,深深撇了眼於晉然。是因為若溪來京都的緣故嗎?

    姚若陽倒是沒覺得不妥,只詫異了下,也跟著笑。

    綠梅快步進來,笑著見禮,「夫人!飯菜已經都凖備好了,何時擺飯?」

    「先不忙!你們幾個都進來見過小姐!」嚴如卿擺手,吩咐她。

    綠梅應聲,出了門再迴來就跟著進來的除了芍藥,又另三個丫鬟兩個小廝。恭敬的對姚若溪見禮,「見過小姐!小姐安好!」

    姚若溪忙讓她們都起來。

    綠梅笑著起來,「小姐!奴婢叫綠梅,是伺候夫人安歇起居,小姐以後有任何的事兒,都可以吩咐奴婢!」

    「奴婢是墨菊,伺候夫人出行的,小姐要是有什麼疑惑的,就來吩咐奴婢即可。」墨菊也笑著上前一步介紹。

    另一個沉默寡言的丫鬟打量著姚若溪,「奴婢是石竹,負責吃食。小姐有事就請吩咐。」

    「這丫頭平日裡都不吭聲,今兒個倒是難得蹦出句話來。」嚴如卿笑著插了句嘴。

    姚若溪都笑著還了禮。

    另兩個小廝皆是畢溫良的隨從,一個叫杜仲一個叫杜衡,都是畢溫良多年的心腹。

    認了人嚴如卿就吩咐石竹擺飯上來。

    因都是自己人,嚴如卿也就沒有另外設桌,帶著姚若溪和畢溫良等人的都一塊坐了。

    滿滿一桌子菜有一大半都是清淡口味的,顯然是照顧姚若溪脾胃弱,還在調養。

    嚴如卿高興給姚若溪夾菜,讓她嘗這個試吃那個,直到姚若溪實在吃不下,這纔自己吃了些,又吩咐石竹端了補藥來給她喝,「看你把自己折騰,瘦的都沒肉了。前些日子給你做的衣裳,怕是都不能穿了。這些日子好好調補一下,讓綠梅和墨菊給你把衣裳改兩身出來先穿著。」

    對於嚴如卿想把自家孩子打扮漂漂亮亮帶出去的心思,姚若溪只能領著,笑著點頭應聲。

    姚若陽看著終於明白臨行之前,爹孃一副閨女一走就成別人閨女的表情。三妹不是她們家的閨女吧!?明明是畢溫良家的女兒吧!?

    畢溫良還有事兒要忙,坐了會,就去神醫館了。

    嚴如卿讓於晉然招待姚若陽,王元榮和姚文昌三人,自帶著姚若溪去了內院,「神醫館這麼大,從來沒有啥人住,你來可要多住些日子。旁邊香榭閣已經收拾出來多日,你看看可喜歡。」

    香榭閣跟畢溫良和嚴如卿住的主院離的很近,進院門迎面就是假山流水,水池裡遊著十幾尾錦鯉,又翠綠的籐蔓長著細碎的小綠葉依附在假山上。另兩邊很隨意的種植了桃花,梅花,牡丹芍藥,還有石竹等山間野花,帶著幾分野趣,看著很是舒服。

    正房裡香閨佈置的更是清雅宜人,低調又透著不凡的品味。姚若溪看嚴如卿目光流露獻寶似的講著,心中微動,「很喜歡!師孃,我很喜歡這裡。」

    「你喜歡就好!折騰了這些日子,你就先歇著,下晌再起來。屋裡就先讓芍藥伺候著。」嚴如卿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如果是她不能生還能給畢溫良納妾。可問題出在畢溫良身上,嘗遍百草練就絕頂醫術的後果就是不能生育,她也無可奈何。對姚若溪從聽說,到見她,就打心眼兒喜歡,是真真切切把她當閨女待。

    姚若溪送了她出去迴來,看著院子和屋裡的佈置,輕輕歎了口氣。

    等她歇午覺起來,石竹又燉好了紅參烏雞湯來,「小姐請用。」

    姚若溪謝過,問過的嚴如卿和於晉然,王玉榮幾人,端了碗輕嗅一下,拿了勺子慢慢的喝著。

    石竹沒有下去,低眉順眼的垂手立在一旁,眼神餘光卻始終註意著姚若溪。見她湯都下去小半碗了,不禁微微挑起眉頭。

    等一碗湯連肉吃完,姚若溪沒有任何察覺的跡象,放下了碗,漱口,端了清茶。

    石竹把碗收走,迴來,看姚若溪若無其事的模樣,眼皮子開始跳了起來。

    嚴如卿和姚若溪孃倆坐著說話,於晉然幾個間或插說幾句,一直到傍晚,畢溫良迴來。

    王元榮起身行禮,「前輩空下來,可否給若溪她再瞧瞧腿?」

    於晉然眸光一閃,看了眼姚若溪,垂眸眼裡帶了絲笑意。

    畢溫良一擺手,翻了他一眼,「我的徒弟,還用得著你來操心!?」

    王元榮看他一副自己多管閒事兒淡操心的樣子,訕了下,卻也放下心來。之前是因為醫治不及時,現在來京都,不管時間還是藥材都充足,也該好好再治一迴了。

    姚若溪低著頭。

    於晉然看了眼天,轉移話題,「看來天陰下了,夜裡要下雨了。明兒個冷起來,師父的墨狐坎肩就能穿起來了。」

    畢溫良臉上滿意的笑起來。

    晚飯依舊留了於晉然,王元榮和姚文昌三人一塊。

    嚴如卿問姚若溪的意思,「若是你不想,就說靠著你師兄的關係,走後門來治腿的。」

    姚若溪笑著點頭。

    畢溫良招呼了她給把脈,又仔細的察看了她的眼,也有些納悶為何他的藥都沒有見到什麼成效,這麼久還是夜裡看不見。

    「這個生來就有,可能難治些。不過也沒礙事兒,夜裡都睡覺了,誰還到處跑。」姚若溪也是聽說過夜盲症,可能人家沒有她的嚴重,不過她的眼睛白天倒是看的很清晰很遠。

    「真要到處亂跑的,別人朝路上跑,你就只能撞柱子撞牆了!」畢溫良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把於晉然和王元榮,姚文昌三人打發走。

    姚若溪起身隨著姚若陽送三人出去。

    王元榮想跟她再說說話,可一行人都一塊,想著明兒個畢溫良壽誕他是沒資格進來的,不由的更是鬱卒,「你明兒個多小心著些,我後天再來看你。」

    姚若溪點點頭,送了幾人出二門,就停住了。

    芍藥看姚若溪面色有異,忙伸手扶著她,「小姐!是不是哪不舒服?」

    「是很不舒服。」姚若溪苦笑一聲,扶著她迴來。

    石竹默默的端了藥過來,「小姐的藥好了。」看了眼姚若溪已經泛白的小臉,眼裡就帶了兩分佩服。

    「多謝石竹姐姐。」姚若溪道了謝,接碗喝了藥。

    正琢磨如何給姚若溪治眼的畢溫良嗅了嗅,臉色有些不好了,「石竹!?」

    石竹忙跪下,「奴婢有罪,請主子責罰。」她只是想試探一下姚若溪,看她有多少能耐,別只是個賴上主子的花架子。沒資格的人,又憑啥做主子的徒弟!?不過的她倒是比於晉然還強些,中了她的七星毒還能面不改色撐那麼久。

    「這解藥少了三味藥。」姚若溪自然知道她這個突然冒出來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一下子就得了畢溫良夫妻的寵愛,讓人匪夷所思。石竹是掌管吃食,必然對藥理毒理都精通於心,想要試探她一下也無可厚非。

    石竹聽她說出解藥的問題,心下便多了幾分敬服。

    畢溫良也素知石竹的性子,當初於晉然也是試探過幾次,擺擺手打發去配解藥來。

    「這個丫頭!」嚴如卿沒好氣的瞪了眼,招呼姚若溪坐下歇著。

    等給姚若溪解了毒,折騰一通睡下,天已經很晚了。

    次一天就是畢溫良壽誕,夜裡果然下了一場雨,白天也沒有見晴,陰沉沉的天,颳著涼風。

    畢溫良很是高興的穿了坎肩,伸手摸摸肩膀帕臥著的墨狐,笑的只見眉毛不見眼。

    嚴如卿也披上披肩,頭發梳了高髻,插了兩支翡翠玉簪,優雅知性又透著無形的高貴。

    姚若溪是不出場的,嚴如卿還是看著裝扮上了,穿了給她做的寬袖交頸襦裙,淡紫色繡了百蝶飛舞,淡雅的暗花寬束腰,在身後繫了蝴蝶結。綠梅又給她梳了頭,把額前的頭發梳兩邊,各編了幾個很細小的小辮子,從耳前鬆鬆的繞耳後,額發高高的反梳到後面挽著,上面戴了一個大大的垂絲玉片花釵。

    「我又不用出去,就算出去也是走後門來看病治腿的,這麼打扮……」姚若溪別扭看著嚴如卿,她還沒打扮的這麼張揚過,那拳頭大的玉片花釵實在太打眼了。

    「好看呢!綠梅丫頭最會梳頭了!」嚴如卿拿了梳子給她把背後垂著的頭發梳了梳,眉眼蕩著溫柔憐愛的柔情。

    看她高興,姚若溪也只好這樣打扮了。

    外面墨菊來迴稟,客人已經上門來了。

    嚴如卿叮囑了姚若溪幾句,出去迎客。

    外面的客人陸陸續續的進府,紛紛驚詫畢溫良夫婦的墨狐坎肩,嘖嘖稱奇不已。

    畢溫良笑的很是得意,時不時就要伸手摸一下。

    因當今聖上愛重,多次給封號被畢溫良迴絕了。他又是妙手迴春的神醫,嚴如卿嫁給畢溫良也學了些醫術,各宮孃孃和貴婦們也都很是看重,所以眾人得罪誰都不會得罪一個大夫,誰也不能肯定自己和家人不會生病,看大夫當然找最好了。所以今日來的皆是王公貴族。

    禮部侍郎府也來人了,張君冉跟著母親張夫人一塊赴宴,看著嚴如卿身上的鉤花披肩,眸光閃爍,「嚴夫人這披肩真是好別緻!不知是出自哪位高能?」

    「底下的人孝敬上來的,看著還別緻,今兒個天又涼,就穿了穿。」既然姚若溪沒凖備挑明身份,嚴如卿自然不會說多。

    問了話張君冉就知道問不出想要的答案,嚴如卿也是名門之後,又常在貴婦圈和皇宮行走,她自然不可能從嚴如卿這打聽出什麼。

    「我倒是認識一個妹妹,乃昌州新安縣的,這鉤花衣裳就是出自她們家,來的路上又碰上她,說是來京都治腿的。她很是暈船,也不知道如今怎樣了!」張君冉笑的溫柔,滿臉又淡淡的關心。於晉然都能親自去接姚若溪,那是必然要引薦給畢溫良和嚴如卿。她走近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嚴如卿不知道姚若溪路上碰見張君冉的事兒,倒是知道禮部侍郎府有意跟大徒弟結親被拒絕了。沒有接她的話,優雅的笑著伸手請張夫人進去。

    張君冉面色有些僵,笑著隨張夫人一塊進去。心下卻尋思,是於晉然還沒帶姚若溪見畢溫良夫婦,還是嚴如卿已經愛屋及烏到對姚若溪起維護之心!?

    張夫人輕喚一聲,「君冉?」

    張君冉擡眼纔看到前面是她姨母西寧侯夫人,忙笑著上前見禮。

    燕國民風還是相對開封,只要長輩面前,遵禮受禮,不像前朝那麼嚴苛。所以宴會設立在花園裡,男女賓客沒有嚴明的分開,只座位分開。

    這樣的日子,於家當然會來,於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都來了。於晉然一來就立即俘獲眾千金小姐的視線。開始於家還是醫藥世家,但進獻黃金甲魚有功,又接了內務府藥材供應,雖然於老太爺不願意出任太醫,但於晉然可是國醫聖手的關門弟子,又是新科狀元,前途一片大好。

    眾人也都知畢溫良一生沒有兒女了,那神醫館碩大豐厚的家產,在畢溫良夫婦百年之後自然會傳給於晉然這個關門弟子。不少人看於晉然的眼神透著熱切。

    於晉然知道姚若溪不會出面,直接和畢溫良一塊招待來客。

    眾人看著不少夫人小姐就圍著於家的幾房太太說話。

    於太太長得相貌清雅溫潤,於晉然的眉眼完全繼承了她,人到中年,更是風韻氣華,對來示好幾個夫人小姐一視同仁,都不多說。兒子的心思她為孃的當然能猜到些,連老太爺都允了他娶自己心愛的女子,兒子不放話,她也不會胡亂應承安排。

    這邊熱熱鬧鬧,香榭閣裡卻安靜寧謐,姚若溪坐在窗前翻著醫書,看的入神。

    芍藥悄聲進來,端了果脯和點心放在姚若溪身旁的小幾上,「小姐!外面可熱鬧了,來了好些人,小姐真不出去露露臉?」

    姚若溪笑著搖搖頭,「我若出去必然會給師父師孃添麻煩,而我自己也會有無數麻煩上門了。」治病比入士當官的路子柺的還勻,到時候權勢壓上頭,她是推給師父,還是自己承著!?這樣當個走後門來治腿的人挺好,不妨礙她孝敬師父師孃,也沒有那些麻煩事兒。

    又是這話。芍藥抿著嘴不再勸說了。

    羅媽媽雖然進姚家的時日不長,但也明白姚若溪的多方顧慮,很是理解。

    晌午芍藥拿了飯菜來,也是擺了一桌子,「夫人吩咐宴會上有不少菜色都很是美味,特意備了給小姐品嘗。」

    「你們也一起坐下吃吧!這麼多,我是怎麼也吃不完的。而且一個人吃飯也不香,就都坐吧!」姚若溪看著十來道菜,招呼芍藥和羅媽媽一起坐下。

    「小姐!奴婢是下人,哪能跟主子同坐的。」羅媽媽笑著提醒姚若溪,這是在京都,還不是在家裡,是更要懂規矩纔行的。

    芍藥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姚若陽也在前院裡,姚若溪看著只好自己洗漱了坐下吃。這種一大桌子菜,自己對著吃還是頭一次。雖然在外頭的幾年也都是她一個人,可飯菜都是簡簡單單就打發了的。

    沒吃多少,姚若溪就飽了。羅媽媽看姚若溪眉頭微蹙的模樣,知道她是可惜,就笑道,「小姐!這些菜就賞賜給奴婢們享用吧!」有的只動一兩筷子,都還好好的。

    把自己吃剩的菜賞人……姚若溪應了聲。

    羅媽媽和芍藥收了菜下去,自和院子裡兩個丫鬟吃了。

    而前面的宴會也很快吃過,有幾位夫人小姐自在園子裡逛的,還有到客院裡歇息的。

    張君冉也跟著西寧侯夫人,見別的院子都鎖著門,顯然是沒有使用的。而幾個供客人歇息的門口也都有婆子守著,香榭閣卻閉著門,又沒人守著,顯然是有人在裡面居住的。她想到於晉然珍視的抱姚若溪上自己的馬車,本能的覺得這香榭閣裡住的就是姚若溪。眸光幽轉,對西寧侯夫人笑道,「姨母!這院子倒是別緻淡雅的很,看樣子也是收拾出來供我們歇息用的,我們也進去坐一會吧!」

    別的幾個院子都已經有人進去,西寧侯夫人看著半牆吐出來的薔薇,門又不是從外鎖著的,就點了頭。

    張君冉示意丫鬟上去開門。

    門卻是從裡面閂上的。

    「這……不會是有人在裡面做什麼吧?」張君冉吃驚的瞪大眼,詢問的看向西寧侯夫人。

    西寧侯夫人乃是東威將軍的母親,東威將軍為皇上擋毒箭身亡,膝下只剩一女,兒子皆戰死沙場,又無孫兒,本就強勢,如今更加的有些跋扈之象。

    張君冉也是知道這個姨母的脾氣,有那麼點喜歡多管閒事,而西寧侯的封號也剛封不久,是用最後一個兒子的性命換來的,所以做了西寧侯夫人也更強橫了些。聽裡面有可能發生啥不乾淨的事兒,又想到最小的妹妹一生無子,被個庶出的爬了床,還生下兒子,以後小妹和外甥女都要看人臉色過活,就面色沉了下來,「叫開門!」

    頓時兩個丫鬟大力的拍響了香榭閣的門。

    芍藥的皺眉出來,開了點門縫。

    張君冉眸光犀利的閃了下,果然是姚若溪!這香榭閣根本就和嚴夫人主院捱著了。她都無法靠近的人,姚若溪小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鄉下草民竟然輕易攀附上了!?不過她面上驚訝的笑道,「這是芍藥!是不是若溪妹妹在裡面?她說是來求醫治腿的,你都在這,她定然是住在這裡的不是?」

    芍藥掃了眼張君冉,給西寧侯夫人見了禮,「待客的院子在西邊,香榭閣不屬於待客的院子,還請西寧侯夫人移步。」

    「怎麼迴事兒?這裡住了人,還是君冉丫頭你認識的?」西寧侯夫人奇怪了,沒有移步,問起張君冉。

    說話間另兩位夫人攜小姐也逛到這邊來。

    張君冉笑著迴話,「今兒個宴會上喝的桃花稠酒就是若溪妹妹釀製的。她是我新安縣認識的,是一村裡正家的小姐。雙面繡也出自她們家呢!還管著於家的啤酒作坊呢!」

    眾人一聽不過是個鄉下裡正家的女兒,幫著於家管作坊的,眼神頓時輕視起來。連於家都算不上世家大族,跟功勳貴尉根本沒法比,更何況是於家的管事了!

    而這樣一個管事級別的女兒竟然佔據了國醫聖手家主院旁邊的院落,而不讓她們這些貴婦小姐進去,就讓人心裡不平衡了。這是瞧不起她們這些人呢!

    於二太太也扶著丫鬟過來,淡淡的笑著,「眾位夫人小姐怎麼都在香榭閣門口?若溪那丫頭真是失禮,身子虛弱也不能把各位夫人小姐擋在門外。」說著喚了芍藥,「你去看看你家小姐可好些了,也出來給幾位夫人見個禮。」

    張君冉吃了一驚,於晉然的性子就多少繼承了這於二太太,本想戳穿姚若溪的身份,讓她暴露在眾目之下,沒想到這於二太太竟然這麼親暱的喚她,還維護著幫姚若溪說話。

    眾人聽著也都紛紛疑惑的看著於二太太。

    「真的是若溪妹妹住在這裡。路上見她,聽是來治腿,可她有些暈船,來了京都一直好幾天都沒見到。還請邀她到家裡住幾天呢!」張君冉欣喜道。

    「那丫頭有些暈船,到了京都差點折騰掉半條命,一直在調養著。」於二太太微微笑著解釋一句。

    姚若溪已經拄著柺杖出來,身後跟著羅媽媽和芍藥。

    於二太太也沒見過姚若溪,扭頭一看,眼神就是一亮。精緻的小臉透著些病弱的蒼白,卻更顯的她氣質淡然恬靜,惹人憐愛,可她那如水溪般淡漠的鳳眸瀲灩流光,晶瑩剔透中是想要靠近愛憐又怕驚擾被拒絕。一瞬間,於二太太就明白大兒子為何心繫這個師妹了。

    「若溪丫頭是我家的親戚,特地接了她來治腿。」笑著招呼姚若溪,給她介紹西寧侯夫人幾個。

    姚若溪只詫異了下於二太太的態度,就溫順乖巧的上前給西寧侯夫人幾個捱個見禮。

    眾人審視探究和估量的目光打量著姚若溪,面上倒是笑著誇贊兩句長得好雲雲,隨手給了見面禮。

    嚴如卿趕來的時候,就聽於二太太真說姚若溪性子文靜恬淡,實在暈船厲害,纔沒出來。詫異了下,就微微笑看著。

    於二太太見她過來,眸光飛快的閃了下。這姚若溪是人家徒弟,她倒是出來做了主頭,給眾人引薦。

    張君冉沒想到這姚若溪竟然是於二太太的親戚,可她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看於二太太拉著姚若溪的手的親近模樣,她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又想到姚若溪已經跟王元榮訂了親,就微微吸了口氣,笑著上來,「若溪妹妹身子可是調養過來了?我還想著請你到家裡住幾天,我們姐妹好好說說話呢!」

    「多謝張姐姐關心,我無大礙。」姚若溪微笑著道謝。

    「先前就跟你說國醫聖手醫術絕頂,肯定能治好你的腿。這下好了,以後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張君冉一臉為姚若溪高興的模樣。她說的像是多關心的樣子,卻是在揭露姚若溪低下的身份,身體殘缺的傷疤。

    嚴如卿疑惑的看著,徒弟啥時候跟這張家小姐認識了?還姐姐妹妹的,看著倒是親熱的很!

    於二太太倒是知道,張夫人一生無子,只得張君冉一個女兒,卻又阻攔張侍郎納妾。張侍郎悄悄納了貴妾,年前又生了兒子,張老夫人強硬的把人接迴家。張夫人一氣之下帶著女兒到新安縣表姐季夫人家散心,也是剛迴來的。

    芍藥看了眼嚴如卿,上前低聲提醒姚若溪,「小姐!你該喝藥了。」

    於二太太忙笑道,「快去吧!你身子虛弱,再風寒了就不好了。」

    姚若溪告罪一聲,行了禮,隨著芍藥迴了香榭閣。

    嚴如卿又領著眾人去花廳品茶說話,這纔都離了香榭閣。

    外面眾人議論了兩句也就揭過去了。畢竟於晉然是畢溫良的關門弟子,姚若溪是於二太太家的親戚,藉著關係來治病也沒什麼說的。

    等眾人一走,蕭恆墨嘖了一聲,從樹叢後出來,看了看香榭閣關閉的院門,轉身離開。

    壽宴進行到下晌過後,快臨近傍晚纔散掉,各色壽禮,包括宮裡的賞賜都堆成了小山。

    畢溫良拉著姚若溪,「來!丫頭!挑挑看哪些喜歡,就拿去玩兒!」

    「師父!我啥都不缺。」姚若溪笑著搖搖頭。

    「讓你挑你就挑,磨磨蹭蹭的乾啥!?」畢溫良瞪眼。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好,我挑。」

    嚴如卿吩咐了墨菊,綠梅和石竹在一旁幫著,把各樣禮盒都打開,讓姚若溪挑揀。

    珊瑚,玉器,擺件,名瓷,字畫,各種應有盡有。

    沒看一樣,杜仲和杜衡就在一旁登記入庫。

    看了一堆,嚴如卿見她也不挑,就時不時的問她有看上的沒。

    「哎!這個是什麼?」墨菊看著一大盒子,卻茶盅不像茶盅,罐子不像罐子的,不由奇怪。

    「有個字條。」綠梅把字條拿出來一看,上面記載著拔罐的功效和方法。

    姚若溪挑了挑眉頭,趙艷萍的手筆。

    「又是那個趙艷萍。」綠梅看到署名,抿了抿嘴。

    畢溫良不以為意的皺皺眉頭,他雖然醉心醫術,但很多病症都已得心應手,更有不少人把家裡的妙方獻給他,宮廷祕方更是隨意閱覽,趙艷萍以為小方小惠就能收買他。

    「拔罐可以治療風濕,風寒,頭痛哮喘,肌肉勞損,消除外傷淤血,緩解疼痛,倒確實是個好東西。」姚若溪拿了一個陶瓷罐看了看,做的倒是很精緻。

    「真有這麼好的效果?」嚴如卿見她也很是了解的樣子,不禁疑問。

    「師孃這兩天凖備壽宴勞累了,等會沐浴過後,我給師孃試試。」姚若溪點頭。

    墨菊忙去凖備了熱湯,幫嚴如卿沐浴淨身。

    趙艷萍倒是想的周到,連酒精都提純了些。姚若溪現代經常幫爺奶拔罐,他們不願意花錢看病,說是拔罐就好很多,姚若溪對此很是熟稔。

    火罐蓋在背上,嚴如卿驚呼一聲,直吸氣。

    「會有點疼,師孃稍稍忍耐一下。」姚若溪一邊拉罐,一邊變換打小火罐,教給一旁的墨菊,綠梅,芍藥,石竹四個。

    等一套火罐拔完,綠梅驚呼,「哎呀!這背上一個圈一個圈的都淤血了!」

    「這濕寒火氣就是這麼拔罐出來的,過幾天就自動消下去了。」姚若溪又給嚴如卿按了會。

    「還…還怪舒服的。」嚴如卿閉著眼,都有睏睡的感覺了。

    當晚姚若溪又在芍藥和墨菊幾人身上試了一迴,教會了嚴如卿。

    嚴如卿迴去給畢溫良也拔了一迴。

    次一天畢溫良就吩咐杜衡,給趙艷萍送去二百兩銀子,多謝她的禮物。

    趙艷萍想著那拔罐的技術雖然她也寫了,但畢溫良看到拔罐的功效和好處,必然會招她迴去試試。沒想到卻是給她送來了銀子。臉色不好的拉住杜衡,「小哥兒!那火罐畢老可是試用過了?是誰給畢老用的?」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傳話兒,老爺怎麼吩咐,小的就怎麼做。」杜衡給她個無可奉告的眼神,拱拱手轉身離開。

    趙艷萍抓著銀子臉色難看,給她銀子打發,這是在說銀貨兩訖。根本不想收她為徒!難道她做那麼多努力,那麼多新穎的治療方法,畢溫良都不屑一顧?就因為已經收了姚若溪嗎?!

    趙書豪下衙迴來,見她臉色不好的拿著銀子,不由的奇怪,「這是咋了?」

    「姚文昌和王元榮呢?他們怎麼沒迴來?」趙艷萍搖搖頭,不願意多說,看姚文昌和王元榮沒有一塊迴來,皺起眉。

    「他們說要找院子買下來,不能買就租,不在於家院子住了。咱們也去找個院子,搬出去吧!」趙書豪不喜歡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京都寸土寸金,買院子哪那麼容易。」趙艷萍現在身上也有些銀子,可她不想把所有銀子都花到買院子上,她要留著做生意大賺一筆的。不然沒本錢又怎麼掙錢!?

    趙書豪張張嘴,不說話了。這院子是於家的院子,他們一直住在這裡,於家不說啥,也會瞧不起他的!

    姚文昌和王元榮雖然是要買院子,卻是先去了神醫館找姚若溪。

    「能買兩個最好。買不到,就先買一個。小叔還得跟你藉點銀兩使。」姚文昌跟姚若溪向來不柺彎抹角。

    「小叔要買啥樣的院子?我跟哥哥這次來爹孃就讓拿了錢,說小叔會用到。」姚若溪也覺得買個院子好,不能總藉居在於家。畢竟姚文昌和王元榮現在也都是翰林院的翰林了。

    她每次想的都那麼周到。姚文昌連連點頭,「好好!也不用買太大的,小小的兩進就足足夠了。不過也要三千多兩銀子……」一下子藉這麼多銀子,他知道姚若溪拿得出來,卻不知道啥時候能還上。

    姚若溪點點頭,又看向王元榮。

    「我來的時候帶足了銀兩的。」王元榮見她關心自己,目光柔柔的看著她笑。

    姚若溪就起身迴香榭閣,開了箱籠取了四千兩銀票出來給姚文昌。

    「不用那麼多,三千兩就足夠了。你小嬸也給我捎來了幾百兩呢!平常花用的用不著多少。」姚文昌沒有要完,只拿了三千兩。

    「我們要出去看宅子,你想不想出去逛逛?」王元榮知道她來京都好幾天,都還沒去外面看過。

    「我……還是不去了。」姚若溪想了下,搖了頭。

    王元榮想她還要治腿,點點頭,「那我過兩天沐休,帶你去城外上香。」

    「不是剛請過假,等你們搬家的時候,我再去看。」姚若溪婉拒了,倆人都沒有家族背景,要是還三五不時請個假,官途蹉跎就不好了。

    王元榮很是鬱結,以前不在一個村子了,他要念書,遠在學堂。現在入士為官,又要天天上衙,都沒有時間好好陪陪她。

    「行了!等院子買迴來,我幫你們搬家!」姚若陽咳嗽一聲,單獨約見他妹妹出去,可是不行的。

    「你也跟我們一塊出去逛逛吧!」姚文昌拉著他一起,女孩子家多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小子家還是多出去走走的好。

    見姚若溪也點頭,姚若陽就跟著姚文昌和王元榮出了門。

    院子是之前就在看的,三人又挑揀了一遍,之前說的三千多兩銀子,誰知道姚文昌再問,就變成了兩千兩銀子,還是更大的那個,比之前的多了幾間屋子。

    賣房子的中人說房主急著賣了迴江南老家,又聽姚文昌是新科進士,是翰林,就便宜了些。還把院子裡的舊傢倶送於姚文昌,讓他嫌棄就扔了,不嫌棄留著隨便使使。

    「這院子好,傢倶也有五六成新,這麼便宜,不會裡面鬧鬼吧?」姚文昌說著吸了氣。

    幾人的在附近打聽了一圈,清清白白的院子,姚文昌猶豫了下,就買了。

    王元榮也花了兩千多兩買了個院子,在姚文昌買的院子前一條街。

    幾人辦了房契,剛凖備迴去,就碰見趙書豪和趙艷萍。

    「姚若陽!?你來了京都,那若溪也來了對不!?」趙艷萍終於想通為啥嚴如卿會拔罐了,那個人是姚若溪,就都通了。還有前兩天姚文昌和王元榮同時告假,沒去翰林院,也肯定是去跟姚若溪見面了。

    姚若陽也沒想到京都那麼大,他只不過出趟門就碰上了這兄妹倆,淡淡的問了禮。

    「怎麼來了京都,也不打聲招呼!若溪她在神醫館是吧?我去看看她!」趙艷萍的責備的嗔怪姚若陽一眼,招呼他們一塊,要去看姚若溪。

    三人攔不住,跟著她來到了神醫館。

    嚴如卿聽她求見,實在不想見她,又怕她在外面多嘴說了啥,只好放她進來。

    趙艷萍一來就親熱的拉住姚若溪問她路上可好,恭敬的拜見了嚴如卿。

    嚴如卿吩咐墨菊上茶,招了姚若溪坐在自己身旁。

    人家沒邀請,趙艷萍自然不好也舔著臉坐到炕上嚴如卿身邊,就在繡墩上坐了。心裡卻很是不是滋味兒,剛纔進來的時候她就看到園子裡的景緻,雕樑畫棟,亭臺樓閣,可以說十步一景了。

    神醫館只前面側邊是,而整個畢府都被稱作神醫館,實際上卻是皇家別苑級的園林,還是先皇賞賜下來的。她幾次求見都沒能入門,姚若溪的卻大模大樣的住在裡面,可以坐在嚴如卿身旁,叫著國醫聖手畢溫良為師父,享受嚴如卿的寵愛。

    又看她一身穿著皆是上等絲綢,尋常百姓根本沒資格穿的料子,頭上戴的玉片垂絲大花釵,更映襯的整個人光彩奪目,淡雅恬靜中透著悠然的貴氣。更她心裡不舒服。姚若溪現代也只不過是個學問好點的學霸,連紅酒都沒喝過的鄉下人,她纔是中醫世家的千金小姐。而現在姚若溪卻擁有她前世生來就有的,她拜訪個人都還得看她姚若溪的面子。

    趙艷萍提醒自己不能失態,對著姚若溪笑的更是溫情,「看你臉色不好,是來的時候暈船嗎?可惜這裡沒有暈船藥,要是有,上船之前吃上兩片就好了。」

    「已經好了。」姚若溪淡淡的笑著不接她的話茬。

    見她不熱絡,對她客氣有禮又疏離,趙艷萍眼裡閃過慍意,因為坐的遠,夠不著,只能這樣笑著跟她說話。

    石竹出來看了眼,見嚴如卿沒有吩咐,又默默退到一旁等著。

    趙艷萍沒有走的意思,嚴如卿笑著留了飯。

    吃飯的時候,沒有見到畢溫良。只有嚴如卿和姚若溪在內院吃的。趙艷萍極力的表現貴族做派,比姚若溪更是氣質高雅,用餐姿態優雅。

    飯後,嚴如卿見她跟姚若溪有話要說,陪著坐了會,就去忙自己,讓倆人說話兒。

    趙艷萍挑明了自己的心思,「我會現代先進醫術,你肯定也多少懂些現代醫理。我們一起拜師,一同學醫,把更先進的醫術和藥材製作出來,造福更多古代百姓不好嗎?」

    「我只是個平凡的人,也沒有懸壺濟世的宏偉理想,更沒那個能力。你要拜師是你的事兒,我沒法左右師父的決定。」姚若溪也挑明了拒絕幫忙。

    「我們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我們纔是最親近的人,你竟然都幫我!?」趙艷萍瞪大眼,失望悲涼的看著姚若溪。

    「我沒有幫你的義務和責任不是嗎?」姚若溪挑眉,她又不是她的誰,又憑什麼非得幫她?!

    趙艷萍愣了愣,說不出話來,久久道,「你是不是怕我分你的寵愛?」

    姚若溪看著她搖搖頭,不想再跟她多說。趙艷萍非要把她視為對手,她無話可說。

    「我們……」趙艷萍還要再說,石竹進來提醒,「小姐該喝藥了。」姚若溪身子虛弱,她下的解藥也沒有太重分量,所以體內餘毒還未清完。

    趙艷萍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見嚴如卿的貼身丫鬟都奉姚若溪為小姐,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於家,搭不上。畢溫良,也搭不上。難道她非得走別的路子!?

    外面張君冉又拜訪姚若溪,嚴如卿聽了直接打發,「小姐正全力治腿,不便見客。」

    被拒絕的張君冉臉色陰沉,擰死了帕子,她下帖子邀請姚若溪不給面子,她上門拜訪,竟然也拒絕見她,真的是以為搭上了於家就比她高貴了!?

