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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牛]田園小當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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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8:52
第167章:出大事兒了

    黃鸝自詡武功還是很不錯的,上次抓著毛子那幾人的姚若陽又不在家裡,只有小四和王祖生會兩招花拳繡腿,她先對倆人屋裡吹了迷藥,見沒有動靜,就放下大膽的朝姚若溪下手,直接掠了姚若溪,翻牆出來。

    她本來想的是把姚若溪掠出來給梁嬌嬌的人,然後她繼續回去做姚滿屯的‘小妾’,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只是當她扛著姚若溪出來,剛走沒多遠的時候,姚滿屯和王玉花就帶著江明和羅媽媽,方媽媽等人叫喊著沖出來。

    黃鸝驚了一跳,急忙就想跑,可她好不容易把姚若溪弄了出來。聽說上次幾個男的都沒有成功,還把自己搭進去了,如今她卻把人弄了出來,又怎麼捨得放手。扛著姚若溪就一路的逃。

    芍藥又咋會讓她掠走姚若溪,不露聲色的和江明攔住了黃鸝的去路。

    「抓賊啊!有刺客!有強盜!抓強盜了!」王玉花大嗓門的聲音直接傳到了村裡。

    羅媽媽和方媽媽幾個也拿著棒子鐵鍬大聲的叫喊著。

    本就是夏天,有些人嫌屋裡熱,那都睡在院子裡涼快些,聽見這叫喊聲,都一個激靈,嚇醒過來,急忙抓著傢伙就沖出來了。

    黃鸝臉色頓時變了,也發現自己落入圈套了,挾持了姚若溪,一把匕首就頂在了姚若溪的脖子上,「都滾開!你們要是不滾開,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村裡人雖然姚滿屯納妾有些微詞,起先只想著姚滿屯家富貴了,看爹和兄弟都納妾,也忍不住想納妾,梁家送來小妾就收下了。這幾天姚若溪又特意讓黃鸝出來過幾次,在村裡露臉,村裡那是不少人都一下子看出了黃鸝。都驚疑不定,「這不是裡正家的小妾,咋挾持了人了!?」

    村民就是再傻,這會明白過來。這梁家送來的小妾有問題!

    王玉花以為姚若溪要演一場戲,沒想到黃鸝拿刀子架在姚若溪的脖子上,頓時害怕了,「你個賤人你別亂來!我家不會放過你的!」

    姚滿屯也臉色變了,「有啥話好好說,你別傷人!放了小溪,我們讓你走!」

    黃鸝又哪裡不知道自己壞事兒了,她人是梁銳送來的,現在卻挾持著姚若溪暴露在村民面前,那等於暴露了梁銳的險惡用心,她是沒有好結果了的。這會更加不會放了姚若溪。

    江明是姚滿屯的長隨,可不單單負責跑腿兒,也要負責姚滿屯的安全,所以從被買來也是跟著學了武功的,雖然學的還不精道,但他人本來就機敏,趁著姚滿屯和王玉花幾個跟黃鸝對持的時候,見芍藥移到黃鸝的身後,也悄悄移到了黃鸝的側邊。

    「你們都退後!否則我真的殺了她!」黃鸝說著,刀子一轉,就在姚若溪脖子上劃出一道細細的口子。火把照映下,一條血跡很是鮮明。

    王玉花驚叫一聲,「三丫頭!」三閨女會武功的,難道真的被迷昏了!?

    眾人也都嚇的忙後退了兩步,怕黃鸝真的殺了姚若溪。

    芍藥卻迅速的撲上去,一把抓住了黃鸝拿刀子的手。

    江明一看也忙沖上去,把刀子搶了過來。芍藥接住姚若溪,順手把黃鸝給了江明。江明很不憐香惜玉的在黃鸝膝蓋上狠狠踢了一腳,把她按在地上。

    羅媽媽和方媽媽也一股腦的沖上去都按住了黃鸝。

    王玉花急忙去看姚若溪,「三丫頭!三丫頭!」

    姚若溪是真的昏睡過去了,把事情都交代給了芍藥。

    姚滿屯看著閨女脖子上的血跡,也惱恨起來,讓趕緊請張三叔來,「把她給我捆了,等天明送官!我倒要問問梁家是何居心,送這樣的人過來,挾持我的閨女,還要殺人!」

    黃鸝驚愕的不行,她其實可以放了姚若溪逃跑的,可是心裡不甘心沒有完成這次的任務。可憑她的本事也不至於被這些人給製住了。她急忙看向芍藥和江明。剛纔就是芍藥先沖過來,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這個江明也沖上來就對她下手,之前她明明都下了迷藥,卻對江明沒有用!?

    這邊大半夜的鬧起來,村裡早轟動了,張河裡溝也起了不少人,張三叔被請過來,給姚若溪把了脈,說她吸了很多迷藥,撒了冷水也沒有醒來,就只能等她睡醒,給姚若溪傷藥,包紥了傷口。

    老宅和三房的人自然也都起來了,看著被五花大綁塞著嘴的黃鸝,也都很是驚疑。

    姚滿屯看著姚滿倉和姚富貴,「梁家送小妾過來,其實是送了奸細來,居心不良!這個叫黃鸝的已經暴露了,膽敢挾持了小溪,大哥三弟家的那兩個,怕也是有問題的,一塊都抓過來吧!」

    他這話一出,立馬得到了毛氏和許氏的贊同。

    「快點快點!都抓出來聽到沒!這梁家送來的小妾是來刺殺的!這差點殺了二房的閨女,下一個要殺的就是咱們家了!」許氏幾乎立馬出聲,怒瞪著姚富貴,讓他趕緊把喜鵲也抓出來。

    姚富貴有些猶豫不敢相信,「會不會是弄錯了?」不過卻也知道這話很沒有說服力,底氣很不足。

    「這個叫黃鸝的都被當場抓住了,還會弄錯!?」許氏尖銳的聲音立馬提高了幾個音。

    「弄錯怕是不可能的。這人都抓現行了。」毛氏也點點頭,斜著眼看向姚滿倉。

    姚滿倉心裡雖然有疑惑,有不捨得,可他本就對柔兒沒有多少情意,這梁家派來的人,他也就點了頭。

    不時羅媽媽和方媽媽就帶著人去老宅和三房,把柔兒和喜鵲都抓了出來,五花大綁的捆著。

    兩人都驚疑害怕的直哭,喊著冤枉,哭著叫老爺。

    姚滿屯不確定這倆人知道不知道,又知道多少,讓把她們的嘴都堵上。

    「這梁家真是太險惡!先送來幾個小妾,攪合的家裡沒有安寧日子,再挾持若溪,這是要乾啥啊!?」有人提出了質疑。

    「我看只圖謀不軌!咱村的人誰不知道若溪會雙面繡,那以前鉤衣裳,釀酒的若溪可都會!把若溪挾持了,然後就能逼問出來這些祕方了!」姚二興大聲的說著自己的猜測,義憤填膺的。

    眾人聽了直點頭,覺得他分析的很多。要不然貿貿然的往姚家幾房送小妾,送就送了,這送來的小妾竟然還半夜裡挾持姚若溪,那肯定是有圖謀的了。紛紛看向毛氏和姚滿倉,他們家的大兒媳婦可是梁家的小姐呢!這事兒不會跟大房也有關係吧?

    看眾人懷疑的眼神,毛氏剛弄出來個柔兒,心裡剛舒緩了一口氣,頓時又梗上了。這梁家怕是剛開始找二房的時候就抱著目的,等梁嬌嬌嫁過來,又一直想法從二房算計,那雙面繡沒有算計成,這纔送了小妾過來。只是這樣一來,把大房也和梁家弄到了一塊。

    而且姚滿屯雖然把姚滿倉的小妾柔兒都給弄走了,姚滿倉沒有了柔兒,怕是又會跟楊巧麗那個賤人勾搭在一塊了!

    梁嬌嬌簡直覺得撞鬼了,上次來了幾個人,卻被會武功的姚若陽抓著打了一頓送進了官府,梁家捏著那幾個人的家人和把柄,沒有洩露啥消息。這次姚若陽都不在家裡了,黃鸝又是個武功很厲害的,不過挾持個姚若溪,竟然還是被抓住了。

    現在梁嬌嬌只能裝無辜,說她啥都不知道,「而且這幾個人都不是我家的丫鬟,我以前也都沒有見過!肯定是別人送給我家的!」推卸一切罪名。

    鄉下村民一般沒有那麼多彎彎繞,只知道黃鸝幾個都是梁家送來的,只知道他們親眼看見了黃鸝挾持姚若溪,還傷了姚若溪,人現在還昏著呢!認為就是梁家圖謀二房的祕方,這纔裝模作樣送的小妾來。都喊著讓報官,抓了梁家的人!因為要是祕方都被偷了,那村裡也沒有那幾個作坊,也就掙不到銀錢了。啤酒廠的分紅可是一年比一年多的。

    這個事兒姚若溪也絕對不會放過。她不會去算計別人的祕方怎樣,而梁家上次她已經給了警告,這次還敢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等天明後,村裡的人都集中在了村頭姚滿屯家大門外,整整大半夜的時間,黃鸝試圖逃跑了很多次,卻都沒有成功,喜鵲和柔兒那就更不用多說了。

    三人被押出來,不少人關心姚若溪咋樣了,錦繡齋那邊也五個小組長也都代表過來探望。

    姚若溪已經醒過來,只是脖子上受傷,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姚滿屯和王玉花謝過眾人之後,就由姚滿屯帶著昨夜目睹了黃鸝挾持姚若溪的人,還有姚滿倉和姚富貴都戴上,一塊上新安縣縣衙。

    陳嘉悅也帶著丫鬟跟著姚若溪一塊過來,直接叫來了她爹陳三老爺。

    上次姚滿屯抓了毛子幾個送過來,季縣令就猜到這裡面的貓膩,不過沒有審問出來,姚滿屯也沒有多做追究,沒想到這次直接抓到了現行。當即就下令拿梁銳過來。

    梁嬌嬌要推卸責任裝無辜,梁媽媽和陳媽媽幾個自然不敢有異動,村裡的人也都盯著呢。所以沒有人給梁銳通風報信說出事兒,等看到縣衙來傳人的衙役,心裡一沉,立馬猜到出了事兒。

    梁大奶奶驚的一下子就變了臉。

    不過梁銳是何等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能把大權從自家老爹的手裡拿過來,掌管著梁家,又咋可能會被這點小事兒弄的措手不及。他送人過去的時候就做了萬全的凖備了。

    所以他人一到衙門,就一臉擔心歉意的朝姚滿屯拱手,「一聽前些日子送過去伺候二老爺的人出了問題就擔心的不行,令千金沒有大礙吧?有沒有傷著人?早知道那人別有居心,人家送給我的時候,我是萬萬不會收下,更不會送給二老爺了啊!」一句話把罪責全給推掉了。人是別人送給他的,他轉手送給了姚滿屯而已。

    「這話可有人給你作證?」季縣令一拍驚堂。

    梁銳忙說了幾個人的名字,「當日我還跟他們顯擺,這幾個女子多好。後來想著小妹嫁到了姚家去,爹孃又擔心小妹懷的是閨女,想討好姚家人,讓他們對我小妹好一些,這纔自己沒有用,把這幾個女子送去了姚家做人情。」

    他說的誠懇意切,彷彿梁嬌嬌嫁到姚家多受委屈,梁家完全是出於好心,這纔送了小妾過去。而且小妾都是別人送給他,他不捨得自己用的。

    而黃鸝三個也的確是別人送給梁銳的,事實上也算是梁銳買的。其中黃鸝是會武功,抱著目的過去的。

    證人一到場,證實了梁銳的話,黃鸝三個都叫喊著冤枉,黃鸝上了刑也都不招供。

    梁銳正等著姚滿屯憤怒的指責,叱問誰送給他的人,然後把自家摘乾淨。

    姚滿屯卻沒有追究,「原來是誤會。那這黃鸝挾持我閨女,被當場抓到,還請大人嚴加處置!」只讓處罰黃鸝。

    梁銳眸光微閃,覺得不能再主動多做解釋,否則就有嫌疑了。可姚滿屯這樣輕輕揭過,雖然是他的目的,卻讓他心裡感覺很是不安,不踏實。

    季縣令自然嚴懲黃鸝,倒是審問了一通,誰把她送給梁銳的,又有啥目的,黃鸝只說她不想做妾,被送來送去,想弄一筆銀子逃跑,這纔挾持了姚若溪,沒想到被抓了。

    最後黃鸝被打了闆子押進大牢,柔兒和喜鵲卻是沒有啥問題,就單純是梁銳送來的小妾,自然沒有理由關押,當堂釋放了。

    梁銳很是內疚的道歉,「本該我們家遭的劫難,卻不想我好心辦壞事兒,把人送去姚家,倒是差點害了你們家!幸虧你們抓住了她,纔免於這場災難啊!」心裡卻懷疑姚家二房肯定還有不簡單的人,否則黃鸝的武功他也知道的,掠個姚若溪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家裡還有事兒,就先告辭了。」姚滿屯目光陰沉的看了看梁銳,疏離的點點頭,就要走了。

    梁銳更覺得有問題了。

    姚滿倉和姚富貴面面相覷,卻是在猶豫要不要把柔兒和喜鵲還帶回家。

    不過姚滿倉來之前,毛氏嚇唬了他一回,想了想,還是把柔兒退回去了,「實在不敢受!」

    姚富貴想姚滿倉退了還有個楊巧麗,他這些日子可是被喜鵲伺候舒坦了,有些不捨得。

    梁銳看出來,忙道,「再給你們換兩個!」

    姚富貴就順勢打著哈哈,把喜鵲也退了回去。

    陳嘉悅不服氣,「若溪姐姐!這麼簡單就放過梁家了?那樣說肯定是假的,為了推掉罪名!」

    「可是問不出來不是嗎?又不能嚴刑拷打。」燕國律法裡規定了,官員不得嚴刑拷打以逼供。雖然做到的很少,可明面上至少是這樣的。

    陳嘉悅張張嘴,又頹然的閉上了嘴。她還特意叫了她爹來,看來也沒幫上一點忙。

    姚滿屯跟陳二老爺道了謝,陳二老爺又說陳嘉悅纔給姚滿屯家添了不少麻煩,兩人寒暄了會。陳二老爺問了陳嘉悅不想回家,只能又跟姚滿屯道了麻煩,叮囑了陳嘉悅幾句。

    等一行人回到村裡,聽是沒有梁家啥事兒,人是別人送給梁家的,都不咋相信。

    毛氏和許氏只關心柔兒和喜鵲還能不能回來。得知倆人都被退回去了,許氏是高興,毛氏卻心裡五味陳雜,說不出高興還是氣悶。走了個賤人,家裡還有一個賤人呢!而二房和三房倒是一下子乾淨利索了!

    楊巧麗頓時重振旗鼓,又打扮了一新。因為她發現姚滿倉雖然迷那柔兒,可對著她的時候還是有兩分情意在的。她也知道她在姚滿倉心裡有分量,這下柔兒被退回去了,只要她稍稍勾引,姚滿倉肯定還要跟她一塊的。

    家裡沒有了柔兒,姚滿倉的註意力自然又回到楊巧麗的身上了。

    毛氏氣恨惱怒,卻只能忍著,想著辦法解決,去找了許氏商量,「爹孃雖然是由大房負責奉養,可兄弟幾個都跑不掉,都該奉養爹孃的,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如今是不是也該挨著二房把爹孃接過去奉養一年半年的?」

    「大房奉養爹孃可是應該的!」許氏警惕的看著她。

    毛氏心裡暗罵一聲愚蠢,好言好聲的解釋給她聽,「我只是這樣說,到時候就說三房和四房都願意輪流奉養爹孃,那她們二房就也跑不掉了。先把爹孃接到二房去再說,三弟妹真是傻!這點都沒想通!」

    許氏心裡還是有些狐疑,不過把姚正中和苗氏弄到二房去,那楊巧麗也要跟著去二房了的。不過楊巧麗如今對她也愛答不理,冷淡的很。所以許氏心裡不怎麼情願,也怕毛氏算計到了自己家。

    看她不情願,毛氏就道,「那梁銳可是說了,退走了那兩個賤人,還會換別的更合心的來伺候!」

    許氏驚的瞪大眼,一下子就憤怒起來了,「你們家的親家,要送也是送你們家,憑啥要往我家送!?」

    毛氏目光陰了下,無奈的歎口氣,「啥憑啥不憑啥的,問題是男人喜歡啊!你以為我就看著那梁嬌嬌和梁家順眼了?」

    許氏憤恨的直咬牙。

    毛氏看火候差不多,就拉著小聲道,「等梁銳再送人過來的時候,我幫著你咱一塊退了。咱再把那倆老不死的弄到二房去,你看咋樣?」

    許氏想了想就答應了,總之她不能再讓梁家送個女人來給姚富貴了!

    而梁銳動作也很是迅速,次一天就又重新挑了幾個相貌齊整的丫鬟送過來,還送了不少禮盒來,二房尤其更多,說是給姚若溪壓驚的。而一排五六個丫鬟,還都拿著賣身契,讓隨便挑,「這是剛從人牙子那買的,二老爺挑幾個合心的留著伺候,也算是全了我一份愧疚之心。吃一暫長一智,這次可不敢再隨便收同行送的人了。這賣身契都在這,二老爺只要捏著賣身契,就啥事兒都不會有了。」

    「梁大少爺也說吃一暫長一智,我家可是不敢再收人家送來的大活人。再說那個叫黃鸝的也是別人送給你的,你並沒有錯,這些禮品我們也不該受用,你還是都拿回去吧!」姚滿屯不會看人會不會武功,卻絕對不敢再收梁銳送來的人和東西,不管體面不體面了。

    「二老爺這樣說,就是還在怪罪我們家了。這事兒都是我辦的不周到,如今這歉禮二老爺要是不收,那就是不肯原諒我家了!」梁銳一臉愧疚難受,話卻說的很硬。不管對姚滿屯還是姚滿倉,梁銳始終都有一種上位的睨視感。

    「我們家就是小心眼兒,就是不原諒,你還是趕緊拿著你的東西領著你的人趕緊走吧!誰家出了這樣的事兒還假惺惺的說沒關係,原諒你們!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王玉花毫不客氣的駁斥回去。

    姚滿屯伸手攔了下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對著梁銳道,「我家實在不敢受,還請梁大少爺拿回去吧!」

    梁家名聲有些不好,梁銳做生意這些年給人送禮也被拒絕過的,卻沒有想到姚滿屯這樣的從鄉下起來的也膽敢瞧不起他,目光幽暗的閃著光,和姚滿屯推來推去一番,最終還是領著那一排丫鬟出去了,不過硬是把禮品留下了,「梁家好歹也是忠舉的嶽家,這點體面想必二老爺和二夫人還會給的吧!」

    姚滿屯只能收著了。

    等梁銳把人領到三房,讓姚滿倉和姚富貴都挑可心的伺候,毛氏直接端著長輩的架子拒絕了,「梁家買的丫鬟送到我們家來,就算你們是好心,也是有嫌疑的吧!?前面出了那個黃鸝的事兒,你們還不避嫌的送丫鬟過來,是想監視我們,還是想咋地?難道我們家就買不起丫鬟伺候了嗎?!」

    「就是!你往我們家送你們梁家買的丫鬟,把姚家都安插上你梁家的人,可不敢說沒有啥居心!我們用下人自然會自己花錢買,我們也不差那幾兩銀子的!你要是真的好心,沒有啥想法,就趕緊的把人都弄走,別送來送去的!」許氏忙不屑的哼了一聲,接上毛氏的話。

    「兩位太太誤會在下了。這些丫鬟只是送來賠罪的,賣身契都在這,你們捏著她們的賣身契,就等於掌握了生殺大權,都隨由你們的!」梁銳纔發現,鄉下婆子根本不能用他平常的方法對付。她們根本不講理,也不顧忌啥體面不體面的,直接大白話啥都敢說。

    「我們要人伺候,自然會自己買人,你還是領走吧!」毛氏虛假的笑著,堅決的拒絕。

    梁銳看向姚滿倉和姚富貴,倆人竟然都沒有異議。不由的目光轉冷,最後只送了禮品,把人又帶了回去。

    姚富貴倒是想要個伺候的人,不過他可不傻,梁家往自家送人,可是等於安插了眼線了。許氏也答應了,等回頭姚及第定了親,給他買個小妾伺候。

    那邊毛氏也是答應姚滿倉給他買個小妾伺候,條件是他不在跟楊巧麗攪合到一起,楊巧麗畢竟是他爹的小妾。姚滿倉嘴上答應的很順溜。毛氏只能天天盯死了倆人,不給倆人人和獨處的機會。

    外面這事兒傳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許氏因為毛氏幫著出主意擋回了梁銳送來的女人,答應了要幫她把姚正中和苗氏,楊巧麗弄到二房去。倆人就又嘀咕上了。

    王玉花還不知道,正在招待袁菁瑤和柳琴姐妹,陳嘉怡,郭婷孟嵐幾個。

    「這個天遊湖最好了,若溪妹妹我們下次去遊湖吧!再過些日子蓮蓬就出來了,新鮮的蓮蓬籽可是鮮嫩清香的很呢!」郭婷拉著姚若溪邀請。

    「上次柳琴姐姐詩興大發,如今兩首長短詩已經被人傳唱起來,成了咱們昌州府的第一纔女了。咱們可要好好慶祝一番,看再做些啥事兒,能不能也激發激發咱們的靈感,也做一首半首的詩詞,不說成為纔女,也不能讓人覺得柳琴姐姐結交的咱們都是不中用的!」陳嘉悅說著又故意歎口氣,「早知道我也去割麥子,丟玉米了!」

    柳絮笑呵呵的捏她的小臉,「你的武功學的咋樣了?」

    陳嘉悅說到這個頓時眉飛色舞,「我現在已經會幾招了!再過不久,我勤加鍛煉,肯定也能練成若雲妹妹那樣的!」

    說到這個,就又說到了梁家送來的小妾黃鸝。

    「算盤倒是打的好,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小四嘻嘻笑,「他們只當我家好欺負,卻不知道我家藏龍臥虎!」指著自己,一副很得意小模樣。好像前些日子抓到黃鸝救下姚若溪都是她的功勞一樣。

    袁菁瑤看了看姚若溪脖子上的傷痕,「還傷在脖子上,一條疤痕難看死了!你不是有藥,咋不抹?」

    「抹了藥的,再過些天纔會完全消下去。」姚若溪笑著回。

    柳絮就眼帶驚奇的道,「你給我的那個藥膏真是好用,我現在腿上的疤痕都消了很多了。相信再過不久就長沒了。」

    「能消了疤就好,要是真留著消不掉,我們家可要負責任的。」姚若溪點點頭,目光流轉的笑言。

    柳絮愣了下,負責任?!女兒家身上要是留了疤痕,就不容易嫁出去了,雖然憑著柳家的家世她也能順利出嫁,只怕也嫁不好的。姚若溪說負責任,難不成還負責她的親事不成?!她想到姚若陽俊朗陽光的笑臉,一笑就瞇著眼一雙鳳眼,白白的牙齒都露出來一點,讓人看著舒適的很。她心裡一悸,笑道,「那個藥膏沒想到那麼好,你還有沒有了?多給我一點。」轉移了話題。

    柳鶯卻驚愣了下,臉色隱隱發白起來。

    郭婷也忙笑哈哈道,「是啊!若溪妹妹!那麼好的東西可還有嗎?要是有的話,我們幾個就給你瓜分了!」

    「是還有點,不多了。不過今兒個我家的飯菜管飽。」姚若溪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柳絮,認真的點頭回話。

    幾個人捏著她,咯咯地笑成一片,「就你蔫壞!哪次過來都整那麼好多吃的,都能把人吃撐了。」

    柳絮被她那一眼看的心緒大亂,她一直想著交好姚若溪,到時候能幫表姐一點是一點,卻不想姚若溪家竟然有這樣的想法。是姚若溪開玩笑,還是姚若陽跟她說了啥話?她看兄妹倆感情很要好,姚若溪又不是會開玩笑的人。想到這個可能,她更是一顆心都漂浮了起來。

    等吃飯的時候,柳絮就感到來自王玉花的熱情,雖然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對袁菁瑤幾個也都很好,可她就是察覺到王玉花眼神總落在她身上,讓她感覺那就像婆婆看兒媳婦一樣,好像還很滿意的樣子。

    她畢竟也是十四五的少女,也擁有感性柔軟的情懷,一下子不知道該咋辦,心裡小鹿亂撞一樣。

    敏感的柳鶯也察覺到了,看柳絮的神情,心裡頓時冰涼揪痛。垂著頭,再也高興不起來。

    柳琴還以為她是嫌熱,因為這些天她都是怏怏的,沒有精神似的,出門來纔有了精神頭,可這個天正是伏天,也的確熱的很。

    姚若溪隨後邀請幾人住兩天,「山裡時不時有山風,夜裡還是挺涼快,沒有那麼炎熱的。錦繡齋那邊有專門的小院子住。」

    郭婷和孟嵐首先答應下來,說要跟姚若溪學雙面繡。

    陳嘉悅也拉著二姐姐住下。

    柳絮有些忐忑,不知道該不該留下了。要說她們是幫著表姐來交好姚若溪的,可現在讓她察覺到了姚若溪家的意思,在住下就不太好了。

    柳琴倒是沒有察覺到兩個妹妹的異樣,看了看袁菁瑤,就也答應了下來。錦繡齋那些女兒家排成排坐一塊坐著針線活兒,互相學習著的氣氛也很好,她上次就有些感念,這次正好再坐在其中體驗體驗。就笑著應下了,左右來的時候也跟家裡說好了的。

    姚若溪就領著一行人到錦繡齋去。

    院子裡種的一年生花草都長得很是茂盛,夏花開的很是喧鬧,熱情洋溢般,舒展著枝椏和花朵,滿牆的綠籐看著像小瀑佈一樣,翠綠的顏色看著就讓人心裡清涼起來。

    在錦繡齋的西邊是一排的小院子,雖然很小,但裡面的格局卻讓人很舒適。當下袁菁瑤一行人就都住了進去。也和學堂的一眾學生一塊到教室裡做針線,跟著學雙面繡的繡藝。

    一眾學生們也都對她們很是和善,還會主動教一些小技巧。覺得來錦繡齋不僅學了雙面繡這樣的絕學,還能跟國公府的小姐和那麼多大戶人家的小姐一塊做繡活兒,心裡還頗覺得自豪。

    柳琴仔細的觀察著眾人,看她們都極為認真,一旦姚若溪教完,就幾個人一塊,有的低頭練習繡藝,有的低聲討論詢問,有的絲線沒了,跟旁邊的姐妹藉了幾根,相視一笑,繼續手裡的繡活兒。她們來這裡學雙面繡,大多為了以後的生存技能,有的繡藝很高超了,是為了追求雙面繡這門絕學。她把所看所感糅合了下,又凝練成了一首眾女學雙面繡時的情景詩。

    幾個人看著柳琴的品評了一番,都覺得好,「不愧是咱們昌州府第一纔女!」

    柳絮就拉著柳鶯道,「五姐!四姐這都出了三首詩,你畫作那麼好,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作一幅吧!把這個情景描畫下來,一定很美!」

    陳嘉悅也點頭,「柳鶯姐姐的畫作最傳神了!」

    郭婷和孟嵐也都笑著讓她不要謙虛,畫一幅。

    柳鶯心裡裝著事兒,哪有心思畫畫,只能說有些暑熱,「……改日我再畫了送你們一幅。」

    眾人關心了她一番,只能作罷。

    晚上回到屋裡,柳鶯卻又讓丫環研了磨,想畫出來。可心總不能靜下來,畫出的東西也呆闆不夠傳神,失了她以往最註重的靈氣。最後折騰半夜,畫的東西只能全都毀了。

    「小姐你怎麼了?」丫鬟看著來之前明明很是高興的小姐,卻突然有心事重重,頓時擔心了。

    柳鶯放下筆,幽幽的歎口氣,「歇了吧。」

    躺下卻是睡不著。

    柳絮也是胡思亂想了大半夜纔睡著,次一天起來眼圈就黑了一圈。

    袁菁瑤看了看柳絮,又看了看柳鶯,目光微轉,找了姚若溪,「果然你心思夠奸詐的!原來是打這個主意!你就不怕姐妹反目成仇?!」

    姚若溪疑惑的挑眉,「反目成仇?」誰跟誰?

    袁菁瑤想她雖然定了親,也纔十三歲,臉色僵了僵,「你就看不出來?說什麼負責負責的,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一點!」

    姚若溪的確沒有太過註意旁的,仔細想了下,幾人的異樣之處,「郭小姐跟九小姐也不算是姐妹吧!」

    袁菁瑤看她是真的不懂不明白,一口氣噎住,又不知道該咋說。難不成讓她到姚若陽的妹妹面前捅出來她們家看中了柳絮,柳絮看來也動了兩分心,柳絮的堂姐柳鶯也動心已久!?

    見向來說話不留情,習慣毒舌的袁菁瑤也說不出話來,姚若溪心下更是狐疑。

    等見了幾人,纔發覺柳絮沒睡好,柳鶯竟然也沒有睡好,她所有所思,算是明白袁菁瑤說的姐妹反目成仇是啥意思。看著柳鶯柔柔的笑著,眼底一片青色,忍不住皺起眉。來一個好,來兩個就不是好事兒了。不管選了哪一個,另一個都會受傷。或許還有可能三個人都各奔東西。

    袁菁瑤瞪她一眼,都怪這個丫頭!讓她哥哥到她們面前晃悠來晃悠去的,現在把她兩個表妹的心都給晃悠走了!

    姚若溪看著讓她瞪,這也不是她所能想的。如果姚若陽和柳絮兩情相悅,那柳鶯只能把這份心思斷了的。

    袁菁瑤比幾個人都大,自然明白是這樣的道理。只是她看了眼柳鶯,這個表妹素來都靦腆的很,卻也是心思最重的人,怕是沒那麼容易就斷了這份心思。

    朱敏兒一直在錦繡齋,看姚若溪跟這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們說笑來往,還到錦繡齋來住,心裡早嫉恨成狂,看王玉花還特意過來招呼袁菁瑤等人,心裡更是憤恨,藉著回家的機會,到了老宅就跟苗氏說了。

    苗氏當然也註意到了,王玉花看不上朱敏兒很多人都知道,聽朱敏兒說王玉花的特別的熱情,一下子就警惕起來。姚若陽今年可是十五了,等九月初過了生兒就十六了,他如今又有秀纔的功名,王玉花想攀上柳家和陳家也是極有可能的。只是現在姚若陽不在家,她也沒有辦法。

    只能安撫了朱敏兒,「等掰玉米,你表哥回來,姥姥就想辦法!」

    朱敏兒不情不願的又回了錦繡齋。

    柳鶯回到家就心事重重悶悶不樂,不像之前從姚若溪家回去都很是開心,柳二夫人問了她兩回,也只說有些暑熱不舒服,歇一段日子就好了。

    袁菁瑤卻是洞察若明,知道是啥原因,想著找機會跟柳鶯說說,可她向來就不是知心姐姐的形象,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

    王玉花已經摩拳擦掌,凖備開始籌辦彩禮,「等你哥哥回來,年前就把親事定了。明年也就能成親了!」因為明年春上的時候柳絮及笄。

    姚若溪微皺了下眉,覺得這事兒也的確需要姚若陽回來自己解決。

    方媽媽過來回稟,老宅來人叫去一趟,「說是有要事商量,讓老爺和夫人都過去。」

    「能有啥要事商量!?肯定是又起了啥鬼心思了!」王玉花一下就拉了臉。

    姚滿屯也困惑,最近都沒有出啥事兒,「還是去看看吧!」

    姚若溪也起身跟著一塊過來。

    毛氏看到她,眼裡閃過一抹陰毒,不過面上笑著招呼姚滿屯和王玉花,「讓你們過來是有個大事兒商量呢!」

    「不知道是啥大事兒?」王玉花看三房的人也都在,像擺了陣仗一樣,冷笑著問。

    毛氏還沒有說出來,外面就有人跑過來報信兒,「你們家老四回來了!文昌回來了!」

    眾人一愣,苗氏急忙問,「咋這個時候回來啊?」急忙忙的出來。

    等都出來一看,不僅姚文昌,連盧秀春孃倆,還有姚忠舉和姚成材,姚及第,朱孝生等人全都回來了,且神色疲累又頹喪。

    苗氏心裡咯登一聲,上來抓住姚文昌的手,「兒啊!你們…你們咋都回來了啊?」

    姚文昌撇了眼姚忠舉,「我被革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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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9:12
第168章:沒氣了

    這個時候姚文昌一家和當初去的姚忠舉等人都回來了,苗氏心裡本來就有不好的預感,猛地聽姚文昌說他被革職了,苗氏腦袋嗡的一下,兩腿一軟,就站不穩了。

    姚滿屯在旁邊,急忙攙住了她,不過也著急姚文昌咋突然會被革職了,「到底咋迴事兒?」竟然也都沒有聽說一點消息的。

    姚正中和姚滿倉姚富貴等人也都很是急切擔心,追問咋迴事兒,姚文昌可是姚家一門最出息的人,高中進士還留在京都翰林院的,這纔多久,還沒等到官職落下來,竟然就被革職了!?