    趙艷萍雖然剛來京都不久,卻把想接近的人的消息打聽了不少,其中就有禮部侍郎想招於晉然為婿被拒的事兒。看著張君冉也被拒之門外,眼裡那一刻的惱憤陰沉,她眸光轉了轉,迴去就寫了個帖子給張君冉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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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41:14
第140章:唯二的兩條死路

    「趙小姐!你把我邀出來卻又不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張君冉看著面前一直打量自己卻不說話的趙艷萍,臉色越來越難看。

    趙艷萍勾脣一笑,她當然不能急巴巴的告訴張君冉她想知道的一切消息,那時候就變成她有求於她了。現在張君冉先開口,就反過來是張君冉找著她,而她稍微示個好就行了。

    「張小姐急什麼,還有好戲沒看呢!」趙艷萍說著示意她往茶樓下面看。

    張君冉疑惑的朝樓下看,臉色頓時就陰沉下來。

    姚文昌和王元榮要在翰林院編修文集,於晉然因為得了皇上特赦,又要跟畢溫良研習醫術卻是不需要的。所以姚若溪身體轉好,嚴如卿讓她也出來逛逛,於晉然就陪著姚若溪出來了。

    既然於二太太說了姚若溪是她的親戚,姚若溪來京都好幾天,自然要上門拜訪一下。之前從新安縣帶來的土產都已經送過去,嚴如卿也給她凖備些表禮,讓她不至於空手上門。

    於晉然卻笑著推拒了,「師妹已經送了好些東西,反倒是家裡一直在享用師妹的贈予。這次就不用帶什麼東西,等會我陪師妹到外面買些點心也就是了。」

    姚若溪帶來的還有一扇雙面繡插屏,她很是喜歡,這會思慮過,怕姚若溪被於家旁的不了解情況的人看輕,也忍痛拿了出來,「哪能空手去,就把這些東西拿上吧!」真要空手,於二太太不會說什麼,旁的人可不一定怎麼看待她家徒弟了。

    「師孃……」姚若溪張口要說,被嚴如卿阻攔了,只能聽她的。

    於晉然還是陪著姚若溪出來逛了一圈,「過些天有廟會,晚上的夜市也很漂亮,到時我陪師妹換了裝出去好好逛逛。」

    姚若溪左右看了下,街道上很是熱鬧,更有不少人眼神投註在豐神俊朗,淡然脫塵的於晉然身上。聽他說換了裝,不僅一笑,「古有絕世美男子潘安,每次出行,愛慕其女子們便以鮮花瓜果擲之,師兄若是效仿,以後不愁瓜果享用了。」

    於晉然愣了下,頓時笑開了,清絕的笑聲如名琴低弦,「師妹這是嫌棄你家師兄我還不夠俊美,沒有免費瓜果給師妹享用嗎?」

    姚若溪被他的笑容恍了下眼,見周圍人的眼神更都瞪大眼了盯著於晉然,幾個小姑孃滿眼愛慕,都要圍上來了,低聲提醒一句,「師兄!再不走,怕是走不掉了。」

    天冬和地生也是從來沒見過於晉然這麼明亮愉快的笑容,彷彿能把最寒冷的冰融化般,那溫潤的目光裡藏著的情意,也點點滴滴的傾瀉而出,如光華的明月般,讓倆人都愣住了。聽姚若溪提醒,忙醒過神來,挪動幾步擋在於晉然和姚若溪外面。

    「改天我們換了裝再出去,現在,還是快些迴去吧!」於晉然自然也看到了,他不知道潘安是誰,可是被心繫的女孩如此贊美,他心情止不住的愉悅。

    姚若陽已經拿了新買的桃酥桂花酥和花生酥等點心快步過來,臉色有些隱隱發黑,暗自瞪了眼於晉然。笑的這麼招人,是在勾引他妹妹吧!?

    於晉然看他略喊戒備的眼神,微微一笑,伸手扶了把姚若溪上馬車。

    「我來扶!」姚若陽急忙上前攙住姚若溪。這於晉然雖然好,可他妹妹已經定親了。而且這於家好幾個房頭,人多事兒雜,就算三妹心裡聰敏,他也不喜歡她放著門戶簡單的王元榮不要,進這樣的人家。天天勾心鬥角,那也不是三妹喜歡的日子!

    於晉然眉頭微挑,已經扶著姚若溪上了馬車。

    姚若陽眸光閃過慍意,也隨後上了馬車坐上。

    幾人一行往於家的方向去駛,直到看不見了,張君冉纔憤恨的收迴目光。

    「從未見過這樣的於晉然吧?可以說他這個看似溫潤如仙,卻對任何人都淡漠疏離的很,而對姚若溪卻那副溫柔如對心愛人的態度。平時對待你們閨秀小姐也都視若無睹,對姚若溪卻完全破功。」趙艷萍看她手裡的帕子早已經被她擰的不成樣子。抿嘴笑道。

    「你到底什麼目的?」張君冉冷冷的看著趙艷萍,她雖然見到那樣溫柔對待姚若溪的於晉然,刺心又無比嫉恨,可她不傻。趙艷萍這樣約她出來,必有所圖。

    「我想拜國醫聖手畢溫良為師,可惜他不收我!」趙艷萍聳聳肩,答非所問。

    張君冉冷哼一聲,「無數人想拜他為師,可是除了於晉然,他連皇子都拒絕了!你想讓我幫你拜師,怕是想多了!」

    「不!他還收了姚若溪。」趙艷萍冷笑。

    張君冉瞪大眼不敢置信,「你說什麼?姚若溪她是畢溫良的徒弟?!怎麼可能!」

    「於晉然是畢溫良遊歷時收的大弟子,當時他收的還有另外一個弟子,就是姚若溪。他們是師兄妹,很早便認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於晉然更是每逢姚若溪生辰,都會精心凖備了禮物送過去。不然你以為姚若溪憑什麼入住神醫館,得畢溫良夫婦寵愛!?」趙艷萍笑著解釋,眼裡同樣閃爍著嫉妒之意。當初的姚若萍真是蠢貨!要是也順勢一塊拜師,也不用她現在費那麼多功夫!

    張君冉想到姚若溪在神醫館的住所,想到於晉然派貼身小廝去接,又親自接到碼頭,總算都明白了。他們是師兄妹,姚若溪竟然也是國醫聖手的徒弟。憑什麼!憑什麼!她堂堂天之嬌女都還比不過一個低賤的鄉下土包子!

    「她有夜盲症,夜裡伸手五指不見。」趙艷萍看著她越來越憤恨的表情,面上笑意更深了。

    張君冉目光突然灼利的盯著趙艷萍,「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麼目的?」

    「還有,別看她腿瘸,可武功不低。」趙艷萍並不相信畢溫良的醫術能跟現代高科技醫術相比,徹底治好姚若溪的腿。能治成那樣已經是奇跡了。筋脈不全的雙腿殘疾,在現代都沒法醫治的。

    「你到底什麼意思?要多少銀錢,還是想讓我幫你辦什麼事兒?」張君冉不喜歡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從來都是她利用別人,這個趙艷萍不過也跟姚若溪一樣,憑什麼來牽引利用她!?

    現代可都是她高高在上用這樣倨傲的神情很口氣對別人的!趙艷萍眸光飛快閃過一抹幽暗,嘴角笑容不變,「我只是好心,告訴了張小姐想知道的問題。睏擾多日的答案解開,張小姐一句謝也就是了。」她可不認為張君冉能乾掉姚若溪。不過她想試一試。試試到底是姚若溪更強,還是她趙艷萍為尊。

    既然上天讓這個世界出現兩個穿越女,不能齊頭並進,那必定有一個會是炮灰的命運。她可不甘心淪為炮灰。可是現在姚若溪雖然低調,暗地裡籠絡美男,攀附高權,又武功醫術在手,還是那樣一個學霸,怎麼看都是她的主角。可姚若溪是主角,那她趙艷萍算什麼!?不到最後誰也不能定輸贏。

    不過她現在卻也不想跟姚若溪明面為敵,所以不願意跟這個被於晉然拒親的張君冉攪和到一塊。姚若溪還有用,她還有很多事兒要藉用姚若溪的知識。

    張君冉看她真的無慾無求的樣子,想她也是姚若溪的表姐,莫名其妙的告訴她關於姚若溪的祕密,必然也是因為嫉妒姚若溪。想到這,她冷冷的拍出一張銀票,「那你就當從來沒見過我吧!」

    趙艷萍看她離開的背影,拿起桌上的銀票一看,頓時臉色陰暗憤怒。她賣了這樣的消息給她,那個張君冉竟然不要臉的只給她一百兩!

    其實一百兩銀子也夠京都普通人家花用好幾年了的。當然在大戶人家這一百兩銀子不值什麼。

    張君冉也根本沒把趙艷萍放在眼裡,坐馬車悄悄離開,還特意轉到於家大門前,看了眼天色,分明已經晌午了,姚若溪到現在都沒出來,怕是於晉然留她吃飯了!不由心裡憤恨,不甘心的離開。

    於家的確留了姚若溪和姚若陽兄妹吃飯,即使不看姚若溪是畢溫良的弟子,和於晉然同為師兄妹,姚若溪把黃金甲魚讓給於家,也算是對於家有功的。

    這件事於家旁的人只知道是二房於廣旭弄來的,卻並不知道那進獻給皇上的黃金甲魚是出自姚若溪的手。所以大太太和三太太等人對姚若溪很是不以為意,當她是個上門請安問好的管事家女兒。至於於二太太說姚若溪是她家親戚,外面的人相信,大太太和三太太卻不相信的,她們可沒聽說過二太太還有這樣的窮親戚。

    對於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這樣的知情人,倒是對姚若溪很是和善憐愛,給了不輕的見面禮。

    於家大公子於錦銘眼神幾次瞄向姚若陽,帶著兩分難掩的嫉妒。

    姚若陽敏銳的察覺到,略一沉思就明白過來。於老太爺給了他一塊硯臺,怕那硯臺十分珍貴,是這於大公子求而不得的東西。

    沒在於家待太久,吃了飯,陪著於老太太和於二太太幾人說了會話,姚若溪就和姚若陽告辭出來了。

    王元榮等在外面,見姚若溪出來,笑著下了馬車迎上來,「不麻煩於兄,我送若溪迴去就行了。」目光和姚若陽同樣的戒備,不過藏的更深。

    「我正好也要去師父那,一塊過去吧!」於晉然淡淡一笑,沒有如他所願的返迴家裡。

    王元榮呼吸一滯,點了點頭,仔細的看了下姚若溪的神色,見並沒異樣,想到於家眾人待人的態度,有幾個知情的知道姚若溪是畢溫良的弟子,應該也不會為難她。就送了姚若溪迴神醫館,告訴她過兩天就搬家。

    迴到神醫館,嚴如卿聽是王元榮和姚文昌過兩天搬家,又去庫房找了些實用的擺設,到搬家這天給倆人送去。

    趙艷萍知道姚若溪肯定會出面,也拉了趙書豪一塊幫著姚文昌和王元榮搬家。

    倆人的東西都不多,姚文昌還是光桿一個人,盧秀春雖然讓姚若溪捎來一個大包袱,但搬到一個院子裡還是空蕩蕩的。

    「小叔也買兩個伺候的,平常打掃看顧家裡,沒個人也不行的。」姚若溪看不大的院子,可要一個人住,還真是冷清蕭條的。

    「已經買了一家三口,姓馬的,年紀大的兩口平常看顧院門,洗刷做飯,一個小廝跟著跑腿兒。我讓他們去置辦東西了。」姚文昌不是不管念書不懂庶務家務的,也總不能還讓侄女為他這些事兒操心。所以都打算好了。

    正說著,外面馬叔一家挑著擔子迴來,米面油醋,各種調料青菜雞魚肉。看到姚文昌忙放下東西恭敬的見禮。

    姚若溪打量了三人,馬叔和馬嫂子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兒子倒是纔十二三的樣子,都很是誠懇老實,點了點頭。

    姚文昌招呼他們給姚若溪和姚若陽見了禮,認了人,打發他們去做飯,「今兒個就都在我這吃飯吧!那些不熟悉的也都不請了。」主要是有姚若溪在,他那些同窗好友改天再請也就是了,沒得打擾他們一家人。

    「那我去廚房看看。」姚若溪笑著應聲,到廚房。

    趙艷萍也笑著跟上來,「你不方便,還是我來忙活吧!」

    馬嫂子忐忑的看著姚若溪,「小姐!您還是出去外頭等著,奴婢來做吧!這衣裳都沾上灰了,廚房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沒事兒,我在家也常做。」姚若溪吩咐她洗菜打下手,坐在案闆旁切肉切菜。

    趙艷萍也熱情的幫忙炒菜。很快一頓豐盛的飯菜就做好了。外面姚文昌幾人也把東西都歸置好,幾人坐在一塊吃了飯,開了一壇子桃花稠酒,算是慶賀了。

    因趙書豪也趙艷萍也在,吃了飯,幾人只說些京都趣事兒,姚若陽講了些家裡的事兒。

    趙艷萍聽著都是無聊的話題,就問姚文昌,「這邊都已經安置妥當了,表嬸不過來嗎?」剛纔姚文昌給馬叔一家介紹她是侄女親戚家的小姐,親疏遠近那麼明顯,她也再不能叫姚文昌小叔了。

    「過些日子吧!」姚文昌當然想讓盧秀春過來,可盧秀春寫來的信已經說了,要在家跟姚若溪一塊開作坊做薰臘肉,要來也是明年的事兒了。

    「那表嬸來了,我就可以跟表嬸一塊做點小買賣,光靠表叔的一點俸祿也沒法過起日子呢!」趙艷萍聽了笑著試探,看了眼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姚若溪,「若溪不如也留下來,迴到家裡也沒多少事兒。而且京都這邊多名學大儒,你哥在這邊念書也更能提高。」

    「在哪念書都一樣,我已經報名去青山書院,還離家近些。」姚若陽不知道她打什麼主意,卻也猜到她不會那麼好心。

    王元榮是在青山書院待過的,就轉移了話題講起了青山書院的趣事兒。

    趙艷萍和趙書豪又坐了會,也就起身走了。

    「她還沒有死心,非要拜師?」姚文昌見他們離開,這纔皺起眉頭。

    「師父說兩個徒弟就讓他操碎了心,不會再收徒了。」姚若溪笑著拎了茶壺給幾人添茶。

    「我來。」王元榮接過來,給每個人都倒滿。

    「不收就好,我看她挺能折騰的,隔三差五弄啥新奇吃食小玩意兒的送到神醫館去。」姚文昌點點頭,放了心,又問瑄姐兒咋樣,姚若溪凖備咋開作坊。

    「小嬸要是來京都,作坊可以在京都也開一個。只是小叔外放之後,小嬸必然也是要跟著去任上,作坊留在京都就得需要妥當的人打理。所以還是先在老家辦著,高婆子和衛婆子兩人也是妥當人,歷練個兩年,即使小嬸跟小叔不在家,到時候她們也能獨當一面了。」姚若溪在家裡開辦作坊,也是因為京都魚龍混雜,她們家在新安縣還是沒人敢打別的主意。

    「你考慮的周到。到時候我們走到哪,就開間鋪子賣家裡出產的薰臘肉那些也就是了。」姚文昌贊同的點頭。他也不能光考侄女和媳婦。

    姚若溪還有別的想法,只是現在還不夠成熟,想了下就沒有說。

    王元榮一直笑著聽幾人說,心下卻有些迷茫自己該做什麼。他的願望就是高中進士,外放去做一方父母官,帶著姚若溪去過兩個人的生活。可是現在他已經高中,身在翰林院,想立馬外放只要走通一下關係也不是沒可能。只姚若溪現在還小,卻不能立馬跟他成親。姚文昌凖備等著媳婦辦作坊,幫媳婦開鋪子,他要做些什麼呢?

    迴神聽姚文昌再問姚若陽科考的事兒,王元榮想讓姚若陽留在京都,這樣他也會覺得離姚若溪更近些。

    姚若陽卻沒有打算,「我還是迴新安縣,只要下功夫努力,在哪念書都一樣的。小叔你們還不是高中了!」而且他也不想離開家那麼遠,迴家見親人一面都要爬山涉水的。

    「你要是留在京都念書,那朱敏兒不是也不能糾纏你了嗎?還有那個梁嬌嬌!」王元榮在新安縣的縣學念那麼長時間的書,可是知道那梁嬌嬌的脾性的。

    姚若陽猶豫了下,朱敏兒的確讓他頭疼心煩,還有那梁嬌嬌性子蠻橫驕縱,也不是好打發的,可他不能因為這些事兒就退縮到京都來,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朱敏兒等我定親自然不會再往上貼。梁嬌嬌就算她是個好的,被人摸了屁股,誰還會要她不成?!這些都不是問題。」

    王元榮臉色僵著抽了抽。

    姚文昌哈哈笑,留兄妹倆住下,「來迴進出也方便些。住在神醫館進出也太打眼了!」

    姚若陽看了眼王元榮,住在小叔這裡是方便很多,可同時也方便王元榮天天的見三妹了。小叔雖然是長輩,可畢竟年輕,再傳出閒話就不好了。可住在神醫館又方便了於晉然見妹妹,姚若陽覺得他現在很需要兄弟。多幾個兄弟來保護妹妹纔行!

    「還是算了。我來就是給師父賀壽的,過不幾天就該迴去了,小嬸還等著我們迴去開作坊。就陪著師父師孃吧!」姚若溪沒考慮那麼多,卻是不忍心嚴如卿那麼疼愛她,還搬出神醫館住。

    王元榮幽怨的看著她,就幾天了還不總陪著師父師孃,都不多陪陪他這個未婚夫。

    姚若溪擡眼看向他,眼裡閃過一抹疑惑。

    「想不想吃臭豆腐?我帶你逛逛夜市吧!很多好吃的小吃攤呢!」王元榮看她終於註視到自己,柔聲問她。

    黑玉般的眸子閃著柔柔的溫情,渴望的看著她,姚若溪想著還有幾天就迴家了,她也沒有逛過京都,就點了頭。

    姚若陽和姚文昌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一眼,倆人自然笑著一塊去。

    於是傍晚的時候四個人就領著丫鬟小廝出了門逛街。

    夜市上的極為熱鬧,有唱皮影戲的,賣糖人的,油炸小吃食,各種胭脂水粉絹花簪子,在一片燈火下,更顯得熱鬧繁華。

    姚若溪想到沒能去給王桂香送嫁,就挑了些胭脂水粉,小絹花,家裡的人也都買了些小玩意兒,迴去送人。

    姚若陽始終走在姚若溪左邊,而姚若溪右邊拄著柺杖,王元榮伸了幾次手,都沒能成行,暗自瞪了眼姚若陽,領著姚若溪指著不遠處的巷子口,「剛來的時候和小叔出來逛,看到那家的豆腐都壞了,就教了她們做臭豆腐。我們去嘗嘗吧!」

    幾人到了地方,那老婆婆立馬認出王元榮和姚文昌,忙招呼兒子和兒媳婦,「趕緊給兩位少爺上臭豆腐。」又打量姚若溪,「好標緻的姑孃啊!」

    「這是我未婚妻,她最喜歡吃臭豆腐,這臭豆腐也是她開創出來的,麻煩阿婆炸些過來。」王元榮笑著介紹,拉姚若溪坐下。

    馮阿婆哎呀一聲,忙誇姚若溪長得好,人厲害,讓兒媳婦趕緊的上新鮮炸好的臭豆腐。

    正歡喜的阿玉頓時一愣,臉色就白了起來,緊緊的盯著姚若溪。

    姚若溪察覺,擡眼看去就見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姑孃,十四五歲的模樣,面色難看的打量她,不由奇怪。

    阿玉看她淡淡如水的目光看過來,忙迴神,一下子碰掉了一盤子臭豆腐。

    「阿玉你這丫頭冒冒失失的,快撿起來!」阿婆看了直皺眉。

    阿玉擡頭看了看王元榮,見他只看了一眼,眼神就轉而望著姚若溪,那麼溫柔溢滿情意,她心下慌亂不已,忙不迭的收拾了地上。

    阿玉孃已經端了兩盤剛出鍋的臭豆腐上桌。

    「嘗嘗有沒有咱家那的味道好。」王元榮夾了一塊沾了醬料放在姚若溪面前的碟子上。

    姚若溪輕嗅了下,送入口中,「外酥裡嫩,炸的很好。」

    姚若陽吃著,詢問的目光就看向姚文昌。那個阿玉看到王元榮熱切的目光,聽妹妹是他未婚妻時臉色發白變樣,說沒問題他可不相信。

    姚文昌自然知道這事兒,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王元榮當初也是這馮阿婆可憐,要把臭掉的豆腐扔了,纔提點一句,後來教了兩次,也是為了姚若溪來京都也能隨時吃到喜歡的臭豆腐。

    「光吃這個對腸胃不好,你先等會,對面有家小餛飩滋味很好。」王元榮隨口問了姚文昌和姚若陽要不要吃,就起身去了對面。

    姚若陽看著,就打發了江遠也跟著去端兩碗過來。

    不大會,王元榮就端了一碗小餛飩過來放在姚若溪面前。

    「你們不吃嗎?」姚若溪拿了勺子看幾人。

    「你先吃,等會就送過來了。」王元榮笑笑,給她滴了點醋到碗裡調味。這一碗是他半截攔了別人的,他們的還要等一會纔煮好。

    阿玉看著滿目柔情的王元榮,心裡難受個不行,又看姚若溪,相貌也不是絕色,除了穿戴打扮好一點,竟然還是個瘸子,不由得心裡更是難受,端了一盤臭豆腐過來放在桌子上,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這是公子的未婚妻嗎?長得真好看。我們家的臭豆腐還是公子教的,味道咋樣?」

    「味道很不錯。」姚若溪看她隨意的動作,想王元榮教她們家做臭豆腐,也是認識的,就笑著贊了一聲。

    「公子人很好,要不是他教給我們做臭豆腐,我們一家怕是要欠債還不上,就把我賣了呢!」阿玉說著打量了下姚若溪放在一旁的柺杖,因為用的時間久,柺杖被摩擦的很是光滑。見姚若溪笑笑不接話,又道,「小姐跟公子是定的娃娃親嗎?你的腿……是生來就這樣嗎?」如若不然,王公子這樣品貌的人,又怎麼會娶一個瘸子!?

    姚若溪動作一頓,看著阿玉沉思了下,纔琢磨明白。這個小姑孃怕是對王元榮心生愛慕,來打探自己的。

    姚若陽目光不善的看著王元榮,高高的挑起眉頭。

    王元榮也皺起眉頭,他不是粗枝大葉的人,早發現這個馮阿玉對自己有別樣的心思,所以再沒過來吃過,今兒個也是帶姚若溪出來,想讓她高興,纔過來吃臭豆腐。見她這麼不客氣的打探姚若溪,臉色就冷下來。

    「你好像很感興趣。不過我卻沒興趣跟你說。」姚若溪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眼光看自己,卻不代表什麼人都可以拿她的腿腳說事兒。

    阿玉一驚,看向王元榮,見他臉色也冷下來,頓時驚慌道,「對不起小姐!我只是關心…隨便問問…我太冒犯了,還請小姐恕罪!」

    關心?別人的未婚妻用得著她一個陌生人關心什麼!?隨便問問?人腿腳不好本就是塊傷疤,還上來隨便揭開!姚文昌瞪了王元榮一眼。

    姚若陽也不悅的看著阿玉,見姚若溪還在旁若無人的吃著餛飩,知道她在家裡不管鬧啥事兒都很是淡定的吃自己的飯,擺了下手,「這裡不需要招呼,下去吧!」

    阿玉看著他和姚若溪一樣的眉眼,猜出倆人是兄妹。換了別的客人這樣說,她自是笑著下去忙活,可被姚若陽這樣吩咐,她本能的覺得屈辱,難堪,目光看向王元榮。

    王元榮卻奪了姚若溪的勺子,笑道,「前面還有很多,吃多了等會就吃不下了。」拿了她的柺杖拉她起來。

    姚若陽自然不會再坐。

    姚文昌正要掏錢,江遠已經掏出一串錢放在桌子上,拿上之前買的東西跟在後面。

    看她們就這樣離開了,阿玉頓時臉上更白了兩分,眼眶就紅了起來。

    馮阿婆還奇怪,咋一轉身王元榮就走了,買來的餛飩都還沒動,臭豆腐也只吃了一點。

    阿玉孃一看就明白,扯了一把閨女,「傻閨女!你還做夢呢!那王大人就算沒定親,也沒你的份兒!」

    一句王大人,頓時讓阿玉身子晃了晃,轉身擦著眼淚跑迴家。

    王元榮有些忐忑的看著姚若溪的面色。生怕她不高興,怕她生氣了。

    姚若溪倒是沒什麼,王元榮相貌英俊,又是新科翰林,得小姑孃喜歡實屬正常。

    姚若陽看妹妹還沒事兒人一樣,真想敲敲她的腦袋,告訴所有人,他妹妹的腿腳早就好了,跟正常人一樣。可是看著姚若溪幾乎沒有破綻的走姿,更是心疼。是熟悉入骨,纔能在腿好了之後,還能沒有破綻的如以前一樣走路吧?!

    「三妹!迴去吧!天色不早了呢!你要是想買拿迴家的東西,等明兒個我再陪著你出來逛。」看著都差不多的小攤,姚若陽詢問姚若溪。他知道三妹並不是喜歡熱鬧的人,逛街別的小姑孃還好,她卻是不怎麼熱衷的。

    王元榮頓時提起了心,「再逛一會吧!前面還有唱皮影戲的,很多京都特色的小吃食。」說著到姚若陽身邊扯他,一臉求饒的模樣。

    姚若陽暗自哼了一聲,不凖備理會他。這纔到京都多久,就有人貼上來了,他妹妹可要三四年纔會長大,到時候纔能出嫁,他突然對王元榮沒有信心了。

    姚若溪應著聲,又看到前面小攤上一排很漂亮的小木雕,想著買迴去給瑾哥兒玩,就上前去看。

    姚若陽看著就落後兩步,拉著王元榮小聲警告他,「你信誓坦坦的能讓我妹妹倖福,可別做出對不起我妹妹的事兒!到時候別怪我不幫著你!」

    王元榮眼神卻追隨著姚若溪,「不用你說,我心裡只有她!」

    突然一隊報喜的人歡呼的叫喊著當爹了當爺爺了,雙胞胎龍鳳胎,急沖沖的往這邊沖擊過來。

    「若溪!」王元榮急忙過去拉姚若溪。卻是被人擠開。轉眼就找不到姚若溪的蹤影了。

    等那報喜的隊伍一走,姚文昌和姚若陽幾人一聚頭,都驚了,「若溪呢!?」

    「攔住那隊人!」王元榮心神驚懼,目光冷厲盯住跑遠的報喜的人,快步移身追上去。

    姚若陽也飛快的跟上。

    「我在附近找!」姚文昌不懂武功,也追不上,只能在附近等著。卻心驚是誰要對姚若溪下手,他們剛來京都也沒得罪啥人。若溪就更低調,基本沒人認識她的。

    只是姚文昌和江遠把附近找遍了,也沒見到姚若溪的人影。

    因為想自在的逛逛,芍藥也沒跟著,誰也想不到姚若溪剛來京都,是遭了誰的手。

    王元榮和姚若陽追上那報喜的人,卻發現那家人真的生了雙胞胎報喜,不過報喜的人只有四五個,卻不是剛剛沖擊過來的十幾個人,另外的那些人早找不見蹤跡了,他們也沒看見姚若溪。

    倆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知道從哪下手的感覺。這不是尋常的走丟了,而是有人故意針對。又同時開口。

    「張君冉!」

    「趙艷萍!」

    王元榮一驚,「張君冉?禮部侍郎府的千金?被於晉然拒親的那個!?」

    「她邀請三妹做客被拒了,上門探望也被推了。」姚若陽點點頭。

    王元榮頓時心沉了下去,「去神醫館!」現在必須得找於晉然幫忙,找神醫館幫忙了。但只趙艷萍他還不怕,要是攪和進來個禮部侍郎府,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

    兩人匆匆趕來告訴姚文昌一聲,又急忙趕向神醫館。

    於晉然這時候還沒迴於家,聽是姚若溪在街上不見了,目光霎時一冷,「師妹剛來京都,不認識人。都是哪些人認識她?」

    姚若陽忙把他和王元榮的猜測說了。

    畢溫良臉色陰沉難看,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紅木雕花桌應聲,闢裡啪啦碎裂坍塌,「我畢溫良的徒弟也有人敢動!快去找!到有水的地方找!」

    杜仲,杜衡和芍藥很快應聲,立馬閃身消失不見了。

    「木棉也去!」嚴如卿冷聲吩咐了一聲。

    隨後暗中響起一聲應是。

    王元榮這會也沒心情驚歎幾人的武功,見畢溫良已經出動人去找,他沒有多待,讓姚若陽留在神醫館等消息,他快速的出門朝禮部侍郎府而去。

    等他到地方,於晉然也到了,「我已經讓人去打探,如果是她對師妹下手,她人必然會在附近看著。」這樣也會更加容易找到姚若溪。

    「多謝!」王元榮點頭,又快速的趕到趙書豪和趙艷萍暫住的院子。

    趙書豪還在用功,趙艷萍已經歇下了。

    王元榮一把抓住趙艷萍的脖子,目光冷厲的盯著她,「若溪她人在哪?」

    趙艷萍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張君冉竟然真的動手了,還那麼快的速度,「我不知道啊!她出啥事兒了,對不對!?」

    「我問你她人在哪?這京都的人就只有你知道她夜不能視!」王元榮聲音更冷,抓著趙艷萍的手收緊。

    「王元榮!你要殺人不成!?快放開她!」趙書豪大怒,上來喝斥。

    王元榮沒耐心廢話,一腳踢開趙書豪,犀利的盯著臉色漲紫喘不上氣的趙艷萍,「我再問你一遍,若溪她到底在哪?」

    「我…真的……不…不知道…她會……武功…的…」姚若萍也是學了些的,只是她不用功,這會趙艷萍在王元榮這個日夜苦練的人面前就根本不夠看了。

    趙書豪從地上爬起來,怒指著王元榮,「王元榮!你快放開!你殺人,你也活不成了!」

    王元榮看趙艷萍像是真的不知道,咬著牙鬆開她。

    趙艷萍被丟摔在地上,痛的臉都皺在一起,摸著脖子咳嗽了好一通,「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我妹妹,我怎麼會害她!」

    「你最好祈求她沒有絲毫意外!」王元榮不再多留,大步離開。

    趙艷萍鬆了口氣,王元榮真有殺她的心,就差一點。頓時也慶倖不是她動的手。

    而姚若溪被人擠到了一旁的巷子裡,一瞬間她就反應過來有人朝她下手,只是還沒等她動手,就被一個高手製服,她怕被用藥,直接放棄了抵抗。卻還是被點了穴道,昏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人就在一個湖心小島上,周圍嘩嘩的水聲,她知道有月光,卻怎麼也看不見。依稀可以聽見遠處傳來的熱鬧人聲,嘩嘩的水浪拍擊著岸邊,卻讓她止不住的想翻湧的深水,又伸手不見五指,掩藏心底的恐懼一點點一絲絲的升上來。

    「嘶…嘶……」

    一陣悉悉邃邃的聲音,姚若溪心下一凜,蛇!?

    她現在看不見,若是姚若溪能看見,就會看見好幾條大花蛇正危險的吐著信子,一點點的朝姚若溪逼近。

    姚若溪伸手一摸,她身上的匕首被搜走了,又一摸袖子,連她藏的銀針竟然也被搜走了,心頓時沉了下去。對方把她弄過來,卻不一下殺了她,而把她丟在這個水中小島上,那放在旁邊的幾條定然是毒蛇。對方也肯定知道她不會遊水。給她的只有兩條路,卻都是死路。要麼被毒蛇咬死,要麼跳水淹死。等她死了,可以說被蛇咬了,落了水,總之不會懷疑到誰的身上。

    幾條毒蛇齊齊朝姚若溪遊過來,一條快的已經到了近前,高高的擡起蛇頭,月光下,毒牙閃著幽寒的冷芒,朝著姚若溪小腿上咬去。

    姚若溪猛的退開,躲閃到一邊,卻因為看不見,只能聽著聲音躲閃。可她又不能下水。不由的攥緊了拳頭,傾力辨認幾條毒蛇的方向。現在只能徒手一搏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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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41:47
第141章:逛廟會撞危急

    徒手跟毒蛇相博都不容易,更別提幾條毒蛇一起。姚若溪一邊閃躲,一邊出掌,卻腳下不穩,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倒在水裡。而另一邊的兩條毒蛇幽幽的盯著姚若溪,箭一樣的襲擊上來。

    姚若溪呼吸一滯,正要伸手去抓。只要捏住七寸……

    簌簌幾聲,幾條毒蛇都被釘死在地上,還嘰嘰的慘叫著,瘋狂掙紥的捲曲著。

    「誰?」姚若溪沒有鬆氣,反而更加警惕。來人修為絕對在她之上,她竟然絲毫察覺都沒有。

    「嘖嘖!小乖乖!沒想到你還真是彪悍,凖備徒手對付毒蛇,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蕭恆墨穩穩的從水上飛身過來,落在姚若溪對面。

    「蕭恆墨,謝謝你!」姚若溪微微挑了下眉頭,鬆了口氣。

    「我這算是救命之恩嗎?你凖備怎麼報答我?」蕭恆墨抱著胸,好整以暇的打量姚若溪。

    月色不是很亮,照在她素白的小臉上卻彷彿泛著一層熒熒之光般,明明不會遊水還站在水邊,明明看不見,還有毒蛇在側,卻依舊那麼淡然鎮定。也是因為她看不見,蕭恆墨不必太過隱藏情緒的看著她。

    「之前我也救過你,我們一筆勾銷!」姚若溪根本不想跟這個變態妖孽扯上關係。

    「不不不!你救我是你的事兒,我救你是我的事兒,一碼歸一碼。我報我的恩,你報你的德!」蕭恆墨看她一副立馬撇清關係的樣子,桃花眼流轉,不禁笑道。

    姚若溪聽得臉色一黑,「一命還一命……」

    「你想離開這裡嗎?」蕭恆墨拿出火摺子吹亮。

    眼前亮起來,雖然微弱,姚若溪卻也能夠看清了,蕭恆墨一身大紅純色長袍,身姿修長,如墨的長發帶著幾分隨意的簪在頭頂的玉冠上,隨風飄舞著,狹長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更映襯他俊美無匹,勾人心神。

    而地上幾條毒蛇被長長的暗器死死釘入地上,皆是七寸的地方,已經翻身死去。再看岸邊,影影倬倬的看不清,根本也沒法估算離的有多遠,不由的瞪著蕭恆墨磨牙。

    「看到對面沒?在你丈遠的前方就有另外一個湖心小島。」蕭恆墨舉著火摺子,擡了擡下巴,踢了塊石子過去。

    姚若溪鳳眸微瞇,目光冷了冷。這是不沾麻煩的要了她的命,還讓她憋辱的死去,計劃謀算的還真是精巧!

    「走吧!小乖乖!我帶你回去!」蕭恆墨伸手攬住姚若溪的腰肢,吹滅了火摺子,朝著岸邊飛身踏水而起。

    姚若溪身子登時繃緊了些。

    蕭恆墨低頭看她面無表情的小臉,小嘴卻緊抿著,身子也繃緊了,不禁輕笑一聲,「我要是在半路把你丟盡水裡……」

    姚若溪下一刻就抓緊了他的衣襟,「我死之前肯定拉你做墊背!」

    「拉我墊背?你確定?」蕭恆墨說著環住她腰肢的手就鬆了鬆。

    姚若溪呼吸一緊,更攥緊了蕭恆墨。

    蕭恆墨低低的笑,嘲笑的意味很明確,攬緊了她,平穩的落在岸上,卻沒有停下,踏著夜色竟是一路來了神醫館。

    「救命之恩,可要記得哦!小乖乖!」他知道畢溫良武功高深,放下姚若溪,就閃身離開了。

    姚若溪磨了磨牙,顧不上他,忙向主院過來。她丟了那麼久,師父師孃怕是已經得到消息,擔心壞了。

    還沒傳回消息,畢溫良正凖備去進宮要人去闖禮部侍郎府,嚴如卿讓他別沖動,再等等,聽姚若溪回來了,都急急的沖過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沒受傷吧?」嚴如卿擔憂的拉著姚若溪仔細的打量一遍,見她頭發亂了,鞋子也髒了,一邊問著,就伸手摸向她的手腕。

    「我沒事兒!讓師父師孃擔心了!」姚若溪搖搖頭,扶著嚴如卿也坐下。

    畢溫良氣的在屋子裡轉悠,怒指著姚若溪,「你說你,多少次讓你來京都,你非不來,窩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個人背再多醫術,內功心法記的再熟,有啥用!?你就是懶惰!不想好好學!現在好了,被人揪小雞兒一樣給下了手。這次是碰見那個變態,要是下次呢?下下次呢?不爭氣!」

    「好了,老頭子!丫頭平安回來,你就少說幾句!」嚴如卿瞪他一眼。

    「好什麼好!她都多大了,還淨讓人操心!這個年紀正是學東西的時候,還懶的不願意多學!該打!我那麼高的武功,那麼高的醫術,教出她這麼沒用的徒弟。那個誰的,算什麼東西,竟然也讓她算計成了!」畢溫良之所以不收徒弟,也是不想碰見這樣的事兒。徒弟要是出了啥事兒,他這不得擔心!?不得跟人火拼!?

    「師父……」姚若溪吸了吸鼻子,可憐的瞪著大眼看著畢溫良,淚花一點點的就浸出來了。

    畢溫良張嘴,看著她這樣子,生生罵不出來,怒哼一聲,氣憤的轉了一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翻著白眼,「裝可憐也沒用!沒出息的!」

    於晉然和王元榮幾個趕回來,看到姚若溪都狠狠鬆了口氣。但看她竟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態,都以為她是受了傷。

    「有沒有哪裡受傷?」王元榮喘著氣,握住她的手,滿意焦急憂慮,還拿著在巷子裡找到的柺杖。

    「我沒事兒。」姚若溪看盯著自己的幾人,竟然還出動了保護師孃的暗衛,不由的有些訕訕。

    於晉然眸光落在兩人手上,閃了下,道,「師妹沒事兒就好。等會還是喝碗安神湯,好好睡一覺。」

    嚴如卿忙吩咐石竹快去。

    姚若陽咳嗽一聲,把姚若溪拉到自己身邊,「她們把你弄到啥地方去了?有沒有欺負你?」這麼多人在,竟然有拉他妹妹的手了,也真是大膽!

    王元榮是擔心壞了,進來又看她面色可憐委屈,兩眼濕濕的,哪還顧及別的,只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裡好好安撫她。

    「倒是沒欺負我,把我丟在湖心島上,放了幾條毒蛇。」姚若溪笑著回話。

    姚若陽聽的臉色一白,現在說的輕鬆無事,三妹不會遊水,夜裡又看不見,還跟幾條毒蛇一塊,這是要三妹的命啊!

    「你的匕首呢?」那匕首是王元榮定親的時候送的,讓姚若溪隨身帶著防身用的。

    「應該是和銀針一塊被丟進了水裡。」姚若溪說著眸光閃過一層寒芒,隨即看向畢溫良怒瞪的眼,身子往後縮了下。

    「沒出息!」畢溫良又罵了一句,揚聲叫了芍藥,「以後你就跟著這丫頭,別讓她再給我丟人!」

    這是把芍藥贈與姚若溪,她愣了下,忙要拒絕,就看畢溫良兩眼瞪的更大,鬍子都要跳起來了。嚴如卿也闆著臉讓她收下,芍藥已經應是,跪在她面前,姚若溪掙紥了幾下,只能應是,扶芍藥起來。

    「師孃這裡還有木棉,不用擔心!」嚴如卿摸摸她的頭。

    姚若溪點頭。

    「是誰救了師妹?」於晉然看了眼芍藥和杜仲杜衡幾個,救到人的不是他們,也不是他,那就另有其人。

    姚若溪裝作不認識。

    畢溫良沒好氣道,「是蕭恆墨那個變態!」

    「是他!?」於晉然臉色微變。

    「怎麼了?那個蕭恆墨,有啥問題嗎?」姚若陽看連於晉然臉色都變了下,不禁疑惑的問。

    「齊國侯世子,為人陰鶩,行事詭譎,因救駕有功,得皇上賞識,現如今是鎮撫司副指揮使。」於晉然想到蕭恆墨的為人,也疑惑他為何會救下姚若溪。難道又是為了賣給師父個面子?可他又怎麼知道師妹的身份?他心裡疑問重重,看姚若溪卻是根本不知齊國侯世子為何,也就沒有問出來。

    王元榮卻並不是不知深淺的,聽到身份已經皺起眉頭,「他救了若溪還送到神醫館來,肯定是知道了若溪是前輩的弟子,會不會對前輩有過分的要求?」

    畢溫良聽的有些鬱卒,那個死變態當然知道丫頭是他的徒弟!每次都想法設法的讓他欠人情,簡直就是個詭詐多端的變態!看了默默垂著眼的小徒弟,畢溫良嘴角抽了抽,「反正我跟那變態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件事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會處理!」

    「為什麼叫他變態?」姚若陽忍不住多嘴問一句。

    於晉然目光有些暗冷的解釋道,「鎮撫司和錦衣衛,金吾衛是皇上直隸親衛軍,金吾衛掌管禁衛軍和扈從,錦衣衛負責巡查緝捕,鎮撫司則是負責皇上欽定的案件,負責刑獄,可自行行刑處決,不必經過刑部和大理寺。」

    於晉然這樣解釋,王元榮就明白過來蕭恆墨是個何等人物。說白了就是皇帝的劊子手,而他作為鎮撫司副指揮使必然也對各種刑具刑罰了若指掌,所以畢溫良纔稱呼他為變態。

    姚若陽也點了頭,對這樣的人物,他並沒有多少感觸,離得他們也太遠了。不過對方救了他妹妹,不管如何,也算是一個人情。

    姚若溪倒是沒想到蕭恆墨是這樣的身份,想他拿她的快弩,還那麼短的時間只憑藉圖紙就做出土槍來,眸光微微轉了轉。

    於晉然觀姚若溪面色並沒有太多異樣,想到蕭恆墨絕美如妖的相貌,心下不知為何生出慶倖之感,慶倖姚若溪夜不能視。

    嚴如卿卻是知道姚若溪無意間救過蕭恆墨一命,如今也算是一命還一命,可以一筆勾銷了。看時辰實在不早,就忙讓幾人都回去歇息,「丫頭受了驚嚇,喝了安神湯,好好睡一覺。」

    王元榮十分不想走,可是看姚若溪並沒有事兒的模樣,姚文昌已經起身,也只好跟他一塊告辭。

    於晉然隨後也告辭出來。

    王元榮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詢問,「那蕭恆墨……」他既救了若溪一命,也算是對他們有恩情,這個恩情卻不是那麼好還的。

    「這件事師父會處理好,你不必擔心。不過…」於晉然目光淡淡打量王元榮一眼。

    「不過什麼?」王元榮眉頭微蹙。

    「不過你應該慶倖師妹夜盲,看不見那蕭恆墨的長相。」於晉然深深看他一眼,上了自家的馬車。

    王元榮被他含有深意的眼神看的心中警鈴大作,不知道是警惕於晉然,還是該警惕那個蕭恆墨。回到家他翻來覆去的沒法入睡。可是他來京都時日尚短,也多用心在科舉之上,對那些簪纓之家,世襲公侯的根本不太了解,更不清楚皇上的金吾衛和鎮撫司那些。

    所以次一天王元榮特意打探了下,當然不是明目張膽的打探皇上的禁衛,這叫窺探皇上,是大不敬之罪。等他打聽完,回到家,一個人坐整整一下午沒動地方。他突然覺得他對官場幾乎所有的事兒都知之甚少,太過渺小了。連他和姚文昌入翰林院也是因為皇上要編撰前朝本國的大量文集,都是僥倖。連禮部侍郎府一個女兒對若溪下手,他都還要憑藉別人纔能救她於危難,報仇更束手無策,以後又何談給若溪倖福?

    小廝長鳴先是看著,後來就擔心了,把茶換了,見王元榮還是沒有動靜,入老僧入定了一般,就嚇壞了,上前來推了推王元榮,「少爺?少爺!?」

    王元榮回神,轉眼看著他。

    「少爺你坐了一下午動也不動,嚇死小的了!」長鳴見他沒事兒,狠鬆了口氣。因為這新買的院子實在相對比便宜了很多,他就擔心這院子有問題。

    「我沒事兒,你別一驚一乍的。不過是想些事情!」王元榮擺手打發他,端了茶一飲而盡,起身又往神醫館來。

    姚若溪正教給綠梅和墨菊雙面繡,她趕出來的那個小插屏被嚴如卿拿出來送給了於家,繡品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活兒的東西,就想把綠梅和墨菊教會了,以後也好打理嚴如卿的衣行。聽王元榮來看她,就放下繡活兒出來見他。

    王元榮看著她纖細的身量,還很是嫩稚的小臉,卻目光淡然,彷彿有種大人都無法比擬的沉穩。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然後奔著那個目標不緩不急的徐徐前進,又是慵懶懈怠如她在家閒適的教導弟妹,可有時又雷霆萬鈞,如她藉勢拉林裡正下馬推姚滿屯上位。王元榮發現眼前小小的人兒,從內裡閃耀著不可忽視的光芒,而他,雖然比她長了幾歲,卻還遠不如她。

    「怎麼了?」姚若溪看他盯著自己,目光復雜沉深,不由的疑惑。

    「就是想看看你,跟你說說話。」王元榮笑,目光輕柔的凝著她素白的小臉,情意流淌而出。

    姚若溪想自己過幾天也就要走了,跟嚴如卿招呼了一聲,就隨他到園子裡說話。

    王元榮卻沒有說話,一直靜靜的陪著她走。

    姚若溪覺得他有些異樣,心裡疑惑,見他沒有說的意思,也沒好問他。

    園子裡的景緻很是怡人,又正是西霞滿天的時候,照的整座園子都鑲了一層金光一樣,王元榮拿了座墊鋪在石凳上,讓姚若溪坐,牽了她的手,「若溪,你以後,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姚若溪愣了,過什麼樣的生活?她現在過的生活就很好,一家人團結在一起,凝聚在一塊,雖然家長裡短,但很是安逸舒適。至於遠的,她也不是全然沒想過,卻覺得太過遙遠,還是過好當下的好。

    「現在的生活就很好,怎麼突然說這個?」王元榮有些不對勁兒。

    「好想快點成親。」王元榮笑著撫上她的小臉,她適應力很強,很理性自製,卻也最喜歡安逸淡然的生活吧!帶她去任上,過他們的小日子,每天看她忙活怎麼掙錢,琢磨些小吃食。他心裡的焦慮不安茫然緩緩變成對以後生活的向往。

    姚若溪一驚,瞪大了眼。她這個身體也不過纔十二歲……

    王元榮朗朗而笑,「嚇著你了?」

    「我…還小著呢!」姚若溪垂下臉。

    王元榮一個輕吻落在她潔白的額頭上,怕再驚著她,讓她逃走,很快撤離,滿目柔情的看著她,「你啥時候回去?」

    他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話,倒叫姚若溪不知道該怎麼做應,「過幾天就回了,你捎帶啥東西嗎?」

    東西是要捎帶些回去,王元榮卻想連自己也跟著她回去。說了會話,天色暗下來,也涼下來,就送了她回正房,沒有留飯,就告辭走了。

    即使為一方縣令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王元榮給自己規定下目標,他現在卻是不能再迷茫不知途,該做的凖備和打算都要做起來了。他身後沒有那些世家子弟的家族支撐,他要從基層發展,至少在自己的長處上做出模樣來。不能再整天跑跑翰林院,然後等著外放了。不管三年,四年,總之在他迎娶若溪的時候,必然要給她打造一個無憂慮的生活。

    沒兩天,嚴如卿說是帶姚若溪去廟裡上香,也出去走走,等廟會就是人擠人,根本沒法拜了。

    於二太太聽說,自然陪同一塊,然後一早用過早膳,於晉然就陪同於二太太跟嚴如卿和姚若溪匯合,一塊向城外的相國寺去。

    正值溫暖的時節,上香拜佛的人尤其多,因為再過兩天就是廟會,不少攤販已經擺上了,各類珠串,木梳,香火,小吃等物,熙熙攘攘的,已經想見廟會的鼎盛和熱鬧。

    姚若溪隨著嚴如卿和於二太太參拜了各殿佛祖菩薩,虔誠的上了香,捐了香油錢。

    不少人都在抽簽,而相國寺的簽也很是靈驗,解簽的大師傅也極為有名,很多人慕名而來的。嚴如卿看著徒弟頗為莊重肅穆的神色,不由笑道,「你這丫頭倒是一副隆重的模樣。這寺裡的簽很是靈驗,你要不要抽一支簽?抽完了找一空大師解一下。」

    一空大師是相國寺得道高僧,一簽難求。跟畢溫良倒是有不淺的交情。

    姚若溪眼裡閃過一抹尷尬,不是她隆重,而是這裡乃佛門聖地,她一個異世過來的孤魂野鬼大模大樣的來上香,當然要虔誠一些。

    於二太太看了眼豐神俊美的兒子,也想求個簽問問兒子的姻緣。他可年歲不小,不管怎麼說都該定下親事了。

    於晉然卻是不想,他不想知道後路如何,即使知道也不會按著既定的道路去行走。

    「去求一支吧!」嚴如卿笑著領姚若溪去排隊求簽。

    於晉然在一旁,來往上香的人頻頻側目看向他。

    等了好一會,纔輪到姚若溪,只是她剛摸到簽筒,旁邊的一個大和尚笑著過來阻攔了姚若溪,「一切自在人為。施主不必求簽。」

    嚴如卿和於二太太都詫異了,相國寺還從沒聽過哪個不讓求簽的。

    姚若溪本來求的也是家人平安康健,對自己卻沒啥求的,聽這大和尚說話,看他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兩眼極為有神,溢著慈善的光芒,卻像是能看到人的心裡,她眸光一動,已經把簽筒放下了。

    「一空大師,我家這丫頭還有什麼叵測的命運不成?」嚴如卿認出來人,忍不住追問。

    「小施主祥雲高照,是有福之人。」一空大師呵呵呵笑著唸了句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淡然如姚若溪,聽了這樣莫名的話,也禁不住心裡緊了緊。她一個異世的孤魂野鬼還是有福之人?

    嚴如卿聽著卻是大喜,摸摸姚若溪的頭,有一空大師這句話,還求什麼簽啊!

    一空大師摘下身上的一串佛珠贈予了姚若溪。

    於二太太難掩震驚,尋常人求個開光的平安符都困難,這一空大師卻把自己身上的佛珠贈予了姚若溪。

    於晉然也很是意外,姚若陽則是滿眼驚喜。

    姚若溪心中忐忑,見嚴如卿連連示意,這纔伸手接了,恭敬的朝一空大師拜了拜。

    等再從相國寺出來,於二太太看姚若溪的眼神就更多了兩分暖意,「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

    嚴如卿很是歡喜的拿了佛珠看了看,一共一百零八顆珠子,皆打磨的很是光滑圓潤,「女兒家戴這個卻是不大好看的,不過一空大師隨身帶的佛珠必定不凡,你隨身帶著,也可保佑平安!」

    幾人連素齋都沒有吃,直接回了城。

    畢溫良聽一空大師給了姚若溪一串隨身帶的佛珠哼哼了一聲,「那個老禿驢就會裝腔作勢糊弄人!我畢溫良的徒弟哪可能會福薄了!」

    嚴如卿瞪了他一眼。

    姚若溪看著和於晉然,姚若陽幾個一塊笑。

    廟會這天,於晉然一早就換了裝過來,姚若溪看著面前清風雨露般的少年,收斂了一身脫塵之氣,笑的溫和俊朗,幾乎認不出他就是於晉然。

    「走吧師妹!我帶你去逛廟會。過兩天你回了新安縣,再想要逛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呢!」於晉然拿了一套衣裳給她,讓她換上。

    姚若溪看了下竟然是男裝,看向畢溫良和嚴如卿。

    姚若陽卻看著著急,他們已經說好了和小叔和元榮一塊出去逛的,於晉然半道劫人算是啥意思!?

    「去吧!每年的廟會都是熱鬧異常,你該回家了,也去逛逛買些小玩意兒。芍藥可跟進了。」嚴如卿眼神鼓勵,後面一句是吩咐芍藥的。

    芍藥忙應聲。就和綠梅進了內室幫姚若溪換了衣裳,重新打扮了。再出來就是一個十一二歲俊俏小少年了。

    姚若陽鬱悶的看著於晉然,這柺帶他妹妹的意味也太明顯了吧!?可鬱悶歸鬱悶,還是帶著江遠跟著一塊。

    姚若溪變了裝,就沒有再拿柺杖,大大方方的正常走路,趕到了廟會上。

    於晉然目光追隨著她,見她小臉浮上輕快之色,也抿嘴溫柔的笑著,給她講廟會的看處。

    天冬和地生都沒有跟著,姚若陽還真是無法想象一個世家貴公子,換了撲通衣裳,改了裝扮陪她們逛廟會。

    現代時,姚若溪住的那個鎮上每年冬日也有廟會,很是熱鬧,不過卻無法和這裡的廟會相比較。因為這裡的百姓更熱切期盼,所以廟會也更多了些熱鬧。

    捱著捱排著排的小攤販熱情的招呼著客人叫賣著。姚若溪挑了很多小玩意兒買下,不多時,姚若陽和江遠就拿滿了手,連芍藥都沒能倖免。

    「我們先逛,等走的時候再買吧!」姚若陽一邊擠著人,一點提醒姚若溪。

    卻只眨眼的功夫,就被人群擠到了路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於晉然和姚若溪,芍藥三人被擠著往前面去了。

    「少爺!小姐她們…」江遠上次被嚇著了。

    「我們在三裡亭匯合!」姚若溪看擠不出去,想要逆流根本不可能,就朝姚若陽招手。

    芍藥各自高,又重復朝姚若陽喊了一遍。

    看著被人群淹沒的三人,姚若陽抓了抓頭,早知道他就應該不讓她買這些,緊緊拉著她纔是。現在走散了,只能看著於晉然肆意接近妹妹了!想到芍藥還在,又稍稍放了點心。

    於晉然也是第一次在這種人擠人中艱難行走,他只道廟會熱鬧,卻不想根本擠的走不動,看姚若溪瘦瘦小小的一下子就要被擠沒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跟前,環著她,「這條路太擠了,早知道我們換另一條路了。」

    芍藥也扒開兩個擠著姚若溪的大個子,朝姚若溪於晉然靠過來,把姚若溪圍在中間,「現在咋辦?」買東西是肯定買不成了。

    「看看能不能擠出去。」姚若溪這會有些鬱悶自己年紀小身量小,只能看見周圍厚厚的人牆。

    於晉然眸光一閃,他個子高,踮腳前後一看,苦笑道,「前後左右都是人,別想擠出去了,還是往廟門口那邊走吧!那邊鬆快些。」

    姚若溪也只能點頭。身子一輕,頓時愣了下,轉頭看於晉然。

    於晉然一手環著她的腰肢,目光多了兩分隱晦莫測,面上笑道,「等一下被踩倒了,站不起來。」

    每年新聞上都會播不少踩踏事件,姚若溪不自在的掙了下,卻已經被人群擠著往前行。

    芍藥看著突然長高一截的姚若溪也驚詫了下,看著於晉然眼神就瞪大了些。

    於晉然卻一直穩穩的攬著姚若溪,看她人群擠來擠去,小臉已經泛起一層紅嫣,浸出細密的汗,他自己身上也被擠出了一層薄汗,環著姚若溪的手更是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擠的太熱,還是心悸。他心裡一動,帶著姚若溪快幾步慢幾步,不時就甩掉了芍藥。

    芍藥看著數不盡的人頭,哪裡還辨認得清哪個是於晉然和姚若溪,頓時慾哭無淚了。公子想跟小姐獨處也沒必要甩掉她啊!可以當她不存在啊!要是小姐再出個什麼問題,她這次難逃其責了!

    獨自陪著姚若溪擠了長長的一路,終於擠出人群,於晉然這纔不捨的放了姚若溪。

    「芍藥不知道擠到哪去了!」姚若溪擔憂的踮著腳找人。廟會真不是好逛的,纔一會功夫,來的人就都擠散了。

    「不用擔心,她找不到我們,自會到三裡亭等著匯合的。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吧!」於晉然掏出帕子遞給姚若溪,讓她擦汗。

    姚若溪沒有隨身帶手帕的習慣,摸了摸頭上的汗,接了帕子擦了擦。

    「到旁邊去歇歇,吃點東西吧!」於晉然接回帕子,拉著她穿過人群,往人少的小攤去。

    這邊一片柳蔭下擺了不少小吃攤,離廟會主街也有些遠,人的確少些。

    「想吃什麼?」於晉然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這會姚若溪好像沒有顧及這個了,忍不住愉悅的揚起嘴角。

    逛了不短的時候,又擠了那麼久,早上沒怎麼吃,這會姚若溪聞著香味兒還真是餓了,眼神在周圍幾個小攤上看著。

    一個中年婦人熱情的招呼,「兩位小公子!嘗嘗我家的粉面包子吧!新鮮的韭菜,加了很多雞蛋呢!」

    那邊也招呼倆人過去吃肉盒子,吃線面的。

    於晉然看她眼神落在那煎的金黃粉白的粉面包子上,笑著拉她過去坐了,把附近幾樣小吃都叫了一份。

    「這麼多,吃不完了。」姚若溪見他還要叫旁邊醬牛肉,忙攔住他。

    「我餓壞了。」於晉然笑回一聲,買了兩斤醬牛肉,分兩份包了,一份打開放在桌上吃。

    「這位公子對弟弟真好!」賣粉面包子的婦人笑著羨慕一句。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於晉然微微一笑,親暱的摸摸姚若溪的頭。

    姚若溪看著他滿臉的柔笑,心裡劃過異樣的感覺。他一個世家公子,那樣宛若謫仙的人,陪她擠人堆,吃小攤,而且笑的這麼心情愉悅。

    於晉然看著她目光微頓,招呼她快些吃,自己也搛了一個粉面包子吃,擡眼問她,「好不好吃?」

    粉面包子是類似鍋貼異樣的,韭菜粉絲雞蛋為餡兒,白面皮兒包了,放在平底鍋上煎了再悶熟。姚若溪壓下心裡的想法,笑著點頭應聲。她又不是絕色美人,又不是顯赫世家的高貴千金,不過一個鄉下裡正的閨女,想那些,實在自作多情了。

    周圍也有不少人在這邊吃東西,看著倆人桌上幾乎擺滿了,都善意的笑笑。

    旁邊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孃眼神止不住的偷瞄姚若溪,她雖然穿著普通衣裳,卻也是錦袍了,十一二歲又是不辨男女的時候,面上只把眉毛畫粗了些,更添了幾分英氣。本就標緻,又一身清雅淡然的氣質,小臉素白純淨,的確挺招人。

    桌上叫的東西倆人吃到最後也沒吃完,不過也吃了七七八八。於晉然不時的勸她,姚若溪已經吃撐了。

    又買了些和醬牛肉一塊帶上。

    誰知他們起身走,那小姑孃也拉著兩個哥哥跟上。

    因為前兩天就來燒過香,於晉然問過姚若溪,就買了點香火,直接在寺廟門口的大香爐燒了一炷香算過。

    那小姑孃也是在門口燒了一炷香,見姚若溪倆人轉了一圈,買了幾個小木鵰,她驚喜的跳過去,「你也喜歡這個木鵰啊!我剛纔也買了好些個!」

    姚若溪上次沒買成,這次見到自然買些,被她一叫嚇了下,扭頭就是在他們旁邊吃粉面包子的小姑孃,長得精緻可愛,兩個大大的眼睛正忽閃忽閃的看著她,笑容燦爛的樣子,想了下不認識這個人。

    可能是察覺到自己冒失,見姚若溪清淡淡的目光打量自己,小姑孃臉色就泛起紅暈,「我叫潘令茹,你…你好能吃。」

    姚若溪愕然,她好能吃!?

    於晉然早認出潘令方和潘令塵,安國公府的人。但兩人變了裝,對方自然認不出。

    察覺到妹妹說話又冒犯了,潘令方提醒了她一聲。

    潘令茹其實一開始就跟著姚若溪擠人堆,只不過姚若溪沒有註意到她,聽兩位哥哥說她身上穿的袍子看似普通,卻是上等香雲紗所製,非一般人家能穿的,走路一看也是練家子,習的內家功夫,更對姚若溪抱了結交之心。猜想他也是哪家的小公子偷偷跟哥哥出來逛廟會。又見她那麼能吃,吃相優雅,就不自覺的跟上來了。

    這會看她呆愣了下,潘令茹笑容更是明亮了幾分。這個小公子恬淡清幽的氣質看著就讓人覺得雲淡風輕極為舒適,沒想到還這麼可愛。

    「你叫什麼名字?」潘令茹高興的問。

    「姚…姚若陽。」姚若溪看她純真清澈的大眼,姚若溪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是個什麼情況。

    「不好意思,我們還要去找家人。」於晉然微笑抱歉一聲,拉著姚若溪,「三弟!該走了!」

    「哎!你別走啊!我沒聽說有姓姚的,你騙人!」潘令茹見倆人飛快的擠入人群,忙上去要追。

    潘令方忙拉著她,「好了!人都走遠了。」

    潘令茹頹然的撅著嘴,「京都勳貴裡根本沒有姓姚的啊!分明就是弄假名字騙我!」

    「天下之大,姓姚的人也很多,說不凖是外地來趕廟會的。」潘令塵笑著勸她。

    「香雲紗又不是什麼人都能穿的,他肯定是騙我!」潘令茹傷心的看著擠來擠去的人群。

    那賣木鵰的攤主纔回過神,「那兩個人拿了我的木鵰還沒給錢呢!」

    潘令茹啊一聲,見他攤主要罵人,忙扯了扯大哥潘令方,「我替他給了!」什麼給不起,能穿香雲紗會買不起幾個破木鵰嗎?!

    攤主接了銀子,看著三人離開,頓時奇怪的看了看天,「有人買東西不給錢,有人聽了替他們付了錢,還多給了一半,今兒個吹哪的風啊!?」

    潘令茹拉著兩個哥哥,繼續順著方向找姚若溪。她都替他付了錢,這就是註定的因緣吧!?她纔不要嫁給那個草包表哥呢!

    不知道是不是出行不利,這邊碰到潘令茹幾個,扭頭就又碰見熟人。

    於晉然看著被幾人擁簇著的俊美男子,拉著姚若溪就往另一邊走。

    姚若溪疑惑的回頭看了眼。

    「快走!」於晉然催促一句,握緊了姚若溪的手往人多的地方擠。

    「那是什麼人?」姚若溪見他避之不及的樣子,不由更是奇怪。

    「不是什麼好人。」於晉然眼裡飛快的閃過一絲嫌惡。

    而後面那男子已經註意到兩人,尤其姚若溪還扭頭打量了眼,如鷹的目光盯住姚若溪,興味的勾起嘴角,「好一雙眼睛。」說著就擡腳追過來。

    於晉然察覺到他們追上來,拉著姚若溪走的更快。

    沒走多遠,迎頭又碰上潘令茹三兄妹。

    潘令茹看到姚若溪頓時眼神發亮,急忙上來拉姚若溪,「終於找到你了!我剛纔幫你的小木鵰付了錢,你欠我人情了!快告訴你的真名字!」

    她一把就拽住了姚若溪,於晉然臉色一冷,也不顧大防,強硬的拽掉潘令茹的胳膊,「後面有危險,麻煩幫忙擋一下。廟外三裡亭見!」

    「哎……」潘令茹叫著又要拉姚若溪,就看到後面追上來的幾人,她頓時驚了下,「三…三…三…三少爺!」結巴了好一會纔唸成,想到姚若溪那雙晶瑩剔透如清澈溪水般的眼睛,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看著面前的人頓時提了心。

    潘令方和潘令塵對視一眼,齊齊上前拱拱手,「三少爺也出來逛廟會啊!」

    被稱為三少爺的男子看著於晉然和姚若溪已經消失在柺角,眼神纔落在潘令茹身上,「你們認識剛纔那人!?」

    「不認識!他沒說真名字。只說叫姚三!」潘令茹忙搖頭,剛纔那個大個的叫三弟,那叫姚三也說得過去。

    三少爺審視的目光落在潘令方和潘令塵身上。

    二人忙搖頭,「他們買木鵰忘記付錢,令茹幫忙付了錢。」

    幾人說話的功夫,於晉然已經拉姚若溪跑出很遠,直三裡亭走。見她也沒有再問,於晉然苦笑一聲拿帕子給自己擦擦汗,「那追我們的男子是當今三皇子,葷素不忌。」不僅葷素不忌,最喜玩弄十幾歲的孌童。姚若溪品貌氣質雖然不打眼卻很是少見,尤其這雙眼,被他盯上,就成為獵物了。

    姚若溪打量了下於晉然,喘息著點了點頭。

    於晉然眉頭一動,見她是想到自己身上了,不由的嘴角微抽,他現在的樣子頂多清俊些,不是那人的目標。

    「師兄!我們還是快走吧!我哥和芍藥他們可能該等急了。」姚若溪前世也是清秀的相貌,這世雖然更精緻些,也不是什麼絕色,就是皮膚比著旁人白嫩些,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危險意識。

    等倆人到了三裡亭,姚若陽和芍藥,江遠早就等急了,看到倆人忙迎上來。

    姚若陽見兩人都一頭汗,不由納悶,「你們咋那麼久?還是跑著過來的!?」

    「吃了飯,上了香過來的,還給你們帶了些。」姚若溪拿過於晉然拎著的油紙包遞給他。

    「還沒吃呢!」姚若陽說著,打開就招呼芍藥也吃。

    「回去路上再吃吧!」於晉然往後看了眼,道。

    「出啥事兒了?」姚若陽頓時察覺到不對勁兒,合上油紙包,邊走邊問。

    「我被一個小姑孃纏上了。」姚若溪微微一笑。

    姚若陽臉色一僵,上下看了她一眼,素白的小臉因為被薄汗浸了,跑了一段路,更顯的淨白透紅,甚至連臉上細微的血管都能看見。

    江遠聽了笑,「那是因為小姐長得俊。」

    芍藥卻知道怕是沒那麼簡單,詢問的看向於晉然。

    於晉然沒說話,幾人很快到了馬車旁,上了馬車,纔叮囑姚若溪,「以後不要再打扮這個樣子出來了,回新安縣之前盡量也不要出門了。」他就是陷在這雙眼睛,他怕那三皇子打她的主意。

    姚若溪愣了下,纔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她這樣的應該不會引起啥註目纔是啊!

    回到神醫館,於晉然在神醫館也有住處,換了衣裳梳洗過出來,畢溫良不在,就跟嚴如卿說了在廟會遇到三皇子的事兒。

    嚴如卿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皺著眉點頭,「丫頭這幾天就不出去逛了,等走的時候我讓木棉送她。」

    「到底怎麼了?」姚若陽有些不明白,怎麼於晉然這麼慎重,連嚴如卿也變了臉。

    「當朝三皇子葷素不忌,最喜摺磨十幾歲的孌童。今兒個我跟師妹撞上了他,追著我們不放。」於晉然沒隱瞞的告訴他,也讓他多當個心眼兒,保護好姚若溪。

    姚若陽大驚,看嚴如卿和芍藥幾個臉色,就知道事情嚴重。又想到跑的滿頭薄汗的姚若溪,他是知道自己妹妹的優點,還沒長開,可難得可貴的一雙眸子,如晶瑩剔透如淡冷的清澈溪水,若註意到,就會忍不住被她吸引。

    看他心有餘悸,嚴如卿安撫了他幾句,「有神醫館在,誰也不敢亂來的!」

    姚若陽胡亂的點點頭,稍稍安心,卻已經決定再也不帶姚若溪出門,還要盡快的趕回新安縣老家去。那三皇子既然追著三妹,必然是盯上了三妹的。若是三妹再出個啥事兒,他萬死難辭其咎!