    姚忠舉低著頭,陰著臉抿著嘴,一瘸一拐的進了屋。

    王玉花上來抓著盧秀春的手擔心道,「咋可能會被革職了呢?」

    盧秀春滿心苦澀,看著王玉花眼眶發紅,眼裡溢滿了水光,強忍著還是沒有忍住,扭過頭擦了擦。

    姚文昌擰著眉,「迴屋說吧!」

    村裡不少人看著也很是關心,不知道姚文昌是咋貿貿然的就回來了,看一家人都進了屋,也不好跟進去,只能在外面等著,悄聲的議論著。姚文昌在村裡名聲還是很不錯的,槐樹村出了他這個進士,也很讓村裡眾人覺得榮光,姚文昌這些人這個時候全部都回來,肯定是出事兒了,都很是擔心的。

    聽離得近的人一說姚文昌被革職了,頓時都轟動了,都聚在一塊惶惶的議論,不知道是出了啥大事兒。

    毛氏的心裡砰砰跳,簡直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姚文昌說他被革職的時候卻是看了眼姚忠舉,讓她不得不想這個事兒會不會是她大兒子惹出的禍事。要真是這樣,怕是不光苗氏,連姚正中也會恨死她了的!

    許氏摟著姚及第哎呦哎呦的直心疼,「你們到底出了啥事兒,這個時候回來,孩子都折騰的都瘦了一大圈,去的時候長的那點肉全都給折騰沒了!」

    盧秀春聽的心裡惱怒不已,忍不住道,「三嫂張嘴就說我們家把你兒子長的肉折騰沒了,咋不先問問他在我家吃住咋樣?我可曾薄待他們一點了?!咋不問問他們幾個惹出了啥事兒,把我們家官職新買的院子,全都折騰沒了!?」

    許氏還沒見過盧秀春發火,她一直都表現的很溫和,被她堵了一通,臉色難看著,「去的時候不是給錢了!」

    「是給錢了,二十兩銀子,連交束脩的都不夠!他們吃住,身上的穿戴,還出門應酬零花的銀子,哪樣不是我出的!?」盧秀春實在是惱了,又憋了這麼久的火,回來又聽許氏說這話,心裡的火就忍不住蹭蹭的冒。

    姚文昌也沉著臉不說話,妻子心裡有怨有氣,他不能攔著連說都不讓說。而且他也沒有資格。因為花用的銀子都是妻子掙的,姚及第兄弟也都是妻子打理照顧的,還從未有過怨言。

    王玉花冷笑一聲,「把兒子吃住上學都交給別人,就給了二十兩銀子,三弟妹還真是大方!不知道家裡掙的幾千兩都放著乾啥的!」

    許氏張嘴要說話,被姚富貴伸腳踹了一腳,乎了兩巴掌,「我不是讓拿二百兩銀子,你他孃的都給我漏下了!?」

    「大房的倆兒子拿了嗎?他朱孝生拿了嗎!?憑啥讓我們出那麼多銀子!?」許氏不服氣的捂著臉哭喊。

    毛氏臉色陰沉的幾乎滴出水來,她被算計了家裡幾乎全部的家產,又被逼著買迴了老宅,有苗氏和姚正中都說的話,她自然接著勢說家裡沒錢,可也給了五十兩銀子的。不過讓她提心的是,盧秀春說姚文昌官職沒了,買的院子也沒了……

    「給我住口!」姚正中臉色鐵青喝罵一聲。

    姚富貴目光凌厲的瞪著許氏,還要打她,許氏頓時不敢叫嚷了。

    苗氏哭著道,「文昌啊!到底咋迴事兒啊?咋被革職了啊!」

    姚文昌也是氣憤的,他雖然知道官場難混,可翰林院本就相對清閒,雖然禮部侍郎張家被扳倒了,不過他也不傻,若是沒有於家,沒有畢溫良的威名,別說他和王元榮只是兩個小小翰林,就是狀元那也不可能辦到的。所以對於官場他了解,卻沒有切身體會過。乍然被革職,他也懵了一下。

    苗氏見他臉色難看卻不說話,著急的眼淚直掉,催著他問,「兒啊!你倒是說句話啊!」

    姚文昌歎口氣,「跟吏部尚書府的小公子鬧事兒,打斷了別人的腿,若不是於家看二哥家的面子幫著周旋,只怕我連功名都保不住,姚忠舉幾個也要在牢裡嘗嘗滋味了!」

    盧秀春吸了吸鼻子,看王玉花擔憂的神色,擦擦眼淚道,「出了事兒相公就被革職了,我把賣薰臘肉的銀子都賠上還不夠,只能把院子賣了。得罪了吏部尚書,以後相公再想做官,也沒指望了!」

    苗氏氣血翻湧,兩眼發黑,一下子昏了過去。

    「孃!孃!」

    屋裡頓時一片雜亂,把苗氏扶到炕上,掐著人中,好一會苗氏纔醒轉過來,拉著姚文昌直哭,「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啊!」她當初只是想著把幾個孫子外孫子送到京都跟著更厲害的夫子學,也能都考個功名,光耀門楣。盧秀春這個不聽自己使喚,跟王玉花一塊混的兒媳婦也理所當然照應照應,讓她知道為難,以後討好巴結她,而不是天天跟王玉花一塊,卻不想引以為傲的小兒子一下子被革職了。

    姚正中也是想著小兒子為人正派,幾個孫子跟著小兒子也能被帶帶,也更上進,即使以後成不了大纔,總要能自力更生,守住家業。卻不想害了小兒子,心裡簡直無比悔恨。

    姚滿倉和毛氏都臉色青白著,說不出話來。他們只想著供養姚文昌念書考功名,他也應該對他們報答,不過照看一下小一輩的。姚文昌一下子丟了官,這個簍子捅大了!

    姚滿屯沉著臉也不知道該說啥好,當時姚滿倉幾個不知天高地厚非得跟著去皇宮看看他就擔心姚忠舉幾個會給弟弟惹禍,沒想到纔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去掉來回路上的時間連三個月都沒有,就出了這樣的事兒。

    「吏部尚書不是吏部最大的官?掌管著天下所有官,你們竟然也敢去得罪人家?!」王玉花簡直覺得姚忠舉幾個不是膽大包天,是根本沒長腦子,無法無天!

    盧秀春紅著眼搖搖頭,當初她不同意也不單怕他們吃住,就是怕他們惹禍,如今好了,闖下這樣的大禍,還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姚若陽的科考。

    許氏一聽那吏部尚書這麼厲害,管著天下所有官,也傻眼了,「文昌當不了官,那我們家及第以後不也當不了官了!?」

    高婆子看不過眼,迴了她一句,「吏部尚書那是吏部最大的官,吏部又掌管著咱們大燕國官員考評,升遷和任免。連我們老爺的功名都差點被革了呢!幾位少爺沒有蹲大牢,三太太就該萬分慶幸了!」還以為小姐嫁到姚家來是前途光明的好日子了,沒想到還沒升遷,一下子就被革職,前途希望渺茫了。

    姚及第瑟縮著脖子,「這事兒又不怪我!都是忠舉哥!那吏部尚書府的小公子看我們不過眼就找茬兒欺負我們。忠舉哥不服氣,被他們打了一頓,迴頭就循著機會逼我們都上手,這纔把那小公子給打了。我還被打了二十大闆呢!」

    許氏一聽他被打了二十大闆,急忙問他有沒有咋樣,「會不會打壞了啊!」

    其實有於晉然在場,多多少少能代表神醫館些,吏部尚書能做官坐到這個地位,那也是個圓滑的人,看於晉然的面子,又因為姚若溪家擔著宮裡釀製貢酒,姚文昌又賠償了一筆銀子,就沒有太過追究,沒讓下狠手。把姚文昌弄下去,給姚及第和姚成材朱孝生一人打了二十大闆,姚忠舉打了三十大闆算完事兒。

    「原來都是你們連累的!當初不是說忠舉不去在家照顧媳婦兒,他媳婦都懷孕了,那麼大年齡念書又不好,還非要讓跟著去,結果纔去幾個月就闖這麼大禍事!這事兒都怨你們大房!」許氏立馬瞪著毛氏和姚滿倉嚷嚷,還以為是她兒子闖禍,還嚇得她不行,想攪合事兒,卻不想原來是大房的兒子,這下就怪不到他們三房了!

    姚滿倉惱怒憤懣,怒瞪著眼,「打人又不是一個打的,哪能都怨我們家!?」

    「那就是你兒子逼著上手的!要不是他逼著,我們及第能迴去打人家尚書府的小公子?!都怪你們!都怪你們家!休想賴給我們家了!」許氏闢裡啪啦的一通迴嘴,想賴他們家沒門!被革職就革職了,院子沒了就沒了,都讓大房賠去吧!

    「讓你們打人就打人,讓你們去吃屎也去吃屎啊!?」姚滿倉憤恨不已,心頭暴怒。

    「你別總拿老大壓人啊!你別擺譜啊!現在惹出禍來了,休想賴給我們家!你們頂著去吧!」許氏氣憤的哼一聲。

    姚滿倉惱怒的咬牙切齒,頭上青筋直冒,握著拳頭恨不得上去打許氏一頓。

    姚忠舉心裡還是不服氣,看都把罪名推給自己,也惱怒的不行,「那姓彭的欺負人,我作為大哥還不是為了他們出頭的!?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他欺辱人不管!?」

    「那尚書府的小公子即使再頑劣,也不會平白無故看你們不順眼吧?」姚若溪說著,冷眼看向朱孝生。姚忠舉和姚成材,姚及第還有家裡管著,朱孝生回來,依不上四房,上學念書的束脩又得從她們家拿的。

    朱孝生見她問話,冷淡的眸子仿若洞察般的犀利似的,看了看姚忠舉幾個,抿著嘴低頭道,「我也不咋清楚,起先也不知道他是尚書府的小公子,碰見過幾次,吃飯的時候還把我們桌上的飯菜都掃了,要攆我們出去。忠舉表哥氣不過,跟他吵嚷起來。然後他就嘲笑我們…不知天高地厚,沒資本還囂張狂妄,不配跟他說話,讓人打忠舉表哥,還讓我們從他胯下鑽過去。晚上看到他自己出來,讓小廝遠遠等著,跟人幽會,忠舉表哥就讓上去打了他。」誰知道那小子那麼不經打,誰知道姚忠舉下手那麼重,把人頭打破了,竟然腿也打斷了。

    聽他說這話,滿屋子人都臉色難看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姚忠舉幾人到了京都太過興奮,又覺得比別人都多了股優越感,他們來京都念書了!小叔是翰林院的翰林!家裡的下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喊他們少爺,吃飯洗衣裳啥都有人打理,就自以為是大少爺了。

    殊不知,京都最多的就是權貴,隨便在街上拉一個人,不是大官,那也是權貴之家的親戚啥的。姚忠舉囂張的不分場合對象,就惹上了彭家的小公子,兩方都不相讓,就闖出了這事兒!

    姚若溪嘲諷的抿了下嘴。姚忠舉在家裡囂張,在八裡鎮囂張,但猖狂到京都去,簡直就是在找死!

    「連縣太爺到了京都都得當孫子,還未必會有人肯看上一眼。」姚滿屯繃著臉,眉毛皺的一個川字。

    王玉花嗤笑一聲,「這是覺得小叔當了翰林,比人家底下的縣令強多少倍,就可勁兒的猖狂了吧!?要知道翰林只是暫時的,外放出來的那就是個縣令。一方父母官上頭都還有人壓著呢!不過這碰上的也幸好是尚書府的,要是碰見一品二品的大權貴,惹了皇家的人,那全家都要賠上命了!一個不好,還會誅九族!」

    朱孝生和姚及第姚成材幾個都被說的低了頭,姚忠舉陰著臉,「我都被打的路都走不好了,還要我咋著?把命也賠上!?」

    看他沒有悔改之意,姚文昌臉色更陰沉了,掏出一張藉款的藉據,遞給姚滿倉和毛氏,「院子賣了兩千多兩,加上秀春賣的那批薰臘肉的幾百兩,還有打點京都府衙的,零頭也不要了,算三千兩吧!」

    姚滿倉臉色漲紫,說不出話來。

    毛氏只覺得兩眼發黑頭發昏,心口擰著似的疼。

    「我知道大哥家糟了事兒暫時沒有那麼多銀兩,但我家也是藉的銀兩買院子,如今也欠著銀子呢。這個藉據大哥大嫂你們按了手印,銀子可以慢慢還。」姚文昌知道這事兒要不是姚忠舉挑起,光姚成材和姚及第,朱孝生根本捅不了那麼大的簍子。

    「幾個人一塊打的,憑啥都讓我們家出?!」姚滿倉心裡很惱火,既憤怒姚忠舉闖禍,又惱怒姚文昌單找他要那麼多銀子。

    許氏立馬就突突反駁上了,「大哥是沒聽見嗎?都是姚忠舉惹的禍!要不是他能會出這事兒?文昌能被革職!?那官府抓犯人還都找主謀呢!誰帶頭那就得找誰!再說可有你們家倆兒子呢!」

    姚及第也忙道,「要不是忠舉哥,我們根本不可能跟那個姓彭的打起來,我還勸忠舉哥算了,是他非說給對方點顏色瞧瞧,讓姓彭的不敢小看他。」

    「尚書府不敢小看你,是我們小看你了!小看你惹禍的本事了!」姚正中惱怒的咬著牙關,目光凌厲的瞪著姚忠舉。闖下那麼大的禍,不思悔改,竟然還氣惱憤懣,以後姚家交到這個長孫手裡,肯定要玩完了!

    盧秀春冷眼看著,沖王玉花微微搖了搖頭。出事兒的時候,姚忠舉整個人嚇的都失禁了,哭喊著饒命,哭喊著讓救他。眼見事情解決,如今又迴到了家,本性立馬又露出來了。

    毛氏痛哭不已,心裡卻知道,這個銀子賴不掉。如果他們家敢賴這個銀子,四房就要跟他們家斷親了。可是,「我們家實在沒有這個錢啊!」

    「所以我纔立了藉據,大嫂家也有不少進項,一年還一千兩,三年也就還清了的。」銀子是他從二房拿的,現在也只能先欠著,慢慢還了。好在生意還能做。

    姚滿倉臉色難看的看向姚滿屯。

    「我們家不藉!扒了東牆補西牆,沒有這樣的!」王玉花臉色一拉,不等他開口說話,就把話堵死了。又警告的瞪了眼姚滿屯。

    「大哥不用看了,還三年就還三年吧!你們要是能吃苦,也打一個腸粉機,去新安縣擺攤,也能掙上一些的。」姚滿屯不藉銀子,怕再鬧騰個沒完沒了,給姚滿倉出了個主意。

    姚滿倉憋著火,卻也沒有辦法了。看著姚文昌一直沒收迴拿著藉據的手,氣憤的一把拿過來。

    高婆子麻利的拿了印泥過來。

    姚滿倉更是憋火,陰著臉按了手印。高婆子又拿給毛氏,毛氏也只得按了上去,看上面已經有兩個,「咋還多了一個?」

    姚文昌看向姚忠舉,那是他讓姚忠舉按的。

    梁嬌嬌冷眼瞧著,眼珠子一轉,就想到把自己的嫁妝轉移走了。雖然她不想嫁過來,可嫁來的時候還是帶了不少陪嫁過來的,可絕對不能被姓毛的這個老賤人給算計走了!不僅她的嫁妝,還有她。這姚忠舉根本就是個沒長腦子的蠢貨,死在外面纔好呢!

    姚文昌拿著藉據又道,「親兄弟明算賬。三年要是大哥大嫂跟忠舉還不了……」話沒說出來,意思卻已經傳達了。三年限期內不還,那就衙門見了。

    毛氏捂著臉痛哭。

    楊巧麗輕哼一聲,毛氏這賤人有好路子不讓她走,膽敢算計她成了姚正中的小妾,這下自己兒子闖了禍,看不嘔血嘔死她!

    盧秀春看事情說完,疲累的起身,「既然都說完了,我們就回家去了。」

    「文昌!家裡啥都沒有,你們還是留在老宅吧!等那邊安置好再回去。」苗氏不捨得拉著姚文昌。

    「家裡有個小丫鬟看門,也常打掃著,能住的。」姚文昌搖搖頭,沒有留下。

    苗氏眼淚突突的冒。

    王玉花和姚若溪也起身跟著盧秀春出來,「屋子雖然打掃著,米麵菜啥的,先去我家拿上一些吧!」

    「二嫂……」盧秀春淚珠滾落,家裡這輩子不知道是不是就這樣了。

    知道他們這一路肯定苦著過來的,王玉花拍拍她的手,「先回家好好歇上一歇,明兒個我們再好好說說話兒!」

    盧秀春含淚點點頭。

    姚文昌歎口氣。

    姚滿屯擔憂的看著最小的弟弟,「還有功名在,不是沒用一點指望的。」

    姚文昌笑笑,「二哥不用擔心,我都明白的。官場起起伏伏,沒個一定的。我還得多磨礪磨礪,纔能獨當一面。真要是一路升上去,一朝被打下來,那纔受不了呢!多磨礪磨礪也好!」

    看他真的挺看得開,姚滿屯微微放心,讓他先回去歇息。

    等到了家,王玉花咒罵了幾句,又想起來之前毛氏叫她們家人都過去,明明說是有大事兒商量,「不知道商量啥大事兒?」

    「估計是爺奶的奉養問題。」姚若溪目光幽轉,在桌邊坐下,伸手倒了幾杯涼茶。

    姚滿屯端了一杯喝著,所有所思的皺起眉頭。

    「還奉養啥?逢年過節給銀子,一年四季的衣裳,有了啥好吃的都要送去。還咋奉養?大房奉養那是應該的,她不會是想著要把人弄到咱們家來吧!?」王玉花這麼一想,臉色就沉了下來。

    「不可能吧!」姚滿屯說的很不確定,因為她們去的時候那個陣仗,還真有可能。

    王玉花哼了一聲,「我管她可能不可能,當初分家大房要奉養公婆,可是拿的最大頭。咱們家可只有三畝地和半片宅基地。想把人塞到咱們家,門都沒有!你要是敢點頭,你就自己跟你爹孃過去吧!」

    姚滿屯無奈的看她一眼,「就算爹孃提,這個事兒也是不能同意的。真要由我們來奉養爹孃,那大房一家就是不孝了!」真要背上了不孝的罪名,那大房就沒法立足了。

    「那個賤人要是敢,我就去衙門告他們不孝!」王玉花頓時得意了,覺得這個辦法非常不錯。長房長子繼承家業,同時也得奉養父母。毛氏那個賤人敢把兩個老不死的和那楊巧麗往她們家塞,她就去告大房不孝。

    姚滿屯愕然了下,白了她一眼,讓她自己去想。

    王玉花哼哼一聲,起來去了四房,看飯做好了沒,需不需要幫忙的。

    苗氏和姚正中都在,姚文昌正在勸哭個不止的苗氏。

    盧秀春在廚屋裡看著飯菜,見王玉花過來,迎了出來。

    王玉花大聲道,「我來看看你們吃飯了沒有?」

    姚正中自然聽到了,歎口氣站起來,叫了苗氏,「老四一家長途跋涉還沒吃上飯,你就別在這添亂了,趕緊回去,讓他們吃飯歇息吧!」

    「我這擔心的,把這事兒都給忘了。孃給你們做飯去!」苗氏急忙抹著眼淚起來。

    盧秀春過來,「已經做好了,不用麻煩婆婆了。」

    「那你們趕緊吃!趕緊吃!」苗氏點點頭,催著道。

    姚文昌又勸了兩句,把她勸回去,纔回來吃飯。

    王玉花也沒有多待,看他們吃飯,也就回家了。

    姚正中卻是晚上的時候過來了。想跟姚滿屯說說姚文昌的事兒,看能不能還有緩轉的餘地,「……不做京官,直接外放出去,多花點錢也行啊!」

    姚滿屯搖了搖頭,「現在怕是沒可能的。那吏部尚書即使不吭聲,吏部那些官員也多是仰著他的鼻息,不用他多說啥,有那討好他的人,就直接幫著打壓了。這個事兒我還沒來得急問文昌,估摸著文昌被革職,也是那些想賣好給吏部尚書的人得了啥話,直接就把文昌革職了。」

    姚正中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本來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卻不想現在是所有希望都破滅了。小兒子好不容易出人頭地,他有些不甘心,「就不能找於家幫幫忙?」

    「於家也只是跟宮裡供藥材的,於公子考中狀元,也只不過是個翰林院的翰林。於家雖然也是家大業大,但跟京都那些權貴,碰不得!」姚滿屯猜測,那吏部尚書能那麼輕易的放過姚忠舉幾個,都是於晉然頂著神醫館的名頭下了不少力。否則堂堂吏部尚書的兒子被一個小翰林的幾個侄兒打斷了腿,還會那麼輕易就完事兒了!?

    姚正中的希望徹底破滅,「都是造孽啊!」

    「也未必沒有一點機會,不過得緩個幾年了。還得看那彭小公子的腿好徹底了沒有。」姚滿屯忍不住勸慰他。

    姚正中搖了搖頭,長歎口氣,「希望不要連若陽也給影響了。」

    明年就是鄉試了,考過鄉試就是春闈,姚若陽也得進京趕考的。

    姚滿屯也有些擔心,可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房家裡卻在吵架,姚富貴想給四房送些銀子,也不說承擔賠償的銀子,就送些銀子過去,也讓四房生活。在姚富貴看來,姚文昌估摸著還能升上去的。

    許氏不同意,「大房那邊都已經在藉據上按了手印說還錢,你還白白往四房送錢,你傻啊你?!四房以後完了!得罪了管所有官的那啥尚書,除非人家不當官了,哪還有他的機會!?乾啥還白白往裡面填錢?!」

    姚富貴當然也知道,「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你不懂就別吭聲!四房現在沒了官,可文昌的功名還在,二房那邊有啥生意肯定拉四房一塊,這時候表現好一點,到時候我們家也能撈上好處!」

    許氏猶豫了下,想到王玉花吐到她臉上罵她,呸了一聲,「撈上好處個屁!王玉花那個賤人就看咱們家不順眼,要是能有好處給咱們家纔真是怪了呢!不給!都沒有給,憑啥咱們家要給!」

    「這家裡你當家還是我當家?!」姚富貴推了她一把,拿著銀子出了門。這個時候不表現,等以後被撇到一邊去,纔真的啥好處都沒有了呢!

    許氏氣的直跺腳,攔不住姚富貴,只能眼看著他揣著銀子去了四房。

    姚文昌看著滿滿一包好幾個銀錠子,沒有收,又給姚富貴推了回去,「三哥家掙錢也不容易,還是拿回去吧!我們家有花用的銀子。」

    姚富貴一下子裝了二百兩,四個大銀錠子,他也十分捨不得,跟姚文昌推辭了一番,最後見他實在不收,就又拿了回去。反正他的心意是傳達到了。

    老宅這邊,毛氏正頂著壓力,心裡窩著火。出了這個事兒,再提讓姚正中和苗氏住到二房去,讓二房奉養一年也沒可能了。姚正中肯定第一個不同意,還會發火。苗氏這騷老婆子又開始看著她做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村裡的人已經都知道了姚忠舉惹禍得罪了大官,把姚文昌的官給弄沒了,都罵姚忠舉是瘟病,好事兒沒乾,壞事兒倒是乾了不少。先非禮人梁嬌嬌,硬是娶了人家小姐。去了一趟京都纔幾個月就捅了大簍子,把小叔的官給折騰沒了。

    罵完姚忠舉就罵姚滿倉和毛氏,說姚忠舉和姚滿倉是一樣一樣的人,爹孃不好,生的兒子也不好,還不好好教,就教會禍害人了。

    姚忠舉也是沒乾過啥重活的,雖然不是身嬌肉貴,卻也很不經打。三十大闆差點打殘了他,姚文昌把他送於家藥鋪濟生堂看了診,一路又走的慢,這些日子纔算養的差不多。不過舟車勞頓,終究沒有臥床靜養的好,天又熱,屁股上的傷口都有些化膿了。

    梁嬌嬌罵著不讓他接近,連丫鬟也不伺候他,家裡人一副都怨怪他的樣子,讓他心裡尤其更加憋火。

    梁嬌嬌迴了孃家住,讓梁銳幫她和離,「現在姚忠舉那德行我看見就惡心的!簡直連豬都不如!姚家也風光不起來了!二房的事兒我也沒有辦法了!沒必要非得把我耗進去,大哥再想別的辦法不就是了!」

    梁銳倒是想有別的辦法,只是現在摸不清姚滿屯家的底細了,毛子幾個是被姚若陽逮住的,黃鸝那麼高的武功還被抓住了,說是姚若溪身邊的那個黑臉丫鬟和姚滿屯的小廝江明,這倆人的身手不摸清,他又咋敢再貿然下手!?

    梁大奶奶也知道這事兒不好辦,姚滿屯家的下人又收買不了,只能讓梁嬌嬌從大房那邊著手。溫聲勸梁嬌嬌,「現在大房的兒子把四房的官職給弄沒了,四房心裡指定憤恨的。那三千兩銀子的藉據握著,大房就得還這個銀子。要還錢他們就得想辦法籌錢,妹妹可以從中調停一二,不用你出手,讓他們出手。」再說梁嬌嬌如今都懷孕了,還和離到哪去!?

    「咋調停?」梁嬌嬌有些不情願。

    梁大奶奶就低聲說了一番。

    梁嬌嬌在孃家住了兩天就回來了。

    姚文昌也聽了家裡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兒,對姚正中納妾的事兒有些沒法接受,可這事兒姚正中也沒有辦法的事兒,是楊巧麗和楊大發賴上來的。不過姚滿倉竟然和楊巧麗私通,更是讓他惱怒不已,連罵姚滿倉糊塗昏頭。

    盧秀春沒想到家裡竟然也上演大戲了,聽的唏噓不已,「那楊大發家是蓄意算計。這梁家送小妾過來,還挾持若溪,他就是居心不良了!別人送給他的人,他要不清楚會往這邊送?!還是個會武功的!」

    姚文昌也點頭,「那梁家既然打定主意,這一計不成,怕是又會想別的法子算計了。」

    「梁嬌嬌那小賤人又迴了孃家,肯定又商量壞事兒呢!」王玉花怒哼。

    盧秀春看了姚若溪脖子上的傷口,「還剩一道粉紅色的線,再過些日子估計就長好了。」

    「我師父配的藥膏子很管用的。」姚若溪笑笑。

    「這次也多虧你師兄出面,那吏部尚書纔沒有繼續追究。」姚文昌知道,於晉然是國醫聖手畢溫良的徒弟,走到哪都頂著神醫館的名號,要不是看姚若溪的面子,於晉然也根本不會插手幫忙。

    「再過些日子就要去京都釀製桂花稠酒,到時候再好好答謝師兄就好。小叔這次回來有啥打算嗎?」姚若溪已經寫了信送往京都。

    姚文昌被她問的愣住了,打算?他被革職後就不知道乾啥了。而且他做生意肯定不行,就算去學了,做了生意就再沒機會進入仕途了。他只會學問,可百無一用是書生,家裡又總不能讓媳婦撐著。

    盧秀春也是不知道該怎麼打算,讓姚文昌做別的也做不來,憑他的功名倒是可以去做夫子,可他一個被革職的,去做夫子怕是也沒啥人願意聘用。

    「要不……你就在家好好鑽研兩年學問,或者是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姚滿屯詢問的看著他,給予建議。

    「讀萬捲書不如行萬裡路,小叔出去看看也好。」姚若溪的意思也建議姚文昌出去走走看看,至少多些深切的體會。

    姚文昌看向盧秀春,他之前也是有到處走走看看的念頭,只是以前他在京為官,如今都閒賦了還把家裡都扔給媳婦,就有些不負責了。

    盧秀春看著他一笑,「既然出去走走好,那你就出去到處看看,體會體會。咱們回來的時候不還聽說柳家的小姐因為到地裡割麥子觸動心靈纔做出了長短詩得名,成了第一纔女。你也出去看看吧!家裡沒啥事兒,也不用擔心!」家裡的地佃出去了,又不用種。如今雖然天氣暑熱又不忙,家裡還有丫鬟婆子伺候,馬嫂子一家也跟著過來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

    姚文昌有些意動,和盧秀春迴孃家,盧夫子也特意回來,跟姚文昌談了很久的話,倒是支持他出去到處走走看看。

    連岳父都表示支持,姚文昌回來就收拾行囊,凖備帶著小廝馬迴和老馬一塊出行遊歷。

    苗氏聽到的不同意,拉著姚文昌直哭,認為他丟了官心裡不舒坦,要出去散心。

    姚文昌解釋了,是想體驗各地不同人們的生活,姚正中點了頭,苗氏卻一直哭個不停。

    姚滿倉臉色難看,認為姚文昌故意的,還他岳父都支持,八成是盧秀春這個婆孃在裡面搗鬼,讓姚文昌出去遊歷,讓爹孃更看他們大房不順眼。

    毛氏也頻頻往盧秀春臉上掃。

    姚若霞和段浩奇也回來,給姚文昌送上了儀程。

    沒幾天,姚文昌就和馬迴父子出發了,也沒有目的地,就是隨意的遊歷。

    姚若溪送了姚文昌一把匕首,「小叔若是閒暇無事,就刻刻章,練習一下刀工吧!」

    姚文昌也的確對印章挺感興趣,收了匕首走的。

    苗氏看著小兒子本該風風光光做官的,現在卻只能被革職,傷心難過也不說,只能出去遊歷散心,心裡惱恨的不行。又找姚滿屯,想讓他求於家幫忙,給姚文昌迴復官位。

    姚滿屯還是同樣的說法,於家沒那能耐,吏部尚書面前,於家也不夠看的。

    苗氏又是傷心又是絕望的回去,她不恨自己兒子,孫子也是自己孫子,惱怒歸惱怒的,卻恨毛氏,連帶的恨梁嬌嬌。覺得都是娶了梁嬌嬌之後,家裡纔一連的遭禍。

    家裡氣氛壓抑的不行,姚忠舉憋了一天又一天,身上的傷也好了,終於憋不住了。梁嬌嬌要挑撥大房下手,也要籠絡姚忠舉。就又換了一副好臉色,給了點甜頭。

    姚忠舉陪著梁嬌嬌迴了孃家,梁銳陪著他一塊喝酒,一副站在姚忠舉這一邊的表現。姚忠舉很是滿意,拉著梁銳說了一堆不滿和憤懣,最後喝的酩酊大醉。

    「嬌嬌!嬌嬌還是你知道我的心!還是你懂我!」姚忠舉打著酒嗝兒,又是哭又是笑的過來摟梁嬌嬌。

    梁嬌嬌被他薰的皺著臉,嫌惡的推開他,「都是酒味兒,薰著我了!」

    「嬌嬌!我知道你最好了!」姚忠舉非要摟她。

    梁銳皺了下眉,讓梁嬌嬌哄好了他,就離開了。

    梁嬌嬌本來就厭惡姚忠舉,更何況又喝醉了整個一醉鬼,更不耐煩應付他,梁銳一走,她也要走了。

    姚忠舉不讓她走,「別走啊,嬌嬌!你不能走!他們都嫌惡我,都怨怪我!你是我媳婦你不能走!」強硬的摟著梁嬌嬌就往她臉上親,伸手扯她的衣裳。

    梁嬌嬌一臉惱怒,大力的推了一把,「滾開!你個蠢貨!」

    姚忠舉本來就醉的頭重腳輕,被她一把推的一個趔趄,身子一仰,噗通一聲就掉進了水池裡。

    梁嬌嬌嚇了一跳,看他在水裡撲騰,眼裡閃過狠光,要是讓這個該死的蠢貨就這麼淹死了,那她不就解脫了!?他又是自己喝醉了酒,到時候就說他喝醉自己栽到水裡的,誰也怨不到。

    想法一起,梁嬌嬌看兩個下人驚叫著,凖備叫人來撈姚忠舉,她喝了一聲,「都嚷嚷個什麼!啥都沒有看見,嚷嚷什麼!?」

    兩個丫鬟驚愣了下,看梁嬌嬌犀利的眼神,近乎猙獰,都嚇的低了頭不敢吭聲。

    梁銳去而復返,看著在水裡無力撲騰的姚忠舉,梁嬌嬌卻不喊人撈,知道她動了讓姚忠舉死的念頭,眸光陰霾的大步過來,啪的給了梁嬌嬌一個耳巴子,「姚忠舉要是死在這,我們梁家就攤上事兒了!」連忙吩咐了人把姚忠舉撈起來。

    姚忠舉已經喝了幾口水,不過也驚嚇的有些清醒了,頭昏昏沉沉的,換了乾衣裳就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嬌嬌你快點跟我回家!」

    梁嬌嬌看他耍酒瘋,扭頭就走,不想理他。

    姚忠舉嗚嗚的哭,喊著要回家。

    梁銳更懶得應付他,看天色還得會纔會黑,就讓備馬車送他回家。

    梁嬌嬌沒有辦法,只得跟著上了馬車。

    姚忠舉趕著馬車,心驚肉跳,臉色煞白一片。梁嬌嬌竟然要他死!把他推在水裡還不讓人救他!她以為他喝醉不知道,可他栽到水裡一泡,就清醒了些的。他心裡不好受,其實沒喝多少就醉了。

    沒走多遠,姚忠舉覺得頭疼,疼的受不了,看天色實在不早,他又驚恐不行,急著回家,就加快速度,馬車一路奔向槐樹村。

    姚忠舉只覺得頭更疼了,像是要裂開一樣,他身手一抹,竟然有血跡,更加害怕了。他難道真的要死了!?他不能死!他還沒考到功名,出人頭地,讓別人都不敢瞧不起他!