    於晉然是坐的普通馬車,悄悄進了神醫館,喝了杯茶,見姚若溪也沐浴過換了衣裳出來,不放心,又叮囑她兩句,這纔出門去尋畢溫良。

    王元榮和姚文昌過來,倆人已經來過一次,聽姚若溪已經出去逛廟會,就知道被於晉然領出去了。

    「逛了什麼地方?你們快走了,明兒個我陪去買東西。」王元榮看她沐浴過,不由心下疑慮。

    「三妹就不出門了,要買啥東西,我跟你們一塊出去置辦也就是了。」姚若溪還沒說話,姚若陽就斷然拒絕了。

    「出了啥事兒嗎!?」王元榮極其敏銳,頓時察覺到不對勁兒。

    姚若陽看了眼嚴如卿,見她沒有阻攔的意思,就小聲把姚若溪和於晉然被三皇子追的事兒說了。

    王元榮和姚文昌常在市井中行走,關於這位三皇子更是聽說過,一句葷素不忌已經都明白了他的行為。聽他在廟會上追姚若溪,頓時都大驚失色。

    姚若陽又安撫了倆人幾句。

    「走之前你就不要出門了,回去的時候也千萬註意。」王元榮後怕的抓緊姚若溪的手。他想送她回去,可是沒法告那麼長時間的假。

    「我不出門,你們不用那麼擔心。」姚若溪看屋裡的幾個人,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出來。

    王元榮驚覺失態,不再拉她,仔細的又叮囑了一遍。

    「若陽也不要出門了!你們今兒個買的小玩意兒拿回家也就是了。」姚文昌思慮更慎密,怕那三皇子的人也看到了姚若陽,循跡找上門來。那位皇子可是風評極度不好,聽說常常有屍體悄悄擡出來,還有的人進了三皇子府再沒出來過,而三皇子府又沒那號人。

    姚若陽點頭,應了聲,「好!反正該買的也都差不多了。拿多了路上也不方便。」

    「我們這幾天也不要過來神醫館了。」姚文昌說著看向王元榮。

    王元榮看向姚若溪,她彷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優點,對這方面沒有危機意識,雖然不捨得,還是點了頭。

    倆人都坐了會,天色暗下來纔回去。

    而神醫館的晚飯剛端上桌,外面杜衡就快步跑進來,大聲回稟,「老爺!夫人!三皇子到!」

    嚴如卿一驚,一把抓住了姚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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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42:14
第142章:花言巧語來欺騙

    當今三皇子秦翱乃皇上寵妃珍妃在皇上還是太子時所生,因太子妃尚無子,珍妃怕兒子被迫害,特意求到皇後宮中,也是當今太後。太後憐惜,又因宮中日夜漫長,便把這個孫兒接到自己宮中親自教養。

    先皇殯天,三皇子秦翱更成了太後心頭寶,對他極為寵愛。秦翱也十分孝順太後,不僅相貌英俊,威勢凜凜,史書文集武功騎射更是精通,對待外敵更如當今皇上一樣的強勢看法。只一點就是葷素不忌,殘忍暴戾,喜虐待十幾歲的孌童。每每御史彈劾,皇上都唸他幼年喪母,又常在太後膝下盡孝,太後也極其維護,就對他多有縱容。

    秦翱也是十分有原則的人,對世家大族的公子即使再看得上眼也不會下手強佔,他會讓被他看上的人主動送上門。而對無權無勢的人就沒那麼客氣了,隨意欺凌殘虐,更甚無所不用其極。

    畢溫良聽外面杜衡大聲回稟,臉色頓時一沉,氣憤的放下筷子,大步出去。

    嚴如卿立馬拉著姚若溪到旁邊的裡間去。

    「不知三皇子駕臨寒捨所為何事啊?」畢溫良看著迎面走來貴氣逼人威勢凜凜的秦翱,眸光沉深。

    秦翱呵呵笑,「畢老前幾天過壽,未能上門恭賀,今日特意來看望畢老。」

    「老頭子身強力壯,離死還遠著呢!勞煩三皇子掛唸,看過也就請回吧!」畢溫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畢老老當益壯,也是我燕國百姓的福分!」秦翱卻沒有回頭的意思,大步進了屋,掃了眼桌上的四副碗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本皇子今兒個廟會碰到一個很投緣的小兄弟,只是還沒打聽到他真實姓名就不見了蹤影,有人看到他進了神醫館,所以特意來尋找一番。」

    姚若陽聽著臉色發白,跪在一旁垂著臉,死死的咬著牙關,壓製著心裡的躁動不安。

    「我神醫館會有三皇子要找的人,這可真奇怪了!」畢溫良眸光幽轉,不以為意道。

    「只是沒想到打擾了畢老用餐。這擺了四副碗筷,怎麼不見嚴夫人?」秦翱眼神落在姚若陽身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白天廟會見到的那人。

    須臾,嚴如卿就帶著姚若溪出來,「給三皇子見禮。」

    姚若溪也見了禮,磕了頭。姚若陽看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秦翱隨意的一擡手,「起來吧!」眼神直接落在姚若溪身上,「你,擡起頭來。」

    姚若陽伸手差點就要拉姚若溪,見嚴如卿使眼色過來,又緊抿了嘴看著。

    姚若溪擡頭,又福一禮。

    秦翱目光犀利的看量姚若溪,在她一雙眼睛上巡視著,勾起的嘴角滿是興味。本以為是個特別的小子,沒想到是個女兒身。不過這雙眼到真是生平所見,讓人忍不住想陷入其中去呢!

    看他盯著姚若溪肆無忌憚的打量,嚴如卿目光閃過一抹暗色,面上笑道,「不知三皇子這般盯著我閨女是何意啊?」

    「閨女?」秦翱挑起眉頭。

    「是啊!前兩年遊歷在外面收了個小徒弟,當閨女養著!」畢溫良看他興趣少了兩分,就在飯桌上坐下,拿了筷子隨意的吃起飯。

    「原來是畢老的弟子,倒是沒聽畢老提及過。難怪……」秦翱沒說難怪什麼,看畢溫良和嚴如卿維護的樣子,頓時失去了興趣。連父皇都要對這老頭兒幾分面子,皇祖母也對這嚴夫人客客氣氣的,他不過瞧中了那於晉然,這老頭兒就鬧到父皇那裡,罰他抄了一百遍的祖訓,再不對於晉然糾纏纔作罷。真要動了這小丫頭,怕是畢溫良要跟他拼命了!

    「難怪什麼?」畢溫良不悅的瞪眼。

    「難怪如此好氣質!難怪有一雙好眼睛!」秦翱哈哈一笑,「白日裡跟她一塊逛廟會就是畢老那大弟子吧!你叫什麼名字?」

    「民女姚若溪。」姚若溪淡冷不失謙卑的回話。

    「姚若溪,倒是好名字!那桂花稠酒就是你孝敬上來的吧?」因是太後極為喜歡,秦翱倒是尋摸了兩回。

    「是。」姚若溪垂著眼應聲。

    「新年新出的桃花稠酒本皇子倒是沒有品嘗到,畢老可願意割愛送於我些?」秦翱轉身笑著看向畢溫良。

    畢溫良一擺手,杜衡就退下去搬酒。

    秦翱看著兩個壇子被搬出來,滿意的一笑,對畢溫良拱拱手,「畢老用膳,本皇子就不打擾了!」又深深看了眼姚若溪,這纔大步離開。

    姚若陽至此纔狠狠鬆了口氣,後背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知道丫頭是我們的人,他就不會再生齷齪的心思了!」嚴如卿安撫了幾句,吩咐綠梅打了水來給姚若陽洗臉。

    畢溫良看姚若溪不懼不怕,淡然自若,倒是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像老頭子我徒弟的樣子!」

    姚若陽看著頓時心生慚愧,他身為哥哥,遇事連妹妹都不如,洗了把臉,重新坐下吃飯,一邊沉思著。他的武功進益太慢了,看來是得好好磨礪磨礪,提升功力了!

    吃過飯說了會話兒,嚴如卿就打發兩兄妹各自回去歇息。睡前跟畢溫良說話還有些擔憂,「丫頭要是一直在京都還能得我們庇護,要是遠在新安縣,會不會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不敢亂來,你就放心吧!」對於這點信心,畢溫良還是有的。否則他幾十年的辛勤付出也都白瞎了!

    嚴如卿也是太過關心,纔忍不住心生憂慮,點了點頭,不禁感歎,「丫頭怕也許就是夜不能視,所以一雙眼睛纔格外的晶瑩剔透,格外的清澈出彩。」

    畢溫良頓時也有些愁了,愛徒的腿倒是治好了,可那夜不能視的眼疾卻不怎麼見成效,讓他心裡鬱悶極了。

    次一天,畢溫良正在給姚若溪看眼睛,考慮給她換別的藥或者針灸,宮裡來了傳旨的太監,太後孃孃召見姚若溪。

    嚴如卿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按說秦翱知道丫頭是神醫館的人,就不會再生不該有的想法了,又怎麼會把消息告訴了太後?

    「你凖備凖備陪丫頭一塊,我也進宮跟皇上說說話兒!」畢溫良最不耐煩專心看病的時候有人打擾。

    嚴如卿點點頭,拿了妝奩出來,看著綠梅給姚若溪裝扮好,又安撫忐忑焦慮的姚若陽幾句,這纔坐了馬車,陪著姚若溪一塊進宮。

    別人的馬車到了宮門口都要停下,下車走進宮裡,嚴如卿因為有特赦,馬車交由小太監一路趕到宮裡。

    下了馬車又走了兩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太後居住的慈和宮。

    姚若溪低眉順眼的跟著嚴如卿進了大殿,朝著高高鳳座上的老太後跪拜,「民女參見太後孃孃,願太後孃孃福壽綿長,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一聲威嚴又不失溫和的聲音隔了一會纔響起,姚若溪謝恩,起身,立在嚴如卿身旁,打量了眼上座的太後。

    老太後今年還不到六十歲,保養的如同三四十的中年婦人一般,只臉上的皺紋掩不住,但卻給她添了祥和的風韻,身上穿著褐色繡盤鳳紋妝花褙子,花白的頭發整整齊齊的挽著,滿頭整套的祖母綠頭面,富貴逼人。

    看姚若溪乖巧文靜的站在嚴如卿旁邊,老太後笑了笑,「看著倒是恬靜又靈巧的好孩子!」

    「這丫頭生在鄉野,見了太後孃孃鳳儀,到更文靜不說話了。靈巧可就當不上了!」嚴如卿常進宮陪太後說話,很是熟悉,笑著接了話。

    「不靈巧,可釀不出那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來!」老太後呵呵呵的笑,眼神落在姚若溪腰間的荷包上,瞇著眼打量,卻是看不清楚。

    旁邊的嬤嬤上前瞅了兩眼笑著回話,「太後孃孃以後再也不要跟奴婢們說您的眼神不好了。離的這般遠,奴婢們都沒瞧見,太後孃孃都瞧見姚小姐的荷包上的刺繡了!」

    「你們就會閧我開心!我是看那荷包繡的精巧,多看一眼罷了!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後愉悅的笑起來。

    嚴如卿給姚若溪使個眼色。

    姚若溪就摘掉身上的荷包呈上。

    嬤嬤接了荷包看了下,見裡面是一個小銀盒,放著安神丸,看了眼姚若溪,就笑著先拿到一邊,又看那荷包,笑的更是燦爛,「太後孃孃您眼神就是好,這荷包還是雙面繡呢!」

    「哦?拿來我瞧瞧!」老太後詫異,伸手接了過去,也贊了一句,「雙面繡藝兩邊不一樣的花色,的確是巧。」

    「小姑孃家的,就喜歡琢磨這些。」嚴如卿猶如自己被誇贊了一樣,很是開心。

    老太後點點頭,「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喜歡琢磨這些花兒啊繡的,老了眼睛就不好了!這丫頭纔多大個人,手藝倒是巧的很。」

    「今年十二歲。」嚴如卿坐在陪老太後說起了話。

    老太後精神不濟,說了會,就打發了她們孃倆出來。

    那嬤嬤送倆人出來的時候,姚若溪把那荷包送給了她,「還望嬤嬤不要嫌棄纔是。」

    「哎呦!小姐真會說笑,這頂頂好的東西,給了我,那是我的榮光呢!」嬤嬤收下荷包一摸,裡面赫然裝了不少金豆子,頓時笑起來。

    姚若溪聽她這麼說,笑著屈膝行禮,隨嚴如卿出了宮。

    出了宮,回到神醫館,嚴如卿看她眉頭微皺,似是苦惱,不由納悶,「怎麼了,丫頭?」今兒個太後可沒一點為難她。

    「我繡的荷包,至此到現在,一個也不剩下了。」姚若溪頗為無語的道。見面就要她的荷包,不知道這些古人都是個啥習慣!

    嚴如卿撲哧一聲笑起來,點點她的小腦袋,「你這丫頭,冷不抽子,還能逗逗樂子!」

    「誰叫小姐的雙面繡荷包那麼精巧,人人看了都想要一個呢!」墨菊笑著端了茶來湊趣。

    「你想要還沒有呢!」綠梅捂著嘴笑話墨菊。

    墨菊也不避諱,「我就是想要咋了!可惜也要不成了!」

    「你們以後可以自己繡,我的指望小姐了!」芍藥抿嘴笑的帶了兩分得意。

    綠梅和墨菊齊齊瞪了她一眼。

    石竹看著眼裡也帶了笑意。

    正說笑著,傳旨的太監又來了,這次是給姚若溪下了任務,命她每年釀製桃花稠酒和桂花稠酒作為貢品送進宮中。

    姚若溪眸光一轉,淡然的接了旨。

    嚴如卿笑著點頭,那稠酒釀的好,絕對當得貢品,以後小徒弟家又多了份進項,多了份保證了。

    姚若陽也很是高興,本以為危急的事兒,現在變成了這樣的好事兒,回到家也能造福一下鄉裡了。

    王元榮和姚文昌趕過來,同樣都很高興。於晉然卻是多了分若有所思,不過這樣一來姚若溪回到家裡也不會有人敢肆意搗亂了。

    很快,趙艷萍又上門求見,說有重要的話要跟姚若溪說。

    「她又搞什麼蛾子,把她打發了!」嚴如卿皺著眉,不悅的吩咐。

    雖然沒有證據能證明張君冉謀害姚若溪,更沒有證據證明趙艷萍也參與了,但知道姚若溪夜盲的人在這京都可沒幾個。張君冉出手就派了高手對付姚若溪,顯然已經知道姚若溪也有功夫在身的。知道姚若溪拜畢溫良為師,又會出賣姚若溪的人也只有趙艷萍了。

    杜仲聽了忙應聲,出去吩咐傳話的小廝打發走趙艷萍。

    趙艷萍無計可施,不由的暗自惱恨。下毒手的是張君冉,姚若溪不怪罪張君冉,不找張君冉報復,倒是怨怪到她頭上來了!把寫的信遞給小廝,塞了他一串錢,讓他把信箋傳給姚若溪。

    姚若溪拿到信箋,趙艷萍言辭懇切,情真意濃。說她們同是來自法製社會的人,她又是白衣天使,一心想著救死扶傷,又怎麼會謀害人命,更何況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只有姚若溪和她相依為命,兩人靈魂是同樣的,也只有她們兩個能說得上話雲雲。又說村裡不少人知道姚若溪有夜盲症,說功力高強的人一看就知道姚若溪會武功。證明害姚若溪的人真的不是她。

    然後又列了一張單子,夜盲症的病因和緩解治療的方法,全是食補的,讓姚若溪按食療補充各種維生素,夜盲症就會慢慢緩解變好。

    「她的話可信嗎?」於晉然看了那單子,很是懷疑。

    「那就要看她想從我這得到什麼了。」姚若溪倒是有點相信的,雖然她對夜盲症不了解,卻也約莫猜到是體內某種維生素幾位貧乏纔一直沒有見效。

    次一天姚若溪見了趙艷萍。

    趙艷萍伸手拉她,出嘴就是關心的話,「我一直來看你,守門的婆子都說不見,還以為你出了啥事兒,都快急死了!聽到皇上下旨讓你釀製桂花稠酒作為貢酒,我就知道你沒事兒,這纔放心!」

    姚若溪擡手理了下頭發,躲開她的手。

    趙艷萍握了個空,訕訕的收回手,「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不過你可要相信我,別說我根本沒有害人的心,更是沒有那個膽子。你就是我在這的心靈依靠,要是沒有你,我怕是沒有勇氣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了,我怎麼會害你呢!」

    說的好像姚若溪是她的情人一樣。姚若陽嘴角抽了幾抽,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嚴如卿頓時覺得徒弟要不是唸舊,還想著這趙艷萍曾經做了她十幾年二姐的情分,就是被趙艷萍的花言巧語給欺騙了。

    「你要見我說什麼事兒?」姚若溪淡淡的看著她,心裡一點不信她的說辭。

    趙艷萍見她不信,不由的暗自咬咬牙,笑道,「我想開個香皁作坊,再提煉精油,供給各個香粉鋪子。你要不要入股?女人的錢是最好賺的,你也一塊吧!也多一個進項!」問題是有了姚若溪入股,就算她沒法拜畢溫良為師,神醫館和於家也會看姚若溪的面子,庇護著她的作坊不受侵襲。

    原來是賣好來了!姚若陽抿了抿嘴,又想到她如今被於家‘請’出了院子,已經和趙書豪搬出去住,怕是拉著三妹開作坊也是因為銀子不夠使,還想藉勢避免作坊的各種麻煩。

    「我沒興趣。光是啤酒廠和稠酒作坊就夠忙活的了,你還是找別人吧!」姚若溪直接拒絕了。

    「這可是絕對賺錢的買賣……」趙艷萍沒想到姚若溪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又想她穿過來好幾年了,不像她剛穿過來一年,又是國醫聖手畢溫良的徒弟,哪裡會缺銀子花,頓時一口氣堵在了心口。

    「表姐也缺銀錢使,我就不摻進去分股了。」姚若溪幾不可見的嘲諷一笑。

    趙艷萍還想再勸,見她打定主意不願意摻進去,也就作罷了,就算沒有神醫館做靠山,她在外面宣揚宣揚跟姚若溪是表姐妹,跟姚文昌和王元榮都是親慼,也沒人敢打她作坊的主意。放下這個,她心裡也就輕鬆了些,說起姚若溪的眼,「夜盲症大多只出現在小孩子身上,你現在十二歲,得趕緊了治療了。多補充維生素A,那食療單子我都寫清楚了,那些食材是維生素ABCDE,都列好分了類,你記著回去就按那上面說的補,過不多久你的夜盲症就會見輕的。」

    「你想要什麼?」姚若溪可不信趙艷萍會無緣無故好心告訴她這些。

    「那個……」趙艷萍猶豫著,看了眼嚴如卿和姚若陽幾個,小聲跟姚若溪道,「你知道自來水怎麼弄嗎?這裡都是從井裡打水使,沒有自來水,實在太不方便了!」

    「鄉下人,沒用過自來水。」姚若溪眸光幽閃,搖了頭。

    「鄉下也應該有按自來水了,你是山區的?」趙艷萍不死心,又追問。她雖然天天用自來水,可中醫世家的千金小姐,她哪裡知道自來水是怎麼弄的!真要是把自來水弄出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

    「山區的。」姚若溪見她提要求,就相信了那張維生素列表單子。

    「那個要是能弄出來,可以讓你小叔,王元榮,你哥還有我哥他們幾個一塊,這絕對的是大功一件啊!」趙艷萍看了眼姚若陽,繼續勸說姚若溪。

    「我一直腿瘸,待在山區裡。」姚若溪挑起眉頭,她自然知道自來水的好處,趙艷萍自己做不出來,還想佔這個功勞。

    趙艷萍愕然,眼神落在姚若溪的腿上,「你……」上輩子現代的時候竟然也是個瘸子啊!見姚若溪眼神冷淡,頓時抿了嘴,看她的神情憐憫又同情,「你真是受苦了!」上輩子就是瘸子,結果這輩子穿越了,竟然還是個瘸子,這姚若溪還真是倒黴!她心情頓時平衡,愉悅起來。但面上做出一副十分為姚若溪悲傷的表情。

    嚴如卿聽著這倆人說的話,雖然聲音小,但她有點功夫在身,卻是聽的一清二楚,也納悶這話像是不跟她們一個世界似的。

    姚若陽更是奇怪,什麼維生素ABC的,那些他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可看三妹的神色,明顯是知道什麼意思,真是奇怪了!

    趙艷萍看到幾人迥異的眼神,也知道不能說過了,不然她要被抓起來當成妖女活活燒死,姚若溪有人救有人保,她可沒啥靠山保她的。又問了姚若溪啥時候回新安縣,聽是三天後,就告辭走了。

    她這邊一走,嚴如卿就拉著姚若溪提醒她,「丫頭!我看這趙艷萍能說會道的很,你可別被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什麼沒有你不知道怎麼活了,她難道還是斷袖啊!」

    姚若陽的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姚若溪也惡寒了下,「她是想藉以攀附師父師孃。」

    「總之你要多長幾個心眼兒!」嚴如卿點點頭。

    墨菊笑著進來回話,「給小姐拿回去的東西都凖備妥當了。」

    嚴如卿就起身去察看了一番,見有沒少的。

    於晉然過來,說是於家商行的人明日就動身南下。

    王元榮和姚文昌也聚過來,一塊吃了飯。把要捎回家的東西都包好,由天冬帶回了於家,放在於家商行的馬車上。

    當天夜裡,嚴如卿歇在香榭閣跟姚若溪孃倆說了大半夜的話,次一天吃了早飯,直接就送了姚若溪和姚若陽兄妹出城,跟著於家商行南下。

    趙艷萍得到消息的時候,姚若溪已經走出百裡裡外了。

    墨菊一句於家商行提前南下打發了她。

    不久之後,王元榮就和姚文昌檢舉了禮部侍郎貪贓枉法,私吞皇家貢品進行私下交易。

    張君冉全家被打入大牢,西寧侯夫婦到宮裡跪求,皇上唸在張家有功的份兒上,不予追究女眷,只貶為官奴,卻把張侍郎給發配邊疆了。禮部主要司管皇家祭祀慶典和嫁娶,及接待外使,管著皇家祭祀慶典用的一應器具。私吞皇家器具是重罪。

    張侍郎發配之後,西寧侯夫人就把張君冉母女都買下來。張老夫人和兩個貴妾,及張侍郎的小兒子卻不管不問了。

    這樣的巨變,讓張君冉幾乎承受不住,她明明是天之嬌女,眨眼變成了階下囚,官奴的身份。冷靜下來就想到了暗害姚若溪未成的事兒,覺得一定是神醫館和於家插手,為姚若溪報仇,纔藉王元榮和姚文昌的手對她們家揭露。心裡更是把姚若溪恨上了天,天天都要咒罵幾百遍纔算罷休。

    事實上,王元榮和姚文昌也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那麼順利,他們之前的預想是把張侍郎拉下馬,把他貶的遠遠地,張君冉也就再不是高高在上,隨意欺辱謀害人的貴門千金了。沒想到這下倒是徹底,張家算是一夕之間倒了。

    姚若溪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平平順順趕到了新安縣。

    段浩奇陪著姚滿屯在新安縣接了兄妹倆,聽姚若陽傳回來的信說姚若溪暈船,差點摺騰掉半條命,都很是擔心。

    姚滿屯打量姚若溪,看她除了旅途勞累,精神不振,小臉有些發白之外,沒有坐船那麼嚇人,鬆了口氣,招呼兄妹倆坐上馬車,「快些先回家吧!你孃和大姐都等急了!」

    「不知道你們具體啥時候到,我和爹也等了你們兩三天了呢!」段浩奇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媳婦兒剛懷了身子,他不在跟前看著她就不好好吃飯了呢。

    「姐夫!你纔等兩三天就抱怨連天,回頭我告訴大姐,看大姐不…」姚若陽話沒說完,段浩奇頓時瞪了眼。姚若陽哈哈笑。

    段浩奇翻了他一個白眼兒,切了一聲,「霞霞現在有身孕,你可快別給她添亂了!」

    「大姐有身孕了?幾個月?」姚若溪一喜,忙追問。

    「兩個月了。」段浩奇傻呵呵的樂,很快他就能當爹了!

    姚若溪有些迫不及待回家了。出來一個多月,就像出來很久了一樣。

    馬車剛進村,就有人看到一溜煙跑去給王玉花報信兒。

    王玉花和姚若霞,盧秀春等人都急忙忙的迎出來。

    村裡的人也都圍上來,紛紛打聽京都熱鬧不熱鬧,姚文昌和王元榮都考中了進士是不是很威風,以後就當大官了。她們都以為姚若溪和姚若陽是去看姚文昌和王元榮去了。

    王玉花拉著兒子看了看,倒是沒太大變樣,就是風塵僕僕的沒有精神,再拉姚若溪,頓時心疼,「比走的時候瘦了一大圈!」

    姚若霞也皺著眉,握著姚若溪的手,都覺得她手上更沒有肉了。

    段浩奇笑著攔住眾人,「若陽和三妹剛趕路回來,等她們歇歇,明兒給你們講京都的事兒。都讓讓!都讓讓哈!」

    眾人這纔不擁擠在著,讓姚若溪兄妹回了家,不過還是不少人跟著過來,苗氏自然不會拉下,毛氏和許氏幾個也都跟著來了。別人可以打發,她們可是要聽聽姚文昌的具體情況纔肯走的。

    梅嫂忙去做飯,燒了一大鍋熱水。

    姚若溪倒是沒有一點胃口,讓舀了水洗了澡,換了身衣裳,這纔輕省些。

    羅媽媽跟著姚若溪走了一趟京都的,知道姚若溪雖然走陸路坐馬車回來,但跟著於家商行,路上也是為了趕路顛簸了一路,看家裡有魚,就讓梅嫂晚上做痠辣魚湯,麻利的燉了雞蛋羹出來。

    王玉花看著姚若溪把雞蛋羹吃完纔算。

    瑾哥兒歪著頭打量姚若溪,彷彿不認識她了。

    「纔走多久,你這小傢伙就不認識三姐了!」姚若霞笑著拍他一下。

    看小四膩在姚若溪懷裡,瑾哥兒登登跑過來,大聲叫道,「三姐!」

    「瑾哥兒會叫三姐了!」姚若溪揉揉他的小臉,親他一下。

    瑾哥兒頓時笑嘻嘻的爬姚若溪懷裡,黏在她身上,把小四擠到一邊去。

    小四撅著嘴跺腳,「你個小東西,你就搶吧!我晚上跟三姐睡!」

    「睡!三姐,睡!四姐,不睡!」瑾哥兒搶懷成功,摟著姚若溪的脖子,笑瞇瞇的得意的看著小四。

    看他得瑟的小模樣,小四哼哼一聲,捏他的臉。

    瑾哥兒忙往姚若溪懷裡鑽,伸著小手推她。

    「你們倆快別鬧了,三丫頭剛回來,累都要累的不行,你們再鬧,都要累散架了!」王玉花一人給了一巴掌,製止了倆人。

    「反正都沒人黏我!我從京都買回來的小玩意兒也不用給你們送了!」姚若陽撇撇嘴。

    小四一聽眼神亮亮的靠過來,「哥哥我黏你!」

    瑾哥兒卻抱著姚若溪無動於衷。姚若陽天天上學,只有早晚在家裡,瑾哥兒對姚若溪更熟悉親近些。

    苗氏還等著問話,看兄妹幾個鬧騰,頓時不耐煩了,「有啥話你們不能過後了說!你小叔到底咋樣了?只報喜的說考中了進士,來的信也也沒說個清楚!」

    「早一會,晚一會的,你慌啥!」姚正中看她一眼。

    「千裡遠,看不見摸不著的,我這不是著急嘛!」苗氏心心唸唸的就是小兒子了。

    姚若陽看了眼姚若溪,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就道,「小叔很好!他去了就住在於家另外單獨的院子裡,過了會試又直接過了殿試,是兩榜進士。如今朝廷要編撰文集,小叔現在留在翰林院裡,等這批文集編撰完,可能就要外放了。」

    苗氏聽不懂啥編撰文集的,「那就是你小叔在京都做了官?」

    「還要外放呢!窮翰林可沒啥職權!」姚正中對這方面也知道甚少,不過稍微知道些。

    「外放?外放到哪?在京都做官不好?為啥還要外放?」苗氏頓時不滿了。全燕國就京都那地兒好,天子腳下,要是外放到偏遠的地方,多少年都見不上小兒子一面了呢!當個小縣官也沒啥出息!

    「每個翰林有機會都是要外放的去做官,為老百姓踏踏實實做幾年實事兒,做出政績來纔能往上升。能一直留在京都的那都是各科狀元,世家大族有權有勢的。不過京都那麼多的人為一個小職位擠破頭多得是,還不如外放做一方父母官。」姚若陽看苗氏這態度,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那王元榮呢?還有那個趙書豪,還有於家的公子呢?」苗氏忙又追問。

    「元榮跟趙書豪也一樣,編撰完朝廷派下來的文集就要外放去做官了。於家的公子人是狀元,自然要留京的。」姚若陽說著喝了口茶。

    苗氏臉色就不太好了,「有權有勢的就能考中狀元留在京都。」

    「奶奶這話可不要亂說。狀元和榜眼,探花都是皇上御筆親封的,你這麼說是在質疑皇上的決策呢!」姚若溪淡淡的擡眼看她一眼。

    苗氏一驚,「我哪有亂說!我只是希望你小叔也留在京都,做個京官!」

    「我也只是提醒奶奶一句,免得奶奶一人說錯,惹來咱們全家遭禍!」姚若溪說著掃了眼姚滿倉和毛氏,許氏,姚富貴等人。

    苗氏看她不像說假,頓時不敢再提了,改問姚文昌的吃住,「他們幾個都有下人小廝伺候,你小叔到了可不得啥都自己來!?」

    「小叔也買了個小廝跟著跑腿兒,藉了兩千兩銀子買了座小院子住。」姚若陽看看姚若溪,沒把是她們家藉錢的話說出來。

    姚滿倉和毛氏,姚富貴幾個倒吸口涼氣,「藉了兩千兩銀子?」大房和三房年年都做豆瓣醬,還養著兔子,都有不少進項。四房倒好,啥進項都沒有,姚文昌出手就藉了兩千兩銀子。

    盧秀春一時也有些擔心,不過她知道這個銀子是姚若溪送去的,看著苗氏等人的神色,也沒有說出來,「再慢慢還就是了。」

    「跟誰藉的?」苗氏覺得有些頭暈,一下子這麼多銀子,可得啥時候纔能還上啊!?

    「跟他同窗好友。」姚若陽挑了挑眉毛。

    「咋不給於家藉?跟於家藉,他們家大業大的也不會急著追債。他那同窗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好的,要是剛藉了錢,轉頭找他要債,他上哪弄那麼多銀子還啊!?」苗氏氣急的都要跺腳了。

    「你們家這幾年也掙了不少了,你們咋不藉給四弟些銀兩使!?」姚滿倉等著姚滿屯,不滿的叫嚷。

    「大伯不知道,我們家雖然掙了幾年,可也沒掙多少。都拿給小叔,我們家還咋辦?」姚若溪冷冷的看過來。

    「你們家掙得多,又沒啥花用的,兩千兩銀子肯定有的!」姚滿倉哼了一聲。

    「這個錢是我們四房藉的,到時候我跟相公想辦法還上就是了。」盧秀春看他生怕讓他拿錢出來還賬,抿了抿嘴,笑道。

    姚富貴眼珠子轉了轉,笑道,「我們家這幾年靠著二哥也掙了些,等會我回去拿來,給文昌湊點,讓他先把欠人家的錢還上。」這話既討好了二房,又表現了自己的好,還同時拉著大房和二房一塊下水,幫著姚文昌還賬,他卻是打頭的,做了好人。

    姚正中滿意的點點頭,「是該這樣!你們兄弟誰有事兒,勁兒都往一塊使,咱們老姚家的日子就越過越好了!」

    「文昌是在外面撐咱們姚家門頭的,咱們在後面當然得大力支持,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姚富貴嘿嘿笑,暗自警告的瞪了眼要說話的許氏。

    許氏不忿的撇著嘴,他們家好不容易纔存了點銀錢,拿出來給四房使,誰知道會不會還了!再說銀子還是放自家安全保險!

    姚富貴卻是有自己的考量,姚文昌的為人,他這個做三哥自然清楚,那是不可能欠錢不還的。他賣了這個好兒給四房,也可以把兒子弄去跟著老四一塊唸書,那又風光,也更容易就考中功名了!

    盧秀春搖搖頭,「我也凖備做點小生意,掙點錢家用。相公藉的錢,我們自己會還上的,就不佔用三嫂家的銀錢了!」錢就是若溪兄妹送過去,到時候薰臘肉作坊開辦起來,再掙回來也就是了。沒得在這扯皮這個。

    「你要做啥生意?你一個婦道人家,還帶著孩子。」苗氏頓時不悅的皺眉。她兒子現在可是翰林了,盧秀春要是在家裡拋頭露面的做生意,不是丟人嗎!?

    「豆瓣醬我們就不做了,有大嫂和三嫂做,我再做就是搶生意了。我跟二嫂一塊做薰臘肉,讓附近幾個村的人多多養豬,也算是給她們這些鄉裡些微薄的回報!」盧秀春知道瞞也瞞不住,就實話實說了。

    「要辦薰臘肉的作坊?就你們兩家辦,還是幾房一塊辦?」毛氏終於忍不住說話。

    「我們家跟小叔家一塊辦。回來之前都跟小叔商量好了,他現在也就是個窮翰林,一年也纔幾十兩銀子的俸祿,即使當了縣令一年也纔七八十兩俸祿,根本不用一家人花用的。這薰臘肉的作坊,小叔佔大頭,我們家就參一股,佔個小頭。這樣小叔也算有個進項,不會捉襟見肘,當官反倒當窮的過不下去日子,奶奶你說咋樣?」姚若溪笑看著苗氏詢問。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為小兒子有個進項,這個事兒當然是好。可是……

    許氏不願意了,張嘴要說話,姚富貴急忙拉住她。

    姚滿倉就已經惱怒起來,「憑啥撇開我們大房,你們單獨乾了?是不是你們兩家都好了,就要自己發財,不管兄弟爹孃的死活了?!」

    「就是!要本錢我們出本錢,也得讓我們家參一股!」許氏可是知道長青酒樓的薰臘肉多少錢一盤,她前些日子去新安縣纔問過了。

    盧秀春有些愕然的看著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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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42:41
第143章:誰忘恩負義不要臉

    盧秀春是實在想不到還有這樣的,薰臘肉的配方是二房的,而且幾房都已經分家了,拉兄弟參股一塊做是情分,不拉誰也不能說啥。再說大房和三房做著豆瓣醬養著兔子,這幾年也應該掙了不少的,竟然還嫌不夠!?不拉他們一塊就變成忘恩負義的?!

    這簡直太荒謬了!

    王玉花氣的臉色發黑,陰沉著冷笑。

    姚若溪拉了她一下,不讓她吭聲說啥。

    姚滿屯也臉色不好,姚滿倉和毛氏,許氏幾個都看著他,他擡眼看向苗氏和姚正中。

    苗氏眸光閃了閃,「你們幾個兄弟一塊,不是更好?」

    姚滿倉怒哼,「我知道,現在就老二和老四出息了,所以你們合夥賺錢發財,單單把大房撇開,把我這個大哥撇開。你們這是發達了,富貴了,就瞧不起兄弟了!別忘了文昌唸書,還是出公中的銀子供他唸的!哪有供出他來了,他卻做這樣忘恩負義的事兒?」

    「對!想撇開兄弟,撇開大房和三房,就是忘恩負義!都是一家人,憑啥你們發財,我們連湯都喝不上?!」許氏忙不迭的應和,家裡光憑藉豆瓣醬養兔子根本掙不了太多銀子,想要發財還要多多的做發財的生意。二房休想和四房一塊撇開他們!

    盧秀春被說的面紅耳赤,尷尬又羞憤。以前幾房都住在一塊沒有分家,姚文昌唸書自然花公中的銀子,她也沒說以後就忘恩負義了。可她們四房現在日子還沒過起來,薰臘肉的作坊還沒辦起來,再說配方也是二房的,姚滿倉和許氏就理所當然非得要佔便宜的架勢……

    毛氏到底沒有那麼沖動,看姚正中臉色不好,忙和緩的笑道,「上陣父子兵,打架親兄弟。兄弟幾個一塊,也互相幫襯,團結一起,那外人纔不敢欺負咱們姚家!」堵住了姚正中即將出口的怒喝。

    姚正中臉色難看,一口氣又被毛氏噎住,面上更是漲紫了起來。

    姚若溪撇了眼羅媽媽,她就轉身倒了杯清茶端給姚正中。

    姚正中喝完茶,纔緩過來氣。

    「老頭子……」苗氏又擔心,又為難的給姚正中順氣。

    姚滿倉幾個卻都還盯著姚滿屯幾口子,等著他點頭同意,讓他們也參一股薰臘肉的作坊。

    姚若溪和姚若陽,姚滿屯,王玉花,姚若霞幾個都沒有說話,就看著姚滿倉幾人不吭聲,一句話不吐。

    「你們這是乾啥?咋都不吭聲說話!?老二你是不是不管兄弟死活了,要自己發財去了?」姚滿倉怒火簡直不可壓製。兄弟四個現在老二混的比他好,老四又地位猛躥,他這個大哥反倒成了最無能的人了。這事兒讓姚滿倉擠壓的惱憤不平一下子就想沖爆出來了。

    「咋會不管兄弟死活,大哥和三弟家的日子不都過的比村裡人都要好嗎?」姚滿屯臉色難看道。

    姚滿倉一噎,一時間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吭了吭纔道,「過的比村裡人好就算好了?以後忠舉和成材科考娶媳婦,哪樣不要花大價錢!」

    「已經幫大哥和三弟到這一步了,你們還想讓我咋樣?」姚滿屯痛苦的皺緊眉頭。親兄弟非要都鬧散了纔算嗎?

    「啥叫幫我們走到這一步。你們又是豆瓣醬,又是痠豆角,老乾媽,還管著啤酒廠,現在又要弄薰臘肉的作坊,我們家那點哪裡夠看的?」許氏不滿的撇嘴。

    王玉花實在忍不住了,簡直都氣笑了,「不夠看的?夠不夠看都是我們家幫你們的!沒我們家幫著,你們過過著窮巴巴的苦日子呢!別知恩不報還得寸進尺,想著佔更大的便宜!我們的方子,憑啥給你們做?我們家再掙錢發財,又憑啥拉你們一起?!就因為是兄弟你們就理所當然的搶佔我們家財富!?還有沒有天理了?當初我們家剛回來,蓋房子銀子不夠,誰管我們家死活了!?就分三畝地你們把糧食收走,卻讓我們交糧稅!那時候我們家連吃的糧食都沒有,你們咋不說兄弟!咋不把你們家的糧食拿來給我們家救救急!?現在說起兄弟來了,我呸!」

    面對王玉花的怒指,苗氏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抖著手指著王玉花,「你…你…」你你的說不出話來。

    姚滿倉惱羞成怒,怒瞪著眼,揮著拳頭就要打王玉花,「你這不要臉的婆孃,我們姚家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看我不好好教訓你一頓,讓你知道誰當家做主!」

    「想分我們家賺錢的作坊,還敢打我?你打啊!你打啊!我們家還輪得到你來當家做主了?」王玉花氣的跳腳,怒叫著,瞪著眼指著姚滿倉。

    盧秀春和姚若霞嚇得連忙拉住王玉花,羅媽媽和方媽媽也都沖上來。姚滿倉是莊稼漢子,真要打起來,王玉花絕對是吃虧的那一個。

    姚若陽猛的站起來,上前就去抓姚滿倉。

    姚滿屯已經沖上來抓住了姚滿倉,「我的媳婦我自己會教,用不著大哥幫弟弟教訓弟妹!」

    許氏倖災樂禍的看著,在底下攛掇,「就是不講情義,不講兄弟,忘恩負義不知道好歹!」

    毛氏瞪了她一眼,上去攔著姚滿倉。真要鬧起來,徹底惹惱了二房,一點好處都佔不到了!

    苗氏哭起來,喊著讓別打了。

    姚正中摔了的茶碗,臉色鐵青的大聲怒喝,「都給我住手!都住手!」

    苗氏一口氣上不來,翻個白眼兒就往地上倒。

    姚若溪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微微笑道,「奶奶!真正的暈倒,是往後倒,往前栽。」

    苗氏臉色漲紫,簡直怒極,氣血翻湧,倒是真的想昏過去了。不過看著姚若溪幽幽的笑看著她,頓時打個哆嗦,不敢昏了。

    姚富貴死死拉住了姚滿倉,姚滿屯和姚若陽也攔在中間,盧秀春和羅媽媽幾個拉住了王玉花,屋子裡這纔安靜下來。

    姚正中氣的呼吸不穩,喘著氣,頭上青筋直冒,怒指著姚滿倉,「我早說過,你們兄弟已經分了家,都各憑本事!沒本事的就安安生生過自己的日子!你身為老大,不自己想法,淨想著佔弟弟的好處,你還要不要臉!?二房是二房的,你自己不努力,憑啥要拉拔你!?你現在掙的還不夠你的!?」

    姚滿倉不服憤惱的要說話,毛氏掐了他一把,瞪著他不讓他在吭聲。憤憤不平的瞪著眼,喘著出氣,別著脖子表示自己的憤怒。

    許氏看著,頓時沒了氣勢,往後縮了兩步。

    姚正中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冷冷的看她一眼,話卻是對姚富貴說的,「娶個這樣的攪家精,不會教導兒女,一天到晚碎嘴挑撥,就會攪和的家宅不寧,你要是再管不住,就給我休了!這樣的婆孃,哪配做我姚家的媳婦?!」

    許氏臉色一白,咧嘴就要哭,「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生了及第幾個……」

    「你閉嘴!還不快給我滾!」姚富貴怒火的上來踹了她一腳,好好的事兒,都是這賤人胡亂攛掇攪和壞了!要是按他說的,先賣好,再佔便宜就會容易多了。生生被這沒腦子的賤人給壞了!

    許氏慘叫一聲,栽倒在地生,想要大聲嚎,又見姚富貴眼神犀利,姚正中目光冰冷,姚若溪一家更是眼神不屑淡涼的看著她,頓時不敢吭聲,灰溜溜的爬起來,不甘願的看了眼盧秀春和王玉花,走了出去。

    姚若溪也鬆開苗氏,退到王玉花旁邊。

    盧秀春是絕對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盧夫子是獨生子,盧夫人也是兄妹倆,盧秀春更是只有哥哥和她,哪裡會這樣因為做生意開作坊的就大吵大鬧。可這樣的事兒的確是發生了,盧秀春又想大戶人家妻妾爭風吃醋,兄弟鬩牆,往往都是最親近的人齟齬暗害,不由的所有所思。

    苗氏已經哭著擦起眼淚,「都是爹孃沒本事,沒讓你們兄弟姐妹出生就過富貴日子,都是我的錯啊!」

    「奶奶有啥錯,幾房分家,家產由長房繼承,各憑本事,各自發展。奶奶說這話,莫不是大伯和大伯孃總是嫌棄爺奶,不願意奉養?!」姚若溪輕笑一聲,撇了眼姚滿倉和毛氏夫婦。

    毛氏眼皮子一跳,難看的笑著嗔了姚若溪一眼,「你這丫頭可別胡說!我們咋會嫌棄爹孃,再說你爺奶也一直都是我們大房在奉養呢!」

    「哦?那就是奶奶憂思過重了!常言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誰有本事誰享福!奶奶若是看哪個過的不咋好,想幫襯也是人之常情。可奶奶總不能看小叔家的佈好,拿了給大伯家和三叔家使;看我家的房子,也拿了給大伯三叔家住。」姚若溪不在意的笑著,倒了杯茶端過來遞給苗氏,「你說是不是啊,奶奶?」

    苗氏面上青白漲紫,這是在說她做強盜的事兒!?這個賤丫頭簡直氣死她了!

    看她眼神怨毒的恨不得撕吃了自己,一直不接茶,姚若溪收回手,把茶杯隨手往桌上一放。

    茶杯不穩,和桌子碰撞著,裡面的茶水也撒出來些。苗氏一驚,會過神來,頓時更加惱恨,艱難的扯著嘴角,對著姚滿屯流眼淚,「我做孃的難啊!就想你們兄弟姐妹幾人個個都好,我……」

    「奶奶這麼想是好事兒,可這樣做卻不對了!」子不言母過,姚若溪這樣直白的說苗氏錯了,眾人頓時都看向她。

    毛氏目光幽轉,微微瞇了小眼睛,射出兩道精光。

    姚滿屯剛要阻攔姚若溪,姚正中擺了下手,讓姚若溪說下去。

    姚若溪歎口氣,「看我們家發了財,小叔做了官,大伯和三叔家不就是覺得不公平嗎?可上天本來就是公平的啊!你付出多少努力,就收獲多少成果。就如我們家,一家人集思廣益,琢磨了掙錢的法子,大大小小全上手拼力的乾活,所以纔能有今日的富貴。要看奶奶說的,因為是兄弟,我家就不能過的太富有,不然就得分攤些給大伯和三叔家。可要是所有成果都這樣分攤,那努力的成果被分了,不努力的反而能得到別人的成果。長久下來,還有誰去努力奮鬥?因為奮鬥的自己得不全,因為不奮鬥的也能拿別人的。若是一個家族,那這個家族必然會凋零破敗。如果是一個國家,那這個國家必將迅速滅亡!」

    苗氏嘴脣嚅了嚅,說不出話來。

    姚正中目光剛正起來,十分贊同的點頭,「說得對!」

    「既然分了家,大伯和三叔就該努力發展自家,而不是想著全依靠別人,佔別人的便宜。憑藉自己發達起來,那纔叫有本事,有志氣!」姚若溪冷冷的看向姚滿倉和姚富貴。

    姚富貴訕訕然的呵呵乾笑,「侄女…好會說話!要是個小子,可真是不得了呢!」

    「我們家閨女小子都強,想著自己拼命的努力,所以我們家纔越來越好!」王玉花嘲諷的冷笑一聲。

    姚富貴眼裡閃過一絲惱恨,面上卻乾笑著點頭,「是啊!是啊!」

    「奶奶聽不懂嗎?」姚若溪眸光幽幽的看著苗氏。

    這個賤丫頭是故意打她的臉來了!苗氏簡直嘔血嘔死了,青白著臉,「你要是個小子,怕比你小叔還厲害呢!」

    王玉花一句本來她閨女就比姚文昌厲害的多,看到盧秀春,又把話嚥了下去,暗哼一聲。

    「還沒見過三妹說這麼多話。不過怕是三妹好心規勸,別人根本不領情,還暗怪你是不願意拿出自家的配方給他們賺錢呢!」段浩奇纔不顧忌,有啥說話,冷哼了一聲。

    姚若溪歎息似的搖了搖頭,餘光卻撇了眼姚正中。狗改不了吃屎,指望姚滿倉和三房不算計她們家,那是根本沒可能。她這番話是說給姚正中聽的。

    「一個個連個孩子都不如,都給我滾回去!」姚正中雖然覺得老臉的皮被揭了一層又一層,可他們這個家,大房和三房是不中用的,二房和四房能起來,能撐住這個家,這就是希望!同時讓他覺得心裡很是欣慰!

    苗氏見他連自己也一塊罵著,心下更恨,眼中閃過一抹陰狠,擦著眼淚起身就往外走。

    姚滿屯看著根本沒說留她的話。

    苗氏走到大門外,也沒聽見一句挽留,咬咬牙,回了老宅。

    姚滿倉和毛氏,姚富貴看著也都走了。

    姚正中長歎一口氣,「你們夫妻會教養孩子,幾個孩子都教的好啊!」

    姚滿屯慚愧,他其實也不會教導孩子,家裡的大小事兒都是三閨女在撐著,弟妹也都是她在教導。

    王玉花也看了看姚若溪,覺得心裡很得意。她王玉花有這樣厲害的閨女,帶著全家過上好日子,羨慕死那些沒眼色的人!

    姚正中看看盧秀春,也說了句,「多跟你二嫂學學,把家裡打理好,孩子教養好,以後的日子慢慢就起來了!」

    盧秀春笑著屈膝應是。

    小四推了推瑾哥兒,示意他。

    瑾哥兒看看,就登登跑到姚正中跟前拽著他,昂著頭笑著大聲道,「爺爺!」

    「哎!」姚正中頓時笑起來,哎呦一聲抱起瑾哥兒,「你個小傢伙又長肉了,爺爺這把老骨頭都快抱不動你了!」

    瑾哥兒扯著姚正中的鬍子嘿嘿嘿的笑。

    屋裡的氣氛頓時轉換,已經七個月的瑄姐兒也來湊熱鬧,咿咿呀呀的。

    姚正中陪著小孫子小孫女玩鬧了會兒,這纔背著手回去。

    盧秀春有些歉意的看著王玉花,「二嫂好心都是為了幫襯我們,倒是讓二嫂家做了惡人!」

    王玉花輕哼一聲,「就算你們家不參與,他們也照樣會鬧,還會拉著你一塊鬧我們家!」看了眼姚滿屯。

    姚滿屯面上有些訕訕,見她跟盧秀春說話,就抱了瑾哥兒出去玩。

    瑄姐兒也伸著手要跟著去,高婆子忙著抱著她也跟上,姚若陽就和丁顯聰到一旁說話兒,問他們走的這些日子家裡的事兒。

    盧秀春見姚滿屯走了,纔跟王玉花小聲說了,「我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陣仗!」

    「你頭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人吧?等著看吧!以後不要臉的事兒更多!咱們兩家越過越好,他們就越嫉恨,越算計!」王玉花噗嗤笑了一聲,提醒她。

    盧秀春露出個無可奈何的笑,「他們捏著供養過相公唸書考學,我們家是躲不過去了。」

    這事兒王玉花也沒辦法,連自家都讓她惱怒的想打人,安撫她一句,「走一步看一步!眼下三丫頭回來了,農忙過去,咱就先把薰臘肉的作坊辦起來。」

    盧秀春點頭,又說了幾句,沒多待,讓姚若溪趕緊去歇著。

    晚上做了王玉花和姚若霞都下廚,做了滿滿一桌子菜,熱熱鬧鬧的圍坐在一塊,姚若陽纔笑著說,「這次進京雖然有驚險的,不過也有一件好事兒。就是皇上下旨,讓咱們家釀製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作為貢酒送進宮裡!」

    「啊!?皇上下旨?讓咱家釀稠酒進宮!?」王玉花頓時驚喜的放下了筷子,激動了。

    姚滿屯和姚若霞,段浩奇也都一臉驚喜,催著問到底咋回事兒。

    姚若陽沒敢說那麼驚險,挑著能說的說了,「太後孃孃很是喜歡,宮裡的孃孃們也都喜歡喝咱家的稠酒,三妹跟著她師孃進宮,出來下旨的公公就到了。以後咱家每年都要釀了稠酒送進宮,這不僅多了份進項,也是咱們家的榮耀呢!」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可是真是大大的好事兒啊!」王玉花今兒個被老宅那些人氣的肋下疼,這會聽到這樣的好消息,忍不住喜極而泣了。

    「孃說到這個,三妹跟她師孃去廟裡拜佛求簽,那個得道高僧一空大師說三妹祥雲高照,是有福的人,不用抽簽,送了三妹一串他隨身戴的佛珠!」姚若陽看一家人都那麼歡喜興奮,高興的把好消息都說出來,跟家人分享。

    一家人更是驚喜,要知道給宮裡釀酒,雖然是天大的體面是大好事兒,可也沒有自家的孩子祥雲高照來的好。還有得道高僧說的。

    「快快快!把那佛珠拿來給我看看!」王玉花激動的催姚若溪。

    芍藥笑著回屋開了姚若溪的妝奩,拿了那串佛珠出來。

    王玉花和姚滿屯,小四,姚若霞,段浩奇幾個都湊過來盯著打量,還伸手摸摸。

    「尋常人去找那一空大師求個開光的平安符都不容易呢!」芍藥看姚若溪微微笑著,心情愉悅的樣子,笑著又解釋了句。

    王玉花幾人看待佛珠的眼神頓時更加的崇敬慎重起來。

    「都別亂摸,這可不是普通玩的,省的摸壞了,摸不靈驗了!」王玉花拍掉小四幾人的手,小心尊崇的把佛珠交給芍藥收好。

    姚滿屯笑的臉上開了花一樣,「那皇上的聖旨你們拿回來了嗎?」

    「沒呢!直接拿回來,怕是還有人不相信呢!有隨行的頒旨太監住在縣衙裡,估摸明兒個就會來傳旨了!」姚若陽笑著解釋。

    姚滿屯十分高興的點頭,沒想到自家釀的那糯米稠酒竟然還得了貴人的賞識。

    「三丫頭!你先前不是說,跟你師孃說過,咱家再釀了桂花稠酒就往外賣。要是送進宮裡,那咱還能往外賣嗎?」王玉花興奮的眉飛色舞,她們家釀的稠酒成了貢酒送進宮,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天大的榮耀!

    「自然可以的!不過得先緊著宮裡,還要挑最好的!」姚若溪笑回。

    「那是當然的!當然的!」王玉花連連點頭,歡喜的不知道說啥好了。

    吃了飯,姚若溪又讓打開箱籠,把在京都和廟會上買的小玩意兒拿出來分,「你們先挑,挑過了再往外分。」

    小四高興的撲上去,她如今過了七歲的生兒,牙掉了一顆,又正是愛美的小姑孃,看著那些漂亮的小絹花,小珠花,摸摸看看不知道挑哪個好,跳過來抱著姚若溪的胳膊撒嬌,「三姐你幫我挑吧!你幫我挑看哪個好!」

    「這些挑兩個拿著玩也就是了,給你們買的還有另外的呢!」姚若溪捏捏她的小臉。

    「三姐你最好了!」小四嗷一聲,抱著姚若溪親了一口,又過來挑挑揀揀,挑中了一個小珠花,一個小銀梳子,絹花看了看沒有要,就拉著小蘿道,「小蘿過來!我幫你挑好看的!」

    「四小姐!奴婢…奴婢不能要。」小蘿忙搖頭,不敢上前。

    「買了就是給你們戴給你們玩的,都過來挑幾樣吧!」姚若溪笑著招呼。

    梅嫂看向婆婆,羅媽媽笑著微微點頭。

    方媽媽也笑著催了梅嫂一句,挑了一支小銀簪,一朵朱紅的絹花,就沒再挑了。她知道,等明兒個聖旨下來,那不得成群的人上門來,這些小東西正好送人打賞什麼的正合適。

    羅媽媽也是這想法,只挑了對耳環和一朵同方媽媽一樣的朱紅絹花。

    「累了一路,趕緊歇了吧!這些東西明兒個再分也就是了!」姚滿屯看著就勸道。

    姚若霞看了看妹妹,笑道,「看三妹還有精神,還是現在就分好了,省的明兒個亂閧閧,分錯了東西。」她是怕的姚若溪的好東西跟這些小玩意兒摻和到一塊,到時候拿了出去,是送好,還是不送的好!?

    「就是!趕緊的都分好了!給那幾家的明兒個一早就送去!」王玉花催著幾人趕緊挑了自己喜歡的。

    姚若溪又把她們兄妹買給家裡人的東西拿出來,各人送給各人。

    小四打開盒子一開,兩對小珠花,四對小絹花,都是堆紗的,是她最喜歡的,頓時高興的直轉圈。

    王玉花的一對金鑲玉的鐲子,姚若霞的是翡翠耳環,一根碧玉簪。給姚滿屯和丁顯聰的都是文房用品,連段浩奇都有一份兒。

    「我反正唸書不好,這些東西以後都留給我兒子!」段浩奇傻嘿嘿的笑。

    姚若霞臉色發紅,暗嗔了他一眼。

    江明跟著姚滿屯,沒有去京都,江遠卻也給哥哥稍了東西,全家人都歡歡喜喜的。

    又把姚若溪的東西都歸攏到箱籠裡,搬到屋裡鎖起來,分給眾人的小東西也都另外放好了,鬧到很晚,這纔歇下。

    次一天,姚若溪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纔醒來,只覺得全身筋骨都痠疼痠疼的。

    芍藥笑著進來,「奴婢給小姐按一按再起來,會好很多!」說著力道不輕不重的給姚若溪按了會。

    家裡人都吃過早飯了,快收麥子了,因為地裡種的都是大麥,還沒有熟,所以家裡纔清閒些。姚滿屯和江明割了草回來餵了兔子,就在家裡等著。

    王玉花也換了衣裳,很是有些緊張。公公,那可是只有皇宮裡纔有的人,她這輩子都沒有想到會見到的人!上他們家傳聖旨來了!

    姚若陽已經和丁顯聰小四把一些小玩意兒給老宅,三房,四房等人都送了出去。姚春桃和姚春杏也過來了,看小四打扮一新,頭上戴的絹花比她們的漂亮精緻,不滿的撇撇嘴。

    姚春杏很想要,她現在也懂得愛美了,知道戴啥東西好看了。

    劉氏領著姚立和小翠小巧過來道謝,「白教幾個孩子唸書也就是了,還要你們從京都買回來的好東西,真真是沒臉了!」

    王玉花正緊張的等待著聖旨,臉色不自然的跟她寒暄幾句。

    盧秀春已經得到了消息,也換了身像樣的衣裳等著。

    不多時,天冬先過來報信兒,說是傳旨的太監很快就過來了,讓姚滿屯擺香案等著接旨。

    來湊熱鬧的人看著這像有啥大事兒的樣子,都奇怪的不行。

    許氏也奇怪,把昨兒個的教訓忘了個乾淨,又湊了上來打聽,「這是乾啥啊?還搞成這樣!」

    盧秀春沒有多理她,只笑了笑。

    許氏臉色不好,輕哼一聲,跑去了老宅報信兒。

    季縣令和於掌櫃陪著傳旨的侍衛,太監過來,除事先得到消息的姚若溪一家和盧秀春,所有人都震驚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嘴也張的合不上。

    姚正中慌慌忙忙的趕過來,姚滿屯一家正恭敬的跪著聽旨意,他忙和苗氏等人跪下。

    等聖旨宣過,姚滿屯幾人高呼萬歲,給姚若溪示意。接旨是個大大的榮耀,而且桂花稠酒本來就是姚若溪釀出來的,閨女名聲一直不太好,又不能高喊他閨女腿腳已經完全沒事兒了。就讓姚若溪接這聖旨。

    苗氏擡頭看著,頓時氣的臉色鐵青。這麼大的榮耀,這麼大的榮耀,老二竟然讓一個丫頭片子接聖旨!

    眾人悄悄擡了擡頭看,也都瞪大了眼。

    誰知道那宣旨的拿著聖旨站到姚若溪跟前笑道,「姚小姐快請接旨吧!」他雖然跑過來傳旨,可也是個知道內情的。這小姑孃那是畢溫良的親傳弟子,可不是真正普通的小農女呢!

    苗氏驚的眼瞪大。

    姚滿倉和毛氏,姚富貴許氏也都不敢置信的看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孃孃千歲千歲千千歲!」姚若溪高呼一聲,恭敬的接了聖旨,又一拜。

    芍藥扶著她起來。眾人這纔都紛紛起來。

    「公公一路奔波勞累,快請進去喝杯茶吧!」姚若溪把聖旨遞給芍藥,笑著伸手請傳旨太監進屋。

    「哎呦!姚小姐這麼說,雜家不客氣,討要一碗那桃花稠酒喝了!」傳旨太監翹著蘭花指呵呵一笑,隨著進了屋。

    季縣令也笑容滿面的跟姚滿屯道賀,一塊進了屋。

    老宅的人急忙都擠上來,村裡的眾人也呼啦啦都進了院子,倒不敢進屋去。

    羅媽媽畢竟跟著姚若溪在京都神醫館見識過一回,鎮定的端上茶。

    季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季縣令看著潤白透亮的青花茶盅眼神就亮了亮,等打開茶蓋聞了聞,忍不住贊道,「好茶!好茶啊!」

    傳旨太監是宮裡的人,這茶他抿了一口就笑開了,看了看姚若溪沒有說話,慢慢的品茗。這茶葉是皇上賞賜給畢老的雪山雲霧,每年也只產那麼兩三斤,沒想到畢老轉手把新茶送給了徒弟。

    姚正中也和姚滿屯一塊在旁邊坐著,不過倆人卻喝不出茶是好是歹,只覺得極為清香。

    姚滿倉看著不是滋味兒極了,昨兒個他拿大哥的身份想壓二房和四房,今兒個二房就搖身一變,得了皇上和太後孃孃的眼,要給宮裡釀貢酒了!

    不時,羅媽媽和方媽媽都倒了桃花稠酒上來,頓時滿屋子都彌漫著桃花香,濃鬱,醇厚,悠長。

    姚若溪給芍藥和天冬使個眼色,告罪一聲到廚屋凖備菜色。

    王玉花不知道該咋站咋坐,有些手足無措,看姚若溪出去也忙福一福禮跟著出去。

    盧秀春也不待了,跟著一塊到廚屋裡幫忙。

    傳旨太監對姚滿屯很是客氣,聽姚正中是姚若溪的爺爺也很是客氣的問了老人家身體好,然後就跟姚滿屯說地裡的收成,一直笑瞇瞇的。季縣令看這太監那麼隨和,根本不像他聽的那樣倨傲狗眼看人低的,心裡猜測著是不是於家很聖上的臉,以至於姚若溪兄妹去了京都也得了賞識。一邊笑著在一旁湊趣說話。

    毛氏擠到廚屋裡幫忙,笑的簡直討好,「我做飯難吃,就幫二弟妹燒燒鍋吧!」

    「這裡就不用大嫂幫忙了,天熱,屋裡煙薰火燎的,我可不敢使喚大嫂!」王玉花看許氏也擠過來,抿著嘴不陰不陽的說了句,打發她們出去。

    毛氏眼裡閃過暗惱,早知道二房那賤丫頭去京都是求了這樣的好事兒回來,她說啥也不會看著昨兒個鬧那一場,現在倒是更得罪了二房了!看到許氏,毛氏很是不滿的瞪她一眼。都是這賤人攛掇,簡直蠢的連豬都不如!

    許氏呼吸一滯,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姚若霞孕吐,受不住廚屋裡的味兒,王玉花讓她出去了,給姚若溪打下手,很快的做了一桌的菜出來。

    姚富貴看著殷勤的上來幫忙端菜,笑的幾乎諂媚了都。

    不過季縣令都要對那傳旨太監客客氣氣,人家不說話,誰也不敢說坐下一塊吃。

    傳旨太監客氣了兩句,也知道姚若溪上桌吃飯不合適,就沒推辭,和姚滿屯,姚正中父子,加上季縣令坐下吃了。

    姚滿倉鐵青著臉,憤恨的想扭頭走人,可實在又捨不得。縣太爺在這,這可是難得露臉的機會。

    毛氏上來警告的瞪他一眼,讓他別不知輕重搞出事兒來,到時候可不單單是得罪二房,連這縣太爺和宮裡的公公都能得罪了的。

    姚滿倉就是憋氣,實在氣不過。

    苗氏也警醒的給他一眼,這時候可是只能留個好印象,絕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否則這個太監回宮裡一句話,就把老四給整下來了。

    這邊吃了飯,那傳旨太監忙又客氣的讓姚若溪也去吃飯。

    梅嫂和方媽媽已經做好了自家吃的飯,姚若溪也沒客氣,和王玉花幾個在廚屋裡吃了。

    毛氏幾個都沒走,姚春桃和姚春杏也擠在廚屋裡,也都一塊吃了。

    苗氏看姚若溪吃飯的動作,飯前洗手,吃過了飯,又由丫鬟伺候漱口,洗了手,纔姿態優雅的出去,就挑起了眉毛。這賤丫頭進了一趟京都,倒學會裝模作樣來了。

    姚若溪問了具體啥時候把酒送進京,就給那傳旨太監塞了一張銀票,姚若陽也給另外的兩個侍衛塞了鼓鼓的荷包,衙門裡隨行的衙役自然也有份兒,不過少一點。

    季縣令看著,撇了眼姚若溪。暗覺得這家人真是大方,用銀票打賞,那最少的面值也是一百兩。

    等送走了一眾人,姚滿屯這纔擦了把汗,長舒了一口氣。

    王玉花也拍了拍胸口。

    姚正中眼眶都紅了,老淚落下,歡喜道,「好好好!滿屯是出息了!出息了啊!」

    「快把聖旨拿來給我看看!」姚滿倉忙上來拉姚滿屯。

    「聖旨那是要供奉起來的,哪是隨便能看的!」姚滿屯很不滿他昨兒個的作為,朝著北邊拱手,抿著嘴拒絕了。

    「都是自家人,看看又沒啥!」姚滿倉臉拉了下來。

    姚正中也想看看聖旨,他這輩子都還沒見過聖旨是啥樣的。

    姚滿屯看都期待的眼神,就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轉身取了聖旨出來,遞給姚滿屯。

    姚滿倉伸手就要拿,姚滿屯忙躲開,只小心翼翼的展開給幾人瞧看。

    姚正中顫抖的伸出手,摸了摸明黃聖旨上的龍紋,連連說好。

    姚富貴也趁機摸了摸,呵了一聲,「乖乖的!這輩子摸了聖旨,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別那麼沒出息!你也掙一個回來不就是了!」苗氏笑著瞪了眼姚富貴。

    姚富貴嘿嘿笑,「我是沒這個本事了,文昌倒是不遠了!我就指望及第將來出息了,也掙個聖旨給天天看著,這輩子就知足了!」

    「好了!好了!聖旨不是亂摸的,還是趕緊收起來吧!」姚正中看也看過了,摸也摸過了,就讓姚滿屯收起來。

    毛氏突然笑道,「這聖旨要供奉起來,是應該供奉到祖先牌位跟前吧?」

    姚家的祖先牌位都在老宅,清明中元寒食節的時候纔會請出來燒香上供。

    「是要拿到老宅去供奉的!祖先牌位都在老宅,爹孃也都在老宅,放在你們家裡供個啥!?」姚滿倉眼神一亮,伸手就要拿走聖旨。

    姚正中聽得也猶豫了。

    「大伯沒搞清楚接旨的人是誰吧!再說只是釀製貢酒的聖旨,供奉在我們家堂屋老天爺跟前也就是了,以後也是要收起來的。」姚若陽噗嗤一笑,這些人還真是,連聖旨都敢搶。

    眾人這纔反應過來,接旨的是姚若溪,頓時眼神都看向了姚若溪。

    「我被太後孃孃召見了一次,所以纔把聖旨下給我吧!」姚若溪神色淡淡的接了聖旨,拿進內院。

    眾人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都變了。被太後孃孃召見過,那就是見過了太後孃孃了!

    外面恭賀的村人也都紛紛上門,七嘴八舌的說著恭喜的話,很是熱鬧。還有人打聽釀貢酒要不要人手,他們想來做工的。

    這些事兒姚滿屯和王玉花根本沒有個章程,姚若陽倒是在回來的路上就跟姚若溪討論過好幾遍,要買山種桂花樹,種桃樹。但今年是不成了,家裡春上的時候也買了一座山,可也只能採幾個蘑菇,砍砍柴,打打豬草,還沒來得及種東西。所以這需要的桂花和桃花頭幾年肯定都得從外面弄來,那她們家就得買桃園和桂花園了。

    眾人亂閧閧的,一直說笑到傍晚纔散了。

    消息傳的很快,次一天幾乎全八裡鎮的人都知道了。

    姚若溪把給王三全和程氏,王祖生的東西都拿上,還有王元榮捎帶回來的包袱也帶上,一塊去了三王嶺。

    王三全正要過來,兩邊人碰頭,一塊回了三王嶺。

    頓時三王嶺的人圍了一堆過來,紛紛打聽聖旨的事兒,釀製稠酒的事兒。

    杜氏也跟著王富興過來,笑著說了兩句恭賀的話。看姚若溪的眼神沒有以前那麼挑剔和不滿。

    王麻子家看著簡直後悔的不行,又憤恨惱怒的不行,卻也只能憋著,鄭氏在家裡打雞罵狗的。

    姚若溪向來對誰都是淡淡的,眾人再熱情她也不會熱情的人,姚若陽為了滿足眾人的好奇心,講了廟會多熱鬧,京城多繁華,看眾人都羨慕的眼神,說著京城多好多好,他一笑不吭聲了,轉身端了茶潤喉。京城是繁華,可危險也多,花費也高,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生活的地兒!這山裡面的日子雖然貧窮了些,但也安逸的很。

    王祖生嗷嗷叫,「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槐樹村去!」學堂裡放了農忙假,程氏非把他也接回了家。姚若溪不在,沒人管得住他,姚滿屯和王玉花也就隨他了。

    王三全倒是喜聞樂見,摸著兒子的頭,直點頭,「好!跟著你二姐夫,跟小溪她們好好學,將來也去趕考,金榜題名,爹也跟著我兒去京都見識見識!」

    「我一定好好學!」王祖生兩眼放光,用力的點頭,這會也不怕姚若溪拿針紥他了。

    程氏心裡痠溜溜的,三閨女本來是最聽話的,現在越來越不跟她親近,連帶的兒子也被教的不跟她這個孃親近了,偏生三閨女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都到所有人眼紅的地步了!