    遠遠的看到槐樹村和張河裡溝連在一起的村莊,姚忠舉覺得兩眼都有些看不清了,心裡驚恐害怕極了,只想趕緊的回家。越著急,越覺得馬車太慢了。

    梁嬌嬌卻覺得太顛了,一聲喝罵傳出來,「姚忠舉你有病了?!趕那麼快想顛死我啊!」

    姚忠舉再也不覺得梁嬌嬌是嬌媚可人的嬌妻了,她現在恨不得自己死!剛趕到村頭,他想大聲叫喊姚滿倉和毛氏,想叫爹孃,心裡一急,卻是沒有坐穩,從馬車上栽了下去。

    村裡的不少人都在村頭乘涼說話,看姚忠舉從馬車上栽下來,還有人笑話姚忠舉走親戚喝醉了酒。

    但是看好一會沒有動靜,頓時都奇怪了。

    梁嬌嬌掀開馬車簾子,「姚忠舉?!你裝死啊!停在這裡乾啥!?」

    有人上來叫姚忠舉,卻連叫了幾聲沒反應,都疑惑了。

    天色已經黑下來,不過還是有人看到他手上有血,都吃了一驚,把他反過來,一摸鼻息都嚇住了,「沒……沒…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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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5:09:40
第169章:謀殺親夫判腰斬

    一聽人說姚忠舉沒氣了,梁嬌嬌頓時驚疑,挺著肚子下來,「姚忠舉!?姚忠舉你快起來,就喝點酒,你別裝死啊!」

    有人拿了燈籠過來,一看,姚忠舉腦側一片血跡,流的很緩慢,頭發卻也已經被黏稠的血跡浸透了。立馬有人叫喊著姚滿倉和毛氏快出來,紛亂的人都急沖沖的往這邊趕。

    梁嬌嬌看姚忠舉真的一動不動了,又被人證實沒氣了,臉色刷的一下瞬間變得煞白煞白,驚慌的直往後退。她是想姚忠舉死,可沒想到會是這個時候。難道就因為喝多了酒,從馬車栽下去就死了!?

    老宅的人聽說姚忠舉沒氣了,都震驚不已,急慌慌的沖過來。

    毛氏扒開人群,看到躺在地上了無生息的兒子,腦子一懵,兩腿就軟了下來,癱在地上,「兒啊!忠舉啊!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姚滿倉也撲上來,伸手去摸姚忠舉的鼻息,確實已經沒氣了,他心裡咯登一聲,「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咋可能回來就沒氣了!?」

    當時有不少在外面乘涼的人看見,就道,「看見他趕著馬車往村裡趕,走到這就栽倒下來不動了。」

    毛氏哇的一聲大哭,「我的兒啊!你咋就這麼走了,你讓孃可咋辦啊!我的兒,我的忠舉啊!」

    苗氏也撲過來哭。

    姚正中雖然悔恨姚忠舉惹禍把姚文昌的官職弄沒了,可畢竟是自己孫子,是家裡的長孫,乍然的死了,心裡像抽了勁兒一樣,覺得難以接受。

    梁嬌嬌驚慌的直往後退,抓著丫鬟蓮兒就想跑。姚忠舉真的死了!真的死了!不會是因為她推那一把纔死的吧!?

    姚滿屯和王玉花,盧秀春也都聽說了,很是震驚不敢相信,紛紛趕出來。

    姚若溪早一步就出來,堵住梁嬌嬌,「大堂嫂!這大堂哥剛剛嚥氣,你不是上去哭,卻怎麼要跑?」

    「我沒有!」梁嬌嬌又害怕又驚恐,看著堵住自己的姚若溪,火把照映下,目光幽幽的倒影著火光,仿若鬼火一樣,心裡更是驚懼。

    「抓住她!給我抓住她!忠舉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跟她出去一趟就死了,是她害死了我兒子!都是這個小賤人害死了我兒子!快抓住她!」毛氏情緒異常激憤,指著梁嬌嬌叫喊。她早就看得出梁嬌嬌對姚忠舉的嫌惡,嫁過來的時候就逃婚,成親當夜不圓房,即使懷上了身孕,也沒有說對姚忠舉死心塌地過日子的態度。

    眾人看著都沒有動手,因為都不知道咋回事兒,只有少數人上午的時候看到姚忠舉趕著馬車帶梁嬌嬌出門,說是走孃家親戚去了。不過眾人心裡都懷疑起來。姚忠舉跟梁嬌嬌出門,回來的時候死在了這,有很大可能跟梁嬌嬌有關係。剛纔不少人可是親眼所見,梁嬌嬌不耐煩的叫喊姚忠舉說他是裝死,那會姚忠舉都沒有氣息了。

    姚滿倉驚疑的瞪大了眼,看著梁嬌嬌,「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我沒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是他自己栽倒的!」梁嬌嬌驚恐的搖頭,心裡無比想逃,卻不敢逃了。

    有人就提出疑問,「姚忠舉是趴著栽下來的,他腦袋上的傷不可能是剛纔栽到的吧?」

    姚忠舉被翻過來身子也是因為眾人以為他摔著了,想扶他起來,沒想到一試卻是沒氣了。

    「就是你!就是你個小賤人害死了我兒子!」毛氏厲聲的哭喊著,瘋狂的撲上來一把抓住梁嬌嬌的頭發,「你個小賤人!我兒子都死了,你男人死了,你連哭都沒哭,卻想著要逃跑,就是你個小賤人害死了我兒子!我要讓你個小賤人給我兒子償命!」

    「啊啊…」梁嬌嬌頭上疼的尖叫一聲,死命的掙紥著,拽毛氏的胳膊,「放開我!啊啊啊!快放開我!」

    梁媽媽和陳媽媽和丫鬟也都沖上來要護著梁嬌嬌。

    毛氏卻死命的抓著不鬆手,一邊狠狠扯著梁嬌嬌的頭發,一邊一個手往梁嬌嬌臉上脖子上狠狠的抓。這些日子,可以這大半年來,毛氏一直都沒有好過過,她心裡一直憋著一團火。每次看見王玉花,看見二房的人她都恨的不行,不僅二房,四房她也憤恨,包括苗氏和偏心的姚正中,還有姚滿倉和楊巧麗。心裡的恨意讓她幾慾發狂,可是她都忍耐下來了。沒想到梁嬌嬌竟然害死了她兒子!

    梁嬌嬌疼的尖叫,想反抗,她又懷著大肚子,只能尖叫著找梁媽媽和陳媽媽救命。

    兩個丫鬟還不頂多少事兒,梁媽媽和陳媽媽都是老油條,雖然姚忠舉猛然死了。有些震驚,不過毛氏這個時候對梁嬌嬌下來,倆人還是最快的速度上來跟毛氏撕扯。

    姚滿倉看毛氏佔了下風,吃了虧,也上手抓著梁媽媽的頭發打。

    眼見著要大打出手,姚正中沉著臉叫喝,「都住手!快給我住手!」

    可是毛氏不撒手,叫喊著要打死梁嬌嬌給姚忠舉賠命,死死的抓著不撒手。梁媽媽和方媽媽也在裡面混戰,合力對打毛氏,還都是下手在不防備,不顯眼的地方。姚滿倉一個大男人也加入進去,再加上梁嬌嬌和兩個拽著她的丫鬟,直接混戰起來了,根本沒有人聽姚正中的話。

    「趕緊把他們拉開!快拉開!」姚正中急的跺腳。

    羅媽媽和方媽媽,高婆子和衛婆子幾個對視一眼,合力上手拉人。

    村裡也幾個人都出來拉架,這纔算把兩方人都拉開來。

    梁嬌嬌一臉的血印子,都是爪出來的,耳朵也被撕扯的耳垂裂開了,鮮血直流,頭發蓬亂,掉了不少,疼的直大哭。

    毛氏卻也沒有好太多,頭發被扯掉了好幾縷,火火叫的疼,兩肋下也疼的不能碰,還哭罵著,「你個小賤人害死了我兒子,我打死你個小賤人!」

    梁嬌嬌真的被毛氏和姚滿倉的瘋狂嚇住了,心裡驚恐又懼怕,害怕自己走不掉,只能哭著說沒有,「我真的沒有!真的不知道!」

    「大伯孃和奶奶她們聽到大堂哥去了的消息都撲過去大哭,大堂嫂卻是沒有過去哭的。」姚若溪再次出言提醒。

    梁嬌嬌憤恨的扭頭看姚若溪,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抓了姚若溪的臉,面上卻只能哭喊著,「我嚇住了!我是不敢相信啊!你相信相公他就這麼突然死了啊!」

    梁媽媽眼珠子一轉,攙著梁嬌嬌往前走。現在不管咋樣,得先過了這一關,她們纔能走得掉,或者說逃得掉。

    梁嬌嬌雖然驕橫跋扈,卻不是完全沒腦子,也是知道她現在走不掉,得裝樣子,就哭著相公,上前來趴在姚忠舉身旁,「你就這麼栽下來死了,我以後可咋辦!?孩子可咋辦啊!?」

    眾人看她哭的很哀痛,又懷著孩子,不由的也相信了幾分。猜測梁嬌嬌不可能會害自己的相公的,姚忠舉要是死了,她梁嬌嬌可就守寡了,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就沒有爹了。

    毛氏卻不相信,大罵梁嬌嬌假惺惺,「就是你害死了我兒子!你前幾天一臉厭煩,這兩天裝模作樣的把我兒子哄了出去,卻是為了害死我兒子的!」

    梁嬌嬌扭頭哭著反駁,「我真的沒有害他!我要是害他,又怎麼會懷了他的孩子!?」

    只是她話音剛落,原本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姚忠舉胳膊一彈,卻是猛地抓住梁嬌嬌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梁嬌嬌一塊,驚懼的死死瞪大眼,淒厲的尖叫起來。

    圍著的苗氏幾個都嚇的驚叫。

    「詐屍啊啊啊——」旁邊的人們也都臉色大變,急忙驚叫著往後退。

    「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不是我!你自己掉水裡的!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梁嬌嬌身子狂抖,驚懼的叫喊著,瘋狂的甩著姚忠舉的手。

    眾人臉色發白的都不敢看,好一會,卻沒有見姚忠舉再有別的異樣,被梁嬌嬌甩開了手,就再沒有一絲一毫動彈,都還是嚇的不敢上前去。

    連毛氏和姚滿倉都嚇的臉色發白,不敢上前。

    「這是死的冤啊!」村裡不怎麼懼怕生死的老人唏噓感慨的看著。

    眾人的眼神頓時都移到已經嚇癱在地上,失禁了的梁嬌嬌。剛纔毛氏和苗氏,姚滿倉也都撲過去哭,都不見姚忠舉有半點反應,偏偏梁嬌嬌一過去,他就抓住了梁嬌嬌。一下子都相信了是梁嬌嬌害死了姚忠舉,姚忠舉死的冤枉,死的不甘心。

    梁媽媽和陳媽媽對視一眼,倆人也驚恐不已,不敢上前去了。梁嬌嬌今兒個回孃家沒有帶倆人回去,而是留了她們倆在家裡看著她的嫁妝,防止被毛氏弄走了。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啥事兒。

    蓮兒和丫鬟紅兒倒是跟著去伺候梁嬌嬌,也是目睹了梁嬌嬌把姚忠舉推到水池裡還不讓叫喊救人的事兒,不過倆人這會也都嚇壞了。

    姚若溪沉著小臉看向倆人,「今兒個大堂嫂回孃家,是這兩個丫鬟跟著去伺候的,她們肯定知道在梁家都發生了啥事兒。」

    姚滿屯雖然震驚痛心侄兒驟然喪命,可他還是村裡的裡正,聽姚若溪提醒,頓時目光犀利的看向倆人,「你們倆說說都出了啥事兒,要是有隱瞞或者撒謊的,到了衙門,你們也得都吐出來。」

    蓮兒白著臉直搖頭,她看到了也不敢說!尤其是想到梁銳的手段和陰鷙的眼神,更何況她還有家人在梁家伺候,一家人的生死都捏在梁銳的手裡。她又怎麼敢亂說話!

    紅兒也跟她情況一樣,她還有個妹妹一塊被賣進梁家,她被吩咐過來伺候梁嬌嬌,陪嫁過來,她妹妹則是被留在了梁家伺候的。見蓮兒都不說,她自然也不敢說,只搖頭,「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見倆人都不說,連謊話都編不出來,眾人頓時更加懷疑了。

    毛氏咒罵著,又要撲上來打殺了梁嬌嬌。

    梁嬌嬌兩腿發軟,驚懼的爬著找梁媽媽和陳媽媽。

    「你們倆一直跟著大堂嫂伺候,不說纔是有問題呢!」姚若溪冷冷的看著出聲警告。

    紅兒嚇的身子抖如篩糠,白著臉色道,「是…是…大少爺請姑爺喝酒,姑爺喝醉了,可是又非得回來,於是大少爺就叫了小姐來陪著一塊回來了。我們小姐身子不舒服,又不會喝酒,根本沒跟姑爺一塊,真的啥都不知道啊!就是姑爺喝醉了趕車趕的飛快,還顛的我們小姐都吐了的,一直到了村裡,之後就有人看見了。」

    蓮兒垂著頭,聽紅兒說謊洗清梁嬌嬌的嫌疑,她有些猶豫。知道自己改要護主的,可是又實在害怕,尤其姚忠舉的屍體還放在那,剛剛還詐屍抓梁嬌嬌。她可是不敢說慌,怕姚忠舉的冤魂來找上自己。

    「蓮兒!真的是紅兒說的這樣嗎?大堂哥跟梁大少爺喝酒,大堂嫂沒在?」姚若溪挑眉。

    眾人也都看著蓮兒,不過有人說話,「這倆都是梁嬌嬌的丫鬟,肯定是幫著她說話的!」

    「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沒有說謊!」紅兒急的都哭了。

    蓮兒也跟著點頭,「是這樣的!是這樣的!」這話都是紅兒說的,姚忠舉的冤魂要找也是找紅兒,千萬不要找她啊!

    「我不信!我不信!就是你們害死了我兒子!就是你,梁嬌嬌!你個該死的小賤人你害死我兒子的!」毛氏嘶喊著,叫罵著。

    梁嬌嬌死死的拽著梁媽媽和陳媽媽,嚇的全身都在發抖,聽丫鬟幫她撒謊辯駁,也抖著嘴脣回話,「我真的沒有!我啥都不知道的!他喝酒後,瘋了一樣趕著車,還差點把我顛出馬車的!」

    「害死自己丈夫可是要被腰斬的!」盧秀春也覺得梁嬌嬌要是真的害死了姚忠舉,那也是簡直太大膽了。

    前朝律法很多酷刑,到了周朝改了一次廢了一次,到當今聖上,國號改為燕之後,律法又修了一次。但女子害死自己丈夫的刑罰卻一直沒有變,凡是謀害丈夫性命的女子都要執以腰斬刑。

    梁嬌嬌聽的臉色更加青白,心裡砰砰的,幾乎要跳出來一樣。姚忠舉不是她害死的!她只不過推了他一把,是他自己沒有站穩掉在了水裡的!他死了也跟自己沒有關係的!沒有關係!

    姚若溪冷笑一聲,也沒有提醒。

    「告官!一定要告官!就是梁嬌嬌你個小賤人,和梁家謀害了我兒子的命!」姚滿倉怒瞪著眼,咬牙切齒的說道。

    告官是肯定的了!姚滿屯也覺得這裡面疑點重重,姚忠舉莫名其妙就死了,絕對跟梁家有關係。只是現在告官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天已經黑透了,城門也早關了的。

    「滿屯!滿屯啊!你可得幫著看著啊!忠舉他死的冤啊!」苗氏哭著找姚滿屯。

    姚滿屯攙著她勸,「孃放心!我肯定幫忙的!」就算姚忠舉做了再多錯事,性子再不好,他也是自己的侄兒。如今他枉死,他是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不管不顧的。

    不少人勸話,讓毛氏和苗氏等人節哀。還有人說要跟姚滿屯一塊去縣衙作證。

    但現在卻也只能把姚忠舉的屍首先擡回家,總不能一直放在大路上。

    「把梁嬌嬌這個小賤人和她們幾個都給我捆住關起來!不凖她們逃跑了!」毛氏恨恨的瞪著梁嬌嬌,恨不得撕吃了她。

    「人真的不是我害的!我根本不知道!你我懷著你們姚家的孫子呢!」梁嬌嬌也尖聲的叫嚷,不讓綁她。

    姚正中陰著臉,「那就先關在屋裡看著吧!」他也不相信姚忠舉突然死了,跟梁嬌嬌和梁家無關。

    梁媽媽和陳媽媽倆人都後悔沒有跟著去,不了解情況,卻是連話也說不了。只能連同她們家也被關進了屋裡。

    姚忠舉卻是沒有人敢擡,剛剛的詐屍不僅差點把梁嬌嬌嚇死,也把眾人都嚇了個半死的。就怕擡著路上他又詐屍,真的能把人魂兒都嚇掉。

    沒有辦法,只能姚滿屯和姚富貴跟姚滿倉上手,把姚忠舉擡回家裡。

    姚富貴沒敢擡胳膊和頭,只擡了腳,心裡高高的提著,擡到床闆上,急忙鬆了手,連連後退好幾步到另一邊去。

    毛氏哭的悲痛慾絕,卻也不敢撲在姚忠舉的身上哭了,只坐在團鋪上痛哭,「我可憐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你就這麼死了,丟下孃了啊!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那害死你的賤人她不得好死!老天爺一定打雷劈死她個賤人!閻王爺也會來勾走她的魂兒,把她個賤人打入十八層地獄,下油鍋!那個害死你的小賤人,全家不得好死!」

    眾人看著紛紛搖頭,更有不少人害怕,急忙回了家。姚忠舉可是年輕大小夥子,這麼突然死了,還是枉死的,如今又是七月,俗稱鬼月,那不讓人心裡害怕!?

    王玉花也不讓瑾哥兒和小四幾個往這邊湊,連姚若溪也叫走,「都待在這裡乾啥?又不用哭靈!趕緊回家去!」

    姚滿屯沒有走,招呼了一聲,和江明留下,因為苗氏拉著他哭,這邊的事兒也需要商量,明兒個咋告。是告梁嬌嬌還是告梁家,都要提前商量好。

    王玉花孃幾個回到家,羅媽媽小聲對姚若溪道,「小姐!那大少爺詐屍抓著梁嬌嬌的時候,她好像喊‘是你自己掉進水裡的’,那就是說那位大少爺還掉進了水裡,那紅兒卻說梁嬌嬌一直沒在一旁,啥事兒都不知道,她在說謊!那大少爺的頭發雖然吹了一路乾了,卻還是有些濕,應該不是出汗浸濕的。」

    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應該不止你一個人記著那話,明兒個公堂上對峙吧!」

    羅媽媽看她彷彿有打算似的,點點頭,沒有多問。

    整個村都被姚忠舉突然死亡震驚過,大半夜纔歇下。

    老宅這裡幾乎一夜沒有睡。

    姚滿屯也只是把苗氏勸睡了,回來直接在前院睡了倆時辰,就起來,糾集村裡昨晚乘涼看到姚忠舉趕馬車回來栽倒沒氣的人,又挑了幾個願意去作證的村民,和老宅的人,三房的人,拉著姚忠舉的屍體上縣衙。

    姚若溪也坐了馬車,和芍藥跟在眾人的後面,趕到新安縣衙門。

    毛氏和姚滿倉鳴鼓喊冤後,季縣令升了堂,一聽出了命案,又是告梁家的,當堂就下令捉拿梁銳等梁家的人上堂。

    這次雖然梁嬌嬌幾個都被看管著,進城的時候卻有人看到姚滿屯一大波人,其中梁嬌嬌和兩個丫鬟還被押著似的,就趕緊的跑去梁府跟梁銳報了信兒。

    梁銳急的在家裡砸了桌子上的茶盅擺設,「梁嬌嬌是找死!」都警告過她不要對姚忠舉下手,不想她昨晚沒成事兒,回去後姚忠舉竟然還是死了!

    梁大奶奶也擔心的不行,「這可咋辦是好?那姚家肯定會扯上咱們家的啊!」姚忠舉昨天是來了梁府,喝了酒回去的。這下姚忠舉死了,姚家的人肯定會咬死他們梁家的!

    梁老太太震驚不已,哭喊著不可能,「不是嬌嬌害的人!不是嬌嬌害的人!」

    梁老爺也是震怒又害怕。

    梁銳看著臉色陰沉,目光陰鷙,握了握拳頭,等衙門來拿人的捕快過來,就裝作一副驚疑震驚的樣子跟著上堂。

    梁大奶奶第一時間對梁府的下人都下了封口令。

    梁銳知道蓮兒和紅兒的家人都在梁府,他握著兩家人的生殺大權,這倆人不敢背叛他,所以心裡已經有了取捨了。

    毛氏和姚滿倉一看到梁銳過來,都破口大罵,嘶喊著咒罵著,「害死我兒子,你們梁家害死了人命,給我兒子償命來!不得好死的畜生害死我兒子,你們全家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的!」

    「忠舉是我妹夫,我昨天還跟他一塊喝酒聊天,聽他訴苦,又怎麼會害他性命!?害了他我能得到什麼好處?他現在死了,我妹妹成了寡婦,妹妹肚子裡的孩子也成了遺腹子,出生就要沒有爹,我又咋可能平白無故會害他的命啊!」梁銳表現的很是無辜,惶惶的辯解,又痛心的模樣。

    「就是你!就是你們家害死了我兒子!我兒子就去了一趟你們梁家,連家都沒有到就死了!」毛氏憤恨的嘶喊。

    「肅靜!肅靜!」季縣令敲著驚堂,「本官問話,你們一個一個來!」

    「青天大老爺!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苗氏哭的眼淚直流。

    梁銳沒有功名,姚家又是告的梁嬌嬌和梁家一塊的,所以梁銳當下也被喝跪下了。

    姚若溪冷眼在外面看著,等著季縣令審案。

    季縣令捱個問了話。

    都還是昨晚看到的如何,就是怎麼回答的。

    梁銳聽紅兒為梁嬌嬌洗脫嫌疑的辯解,皺了皺眉。說梁嬌嬌昨天沒跟姚忠舉一塊喝酒,這個謊言實在有些不妥當了。昨天府裡可是不少下人都知道他在水池旁的涼亭設宴招待姚忠舉和妹妹梁嬌嬌的。

    然後就有村民出來作證,「姚忠舉詐屍的時候抓住了梁嬌嬌的,當時她叫喊著不是她把姚忠舉推水裡的,是他自己掉進水裡的。這丫鬟紅兒分明是說謊話!」

    接著就不止一個人出來說姚忠舉詐屍的事兒,都說他單單抓著梁嬌嬌,肯定是冤死的,被梁嬌嬌害死的。

    紅兒臉色蒼白一片,身子不停的抖著。

    梁嬌嬌驚懼的兩眼發黑,「哥!哥你要救我啊!」

    梁銳目光陰霾一片。梁嬌嬌這個蠢貨!不過他對姚忠舉詐屍的事兒有質疑,「死人咋可能會詐屍?」

    「的確詐屍了!我們都看見了!不信問問梁嬌嬌還有丫鬟婆子,可是都看見了的!梁嬌嬌當時就嚇尿了的!」眾人紛紛出來作證,詐屍這事兒是大家親眼所見,那是鐵定的事實。

    其實這事兒芍藥也非常疑惑,姚忠舉的確都死了,也沒氣了,心也不跳了,姚若溪是怎麼做到讓他又詐屍抓住了梁嬌嬌呢?

    姚若溪其實也沒做別的,只給姚忠舉紥了一針刺激他的神經。人在死後的一定時間內身體的所有機能不會完全一下子就進入死亡的。在刺激神經之後,所以姚忠舉那詐屍的舉動完全是屬於神經跳彈反應了。

    圍觀的百姓聽姚忠舉竟然真的詐屍抓住了梁嬌嬌,嗡嗡的議論,都震驚不已,反正都一下子相信了姚忠舉死的冤,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梁嬌嬌,或者梁家的人。

    季縣令讓仵作驗屍。

    驗屍結果出來,緻命傷的確在頭上的傷口,卻也有過多飲酒的原因。

    「紅兒!你分明說謊話騙人,說啥姚忠舉喝酒的時候梁嬌嬌沒在一旁。事實上姚忠舉被推進了水裡,那頭上的傷也肯定是那一會磕到的!」姚滿屯怒叱紅兒。

    紅兒又驚懼又著急,眼淚不停的掉,扭頭看向梁嬌嬌和梁銳。

    「是梁家害的!梁家害死了我兒子,要給我兒子賠命!」毛氏就揪著梁家了。兒子已經死了,她就算哭死兒子也活不過來了。那就要讓梁家賠償給他們!以前以為娶了梁嬌嬌就能得梁家不少好處,可好處沒見著,反倒梁嬌嬌她就是個掃把星,是個喪門星!沾上她之後,家裡就沒有出過啥好事兒!梁家一定要賠償給他們家!

    「對!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梁家謀害了我兒子的命,就得給我兒子償命!」姚滿倉怒瞪著猩紅的眼,恨恨的瞪著梁銳和梁嬌嬌。

    紅兒看到梁銳給自己使眼色,讓她照實說話,把罪名全部推給梁嬌嬌,眸光飛快的閃了下。

    姚若溪嘲諷一笑。

    季縣令驚堂連拍了三下,喊了肅靜,「當時是何種情況,跟著的丫鬟速速招來!」

    蓮兒看向紅兒,她的謊話還是要被拆穿了嗎?沒有用啊!

    「大人!大人饒命啊!奴婢全部都招!奴婢全部都招!」紅兒哭著直磕頭,磕的蹦蹦響,「是小姐……姑爺喝酒的時候她在一旁的!姑爺喝醉了酒,大少爺讓小姐服侍姑爺醒酒,姑爺耍酒瘋,小姐推了姑爺一把,就把姑爺推進了水池裡!還不讓我們叫喊,威脅我們啥都沒有看見,不讓救人!」

    梁嬌嬌腦子轟的一下,兩眼就黑了。

    「果然是你個小賤人害死我兒子!」姚滿倉咬著牙怒指著梁嬌嬌,要不是在公堂上,他都上來打死梁嬌嬌了。

    毛氏卻不甘心,竟然真的是梁嬌嬌?跟梁家沒有關係!?不可能的!不可能!要是這樣,梁嬌嬌死了也就死了,只有那點嫁妝,她有啥啊!只有梁家纔能賠償得起啊!

    苗氏目光也閃了閃,哭起姚忠舉。

    蓮兒看紅兒都招了,也哭著磕頭把昨天的事兒都說了,「當時不知道姑爺磕到了腦袋,給他換了衣裳,他還趕著馬車走了一路。」

    「如此說來,那緻命傷的確是在梁家磕的,也就是梁嬌嬌推搡所緻。那梁嬌嬌就是謀殺親夫,你可認罪?」季縣令大喝一聲,質問梁嬌嬌。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該死!跟我沒關係的!」梁嬌嬌抵死不認,拽著梁銳,「哥你救我啊!你說說話!我根本沒有推死他!是他自己從馬車上栽下去死的!根本不怨我!不是我啊!」

    梁銳悲痛慾絕的抓著梁嬌嬌的手,「嬌嬌!昨天是你失手推了妹夫。」

    梁嬌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沒想到連梁銳都出來說她害死了姚忠舉,驚恐的搖著頭,「不怨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害死他的!不是我害死的!」

    梁銳擠出兩滴眼淚,沒有再說話。

    「那你們還給我兒子換了衣裳,卻沒有發現他頭上的傷,就讓他趕著馬車死了,就是你們害死了我兒子!梁嬌嬌你推了我兒子,你們梁家也是要害死我兒子!」毛氏咬住不放。

    梁銳紅著眼眶擡頭,「伺候妹夫換乾衣裳的是妹妹的兩個丫鬟,我若是知道他頭上有傷,肯定不會讓他回去的啊!當時他喝醉了,叫嚷著非要回家不可!」

    那是因為姚忠舉聽到梁嬌嬌要害他,嚇的不敢待下去,纔急忙忙要出了梁府回家。

    毛氏憤恨的瞪著眼,看向紅兒和蓮兒。

    蓮兒忙道,「小姐不讓叫喊人來撈姑爺,奴婢都嚇壞了!姑爺又一直叫嚷回家,給他換了乾衣裳就趕緊走了的。」

    紅兒也急忙點頭,「真的沒有發現姑爺腦袋上有傷啊!都沒有見流血!」

    仵作也證實,「死者的血很是黏稠,且流出的血不多,若是立馬出了梁府,又有頭發遮蓋,怕是發現不了。」

    「你收了梁家多少錢,你幫著梁家作證!?」毛氏惱恨萬分。

    仵作臉色一沉,怒道,「我沒收誰的錢,也不幫誰做偽證!你們自己看姚忠舉手上的血跡,怕是他急急趕著回家的路上自己摸到了頭上的血。」

    然後就有人說,「馬車是趕的好快,一路飛奔到村頭,栽下去的。」

    丫鬟紅兒和蓮兒也都證實,「姑爺趕車像飛的一樣,很是著急。還差點把我們顛出去馬車的!」

    眾人聽著,就有不少猜測,姚忠舉趕的那麼急,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可要是知道,他肯定是往醫館藥鋪去找大夫治病救命,卻一路沒命的往家裡趕!?

    「怕是梁嬌嬌說不救人讓他死的話被忠舉聽到了,他驚恐之下纔急忙忙趕回家的。」姚滿屯擰著眉,臉色很是陰沉。

    梁嬌嬌聽姚忠舉知道她要他死的話,又想到姚忠舉詐屍抓著她,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梁銳萬分痛心的捂著胸口,悲慟道,「想不到當初被汙了名聲,迫不得已嫁過去,讓我妹妹心裡存了那麼大的怨恨。只是嬌嬌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害了人的性命啊!姚忠舉不管如何說,都是你的相公,你這是謀殺,是犯罪啊!我梁家哪能容忍一個謀害親夫的女兒!?今日我就代梁家痛下決斷,從此時起,梁嬌嬌,被逐出梁家,生死一切再也與我梁家沒有任何乾系!」

    毛氏哭喊著咒罵著,想咬死了梁家,卻見梁銳脫的乾淨,不僅絕望痛恨。

    「你梁家養的好閨女害死了我兒子,你們梁家也休想抵賴!你賠償給我們家,我們絕對不罷休!」姚滿倉怒的上來拎著梁銳的衣裳。

    梁銳痛苦的擡眼看著姚滿倉,「逝者已逝,梁嬌嬌也被你們家毀了,她再與我梁家沒有乾系,你們卻只想著朝我梁家要賠償!?」

    姚滿倉無法接受,他一個兒子就這樣被害死了,他們卻啥都沒落,白白賠上一條性命,他恨不過!

    圍觀的眾人雖然同情,但聽姚滿倉非要賠償的話,也沒有出聲支持的。

    姚正中知道大兒子和毛氏的私心,陰著臉抿著嘴不說話。

    苗氏哭個不停,看梁銳絲毫說不下話,直接快刀斬斷和梁嬌嬌的關係,賠償也是要不到了,就聰明的沒有說話,只管哭。

    梁嬌嬌被紥醒過來,聽到梁家跟她斷絕關係,恨不得再昏死一次。

    梁銳微瞇著眼給她使眼色,她現在懷著姚家的孫子,又是失手害得姚忠舉喪命,怎麼說都不會現在就問罪的,示意她隨後再幫她想辦法救她。

    「梁嬌嬌已經被捨棄了,卻還相信梁銳會救她。」芍藥嘲諷的輕嗤一聲。

    夾闆上來,梁嬌嬌無比害怕受刑,又被梁銳安撫了下,就招認了,「我不是故意推他的!我也根本不知道他磕到了腦袋!」

    季縣令和師爺商量了一番,雖然誤殺也是殺,但鑒於燕國律法對妻子殺害丈夫的嚴刑律法,卻也不好隨意判決,只能先讓梁嬌嬌畫押認罪,把她暫時關進大牢,向州府請求判決。

    梁銳主動說,「既然我梁家已經跟梁嬌嬌斷絕關係,那梁嬌嬌陪嫁的所有嫁妝我們梁家也不再管了,她失手殺害了姚忠舉,那嫁妝就權作給你們的賠償吧!」還是當著眾人的面。

    梁嬌嬌去年的年底纔嫁去了槐樹村,不少人都看到了的,梁嬌嬌帶了不少陪嫁過去。這下都給姚滿倉和毛氏,就有人眼神變了變。雖然梁嬌嬌在新安縣名聲不好,可畢竟是個姑孃家,姚忠舉非禮梁嬌嬌,摸人家屁股,看光人家小解的事兒那是眾所周知的。對於姚忠舉的死,到現在姚家拿到梁嬌嬌嫁妝的賠償,眾人頓時那點同情也變得微薄起來。

    梁媽媽和陳媽媽就把鑰匙當眾交給毛氏,和蓮兒紅兒都退到了梁銳身後,「奴婢們是梁府的下人,賣身契也在梁府。」意思她們不歸姚家,是梁家的。

    梁銳微皺了下眉,撇向姚滿屯。姚忠舉死了,還是死在梁嬌嬌的手裡,差點拖梁家下水,現在她自己也沒得救了。姚滿屯家,連迂回的辦法也沒有了!他有心想把梁媽媽幾個下人也還留在姚家,這樣好歹可以更確切的知道姚家的消息,看梁媽媽幾人明顯不願意,而且姚滿屯怕是也對他懷疑上了,想了又想,只能作罷。

    毛氏平日裡不光受梁嬌嬌的氣,也沒少受梁媽媽和陳媽媽的氣,現在看她們兩個竟然又大模大樣回了梁家,簡直一口氣噎在了心口,憋的生疼。

    「大哥!趕緊回去辦喪事吧!」姚滿屯提醒姚滿倉,這個天,酷熱的很,屍體根本不能放。又不像冷天,還能停個幾天。

    案子都審完了,就算再不走也沒有法了。想咬梁家,梁銳擺脫了個乾淨,也只能拉著姚忠舉再回家了。

    姚忠舉是小輩,又沒有子女,長輩不可能去給他一個小輩哭靈,王玉花和盧秀春都吊唁過後也就算盡到心了。

    不過喪禮還是要王玉花和盧秀春幫著操辦,毛氏哭的幾次昏過去,苗氏也支撐不住的樣子。

    「不拿銀子來,咋幫著操辦?」王玉花看毛氏和姚滿倉都沒有一點動靜,就拉了臉。

    姚正中叫了姚滿倉問他拿錢,姚滿倉直接說家裡沒有銀子了,姚正中氣的臉色陰沉,「那梁嬌嬌的嫁妝不是賠了來!?」

    姚滿倉咬咬牙,憤恨的看了眼王玉花和盧秀春,去開了梁嬌嬌的嫁妝。裡面值錢的東西根本沒有多少了,那些金銀首飾和私房銀子梁嬌嬌早轉移回孃家,只有十幾兩碎銀子,和一些不太值錢的東西。

    姚滿倉氣的大罵,只能又回屋拿了十兩銀子加上一塊。

    「給多少銀子辦成啥樣就是了。」姚若溪勸生氣的王玉花,沒有在老宅多待,小四和瑾哥兒都害怕,就天黑前忙回了家。

    等吃完飯姚若溪回屋拿衣裳洗澡,一開立櫃門,直接被裡面突然倒出來的人砸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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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17:46:20
第170章:撞見姚忠舉冤魂

    看立櫃裡砸出來的人,姚若溪大驚,待看清是誰,忙停住躲開的身形,伸手強力的扶住他,「蕭恆墨?」心裡驚詫他怎麼會躲在衣櫃裡。

    蕭恆墨卻雙眼緊閉,眉頭皺著,完全昏迷了過去。

    姚若溪看著不得不放開柺杖,吃力的攙住他,把他拖到炕上放下,這纔看清他一身大紅綾佈長袍幾乎濕透了,滿頭的汗水,浸濕了頭發,前胸卻是一片暗紅的血跡,幾道大大小小的傷口,左胸口的劍上尤其最終,還在不斷的流著暗紅到發黑的血跡。絕美的臉龐蒼白無血色,隱隱透著青黑,嘴脣更是黑紫,明顯是中毒了。

    雖然畢溫良把不少珍稀醫書都給了姚若溪,可她畢竟沒有實際經驗,只有家裡的人誰風寒感冒的給她把把脈。姚若溪低聲又喚了兩聲,蕭恆墨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給他把了脈,卻暫時無法確定是中了哪種毒,只能先給他止血,把傷口包紥了。

    芍藥見姚若溪拿個衣裳那麼慢,就過來內院叫她,「小姐?熱水都凖備好了,要擡過來了!」

    姚若溪忙應了一聲,把手上的血跡擦乾淨,往蕭恆墨嘴裡塞了一顆解毒丸,拿著衣裳出來。

    羅媽媽幾個剛給小四和瑾哥兒洗了澡,把熱水擡到洗浴間裡,等著姚若溪進去。她洗浴都不要人伺候,所以芍藥也沒跟進去過,頂多遞個東西,添些熱水。

    小四害怕,想跟姚若溪一塊睡,「三姐……我想跟你一塊睡!」

    「不是跟小蘿一起的嗎!」姚若溪洗完澡出來,摸摸她可憐巴巴的小臉。

    小四撅了撅嘴,「她也膽小!」

    被嫌棄了的小蘿睜著無辜的倆眼看著小四。

    小四也知道姚若溪不喜歡跟人一塊睡,會很久睡不著,只好又跟小蘿回屋了。

    閧了大的,還有小的。瑾哥兒還不知道啥是死了,只是從家裡的氣氛中感覺到了害怕,摟著姚若溪的脖子不撒手。姚若溪閧了他好一會,纔把他閧睡著。

    「小姐也快去歇了吧!這一天折騰的也夠累了,奴婢看著小少爺。」羅媽媽拿著扇子輕輕的給瑾哥兒打扇,勸姚若溪去歇息了。

    姚若溪就鬆了手,讓芍藥也自去休息,喊了方媽媽端一盆水到她屋裡。

    方媽媽怕熱,熱的太狠,就半夜裡洗帕子擦擦身子,就以為姚若溪也是要效仿,還特意打了一盆涼涼的井水放到屋裡,「小姐早些睡吧!奴婢們等著老爺夫人就是了。」

    明兒個姚忠舉出殯,姚滿屯和王玉花都還在老宅沒有回來。

    姚若溪打發了她們,回到屋又仔細的給蕭恆墨把脈,確認了幾種毒,卻不能肯定是哪一種,看他身上的衣裳,皺著眉猶豫了下,還是給他脫掉,扔在了地上。洗了帕子給他清理了傷口,重新仔細的上了一遍藥,給他包紥好。

    一番折騰下來,剛洗過澡又是出了一身汗。看蕭恆墨臉色更加黑青,姚若溪只得拿出銀針給他紥了幾針。

    蕭恆墨嚶嚀一聲醒過來,睜開眼看姚若溪正往他手指頭上紥針,嘶了口氣。

    姚若溪鬆了口氣,低聲問他,「中了什麼毒?」她不確定,想必中毒的蕭恆墨應該會清楚。

    「你把我紥醒就是為了問我中了什麼毒?」蕭恆墨動了動眉毛,虛弱無力道。見她挑眉,頓時覺得倒黴了,「

    國醫聖手的弟子,卻連這點毒都查不清。」

    「你既然知道,跑到我家來乾啥!」姚若溪拿了醫書來,等他說是什麼毒,就配哪種解藥。

    蕭恆墨眸光飛閃,他最惱恨被人救,所以上次他選了相反的方向,不想還是被人救了。這次被人圍殺,他逃出來發現中了毒,竟然又下意識的跑到這裡來。看了眼胸口纏的紗佈,皺起眉毛,「你一個女孩子家,卻把我衣裳扒光了!?」

    姚若溪撇了眼他修長精瘦的體型,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更顯的朦朧美感。轉身從立櫃裡拉出一條薄毯扔他身上蓋著。

    蕭恆墨看她臉不紅心不跳,一副就跟看見白菜豆腐一樣的神色,沒來由的俊臉黑了黑。他這樣的美色,就算受傷中毒,也不該是這種反應吧?!

    「中了什麼毒?」姚若溪現在只想趕緊給他解毒,讓他趕緊走人。在屋裡藏一個男子算個咋回事兒!?

    「這絕毒只有畢溫良那老頭的絕技能解。那邊肯定有人埋伏,我纔來找你這個國醫聖手的弟子,試試看你有幾分真纔實學,學到了那老頭多少真本事!」蕭恆墨挑著眉頭,把薄毯擺正蓋好。解釋自己跑這來的目的。

    姚若溪一聽是絕毒,立馬翻到畢溫良醫書記載上的解毒方法,把畢溫良傳給她那套銀針拿出來,又給蕭恆墨掀開了身上蓋的薄毯。摸了下幾個穴位,迅速紥針下去,「先封住經脈,明兒個再配藥來。」

    蕭恆墨看她手法倒還算熟稔,就鬆懈下來,「小乖乖!我已經兩三天沒吃飯了。」

    姚若溪抿嘴看他,「等著。」轉身出了屋。

    蕭恆墨揚起嘴角,耐心的等著。

    這邊姚若溪到了廚屋,梅嫂忙勸她,「三小姐不必擔心,給老爺夫人的飯菜奴婢等下就做。」以為她是來看姚滿屯和王玉花的飯菜。

    姚若溪點點頭,「還是現在就做吧!估摸著等下就回來了。再熬些粥,我晚上要看書。」

    梅嫂應是,抓了粳米了燕窩熬上粥,又麻利的做了兩個小菜。

    姚滿屯和王玉花忙完回來,王玉花還嘀咕著大房的事兒,「是她兒子辦喪事,啥都不管不問的,就給二十兩銀子還想買好棺木,擺明是要賴我們家的銀子!」

    這個事兒姚滿屯也沒有辦法,「就先墊付上吧!忠舉一下沒了,大哥大嫂白發人送黑發人,心裡難受的很,先墊上過後再說吧!」

    「過後再說就要不回來了!又不是老的,是他大房的兒子死了,半個喪事還要二房的出銀子操辦,這是哪邊的禮啊!?」王玉花氣不過,看天這麼晚姚若溪還沒睡,等著她和姚滿屯吃飯,不跟姚滿屯理論這個,吩咐梅嫂趕緊擺飯。

    姚滿屯歎口氣,洗了手也吃飯。

    羅媽媽和方媽媽對視一眼,老宅竟然也沒有管飯?

    方媽媽跟著王玉花一塊的,抿著嘴搖搖頭,也到廚屋裡吃了飯,跟羅媽媽道,「家裡連老爺子老太太的棺木都還沒有凖備,只能買人壽材鋪子做好的,大老爺竟然點著要那副好料的,二十多兩銀子。總共就給這麼多銀子,還有酒席要操辦,雜七雜八的瑣事兒。」

    「連這事兒也要趁機坑一筆,真是不要臉皮的!」羅媽媽小聲呸了一口,看熱水好了,忙又去舀水,給王玉花和姚滿屯凖備洗澡水。

    姚若溪等著人都歇下,端著燕窩粥回到屋裡。

    蕭恆墨已經又睡過去了。

    把人推醒,示意他起來喝粥。

    「小乖乖!你覺得我現在的狀況,還能自己吃飯嗎?」蕭恆墨躺著不動,桃花眼幽幽的看著姚若溪。

    姚若溪黑著小臉坐到一旁,拿了勺子舀了粥喂他。

    蕭恆墨眉眼帶笑,挑剔喂的太快,舀的太多,動作太粗魯。

    一碗燕窩粥喝完,姚若溪直接端著碗出去。

    蕭恆墨叫住她,「小乖乖!你在閨房裡藏著個大男人,就不怕被人知道了?比如你未婚夫!」

    姚若溪轉頭,看他好整以暇的樣子,小臉更是黑了一分,「如果是個死人,那就沒事兒了。直接後山埋了就是。」

    蕭恆墨嘖嘖兩聲,「小乖乖!你身為一個女孩子,又是對著我這麼絕美無雙的人,你還總是殺啊死的,醫者要有父母心!」

    「那你叫一聲孃來聽聽?」姚若溪挑起眉毛。這個變態是長得妖美,也自戀的過頭!

    蕭恆墨被她一句話噎的俊臉僵硬,嘴角狠狠抽了抽。

    姚若溪輕哼一聲,轉身出去把碗洗了。想著自己今夜該去哪睡?以前蕭恆墨夜襲,也就待一會就走了,現在他那副樣子,別說走,連吃飯都得要人喂。

    看她在不回裡間歇息,蕭恆墨又道,「小乖乖!你不看著,我要是半夜毒發死了咋辦?齊國候世子死在了你閨房裡,怕是你師父那老頭也沒法解決地!」

    姚若溪暗自咬咬牙,進來端了燈,看他頭上又出了一層汗,分明是毒發了,臉色沒有一絲痛苦之色,也擔心他在自家出了事兒,到時候惹上一連串的麻煩,就拿了條薄毯睡去了外間的竹榻上。

    聽著悉悉邃邃的聲音傳來,蕭恆墨眼裡閃過一抹笑意,閉上眼養神。睡他是暫時睡不著了,他已經中了絕毒四天了,正是毒發最猛烈的時候,又在衣櫃裡悶著昏睡了一天,只能養養精神,等著明兒個解毒了。

    屋裡貿然多出一個人,還是蕭恆墨這變態,姚若溪也下半夜纔朦朦朧朧睡著,次一天又早早的起來。

    姚滿屯早飯沒吃,就去了老宅幫忙。

    王玉花很是不情願,吃了早飯纔過去,跟盧秀春商量了,倆人又不懂辦喪事的規矩禮儀啥的,只管酒席的事兒。

    張河裡溝的一家說把自家給老人打的棺材讓出來,家裡老人還健在,目前是用不上這口棺材,只要年前再打出來一口就行了。

    姚滿屯看了覺得那棺材也很好了,姚忠舉一個小輩用太好的,以後姚滿倉和毛氏用啥樣的?姚正中和苗氏又用啥樣的?本來他們也不是啥權貴,幾千兩銀子的棺材那也不現實的。

    姚滿倉看不上眼,就想買好的。

    人家直接說他,「讓買好的你倒是出錢啊!總不能你兒子的棺材要讓做兄弟的給你出錢買棺材吧?!」

    姚忠舉死了,村裡的眾人除了感慨生命不易之外,基本那是沒多少同情。實在是姚忠舉為人做事兒都不行,姚滿倉和毛氏一家的名聲也連壞了幾次。還有人直接說死了少個禍害。這剛禍害掉了姚文昌的官職,要是不死,以後還不知道會禍害誰呢!

    姚滿倉惱恨萬分,見姚滿屯和姚富貴都沒有說出錢的意思,陰沉著臉回了屋裡找毛氏拿銀子。剛賣過一些豆瓣醬,要說銀子那是肯定有些的。

    姚滿屯暗歎口氣,別人都覺得他太軟弱,把話都說了出來,他要是在主動拿這個銀子,也就太沒骨氣了。

    姚富貴是打定主意沒凖備幫著拿銀子的,他們家和大房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大房掙多少銀子他也心裡多少有數,要說現在沒有銀子,連喪禮都辦不出來了,那根本就是騙鬼!

    毛氏哭的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起來去拿銀子的時候昏了過去。

    王玉花簡直要笑了,拿銀子的時候昏了過去。

    姚正中要去自己屋裡拿錢,苗氏不讓,「總共就那兩個孝敬錢,你拿了出來雖說解決了事兒,卻也是找事兒呢!」

    姚翠芬也勸姚正中,「爹還是別拿了,大哥大嫂又不是說真的拿不出來。你要是拿了,讓二房三房四房的都咋看?」

    王玉花看毛氏竟然紥了針都不醒,以為她們都不敢撂挑子,扒開人進了屋,「這辦的可是自己兒子的喪事,連點銀子都捨不得拿出來,就不怕沒人擡棺材!?」

    姚忠舉輩分低,讓平輩的擡棺材還說得過去,讓長輩擡就沒可能了。小他一輩的也不是沒用,但也沒幾個。紅白喜事都是大事兒,操辦的不好,還真沒人願意擡棺材。

    過了一會,毛氏醒過來,目光恨毒的看了眼王玉花,虛弱的爬起來去又拿了十兩銀子出來。

    姚滿屯估摸著也差不多了,算是把姚滿倉挑的那口棺材拉回來,裝殮了入棺。

    東西置辦下來,到擡棺材的時候,就沒謝禮錢了,姚滿屯自己把錢墊上給擡棺材的人,全了面子。也幸虧棺材都不是濕木材打的,沒太沉。

    到吃席的時候,姚若溪只略略吃了點就回了家,家裡的人都去幫忙,羅媽媽照看著瑾哥兒也在外面,芍藥出去抓藥了。

    看姚若溪回來,蕭恆墨有氣無力道,「我已經快被渴死餓死了!」

    姚若溪過來給他把了脈,看毒正快速蔓延,他整個胸口都一片青黑,皺緊了眉,「你再忍忍。」端了水來給他喝。

    只要死不了,蕭恆墨倒是不擔心,喝了水,又吃了飯,想問姚若溪話,迷迷糊糊昏睡過去了。

    芍藥把藥買回來,神色莫測的看了眼裡間躺在姚若溪炕上昏睡著的蕭恆墨。齊國侯世子受傷中毒不去找人醫治,竟然跑到這裡找小姐!這個被稱之為變態的人跟小姐扯上關係,怕是要把小姐扯到危險中去了!

    所以當晚累了兩天的眾人都進入熟睡之後,芍藥把藥凖備好,看姚若溪已經凖備好銀針,撇了眼蕭恆墨道,「小姐!你目前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奴婢在後面幫你。」趕緊把蕭恆墨治好,讓他走人。

    「不行。」姚若溪也想答應,可是,「師父的武功看似溫和,其實霸道的很,若是反噬,你的功力就要被廢了。」

    芍藥有些沮喪的不吭聲了,她要是功力被廢也就成了廢人,沒法再保護小姐了。要是小姐的師兄在就好辦了!

    蕭恆墨也不在意芍藥警惕戒備的眼神,一臉的輕鬆,「一次不行,你可以多來幾次。」

    芍藥頓時有些惱怒了。小姐現在的功力修為,等把蕭恆墨中的絕毒解掉,還不知道要修煉多久纔能提升回原來的功力。

    「芍藥凖備!」姚若溪喚了她一聲。別說現在蕭恆墨已經支撐不到去找師父,即使能,她也決定要給蕭恆墨解毒了。師父的功力雖然高深,但給蕭恆墨解毒,有人埋伏蕭恆墨,未必不是有人想藉此在師父功力消耗的時候除掉師父。而且,她也想試試自己的功力如何。

    畢溫良之所以被稱為國醫聖手,就是因為他的一手傳奇針法加上他高深莫測與針法相輔相成的內功。

    「小姐……」芍藥還想說啥。

    姚若溪製止她,「就當練手。」

    她還真是一副練手的架勢!蕭恆墨俊臉僵了僵,覺得自己是不是來錯地兒了。

    芍藥不說話了,伸手扶蕭恆墨坐起來。

    蕭恆墨擡手一擋,不讓她碰,自己支撐著坐起來。

    芍藥看他自己坐好,也懶得再扶他,在一旁給姚若溪遞給針,神情擔憂的看著姚若溪。

    姚若溪第一次用畢溫良傳授她的武功施救,又是絕毒這種凶猛的毒藥,心裡也是有些緊張,稍稍調整了下氣息,看著對面的蕭恆墨,找凖穴位,運氣,施針。

    芍藥看她動作倒是行雲流水,不過沒有一炷香的功夫,就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幾次猶豫著要上手幫忙。

    等一套針施完,芍藥忙端了盆子過來。

    蕭恆墨噗的一聲連吐了好幾口黑血,漱了口,「跟你師父那老頭真是差遠了!」

    芍藥暗瞪他一眼,也不管躺不躺,忙又扶著姚若溪起來。

    「我沒事兒,把藥給他喝了。」姚若溪一動,全身黏膩的汗水,頓時皺起眉。

    芍藥把藥端過來放在蕭恆墨旁的炕桌上,就去拎了熱水到洗浴間給姚若溪沐浴。

    折騰了大半夜,姚若溪又功力耗損,一覺睡到天大亮,家裡人都起了還沒有醒來。

    芍藥很是擔心,讓梅嫂燉了燕窩,又不敢輕易進屋吵醒她,一直等到姚若溪起來,看她小臉果然蒼白了兩分,把燕窩端過來先讓她吃了。

    王玉花過來伸手摸摸姚若溪的額頭,「昨夜裡聽你洗澡,不會傷風了吧!」

    姚若溪心下一緊,仔細看她神色,沒有發現蕭恆墨的事兒,頓時鬆口氣,「可能有些傷風,沒有大礙。」

    「真是晦氣的東西……」王玉花咒罵一句,看姚滿屯也在沒有接著罵完。傷風也被稱為邪風入體。姚若溪從練了武功後身體還是很不錯的,風寒發燒這些很少有。這好好的突然就傷風了,王玉花就認為姚忠舉死了,帶來的邪風。轉身讓方媽媽給姚若溪熬藥,「那清熱解毒丸,家裡的人也都吃上一顆。」

    「家裡還有不少藥丸,吃那個方便。等會我吃上一顆就好了。」姚若溪忙攔住她,她只是功力耗損,吃傷風的藥還能吃壞了呢!

    「奴婢去拿藥。」芍藥也怕王玉花誤會之下,亂拿藥給姚若溪吃。

    小四和王祖生,姚立兄妹幾個見姚若溪不舒服,都很自覺的到花園裡自己學習練字。

    錦繡齋姚若溪只用每天去一趟,有紫荊和凌霄在那邊。

    一連幾天下來,姚若溪情況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虛弱,王玉花頓時害怕了,也不敢跟姚若溪說,只拉著姚滿屯道,「三丫頭是不是撞見了大房的了?」要不然咋莫名其妙的吃藥不好反而加重呢?

    姚滿屯也是擔心的不行,說叫張三叔來看看,姚若溪說她自己就是學醫的,也吃著藥,沒讓叫。聽王玉花懷疑撞見了姚忠舉,他也有些懷疑了。七月是鬼月,姚忠舉又是年輕大小夥子,又是枉死的,村裡不少膽小的人都害怕,晚上都不到村頭乘涼了。

    王玉花急的團團轉,這要真是撞見了姚忠舉,可不是小事兒啊!

    姚若溪不常出門,也不往村裡去,不過她天天都要去錦繡齋。朱敏兒和姚春桃姐妹回去把姚若溪的情況一說,許氏頓時就嚷嚷開了。說姚若溪撞見了姚忠舉。

    這話一出來,頓時引起村裡不少人的驚慌。趙氏和林偉兩口子就跳出來說姚若溪八字不好。否則,姚忠舉又跟姚若溪沒啥仇怨,不去找害死他的梁嬌嬌,卻來找姚若溪,那就說明問題了。

    毛氏立馬就開始懷疑,是不是二房又算計他們大房,害死了她兒子。所以姚忠舉纔會去找姚若溪。她假惺惺的過來二房,「說是若溪丫頭撞見了忠舉,他作為大哥的竟然嚇唬妹妹,真是太不該了。不知道若溪丫頭咋樣了?我回頭找個白毛公雞來把忠舉引回家!」

    小四抿著嘴,小臉有些發白起來,上來拉住姚若溪的手,「我三姐只是傷風了,根本不是撞見人了!」

    毛氏看姚若溪小臉整個蒼白沒有血色,精神氣也不怎麼好,根本不像傷風的樣子。王玉花和姚滿屯又都是一臉憂慮的神情,就更加篤定姚若溪是撞見姚忠舉了。看向王玉花,「二弟妹!看若溪這個樣子,要不我這叫叫,看會不會好一點?」

    她說的叫叫,是叫走姚忠舉。很多撞見人的,有的只要到那人家裡走一圈就好了,或者叫那人的家人過來叫叫,再不行就是悠墜,燒紙錢衣裳或者紙紥的人子燒過去也就好了。

    王玉花兩眼閃著憤恨,毛氏這個賤人根本就是沒安好心!別說叫叫,不詛咒指使姚忠舉的鬼魂大鬧她們家就算積德了。拉著臉呵呵一聲,「大嫂又不是神婆,咋一眼就看出我們三丫頭是撞見了你兒子?外面那些人瞎說,大嫂也跟著瞎說了!?」

    毛氏看她強勢,就示弱,「我…我不是的……忠舉他是枉死的,他肯定死的冤,我是怕他嚇著人了!」捂著嘴,眼淚突突冒了出來。

    姚滿屯皺了皺眉,「那大嫂就叫叫吧!」眼神示意王玉花別再說了。要是毛氏能叫好了,閨女也不遭罪。

    王玉花當然想姚若溪立馬或碰亂跳的纔好,可是毛氏一直記恨她們家,根本不會為她們家好,不害她閨女就好了!

    毛氏就擦擦眼淚,紅著眼眶上來拉了姚若溪,「忠舉啊!兒啊!孃知道你死的冤枉,孃知道你死的不甘心,那害死的賤人孃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你要找孃跟你去找那害死你的賤人,你可別嚇唬了你妹妹啊!」

    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著。

    王玉花臉色陰黑,毛氏這個賤人哭的這話,她咋聽都是攛掇姚忠舉來鬧她們家的!

    毛氏又哭了一通,這纔跟姚滿屯和王玉花招呼了回老宅去。

    村裡不少人都很是關註,見毛氏紅著眼掉著眼淚從二房出來,都知道她是去叫姚忠舉了,不敢跟她說話。

    可這一天,姚若溪的情況沒有一絲好轉,小臉更是蒼白,站起來都得扶著芍藥。

    許氏聽趙氏和林偉兩口子傳姚忠舉找上二房了,就大肆散播姚若溪八字不好,纔會招鬼。

    王玉花氣的恨不得出去抓著許氏打一頓。

    這話很快傳到了三王嶺,王麻子家的人纔是真正直接恨姚若溪的人,就因為王元榮喜歡的人是姚若溪,娶的也是姚若溪,他閨女沒成功嫁給王元榮,還丟了性命,一點好處沒有撈到。鄭氏直接就攔了出門的杜氏,把姚若溪撞見姚忠舉,八字不好的事兒添油加醋的說了。

    「還以為你們家找了個啥樣的好媳婦,那就是個八字不好的,當初我閨女就因為她纔遭了那汪正的手死了,我閨女心善,沒有找上那個小賤人。如今碰上硬茬兒了,自己大堂哥的冤魂都去找她了!別的誰都不找,就單單找她,可見八字爛成啥樣了!還是個瘸子殘廢,誰家有那麼好的兒子,會娶個八字不好的瘸子殘廢啊!普通人家也不會要這樣的媳婦兒,你們家倒像是開善堂的呢!」

    杜氏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眼看著鄭氏,抿嘴笑著,「我們家的事兒,我哪當得了家!」

    鄭氏看她這意思分明就是不想姚若溪進門的,眼神轉了轉,嗤笑一聲,「這樣的媳婦兒你們還不退親,也真是厚道的沒這樣的了!元榮可是咱整個三王嶺的驕傲,那可是翰林!前途光明的很!娶啥樣的媳婦娶不到,還非得要個八字不好的瘸子!這樣的給人家當小妾那都是沒人要的!你們當初合算八字的時候,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搗鬼呢!」

    因為定親是王元榮逼著定的,答應之後定的也很急,所以合算八字是定了親之後。當時合的是良緣,女方旺夫。

    對此王富興還很是高興,王玉花旺夫旺家的名聲傳的遠近皆知,姚若霞嫁進了段家,姚若溪雖然腿腳有些不好,可總能治好的,八字合的也是旺夫,覺得王元榮眼光不錯,挑個旺夫的媳婦娶,以後日子也肯定會越來越興旺。

    杜氏想到得罪吏部尚書被革職的姚文昌,心裡早就動了退親的想法,就是一直沒有辦法。深深看了眼鄭氏,雖然知道她是挑撥,但她本意就不喜歡姚若溪的,答應也是勉強之下。回家就跟王富興商量,「那姚文昌被革職回來了,現在就剩下元榮一個人在京都。姚文昌又是得罪了吏部尚書的,那些人都知道兩家人的關係,肯定也會為難元榮的!他弄的啥早點鋪子作坊的,也是做生意了,要是被御史彈劾,也丟了官就壞了!咱們還是進京吧!你幫著看顧生意,也能讓元榮專心做官,不被人攻訐了。」

    「元榮不是說了不用過去。再說家裡的事兒也不少,都去的話,也不好安排。」王富興有些意動,可又覺得家裡也不能放下。他又是沒兄弟姐妹的人,走了交給誰也都不放心的。

    「有啥不好安排的?把家裡的地都佃出去就行了。鋪子也是租出去的,一年收一次租金也就是了,又不用你天天跑去看著。去了京都,元培也能找個好夫子,好好學了。真要等到御史彈劾,元榮的前途可就全毀了!」杜氏沉了臉不悅道。

    王富興也是聽到了外面的傳聞說姚若溪八字不好,還以為杜氏又要鬧退親的事兒,見她沒有說,也就同意了去京都。王元榮以前也跟他說過,等把生意做起來,讓他去接手幫忙的。

    程氏聽了就嚷著要把王祖生接回家,不能讓王祖生再待在姚若溪家裡,被王三全喝止了。

    王三全不放心,來槐樹村看姚若溪,「都說小溪撞見了姚忠舉,到底咋了?」

    「都是毛氏那個賤人詛咒的!」王玉花著急的不行,咬牙咒罵毛氏。

    姚若溪情況越來越不好,她解釋了不少次沒有事兒,現在連姚滿屯都相信她是撞見了姚忠舉,因為從衙門回來的當天,他和王玉花在老宅商量出殯的事兒,姚若溪怕小四和瑾哥兒害怕,是自己提前回的家。肯定要路過村頭的。

    姚若溪暗自罵了聲蕭恆墨,笑著跟王三全,「我真的沒有事兒,姥爺!過不幾天就好了。」

    王三全看她小臉白的近乎透明了,站著都沒有力氣,整個人虛弱的很,哪裡像是沒事兒的樣子,忙問,「找大夫看了沒有?」

    王玉花臉色更是難看了,找張三叔看了兩次,都說姚若溪元氣大傷。可她天天都待在家裡,就白天出一趟門去錦繡齋教雙面繡,別的啥也沒有乾,哪會莫名其妙的元氣大傷!?

    姚滿屯也心裡焦慮的不行,「莫名其妙的元氣大傷。」

    王三全驚愕了,他自然知道姚若溪恬靜的很,面色慎重的沉吟,「要不去寺廟去看看!」要真是撞見了姚忠舉,到了寺廟,別說是冤魂,就算是厲鬼,也不敢再造次了的!