    王玉花現在腰桿子越來越硬,氣勢頭也越來越足。

    吳氏和王珂孃誇王玉花,「越來越有貴婦人的派頭了!出門在別的地方碰見了,都不敢認了!」

    幾個婦人媳婦忙應聲,討好王玉花。

    杜氏看著王玉花頭上也就戴了根碧玉簪子,一個銀鵰花壓發,簡簡單單,根本不比她頭上的翠玉花簪,和金步搖,可這些人都圍著王玉花諂媚討好,頓時心裡憋了一股子氣。

    隔壁王發財媳婦錢氏上來摸了摸王玉花的衣裳,哎呦哎呦的,「玉花這衣裳料子是啥料子啊!摸著真是又滑溜又涼快,夏天穿這料子可真是要舒服死了!」

    「就是棉紗而已!」王玉花抿著嘴拍拍衣裳,不以為然的回了句。

    「我瞧著這棉紗跟我們穿的可不一樣呢!想來也是京都拿回來的好東西了!」錢氏繼續拍馬屁。

    「還是去年的舊料子做的,不是啥好東西。」王玉花應付的有些不耐煩,就轉移了話題,問吳氏,「桂香小兩口子可是沒有回來。三丫頭沒能給桂香送嫁,遺憾的很,還特意給桂香稍了脂粉回來。」

    吳氏頓時笑開了,「估摸著也聽到消息了,怕是明兒個算著你家閒了,就該上門去找若溪丫頭玩了!」

    她和王珂孃都親切的稱呼姚若溪的名字,外面的人聽著的心裡就有些痠,可從前誰把姚若溪一個小瘸子放在眼裡了!?誰又能想到姚若溪家今天的榮耀?!雖然看她還拄著柺杖,可給宮裡釀貢酒,這王玉花一家是要徹底發達了!

    雖然王元榮也考中了兩榜進士,不過眾人還是覺得杜氏家眼光毒辣,提前就跟姚若溪訂了親,跟王玉花家做了親家,以後王玉花家往宮裡送貢酒,給上面遞個話兒,王元榮就能得不少好處。

    王富興特意把家裡的兩個婆子叫來幫著做了飯。

    等眾人都走了,只剩下王富興家和姚滿屯家,王三全和程氏一家三口,杜氏就拉著姚若溪問她,「可是找京都的大夫治了腿?說是啥情況,能治好嗎?」真要能治好,這門親事倒也算勉勉強強。

    「能治成現在這樣已經是奇跡了!」姚若陽目光深沉的看著杜氏,笑著回了句。三妹未來這個婆婆處處看不起她們家,看不上三妹,王慧麗鬧事兒,王麻子家鬧事兒,可都得過這位的話!

    杜氏眼裡閃過失望,對姚若溪也沒那麼熱切了。她兒子現在都是翰林了,就算以後外放也是一縣的父母官,誰知道會外放到哪個窮鄉僻壤。兒子還年輕,前途一片光明。娶這個鄉下柴火妞實在太委屈了!要是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也能幫襯兒子,說不凖就能直接留在京都做個京官了。

    王玉花對杜氏這高高在上瞧不起的人的樣子也弄的心裡不舒服,她還瞧不起這姓杜的是個下人出身呢!好像三丫頭跟王元榮定親,就是她們家跪著求著她的一樣!

    吃了飯,王祖生就拾掇了衣裳,跟著一塊回了槐樹村來。

    次一天段老爺和段太太,王桂香和丈夫竇楠,連王鐵花一家都過來了。

    王桂香梳了婦人頭,新婚小媳婦兒的模樣,竇楠之前跟姚若陽也算是熟悉過的,就是沒見過姚若溪,打量了眼,暗自點頭。怪不得王元榮藏著不讓看,長得是夠標緻的。

    段老爺跟姚滿屯說著話,張志權也笑呵呵的插話,讓姚滿屯把聖旨拿出來給他悄悄,「讓我們也沾沾光!」

    姚若溪看了眼芍藥,她就去內院取了聖旨過來,給幾人又看了一遍。

    王鐵花無比羨慕的笑著打聽是不是於家幫忙,皇上纔下旨讓姚若溪家釀稠酒送進宮的。

    王玉花毫不否認的點了頭,「於家是幫忙了。不過也得我們家釀出讓太後孃孃和宮裡孃孃們喜歡的桂花稠酒纔行!」

    王鐵花眼中精光飛閃,頓時後悔沒有盡快把陳寡婦塞給趙書豪,看著姚若溪笑,「若溪去了一趟京都,回來整個人都變的氣質更高貴了呢!」

    姚若溪笑著沒接話,坐了一會就和王桂香,姚若霞去了內院。把從京都給王桂香帶回來的絹花,簪子小珠花,刺繡帕子,胭脂水粉,還有兩塊料子林林總總裝了一盒子給她,「都是在外面擺攤買的尋常東西,平常就能用著!」

    王桂香推辭了下,看的確都是尋常的東西,就是更精緻些,高興的接了,「若霞說,你還見了太後孃孃呢!」

    「就進宮問了回話兒!」姚若溪笑,太後孃孃也不過是個老太太,住在宮裡頭,吃穿用度富貴些罷了,還沒鄉下村裡的老太太自在舒服呢!

    「那也強,至少咱底下的人都沒見過太後孃孃呢!」王桂香覺得這樣,杜氏就不會再瞧不起姚若溪了。

    王鐵花看著幾人去了那麼久纔回來,覺得姚若溪肯定有好東西給王桂香,都忘了她這個親小姨了!看兒子拿的木鵰和泥哨子,抿了抿嘴。這個東西能值啥錢!

    其實姚若溪買的那一堆小玩意兒,還就那小木鵰最值錢,因為用的好木料,鵰刻的很精巧,價錢自然貴。雖然是潘令茹幫著付的錢。也是張俊卓非要,纔給了他兩個。

    外面王金花挎著一籃子菜和雷婉,趙艷玲也過來了。

    王玉花臉上的笑頓了頓,看著等她說話。

    「我來問問,書豪和艷萍稍東西捎信兒過來沒有?」王金花如今也是進士的孃了,雖然名聲是臭了好幾回,但趙書豪又給掙回來了。所以也刻意的擺了夫人的譜兒出來。

    「我們回來的時候,沒見他們來送,也沒稍東西回來。」姚若陽目光一冷,涼涼的抿著嘴。

    「不是說都住在於家的院子裡,你們去了沒住在一塊嗎?」王金花眼神轉了轉,笑的難看了。

    「我小叔單獨買了院子的,大表哥他們好像一直住在於家,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們可能不好意思再住,出去租了院子住吧!」姚若陽搖搖頭。真跟趙艷萍和趙書豪住一塊,他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家來呢!

    王金花臉色僵硬了,大兒子走的時候拿了多少銀子她是清楚的,姚文昌能買院子,他們為啥不能也買個院子住!?還想再問問,見姚若陽一副其餘不知道的樣子,就把菜放下招呼了一聲走了。

    姚滿屯和王玉花對視一眼,覺得兒子有啥事兒還沒全告訴她們,不然為啥說起趙書豪和趙艷萍的時候是這個態度?

    王鐵花也察覺出了不對,笑著問了,「是出了啥事兒嗎?」

    姚若溪幾個過來,同樣的拿了一塊佈,小銀簪子,幾朵絹花,一盒脂粉給王鐵花。

    王鐵花頓時喜笑顏開,摸了摸那料子,不是底下的次品貨,更是高興。高興完就知道姚若溪是啥意思了,當天回去,就悄悄去找了陳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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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43:05
第144章:一塊合夥掙大錢

    王金花回到家,就跟趙大江商量,「書豪如今在京都裡做著官,那姚文昌家可沒啥進項,也沒幾個錢,他都能在京都買院子住,艷萍走的時候可是拿了一千多兩銀子,咱家也能在京都買個院子,以後就在京都安家了。」雖然兒子中了進士,他們家可以好好風光一回,可同時考中的還有姚文昌,王元榮,頓時把她兒子的風頭給分走了。如今老三家又接了聖旨,要給宮裡釀啥稠酒,這八裡鎮她們就算再住下去,也會被老三家給死死的壓著!

    趙大江當然也想,他還沒說話,趙書健就嚷嚷,「咱都去!大哥都考中進士,在京都做上官了,咱家都去,不再這破地方住了!」他今年也十七八了,功名沒考到,親事也沒著落。好的人家知道他家的名聲不願意,賴的想貼上來的,又看不上眼。

    「孃!咱去找大哥吧!」趙艷玲也鬧著王金花,她也想去京都。

    雷婉笑看著沒吭聲,等著王金花和趙大江拿主意。其實她當初也是要跟著一塊去的,可是趙書豪不讓她跟著,現在趙書豪爭氣,她的好日子也要來了。

    一家人都動了心,商量了一番,自然是決定還是去京都的好。

    「等收了麥子,把家裡的地都佃出去,以後咱們每年回來收租子也就行了。但這個事兒誰也不能說出去!」王金花把話說下,著重警告的瞪了眼趙艷玲,不讓她多嘴。他們要悄悄的走,甩掉那陳寡婦。

    趙艷玲已經興奮的不行了,忙不迭的點頭應聲。

    其實王金花家的地也不多,家裡雖然偷偷做了幾年豆瓣醬,也掙了些錢,可田地卻不是便宜能買著的,不過一百畝多點。

    次一天趙大江拿著錢,出去找了短工收地裡的麥子,王金花和雷婉就悄悄的凖備進京的事兒。

    田裡也到處熱火朝天,眾人都忙著搶收。

    姚滿屯和江明到地裡看了幾次,大麥熟的晚,都是還要再等些日子纔會熟,只能等著。

    忙活幾天過去,王金花家的麥子收起來,因為要進京了,就直接賣了出去。

    只他們這邊打算的好,地剛找好佃戶,王三全臉色難看的上了門,「你們把糧食都賣了,地也佃出去,是不是要舉家去京都了?」

    王金花驚了下,吶吶道,「爹……我們只是想去看看書豪和艷萍。」

    「你們家出息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也不攔著你們!我只說一事兒,那陳孃子趕緊納了!」王三全對大閨女心裡失望,但也不想她家出事兒。

    「爹!我們悄悄走了,千裡遠的地方,那個賤人就能甩掉她了!你現在還幫著那個賤人說話,讓她進門,不是給書豪臉上抹黑嗎?!」王金花頓時不悅,忍不住拉了臉。她想悄悄走,就是要甩掉陳寡婦,沒想到她爹卻來給她拖後腿!

    「啥叫給書豪臉上抹黑?當初做下那事兒,咋沒想過會抹黑!?你不讓她進門,等她鬧起來,書豪現在又是官身,到時候名聲受損,官途就全毀了!你們是真的為書豪著想,就納她進門,不過一個妾!書豪越走越高,納個妾室也沒啥說的。」王三全沉著臉喝道。雖然他也覺得當初的事兒有點蹊蹺,可陳寡婦好好的在家裡,可是趙書豪自己進的人家門。

    王金花和趙大江臉色都陰沉難看的不行。

    門外雷婉臉色發白,身子搖搖慾墜,跌跌撞撞的沖進來,「婆婆!是不是相公他之前就與人相好了?!」

    王三全看著抿著嘴不再吭聲,讓王金花說去。

    王金花扶著雷婉,現在再想瞞也瞞不過去了,艱難的開口,咬牙恨恨道,「是那個賤人算計書豪的!」

    王三全只當她是罵陳寡婦,卻不知王金花口中的賤人罵的是姚若霞。要不是她姚若霞就是她兒媳婦,如今王玉花家的榮耀也有他們家一份兒!可那賤人竟然跑了,還反過來敢算計她兒子跟一個下賤無恥的寡婦搞到一起。

    面對雷婉的痛哭,趙大江一臉難堪,不知道咋說。

    趙書健不以為然的進來,「大哥現在都是官了,不過納個妾有啥?那些大戶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況我大哥已經當官了!不就一個寡婦,讓她進門就是了!」

    雷婉身子一顫,臉色更是青白了一分。

    王金花眸光轉了轉,雖然她也憤恨萬分不願意那陳寡婦進門,可為了兒子的官聲,她還真的凖備好讓那賤人進門了!看雷婉哭的傷心,臉色發白,拉著她勸了兩句,「你嫁給書豪,享了榮耀,也要有個官夫人的氣度。書豪是做官的,難免不了交際應酬,逢場作戲的。那陳寡婦根本不討喜,你是書豪的正妻,無論啥時候他都是最愛重你的。咱們一家也都知道,你纔家裡的大奶奶!」

    雷婉擡眼看王金花,見她一副規勸對她掏心又叮囑,寬慰又提點的樣子,心裡發涼。是啊!她哥雖然也是舉子,卻終究沒有考中進士。以前是趙書豪家的門戶低,家裡的人都得捧著她,現在趙書豪發跡了,她再也不是人人奉承捧著的大奶奶了!

    轉瞬間,雷婉想通這個,難忍屈辱的抿著嘴,擦擦眼淚點了頭,「我聽婆婆教誨!」

    看她這樣識大體,王金花鬆了口氣,對納陳寡婦進門依舊很憤怒。

    王三全看事情商量定,沒多留,到姚若溪家看了兒子,在這邊吃了飯纔走。

    次一天王金花就託人給陳寡婦捎信兒,要納她進門。

    陳寡婦要求不是八擡大轎,也得有納妾的禮和規矩,用轎子擡她進門。

    王金花沒辦法,陳寡婦必須要納了,否則留她在外面鬧出了事兒,對大兒子官聲是個汙點,只要納進門,不過一個小妾,還不一樣任由她磋磨?!到時候她再說啥,已經變成了大兒子的妾室,也就啥事兒沒有了。

    地裡的玉米剛點上,村裡很多人自發的幫著姚滿屯家正收麥子,聽到王金花給兒子納了個寡婦進門當小妾,頓時熱鬧開了,這不陰不晴二半夜的,趙書豪人又不在家,給他納個妾進門是個啥意思?

    村裡人雖然大多淳樸,但卻不傻,當下就有人猜測是不是趙書豪在家的時候跟陳寡婦有一腿,這纔不得已納了人家進門。

    雷婉強忍著心裡的難受,待看過那進門的陳寡婦,已經二十歲出頭的女人,比自己面老,面色也沒有多少光彩,眼角也已經生了皺紋,稍稍放了點心。一個不得公婆喜歡,丈夫厭棄的老女人,就是算計著進了門,也別想真的好過了!

    再說出了這個事兒,公婆和趙書豪都絕對愧對她,也對她更看重,她身為正妻,想要拿捏一個小妾還不是容易的很?!就擺出正妻的譜兒,讓陳寡婦跪下磕頭,給她敬茶。

    陳寡婦當然知道自己比不得雷婉,又不得這家人喜歡,但她也不是傻子,只要她籠絡住了男人,自然有她的好日子過!而且她相信雷婉一個讀書人家的小姐肯定沒有她放得開,懂得多。男人嘛!只要讓他舒服了,就離不開你了!她有的是手段!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王金花一家拾掇了行禮,把家裡交給趙大江一個族叔看著,就舉家上京都找趙書豪和趙艷萍去了。

    王玉花正採了新花蜜,聽朱氏說起,冷笑一聲沒有接話。走了一家,不在眼前想著算計她們家,她還輕省呢!

    「要我說,還是你們家為人厚道,發跡了還不忘鄉裡,雖說是行善積德,可也得你們善良寬厚心地好,纔會想著村裡的人!」朱氏不動聲色的奉承王玉花,姚二興進啤酒廠是別想了,釀桂花稠酒的她雖然有意,可看這王玉花也沒有要用外人的意思,就是那薰臘肉的作坊,她也不想進去做薰臘肉,就是能讓他們家養豬賣到作坊裡,那他們家一大家子以後都有個生計了!

    這些天是不少人來討好奉承,而且家裡還要做痠豆角,王玉花也不想跟人扯來扯去,就跟姚滿屯和姚若溪商量,「地裡的豆子也種上了,你們商量商量,這村裡,看是讓誰家養豬,誰家養牛的都挑好了人家吧!省的那些人天天的湊上門,吵的我頭都大了!」

    「養牛的,指望一家撐起來怕是不行,這個得慢慢來!養豬的也不能養多了,不然豬生病遭瘟,到時候一死就是一大片,還有可能轉染給人!」姚若溪見過養豬養牛的,包括養雞場的,外面人看著多賺錢,可那些牲畜要是得病遭瘟疫,賠的可不單單是錢。

    「是這個理兒!咱們這邊也沒有人大批量的養豬,所以多找幾個地方,多幾家養,一家少養幾頭,等摸索出門道來了,再慢慢的加。」姚滿屯贊同的點頭。不能光考慮眼前,還得考慮以後。

    「三姐!三姐!那咱家每年需要好多辣椒,也讓人種辣椒吧!也是一個進項呢!」小四扯著姚若溪的胳膊高聲興奮道。

    「我們家小四真聰明!」姚若陽哈哈一笑,毫不吝嗇的誇贊小妹。

    姚若溪也笑著摸摸的她頭。

    小四嘿嘿笑的得瑟。

    還在自己努力奮鬥吃飯的瑾哥兒不明所以的擡頭看看,也坐在一旁咧著小嘴笑。

    「去看你小嬸吃完飯沒?吃完了也把她叫來,一塊商量商量!」王玉花拍了下小四。

    「這種跑腿兒的事兒,還是奴婢去吧!」方媽媽笑著忙出了門,她們真是跟了好主家,從不拿她們當下人使喚,工錢又給的足。

    姚若溪看著姚滿屯道,「薰臘肉的作坊雖然本錢要不少,卻也不是大買賣,段太太和盧夫人,小嬸她們都有自己的陪嫁。」

    姚滿屯愣了愣,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說這是啥意思啊?」王玉花也不明白,疑惑的問姚若溪。

    姚若陽撲哧一聲笑起來,「孃!三妹是在給攢私房呢!補嫁妝呢!你還沒鬧明白咋回事兒。」

    姚滿屯恍然,陷入沉思。當初倆人成親是他入贅的,本來拿了三十兩銀子來家,家裡又都說是王玉花繼承了,根本也沒說嫁妝的事兒,不過打了幾個新櫃子和桌椅,做了兩床新棉被。家裡現在日子過好了,給媳婦些私房銀子也是應該的!到時候出去別人家的夫人太太都有多少多少嫁妝,他媳婦一點沒有就不好看了。

    「這個薰臘肉的作坊,本來就是文昌媳婦在做,咱家出的錢,就算玉花你的嫁妝,以後作坊裡掙的錢,也都算作你的私房錢!不走公賬了!」姚滿屯笑意盈盈的看著王玉花。

    王玉花兩眼一痠,眼淚突突就冒出來了,她是從來沒想過嫁妝的事兒,她是在家招贅的,根本沒有啥陪嫁的,沒想到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還給她補回來。

    看她感動的泣不成聲,姚滿屯心裡也塞的滿滿的,握著她的手,「都是我不好,咱家日子過好了,我竟然都沒想過這個事兒。」指望孃家給她補嫁妝那是根本沒可能的事兒,再說還有王金花,王銀花和王鐵花。自家有,補給媳婦兒,能讓她更高興,也是一件好事兒!

    「說啥補不補嫁妝的,錢都是咱家的,我要私房乾啥!」王玉花吸著鼻子,拿了手巾擦眼淚。

    「孃!我們每年的壓歲錢也都自己攢著做私房的,孃你也攢私房吧!以後看我們姐弟誰過的拮據了,你錢多,就給兒孫花,兒孫高興,你也高興!」姚若陽說著給姚若溪個贊賞的眼色。

    「就是!就是!孃!我以後要買啥東西,不找三姐要錢,也不找爹要錢,孃可以偷偷的給我點!」小四喜笑顏開。

    「想得美事兒呢你!我不給你,都放著給我孫子孫女和外孫外孫女!」王玉花把眼淚擦乾淨,笑著點點小四的頭。

    正說笑著,盧秀春就抱著瑄姐兒過來了。

    「二嫂這是咋了?」盧秀春奇怪的看著王玉花哭紅的眼。

    一家人都笑看著王玉花,倒是讓王玉花不好意思,「就是開薰臘肉作坊的,不算我們家,算我跟你一塊的。以後掙了錢也是咱倆的私房錢了!」

    盧秀春吃了一驚,又一想,二房如今還還有豆瓣醬,痠豆角,又要釀貢酒,這薰臘肉作坊雖然前景很好,但給王玉花做私房,也說得過去。看王玉花一臉感動的模樣,也為她高興。

    於是眾人圍坐在一塊商量,姚若陽鋪了紙,執筆寫。

    「這做薰臘肉得找乾淨利索的媳婦子,那偷懶耍猾是堅決不要,不乾淨的也不能要,畢竟做的是吃食!」盧秀春說出自己的想法。

    「是這樣!醃兒巴臢的,咱自己看了都吃不下去,更何況賣出去了!咱既然要賣,就賣最好的!不然人家買了一回,可還買第二回?!」王玉花深以為然。

    姚若陽點頭,把招工的條件寫上,「殺豬的時候還要找男勞力,不過到時候固定找幾個,有活兒就讓他們過來,殺一次豬結算一次工錢。」

    王玉花和姚滿屯,盧秀春幾個都點頭,讓他記上。

    又把幾家有意養豬的寫了一份,討論讓誰家養豬。

    「我看槐樹村和張河裡溝挑三四家,在三王嶺也挑兩家。再在周邊找兩三家,也就差不多了。其餘散豬咱們也收,到時候再商量上門收是啥價位,送過來是啥價位。」姚滿屯想了想,還是要從親慼先發展,不然又要被罵忘恩負義。

    「不過咱可不要殺好的豬肉,死豬病豬可更不能要!不要錢都不能要!」姚若陽說著,又記上一筆。

    又商量了誰家合適養豬,村裡有哪些乾淨利索乾活麻利的媳婦子,到時候願意來做工,就從這些人裡挑,林林總總列了厚厚一沓紙。

    然後又商量這薰臘肉的作坊蓋在哪,畢竟要殺豬,蓋在村裡可也不怎麼好。

    最後商量過,決定選村外面一塊靠著山坡的地,離八裡鎮大路和去新安縣的路都很近便,那塊地也已經隨著上面的一片山被姚滿屯買下來了的。

    盧秀春農忙前就回了趟孃家,藉了二百兩銀子,又加上她自己的私房嫁妝,湊了三百兩銀子添上。

    姚滿屯也讓王玉花拿了三百兩銀子作為她的私房錢,不過的後續再添。

    王玉花很是感動高興,嚷嚷道,「再過不久,我跟秀春就是富婆了!」

    盧秀春聽的哈哈直笑。

    次一天姚滿屯就帶著江明出去跑,定了磚瓦,找了工人蓋作坊的屋子,放出去消息要招工,買豬。

    剛過了農忙,村裡人雖然閒不住,可畢竟沒多少活計了,一下子湧來不少人。

    姚滿屯又去了一趟三王嶺,王寶柱家和王軻家都說了話要養豬,姚滿屯讓他們兩家凖備起來,別的人家看著都羨慕又是嫉妒。後悔沒有像吳氏和王珂孃一樣跟王玉花交好,這時候好處來了,她們卻沾不上光!

    很快村裡幾家養豬的也都選了出來,姚滿屯把張裡正請出來說話,畢竟槐樹村這麼大的陣仗,張河裡溝又是捱著的鄰居,自然是和平共處,互相幫扶的好。

    張裡正笑著跟姚滿屯撂下話,「只要用得著張河裡溝的,盡管說!不指望你把張河裡溝跟槐樹村的一視同仁,有了好事兒多想著點我們張河裡溝的村民就行了!」

    「自然!自然!咱們兩個村是老鄰居呢!」姚滿屯呵呵笑著應聲。

    姚滿倉看著又是嫉妒,又是憋屈難受。

    臘肉作坊開始動工,姚滿屯又出去跑桃花園和桂花園的事兒。桃花園容易找,桂花園基本都是人家種了做桂花油什麼的,自然也都是有錢人家,不然誰也不會閒著拿地種那個。

    只是買桂花園和桃花園又不能去太遠的地方,到時候花兒摘過來,都不新鮮了,還怎麼釀酒?!

    姚滿屯把新安縣的幾個桃花園和一個桂花園打聽清楚了,那桃花園人家倒是願意賣,只是種桂花的那家聽是給宮裡釀稠酒要用的,先前有意答應賣,等姚滿屯拿了錢上門買的時候,又不答應了,說啥就是不願意賣了。

    可新安縣也只有一個桂花園,自家的山上現在長的都是草和樹,不買桂花園還真是不成的,姚滿屯發愁的不行,他又不是個會跟人耍手段的人,況且人家只是不願意賣自家的桂花園,只能一次次上門交涉。

    姚若陽看姚滿屯面帶愁色,商量再多加些錢買那桂花園,皺著眉頭想了想,「明兒個我跟爹一塊去看看,再跟那家人商量商量!看他們到底是嫌加錢低,還是對那桂花園有感情捨不得。要是嫌加錢低,咱就多加些錢買。要是捨不得,可是想楊伯他們一家一樣,咱買了園子,請他們一家還照應園子裡的桂花。」

    「已經從六百兩銀子加到七百兩了。」姚滿屯說著歎口氣。一直都挺順利,沒想到買個桂花園卻是買不成了。

    「先前願意,後來又不願意了?」姚若溪擡頭,停了手裡的針線。

    「我身上沒敢帶那麼多錢,先去談了一回,明明說的挺願意的,可是拿錢去買他們就不願意了。」姚滿屯也覺得那桂花園不是很大,都加了一百兩銀子還不願意,猜測那家人是想著她們家必須得買桂花園,故意訛她們家一筆錢。

    「明兒個我也去看看。」姚若溪眸光轉了轉。

    次一天,爺幾個一塊趕到新安縣郊外的桂花園,那家人姓李,全家都住在桂花圓子裡旁。李老漢看到姚滿屯又來,眸光閃了下,萬分為難又帶著點懼意的悲苦道,「這桂花園是我們家的命,我們都說不賣給你們,你們為啥還苦苦相逼呢?!」

    「李老哥!有話咱好商量,你要多加多少銀子,咱都好說話不是?」姚滿屯也為難,拱手給那李老漢見禮。

    「我說不賣!不賣!你們就不要再來逼迫我們家了!」李老漢痛心的苦著臉大聲道。

    李婆子和兒子兒媳婦,孫子也都面色不善的上前來盯著姚滿屯幾人。

    「李老哥,你誤會了!我沒有逼你們!我只是想跟你好好商量……」姚滿屯心裡又詫異,又覺得冤枉,他並沒有一絲一毫逼迫的心思和意思。

    「爹!」姚若溪忙叫住姚滿屯,讓他不要再說。目光幽深的打量了李老漢一家人,「算了!還是買昌州府和臨縣的那家吧!咱不能做逼迫人的事兒!」

    正要說話的姚若陽看姚若溪的眼神,心下一轉,拉了下姚滿屯,上去給李老漢一家行禮,「打擾你們實在對不起,我們不買你家的桂花園了,放心吧!對不住了!」

    姚滿屯雖然有些不明白深意,但看三閨女和大兒子都阻攔,他也只好歎口氣,拱手給李老漢道歉,「這些天給你們家添煩憂了,實在對不住!我們不買了,改買其他的!」

    李老漢眼神閃了閃,「你們不是以退為進,想要用啥招數要逼著我們答應吧?」

    「我們家雖然不好欺負,卻也算得上是厚道的人家了,做人當然說話算話,你們家桂花園我們今兒個不會買,以後也不會買!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姚若溪淡冷的直視那李老漢。

    李老漢身子一個哆嗦,嚅了嚅嘴,沒有說出話來。

    「走吧,爹!去昌州府!」姚若溪拄著柺杖轉身,不過上馬車之前又扭頭看那李老漢一家,「雖然人心叵測,但我們從未說過一句強買的話,你們卻以惡意揣度我們的意思,怕也是憂思過甚了!」

    李老漢繃著臉不說話,覺得這小姑孃纔小小年紀,眼神淡冷犀利,讓人無所遁形似的。不自覺的脊背就升起一層寒意。

    走出很遠,姚滿屯還不明白為啥姚若溪不讓買了。

    「那李老漢有問題對不對?」姚若陽說出心裡猜測。

    「如果我猜的沒錯,是有人授意他們家這麼做的。到時候咱們家就會落個仗勢欺人,強佔地盤的罪名,嚴重了還會逼死人命!」姚若溪冷笑一聲,不知道誰的手,竟然伸的那麼長!

    姚滿屯驚愕的瞪大眼,「我一直都是好好跟他們說話的,咋會仗勢欺人了?」

    姚若陽臉色泛冷,「看來有人不想我們家好過!真要是強買強賣,逼死了人命,這釀貢酒的事兒怕也要黃了,咱們還落個罪名!」他先前也想過,會有人從中作梗,但最多是不在桂花上搗鬼,給她們家按個以次充好,或者懈怠皇明的罪名。沒想到下手倒是狠!

    姚滿屯沉下了臉,又有些懊悔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只想到對方不肯賣桂花園,是想訛一筆銀子這麼簡單。要是三閨女今兒個也跟來了,怕真是要釀成大禍呢!

    「那昌州的桂花園會不會也被人下了手?」姚若陽現在擔心她們家買不到桂花園,到時候肯定要耽誤釀製桂花稠酒了。

    姚若溪沒有說話,摸索著指甲沉思了一會,回神看了看天,讓江明搭車回去報信兒,姚滿屯趕車,在長青酒樓吃了飯,去往臨縣。

    季縣令也很快聽到這個消息,還想著的他是幫一幫,還是看著不管。不過這釀桂花稠酒是下旨給姚滿屯家的,又沒有說讓他這個縣令監督,到時候姚滿屯家耽誤了釀酒,或者釀出的稠酒不好,那也是姚滿屯家失職之罪,怪罪不到他頭上的。這樣一想,他就不管了。

    等姚滿屯和姚若溪兄妹從臨縣趕回來,又跑了一趟昌州府。

    王玉花看著疲累的爺幾個,忙讓梅嫂燒熱水,給幾人洗澡用,急切的打聽情況,「是都不賣嗎?」

    姚滿屯心情沉重的點了頭,「沒一家願意賣的。」

    於掌櫃聽說了這事兒,上門來,「那桂花園怕是有人搗鬼,你們要買江米怕也會出問題,需不需要於家商行直接從南方調運來?」不管是於二爺還是於晉然都吩咐了,姚滿屯家有困難,要盡一切力幫忙的。

    姚滿屯吃了一驚,「到底誰跟我們家作對?桂花園買不成,難道還要把所有的江米都控製了?!」

    「怕是極有可能呢!」於掌櫃見識老到,自然不是姚滿屯這醇厚的心性經歷的少,想的也簡單。

    一家人聽得臉色又難看起來。

    「買糯米的事兒,那就麻煩於掌櫃了!」姚若溪沉吟道。

    「不麻煩!不麻煩!」於掌櫃笑道,又說了幾句,讓姚滿屯有事兒就去濟生堂找,這纔告辭離開。

    於掌櫃一走,梁嬌嬌就上門來了。

    「她又來乾啥?!打發了!」王玉花聽是梁嬌嬌,頓時臉色拉了下來。姚若陽不在家的時候,梁嬌嬌也上門來過,還在家裡肆意擺譜兒,王玉花是對這梁嬌嬌極度厭煩的。誣賴她們家,都被姚忠舉那樣摸了,還舔著臉想嫁她們家來,真是不要臉!

    梁嬌嬌也是聽說姚滿屯沒有買成那桂花園,覺得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直接沖進門來,看姚若陽也在家,她兩眼發亮,快步過來,「姚若陽!聽說你們沒有買到桂花園,這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幫你!保證讓他們家乖乖把桂花園賣給你!」

    姚若陽皺著眉後退兩步,聽她這樣說,挑眉冷笑,「怎麼?你要用梁家的勢力去逼迫人家?!」

    「那有啥不行的!你們家不是要給宮裡釀貢酒,用他們家的桂花園那是瞧得起他們,哪還敢拒絕的!這事兒我去幫你!」梁嬌嬌是蠻橫慣了的,向來都是強勢壓人。

    「要是逼死了人呢?算你梁家的,還是算我們家的?」姚若陽輕衊的哼了一聲。

    梁嬌嬌愣了下,「咋會逼死了人呢!多給他們些錢不就是了!我也是好心幫你!」

    「不需要。」姚若陽冷冷的拒絕。

    梁嬌嬌呼吸一滯,氣惱的瞪眼,「我好心幫你,你別不識好歹!」

    「你所謂的好心,要是辦壞了事兒,就是害人了!」姚若陽懶得多跟她說,轉身去了西院。

    「我們家不歡迎你,你趕緊走!」王玉花面色不善的瞪著梁嬌嬌,直接趕人。

    「你們家算啥!不過就是接了宮裡活兒給人釀酒!我是看得起你們,纔來你們家!」梁嬌嬌惱怒的咬牙。

    「梁小姐,你應該去的是姚忠舉家!我們家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更不需要你看得起!」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著梁嬌嬌。

    梁嬌嬌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姚若溪,「你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了!?」

    「你哥把姚忠舉打的好幾天下不來床,想來曾經冒犯梁小姐的就是他纔對。」姚若溪上次沒吭聲,也是怕她不在家,姚滿屯和王玉花根本弄不過梁家,現在她回來,還容梁嬌嬌鬧騰!?

    看她目光頓時變得幽冷,梁嬌嬌不自覺的感覺寒意侵襲上來,嚥了下口水,卻憤怒難忍,「他們說我壞話,敗壞我名聲了!?」

    「這個你就應該問他們去了。」若是這梁嬌嬌識趣,她自然也不會故意找茬兒。

    一時間,梁嬌嬌臉色難看如豬肝色一樣,想到她不過沒找到茅房,悄悄的小解,卻被姚忠舉那個賤胚子摸了屁股,就一陣惡心惱恨。看姚若溪一副啥事兒都知道的樣子,梁嬌嬌咬牙怒氣沖沖的走了。

    王玉花看她走了,還是忍不住碎了一口,「還是個姑孃家的,不要一點臉面!」

    姚滿屯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就算沒有桃花園的事兒,這樣的閨女,也沒人敢娶進門!怪不得都十六七了,親事沒著落,就死死的盯上她們家了!