    「啊啊啊…」王玉花驚叫,懊惱的拍著頭。

    嚇的姚滿屯和王三全幾個也都驚了下。

    「佛珠!佛珠!」王玉花抓著芍藥,「快去找大師給的佛珠!拿來給小姐戴上!」她竟然蠢的把這麼大的事兒給忘了!

    姚滿屯也恍然過來,「咋就把這個給忘了!芍藥快去拿來!」然後對疑惑的王三全解釋道,「小溪在京都去相國寺上香的時候,廟裡的得道高僧送了一串佛珠給小溪!還說小溪祥雲高照!」

    「那快去拿!有那個佛珠戴著,肯定就要好了的!」王三全也忙催促芍藥。

    芍藥有些無語凝噎,不過見姚若溪看過來,忙作欣喜的樣子轉身回屋去找那串佛珠。

    蕭恆墨的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傷勢有點嚴重,還得要養著。此時正大模大樣的躺在姚若溪的炕上,靠著涼席枕看芍藥翻箱倒櫃的找了個盒子拿出來,挑了挑眉。

    「都是你害的!」雖然知道蕭恆墨的變態,不過芍藥可不怕他,瞪了他一眼,拿著佛珠快步出來。

    王玉花急切的把佛珠拿出來,雙手合十又禱告一番,「大慈大悲的菩薩,西方佛祖,求你們一定要保佑我閨女快快的好起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鄭重的給姚若溪戴在脖子上。

    佛珠在城外寺廟裡也能求得到,廟會的時候也有不少賣的。王三全還是認識的。見姚若溪這個佛珠不是手串,卻是一大串,「這是大師戴在脖子上的佛珠吧!」

    「是得道高僧隨身戴的佛珠!」王玉花說著,又唸唸有詞的嘀咕著把姚忠舉罵了十幾遍,讓他趕緊滾蛋,不要纏著姚若溪。

    姚若溪嘴角抽了幾次,只能由著王玉花來,讓她放心,也讓家裡的人放心。不過要好起來,還得再等兩天,蕭恆墨的毒還沒清完,還要兩次纔行。

    毛氏那邊和苗氏抱著個白毛大公雞過來,說要牽引姚忠舉的回家,今兒個晚上是姚忠舉還魂夜。

    王玉花看見毛氏就恨不得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捏死。

    苗氏一眼就看到姚若溪一副病怏怏的虛弱樣,眼神轉到她脖子裡戴著的佛珠,「這是去廟裡求的佛珠啊!」

    「是啊!京都逢廟會的時候去相國寺燒香,人得道高僧送給我們三丫頭的!」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回話。

    毛氏眼神閃爍,有得道高僧送的這麼大一串佛珠都沒有用,看來大兒子的死真的跟二房的人有關係了!抱著白毛大公雞笑道,「這白毛的大公雞可是好難找纔找到的,一找到我就跟孃過來了。這次估摸就沒啥事兒了的!」

    王玉花這回不敢說不用了,不堪情願的嗯了一聲,看著毛氏和苗氏圍著姚若溪唸叨。

    許氏和村裡的幾個人也過來看。

    等毛氏抱著白毛大公雞回老宅,一路走一路叫著姚忠舉。真要做這個儀式是不能回頭的,她卻頻頻的回頭,「兒子啊!你要告訴孃,到底是哪個害死了你,孃給你報仇啊!」

    眾人都等著看消息,送走王三全的時候,王玉花已經心裡輕鬆了大半。姚若溪帶著一空大師送的佛珠,啥妖魔鬼怪那都是沒法近身的了!

    當晚姚忠舉還魂夜,天還沒黑,不少人就回家不出門了。也都不走村頭過了。村頭住的人家更是大門緊閉。

    老宅的四門大開,桌上擺著供品和酒水,全家的人在三房待了大半夜,過了時辰雞叫了三遍纔回家。

    姚滿倉嚷嚷著酒盅裡的酒被喝了一半。

    次一天都以為姚若溪該好了的,結果姚若溪依舊如此,吃著補養元氣的藥。

    這下眾人都疑惑了,毛氏都抱了白毛大公雞去二房叫領了,還魂夜姚忠舉也回了家的,酒盅都動過了。可姚若溪依舊沒好。

    這下全家都擔心起來,王玉花找了村裡的神婆來給姚若溪悠墜,那墜子根本不動。連那神婆都稀奇的不行,墜子不動,要麼沒問題,要麼就是大問題,不是她能搞定的。

    「爹!孃!我真的沒事兒,過段日子就好了。我是練功傷著了。」姚若溪只能這樣說了,她本來就是內力耗損過多。

    「練功咋可能會傷著自己呢!?那都是越練越厲害的!」王玉花不相信。

    「我練的武功是師父教的,跟別人的都不一樣。」姚若溪看王玉花一副認定了她撞見姚忠舉鬼魂的樣子,無奈極了。簡直啥解釋都聽不進啊!

    王玉花想讓姚若溪去寺廟裡住些日子,外面也不少人都議論說讓姚若溪去寺廟。

    姚若溪給蕭恆墨施完最後一套針,直接昏了過去。

    芍藥立馬對蕭恆墨下了逐客令,「小姐因為救你都攤上了招鬼的麻煩,你現在毒清了,還是快點離開吧!」

    蕭恆墨看姚若溪蒼白的小臉皺了皺眉,「我現在沒法進京,只能等你們去釀桂花稠酒的時候一路了。」那梁家和西寧侯府都打著姚若溪的主意,有他隨行,至少也能保護一二。他的功力已經恢復了一半了。

    次一天起來,王玉花堅決要把姚若溪送到寺廟裡住幾天,姚若溪沒有辦法,一家人都擔心的不行,心裡惶惶的,只能聽了。

    當晚剛在寺廟裡安置好,王玉花怕素齋沒點油水,還特意拿錢去廚房讓做些好素齋端來。

    姚若溪實在心力不濟,又顛簸了一路,不想吃,讓王玉花自己吃就可以。

    「那我吃完等下給你燉碗燕窩!」王玉花吃完飯,直接倒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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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17:46:56
第171章:梁家完了

    素齋是王玉花拿了錢去廚房讓寺廟裡的師父做的,姚若溪不想吃,王玉花捨不得扔掉,就自己都吃了。剛一吃完,頭昏昏沉沉的,兩眼皮沉的睜不開眼,還沒來得及叫姚若溪,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姚若溪目光冷沉的起來。

    芍藥快步過來,把王玉花攙扶起來,架著她放到炕上。

    「把空盤子空碗拾掇了送去廚房。」姚若溪看了眼差不多被吃完的碗盤道。

    「是!」芍藥應聲,把桌上的碗筷都拾掇了,若無其事的送去廚房,又要了一碗白粥。

    姚若溪試了下,慢慢的喝了。

    芍藥打著哈欠把碗出去,一路哈欠連連的回了屋裡,吹了燈。

    廟裡的僧人做了晚課,整座寺廟陷入寂靜中,夏日的夜風緩緩的流暢著,滿天的繁星照耀著,彎月掛在天際。

    直到下半夜,夜色中,梁銳帶著幾個人從後面山門進來。

    開門的大和尚笑著收了錢袋子,直接指了下路,就躲到一邊去,裝作看不見。

    梁銳幾人悄悄的潛入字條上寫的第三個院子。這次來的沒有那個會武功的小廝,只有那個黑臉的丫鬟,還中了迷藥。他冷哼一聲。白白折損了一個妹妹進去,花費了那麼多心力,他想要的東西卻依舊沒有到手,這是從未有過的挫敗,他絕不容忍!

    看小院裡靜悄悄的,只有屋門前的竹子隨著夜風微微擺動,梁銳招手示意帶來的幾個打手上去看情況。

    這次梁銳很謹慎,先買通寺廟裡的和尚在飯菜裡下了迷藥,又讓帶來的幾人往屋裡吹了迷煙。特意在外面等了好一會,還裝作小沙彌敲門,見沒有動靜,這纔帶人進去。

    炕上睡著兩個人,外間還睡著一個丫鬟。

    梁銳一擺手,幾個人拿著麻袋迅速的把三人裝了進去,擡起就走。

    屋裡看門的大和尚見梁銳帶著三個麻袋出去,悄悄關上門回去睡大覺。

    梁銳一行幾人帶著三個麻袋剛下了山,寺廟裡就響起一聲尖叫,驚醒了寺廟裡的所有人。

    李媽媽白著臉,一臉的驚惶,「我們夫人…我們夫人不見了!我們夫人不見了!」

    驚醒趕來的住持和一眾僧人頓時都驚疑了,「誰難道在寺廟裡還敢掠走了縣太爺夫人!?」

    守後門的大和尚急慌慌的跑過來一聽別掠走的是縣太爺夫人季夫人,頓時有些傻眼了。梁銳不是要掠姚家的人,咋會掠走了季夫人!?

    等看到姚若溪和王玉花幾個出來,更是心裡驚慌了。壞事兒了!壞事兒了!梁銳掠錯了人,卻還掠走了季夫人,這下真的是壞事兒了!

    王玉花住在寺廟裡只和她們隔了一個院子的季夫人被歹人掠走了,頓時嚇的也不敢住了,「難道是刺客?還是劫匪!?竟然敢掠走了縣太爺夫人!這寺廟裡也太不安全了!」

    寺廟裡留宿的還有別的人,封鎖消息也封鎖不了了。

    住持只能安撫了眾人,派了寺廟裡的僧人連夜出去蓃尋找人。

    梁銳擡頭遠遠的看著亮起來火把的寺廟,忍不住皺起眉頭。竟然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一行人急忙忙趕路。

    只是前方卻迎面沖過來一隊官兵,攔住了去路,「站住!快快放下夫人,束手就擒!」

    梁銳一驚,怎麼會有官兵在這裡?

    跟他一塊來的幾個打手也都驚慌了,紛紛詢問的看向梁銳。

    「把人扔了,先逃出去!」衙門裡的官兵梁銳還是了解的,只有花架子,沒啥真本事,稍稍鎮定了下就吩咐。

    幾人聽命,把扛著的人要扔下。

    「等等。哪個是那個丫鬟?」梁銳費盡心機出手,若是一點收獲沒有,他絕對不甘心。

    其中兩個打手指著剛放下的麻袋。

    梁銳看身形不像王玉花也不像姚若溪,就猜裡面的是芍藥,會武功保護姚若溪的那個黑臉丫鬟,拿著匕首割斷那丫鬟的喉嚨,迅速逃開。以後姚若溪那小賤人身邊沒有了這個會武功的保護著,再想謀劃輕而易舉!

    只是還不等他逃遠,前方又一隊埋伏的官兵放起了箭。

    一行人四散開來逃跑。幾個打手都是梁銳花錢找來的,又不是不要命的殺手,當然不會把性命丟在了這裡。

    梁銳身手還是很不錯的,之前又熟悉了周圍的地形,迅速往叢林裡鑽。

    突然一支冷箭飛來,直直的射進梁銳的後背上。

    梁銳驚愕的捂著胸口,轉身看向後面,卻一片黑暗,影影倬倬的什麼都看不清楚,有幾個官兵奔著追來,叫喊著讓他別跑,束手就擒。梁銳咬著牙,忍著胸口的巨痛繼續朝叢林深處逃。

    卻又一箭射出,射在了他腿上。緊接著又一箭射在他腰上。

    梁銳一下子驚悚了,這時候纔覺得掉進了陷阱。有個武功高手一直在暗中跟著他。不管他怎麼逃,怎麼跑,都逃不掉!意識到這個,梁銳心裡迅速蔓延起無邊的恐懼。難道他今兒個真的要命喪於此了!?

    不過暗中沒有絲毫動靜,飛射而出的冷箭也沒有再出現。倒是飛奔而來的官兵過來了。

    梁銳逃不動了,可活下去的執念強力的支持著他,仍舊拼命的往前逃。

    眼見後面追來的官兵越來越遠,暗中的人也再沒有動作,梁銳微微鬆了口氣,拐個彎繼續跑。

    卻沒跑出幾十米遠,一下子踩到獵戶挖的陷阱,撲通摔了進去。

    身心俱裂般的疼痛,讓梁銳忍不住痛叫出聲。完了!完了!他逃不掉了!

    不多時,追趕的官兵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火把照亮,幾個官兵圍著陷阱,居高臨下的看著梁銳,「總算追上了!把他抓上來!」

    梁銳絕望的咬牙,他掉進了陷阱!掉進了別人挖好的陷阱!謀劃了一場又一場,什麼都沒有得到,卻賠上了一個梁嬌嬌,又把自己搭進去了!他若一死,家裡剩下的人,又怎麼會玩過的姚滿屯家!?

    幾個官兵把梁銳弄出陷阱,拉掉他的曚面巾,有人就認出了他來,「梁銳!?好一個膽大包天的梁大少爺!帶走!」

    梁銳全身傷了三處,後背上的一箭雖不要命卻也很是嚴重,火把照耀下,臉色蒼白泛著青黑,萬分不甘的被押到了山腳下。

    姚若溪和王玉花站在臺階上冷眼看著。

    梁銳看到三人,兩眼憤恨陰狠,眼神落在芍藥身上,頓時驚愕了。他不是剛纔把這個丫鬟殺了?!

    「原來是你,梁銳!你竟敢掠走縣太爺夫人,真是好大的狗膽!」王玉花看到梁銳也驚了,心有餘悸的指著梁銳。

    梁銳聽的更是驚愕的瞪大眼,眼裡閃著驚疑。縣太爺夫人!?

    「孃!大堂嫂雖然是失手誤殺了大堂哥,可畢竟謀殺親夫的律法在那,大人已經判了刑網開一面,讓大堂嫂生下孩子再行刑。梁大少爺也說與大堂嫂斷絕關係。可他們畢竟是親兄弟,一個爹孃。看到親妹妹被判腰斬,梁大少爺自然是看不下去的!劫持縣太爺夫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姚若溪眸光幽冷的看著梁銳,做生意需要手段,卻不是沒有底線的不擇手段。

    梁銳胸口翻湧,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卻固執的看著姚若溪幽冷帶著嘲諷的眸子。他這是完完全全被人掌控著,掉進了別人的陷阱裡!掠錯了人,還錯成了縣太爺夫人。可真正要掠的人連罪名都給他找好了。不滿自己妹妹被腰斬,要掠走縣太爺夫人報復,或者威脅季縣令放了他妹妹!

    不甘心!不甘心!梁銳滿心都叫囂著,憤恨著,狂怒著。怎麼可能會在算計的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卻是他輸了個徹底!?他只是想把梁家做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又有什麼錯!?根本什麼都沒有得到,卻賠光了一切!?

    已經被救醒的季夫人正驚魂未定的抹眼淚,她的貼身大丫鬟死了,被殺死了。要不是老爺來的及時,怕是連她也被這梁銳殺了啊!

    季縣令也臉色陰黑的看著梁銳冷聲道,「好一個梁銳!給本官帶走!」接到那封祕密舉報有人要劫持他夫人報仇,人就是梁銳,他起先還不信。沒想到讓人去找了下梁銳果真沒有找到。趕過來竟然真的是梁銳挾持了人!

    幾個衙差上去押住梁銳,同時一塊被抓的還有兩個打手,其餘幾個人都跑了。

    季縣令抓了人並沒有罷休,兒子得病,夫人來廟裡齋戒祈福,卻差點丟了性命,還死了一個丫鬟,這事兒是在寺廟裡出的,寺廟裡也罪責難逃!否則梁銳怎麼可能輕輕鬆鬆帶人闖入寺廟,把人掠走了!?

    梁銳一行是從後山門進的,看門的大和尚被抓了出來,還蓃出了梁銳給他的大包銀子。

    住持唸了句佛號,「罪過,罪過!」

    此時天也快亮起來,王玉花也不願意多在寺廟裡住了。今兒個要不是芍藥會武功,三閨女洞察的早,那被算計的就是她們了!趕天曚曚亮的時候,就拾掇了東西,和姚若溪離開了寺廟回家。

    姚滿屯正要下地,見王玉花和姚若溪回來,驚疑了下,「不是去寺廟,咋一大早就回來了?」這麼一早就到了,那是天還沒亮就回來了。出了啥事兒?

    王玉花想到昨夜的事兒還有些心有餘悸,小聲說了梁銳買通寺廟和尚給她們下迷藥,要挾持她們的事兒。

    姚滿屯驚的臉色大變,看三人都好好的,忙問咋回事兒。

    「掠錯了人,掠成了縣太爺夫人,被季縣令帶官兵給抓了!」王玉花想那季夫人是張侍郎夫人的表親,頓時沒有同情心了。肯定跟那西寧侯府也是一夥的,被掠走了也是活該!

    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姚若溪低聲又解釋了幾句,「我們住的是最前面的第一個小院子,那被買通的和尚給梁銳送的信,被芍藥改成了三。又給季縣令送了個信,說有梁銳挾持他夫人。」有些事兒也不能一點不說,讓姚滿屯和王玉花還一直愚鈍下去。她們家現在也跟以前不一樣了,雖然每年釀的稠酒不多,可也能掙萬兩銀子,梁銳就因為眼光就一次次的算計她們家,難保別人不會。她不指望姚滿屯和王玉花能有守得住的那份心機,但好歹出事兒不會手足無措,啥都支撐不了。

    姚滿屯點點頭,沒有說旁的。梁銳跟季縣令沒有太大仇怨,掠走了季夫人也不會如何。可要是掠走了玉花和小溪,後果不堪設想!

    姚若溪有些身體不支,讓芍藥扶她回屋歇息。

    王玉花忙叫羅媽媽煮燕窩給姚若溪。

    幾乎一夜未睡,又接連這麼些天元氣大傷,姚若溪躺在外間的竹榻上就直接睡過去了。

    等她一覺睡醒,已經晌午過了,王玉花忙端了燕窩粥來,「趕緊的吃了,從昨晚都沒吃啥東西。」

    姚若溪喝了燕窩粥,想到昨夜梁銳被抓到時,身上的傷,吃完又要了一碗,讓王玉花去忙自己的,端到了離間。

    蕭恆墨有氣無力的躺在炕上,見她進來,撩了撩眼,指了指自己的傷口。

    看他衣裳都被血跡浸透,昨夜運功撕裂了傷口,把燕窩粥遞給他,忙去拿了金瘡藥和紥佈出來。

    蕭恆墨嘖了一聲,自己撐著起來喝了粥,解開衣裳讓她給換了藥。

    不到兩天的時間,關於梁家的消息就紛紛揚揚的傳到了村裡。瞬間蓋過姚若溪八字不好撞見姚忠舉冤魂的傳言。

    聽整個梁家的人都被抓了,梁銳被判了流放,梁家花了幾乎大半的家產,保住了梁銳,不過也判了十年牢獄。梁太太受不住打擊一命嗚呼,梁老爺也病了,全家只憑藉梁大奶奶支撐著,又要辦喪事,還要照顧病重的梁老爺。都傳梁大奶奶肯定會帶閨女改嫁。曾經富裕的梁家以後再也不存在了。毛氏足足愣了半刻纔反應過來。

    她兒子都被梁嬌嬌和梁家害死了,卻只有梁嬌嬌給她兒子償命,那點嫁妝也根本都是不值錢的。梁家撇的清清楚楚,他們家算是一點賠償都沒有拿到手。梁銳掠了縣太爺夫人,殺了季夫人一個丫鬟,就被判了十年,家產還投進去光了。果然是當官的厲害!她兒子都被人害了命,啥賠償都沒有要到。縣太爺夫人不過死了一個下人,就把梁家的家產給抄底了。

    可是現在家裡沒有當官的人了,想風光也風光不起來了。毛氏不禁又有些悔意。要是姚文昌還在京都當他的翰林,小兒子聰明好學,跟著他在京都找好學堂唸書,拜那些有名的夫子學習,肯定也能考中功名,出人頭地!

    如今大兒子死了,二兒子都十四了,還在八裡鎮的學堂唸書,根本學不到啥好東西。二房的兒子卻已經考中了秀纔功名,能到青山書院唸書。她難道要讓王玉花一直壓著她嗎!?毛氏眼裡閃過陰狠。

    不過這次毛氏學精了,她算計的人不是王玉花,真正算計的人是姚若溪。和許氏一塊到二房看望了姚若溪,見她纔沒兩天,氣色已經在轉好,目光閃了閃。難道真的是戴了串佛珠,去了一趟寺廟就好了!?

    從寺廟裡回來,王玉花已經有些相信姚若溪是練功岔氣纔傷了元氣,畢竟練武的她不懂。三閨女又是國醫聖手的關門弟子,練的是跟別的所有人都不一樣的武功。真要是撞見了姚忠舉的冤魂,不可能戴了佛珠去了寺廟,卻還是沒有立馬轉好。那相國寺的大師也說了三閨女祥雲高照,有祥雲跟著的人又咋可能招了啥冤魂纏身!?姚忠舉他也不敢!

    「我們三丫頭,那相國寺裡的大師都說是祥雲高照的人,走到哪都有祥雲跟著。啥妖魔鬼怪都不能近身的!聽那些人亂傳話,說啥撞見了姚忠舉也真是笑死人了!要真是撞見了,咋他親孃都沒有叫走,白公雞也沒有用,難不成是大嫂沒有用心叫,還是抱著白公雞回家的路上故意回頭了呢!?」回頭是肯定的,毛氏這個賤人巴不得她們家的人都不好呢!

    「二弟妹真是冤枉我了,我哪可能會回頭呢!路上的人都看著,我可是一直頭也不回的抱著白公雞到家的。」毛氏心裡一跳,訕笑了一聲,解釋道。

    「我就說也是,大嫂不可能有這麼惡毒的心思!故意讓你兒子的鬼魂鬧我們家!再說那悠墜的也沒有動彈一下,分明是沒有!」王玉花呵呵呵的看著毛氏。

    毛氏心裡憤恨,面上卻不得不應和王玉花的話,「都是外面傳的話,若溪丫頭又病的那麼嚴重,我這不擔心。」

    「哎呦!大嫂不知道現在外面傳的啥話吧?都說你兒子的冤魂一直在梁家呢!這不,梁家犯了事兒,那梁銳殺了人坐牢了,家業也敗光了,他孃也死了。」王玉花是知道內情的,故意一臉神祕的跟毛氏和許氏幾人道。

    毛氏眼神閃爍,許氏卻一下子相信了。梁家也算是家大業大,這下說敗就敗光了。而且還是在姚忠舉死了,過了頭七之後,這不是姚忠舉去找仇家尋仇了是啥?

    「這忠舉的仇怨都報了,接著怕是就該回家了!大哥大嫂這麼傷心絕望放不下他,他一直也是個孝順的,肯定也放不下爹孃的!」王玉花唏噓著,心裡咒罵。膽敢嚇唬我們,我嚇死你個賤人!

    從二房出來,許氏立馬又跟村裡的三姑六婆湊一堆,闢裡啪啦說了一通。

    村裡眾人紛紛覺得像真的,姚忠舉還沒過七七,也都說會回家來看爹孃。

    毛氏聽的提心吊膽,就算再是自己兒子,畢竟死了也是害怕的。

    這下換成了老宅的人心裡惶惶不安了,生怕姚忠舉的鬼魂報完了仇,不捨得走,回家裡來。

    姚若溪這邊卻是漸漸的養回了些元氣,蕭恆墨的傷勢也好起來。

    姚若陽也回來了。

    姚滿屯跟他一塊去祭拜了下姚忠舉。

    姚滿倉抓著姚若陽指責了一通,「大哥去世了都不回來,自家釀個酒就急忙忙的趕回來了,你這是一點沒有兄弟情份,無情無義!」

    「大伯要是慈父,疼愛大堂哥,他去世,又咋會捨不得拿銀子出來操辦喪事!?」姚若陽冷眼挑眉。

    「你個小輩的竟然敢教訓我!?」姚滿倉頓時大怒。

    姚若陽懶得過理會他,跟他較這個真,拜祭完就直接跟姚滿屯回了家,「三妹身體不適,要不我們提早進京吧!路上走的慢些,也不那麼顛簸。」

    姚滿屯也擔憂的看著姚若溪,「要不小溪就不去了,我跟若陽去也能行的。」

    「沒事兒,我還是去一趟吧!很久沒有見師父師孃了。」姚若溪笑著搖了頭。她要是不去,怎麼把蕭恆墨送去京都。

    姚滿屯想她是很久沒見畢溫良,也很久沒見王元榮了,只好同意了。不過姚若溪病了的消息幾乎整個八裡鎮的人都知道了,王家的人竟然也不來看望看望。

    這邊正說著,王三全過來了,目光帶著些隱憂,「王富興一家都進京了,說是來不及,讓我過來跟你們說一聲。」又不是王元榮出了啥事兒,咋會來不及過來一趟說一聲?再說小溪生病,作為親家,是怎麼也該來看望一下的。王家這樣,明顯的不重視小溪,這門親事……

    姚滿屯一愣,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了。

    王玉花還擔心,「是不是元榮也出了啥事兒了?」姚文昌都被革職了,人家不是也知道王元榮跟姚家是親戚,難道王元榮也被攻訐出了事兒?

    「應該不是出事兒了。我問了王富興,說是去幫忙元榮打理在京都的生意。」王三全搖搖頭。

    姚若溪眉頭微皺,小叔被革職的事兒是因為小叔不讓王元榮傳信回來,這段時間他也來了兩封信,都沒有說到出了事兒的。

    「那孩子不會是報喜不報憂吧!」王玉花不知道馮阿玉的事兒,雖然看不上也很不滿杜氏,不過對王元榮這個女婿還算滿意。尤其姚文昌被革職後,王家也沒有退親的意思。

    姚滿屯和王三全對視一眼,看王三全面帶隱憂,心裡更是擔心了。

    姚若陽也皺著眉頭看向姚若溪,見她也眉頭皺著,怕她多想,就道,「元榮一向報喜不報優,或許是他生意做起來,怕御史彈劾,纔叫了家裡的人過去幫著打理生意。」心裡卻知道,要是王元榮叫家人過去,那前幾日來的信定然會提上一句,讓他家人跟她們家一塊進京,沒必要還分開兩路。

    這事兒姚滿屯也不知道該說啥,反正她們家也要進京去釀酒,到時候也就見到了。

    段浩奇和姚若霞也過來,見姚若溪好起來,都放了心。地裡的豆子玉米照舊交給段浩奇幫忙,姚若霞也帶著閨女小丫丫住下些日子陪著王玉花孃幾個。

    這次姚若溪帶了方媽媽,把羅媽媽留在了家裡看著。紫荊和凌霄一個留在錦繡齋,一個夜裡回家裡住。

    安排好家裡的事兒,姚滿屯和姚若溪,姚若陽就拾掇了行禮出門了。

    姚滿倉抿著嘴,憤懣的看著。老二這次去又能掙五六千兩銀子了!

    毛氏卻小圓眼閃起了笑意。姚若溪那個小賤人走了,姚滿屯和姚若陽也不在家了,只剩下王玉花那個蠢貨,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就算有姚若霞那個小賤人在又能咋樣?只要姚若溪那個陰毒的小賤人不在,都不在話下!

    姚若溪一行到了新安縣,碰上了袁菁瑤幾個,依舊是柳三和她們一塊進京。

    「莊子上都已經凖備好了。」袁菁瑤也該回京待嫁了,只是她不想走。

    「你啥時候進京?」姚若溪問道。她這樣總待在姥姥家也沒有辦法。

    「該去的時候就去了。」袁菁瑤沒好氣的看著她,眼神撇向姚若陽。

    因為來的是柳琴姐妹陪著袁菁瑤,柳家的幾位公子都在攻讀,姚若陽只遠遠的拱手見禮,沒上前來。一身天青色長袍,衣擺隨風吹起,墨發飄著,伴著他一臉的笑,翩翩佳公子,玉樹臨風。

    柳絮自從聽姚若溪暗示過,心裡就不斷的猜測。如今見姚若陽含笑的目光看著自己,不自覺地臉上泛紅。別開眼不看他,卻又忍不住。見他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遙遙瞪他一眼。

    姚若陽一怔,頓時不自在的垂了眼,不敢再盯著她看。只覺得兩個耳朵也熱了起來。

    看他被自己瞪的滿身不自在,兩個耳朵發紅,柳絮抿著嘴笑起來,心裡止不住的蕩起絲絲的甜蜜。

    見倆人這樣,柳鶯臉色白如縞素,心裡揪著似的,生生疼起來。明明是她先動心,先喜歡他的,他卻一點感受不到!?還喜歡上了她的妹妹!?

    袁菁瑤皺著眉頭,不悅的瞪著姚若溪。看你弄出來的好事兒!

    姚若溪也沒有辦法,最難的怕就是感情了。她不是太懂,卻也沒有辦法阻止誰喜歡誰,誰不喜歡誰。現在明顯的她哥對柳絮有心,柳絮也對哥哥有意。柳鶯若不放開,傷的只能是自己。

    兩廂道了別,柳三帶著賬本跟著一塊上路。

    因為姚滿屯和姚若陽坐同一輛馬車,姚若溪自己一輛,怕暴露了蕭恆墨,沒讓江明和江遠幫著趕車,是芍藥換了身小廝裝扮給姚若溪趕的馬車。

    蕭恆墨大模大樣的坐在姚若溪的馬車裡,啃著包子,一臉的意見,「治病手法有待提高,本事不夠,連飯都不管飽,以後我是情願被埋伏,也要找你師父治了。跟那老頭差遠了!」

    姚若溪靠在馬車上翻著書,不接他的話。

    見她不理人,蕭恆墨湊近了道,「小乖乖!要是那王元榮跟你退親了咋辦?國醫聖手的徒弟被人嫌棄退親,估計那你師父又要跳腳了。」嘖嘖的倖災樂禍。

    趕車的芍藥臉色黑了黑。這蕭恆墨果然就是個變態!竟然叫小姐小乖乖!老爺夫人都沒這麼叫過呢!

    「跟我退親娶你?」姚若溪頭也沒擡,斜了他一眼。

    蕭恆墨俊臉僵了一瞬,「男人也挺不錯,不過他那種成色,本世子還看不上!」他發現,姚若溪看著恬靜淡雅,說話也能噎死人!真跟她師父那老頭一樣一樣的!嘴上不饒人!

    姚若溪翻累了就靠著馬車涼枕歇息,懶得理會蕭恆墨。只要到了京都把他弄走就行了。

    蕭恆墨也無趣了,只好安生的養傷,調息。

    倒也安穩的一路走到了京郊袁菁瑤的田莊。

    趙伯帶著莊子上的下人在大門口迎接,身後跟著的基本都是新買的老實下人,多是家裡過不下去,會些農活,敢粗活的人。

    見姚若溪一行人過來,忙帶頭磕頭見禮。

    「快起來吧!」姚若溪伸手扶起趙婆子。

    趙伯跟柳三也互相見了禮,跟姚若溪道,「今年的桂花照應的好,已經有提早開花了的!」莊子裡有他當了家,對莊子裡以前不滿的事兒都調整了。不管屋子還是地裡的莊稼,都精心了伺候。看著長勢好,趙伯也覺得很是高興,很有成就感。

    姚若溪笑著點了點頭。

    她們剛到莊子裡,那邊於晉然就帶著人過來了,「還以為要再等兩天,沒想到提前過來了。」

    「提前來的,說是路上慢慢走,一路通順,也就早到了。」姚若溪招呼他坐,讓芍藥倒茶。

    於晉然跟姚滿屯和姚若陽都招呼過,就又說了姚文昌的事兒,「撞到那彭驊手裡,即使再留下,也會有給小叔下絆子使。不如避開鋒芒,蟄伏兩年,等到時候再外放。」

    「這事兒還多虧了師兄幫忙周旋,若不然怕是小叔的功名還要重新再考了。」姚若溪點頭。

    於晉然笑,「師妹跟我還客氣什麼。我也沒有出什麼力,就是頂著師父的名頭跑了一趟。」

    姚滿屯也很是感激的道謝。

    姚若陽面上笑著說話,卻眉頭微蹙。這於晉然擺明了居心不良,打他妹妹的主意。元榮那邊又總是怠慢他妹妹,等見了人,他一定好好提醒提醒王元榮那小子。再不守護好了,媳婦兒就要被別人搶跑了!

    等安置好,次一天於晉然把一切要凖備的都凖備好了,姚若溪帶著方媽媽等人下手開始忙活。

    於晉然待了兩天,就回了城。

    姚若溪以為蕭恆墨走了,誰知道他還待在莊子裡,「都到了京郊,這點距離,你蕭大世子都不敢走?」

    「送佛送到西,你慌什麼!放心吧!不光你未婚夫不會知道,連你師兄都沒有發現你在屋裡藏了大男人!」蕭恆墨撩了撩眼皮子,抿嘴笑著回道。

    姚若溪呼吸一滯,不吭聲了。繼續去忙活釀酒的。

    嚴如卿也過來了,畢溫良沒有跟來,讓蕭恆墨鬆了口氣。他就是沒受傷的時候,都在那個老頭眼皮子底下藏匿不住,更別說現在受傷未痊癒。嚴如卿武功平平,他倒是不擔心。

    不過嚴如卿武功不怎麼樣,醫術還是練了些真功夫的,看姚若溪面色不好,一摸她的手腕子,就摸出她元氣大傷,「丫頭!你們路上遇到了危險?」

    看她擔心,姚若溪忙搖了頭,「梁家倒了。」

    嚴如卿頓時皺起眉頭,「把芍藥給你就是讓她保護你,有事兒直接派她就是,你還自己上手,看虧損了多少元氣,得多久纔能養得回來!?」

    芍藥看了眼姚若溪,已經單膝跪下請罪。

    姚若溪扶她起來,對嚴如卿笑道,「師孃!不怪芍藥,是我自己要練手的!」

    「練手就跟芍藥練手,以後可不能不知深淺就上手了。」嚴如卿點點她的頭,又問她的眼睛怎麼樣了。

    「能看見一點了!已經在轉好了。」姚若溪這個倒是真話,她已經能模糊的看見一點明暗了。

    嚴如卿聽她眼睛在轉好,放了心,住下來陪了她幾天纔回城。

    等桂花稠酒釀好,於晉然過來接姚若溪幾人,王元榮也一塊過來了。

    姚滿屯臉上帶著笑,心裡卻很是不滿了。三閨女病了王家不來看,全家搬來京都也不到家裡打聲招呼。她們都來了十多天,桂花稠酒都釀好了,纔見他過來。

    事實上王元榮一直想過來,可每天下衙回到家只剩下半天時間,根本不夠打一個來回。有上次流言傳的那麼難聽,王元榮哪敢過來隨便留宿。

    等這批桂花稠酒送進宮,剩餘的分了三份,分別送去神醫館,於家和王宅。

    王元榮再邀姚若溪她們住到王宅,姚滿屯就直接拒絕了。

    「神醫館不遠的小院,師孃已經讓人打掃好了。姚叔和師妹就先住到那邊去吧!」於晉然知道王富興和杜氏來京的消息後,就凖備好了院子。

    姚若陽張張嘴,想說啥,姚滿屯那邊已經答應了下來。畢竟院子是三閨女師孃凖備的,總比住到王元榮家強。真住進去,還不知道傳出啥難聽的話來。

    「那我送你們過去。」王元榮敏銳的察覺到了來自未來岳父的不滿,就沒有強留。

    這個姚滿屯沒法拒絕,應了聲。

    小院不大,的確稱得上是小院子,但滿院子種了不少的薔薇花,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幽香。屋裡佈置的也很是淡雅。

    王元榮目光幽深的看了眼於晉然,若真是若溪師孃凖備的,她肯定讓若溪住到神醫館了。

    於晉然眉頭微動,笑著領姚若溪一行到地方,沒有多待,就告辭走了。

    看姚滿屯去了茅房,姚若溪也進了廚房,王元榮忙拉著姚若陽問情況,「聽我爹說若溪病了,說啥撞見了姚忠舉,到底咋回事兒?」

    「三妹是練功反噬了,元氣耗損,養一段日子就好了。外面那些都是亂傳的!」姚若陽見他竟然也相信,頓時沉了臉。

    王元榮皺起眉,「咋會練功反噬了?」

    這個姚若陽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幾個練的武功跟三妹的都不一樣,只能問於晉然了。不過他覺得於晉然於心不良,肯定趁機再接近三妹。眼下他有重要的事兒要問王元榮,「我妹妹病了,你家都不去看看。全家搬來京都,就只讓我姥爺過來支會一聲,你是不想娶我妹妹是吧?」

    王元榮愣了下,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問起的時候,孃明明說‘要你擔心那麼多,爹孃就差把她供起來了’,竟然沒有去看望!?

    「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但你可好好把握了,別到時候說我不幫你。」姚若陽提醒他。

    王元榮拱手跟他道謝,若不然,他還不知道姑父為啥突然對他不滿起來了。還以為是於晉然比較的。

    等姚滿屯出來,王元榮忙上前認錯道歉,「姑父!我想明年的年底,就娶若溪!」其實明年的年底他都不想等了。夜長夢多,真的是夜長怕夢多!

    「成親的事兒不急,當初說好的等小溪及笄後。她現在看著是一副大人樣,其實還是個孩子呢!」姚滿屯沒有答應下來。明年成親,王元榮十七八,他閨女卻還沒有長成,成親太早,身子會早早敗了的。生孩子也是一道鬼門關。他媳婦就是生孩子落了病,三閨女身子骨本就不硬實。

    王元榮心裡再急,也只能忍著了,告罪一聲,到廚房來幫姚若溪的幫。

    「你生意沒出問題吧?」姚若溪知道他練功打獵還行,卻沒是做過生意的。

    王元榮一聽這話就知道她誤會,眸光一閃,沒有解釋,笑著搖頭,「沒事兒,剛開始有些瑣碎,現在已經沒多少事兒了,你不用擔心。」

    那就應該沒有大事兒,現在他爹孃都來了,也就更好辦了。姚若溪把菜遞給他,「可以吃飯了。」

    姚若陽也過來端菜。

    幾樣清淡的小菜,有熱有涼,幾個人坐一塊吃了飯。

    王元榮讓姚滿屯和姚若溪爺幾個留下過十五,「地裡的莊稼不是交給了姐夫,姑父就等過了十五回去吧!京都的十五很是熱鬧,正好玩兩天。歇息一下再趕路回家!」

    姚若陽有些猶豫,那三皇子秦翱不知道還會不會盯著三妹。

    姚滿屯也有些猶豫。

    王元榮正要再勸,門外響起一個嬌俏的喊聲,「姚若陽!你個負心漢!你快給我出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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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17:47:25
第172章:一不留神被襲胸

    姚若陽一聽外面的叫喊,驚的一口湯直接噴了出來。

    姚滿屯和王元榮也都驚愣了。

    姚若陽放下湯碗,十分驚疑的指著自己,「負心漢!?」他根本沒有和哪個女子過多接觸過,啥時候成了負心漢了!?

    芍藥眸光一動,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也愣了一瞬。

    外面江明攔不住,那叫喊的女子已經撅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沖進來了。

    姚滿屯看著嬌俏美麗的女子,忙詢問的看向姚若陽。難道真的是兒子啥時候負了這女子?不然人家咋會點名道姓的找到了家裡來!?

    姚若陽自己還搞不清到底是啥情況,「這位姑孃,在下根本不認識姑孃,姑孃何出此言啊?」

    潘令茹卻只掃了眼他和姚滿屯,王元榮幾個,直直朝姚若溪沖過來,震驚的指著姚若溪,「你…你…你……」

    「潘小姐。」姚若溪點頭跟她打招呼,她買的木雕還是潘令茹付的錢,卻還一直欠著沒還呢。

    「你你你…你怎麼是女的!?」潘令茹驚的瞪大眼著,不敢置信。

    「我是姚若溪,姚若陽是我哥。」姚若溪沒想到她竟然還記著自己,竟然還這個時候找過來。

    「我等了你一年多,你…你竟然是女的!?哇……」潘令茹哇的一下哭起來,淚花直飛,「你果然是個大騙子!讓我等了你一年多,你自己卻是個女的!」潘令茹覺得傷心的受不了了。

    姚滿屯和姚若陽,王元榮都錯愕不已。面前這到底是咋迴事兒?

    姚若陽拍拍腦袋,三妹這是頂著他的名頭在外面乾了啥天理不容的事兒啊!?

    外面潘令茹的丫鬟和二哥潘令塵都追了過來。

    「小妹!」潘令塵知道自己妹妹是不滿自己的親事,可沒想到她只不過見了姚若溪一面,就唸唸不忘上了,還到處打聽她的消息。知道姚文昌是她小叔,更是鬧著要讓姚文昌到六部做官,期待這樣姚若溪也會來京都定居。

    潘令塵自己都不記得姚若溪的樣子了,只記得她的一雙眼睛,看潘令茹對著女裝的姚若溪哭,看看王元榮幾個,又看看姚若溪的眼,頓時愣了愣。

    「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又是騙我的!」潘令茹甩開潘令塵,伸手就朝姚若溪胸上襲來。

    姚若溪沒想到她那麼當真,還這麼委屈傷心的大哭,心裡正有些歉意想要跟她解釋,一時沒防備,被她摸了個正著。愣了下,看著胸口的小手,小臉猛地一紅,沉了臉急忙撥開潘令茹的手,躲閃開來。

    王元榮驚愕過後迴神,晚了一步。

    滿院子的人,姚滿屯和姚若陽,潘令塵也都驚愕的瞪大了眼。

    姚若溪今年十三,過了年十四,雖然身體發育的晚,不過胸部也微微起來了的。潘令茹本想著姚若溪的樣子比她小,反正女大三抱金磚,她可以多等兩年,左右家裡的也都說她沒長大。憑藉安國公府的權勢,她想嫁給姚若溪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姚若溪竟然是女兒身,是真的女兒身,頓時哭的更傷心絕望了。那個又蠢又醜的胖子哪裡配得上她嘛!

    潘令塵迴神,看姚若溪面色發紅的皺著眉,尷尬的上前拱手道歉,「姚姑孃!小妹不懂事兒,無意冒犯,還請你莫要怪罪!」

    姚若溪看潘令茹眼淚突突的冒,搖了搖頭,「是我騙了人,又欠錢不還在先。」

    「小妹!快給姚姑孃道歉!」潘令塵拉了拉還在哭的潘令茹。

    潘令茹吸著鼻子,抹著眼淚,上下打量了下姚若溪,不甘心的又問,「你真的是女的?是姚若溪,不是姚若陽!?」

    姚若溪微笑著點頭,「那纔是我哥。」

    潘令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你就是姚若陽?」

    姚若陽忙拱手,「在下就是姚若陽。」

    「長得也太醜了!」潘令茹抹著眼淚哭的更大聲了。

    姚若陽臉色一僵,嘴角狠狠的抽了又抽。他……長得太醜!?

    「小妹不得無禮!」潘令塵無奈的輕喝了潘令茹一聲,又拱手跟姚若陽緻歉。

    姚若陽搖搖頭,對方是安國公府的二公子和小姐,只一句話而已,他自然不會揪著這個不放。

    潘令塵拉潘令茹走,她就不走,兩眼紅紅的還噙著淚就盯著姚若溪。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讓芍藥去打水來給她梳洗一下。

    潘令茹又看了眼姚若溪,這纔去梳洗了過來,看桌子上擺的飯菜,又委屈的抿了嘴,「我為了找你,都沒有吃飯。」

    姚若溪看桌上的菜色吃了大半,讓她稍等,到廚房去又麻利的做了幾個菜出來。

    「是你做的?」潘令茹還吸著鼻子,情緒未定的問。

    「都是普通家常小菜,潘小姐嘗嘗合不合胃口。」姚若溪點頭。

    「不要叫我潘小姐!」潘令茹嘴一扁又要哭了。

    「令…令茹。」姚若溪默了下,改了稱呼。

    潘令茹拿起筷子嘗了下,倒是跟家裡那些各地聘來的名廚做的菜完全不一樣,滋味還怪好,就吃了起來。

    知道是一場誤會,對方又是安國公府的人,姚滿屯有些哭笑不得,沒有在屋裡待,讓姚若陽和王元榮也請了潘令塵進去一塊吃些。

    潘令塵看小妹吃的那麼香,也的確餓了,就客氣了兩句也坐下吃了飯。

    潘令茹吃著吃著,小臉就沉了下來,眼神不善的盯上姚若陽。害她天天若陽,陽陽的叫了一年多,原來叫的都是這個人!

    姚若陽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又怎麼突然針對起自己來。

    潘令茹吃完飯,還有些無法接受唸叨了一年多要嫁的人竟然是個女的這件事實。

    姚若溪接過芍藥遞過來的錢袋子遞給潘令茹,「上次還讓你幫著付賬買的小木雕,欠了這麼久,也該還上了。」

    「我又不差這點錢。」潘令茹別過頭不要。

    姚若溪想了下,又讓芍藥迴屋拿了兩把雙面繡執扇和兩方帕子,把銀子掏出來,連同荷包一並送她。

    潘令茹興緻不高的看了看,也覺得有些尷尬,被潘令塵拉著走了。

    等這兄妹倆一走,姚若陽直感覺鬆了口氣,「三妹!你以後…還是別頂著你哥我的名頭走動了。你這在外面不惹事兒,可事兒惹你啊!平白無故給你哥弄來些桃花債可咋辦啊!」

    姚若溪看他一眼,無語的沒接話。

    王元榮也有些幽怨的看著姚若溪,認識潘令茹肯定是她那次跟於晉然出去廟會的時候。

    不過天色不早,王元榮今兒個沐休,明兒個卻還得去翰林院,就不捨的告辭回去了。

    當晚天都黑了,潘令茹又在外面叫門,過來了。

    姚若溪正要歇下,見她又來,不禁疑惑。

    「你的腿是好的?」潘令茹見她拄著柺杖,悄悄的湊過來問她。去年春上逛廟會見她,健步如飛,兩條腿可好的很呢!現在卻拄著柺杖了,又是騙人的!

    姚若溪眸光閃了下,點了頭。她那次換了男裝,想著京都沒有人認識她,就沒有像師兄一樣易容的。

    潘令茹撅著嘴不滿道,「你就是個大騙子!那王元榮是你未婚夫,他知道你腿好了嗎?」

    姚若溪搖搖頭。

    不等她說,潘令茹就道,「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我哥他們也不會亂說的!」看她燈火照耀下,那雙眸子依舊晶瑩剔透,如清澈透亮溪水在燈火下幽然流轉,彷彿一個不慎就讓人跌進去再也出不來。不滿的扯了扯嘴角。長這樣的眼睛,真是禍害!怪不得三皇子會追她了!

    想到她吃東西腮幫子鼓鼓的模樣,人看著小,卻吃那麼多,不滿的伸手捏上姚若溪的小臉,「叫你個大騙自己敢騙我!」

    姚若溪無語的被她捏了一把,看著她又一陣風一樣的離開,默默的回屋繼續睡。

    次一天於晉然過來,「這邊可還住得慣?」

    姚若溪知道院子是他凖備的,笑著點點頭,「多謝師兄了。」

    於晉然看了眼戒備在一旁的姚若陽,笑容依舊,「師父找你呢!」

    「我陪著三妹一塊去拜見一下前輩。」姚若陽也笑著跟上。

    姚滿屯自己留下也沒有事兒,也就跟著一塊了。

    於晉然也不在意,帶著姚若溪幾人進了神醫館。

    嚴如卿高興的拉著姚若溪,「今兒個做的點心都是沒加太多糖的,快來嘗嘗。」

    畢溫良喝著茶,看她吃過了點心,就招呼她過去看她的眼睛,「能看見一點點,還不跟看不見一樣!」

    「這是生來的病根兒,你想一下子就好哪那麼容易。」只要能轉好,嚴如卿就很是高興了。這說明再調養個幾年就該好起來了。有些病症是需要長久時間治療的!

    「已經轉好了,師父不用介懷。」姚若溪應聲。

    畢溫良還是想把她眼弄瞎了再重新治,他畢溫良的徒弟夜裡是個睜眼瞎,現在窩在鄉下山村裡還有人隨意欺辱,那以後出來還不更是誰想算計誰算計!?

    察覺到他的意圖,姚若溪悄悄退到嚴如卿身旁,瞇著眼沖畢溫良笑了笑。她可以忍受夜盲,真要是白天也是睜眼瞎,那就成瞎子了。

    於晉然看著不禁哂笑,「師妹晚走幾天,留在京都陪師父師孃過十五吧!」

    姚若溪已經問過姚滿屯和姚若陽的意思,忙點了頭,「十六再迴!」

    嚴如卿聽她留下過十五,頓時高興了,讓她住在神醫館裡,「也省的外面那些人打擾!左右就說你來治腿的,也不妨事兒!」

    姚若陽眸光閃了下,住在神醫館,可就方便了於晉然了!元榮要見三妹一面,怕是就不容易了!

    「小院離神醫館近,我天天過來陪師父師孃吧!」姚若溪沒有應承,住在神醫館太引人矚目了。

    嚴如卿拿她沒辦法,只好同意了。拉著她到內院說話,把給她做的衣裳拿出來。

    從墨菊和綠梅,石竹幾個學了雙面繡,嚴如卿沒事兒也繡上了,熱衷上了給姚若溪做衣裳。就像一直沒希望能有個孩子,突然有了個女兒。嚴如卿關注起京都姑孃家的穿著打扮,看到好看的,就修改一下做上一套。

    姚若溪試穿了幾套,看嚴如卿高興,讓她繼續折騰。

    一直待到晚上,於晉然隨行送了幾人迴小院。

    王元榮沒等到人已經回去了,只好次一天下了衙,又過來,「想不想出去逛逛?快中秋節,街上很熱鬧的。」

    姚若溪看他渴望希冀的目光,又聽他昨天等了一下午,不忍拒絕,先去跟神醫館問了安,出來跟他到街上來。

    王元榮拿了條面紗給她繫上,「戴上這個出去吧!」

    燕國風俗雖然相對開明,不過大戶人家的小姐出門也多是戴著帷帽,面紗。

    姚若溪想了下,還是由他給自己繫上了。其實她頂多就是清秀,即使出去也沒啥。

    等面紗繫好,王元榮臉上沒有滿意,反而皺起了眉頭。

    姚若陽一看,「摘了吧!」三妹相貌不是絕色,最出彩的就是那一雙大大的鳳眸。這樣把臉遮住,只餘下一雙眼睛更加出彩了。不戴好歹還能分散些。

    王元榮也覺得還是摘了好,又把面紗給她解開了。想她女裝招男子,男裝招女子,就恨不得立馬把她娶迴家,只藏在自己懷裡的好。

    走在街上逛著,雖然是白天,芍藥還是跟緊了姚若溪。有上次的事兒,這次姚若陽和王元榮也都暗暗警惕著。

    即將中秋節,京都的街上異常的熱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兩旁的商販吆喝著招呼。

    姚若溪目光落在張燈結彩掛著活動公示的美容院上。

    「那是趙艷萍開的鋪子,聽是專為夫人小姐美容設計衣裳的美容院。」王元榮低聲跟她解釋著。

    姚若溪點點頭,門口站著的兩個穿著旗裝的禮儀小姐,她就看出是誰的手筆了。趙艷萍這一年的動靜不小,救出了趙書豪,她沒有再管趙書健,而是賠償了那張姑孃家些銀兩,由著趙書健蹲了大牢。

    為了把趙書豪送上官位,沒有要到自來水的圖紙,趙艷萍把拼音註音給整了出來,又加上趙書豪之前傳出的‘纔名’,倒是不少人覺得拼音註音有大用。趙書豪又不是犯了罪,只是他弟弟逼死了人家姑孃,也賠償了銀子坐了牢,就又舉薦趙書豪留任翰林院翰林。

    保住趙書豪的官位,趙艷萍就開始大肆籠絡人脈,開鋪子摟錢。一邊宣揚自己的纔女名號,一邊有意無意結交名門貴公子。她如今也十五了,按這古代人來說,該成親的年紀了。

    不過對於上門提親的那些,趙艷萍一個看不上。她會穿衣裳打扮,會化妝修臉,如今年齡漸長,臉也張開了。家裡銀子掙多了,趙艷萍也很捨得往自己身上花錢。只要不違製,不逾越,吃穿用度都挑最好的。她本身就出自中醫世家,很多女人的小毛病,也都是會治的,很快跟各家夫人小姐打好了關係。

    看了眼美容院門口旁的幾兩華蓋馬車,姚若溪收迴目光。趙艷萍要的是如魚得水,大放光彩,她只想安穩寧靜的過日子。

    王元榮知道她的纔能不在此,又一向低調,真比較起來趙艷萍根本沒法比,領著她和姚若陽在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不少小玩具等物。

    「逛了這麼久,也累了,我們去茶樓歇歇腳吧!」王元榮看她額頭浸出一層薄汗,指了指對面不遠的茶樓。

    姚若陽看買的東西也夠多了,就到了茶樓歇腳,讓江遠把買的東西先送回去。

    秦翱一身慵懶的靠坐在茶樓二樓的窗前,看著街上拄著柺杖一臉淡笑的姚若溪,興味的勾起嘴角,慢悠悠的品著茶。明明是一雙好腿,那天跑的堪比小兔子一樣,卻還拄著個柺杖示人。撇了眼一旁陪著的王元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起來。

    姚若溪三人進了茶樓,直接上了二樓大廳,挑了張靠邊的桌子坐。

    一樓的琴師正在彈琴,很是舒緩的曲子。

    王元榮叫了一壺龍井,兩樣乾果,吩咐小二上幾盤不加糖的點心。

    小二愣了下,讓她們多等會。

    「這個時辰說書的很快就要過來了。」王元榮看她拿了帕子擦汗,把自己的帕子又裝好,剝了杏仁示意她吃。

    不大會,樓下的曲子彈完,一個短鬍子老頭上來說書,講的竟然是《西遊記》正是三打白骨精的一段。

    王元榮一邊剝著杏仁,一邊解說,「這《西遊記》也是趙艷萍弄出來的。她還建了一個戲劇院,把《西遊記》排成了表演。還有別的啥話劇的。」

    姚若溪點頭,趙艷萍要當傳奇,這像是她會做的事兒。她醫術不精,古代又少有女子出來坐診治病的,師父沒有收她。趙艷萍本身又是平面模特,想來對娛樂圈也頗為了解。建個戲劇院,看來是想打造一個古代的娛樂圈出來了。只是不知道,要有多少文學著作被涉毒了。

    茶樓的雅間的人也都開了門,坐在門口珠簾後聽這說書的。

    一樓更是坐滿了人,都是來聽說書的。

    那說書先生眉飛色舞,唾沫橫飛的講著孫悟空和唐僧,白骨精如何如何。

    姚若溪小時候只聽過下鄉唱大鼓戲的,說相聲演小品的,古代說書的倒還是頭一次,講的又是熟悉的故事,倒也認真聽了一迴。

    之前讓多等會的小二很快端來了幾樣點心,卻不是她們點的,而是樣樣精緻的別的點心。

    王元榮之前來過幾次這家茶樓,看到端上來的點心疑惑道,「小二!這不是我們要的點心,是不是送錯了?」

    「是雅間的客人送給幾位客官品嘗的,沒有加很多糖。」小二笑著解釋一句,把點心放下就走了。

    王元榮和姚若陽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警戒。

    「你要喜歡聽,我下次帶你再來。」王元榮立馬決定離開。他在京都並不認識啥權貴,會莫名其妙的送幾盤點心。這點心又說是沒加多少糖,明顯是送給若溪的。對方是誰,已經呼之慾出了。

    姚若溪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懷疑是不是蕭恆墨。她們一進京,蕭恆墨就直接離開了。

    姚若陽掏了一塊碎銀子放在桌上,示意姚若溪快離開。

    三人打前走,芍藥緊緊跟著姚若溪。

    秦翱見三人直接走了,挑了挑眉,也不在意。

    王元榮迴頭朝樓上窗戶靠外街的雅間方向看了眼,目光幽沉。

    小二很是奇怪三人剛聽了個開頭就要走了,而且雅間的那位貴人還送點心給他們,卻是嘗也沒嘗一下。笑著送幾人出門,見又有客人來,急忙笑臉迎上去,「常小姐!您來了!快裡面請,樓上請!您定的雅間一直給您留著呢!」

    姚若溪見是個颯爽利落的小姐,又見小二這麼熱情的招呼,京都姓常的權貴之家也只有威虎將軍府的了。就挪開幾步讓到一旁。

    常小姐帶著另外兩個小姐一塊進來,見姚若溪幾人讓開,撇了眼,笑著上了二樓。

    等幾人出了茶樓,王元榮擡頭看二樓的窗戶。

    秦翱依舊坐在窗前,端著一杯茶慢悠悠的品著,見王元榮看過來,掃了他一眼。

    王元榮心驚肉跳,握了握姚若溪的小手,「該吃飯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看他臉色都隱隱發白了,姚若陽安撫的看他一眼。那三皇子知道三妹是國醫聖手的弟子,不敢亂來的!

    王元榮是真的害怕了,即使那三皇子說不再打若溪的主意,他現在這樣,又怎能讓他放心!他無權無勢,一個小小翰林,又如何纔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秦翱在上面!?」姚若溪目光詢問的看著倆人。

    姚若陽點頭。

    姚若溪皺了皺眉,順從的跟王元榮和姚若陽回去了。

    傍晚的時候於晉然過來,「師妹今兒個又見到了三皇子!?」見姚若溪點頭,也不悅的蹙緊眉頭,「他剛去神醫館找師父討要了兩壇子桂花稠酒。」

    姚若陽頓時擔心起來。

    「師妹還是住到神醫館吧!進出有些不自在,但總好過這裡。」於晉然擔憂的建議。

    神醫館沒人膽敢亂來!姚若陽猶豫了下,還是點頭答應了。相比較被於晉然接近,被三皇子那樣獵鷹一般的人盯上纔是最危險的。

    於是三人又搬迴了神醫館,嚴如卿倒很是開心,「過了八月十五,大大小小不少宴會,皇後孃孃的千秋節也快到了,你們多住些日子,等過了千秋節再回去吧!」那些宴會上,別人家的夫人都帶著打扮漂漂亮亮的女兒去,她也想自家徒弟打扮的美美的帶出去。

    姚若溪目露歉意,「明年秋闈之後,我跟哥哥來京參加春闈,陪師父師孃一塊過年。」

    嚴如卿也知道她家裡還有不少事兒,王玉花又不是個有心機能頂事兒的,就順著她的話道,「那可說好了!你們提前過來。你爹你孃也都一塊來,師孃給你操辦及笄禮!」說到這個,嚴如卿眸光一亮,不等姚若溪應話,就說開了,「到時候就不用隱瞞你身份了。正好宣佈出來,堂堂正正的住在神醫館跟師孃一塊!大大方方的出去行走!過了春闈更是有不少遊春出行,賞花設宴的,師孃帶你一塊去參加!」

    「好!我跟師孃一塊!」姚若溪看她說的那麼高興,笑著點頭答應。

    說著說著,嚴如卿眉頭一皺,「不行!到時候那些夫人小姐肯定要考校為難你。教給你的琴棋書畫可不能耽誤了!那古箏你已經練的差不多了,可千萬不能荒廢了!師孃再給你尋摸一把名琴來!」只要別人家的女兒會的,她恨不得都教給姚若溪。

    「學那些有啥用!她又不是拜你為師,她拜的是我!趕緊的把醫術學好了是當緊!」畢溫良又拉姚若溪趁機會考校她醫術,看她把醫書上的東西背的順溜,藥材卻不怎麼會辨識,經驗更是沒有,讓她換了衣裳到神醫館學脈息。

    嚴如卿正好要去尋摸名琴,就由他去了。

    這次墨菊給姚若溪把臉上做了些變化,纔讓她跟畢溫良到神醫館前面去。

    於晉然除了在翰林院點卯,就跟畢溫良在學醫,也時常到神醫館來幫人看診。

    天冬悄悄告訴姚若溪,「公子剛開始坐診,不少姑孃小姐趕公子坐診的時候,裝病讓公子給她們看診瞧病。那說頭疼的,公子就給她們開了藥讓她越吃越頭疼,說肚子疼的就給她們開點巴豆。說哪疼就讓她們哪疼!」

    姚若溪眼裡閃過愕然,於晉然那樣溫和淡雅的人,會這樣整蠱別人!?

    「那些小姐們像蜜蜂一樣,為了跟公子交往,什麼理由都找得出來。有個說睡不著的,公子給開了藥,好幾天沒睡著!還有個眼睛不舒服的,公子施了針,愣是連著流了好幾天的眼淚!再也沒敢找公子看過診了!」天冬笑嘿嘿的。公子這麼做可都是為了三小姐!只希望三小姐能看見他們公子的好,跟那個王元榮退了親。嫁他們公子多好啊!再說三小姐不是連公子的定情玉牌都收了嗎!

    「天冬。」於晉然走過來,叫了聲天冬。

    天冬扭頭,忙恭敬的退到一邊去。

    姚若溪看於晉然如玉的面孔帶著兩分不自在,笑著朝他豎了豎大拇指。

    於晉然撇了眼天冬,無奈的看著姚若溪一笑,緩步過來,教她如何摸各種脈息。

    神醫館不小,光大夫都有十幾個,還都是各有絕活的名醫。

    姚若溪坐在於晉然旁邊,等著來了病人,就給給人把脈,說了情況,再有於晉然把脈,開藥。

    都還以為姚若溪是於晉然帶的人,來的病人也都沒有意見,能得國醫聖手的弟子給他們看診治病,只不過被一個剛學醫的小子摸一下脈象而已。

    不時又有小姐來找於晉然看診,看於晉然身旁坐著的姚若溪也沒有在意,「於公子!我們小姐吃壞了東西,快請給我們小姐瞧瞧吧!」

    姚若溪看對面臉色蒼白無血色,丫鬟婆子焦急不已的主僕,看向於晉然。

    於晉然面無表情的讓她先把脈。

    結果人小姐不願意了,旁邊的婆子上來拍開姚若溪的手,「我們小姐的手腕子也是能亂摸!」

    看姚若溪白皙的小手被拍的頓時起了紅印子,於晉然目光一沉,拉了她的手,「怎麼樣?」

    「不礙事兒。」姚若溪抽迴手,看對面這小姐是真病,她還想摸摸脈象,沒想到會被打了。

    對面一臉病容的吏部尚書府彭小姐看於晉然臉色變了,還去關心一個小子,拉人家的手,臉色頓時更難看了。盯著姚若溪打量一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於晉然。傳聞都說這於家的狀元郎不喜女子,難道竟然真的是斷袖不成!?

    姚若溪也不伸手了,就看著對面的彭小姐。

    於晉然直接叫了下一個,「彭小姐千金貴體碰不得,還是讓旁的老大夫看診吧!」

    「於公子!下人不懂事兒,還請於公子不要見怪。我是真的難受不止了,於公子給我看看吧!」彭小姐說著把手伸到於晉然面前。

    於晉然示意姚若溪先看。

    那彭小姐看著咬了咬脣,又把手伸到姚若溪面前,在手腕子上蓋了條絲帕,盯著她打量。

    姚若溪伸手給她把了脈,不得不說於晉然魅力大,這位彭小姐的確吃壞了東西,拉肚子還有點食物中毒。

    等換到於晉然把脈的時候,彭小姐伸手就把蓋在手腕子的帕子拿掉了。

    於晉然伸手藉了姚若溪的帕子給她蓋上,摸了脈象,「彭小姐再這樣吃,體力積毒越多,就會不孕不育了。」收了帕子,給她寫了個方子,讓去藥房抓藥。

    彭小姐主意都在於晉然身上,見他收了姚若溪的帕子,還說自己會不孕不育,臉色頓時難看不已。

    一旁的奶孃不悅的皺眉,卻也知道於晉然是油鹽不進的,忙低聲勸彭小姐回去。真要是被傳出去她們家小姐不孕的消息,那小姐這輩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等彭小姐一走,於晉然就對姚若溪笑道,「今天就先歇會吧!你去藥房看看。」

    姚若溪半天也摸了不少人的脈息,藥材她也的確不怎麼熟悉,尤其是切好的成藥,看於晉然已經給下一個病人診脈,只好起來去了藥房。

    天冬心裡嘖嘖了兩聲,公子為了要三小姐一條帕子也真是拼了!明明很想跟三小姐一塊坐診,還把人指使開。

    姚若溪在藥房忙活了一會,於晉然就過來了,帶著她辨認藥材。讓藥房的一眾藥童們羨慕不已。能得神醫親傳弟子教給辨識藥材,這是凖備收為徒弟嗎!?

    還有人拉著天冬打聽這事兒。

    天冬只笑了笑沒解釋,收個啥徒弟,三小姐本身就是公子的師妹,成了徒弟差了一輩,公子非嘔血不可!