    外面郭府的下人來給姚若溪下帖子,邀請她去遊湖。

    芍藥一看遊湖,眼神頓時嫌棄,抿了抿嘴,「遊湖是假,怕是想跟小姐說說貢酒的事兒呢!」

    「問問去的都是哪些人?」姚若溪看著帖子,打發羅媽媽去問話。

    不一會羅媽媽回來,「說是還是那些小姐們,柳家的幾位,陳家的幾位,還有別家的幾位小姐。」

    「就說我明兒個會去。」姚若溪所有所思的放下帖子。

    羅媽媽看了眼芍藥,還是去通傳了一聲。

    次一天姚若溪換了一身藍色對襟襦裙,月白暗紋的半臂,用兩個玉片花釵把頭發綰起來,其餘的鬆鬆用小珠花捆著。叫了姚若陽跟自己一塊去。

    只有她們兄妹離的遠,到的時候,柳家和陳家的幾位小姐都已經到了。

    見到姚若溪,郭婷歡喜的上來拉住她,「若溪妹妹真是好厲害!去了一趟京都,就拿下了貢酒的製作!」

    「那也是若溪妹妹家的稠酒釀的好,能得了貴人們的賞識!」孟嵐也笑著贊了一句。

    「許是貴人們喝那些瓊釀玉液喝多了,喝了稠酒倒還覺得這鄉野稠酒還挺新鮮。」姚若溪笑著謙虛道。

    袁菁瑤還是一副冷傲的模樣,看了眼要若相惜,冷聲道,「就算新鮮,也要釀得出來纔是!沒有那桂花,也是白搭!」

    柳絮尷尬的看了眼姚若溪,輕輕扯了下袁菁瑤的衣袖,「表姐!」雖然這姚若溪家是新發跡起來的,但她進京一趟能拿下貢酒的供應,想來也是有些關係的。表姐總要回京都的,多結交一個人,以後也多一層關係走。

    「是呢!不知道為啥昌州府和臨縣的桂花園也都不願意賣給我家。」姚若溪呵呵一笑,笑裡帶了兩分難色。

    「可惜我們家沒有桂花園,只有花園裡種了幾顆,相幫也幫不上。」孟嵐無不遺憾道。

    郭婷卻是眼神閃了閃,拉著姚若溪到一旁悄聲說話,「我們家在襄丘縣也有桂花園,之前有人找到我們家,說是要買下我家的桂花園。你知道我家是做生意的,那桂花園也是產了桂花做成桂花頭油賣,我大哥自然不想賣的。那人的就給了我大哥些錢,讓我大哥不要把桂花園賣給你家。」

    姚若溪微微挑起眉頭,面上露出吃驚的神色,「我爹也說有人搗鬼。郭姐姐你可知道那人是誰嗎?」

    「我大哥說不像咱們這的口音,倒是像京都那邊的口音。」郭婷一邊說,一邊打量姚若溪的神色。

    「京都的?我家難道得罪了京都的人嗎?」姚若溪皺起眉頭。

    郭婷看她困惑,不由的有些看了眼不遠處的姚若陽,這兄妹倆去京都就拿了貢酒製作,難道是姚若陽出力?還是姚若溪的小叔和未婚夫王元榮?可他們都只是考中進士,連皇宮都進不去,更別說幫著攬下這等好事兒了。怕真的是於家已經得了聖寵,只是讓這兄妹進京一趟,就把事兒都辦好了。

    袁菁瑤冷哼一聲,叫了姚若溪,「貢酒可不是那麼好做的,既然是送進宮裡給貴人們享用,自然要挑最好的,隨隨便便找那些桂花弄進去,怕是有糊弄之嫌!」

    「那袁小姐有上好的桂花提供嗎?」姚若溪微微笑道。

    袁菁瑤似乎怔了下,抿了嘴,「倒是有個莊子種了桂花,就看你買不買的起了!」

    郭婷臉色有些不好,笑也不那麼由心而發,「袁小姐的莊子怕是遠在京都,等桂花摘下來送到新安縣,早已經不能用了呢!」

    袁菁瑤撇了她一眼,沒說話,只看著姚若溪。

    「如果有更好的桂花,倒是可以提煉成桂花精油。」姚若溪說著點了點頭。

    袁菁瑤挑了挑眉。

    「桂花精油?」郭婷看著眼裡就閃過一抹著急,要是這袁菁瑤把桂花莊子賣給姚若溪,那就是攔了他們郭家的路子了!

    「嗯!有雜書記載,可以把桂花,玫瑰,百合等花卉提煉成精油,一滴精油就頂得上許多花兒了。」姚若溪應是。

    「真有這樣的法子?」柳家的九小姐柳絮好奇的問。

    陳家的幾位小姐,也都好奇的看過來。

    「只是雜書上這麼提了一句,具體的法子,還要找人問問了。」姚若溪想,趙艷萍怕是對精油很是熟悉,要不然也不會說做香皁和精油了。

    眾人聽她這麼說,就想到了於家。郭婷頓時笑的不那麼熱情了。

    這邊說笑著,外面的梁嬌嬌可要氣炸了。那柳家和陳家的小賤蹄子每次都給姚若溪下帖子,把姚若陽也招來。肯定也是看中了姚若陽!她雖然不承認,可在新安縣,柳家和陳家的確都是出名的詩書禮儀世家,無人能比。要是她被比下去了,姚若陽肯定是要看中柳家和陳家的小賤蹄子了。

    梁嬌嬌可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眼神轉了轉,冷哼一聲,吩咐車夫往桂花園去。她幫姚若陽把桂花園拿下,到時候姚若陽看到她的本事,自然也就對她改觀,喜歡她了!

    「小姐!那桂花園不是說了不賣嗎?」丫鬟擔憂的提醒。

    「要你多嘴!?我既然想了,自然有辦法拿下來的!多叫幾個人跟著一塊去!」梁嬌嬌甩手給丫鬟一個巴掌,揚聲吩咐。目光勢在必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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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43:31
第145章:貓咪你是豹子不是貓

    這邊梁嬌嬌叫了七八個人,氣勢洶洶的往桂花園李老漢家去,要一口氣拿下桂花園,讓姚若陽看看她的本事。那邊就有人連忙找了江遠,給他報了信兒。

    江遠臉色一變,暗道‘三小姐果然都猜對了,梁嬌嬌要給她們家闖禍了’,急忙忙的跑進園子找姚若陽。

    袁菁瑤看到面色慌張跑進來的江遠,頓時嘲諷道,「你們家的下人都是遇事兒慌慌張張的,沒一點體統的!?」

    姚若溪和姚若陽同時轉頭去看江遠。

    江遠臉色僵白了下,很是有些羞愧。他還是跟著少爺小姐進過京都,在神醫館住過的,也想著要學學神醫館那些下人的穩妥和一絲不苟的規矩,可是現在卻被人逮著當面說他沒規矩,這也是在打小姐和少爺的臉。

    郭婷看著立馬出來解圍,「看這小廝的模樣也不過十三四歲,一時心急忘了也是有的。是出了啥事兒嗎?」

    江遠不敢回話,神色著急的看著姚若陽。那梁嬌嬌自己蠢的沒腦子,去桂花園鬧事兒了,要是逼出了人命,還是會賴到她們姚家頭上的。

    姚若溪之前就已經讓姚若陽安排下去人盯著梁嬌嬌,一看江遠這個神情,姚若陽就都明白過來了,快步過來,小聲詢問江遠,「去了是吧?」

    「是,少爺!還帶了七八個人手呢!」江遠說著看了眼姚若溪。他雖然是跟著姚若陽伺候的,姚若溪又素來低調,但他也知道,家裡真正當家的是他們三小姐。這個事兒梁嬌嬌鬧大了,還是得三小姐出面纔能順利的解決了。

    「既然家裡有事兒,今天我就先告辭了,實在對不住,改天我做東,請眾位小姐也去我們鄉下野餐。」姚若溪面色帶上緊張著急的神色,起身給幾人屈膝福禮。

    「到底是出了啥事兒,若溪妹妹這麼著急?要是我們能幫上的,肯定幫忙。」郭婷拉著姚若溪的手擔憂的問。

    姚若溪慾言又止,微微歎口氣,尷尬的笑道,「這個就不用了,我們先去看看,要是解決不了,再來煩勞郭姐姐。」

    芍藥虛扶著姚若溪快步出了郭府,上了馬車。

    兄妹二人坐上馬車對視一眼,猜測是不是有人提醒梁嬌嬌,纔讓她大包大攬的去找桂花園李老漢家的麻煩去了。

    江遠揮著鞭子,趕著馬車一路狂奔,抄近路追過去。

    而郭家園子裡,姚若溪一走,袁菁瑤看著郭婷和孟嵐幾個,拍拍衣裙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出來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她既然要走,柳家的幾位小姐柳琴,柳鶯和柳絮自然要跟著一塊走。柳家雖然逐漸沒落,新家主也沒以前的老家主固執,讓她們底下的小輩兒跟商戶子女來往,但她們也不能跟人打成一片,畢竟詩書世家的禮儀教養和矜持清高是融在骨子裡的。若不是袁菁瑤心情不好,為了開解她,她們姐妹尋常也是不會跟郭婷來往。

    柳家的姐妹一走,陳家的陳嘉怡和陳嘉悅自然也要走了。

    郭婷有些委屈的對著孟嵐紅了眼,「我每次都恭敬著她,說話請客也從沒行差踏錯惹惱她,她還次次瞧不起說話難聽也就是了,當著面就搶……」

    孟嵐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袁菁瑤不管咋說,應國公府再沒落,她也是國公府的小姐,趾高氣昂些總是有的。再說這袁菁瑤素來冷傲的很,稍稍看不順眼就冷嘲熱諷的,她們也不好得罪。

    而出了郭家的袁菁瑤卻沒有隨著一塊回柳家,吩咐馬車出了城,往郊外行駛。說是散散心。

    柳琴和柳鶯,柳絮自然要跟著她一塊,即使不想跑出去,但也不放心袁菁瑤一個跑去郊外,一行人循著路,竟然也往桂花園的方向來了。

    梁嬌嬌氣勢洶洶的帶人手趕來,已經叫了李老漢一家威脅上了,「我買你家的園子是看得起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好乖乖的把桂花園賣給我,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

    「你們…你們到底想乾啥?天下沒有強買強賣的,你們不要仗勢欺人,我們家的桂花園不賣的!」李老漢看著七八個面色不善的男子,只要梁嬌嬌一聲令下,就要上來動手打人,頓時嚇壞了。

    李婆子也嚇的臉色發白,和兒媳婦摟著一雙孫兒往後退。

    「誰說是強買強賣了?這桂花園你們說要多少銀子,開個價兒,我梁家還有買不起的!?」梁嬌嬌纖指一伸,指著李老漢,「你是這個家當家做主的人吧?告訴你,趕緊說價兒,把桂花園的地契拿來!」

    「我們不賣!你們這樣逼迫人,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這是要逼死人啊!」李老漢捶胸怒叱,一時間老淚縱橫。

    「啥叫逼死你們?買你家桂花園是給你們銀子的!你們說要多少,就給你們多少,還想咋著?非得等捱了打,受了教訓纔肯認服是吧?」威脅欺人的事兒,梁嬌嬌做起來那是駕輕就熟。

    「你打啊!你打死我們吧!不就是為了那做貢酒的姚家,來強逼我們,真是沒有天理了啊!老天爺啊!沒法活了啊!」李老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朝天哀嚎。

    這附近住的也不是沒有人,不遠處下地的幾個人看見,雖然不敢近前,卻還是遠遠的過來了。

    梁嬌嬌頓時羞憤怒恨,見帶來的幾人目光詢問的看著她,惱怒道,「都看著本小姐乾啥?還不給我好好教訓他們,閉上他們的嘴!」

    七八個男子頓時一臉惡意的捲袖子上來要打人。

    李老漢一家驚叫著,嚇的直哭。

    趕車的已經換成了芍藥,馬車飛快的奔來。

    姚若陽坐在馬車門口,看著梁嬌嬌果然要動手打人,頓時大聲怒喝,「梁嬌嬌你住手!快住手!」

    梁嬌嬌扭頭一看是姚若陽,頓時一喜,隨即臉色又拉下來了,讓幾個人先住手,警告的瞪著李老漢,「本小姐不跟你們動粗,但等會你們要是敢亂說,還死鴨子嘴硬,不肯賣了這桂花園,可別怪沒事先提醒你們!」

    這麼一會功夫,芍藥已經穩穩停下馬車,姚若陽跳下來,陰著臉大步走向梁嬌嬌,「梁小姐!仗勢欺人,為非作歹,想過後果了?」

    江遠也眼神不善的跟著姚若陽瞪著梁嬌嬌。要是她們來晚一點,或者根本不知道今兒個這事兒,容著她對人動了手,鬧出了人命,這事兒可絕對不好收拾了!

    梁嬌嬌面上難堪,「你不是要買這個桂花園,我只是想幫幫你!」她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讓姚若陽知道她不是那些沒用的花瓶,是能幫助他更進一步的。

    「我也已經說了,不需要!」姚若陽冷冷看她一眼,轉身看著七八個凖備對李老漢一家動手的人,目光凌厲,「欺凌弱小非男子漢大丈夫所為,而且我家也從來沒有讓你們來幫忙做什麼,還請退讓開來吧!」

    幾人都看向梁嬌嬌。梁嬌嬌惱憤的不行,「都退下!」

    看著他們都退下,李老漢一家纔又大聲嚎啕,「真是沒有王法啊!沒有天理啊!有錢有勢的就仗勢欺人,強買強賣,還要打人,逼死人啊!」

    姚若陽眼裡閃過惱怒,大步上來一把抓著李老漢的胳膊扶他起來,「我們家說了不會逼人,也不凖備買你家桂花園,你們還是快起來吧!」

    李老漢眼神閃爍,就是不起來,尤其看好些個村民也遠遠集聚過來,說話聲音更大,「逼死人了!沒法活了!」

    姚若陽目光一冷,強硬的扶著他起來,冷笑一聲,「李老漢!我不管那背後指使你們的人是誰,你們家願意搭上一條命算計我家,我們也沒那麼狠心做出豬狗不如的事兒來!你家的桂花園,就算以後求著讓我們買,我們都不會多看一眼,你還是收起你那些心思吧!」

    李老漢一驚,目光慌亂,「你說啥指使不指使的,我聽不懂!是你們家先逼迫我們,又指使梁家的小姐上門來打人的!」

    「誰動你們一根指頭了嗎!?我們都說不買了,還叫逼迫你們!?還是你們家惡意算計,強蓋帽子?!」姚若陽可沒姚滿屯的善良醇厚,為人不要強,但也不能一家人都軟弱弱的任由啥人都能算計其辱她們家!

    姚若溪冷眼看著,「哥!左右咱家桂花園已經買好了,不用搭理他們!」

    姚若陽應了一聲,犀利的看著李老漢,冷哼,「最後再奉勸你們一句,你們家桂花園我們絕不會買。但那背後指使你們的人若是看你們沒能鬧起事兒,沒能算計成我們家,又看你們狠不下心對自己,他們自己出手宰了你們,到時候可怨不到我們頭上來了!」

    李老漢驚恐的瞪大眼,霎時背後起了一層冷汗。

    姚若陽已經不再看他,冷冷的看著梁嬌嬌,「你梁家慣會仗勢欺人,若是你梁嬌嬌鬧出了人命,坐牢負罪的可是你,也休想攀咬我們家來!」

    「你……啥會鬧出人命,我都是幫你!」梁嬌嬌惱恨的直跺腳,尤其是看到袁菁瑤和柳家姐妹竟然也過來,更是氣的肺都快炸了。這柳家姐妹肯定也是看上姚若陽了,要不然也會跟著過來這邊。就算沒有,也是來壞她的事兒,看她梁嬌嬌的笑話來了!

    姚若陽不再說話,跳上馬車,目光幽冷的又看了眼李老漢一家,吩咐江遠趕車離開。

    袁菁瑤也放下車簾子,隨後柳家的馬車也調轉了車頭又往新安縣裡趕去。

    梁嬌嬌氣的後面大罵,「賤人!賤人!」狠狠的轉頭瞪著李老漢一家,憤怒的重重哼了一聲,還是帶人走了。

    到了縣裡的姚若溪一行人,又聚在一塊。柳絮招呼姚若溪,「原來你們兄妹這麼厲害!反正這會也晌午了,你們還沒吃飯,不如就到我們家去用飯吧?」

    姚若溪餘光掃了眼姚若陽,見柳絮是誠心相邀,馬車上的柳琴柳鶯也露出善意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麻煩柳姐姐了!」

    「不麻煩!走吧!」柳絮雖然出身在詩書禮儀世家,卻也不是沒有心機的無知小姑孃。她這麼結交姚若溪,一方面是挺喜歡姚若溪,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袁菁瑤了。等三年孝期滿,袁菁瑤自然還要嫁回京都,不管孃家婆家,這個表姐的日子絕不會好過了。她又是那個冷傲帶刺的性子,以後若是多了姚若溪這條關係,跟於家來往起來,表姐的日子也多少會好過那麼一點。當然要是能跟神醫館來往起來,得了國醫聖手夫婦的賞識,就更好了。

    姚若陽卻感覺有些不好,妹妹跟著柳家小姐相交自然是好事兒,這就他一個男子,跟著一塊去就有些不太好了。再說柳家又是極重規矩的人家。

    姚若溪嘴角似有若無的揚起微笑,顯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等到了柳家,就看到一大片房捨,佔地很大,院子裡種著參天的古樹,鬱鬱蔥蔥,更給這一片柳家大宅增添些莊嚴的氣息。

    柳家所有的房頭都住在一塊,從柳絮的排名就能看出這家的人丁有多興旺。柳絮是家裡排行第九的小姐,聽說底下還有好幾個弟妹和侄兒侄女。

    從側門進去,到了二門外姚若溪跟著下了馬車。已經有婆子恭候著,看見幾人就上前來見禮。

    柳琴看了眼一臉不自在的姚若陽,吩咐一個婆子道,「三哥這時候想來是不在家,六弟和八弟在嗎?家裡有客人來,去告訴他們一聲。」

    「是!」那婆子打量了眼姚若陽,見他眉目俊秀,面白脣紅,翩翩公子的模樣,心裡暗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長得還真是俊,又撇了眼自家的幾位尚未婚配的小姐,應了聲,往前院去傳話兒。

    這邊柳絮幾人就帶著姚若溪進了二門,正說往誰的院子去。

    柳琴是大房的小姐,柳鶯是二房的,柳絮則是五房的,不過姐妹幾個平常都是一塊念書上學,一塊跟家裡請的繡孃學針線,住處也倒也都在一塊。

    「還是去我那裡吧!地方大些!」柳琴是長房的小姐,又素來品行端莊,學問在兄弟姐妹中也都很突出,所以她住的院子也相對大些,好一些。

    柳家的女兒不奉行女子無纔便是德,而是女兒也和兒子一樣悉心教導詩書禮儀,只是不像男兒一樣還要參加,所以鬆泛些。

    柳琴的院子規規矩矩的,只種了一片翠竹,幾顆梅樹,這時節梅樹掛的都是梅子了。

    屋裡更是不像尋常女兒的香閨,更像男兒住的地方,四周掛滿了書法字畫,書架上更是擺了不少書。

    丫鬟送上茶點,說是飯菜很快就凖備妥當。

    柳絮怕姚若溪拘謹,呵呵笑道,「四姐!我就說還是去我的院子裡,你這院子太莊嚴刻闆了,簡直都像前院書房了!」又跟姚若溪說,「四姐可是我們家女纔子,書法字畫連我幾個哥哥都比不得!」

    面對這樣的誇贊,柳琴也只是溫和的笑笑,「我是不比三哥他們的要學八股文章,凖備科考,花費的時間更多些罷了。」

    「你對書法也有研究不成?」袁菁瑤看姚若溪眼神落在秦柳剛寫的聯幅上,挑眉問她。先前看著這小女孩是個沒心機的,又長了一雙晶瑩剔透異常清澈的眸子,沒想到接觸幾次,倒不像表面上看著那麼沒用。

    「那倒不是,也就跟著我爹我哥識了幾個字。就覺得柳四小姐寫的字漂亮。」姚若溪搖搖頭,倒是誠心誇贊。柳琴的字不拘束於小女兒的狹義,很是大氣端穩,力道也很足。

    柳鶯看她這誇贊不是端著的認真,卻淡然真誠,也抿著嘴笑笑。

    看她謙虛,袁菁瑤這會倒是有些不相信了,斜著眼看她,「離得吃飯還有些功夫,你也寫幾個來看看?」這丫頭上次是邀請了她那個哥哥一塊,這次熟悉了也沒請,她還是把她哥哥帶來了。柳絮說了一句邀請,也帶著她哥哥一塊來了,這會又跟她哥識字,要說沒一點啥旁的心思,她纔不信呢!這丫頭可沒表面那麼單純沒心機!

    柳絮看看姚若溪,怕她為難,笑著解圍,「馬上就該吃飯了,再鋪設開來也耽誤功夫。還是下次吧!專挑個時間,咱們好好探討探討。我還想知道,那梁嬌嬌咋會帶人去那桂花園鬧事兒了?你們還說鬧出人命來的話?」

    柳鶯想到遠遠看著頗有威勢的姚若陽,隨後又迅速收斂一身氣勢,變得俊朗陽光,來柳家還笑的不自在的模樣,不由的也目光看著姚若溪等著她說話。

    姚若溪尷尬一笑,「就如她說的,人家不賣那桂花園,她為了……為了追求我哥,非要帶人打上門,逼迫那家人非得把桂花園買下來。之前我爹跟我哥已經去了幾次,本來說賣的卻又不賣了,多說兩句,就喊著我家仗勢欺人,要逼死他們了。還是我哥察覺出不對勁兒,就說不買他家園子。」把功勞都說給了姚若陽。雖然她家門戶跟柳家比著是要低上一些,但如今姚文昌已經高中,姚若陽高中也是早晚的事兒,柳家的小姐嫁進她們家也不算辱沒了。

    「你哥察覺的?你哥還真是厲害,竟然察覺到有人搗鬼!?」柳絮微瞪著眼,誇贊了一句。

    「他們一說要逼死他們,我爹就不敢說話了。我哥就察覺出怕是有人搗鬼,等問了臨縣和昌州府的幾家桂花園,這纔肯定,是有人不想我們順利買了桂花園,辦好這貢酒的差事兒!」姚若溪笑著說話,這裡面數她年紀小,誇一下自家爹爹和哥哥能乾聰敏,也不是啥不好說的事兒。

    「你們得罪人了!」柳鶯性子靦腆,小聲說了句。

    柳家也是有人在京都做官的,雖然官職不大,但也會有消息定期傳回柳家大宅,以便柳家的家主掌握最新動向。所以柳琴也是聽說了禮部侍郎家的事兒,可卻沒有想到張君冉家的事兒會跟姚若溪有關係。

    「不知道是得罪了誰。還多虧了袁小姐肯把桂花園的出產賣給我們家。」姚若溪說著感激的看了眼袁菁瑤。其實這小姑孃心地不錯,就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說話總是帶刺兒。

    袁菁瑤看她一眼,目光就轉向別處,「那也要你能做得成桂花精油,否則一切都沒用。」

    「那桂花精油真的一滴就能頂得上好些桂花嗎?」柳鶯好奇疑惑的問。

    「我是在雜書上看的,又聽別人說過一次,應該挺難做出來的,畢竟沒有方子。」姚若溪笑。

    「那桂花精油跟桂花頭油有啥不一樣嗎?」柳絮也很是好奇,她也是經常用桂花頭油的。

    「桂花頭油是加了香油做的,精油的話,聽說不加別的,全部都是桂花提煉出來的。很多花兒纔能提煉一點呢!」姚若溪不禁笑起來,桂花頭油她這次在京都也買了兩盒回來,一盒給了大姐,一盒給了小嬸,王玉花不愛用那些。

    看她用手比劃了一個指甲蓋,柳絮和柳鶯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柳琴也笑起來。

    丫鬟來回稟,飯菜已經做得了,問何時擺飯。

    柳琴吩咐馬上擺飯,就有小丫鬟打水進來,伺候幾人洗手。

    芍藥雖然是侍衛,但伺候的規矩也是跟墨菊綠梅幾個學過的,雖然先前有些生疏,但這些日子早已經撿起來,也沒隨著柳琴幾個,而是把自己學的一套規矩拿出來伺候姚若溪。

    「你這個丫鬟規矩倒是比我們還細道!」柳絮頓時又有些好奇了,原本她只是想著讓袁菁瑤跟姚若溪結交,繼而能跟於家結交,沒想到這姚若溪身上還有那麼點耐人尋味呃。

    「這丫頭…是從京都買的。」姚若溪笑的有一分訕訕。啥買的啊!根本沒花錢,是師父師孃送給她的!

    芍藥看著姚若溪,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關鍵時候,她可不能讓小姐丟了體面的!

    袁菁瑤看了看自己的丫鬟,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姚若溪,不過卻沒有說她。

    柳絮恍然,「調教好規矩的丫鬟,能用著很方便!」就是姚若溪這個丫鬟臉也有點……太黑了。

    芍藥膚色是小麥色,所以比尋常的女子看著要黑些,又加上一雙大眼,黑珠子也黝黑黝黑的。

    看幾人知道後也沒有多再問,不像張君冉一直追問到底,讓人不喜。芍藥也覺得姚若溪跟這柳家的幾位小姐來往起來很不錯。雖然也有點小心思,但也是出於好心,至少不是惡意算計人的。

    這邊飯擺上桌,那邊有婆子來回話,說三公子回來了,和六公子八公子一塊陪著姚若陽也已經吃上了。

    「那我們也入座趕快吃吧!都這個時候了呢!」柳絮看著姚若溪,示意她可以放心,沒人怠慢她哥哥,讓她安心用飯。

    姚若溪笑著入座。

    吃了飯,幾人又坐著說了會話兒,姚若溪提出告辭,去叫姚若陽的丫鬟回來說,「幾位公子正跟姚公子說的高興,說是晚一會回去,讓姚小姐盡管在家裡多玩會兒。」

    「既然如此,那就到我院子裡也去看看吧?」柳絮拉著姚若溪起來。

    幾個人又到了柳絮的院子逛了一圈,接著又去了柳鶯的院子,倆人的院子倒是差不多,尤其是柳鶯的院子裡,種滿了花草,聽說都是她自己打理的。

    「五姐的蘭花種的最好了!」柳絮笑著介紹。

    柳鶯臉色一紅,「要是…要是你喜歡,等會送你兩盆帶回去。」

    姚若溪想了下就笑著接受了,「本來就空著手來,倒是連吃帶拿的。」

    倒是袁菁瑤沒讓姚若溪去她的院子逛,見柳絮一直拉著她,想引她跟姚若溪說話,她抿了抿嘴道,「再回過來不就是了。」

    姚若溪愣了下,看著她點點頭。

    看她清澈眸子愣了下沖著她點頭,目光如溪水般像是流淌進你心裡一樣,袁菁瑤別過頭去不看她。

    柳絮和柳鶯面上都帶了一分尷尬。

    姚若溪就道,「我們家在鄉下,也沒啥好招待的,這個天也熱的很。等涼快些了,就請幾位小姐去野餐。讓我哥他們獵些野味來吃,也是野趣十足,很不錯呢!」

    「你哥哥還會打獵?」柳鶯歪著頭問她,話出口纔察覺自己問多了,不由的滿面霞紅,「是…我們家的哥哥兄弟都不會。」

    「我哥學了點拳腳功夫,平常沒事兒就去山上打個野味啥的。」姚若溪並沒有嘲笑她,反而笑的更深了一分。

    「你哥還學功夫啊?」柳絮一心想著拉姚若溪跟袁菁瑤結交,問這話臉不紅氣不喘。

    「學了點強身健體的。」姚若溪解釋了一句,卻也沒有多說,一下子交底也就讓人沒有那份想探聽的心思了。

    又說了會,前院纔打發人來傳話兒。

    姚若溪就告辭出來。

    柳琴,柳鶯和柳絮,袁菁瑤送她到了二門。

    就見柳家的三公子和六公子,八公子都在,那八公子柳乃鈺還有些意猶未盡,跟姚若陽說讓他下次再來。看來相處的倒很是融洽。

    等兄妹倆出了柳家門往家去,姚若溪就笑看著姚若陽,「哥跟他們說了啥話?看他們都還挺喜歡你的!」

    姚若陽哂笑,「他們想考考我,就說要論學,我就跟他們論了一番。他們三個兄弟輪番上,我只有一個,沒辦法,只能使點小招數,也難為難為他們!」又說,「這柳家怪不得稱為詩書禮儀世家,他們家子弟個個都是學癡!為一句理兒能吵的面紅耳赤。」

    姚若溪笑著點頭,「能多跟他論幾次學,想來哥的學識也會開闊不少。」

    姚若陽看著妹妹笑的帶了一分深意,點頭應承她的話,卻沒有再接別的。要他說,這柳家子弟學識固然好,但見底和視野卻還不如他三妹!

    這邊兄妹倆說著柳家,那邊柳家也在談論這兄妹倆。

    「表姐!我看了,她那個丫鬟八成是於家送來的。她們家都能幫著於家釀製那啤酒,於家卻沒有說把桂花稠酒的方子攬到自家來,而是為她們家爭取到了這貢酒的機會,看來交情匪淺。表姐的孝期雖然還沒到,可總要再回京都的。那於家的公子不是國醫聖手畢溫良的弟子嗎?表姐若是能跟嚴夫人結交上,以後也容易些啊!」柳絮正在分析姚若溪,規勸袁菁瑤。

    柳乃鈺也沒有走,而是跟著幾個姐姐過來,聽柳絮勸袁菁瑤,也點頭,「我看那姚家怕是要不了十年,也不會拘束在那小山村裡!那姚若陽的學識不那麼精道,見解卻很是毒辣,對學問的分析,一針見血。」他嘴那麼好,跟人論學還沒這麼過癮過呢!而且他們三兄弟一塊,都不見那姚若陽氣弱,反而越來越從容不迫。最後還反過來難為他們兄弟!

    三公子柳乃湘也所有所思的點點頭,「若真是如此,表妹不妨跟那姚小姐結交一二,左右表妹在家也閒著,多結交一個人,也多一條路子。」關鍵是柳家大不如從前,嫁進應國公府的姑奶奶去世之後,只剩下表妹一個孤苦伶仃,以後日子也是不好過。他們柳家能做的,也就是保證她安全長大,別的也著實幫不上太多。

    「姚若溪的未婚夫王元榮不是已經高中進士,她小叔姚文昌也同在京都翰林院。」柳琴看問題的方面要比柳絮更開闊些,一下子就點到了幾人還沒想到的地方。

    看著為自己謀算的表哥表姐表妹,袁菁瑤眼裡閃過無奈,抿了嘴,「我知道了!」不過那姚若溪也未必對她們沒有謀劃的心思。

    看她妥協,柳絮幾人這纔笑了。她們都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感情要好,自然是希望袁菁瑤能好。

    王玉花聽是定下了買袁菁瑤在京郊的桂花園,卻是笑不出來了,「離的千裡遠,桂花摘過來,不爛掉,也乾的不能用了啊!」

    「那個精油要是不好做,用乾桂花可不可行?」姚若陽覺得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

    「精油添加到吃食裡畢竟不怎麼好,還是用新鮮桂花的好。」姚若溪一笑,在桂花園買不成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

    「你有啥辦法?」姚滿屯忙問。

    姚若陽看著姚若溪,一時也沒想到她有啥辦法。

    「桂花稠酒釀製不需要多少天,咱們可以到京都釀了,直接送進宮裡,還省了路上這一道了。」姚若溪想,那人既然伸手到桂花園的買賣上來,怕是她們想到了辦法,路上也會給她們搗鬼。

    姚若陽眼神一亮,「好!就這麼辦!反正送貢酒都要再去一趟京都,索性在那邊釀製了,還更新鮮些,也更近便!」

    姚滿屯和王玉花對視一眼,也都點了頭,「要是咱釀好了拉到京都,這一路就保不齊會出啥事兒。要是直接在京都釀了送進宮,的確還近便很好,也少了麻煩。就是得過帶幾個可靠的人手去。」

    「我已經給師孃送了信,想來師孃會凖備好人手的。」這種有事兒就依靠別人,還是讓姚若溪有些不習慣的,她習慣了有任何事兒都自己解決。不過這種感覺,卻讓她覺得心裡溫暖就是了。

    「好!這樣就好!」王玉花總算放了心。

    「這樣總是麻煩你師孃……」姚滿屯也沒有出事兒就跟別人添麻煩的習慣,覺得太給人添亂了。

    「袁小姐的莊子在京郊外,把師孃也接過來在莊子上清閒些日子,師孃也會很高興的。」雖然嚴如卿早已經對應付京都貴婦和宮裡各宮孃孃得心應手,但偶爾的放鬆也更加閒適,怕是師父都羨慕嫉妒呢!

    王玉花略略有些吃味,三閨女好像對她那個師孃比對她這個親孃好像還親暱一分呢!

    她不是心裡藏事兒的人,晚上回頭就跟姚滿屯歎息似的說了。

    姚滿屯撲哧一聲笑了,「還敢說閨女不跟你親?那薰臘肉的作坊是誰說要歸給你做嫁妝的?」

    王玉花一想,是啊!這事兒可誰也沒想到,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兒,三閨女就把這事兒給說下了。頓時抿嘴笑,「三丫頭心裡還向著我的!」

    姚滿屯看她穿著白色菱紗裡衣,還沒洗澡,裡面還穿著深藍色繡花的聚攏胸衣,若隱若現的,眸光深了深,伸手摟了王玉花,貼上來。

    「我還沒洗澡呢!」王玉花哎呀一聲,小聲推他。

    「回頭一事兒洗!」姚滿屯在她胸脯上流連忘返,如今瑾哥兒早就不吃奶水了,可是王玉花的這一對好像沒有縮小太多,每每讓他愛不釋手。

    倆人摺騰到半夜,讓外面的蕭恆墨很是鬱悶,等到姚滿屯出來打水和王玉花洗了歇下,他這纔掃蕩了一下家裡的人,難能可貴的沒有直接闖姚若溪的屋,而在外面敲了敲窗子。

    姚若溪警醒過來。

    「小乖乖!是我!大熱天的,你肯定沒穿啥衣裳睡覺,我也是學了君子禮儀的,看到啥不該看的就不好了!雖然你沒啥可看的。」蕭恆墨嘴上說著不好,話裡的意思滿是嘲笑姚若溪可看的。

    姚若溪怒憤,卻還是伸手摸了衣裳往身上套了,「蕭大世子倒是學會了那麼丁點規矩,雖然不是敲門,但也比以前強多了!看來齊國侯府的規矩有了不少進益呢!」

    蕭恆墨嘖嘖一聲,「我可是好心來給你送消息的,你這這麼擠兌我。小乖乖,這麼久不見,你倒是越來越不乖順了!」說著已經推開窗欞,翹著腿,坐在窗戶上。

    姚若溪已經套上了家常的對襟褂子和裙子,吹亮了火摺子點著拉住,冷著小臉看他。

    還是那一身大紅純色的長袍,樣式極為簡單,卻讓他修長挺拔的身姿穿的幾位熨帖,配上他那張絕美無匹的臉和勾魂的桃花眼,卻生生破壞了大紅的正規,端莊,變得慵懶似是透著魅惑般。

    姚若溪撇了下嘴,「什麼消息?」

    蕭恆墨已經自發拿了她桌上的帕子,沾在白開水的杯子裡擦了手,伸手抓著果盤裡的桃子啃了起來。

    「那桃子沒洗。你拿那個還是掉地上又撿起來的。」姚若溪冷笑。

    蕭恆墨臉色一僵,看姚若溪的神色,又笑起來,繼續啃著,不相信她說的話。

    外出覓食的貓咪回來,一雙亮幽幽的眼看過來,幾個起跳就到了姚若溪的屋裡。

    家裡的兩隻大狼狗尋常也多喂生肉,訓練它們的野性,不過好像對蕭恆墨完全沒抵擋,他一來就被撂倒了。貓咪是雲豹,好歹也是凶猛的獸類。姚若溪伸手摸著貓咪的頭,指了指蕭恆墨,「貓咪!咬他!」

    貓咪低吼一聲,就朝蕭恆墨撲過去。

    只一瞬間,蕭恆墨放開了氣勢,面上的笑意不減,卻眨眼間對貓咪出了手。

    貓咪嗚嗚一聲,倒在炕上,又起來再撲,看著蕭恆墨已經把一個桃子啃完,又去抓另一個,就不敢上去了。在姚若溪身邊蹭著。

    姚若溪頓時有些鬱卒,這貓咪她們養著卻也沒有拘管過它,可它卻性子軟的很。叫它叫貓咪,它有時候還真把自己當貓了!

    蕭恆墨看姚若溪鬱卒的眼神,笑意更深,啃著桃子道,「小乖乖,倒些稠酒來解解渴吧!我這裡真有你想要的消息。」

    姚若溪屋裡不小,不過分了裡外間,外間有一半做成了暗格,全部放了醫書等,內間靠著外間的地方更是用箱籠做牆,裡面裝的都是重要的東西。空間利用的很徹底,一個空餘的地方正好放了一小攤子桃花稠酒。看了看蕭恆墨挑眉的樣子,姚若溪拿來碗給他倒了一碗。

    蕭恆墨喝了一碗,又讓倒了一碗,這纔慢慢的品著,說話,「那張侍郎府是你師父下的手吧?女眷都被貶為官奴,那張君冉母女卻是被西寧侯夫人買去了。西寧侯夫人是張夫人的長姐,足足大出幾十歲,可以說這個老來妹子是西寧侯夫人帶大的。你說你一出手就這麼狠,把人全家都端了,人家恨不恨你?」

    姚若溪眸光幽轉,她已經猜到了。

    「嘖嘖!你惹禍可惹大了!那西寧侯夫人不僅對你下手,對你那小叔和未婚夫,也同樣下手了!」蕭恆墨看她早已知道,笑意更深了兩分。

    姚若溪吃了一驚,瞪大了眼,「我小叔和王元榮,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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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43:53
第146章:就想倒在你懷裡

    「你求我就告訴你!」蕭恆墨笑的得意又滿懷惡意,桃子啃的卡哧卡哧響。

    姚若溪小臉更是黑沉,冷冷的瞪著蕭恆墨,心思卻也動了起來。王元榮身上是有功夫在的,小叔雖然不會,但倆人基本形影不離,若真出事兒,也可以逃命的。若是遇到不測,想來師父和師兄也會給她消息纔對。

    想通這個,姚若溪不再理會蕭恆墨,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的桃花稠酒慢慢的喝著。

    蕭恆墨呵了一聲,「真不想知道了?」

    姚若溪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蕭大世子大老遠跑過來,就是要給我通風報信?也真是辛苦你了!」

    蕭恆墨眸光飛閃了下,他自然是有任務來這裡,只不過提前啟程了兩天。把桃核扔在編製垃圾桶裡,又給自己倒了一碗桃花稠酒,「我這也是一片好心吶!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她面無表情,蕭恆墨勾起嘴角,「你小叔中了一箭,在後肩上。至於你那未婚夫嘛……中了兩箭,一箭在腿上,一箭在背上。還好都沒死。不過……」他拉長了聲音,似笑非笑的看著姚若溪。

    姚若溪挑起眉,難道是翰林院不用待了,會直接外放?

    「你那未婚夫雖然傷勢挺嚴重,不過你是不用太擔心,有個很貼心的姑孃天天上門伺候,很是殷勤呢!」蕭恆墨一臉興味,等著姚若溪的反應。

    「說完了?」姚若溪面色不變。

    「說完了。」蕭恆墨看著她,倒是起了一分好奇。是真的還不懂,還是賢惠的不在乎?可倆人已經定了親,再怎麼不懂也該知道有別的女人對自己未婚夫獻殷勤是什麼後果吧!?

    「消息既然已經傳到了,蕭大世子可以走了!」這裡是她們家,蕭恆墨來去自如,簡直可惡!

    「其實你可以請我幫忙殺了那個獻殷勤的女的,或者是去找西寧侯府的麻煩,給那個老女人點顏色瞧瞧!」蕭恆墨湊近了些,看她眸光始終淡淡的帶著冷意,目光便帶了分深意。

    「你若真這麼閒,還是多去學學做人的規矩。深夜闖民宅的事兒,乾多了總會著道兒的!」姚若溪冷嗤一聲。

    「那也要別人有那個本事讓我著道兒!」蕭恆墨挑眉笑,放下喝乾淨的碗,又抓了個桃子,歎息道,「既然小乖乖這麼不歡迎我,我看我還是趕緊走吧!」

    看他閃身消失,姚若溪隨手關上窗欞。

    貓咪低嗚一聲,蹭過來。

    姚若溪抱著它摩挲了會,脫了衣裳重新睡下。

    蕭恆墨在暗中看著,眸光幽深起來。看來不是不在意啊!

    而遠在京都的王宅裡,天色剛剛大亮,阿玉就熬了補湯送了過來。

    長鳴無奈的看著,「馮姑孃!你就是不顧忌自己的名聲,也請顧忌我家大人的名聲,以後請不要再來了。我家大人也不會見你。」

    阿玉眼裡閃過一抹痛色,哀苦道,「王公子他現在傷勢嚴重,我也不是說你們伺候的不好,男子畢竟沒有女子心細周到些。他對我家有恩,我只是報恩而已。也只想他快點好起來,只要他好起來,我就不會再來了。」

    「哼!怕是王元榮現在已經在後悔當初無意間的多嘴,會招惹上一朵爛桃花了。」趙艷萍也帶著丫鬟拿著個瓷罐帶著燉的藥膳補湯過來,嘲諷的看著阿玉。

    阿玉心下羞惱不已,「我只是來報恩,這位小姐還請不要胡亂揣測人,胡亂蓋帽子,敗壞別人的名聲。你還不是一樣來?」

    「我是來探望一下妹夫,提醒他是個有婚約在身的人,也提醒某些人不要一天到晚淨想著別人的男人。」趙艷萍冷哼一聲,嘲諷的看著阿玉,轉身推開長鳴進了門,「王元榮可是起來了?」

    阿玉看著暗自咬牙,也抱著補湯進來。

    長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臉色很是不好。不是都說女子應該矜持嗎?一大早就堵上門來,也太沒羞沒躁了!再說他們少爺也很不喜歡。

    另一個小廝長進已經服侍王元榮起來,快步出來,冷漠道,「我家大人說了,誰也不見,都請回去吧!」

    「告訴王元榮,我有話跟他說。問他還想不想娶我妹妹?」趙艷萍冷笑著。

    長進目光閃了閃,轉身去通傳。不時轉回,「大人說請趙小姐稍等。」

    「馮姑孃,請回吧!」長鳴看著阿玉,伸手做出請的姿勢。

    阿玉頓時紅了眼,看趙艷萍眼帶得意的神情,緊抿著嘴,「這補湯,是我天不亮就起來熬給他的,就勞煩長鳴大哥拿給公子他喝了。」

    長鳴看她又是不收就不走的架勢,道了聲謝,接了罐子。

    阿玉又看了眼屋裡,這纔戀戀不捨的挪出了門。

    不時,長進就攙了王元榮出來,他腿上的一箭不很嚴重,但後背的一箭卻差點要了他的命,養了這些天纔好轉,面色還一片蒼白的樣子,目光冷冷的看著趙艷萍,「你要說啥?說了趕緊走!」

    趙艷萍現在對王元榮多了兩分不屑,以前的若萍會喜歡他,那是目光短淺,她要不是為了姚若溪,為了自己,也不會插手管王元榮的事兒。把燉的藥膳補湯隨手放在桌子上,「湯你愛喝不喝,我只是覺得空手過來不好,就讓丫環燉了點,畢竟咱們也是親戚。我只是來提醒你一句,若是優柔寡斷,連個爛桃花都打發不了,或者你根本不想打發,很享受被人愛慕追求的感覺,我那奉勸你一句,只要我一個信兒傳回去,你就別想再娶若溪了!」

    王元榮見她叫的那麼親切,滿是冷嘲的坐下,讓長鳴給他倒了白水喝,「你想說啥?我跟若溪的事兒,又跟你有啥關係?」

    「我想沒人比我更了解她對感情的挑剔。你若是不能守住清白,或者變了點心……」趙艷萍也很是不屑的嘲諷的笑著,姚若溪是從一夫一妻製的現代穿越過來的,肯定接受不了這裡男人三妻四妾的事兒,怕也更沒法接受身體上的不忠誠。她雖然看不上王元榮,但姚若溪嫁給王元榮挺好!因為她看這王元榮根本沒有一飛沖天的能力。比淡漠謫仙不如於晉然,比霸道冷酷不如四皇子,比妖美狠辣不如那傳聞中的蕭恆墨,勉強算根蔥,而已。

    王元榮眸光微動,看著趙艷萍篤定的模樣,不知道為何,心裡就信了她說的話。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你要是做不到,她會毫不留情的拋棄你。而且我看,她至今還沒對你動心吧?那是因為你還不夠資格,只是個毛頭小子,根本不能給她想要的安全感!你若是沒自信沒自製能做到,那就趁早退親,我想那於晉然絕對很樂意。他孃也好像很喜歡若溪,你這邊退親,怕是那邊於家就上門提親!」趙艷萍冷笑著,既然要把姚若溪捆給王元榮,那她就好好幫幫忙,讓王元榮成長點。而且她看得出,王元榮對姚若溪的心絕對是赤城的。初戀雖然艱難,卻也絕對是最難忘,最想堅持的感情。

    王元榮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微微震驚了起來。可以說,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溪的好,他也從沒想過會有第三個人出現在他們之間。他是天時地利,可於晉然卻也一直沒有說親,還佔據了人和。畢溫良一直看他不順眼,覺得他配不上他的徒弟,要不是他先跟若溪定親,他絕對會支持自己的大弟子於晉然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嗎?這不正是他所向往的嗎!

    趙艷萍看自己的刺激起了效果,笑著起身,「身為若溪的未婚夫,你不僅要擋住她身邊的桃花,更應該自己身邊也乾乾淨淨的。」深深看了眼王元榮,帶著丫鬟昂頭出了王宅大門。

    看她走出門,王元榮卻是久坐不動,陷入沉思。

    「少爺!奴纔覺得她的話不可全信。她把三小姐說的如此狹隘,分明是想讓人厭棄三小姐!」長鳴不滿的進來,把王元榮的茶杯又添了一杯溫白開。

    王元榮看了長鳴一眼,又看長進,他沒有表現出太多不滿或者抱怨,要比長鳴更穩重。讓倆人下去凖備早飯上來,從懷裡拿出來時從她身上拽下來的荷包,默默的看了會,又塞進懷裡,坐到書案前,提筆寫了封信。

    姚若溪收到信的時候,地裡玉米已經拔節,出穗了。王玉花帶羅媽媽和方媽媽一起摘了很多毛豆回來,煮了五香毛豆吃。

    看著信上王元榮說受傷的情況,略略誇張的口氣,又講自己多英勇的救了小叔,以前天天埋在編撰文集裡,現在家裡養傷,天天閒著沒事兒更想她,偏偏那個馮阿玉還總來煩他。又說他凖備開個臭豆腐作坊,不交給馮阿婆家做,問她有沒有啥好建議。

    姚若溪也凖備快要動身去京都釀製桂花稠酒了,想了想還是給他寫了回信,告訴他傷口和飲食的註意事項,又說臭豆腐作坊讓他盡管做,要是有人手,可以開個早點鋪子。

    信發出去,姚若溪就又去柳家找了袁菁瑤商量桂花園的事兒。

    「桂花園那邊我已經派人過去都凖備妥當了,再過些天桂花也就要開了,你直接過去就是了。」袁菁瑤拿給她一份書信,又道,「去了把信教給那裡的管事,他們纔會接待你們進去。」

    「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姚若溪見她沒打算去,微微挑眉。

    「不去!沒空!」袁菁瑤臉色頓了下,冷冷的回她一句。

    明明在家閒著沒事兒的。姚若溪見她排斥,也就沒有勸,拿了信回家。

    柳絮拉著袁菁瑤勸她,「表姐!你這個時候跟她一塊,也順便見見於家的人啊!」

    「從京都打聽的消息傳了回來,姚家的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雖然是於家商行運到京都的,卻每次只少少的給於家一些,其餘的全部送進了神醫館,給嚴夫人用來開宴了。」柳琴的意思也是想讓袁菁瑤跟著一塊去,有於家商行在,路上也相對會很安全。關鍵的是,袁菁瑤跟著去,說不凖還能結交到嚴夫人了。

    「那怕是於家用來討好嚴夫人的!」袁菁瑤不以為意,她根本就不會曲意逢迎。

    見她勸不聽,柳絮和柳琴都沒辦法,柳鶯把想勸的話的又嚥了下去。

    姚若溪家裡已經又在拾掇行禮了,這次連姚滿屯都要一起去,江明江遠兄弟也都帶去,順便拉一批啤酒送往京都。

    段浩奇和姚若霞過來,一聽這事兒,段浩奇當即表示,「不用麻煩別的看著地裡,就交給我吧!保證爹回來的時候,麥子都種上了。」

    玉米成熟期長,豆子相對要短,所以地裡收了大麥地裡種的都是豆子,這樣收了豆子,正好又趕上種大麥。他們爺幾個趕去京都,打一個來回,地裡都要收豆子種麥子了。

    姚滿屯想了想,就沒麻煩王三全,他年紀也越來越大,自家種的地雖然只有幾十畝,卻也不少。段浩奇做事兒也很靠譜,多鍛煉鍛煉也好,正好讓大閨女住下,陪陪家裡。佃出去的地租子等他回來再收不遲。

    至於老宅,姚滿屯是沒想過讓他們幫忙秋收,不想扯這個那個的事兒。

    事情這樣說定,沒幾天姚滿屯就和姚若陽,姚若溪帶著人北上了。等幾人走後,段浩奇和姚若霞也住回了孃家。

    坐船雖然快,這次幾人卻沒有坐船,而是隨著小股於家的車馬走的陸路。

    這次沒有進京,而是直接在京郊幾十裡外的桂花園停下,於晉然也提早到了,正等著幾人。

    袁菁瑤的莊子規模還不小,一個管事帶著十幾個下人迎接在門口,袁菁瑤派去的柳管事看到姚若溪,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姚小姐!這莊子上的種桂花……」

    那莊子管事楊大笑嘿嘿的湊上來,「想必這位就是姚小姐吧?小的楊大,是這莊子上的管事。是這樣的,我們莊子上種了很多桂花,也是長勢最好的,所以這不少人都是從我們莊子上購買新鮮桂花和乾桂花。我們之前可是跟人家作坊都簽訂了文書的,這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麼想的,竟然要把所有的桂花都留給你們使。大小姐是不同生意的,我們卻不敢這樣壞了信譽,到時候這莊子上可沒多少進益了。」

    柳管事面上憤怒,瞪了眼楊大,「大小姐既然說莊子出產的桂花都供給姚小姐,自然是要聽大小姐的。」

    「那也可以啊!這做生意最講究信譽,姚小姐倒插一竿子,這總得比別人出的價錢高,我們纔好談生意。還有那毀約的賠償,姚小姐既然要用我們莊子的桂花,自然也是要一塊付了的。」楊大好整以暇的笑著,兩眼閃著算計的精光。

    姚滿屯幾人面面相覷,於晉然神色也冷了下來,皺起眉頭。

    姚若溪眸光轉了轉,想到袁菁瑤親孃早亡,一個國公府的小姐卻常年在舅家住著,冷笑一聲,「好!那你就說個價兒。我們要買這莊子上的桂花,自然也是要出錢的!」

    楊大笑容更燦爛,正要說價兒,柳管事怒喝了一聲,「還不快請姚小姐幾位進去!膽敢怠慢大小姐的客人,你還有沒有一點規矩?!有沒有一點做奴纔的本分!?」

    瞥了眼,楊大勾起一抹冷笑,卻已經虛假的笑著打了下自己的臉,「哎呦!看我竟然把這茬兒給忘了,姚小姐幾位快請進!請進!」

    柳管事跟著姚若溪幾人,慾言又止。

    姚若陽看著楊大把他們引到偏院一個已經破敗的院子,面色就冷了下來。

    「這莊子裡的房子,長年失修,沒辦法,大小姐不會管這些,手頭也沒什麼銀錢,每年的出息都拿去花用還不夠,更別提拿出銀錢修繕這些莊子上的房屋了。可就先委屈幾位了!委屈了!」楊大哭完窮,又滿臉愧疚的道歉。

    院子裡的房屋的確破敗,不過也稍稍打掃了,還算能看。只是姚若溪看了不遠處的主院,給天冬使個眼色。

    於晉然眸光一轉,擺手讓天冬去。

    地生帶人幫著姚滿屯幾個整理屋裡,天冬悄無聲息的退出去,直接到了主院那邊溜達了一圈回來,低聲回話,「那主院裡住的有人,是什麼人沒看到,但確信有人住。還有個十四五的姑孃在屋裡。」說著看了眼楊大。

    「楊大!這莊子上住的沒有別人了吧?」姚若溪點頭表示了解,冷眼看向楊大問話。

    「姚小姐!我們大小姐這莊子上住的除了幾家佃戶,可都是下人,哪有別的人。」楊大呵呵笑著,眼神看著姚若溪,卻是暗暗提醒她,這莊子雖然藉給你用些日子,可你卻沒資格管。

    姚若溪看了眼柳管事,見他面色帶著憤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你就說說這桂花賣給別人的什麼價兒,賣給我們什麼價兒,又要賠償人家多少銀子。」

    楊大看她不像好糊弄的人,眼神閃了閃,又見姚滿屯和姚若陽也都盯著他,於晉然雖然神色淡漠,卻也目光淡冷的看著他,頓覺得有些壓力,嘿嘿笑了兩聲,「這莊子上的桂花那都是最好的,用佈袋算,一佈袋是五百文錢,姚小姐要買,多少…也得加一點點。您家是給宮裡釀貢酒,想來也不差這點錢的。至於那賠償……這半路斷合約,說好的是賠償給人家…三百兩銀子。」看姚若溪冷幽幽的目光,他到嘴邊的大數,忙改成了小數。

    「不多!就是不知道這莊子上能摘多少桂花?我們要用的可多呢!要是不夠,還得去別的桂花園買。」姚若溪略略苦惱的皺眉。

    「我們來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沒多少,怕是不夠呢!」姚若陽也皺起眉頭,擔心道。

    「那,還要去哪買桂花?」姚滿屯不由的真擔心了。

    楊大眼裡閃過了然,這家人都是鄉下的,老的一副憨厚樣,兩個小的顯然也不是會做生意的料兒,就是來充充氣派,笑著道,「我們莊子上種了兩百畝的桂花,絕對夠姚小姐使的。」

    「兩百畝,那麼多啊!那豈不是多的用不完?一畝地能收多少桂花啊?」姚若溪驚歎完,又疑惑的追問。

    於晉然看著她小臉變幻,眼裡閃過笑意,嘴角也微微揚起來。

    楊大咳嗽了一聲,見姚若溪又追問,一個纔十一二歲的小姑孃,還瘸著腿,就放鬆警惕,「一畝地能收十幾袋呢!」

    姚若溪冷笑,「一畝地就算收十袋子那就是五千文錢,折成銀子是五兩,二百畝桂花一年也要收入一千兩銀子,這地裡其餘地方種的花生豆子不算,光這桂花一項,你每年又上交多少銀兩?」

    柳管事聽這話,眼神頓時亮了起來,這楊大根本就是奴大欺主,仗著自己是莊子的管事,以為大小姐年歲小不事稼穡,不懂生意,竟然謊報收成,貪墨莊子出產!

    楊大臉色頓時變了,立馬就喊冤,「我冤枉啊!這莊子是夫人在世的時候就交給我管著,我是看有人來做生意,想往好了說,多給大小姐掙些銀錢,這纔說大了的。」

    「楊大!我看你名叫楊大,果然人如其名,手很大,心也很大!大小姐打發我來之前,就把這莊子上的賬冊都帶過來了的。你匯報的可沒有那麼多銀兩!別的不說,單說這桂花一項,去年你說收成不好,又下了大雪,修繕房屋花用了將近三百兩銀子,地裡乾旱基本沒有多少收成,桂花這一項只交上來二百兩銀子,整個莊子的出產也纔交上來六百兩銀子!你敢說你沒有貪墨莊子的出產?」柳管事立馬拿出隨身帶的賬冊,翻開一項項的念,怒瞪著楊大。

    「好個奴大欺主的狗東西!袁小姐明明都說打掃出主院給我們住,你卻還帶我們到這沒有修繕的破敗房屋裡來!那主院又是怎麼回事兒?」姚若陽怒喝一聲,眼神犀利的瞪著楊大。

    「剛剛楊管事說這莊子上除了幾家佃戶和一些奴纔沒有旁的人,那主院住的女子是你金屋藏嬌了吧?竟然還敢在主家的主院裡帶女廝混,好一個有規矩懂規矩的管事!」姚若溪輕哼一聲,目光流轉,都是冷冷的眼神,直射那楊大。

    「你別胡亂栽贓!根本就沒有什麼金屋藏嬌!」楊大既驚愕,又害怕,臉色又急的青白了,憤然怒瞪著眼辯駁。

    這會芍藥已經把那女子拎了出來。

    看到這麼多人,又見都眼神不善的,那女子嚇的臉色發白,「爹……」

    「原來大小姐的莊子上養了家賊!吞沒莊子出產,還住進了主家的正院。楊大你真是好大的狗膽!」有姚若溪幾人的支持,柳管事頓時硬氣起來了。夫人去世多年,這些下人僕婦都欺負大小姐年幼無知,中飽私囊,膽子是越來越肥了。

    楊大面色發白,想辯駁,卻無從遁形,怒憤惱恨的瞪直了眼,「這莊子是夫人交給我管的,我是夫人的陪嫁!你們這些外人有什麼資格來對我們袁家的事兒指手畫腳?!還有你柳三兒,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管到我頭上來了!我為夫人賣命的時候你還在孃肚子裡呢!大小姐啥都不懂,就是你這些人挑撥,讓大小姐最後變成孤苦無依的人!」

    柳三冷笑著掏出一塊牌子,「夫人當年過世,所有的陪嫁可都是歸給大小姐了的。這次大小姐讓我過來,也是給了我令牌,我有絕對的行使權!你中飽私囊,吞沒莊子出產,還敢狡辯!」

    楊大看見那令牌,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直接捆了送官府去!吞了多少銀兩,該吐出來的吐出來,該打的打,該殺的殺。」姚若溪冷聲吩咐下去。

    好幾個人都是從神醫館過來的,之前自然得到命令一切聽從姚若溪吩咐,當下立馬上去抓住楊大。

    楊大想跑,被天冬飛起一腳踢到地上,一連幾個人都撲上去抓住了他。

    「放開我!放開我!我沒有犯罪!沒有貪墨!你們不能抓我!」楊大拼力掙紥,大喊大叫。

    不時,連楊大媳婦,兒子,也都一塊抓了過來。

    楊大看著跪在地上開始哭袁菁瑤的孃,前應國公夫人袁氏,「夫人啊!您在天有靈睜開眼看看啊!我們這些夫人留下的老人兒,都要被打殺乾淨了!夫人!奴纔死不足惜,就怕這起子小人把大小姐騙的團團轉啊!夫人您顯顯靈吧!」

    柳管事上去照他臉上踹了一腳,狠狠罵道,「不要臉的老貨!你還有臉說夫人?!夫人把莊子交給你,就是讓你吞沒莊子出產,貪墨大小姐的銀子?!住到正院裡,鳩佔鵲巢!?若是夫人還在,知道你做下的事兒,賞你們全家五十大闆,打掉你的狗命!」

    這莊子上的其他僕婦和下人都瑟縮在一旁驚怕的看著。

    姚若溪掃了一眼,微微瞇起眼,看來這莊子上的人沒有一個乾淨的!

    「把她們都抓起來,捱個審問,實話招認的,吐出貪墨的銀子,打一頓闆子攆出去。不招的一並送進官府!」

    一行人聽姚若溪吩咐,頓時都嚇壞了,哭著跪在地上喊冤。

    卻很快被人拿住,下了胳膊,有那膽小的受不了,已經招了。

    柳管事看著姚若溪雷厲風行的做法,滿眼都是佩服。他已經來了好幾天,可是根本無法奈何這楊大。而且這莊子上的奴纔都傾軋一氣,根本也打探不到啥有用的消息。

    招認的幾個人把銀子吐了出來,又那吐不出來的,都隨著楊大一家被送進了官府。

    楊大還以為官府也不會聽姚若溪的就對他們如何如何,卻不知道地生親自拿著於晉然的名帖,官府一看,立馬就受理了,直接就給楊大上了刑。

    這時的莊子上,柳管事本來凖備找那幾家佃戶的人來拾掇院子,在想辦法找人管著這莊子。卻見一家三口扛著鋤頭,挑著挑子,一身大汗的從桂花林出來。

    看到姚若溪一行人,趙伯一家忙放下傢伙什,上來見禮。

    莊子上的佃戶認出三人,「這一家也是莊子上的下人,天天下地乾活兒,這怕是又去桂花林乾活去了。」

    「我是大小姐派來的管事柳三,那楊大貪墨莊子出產,中飽私囊,已經被送進官府了。」柳三上前自我介紹。

    趙伯瞪大眼,滿眼的驚喜,「姓柳的?!柳三爺!那楊大他不是人啊!他私自住了正院,還偷賣莊子上的出產,跟人做生意,卻拿著銀子自己私吞,和那幾個僕婦下人分贓!欺瞞大小姐啊!」

    柳三一驚,「你事先知道,為何不報上來?」

    「小人不敢啊!那楊大幾次想趕我們一家出去,年終查賬的管事也都對他極為信任,根本不聽小人說的話!要不是那楊大想招我兒做女婿,我們一家就早被趕走了!」趙伯痛哭流涕,他也是夫人留下的人,只是卻不是夫人的陪嫁,並不得信任,簡直被楊大踩到地上去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楊大作威作福。

    柳三看著這一家三口,有了楊大前車之鑒,他心裡也並不太相信趙伯一家,不過這莊子總要熟悉的人管著,看這一家三口都穿著粗佈衣裳,因為剛下過雨沒幾天,鞋子上也沾了些泥,倒是帶了副淳樸的面相。

    「你們快些起來,先院子拾掇了,安排姚小姐她們住下!」柳三扶著趙伯一家三口起來,語氣溫和道。

    趙伯還不知道姚若溪等人來的事兒,看了眼,忙應聲,帶著趙婆子和兒子去正院拾掇。

    「收拾廂房出來就行了。」姚若溪笑了笑。

    「按姚小姐說的做。」柳三現在對姚若溪是滿心的欽佩。要知道大小姐雖然有夫人留下的嫁妝,可應國公府沒落,老夫人又去世了,那繼室也看大小姐眼中釘肉中刺,等大小姐孝期滿出嫁,怕也沒有啥好的陪嫁,以後大小姐可得全靠夫人留下的嫁妝過活呢!

    一通忙活,姚若溪一行人安置下來,她沒有立馬去歇著,沐浴洗漱過後,招來趙婆子問話,「桂花園都是什麼情況,你說說看?」

    趙婆子已經知道姚若溪這些人是來做什麼的,心裡很是高興。就算不賺多少銀兩,給皇家釀製貢酒用她們大小姐莊子上的桂花,以後也是一個說項。應了是,回道,「前幾年的時候桂花林是兩百畝,如今這幾年的又擴種了一百畝。年景好的時候,一畝地能出產十二袋子到十四五袋子桂花。年景不好的時候也有八九袋子。」

    「你對桂花林很熟悉?」姚若溪微微挑眉。

    趙婆子笑了笑,「這莊子上的田地都佃給幾家佃戶了,就是那桂花林,不用太費功夫打理,尋常都是我們一家三口忙活。」

    「你們做的很不錯,我會跟袁姐姐說的。」姚若溪笑。

    「不敢!不敢!這都是奴婢們應該的本分!」趙婆子連忙道。

    姚若溪點頭,讓她下去了。

    吃過飯,幾人坐在院子裡納涼,一陣陣桂花幽香飄過來,浸人心脾。

    「看來桂花已經開了,明兒個就凖備起來,可以釀酒了。」姚若陽吸了口氣,笑道。

    「舟車勞頓一路,姚叔和師妹你們還是早些歇息吧!」於晉然淡笑著勸道。

    姚若溪打了一個哈欠,就不多坐了,跟著芍藥回屋歇下。

    次一天柳三笑著來找姚若溪,「姚小姐!有個問題還請麻煩你示下。這莊子上的人都被攆了,那趙伯一家,你覺得能擔起莊子管事嗎?」

    姚若溪疑惑的看著他,「這件事兒怕是我不好過問。」

    「大小姐來的時候就說了,姚小姐在這的時間,莊子上有事兒拿不定的,可請示姚小姐。」柳三嘿嘿笑。

    姚若溪眸光一轉,腦中閃過袁菁瑤不以為意的冷聲吩咐柳三‘莊子上有事兒,姚若溪既然在那,就找她頂著’,她抿了下嘴,「先問一下那趙伯看他有沒有那個能力擔起來吧!至於別的下人,有你協助,莊子上的管事自然會都辦好的。」

    柳三笑著道了謝,就下去找趙伯。

    不大會趙伯就咬牙同意,成為了莊子上的新管事,協助姚若溪的人摘桂花,釀製桂花稠酒。

    柳三也很快的和趙伯出去一趟,凖備再買幾個僕婦下人來莊子上乾活兒。雖然有佃戶,但畢竟不是捏著賣身契的自家下人。

    於晉然待了兩天,看一切凖備停當,姚若溪已經指揮著眾人開始蒸米製作酒曲,就回去跟嚴如卿報信兒。

    隔一天,嚴如卿就和畢溫良過來了。

    「師父!師孃!」姚若溪把兩老迎到屋裡,見了禮。

    姚滿屯和姚若陽忙給兩人見禮。

    畢溫良略嫌棄的看了看,「怎麼找這麼個破地兒?還一堆破事兒!」

    嚴如卿笑著拉了姚若溪的手,「我都聽你師兄說了,我們丫頭還是個官家做生意的能手呢!只是那應國公府的小姐,你跟她熟不熟?你雖然是好心,幫她肅清了莊子,可她要是嫌你多事兒,心裡膈應就不好了。」

    姚若溪笑裡帶了兩分無奈,「她讓我過來,估摸著打的就有這個主意呢!」

    嚴如卿對應國公府不熟悉,只知道現在當家的是應國公的繼室,上頭了一位夫人死了好些年了。前一年老夫人又死了。想來那袁大小姐孤苦無依,藉力整肅一下莊子也說得過去。只是這樣利用她徒弟,讓她心裡有點膈應了。

    姚若溪倒是沒想到,實話這麼說了一句,反而讓嚴如卿心裡對袁菁瑤微微不喜。

    畢溫良起身到偏院去看了下,見十幾個人,都在忙活著,看到他都恭敬的行禮,點點頭,讓他們繼續忙活。

    這些人都是畢溫良和嚴如卿的人,也是嘴巴最嚴的,旁的人根本從他們嘴裡打聽不到啥有用的消息,姚若溪也就沒有避諱,直接拉著嚴如卿各處看。

    待了半天,畢溫良就啟程回城了,嚴如卿陪著姚若溪一塊住下。

    趙伯一家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只知道應該是個貴婦人,尋常的都不靠近,有吩咐叫到了纔會出現。

    柳三則是出去跑腿兒,忙活別的事兒。

    用了幾天,一萬斤的桂花稠酒全部釀製好,嚴如卿又趁機抓著姚若溪給她講書法字畫,考校琴棋六藝。

    等發酒,桂花林裡的桂花也都盛開了,很多半開的,濃濃的香味兒。連莊子上的佃戶一塊僱傭了,摘了新鮮桂花,就由姚若溪帶芍藥,江明江遠,方媽媽和姚滿屯幾個做桂花。

    然後就開始煮酒,這個速度快,也忙活了兩三天纔全部煮完,冷卻裝壇。

    所有的事情忙活完,眾人終於都鬆了一口氣,姚滿屯也露出了笑臉,「可算是忙完了。只要把這些桂花稠酒送進宮裡,就算交差了!」

    於晉然又過來,帶來了十幾輛大車,一氣把萬把斤的桂花稠酒全部裝車。

    姚若溪一行也跟著進了城。

    車輛沒有停歇,一路把宮裡需要的八千斤桂花稠酒都送進了宮,另外的一千斤則拉去神醫館,五百斤送去於家,最後五百斤拉到了姚宅。

    姚文昌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和姚滿屯兄弟見面,自然興奮高興,還不忘給姚若溪使眼色,讓她不要說受傷的事兒,省的姚滿屯擔心。

    「二哥過來,可要好好在京都住幾天!家裡秋收的事兒可都安排好了吧?」姚文昌拉著姚滿屯進屋說話。

    「秋收的都交給浩奇了。不過我們也不能多住,等宮裡結算了銀子,給你留一部分花用的,我們也就回去了。」姚滿屯上次聽姚若陽說起有人朝姚若溪放毒蛇,對京都已經沒有太多期待了。

    「我手裡有銀子,足足夠花用的,不用二哥再給了。」姚文昌想了想,點了頭,關鍵是若溪在這不怎麼安全,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怎麼不見元榮?」姚滿屯疑惑。

    「我們出去玩的時候,他流箭傷了下,正在家養傷呢!」這是之前就想好的說詞。

    姚滿屯一聽就要去看王元榮。

    兩家本來離的就近,前一條街後一條街,幾個人出門往這邊來。

    姚滿屯看是和姚文昌那院子差不多的,點點頭。

    只是幾個人剛推門進去,就見院子裡阿玉倒在了王元榮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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