    等忙活完一天回去,姚若溪想起她的帕子,再找的時候就被告知遺落在神醫館了。只是一條帕子,沒繡東西,也沒有名字標志啥的,姚若溪次一天沒找見,拾掇桌子的藥童輪班休息了,也就不找了。

    到了八月十五,神醫館上上下下都熱鬧忙碌著,宮裡還賞賜了月餅。

    姚若溪和姚若陽,姚滿屯陪著畢溫良和嚴如卿吃月餅喝桂花稠酒,一塊過中秋節。

    十六一早,爺幾個就告辭回家了。

    王富興也跟著王元榮一塊出來送行。

    趙艷萍竟然也等在城門外,「見你一面可真難啊!」剛打聽到姚若溪住的小院,她又搬去了神醫館。往神醫館遞了帖子卻沒有一點迴音。

    「是有啥東西捎給姥爺姥姥嗎?」姚若溪這幾天都在藥堂忙活,知道趙艷萍下帖子的事兒,卻沒有時間去見她。

    「還有給你的。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味道,就把幾樣精油都給你凖備了一份兒。」趙艷萍笑得一臉親近,吩咐身旁的丫鬟把包袱交給江明江遠就行了。

    「多謝。」姚若溪不喜歡精油香料,拿回去也是送人了。

    「還有一套化妝品,你天天也打扮打扮。早早保養,省的以後再想保養的時候保養不回來了!」趙艷萍說著走進,低聲道,「女為悅己者容,你不好好捯飭捯飭自己,就不怕未婚夫被人勾走了!」她不能光看著王元榮,讓王元榮對姚若溪越愛越深,也要給姚若溪增加點危機感,讓她愛上王元榮,盡快嫁給王元榮,跟他去過就行了。

    姚若溪看了眼王元榮,笑著對趙艷萍道謝。

    王元榮有些摸不清趙艷萍的意思,時而假意,時而關懷,是還有利用算計若溪的心思!?

    趙艷萍也不在意她的態度,只要心裡有王元榮,即使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但王元榮是她姚若溪的未婚夫,她也不會眼見王元榮跟別的女人糾纏就高興的。除非她很厭棄王元榮,而姚若溪分明沒有。他們之間愛的小苗就讓她幫忙時不時澆點水滋潤它成長起來。

    看了眼於晉然,趙艷萍笑意不減的跟姚若溪道別。於晉然雖然也傾心姚若溪,但他太清高了,喜歡了也不屑用手段搶過來。想等,那就讓他一直等下去好了!她是不會讓姚若溪有機會跟王元榮退親,來跟她分庭抗爭的!

    姚若溪點點頭,讓於晉然和王元榮幾個不用送了都回去,揮手上了馬車。

    姚滿屯也跟王富興道了告辭上馬車。

    王元榮送到城外十裡,這纔返回來。

    潘令茹趕來的時候,姚若溪一行人已經走遠了,氣的跺跺腳,想姚若溪明年春還要來送桃花稠酒,不滿的回了家。走都不跟她說一聲!她都已經知道她是女的了,又不會再賴著她!

    而杜氏正在家裡挑姚若溪的不是,「弄兩壇子酒一送就算完了。來了也不知道來拜見,走的時候也不知道來辭行。真以為攀上於家,攀上神醫館了呢!」

    「規矩大的定了親就不見面了,哪還好過來!若陽不是來辭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王富興勸她。

    「那就別見面啊!還一趟趟的招了元榮過去!」杜氏輕哼一聲。也就幫著宮裡釀個貢酒,說白了跟宮裡的奴纔又有啥區別!?在八裡鎮還能看,到了京都根本不夠看的!京都權貴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千金小姐,要她一個八字不好的瘸子!?

    趙艷萍聽杜氏和王富興來京都的時候,就見了杜氏,知道她對姚若溪看不上眼,還說了不少姚若溪的好話。猶豫了再三,沒有把姚若溪是畢溫良弟子的事兒告訴杜氏。她想告訴杜氏姚若溪的真正身價,讓她巴緊了姚若溪。又擔心杜氏嚷嚷出來,讓眾人都知道了姚若溪的身份,到時候畢溫良的另一個女弟子,必將引起眾人矚目,成為焦點了,那不把自己的名頭蓋光了!

    不過沒有暴露姚若溪是畢溫良弟子的消息,還是有意無意的透露了下姚若溪家一年進賬多少,將來於家會保姚若陽怎樣的功名。不過這些讓杜氏不願意捨棄姚若溪的同時,也更加嫉妒了。王玉花家簡直就是暴發!這纔幾年,一年的進賬就比他們家好幾年都多!

    姚若溪對此一無所知,和姚滿屯,姚若陽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家。

    晚回來好幾天,也不知道家裡咋樣了。

    這次沒有提前往家裡送信兒,王玉花沒有像上次一樣出來接她們,連羅媽媽也沒有,家裡大門開著,也沒有人在。

    姚滿屯納悶不已。

    姚若陽和姚若溪對視一眼,頓時都提起了心。毛氏對她們家恨之入骨,家裡頂事兒的人走光了,就只剩下王玉花一個在家裡帶著孩子。走之前姚若溪特意叮囑了羅媽媽就是怕王玉花中招,被毛氏算計了。

    梅嫂急忙忙的抱著柴火跑回來,「老爺,少爺,小姐回來了!」

    「夫人呢?家裡的人都去哪了?」姚若陽皺著眉問道。

    梅嫂平時就不大說話,因為臉上胎記,更是不打說話,更別說是傳人家八卦,吭哧了下,「去老宅了。是……」

    「到底是啥事兒?」姚若陽眉頭皺的更緊了。

    「是姨奶奶懷孕了,懷了大老爺的孩子!大太太鬧著打胎,現在姨奶奶快不行了,都去了老宅!」梅嫂閉了閉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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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17:47:58
第173章:痛到死卻死不了

    楊巧麗懷了姚滿倉的孩子,她自己竟然也沒有發現懷孕了,倒是毛氏先發現了。

    她剛死了個兒子,楊巧麗就懷上了姚滿倉的兒子,毛氏怎麼能容忍。而且楊巧麗這一胎竟然還是在姚忠舉死的期間懷上的,更讓毛氏憤恨暴怒。可是她忍住了沒有吭聲,而是悄悄弄了碗紅花湯騙了楊巧麗喝下。

    那紅花下的不多,毛氏不怕打不掉那個孽種,她要的就是讓楊巧麗痛苦,卻不能讓她痛快了。她恨王玉花,恨姚若溪,也恨楊巧麗這個勾引了姚滿倉的賤人。所以她要讓楊巧麗痛到死卻死不了。讓她打掉孩子卻掉不了,痛不慾生。

    楊巧麗喝了紅花湯發作的不快,先是一陣陣的疼,疼到後來忍受不住的疼就開始害怕了。梁嬌嬌剩下的燕窩,毛氏騙她喝了,竟然給她下毒要毒死她。可是後來她發現不是中毒,因為下身已經開始流血,一股一股的血跡流出來,楊巧麗就算再傻也明白過來了。她懷孕了,卻被毛氏騙的喝了打胎的藥!

    苗氏也發現了,更恨不得掐死了楊巧麗。不過她沒有動靜,不動聲色的看著毛氏對楊巧麗下手。

    楊巧麗害怕恐懼不已,喊著找姚滿倉,找姚正中,喊著她快死了,讓救她。

    毛氏磨磨蹭蹭的找了姚正中回來。

    姚正中這纔喊著讓請了張三叔過來。

    等張三叔給楊巧麗開了藥,又一劑藥下去,孩子徹底掉了,楊巧麗也血崩快不行了。

    王玉花和盧秀春聽到消息跑過去了。不是真的關心這位姨奶奶,而是知道楊巧麗懷的是姚滿倉的孩子。

    姚若溪目光一沉,和姚若陽同時擡腳,往老宅去。

    姚滿屯簡直不知道說啥好了,他的弟媳婦算計他納妾,楊巧麗賴上了他爹當了妾,他的大哥又跟楊巧麗私通,這都叫啥事兒!?

    消息雖然壓著,老宅這邊還是圍了些人,都唏噓不已。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姚正中沒有碰楊巧麗,她懷的是姚滿倉的孩子,都以為楊巧麗懷了姚正中的孩子,是苗氏的下的手,不想讓楊巧麗生。還有人猜苗氏不敢,是楊巧麗不想給姚正中生,所以自己喝了藥打掉的。

    看著楊巧麗快死了,毛氏面上一片擔心,心裡別提多痛快了。沒算計成王玉花,能把楊巧麗這個賤人弄的生不如死也是解恨的事兒!

    王玉花見姚若溪爺幾個回來,快步迎過來,使眼色,「快不行了呢!」

    姚若溪眸光閃了下,到屋門口看。

    毛氏看見她就道,「哎呀!若溪回來了!聽說你不是跟於家的公子學了點醫術,快給你姨奶奶瞧一瞧,她這快撐不下去了呢!」

    王玉花臉色一沉,上來拉住姚若溪,「大嫂這是按的啥心,我們三丫頭還是未出門子的閨女家,你竟然讓她去那個醃臢地兒!」

    毛氏頓時委屈道,「二弟妹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姨奶奶快不行了,我這擔心的很,看到若溪就病急亂投醫了!」

    姚若溪安撫的看王玉花一眼,她倒是不忌諱這個,進了屋看了下,悄悄握住楊巧麗的手腕子,對姚正中道,「爺爺!姨奶奶這還有氣力,她又求生意識強烈,還是趕緊送新安縣醫治吧!否則這麼耽誤下去,能救活的也耽誤沒命了!」

    毛氏目光陰恨的看了眼姚若溪,看向姚正中。

    姚正中雖然不喜楊巧麗貪慕富貴的品行,又惱恨和姚滿倉做出私通的事兒,但畢竟是一條人命。忙叫了姚滿屯和姚滿倉,「快!快送去新安縣醫治吧!」

    毛氏陰測測的看向王玉花,「這姨奶奶的情況,怕是不用老人參是不行的了。」

    「呦!那就一家先對十兩銀子,姨奶奶咋說也是咱們的長輩,跟公婆都是一輩的。先救命要緊啊!」王玉花說著就叫了羅媽媽,「快些回家拿十兩銀子過來。」

    「不用回去了。」姚若陽說著掏出十兩銀子。

    盧秀春也吩咐高婆子回家去拿銀子。

    「那就對錢吧!」姚正中看向毛氏和許氏。

    許氏只管假抹眼淚,聽對錢,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毛氏目光陰霾的看了眼王玉花,這個沒腦子的蠢貨也學著精明了!轉身回屋也拿了十兩銀子出來。

    姚富貴給許氏示意,讓她趕緊的,「別耽誤了治病救人!」

    許氏看都拿了,跑也跑不掉,不情不願的回去拿了十兩銀子來。

    毛氏伸手收錢,姚若陽沒有遞給她,而是轉手遞給了姚正中。高婆子拿來的銀子也遞給了姚正中。

    用不完也不想便宜了毛氏,姚富貴也接了銀子遞給姚正中。

    看楊巧麗快死了,毛氏心裡痛快,只暗暗咒罵了幾句,就把銀子也給了姚正中。

    姚若溪沒讓姚滿屯去,而是讓江遠趕的車。

    姚正中和姚滿倉又坐上了車。

    毛氏自然也要跟著去,許氏也想去看熱鬧,王玉花和盧秀春就沒有去。

    村裡眾人議論不止,各種猜測說個不停。竟然還有人猜姚忠舉的冤魂還在作祟。

    姚若溪一行人趕到新安縣,天色已經晚下來,濟生堂正要關門,於掌櫃看到姚若溪和姚若陽送人來醫治,忙喊了藥童去叫大夫來。

    楊巧麗被安頓在藥鋪裡,臉色蒼白昏睡著。

    姚若溪湊近了低聲道,「楊巧麗!你要想報仇,就活下來!」

    楊巧麗不是完全昏迷,還是有一點點意識的,她以為自己要死了,她不甘心卻也沒有辦法。沒有人救她,都只想著讓她死的!隱隱約約聽到姚若溪的話傳進腦海,她心裡頓時激起無限求生的渴望。她是被毛氏那個賤人害死的!她還沒有報仇!

    姚若溪看她手指動了動,就錯開身,讓大夫給她診治。

    姚若陽也知道楊巧麗死了誰得益,和姚若溪等在外面。

    姚滿倉臉色始終陰沉陰沉的,惱怒卻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又擔心害怕楊巧麗真的死了。

    老大夫又是施針,又是灌藥的,折騰了快一個時辰,總算把楊巧麗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聽楊巧麗渡過險境,於掌櫃過來請姚若溪幾人,「已經吩咐備下了飯菜,三小姐和老太爺你們先放心用飯吧!姨奶奶性命已經無礙了!」

    「爺爺!先吃飯吧!」姚若溪道了謝,叫姚正中。

    姚正中沒有胃口,不過人家都已經凖備好來請,歎口氣過來。

    毛氏和許氏,姚滿倉也都過來一塊。

    看滿桌子菜色,雖然素菜居多,卻口味鮮美,許氏手快的搛了肉大吃起來。

    這時候城門已經關上了,楊巧麗的情況還不是很穩定,幾人都留宿在了濟生堂。

    顛簸了一路,姚若溪睡在床上都覺得像是坐在馬車裡一樣晃晃悠悠,次一天倒是起了個晚的。

    毛氏看這濟生堂的人還有那於掌櫃對姚若溪倒是客氣親近的很,忍不住眸光轉了轉。

    楊巧麗已經醒了過來,目光含著恨意的看著毛氏。她不會死的!她要繼續活著!給這個害她的賤人添堵也要活著!所以不管多苦的藥,楊巧麗來者不拒,統統喝下。這次是她自己愚笨懷了孩子不知道,讓毛氏這個賤人對她下了黑手。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本來快死的人一下子就活過來沒有事兒了,毛氏心裡恨死了要來新安縣治楊巧麗的姚若溪,特意當著楊巧麗的面問老大夫,「我們這姨奶奶以後還能生養嗎?」

    「身子虧損太狠,不能生養了。」老大夫眸光閃了下,搖著頭歎息的回話。這個姨奶奶的女子身體明明很好,即使虧損的厲害了點,調養個一兩年還是能再生養的,不知道掌櫃的為啥非讓他說不能生養了。

    毛氏眼裡閃過一抹得意的笑,看著楊巧麗勸她,「姨奶奶別傷心!孩子是講究機緣的,以後多去燒香拜佛,說不定誠心感動佛祖,還會再有的。」

    不能再生養對楊巧麗來說只是一點痛苦,她心裡已經滿是對毛氏的仇恨!包括許氏,包括苗氏。但她臉上還是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崩潰般的痛哭起來。

    姚滿倉看她臉色蒼白可憐,無助痛哭的模樣,也心裡難受憐憫不已。

    姚若溪冷眼看著,到外面去看楊巧麗的藥,防著有人動手腳。

    聽楊巧麗還能活,不過是以後不能生養了,許氏暗自撇了撇嘴問,「花了多少銀子?」她只關心還剩下多少能退回來。

    「這個藥要吃上兩個月,銀子還不夠呢!診費就給你們免了,但藥錢是要入賬的。」於掌櫃算了賬,還差十幾兩銀子。

    聽還要對錢,許氏臉色頓時就不好了,叫了姚若溪,「你不是跟於家的公子關係好,家裡又幫於家管著啤酒廠,那點零頭還不讓他們抹去了!」

    「三嬸要這樣做,那以後有關係的人都不敢做你的生意了。」姚若溪抿嘴笑看著她。

    許氏臉色一沉,「那你們先墊上吧!」

    姚若溪看了眼臉色一直沒好過的姚正中,讓芍藥拿了銀子墊上。

    等回到家,眾人見楊巧麗又好好的活了,都唏噓她要是在別的人家別說花大把銀子治病,怕是早就死了的。

    楊巧麗還不能起來,煎藥也得勞煩別人。這個別人只能是毛氏了。

    姚忠舉死後,梁嬌嬌被下獄了,梁媽媽和陳媽媽幾個也都回梁家了。家裡做家務乾活的就變成了毛氏一個人,所以賣了豆瓣醬後,毛氏就買了個粗使婆子回來。

    煎藥的事兒就交給了這夏婆子。

    姚若溪來老宅送從京都買回來的小東西,還有給楊巧麗的,悄悄提醒楊巧麗藥裡的人參,「拿熱水泡了喝也一樣。」

    楊巧麗不敢起炕,就照姚若溪說的,把人參片挑了出來,讓夏婆子拎熱水過來,倒了給她,她再拿人參片泡茶喝。

    「該死的小賤人!」毛氏看了不斷的咒罵姚若溪。

    楊巧麗小心謹慎,能自己起來了就自己煎藥,不再讓夏婆子碰她的藥。

    姚若溪把趙艷萍捎回來的東西給王三全和程氏送去,把肥皂留了下來,精油給盧秀春和王鐵花,王桂香分了。另挑了幾份看過沒有問題,給柳絮和袁菁瑤幾人送了去。

    柳鶯短短時日已經消瘦了不少,看姚若陽來柳家,她依舊心悸動容,卻更多的是難受痛苦。她喜歡上的人不喜歡她,還喜歡她的妹妹!

    「上次說是能從鮮花中提煉精油,沒想到真的提煉出來了。」柳絮很是開心的拿著自己的那一份桂花精油。

    袁菁瑤冷冷的瞪姚若溪,現在就快姐妹反目成仇了,姚若溪竟然還帶姚若陽過來!

    不過這次她是冤枉姚若溪了,姚若陽過來不是姚若溪帶的,是他自己要來的。

    突然遠處傳來悠遠的簫聲,柳鶯聽出這是首柳絮最喜歡又經常吹奏的曲子,看柳絮眉眼帶笑分明心裡甜蜜不已,只覺得肝腸寸斷般的難受痛苦。明明是她先喜歡上了啊!

    一曲吹完,柳乃鈺就尋摸著味兒了,勾著姚若陽的脖子,擠眉弄眼的問他,「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我九妹了!?」姚若陽文能出章,武能護衛,又長得一表人纔,小小年紀就已經考中了廩生,明年的秋闈必能榜上有名。若是再一舉拿下春闈,前途不可限量。真要是娶了九妹,也是一樁好姻緣!

    姚若陽沒想到他這麼直白,臉色頓時紅了起來。不過喜歡了就是喜歡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沒有啥遮遮掩掩不好承認的,大方的點了頭。

    見他直接承認,柳乃鈺更覺得他為人磊落。覺得有他這樣的妹夫也很不錯,關係更近一步。

    柳絮出來去方便的時候,正碰到姚若陽,臉色一紅,垂了頭繼續走。

    「九小姐!」姚若陽見她要走,忙上前兩步叫住她。

    「有事兒?」柳絮停住步子,轉頭看他。

    姚若陽拿著手裡的洞簫過來,紅著耳朵遞給她,「聽說九小姐喜歡洞簫,這管洞簫是我在京都偶然碰見的,音色還不錯,就送於九小姐把玩吧!」

    柳絮見他都不敢擡眼看自己,兩個耳朵紅紅的一直紅到脖子,不禁覺得好笑,抿著嘴道,「你這管洞簫應該花了不少銀子買的,這麼貴重,我怎麼能收你的。」

    「沒…沒花什麼銀子。你收下吧!」姚若陽見她不要,頓時擔心了起來。

    看他有些著急,柳絮又道,「你這麼送我東西可是私相授受。」

    姚若陽知道柳家是詩書禮儀世家,極重規矩,所以不敢造次。可是連表白都不敢,他何以為男兒!?擡眼看柳絮,明亮的雙眸也分明帶著脈脈的笑意,他眸光一閃,垮了臉,「是在下唐突了九小姐!在下只是覺得九小姐是可以共此一生的人,是在下高攀了。還請九小姐恕罪!」說著失落黯然的收回洞簫。

    「哎…我…沒說不收啊。」見他一下子就這樣,柳絮忙叫住他,伸手接了洞簫過來。

    姚若陽欣喜的擡頭,目光灼灼的看她。

    柳絮臉色緋紅的瞪他一眼,「我都收下了,你還不快走!」

    「你不是詩書禮儀之家的,收了禮難道不要禮尚往來?」姚若陽微微挑眉,笑著伸手。

    柳絮愣了下,她哪有什麼東西禮尚往來啊!看了下身上,就只有腰上戴的荷包,紅著臉解下來塞給他,急忙跑開了。

    姚若陽握著柔軟精巧的荷包笑看著她跑遠,心裡也直歡喜的。沒想到禮物送了出去,還得到了回禮。雖然是他張口要的!

    等他空著手回去,柳乃鈺睜大了眼,「你對追求女子竟然也這麼拿手?」

    「當然不是!」姚若陽搖頭否認,這傢伙可是柳絮的堂哥,讓他以為自己是個追求女子的強手,他這親事凖泡湯了!

    柳乃鈺見他回的乾脆,也多少猜到柳絮對姚若陽也有那份心意,不然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收男子送的禮物。

    另一邊,柳鶯看柳絮去方便去了那麼久,回來就一臉甜蜜的笑意忍不住似的,身上戴的荷包也不見了,臉色一白,心裡更像是揪著似的疼。

    等送姚若溪走的時候,看姚若陽目光在柳絮身上流連,腰間的洞簫也不見了,更是心裡沉痛難受,覺得身子搖搖慾墜般的站不穩。

    姚若溪還沒告訴姚若陽柳鶯也喜歡他的事兒,柳乃鈺已經找他爹說了姚若陽,「爹覺得若陽咋樣?姚家雖然如今還沒有起來,但要不了幾年就非同一般了。他又考了廩生,他妹夫王元榮在翰林院任職。小叔姚文昌雖然被革職,但功名還在,起復的可能也極大,只是緩兩年而已。咱們跟姚家結親,爹覺得如何?」

    柳二老爺聽的眉頭微皺,他支持柳乃鈺幾個多結交學問卓越的纔子名士,也不反對袁菁瑤幾個跟姚若溪來往過密,可跟姚家結親,他並沒有那個想法。姚家不在他考慮之列。

    「爹是覺得不行嗎?」柳乃鈺想到柳絮都收了姚若陽送的洞簫,那是兩情相悅的,而且他也著實挺喜歡姚若陽的性格為人。

    柳二老爺緩緩的搖了搖頭,「吏部尚書彭驊如今正是盛年,他只有往上升,沒有降的。有他在上頭立著,姚若陽即使科考能出名次,也別想在官場混出頭的!」柳家一代不如一代,若是不謹慎些,只能一直沒落下去,直到成為無人問津無人知曉的民戶。

    對於官場上的事兒,柳乃鈺還不是很清楚,勸柳二老爺道,「爹!你說的也未必啊!那禮部侍郎還不是當的好好地,又跟西寧侯府是表親,還不是一夕之間被抄家了!那吏部尚書也不一定做的那麼穩當!再說難道六部的人還能都是那彭家的人,不給別的人一條路!?」

    「說是這樣說,但為了保險起見,這門親事結不得。那姚家不在考慮範圍之內!」柳二老爺的意思其實就是看不上。

    柳乃鈺還要再說,柳二老爺已經擺手,讓他多去念書,爭取考中功名。

    袁菁瑤在院子外等著柳乃鈺,「表弟!你去問二舅舅跟姚家結親的事兒?」

    柳乃鈺愣了下,想她天天跟柳絮姐妹待在一塊,可能也知道了柳絮喜歡姚若陽的事兒,沒有對她隱瞞,把柳二老爺的意思說了,「我爹說若陽他家不在考慮範圍之列。」

    袁菁瑤皺起眉頭,雖然柳鶯柳絮都喜歡上了姚若陽讓她想掐死姚若溪,可她本人還是覺得姚若陽挺不錯的。沒想到柳家當家人卻不同意這門親事。她長久住在舅家,對柳家的情況也可以說很是了解。柳家現在也只是自己秉持著詩書禮儀世家的名頭不放,根本不復當年了。

    「表姐!要不你跟九妹提一聲?」柳乃鈺覺得既然沒有可能,那還是別讓倆人越陷越深了。等到時候姚若陽家提親被拒絕,怕是他跟姚若陽朋友做不成,家裡的姐妹跟姚若溪也沒來往了。

    袁菁瑤沉思著點頭。

    其實柳二老爺也有自己的考量,姚若陽是個不錯的,但姚家的前程被他們自己毀了。姚家二房雖然跟於家來往密切,可跟神醫館有關係的是於家,不是姚家二房。姚家大房的名聲又成那副樣子。大哥傳回來的消息,加上他尋思的,姚家二房怕是因為禮部侍郎府的事兒得罪了西寧侯府,如今又得罪了吏部尚書彭驊,文武兩方都大勢都得罪了,憑他一個小小姚家以後在京都根本沒有活路,是如何也躋身不到官場坐穩的。

    姚若溪兄妹回家的路上,姚若溪也把柳絮喜歡姚若陽的事兒告訴了他。

    姚若陽又詫異又擔心。柳鶯一直安靜靦腆,幾乎沒有多少存在感,不像柳絮的明媚爽利,他根本沒想到柳鶯也會喜歡他。而柳家姐妹跟姚若溪結交的小心思他也是知道,就是想藉著姚若溪跟於家或者神醫館來往起來,讓袁菁瑤嫁回京都的日子更好過些。這其中就柳絮出力最多,可見她是個極為看重姐妹親情的人。要是她知道柳鶯也喜歡他……

    「哥!這件事兒是你的坎兒,你要想好怎麼做了。」姚若溪自己也不怎麼懂感情,而且她也不凖備事事都幫姚若陽辦好,有些事情需要去思考經歷過纔能成長起來。

    姚若陽慎重的點頭,他可以明確自己喜歡的是柳絮,也可以做到對柳鶯的愛慕視若無睹,可柳鶯是柳絮的姐姐,柳絮做不到。

    兄妹倆到家,一直關注這事兒的王玉花就發現兒子出門帶的洞簫不見了,拉著姚若陽小聲問他,「東西送出去了?那九小姐咋說的?」

    「孃……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姚若陽被她問的耳朵發紅。

    「要是確定了,咱們也好提親啊!」王玉花白他一眼,就琢磨道,「今年提親是不行了!今年不好!」姚忠舉那個蠢貨趕今年死了,她要給大兒子今年定親肯定時候不好。又道,「那就過了年正月裡定好了!柳家是詩書禮儀之家,最重規矩,我還得去你大姐家問問親家太太,打聽一下這聘禮和下聘的事兒,別到時候失了規矩,或者哪個地方辦的不妥當,再讓人家看笑話,小瞧了咱們!」

    姚滿屯也贊同的點頭,「是該好好打聽打聽,禮數不能失了!」他對這門親事也很是滿意。不說門戶,柳家那是新安縣的數一數二的。柳絮相貌品行都是上等,難得的還跟兒子兩情相悅。

    看爹孃開心的已經商討上了,姚若陽心裡的甜蜜被擔憂纏繞著,卻有些開心不起來。

    夜色漸濃,袁菁瑤讓丫鬟在外面等著,過來看望柳鶯,想開解她。總看她這麼消瘦下去也不是辦法。

    柳鶯卻沒有心情招待她,請了她進屋坐,就心不在焉的。

    袁菁瑤不是會墨跡的人,可柳家都是她在乎的親人,跟那個冷冰冰的應國公府不一樣,她希望柳家好,希望柳家的人也都好。每次看見柳鶯這樣,她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柳鶯還以為她是該走了,不捨得她們姐妹,所以這樣來走動親近,提起精神勸她,「如今家裡是她當家做主,國公爺也早被她籠絡了,她有兒有女,也早立住了腳跟,表姐回去別跟她總對著乾,忍耐些時日,等以後面子情上過得去也就行了。她總是國公夫人,是你繼母,你給她幾分體面,她也不敢太苛待你的!」

    袁菁瑤是來勸她的,沒想到卻被她勸了,「我的事兒我知道,我是來看你的。」

    「我?我沒事兒,就是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坦,往年也都是這樣的!」柳鶯眸光閃了下,壓下心裡的難受,轉移話題繼續勸袁菁瑤,「表姐有時候脾氣也別太硬,等你回了京都,我們都離得遠了,見不上也幫不上你多少,你啥事兒都得靠自己,你這性子也改改,該軟和的時候就軟和些。」袁菁瑤這樣的性子,了解她的知道她心底柔軟善良,可不了解的只會覺得她不懂禮嘴太毒,出了嫁在婆家這樣容易吃虧不討好。

    袁菁瑤提了幾次都被柳鶯岔開話或繞過去,最後柳鶯精神不支,送了她出來,還是沒有勸說成。

    柳鶯雖然靦腆柔順,但心思敏感,又怎麼察覺不到袁菁瑤來的意思。是想勸她放開心的吧?!她也想放開,可是心已經丟了哪還那麼容易放下!?她試過了,放不下啊!

    伺候的丫鬟看她又坐在窗前出神,眼眶泛紅,盈滿水光,擔憂又心疼,「小姐!小姐這樣自傷自身又是何苦?姚公子連知道都不知道小姐的心意。」

    柳鶯看了眼自小跟著自己的大丫鬟,「落香!你說他連知道我的心意都不知道,我現在這般是不是很不值得?」

    落香眼中也濕潤起來,「小姐……」她們小姐只是性格溫柔不懂籠絡人心,不懂表達情懷而已。是那姚若陽不知道她們小姐的斐然纔情,不知道她們小姐的好。

    柳鶯伸手摸了摸琴絃,勾了一根絃,低沉的聲音彭的一聲,像是敲擊在心上,沉沉的,壓抑的,讓她喘不過氣似的。躺在床上良久,柳鶯幾乎一夜未眠。

    不過經過一夜的思考,柳鶯也下定了決心,拿定主意試一試。

    所以次一天柳鶯提議了姐妹兄弟幾個在園子裡賞玩,彈琴作畫作詩,因為袁菁瑤不久就要回京都待嫁,柳大老爺也在京都任職,柳琴也是要去京都備嫁的,姐妹沒有多少時光可以這樣相聚玩樂,柳絮心情很好,興緻也很高。

    袁菁瑤看柳鶯似是放下了心結一樣,以為她想開了,微微鬆了口氣。聽柳絮提議重陽節去登山,暗歎口氣。

    柳鶯還搬了自己的琴出來彈奏,柳絮拿了玉簫出來合奏。

    柳琴也寫了副字,說是袁菁瑤走之前要送她點東西。

    柳乃鈺悄悄問袁菁瑤,跟柳絮說了沒有。

    轉眼就不見了柳絮的人。

    柳鶯身子不爽利,要作畫,柳絮自告奮勇的幫她去拿畫筆顏料去了。

    袁菁瑤一聽,頓時看向柳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柳絮被愛情的甜蜜環繞著,看什麼都覺得明媚陽光,做什麼也都覺得開心愉快。又想著柳鶯這段時日情況不好,如今總算轉好,又想作畫,高興的過來柳鶯的院子。

    剛進屋,看到書桌上半合的畫,頓時愣住了。

    落香特意落後了幾步,又說去內室拿件披風給柳鶯。

    柳絮展開整幅畫,頓時如遭雷擊。畫上的人就是姚若陽,眉目飛揚,笑容燦爛,目光柔情脈脈。五姐咋會畫他的畫像!?柳絮強忍著心裡震動,又伸手抽出一幅打開,依舊是姚若陽,再一幅依舊是,連著抽出幾幅,柳絮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一片。

    「九小姐!」落香在外面喚了一聲,笑著進來。

    柳絮忙應了一聲,快步跑出來。

    落香看她跌跌撞撞的身影,眸光閃爍了下,回到屋裡把幾幅畫又裝好,拿著披風顏料等物出來。見柳絮沒有在園子裡,一臉疑惑道,「奴婢方便了下,拿了個披風,九小姐就不見了人影。」

    柳鶯垂眸,掩住眼底的歉意,擡頭笑道,「九妹別是聽四姐說要給表姐凖備禮物,嚇的躲起來了吧!」

    柳琴也放下筆笑道,「每次就數她偷懶,把她抓過來。」

    袁菁瑤所有所思的看著柳鶯,心裡很是擔心,起身道,「我去找她。」

    柳鶯眸光閃了下,沒有說話。

    袁菁瑤找了一圈,見柳絮一個人坐在石凳上愣愣的看著面前的花簇,那叢蘭花是她最喜歡的蝴蝶蘭,她總是養不好,還是柳鶯幫她養的,教給她悉心照料蘭花的方法。

    看到袁菁瑤過來,柳絮只看了一眼,又落在那蝴蝶蘭上,「表姐早就知道是嗎?」知道五姐也喜歡他的事兒。

    袁菁瑤點頭,在她身旁坐下,猶豫了下還是道,「二舅不同意。」

    「不同意五姐……」柳絮疑惑。

    「不同意跟姚家結親。姚家不在考慮範圍之內!」袁菁瑤搖頭。

    柳絮愣了下,就明白柳二老爺的意思,她並不覺得姚家有配不上柳家的。或許姚家剛剛起步,幾年前還是農戶,可人不能看以前,得看以後不是嗎!?

    「所以你和柳鶯都不要多想了,這門親事沒可能的。」柳家如今當家人是柳二老爺。柳家如今已經沒落,想要再現當年盛況,家族中的各項關係也都要考慮,聯姻是首要考慮的。袁菁瑤覺得不屑的同時,卻也不得不接受。她自己的親事還不是一樣。

    柳絮臉色更白了,冰冷的秋風吹來,連天際的暖陽她都覺得沒有了暖意,盡是在嘲諷她一樣。

    可是就這樣放棄嗎?她剛剛萌芽的愛情!

    柳絮捨不得,更不忍心。想到姚若陽紅著耳朵的樣子,目光灼灼看她的樣子,黯然神傷的樣子,柳絮心裡亂成了一團,不知道該怎麼辦。

    「都斷了也好!」袁菁瑤看她難受,擰著眉頭,更恨不得把姚若溪拉過來揍一頓。沒事兒就她哥哥她哥哥的,現在招了柳鶯和柳絮姐妹這樣痛苦,她自己也落不到啥好!

    柳絮臉色不好的跟袁菁瑤又回到園子裡,心不在焉的看幾人說笑。

    柳鶯看她的模樣,摸不凖她心裡怎麼想的,不由的忐忑不安。

    柳琴有些不明所以,兩個妹妹最近是怎麼了。先是柳鶯心不在焉逐漸消瘦,這下又換柳絮失魂落魄的,詢問的看向袁菁瑤。

    袁菁瑤知道她一向醉心詩書,看柳鶯柳絮姐妹一眼,沒有解釋。

    等幾人散了場,柳絮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拿著上午還令她欣喜甜蜜的洞簫,下意的握緊。

    柳鶯問了落香柳絮當時的反應,就坐在書案前,打開一幅姚若陽的畫,輕輕的摩挲著。愛情都是自私的,她只是想爭取一回。

    次一天柳家姐妹收到姚若溪的帖子,邀請幾人去登山打獵。

    柳琴應了。

    柳絮看柳鶯拾掇了凖備出門,說是吹了風受涼了,讓柳琴幾個去,她就不去了。

    袁菁瑤過來看她,柳絮不捨的把姚若陽送的洞簫遞給她,「表姐幫我還給他吧。」

    看她分明不捨,袁菁瑤伸手接過來她還不想鬆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柳絮咬著脣鬆了手,快步跑回了裡屋。

    袁菁瑤歎口氣,拿著洞簫出來。

    柳鶯看著心裡鬆了口氣,心裡雖然覺得歉疚,可她實在放不下,她沒有九妹灑脫。

    柳乃鈺和柳乃湘也跟著一塊過來。

    姚若陽和姚若溪在門外迎接,見柳絮沒有來,姚若陽一愣,心頓時沉了下來。已經,知道了嗎?這是凖備,退讓!?

    柳鶯看他這樣,神色黯然。想到他根本不了解自己,怕是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又打起精神。

    王玉花聽是柳絮受涼,還讓姚若溪去找藥,「不是有好些藥丸……」

    羅媽媽忙拉住她,小聲提醒,「夫人!等回頭讓少爺送去更好。」

    王玉花忙高興的應了,熱情的招呼袁菁瑤幾個。

    說的是登山打獵,姚若陽心神不安,帶著柳乃鈺和柳乃湘跑了一圈,打了兩只兔子。

    姚若溪也收到了袁菁瑤捎過來的洞簫。

    袁菁瑤沒好說柳家看不上姚家,不願意結這門親事,只道,「姐妹反目成仇,還是都斷了的好!」

    可柳鶯並沒有想斷了的意思,反而躍躍慾試。送了幾幅畫給姚若溪。

    柳琴也察覺了出氣氛不對,拉著袁菁瑤一問,也覺得這門親事不好結,都斷了倒是好的。

    所以幾人沒怎麼玩,就回去了。

    姚若陽拿著剛送出去沒幾天的洞簫,看姚若溪欣賞著柳鶯的畫作,抿緊了嘴。上山打了只獐子,又問姚若溪拿了一瓶藥丸,次一天直奔新安縣柳家。

    柳乃鈺見他還往柳家跑,有些無奈。

    「這個藥是從神醫館拿的,藥效很不錯,九小姐想必不是重病,吃這個不用就喝苦藥了。」柳絮這麼輕易退讓,姚若陽心疼又覺得憤怒。柳鶯可以爭取,她為何連爭取都不爭取一下!?

    「那就讓九妹跟你說吧!」柳乃鈺看他還不放棄,就請了柳絮過來。

    柳絮面無表情的過來,客氣疏離的跟姚若陽見了禮,「我只是有些小感風寒,並無大礙,煩勞若溪妹妹掛念,還讓姚公子跑一趟來送藥,實在不敢當。」

    姚若陽看著她不說話,盯著她的眼睛。

    柳絮壓下心裡的翻湧,「前兩日落下了一個荷包,不知道姚公子可見到了?」

    姚若陽伸出手,露出裡面握著的荷包。

    柳絮眼裡閃過一抹痛色,伸手抓過荷包就想走。

    姚若陽握住她的手,「為什麼不爭取,輕易的就退讓了?」

    柳絮驚了下,急忙抽回手,「你說的我聽不懂。」慌忙跑出去。

    深吸一口氣,姚若陽沒有多待就告辭走了。

    柳絮含淚看著他走遠,緊握著手裡的荷包,痛心的轉身回了院子。

    姚若陽知道她沒有走遠,歎了口氣,只能回家再想辦法。感情是不能讓的,她只一味的委屈自己退讓,讓他覺得可氣又氣不起來。

    柳鶯看柳絮分明就沒放下,還是拿走了姚若陽送的藥,當晚來到柳絮的院子。

    「五姐……」柳絮看到她這個時候過來,忍不住愣了下。

    柳鶯沒有說話,提著裙子直接跪了下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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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17:48:24
第174章:逮著敗壞你親事

    「五姐!你這是乾嘛!?」柳絮看她二話不說就沖自己跪下,急忙上來攙她。

    柳鶯淚流滿面的搖搖頭,掙脫柳絮的手,望著她不說話。她已經陷進去出不來了,她想放下的,可是實在放不下,時時刻刻夢裡夢外都是他的影子,她不夠灑脫,她也灑脫不起來。九妹既然已經決定放棄了,若是還藕斷絲連,她根本沒有機會,只會更痛苦!

    柳絮面色一僵,明白了她的意思,收回了手,「五姐……」

    柳鶯看望著她流淚不說話,柳絮也久久不說話,復又伸手攙她起來,「五姐你起來吧!」

    見她這樣,柳鶯知道她是完全的放棄了,順著她的動作起來,「謝謝你,九妹。」

    柳絮張張嘴,輕聲道,「五姐,二伯已經說過了,不與姚家結親。」

    柳鶯一驚,睜大了眼。

    柳絮沒有多做解釋,想必她會明白的,轉身回了內室。

    柳鶯愣愣的出了柳絮的院子,看到袁菁瑤和柳琴在回廊下坐著,遠遠的點頭緻意,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琴歎了口氣,「五妹這樣執著,不僅傷人還傷己。」

    「早晚都要斷了的。」袁菁瑤嘴上這麼說,卻覺得姚若陽不像會那麼輕易就放棄的人。

    只是一連幾天姚若陽都沒有再過來,倒是柳鶯整天精神恍惚,茶飯不思了。

    柳二夫人過來看望女兒,看她又犯病了,本來就消瘦的身形更見消瘦,著急的不行,找大夫又看不出是啥病,就叫了落香問話。

    落香不敢隱瞞,把柳鶯畫了好幾幅姚若陽畫像的事兒說了。

    柳二夫人聽是女兒患了相思,倒是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得了啥不能治的病就好。又叫了兒子柳乃鈺過來問話,打聽姚若陽的人品學問。

    柳乃鈺知道他孃一向疼愛姐姐,可是,「孃!爹已經回絕了,不同意跟姚家結親。」

    「為何?你不也說那姚若陽品行相貌都很不錯,總不能看著你姐姐這麼消瘦下去。」柳二夫人皺起眉頭。

    「孃還是問爹吧!」柳乃鈺覺得這事兒他不好說。姚若陽喜歡的是九妹,沒想到他姐姐也喜歡了姚若陽。他爹不同意這門親事,他孃倒是想成全姐姐,只是他爹不同意說了也等於白說!

    柳二夫人當下就找了柳二老爺問跟姚家結親的事兒。

    柳二老爺又跟她解釋了一遍,「…沒有前途,這樣的親事不能結。」

    「我覺得這門親事能結。」柳二夫人卻有不一樣的看法,「她們家來求親,是她們家高攀,以後女兒嫁過去受尊寵。再說家裡這麼多女兒,還不夠聯姻的?!難得女兒喜歡的!」

    「不行!西寧侯府和吏部尚書都得罪的人家,就算那姚若陽再好,可比他好的男兒多的是。光靠她們家釀那個桂花稠酒,以後難免淪為商戶了。」柳二老爺是堅決不同意。

    一聽姚若溪家要淪為商戶,柳二夫人就有些退卻了。她女兒品貌纔情都是上佳,就算不嫁進權貴之家,也得是個書香世家纔行。

    於是柳二夫人得了話,回頭就去勸柳鶯。

    柳鶯直接不吃飯了。

    柳二夫人又是勸又是閧,都沒有辦法。

    柳二老爺知道後,氣的大怒,當即就決定給柳鶯議親,讓袁菁瑤提前回京。給柳大老爺寫了信,讓柳鶯到時候也隨著一塊進京,在京都把親事定了。

    柳鶯聽到消息大驚,直接連水也不喝,把自己關在屋裡,「你們就當我已經死了吧!」

    柳二夫人勸話不成,讓袁菁瑤和柳琴,柳絮姐妹幾個過來勸說柳鶯,她自己又跟柳二老爺商量,「女兒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隨你是個倔脾氣,不就是對家族沒有多少幫助,那姚若陽你不也承認不差,你非要拿女兒去聯姻,要逼死女兒不成!?」

    「你不懂!大哥剛飛鴿回的信,王家有意跟姚家退親,那姚家以後起不起復都不一定。淪為商戶,讓女兒嫁進那等粗俗又銅臭的人家,以後在姐妹面前又怎麼擡頭!?她年紀小不懂事兒,不過頭腦發熱,又沒有出門見識過,覺得那姚若陽好,放不下,鬧一鬧小脾氣也就過去了!總之等她以後會明白的!」柳二老爺特意打聽了姚若溪家的全面消息。柳大老爺傳回的消息,王富興一家都搬去了京都,柳大夫人也打聽到杜氏有退親的意思,要給大兒子王元榮重新相看。他們要是跟姚家結親,不單單是對家族沒有幫助,很有可能也被西寧侯府和吏部尚書一派的文臣排擠。姚家這門親不能結!

    「王家有意退親?」柳二夫人一想就明白了,王家就是三王嶺王富興家,長子王元榮是個少年翰林,跟姚家三閨女定了親的。可想到自己女兒,柳二夫人還是覺得這門親結了也可以的,畢竟女兒喜歡。

    「你讓她死了這條心吧!」柳二老爺皺著眉不悅的背著手出去了。

    柳鶯聽到柳二老爺還是不同意的時候,就更不聽勸了,連柳二夫人也不理會了。

    柳二夫人擔心女兒出事兒,讓幾個粗使婆子撞開了門,柳鶯幾天不吃不喝,幾乎陷入昏迷了,「鶯兒!你這麼執拗又是何苦!你爹都是為了你好啊!快開始吃點東西,再這樣下去,你難道想讓孃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柳鶯別開頭,硬餵進去的也吐出來不吃。

    柳二夫人急的掉眼淚,叫了兒子問話,「你姐姐都現在這樣了,那姚家的人可知道?」

    「不知道。」柳乃鈺搖搖頭。

    「你去送個信兒,該怎麼說你斟酌著點。」柳二夫人不悅的皺眉。女兒都為了那姚若陽連命都快沒了,竟然也不來看望看望。

    柳乃鈺頓時頭疼了,姚若陽會來看望九妹,可是會來看望五姐嗎!?可他孃的吩咐他又不能不聽,只好趕到槐樹村來找姚若陽。

    姚若陽本來是想讓柳絮冷靜幾天,聽柳鶯病了,柳乃鈺讓他去看望,直接皺起了眉,「五小姐病了,讓我三妹去看望一二吧!我去實在不好。」

    就知道這樣。柳乃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五姐是為你病的,都好幾天水米未進了,你……還是去看看吧!」

    姚若陽愣了愣,「跟九小姐鬧別扭了嗎?」

    柳乃鈺搖搖頭,如實說了情況,「我爹不同意跟你家結親,我姐她鑽進了牛角尖,現在不吃不喝的,眼看著連半條命也沒了,你去看看吧!去勸勸她!」

    姚若陽心漸漸沉下來,原來是柳二老爺不同意跟她們家結親,覺得她們家高攀不上柳家。柳二老爺是柳家當家人,連五房的家也當,還是柳絮也覺得他高攀柳家了?

    柳乃鈺看他臉色難看,心道不好,「若陽,你……」

    「五小姐既然病了,就讓我三妹過去看看吧。」姚若陽打小的成長在王金花家裡,可以說被趙書健趙艷玲兄妹欺負著長大的。但他也是有尊嚴的人,有原則的人。他不喜歡柳鶯,現在去看望,只會給予她希望,讓她以為自己也是有心的,更加糾纏不休。

    「我陪八公子去看看柳鶯姐姐吧!」姚若溪淡笑著走來,讓江遠凖備馬車來。

    柳乃鈺見姚若陽果真不去,嘀咕了聲他太絕情,卻也只能帶著姚若溪回了柳家。

    柳二夫人見來的不是姚若陽,是姚若溪,心中就先是有些不悅了。

    其實姚若溪跟袁菁瑤和柳琴姐妹來往這麼長時間,可卻是第一次見柳家的夫人,拄著柺杖上前跟柳二夫人見了禮。

    「麻煩姚姑孃還過來探望。」柳二夫人客氣了一句。

    姚若溪微微笑著,看了眼柳絮也消瘦不少的臉龐,擡腳進了內室。

    柳絮沒有跟上去,姚若陽即使沒有過來,姚若溪來也肯定帶了姚若陽的話來的。五姐都這般癡心癡情,他又怎能不感動心悅!?

    柳鶯看到姚若溪,眼神徒然亮了起來,「若溪妹妹。」往她身後看了看,沒有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頓時失望不已。

    姚若溪坐到一旁的錦凳上,看她這麼折磨自己,不禁搖了搖頭,「柳鶯姐姐,你太偏執了。」

    「我……」柳鶯一臉虛弱,聽姚若溪這樣說,眼眶一下就濕了。家裡不同意,她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了!

    「你這樣屬於自虐,到頭來不僅沒有達到自己的意願,還把自己折騰的不成人樣子。你若死了,傷心的只能是那些疼愛你的人。」姚若溪前世就鄙視懦弱自殺的人,她雙腿殘疾,生活拮據,可她都沒有想過自裁。

    柳鶯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她也覺得自己臉上沒有肉了,眼窩也凹下去了,下巴也尖了,肯定很難看很醜,不禁淚流不止。

    「吃飯吧!」姚若溪結果落香端來的燕窩粥遞給她。

    柳鶯看了看她,彷彿她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姚若溪是個穩重淡然的大人一般,眼神落在粥碗上,抿了抿嘴,伸出了手。

    落香見她終於願意吃飯了,擦了擦眼淚,忙端著碗小心的餵她。

    等一碗粥喝完,柳鶯覺得力氣回了點,看著姚若溪,想問問姚若陽怎麼沒來,或者捎帶了啥話給她,卻又不好意思問不出口。

    姚若溪沒有捎話過來,安慰她兩句,就退出來了。

    柳二夫人看她勸得柳鶯同意吃飯,倒是笑著道了聲謝。

    姚若溪告辭出來,找了柳絮說話,「你不喜歡我哥?還是覺得我們家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不是的…」柳絮搖頭,話沒說完,臉色就紅成了一片。第一次覺得姚若溪很會問話。她要說沒有嫌棄之意,那不就是對姚若溪承認喜歡他哥了嗎!

    「是因為五小姐,所以你就退讓了?還是你覺得誰喜歡我哥,我哥就得接受她?」姚若溪眼裡閃過笑意,繼續追問。

    柳絮沒有否認,沉默的垂下頭。

    「那你是覺得你退出,你們就還是好姐妹?你想錯了!我哥接受不接受,你們都不會回到以前了。再說我哥也明確表示過,要娶心愛的人做妻子。」姚若溪幽幽歎了口氣。

    柳絮心裡振動,可想到柳鶯,她無法做出回應。她不能不顧五姐,跟姚若陽好。萬一五姐想不開,她一輩子都背負罪責。

    「柳絮姐姐是個聰慧的人,還是好好想一想吧!」姚若溪深深看她一眼,告辭離開。

    柳二夫人以為姚若溪來帶了姚若陽的話,他不好過來纔讓妹妹來一趟,問了柳鶯聽是啥話都沒有,又叫了柳乃鈺一問,這纔知道姚若陽屬意的是五房的女兒柳絮,頓時氣的臉色陰沉,心裡窩火。

    柳二老爺知道更是不同意了。

    柳鶯剛剛吃飯,察覺到柳二夫人的意思,便再次絕食,這次說啥都不吃一點了,除非家裡答應她跟姚若陽的親事。

    眼見女兒奄奄一息,柳二老爺收到消息,於家商行給姚家又送了東西。

    是嚴如卿找的瑤琴給姚若溪送來了,隨著一塊送來的還有不少琴譜,都是於晉然尋的,還說這把琴名叫臨溪。

    姚若溪看到名字的時候不禁失笑,這琴名一聽就知道剛起的。

    盧秀春不會古箏卻擅瑤琴,雖然沒有見過啥名琴,但看這把臨溪古樸幽然,極為美觀,琴身上更是佈滿梅花斷的斷紋,一看便知道是有年頭的名琴。試了一下,音質很是清澈悠轉,「怪不得叫臨溪,這音質當真是極好!」

    姚若溪也試了下,纔給嚴如卿回信,說很喜歡師孃送的琴,就是太貴重了。

    柳二老爺想了又想,讓柳乃鈺打聽於家送了啥東西來。

    柳乃鈺就又來找姚若陽,希望他去看看柳鶯,順便問出了於家商行送來的琴。

    「新安縣也有賣的,再不行昌州府,哪裡不能買,非得從京都弄一把琴過來,可見這不是單單送琴。」柳二夫人估摸著是送情。既然那王家有意退親,於家跟姚若溪家一向交好,於晉然還為姚若溪請過京都的大夫到家裡治腿。怕是王家退了親,於家說不定就有意結親了。

    柳二老爺也是這個意思,真要是於家跟姚家結了親,那姚家就等於攀上了神醫館了。再看他們家跟姚家的親事,那就不算不匹配了。

    柳二夫人跟他商量了一通,覺得先緩緩,這門親可以結的。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柳鶯。

    柳鶯喜極而泣,再三確認不是誆騙自己,終於肯吃飯了。

    柳絮聽到的時候,面無表情的繼續手裡的繡活兒。

    落雪看自家小姐變得沉默寡言,每天就只是刺繡做針線,擔心的不行。從外面聽丫鬟婆子的議論更是覺得心裡有氣。她們五房就是最抓瞎的,老爺一點事兒不管,夫人還整日疾病纏身。那姚家的境況不是也挺好,姚公子人品纔情也都好,還有一身武功,明明喜歡的是她們小姐,現在也被二房搶去了。

    柳絮看慾言又止的落雪,沒有理會。她現在只能做繡活兒讓自己心裡靜下來了。

    柳鶯好起來,聽柳絮天天做繡活兒,知道她心裡多少還有點放不下,特意過來感謝她,「九妹,謝謝你成全我。」

    柳絮抿嘴笑了笑,沒有多說。

    柳鶯看她這樣,也沒有再多說,再多說就顯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再說姚若陽如今怕是心裡還有九妹的。回去便又幾盆開的繁盛的菊花並一副秋菊圖讓人送去給姚若溪,感謝姚若溪來看望勸解她。

    姚若溪看著幾盤菊花若有所思。是柳鶯的絕食抗爭勝利了,所以柳二老爺同意跟她們家結親了!?還是因為別的啥原因讓柳二老爺改變了決定?不過她哥喜歡的是柳絮,即便柳二老爺同意,怕是她哥也不同意。

    姚若陽看著手裡的荷包和洞簫,又歎了口氣。他雖然用了個一樣的荷包換了,可柳鶯這樣橫在柳絮的心中,他就是拿著這個荷包又有啥用啊!

    柳絮也是後來纔發現那荷包不是自己繡的那個,雖然很像。知道自己繡的荷包還在姚若陽那裡,她心裡劃過一絲喜悅,之後更是神傷。連看不上姚家的柳二老爺都同意跟姚家結親,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的姐姐,她又能如何!?只是她的荷包不能留在姚若陽那裡,既然要斷了念想,那就徹底的了斷。五姐跪著她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考慮再三,柳絮還是給姚若溪寫了信,讓她代為要來她的荷包。

    姚若陽自然是不還的,用姚若溪的名義給她回了信。荷包是柳絮送給他的,既然是送他的,就不能說要回就要回。就像他的心,不是說收回就收回的。

    柳絮又氣又羞惱,讓他務必歸還,否則壞了她的名聲。

    姚若陽就賴著不還。說她即使收回荷包也收不回心了。

    兩人你來我往,讓柳絮心裡忍不住甜蜜又難受煎熬。

    柳鶯發現姚若溪總是給柳絮寫信,聰明如她,又怎麼猜不到是姚若陽藉了姚若溪的名寫給柳絮的。傷心難過,卻沒有辦法讓姚若陽也心悅她。

    柳二夫人見女兒傷心,從落香那問了原因,眸光一轉,直接把消息透露給了柳五老爺。

    柳五老爺聽女兒心悅鄉下姚家的小子,直接叫了柳絮訓話,讓她死了心,不凖再跟姚若陽多來往一次,連姚若溪都不凖來往。

    柳絮心涼如冰,只能應著。

    一連幾天沒有收到柳絮的回信,姚若陽悵然了,「為啥別人娶個媳婦兒這麼容易,我娶個媳婦兒就這麼難啊!」

    段浩奇白了他一眼,「誰娶媳婦兒都不容易!好事多磨,你就慢慢磨吧!」想當初他娶媳婦兒的時候還不是一波三折,到最後成親洞房都還差點出事兒!姚若陽這纔到哪!?

    姚若霞也發愁,看著王玉花扶著閨女小丫丫學走路玩,跟姚若溪小聲說話,「既然那當家的柳二老爺都同意了,那五房的老爺夫人應該也沒啥意見纔對的啊!咱們要結親的是五房,又不是二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柳二老爺還插手五房子女的親事嗎?」

    姚若溪微微搖了搖頭,「柳大老爺在京都為官,柳家是柳二老爺掌管,生意也多是二房在打理。聽那柳五老爺又是沒有主見很是軟弱的人,柳五夫人又纏綿病榻,五房依附著他們過日子。」

    姚若霞蹙眉,「那柳鶯的事兒,柳二老爺是誆騙她的了?」要是真的,允許自己閨女跟她們家結親,卻不允許別人的閨女,這是種啥心思!?詩書禮儀世家就這樣嗎!?

    這一點姚若溪也沒有想通,但若說柳二老爺誆騙柳鶯,那以後柳鶯也肯定會知道真相,依舊會再上演絕食自裁的事兒,柳二老爺應該能想到纔對。那就只有同意或者默認跟她們家結親了。

    朱敏兒拿著幾串糖葫蘆過來,笑著招呼小四和瑾哥兒吃。

    王玉花不悅的皺眉。

    小四搖搖頭拒絕了,「我正換牙,不能吃這個。」

    「我給你買了花生酥,你吃這個吧!」朱敏兒又拿出一包花生酥給她。

    小四依舊搖頭,「我換牙不能吃。」

    朱敏兒心裡暗惱,就拿去閧瑾哥兒。

    瑾哥兒可沒有小四那多心眼兒,傻呵呵的樂著,一下抓了兩串,自己一串,又拿一串跑過來給姚若溪。

    「我也要!」瑄姐兒看見,登登跑過來,也抓了兩串。

    「你拿一串就好了,瑄姐兒!」朱敏兒看王祖生不吭聲,伸手拿走一串,剩下的再被瑄姐兒拿兩串就不夠分了,拉著不鬆手。

    「我要倆!」瑄姐兒小手抓緊了不鬆。她是看瑾哥兒都要了倆,所以也要拿兩個。

    朱敏兒臉色有些不好。

    「不過一串糖葫蘆,小孩子要你就給了唄!」王玉花看著說了一句。

    朱敏兒應聲,算是鬆了手,看手裡只剩下一串,看了眼姚若霞和姚若溪,還是拿著去送給姚若陽,「表哥你吃。」

    「我不喜歡吃這個,你自己吃吧!」姚若陽有些不耐的應付一句。

    朱敏兒學了雙面繡,自己也能繡些小東西拿出去賣了換些零花錢,就逢集的時候趕集買各種小吃食拿來賄賂小四和瑾哥兒。姚若陽是沒吃過她給的東西。

    姚若霞看著朱敏兒接近姚若陽就蹙眉。想娶的難娶,這不想娶的天天往上貼。她不乾啥壞事兒,就是在你跟前膈應你,還趕不走。

    盧秀春過來,看瑄姐兒拿著糖葫蘆啃的小臉都是,笑著給她擦了擦臉,對王玉花道,「二嫂!二興嫂子剛纔問啥時候殺豬,他們把豬趕到作坊去。」

    天涼了,臘肉作坊就又開始做臘肉了。

    這事兒朱氏已經來了問了兩趟了,王玉花想了下道,「那就明兒個吧!省的她們多餵兩天,早晚要殺,又不多長肉了!」

    盧秀春笑著點頭,既然方便了自己村的人,這一點也就沒啥不好說的了,讓衛婆子去傳話兒。

    王玉花讓姚若霞和段浩奇帶小丫丫住一天,「明兒個殺了豬你們也拿走些肉吃!」

    肉,段家是不缺的,不過這是王玉花的心意,姚若霞和段浩奇都應了,多住一天。

    次一天,薰臘肉作坊開門,姚二興和朱氏家的餵的十頭豬分兩天殺,一天殺五頭。

    羅媽媽和麻利的婦人忙活著灌血腸,其餘的人切肉的切肉,剁餡兒的剁餡兒,抹調料的抹調料。

    毛氏過來看,又說來幫忙的話,眼神打量了下作坊裡的各處,羅媽媽和方媽媽,高婆子衛婆子幾個看著是跟眾人一塊乾活,卻是一個人的管著一樣活計,掌握著做薰臘肉和臘腸血腸的祕訣。

    王玉花以前還顧忌著不好拒絕,今年是說啥都不同意,「這髒活累活又咋能讓大嫂來做!大嫂也是大太太了,再往這作坊裡做活兒,那也不好看的!」這個賤人想打作坊的主意,沒門!

    毛氏知道她擠兌自己,「左右我閒著也沒有多少事兒,來二弟妹和四弟妹這掙個零花錢,給爹孃買肉也行啊!」

    「大嫂現在是閒著沒有事兒,不過你很快就有事兒了!」王玉花眸光一轉,抿嘴笑起來。

    毛氏看她一副神祕的樣子,眼皮子跳了跳。這個賤人是又想算計她!?

    只是她想錯了,王玉花根本沒有算計她的意思,倒是在牢裡的梁嬌嬌生了。生了個閨女,由衙門裡的人送了過來。

    毛氏看到被送過來的孩子,簡直頭昏腦漲,憤恨萬分。

    「大嫂!就算你和大哥代兒子休了梁嬌嬌,這孩子好歹也是忠舉的血脈,是你的親孫女,大嫂該不會是不想養吧!?」王玉花呵呵笑著,看毛氏這個樣子,她心裡別提多痛快了。

    毛氏說不出話來,她還沒有說啥,王玉花就立馬喊著她不要親孫女,一下子把她的給堵死了。

    姚滿倉聽梁嬌嬌生的是個丫頭片子就直接說不要,「一個謀殺親夫的殺人犯生的種,哪裡配當我們姚家的人!要養也是他們梁家養著去!」

    「呦!大哥大嫂要是不養,那也太絕情決意了!這丫頭不管咋說都流著姚忠舉的血,爹已經死了,孃也要死了,這可憐的丫頭要是被扔了,怕是也活不成了!大哥大嫂好狠的心啊!」王玉花唏噓著。

    「你別在這假惺惺的!要養你拿去養啊!」姚滿倉惱羞成怒。

    「可惜不是我們家的啊!人家有親爺奶,哪用得著我們啊!」王玉花頓時拉了臉,一個好不知道能不能養活的丫頭片子,又不是她們家的,還是毛氏這賤人的孫女,想讓她們家養著,做夢去吧!

    眾人指指點點,小聲議論不止。姚忠舉非禮了人家小姐,把人娶進了門,自己賠上了性命,現在毛氏和姚滿倉竟然不養親孫女。

    苗氏站出來道,「這是忠舉的血脈,他已經不在了,咋著也不能讓他的孩子流落在外!」做主讓毛氏和姚滿倉養著孩子。

    姚滿倉很是不滿,「孃!梁嬌嬌那個小賤人害死了忠舉,她生的小野種……」

    「住口!別以為我不當家不管事兒了,就看著你們胡鬧!」苗氏喝斥了一聲,冷聲吩咐,「不論如何梁嬌嬌都是忠舉的媳婦兒,這個孩子是忠舉的閨女。」

    毛氏氣恨的咬牙,這個騷老婆子竟然搶在前頭做了好人,還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給了她!眸光一轉,抱著孩子大哭,「忠舉啊!我可憐的兒啊!你死的好冤啊!你讓孃好心疼啊!」

    眾人看著都覺得她假惺惺,不過毛氏收下了孩子,以後就得養著了!

    小嬰兒是不足月的,又沒吃過奶水,睡醒了就餓的大哭。

    毛氏既然要做出姿態,當然得養著不能不管,只好咬牙忍怒的抱了孩子找人餵奶。

    只是誰家的奶水都是先緊著自家孩子吃,也不是太足。毛氏名聲在村裡也壞的差不多了,不堵著了,正哺乳孩子的幾個婦人都不願意給她奶孩子。

    王玉花想到姚若溪小時候帶小四的時候,她下地乾活,姚若溪就讓她提前把奶水擠到碗裡,在鍋裡做成一張奶皮碾成奶粉再沖泡了給小四喝,就問了方法,好心去外面說了。

    毛氏就讓幾個哺乳的婦人也擠了奶水做成奶粉,她花點錢買。

    姚富貴看著,這又是一個營生,為了先下手為強,和許氏回了一趟孃家,也試著做了奶粉,就拿著到新安縣去找人賣。賣的不是奶粉,而是方子。

    不過人家只給了五兩銀子,賣奶粉這個,有錢人家都直接請奶孃讓孩子吃新鮮的奶水了。窮苦人家又沒奶水的那也買不起奶粉,多是餵米糊或者去別人家蹭點奶水,把孩子拉扯大。

    今年的豆瓣醬多了姚翠芬和姚麗芬兩家,賣的價錢又比他們便宜,生生搶走了不少生意,讓家裡少賣了不少銀子,姚富貴正著急想辦法。以為抓到了一個生意,卻不想跑了一圈只得了五兩銀子,纔叫那個氣憤。

    其實奶粉這事兒本身就必須瑣碎不容易實現,牛奶和羊奶也可以製成,不僅用作給孩子餵奶,還能大人老人喝,做點心啥的。不過姚若溪沒想過要支開這麼大的攤子,家裡現在也沒有那個精力和實力,所以纔被擱置了。

    不過奶粉的事兒,倒是讓不少哺乳的婦人矚目了,有那奶水多的,就真的擠了做成奶粉拿去換個零花錢,奶水不足的也想養一養多些奶水能換些零花錢了。

    王玉花聽到不屑的哼哼了一聲,「想要掙錢也要有那個本事的!」

    姚富貴有想過去新安縣開個鋪子賣腸粉早點的,可是家裡養著兔子,每天都要餵,許氏又不願意乾,他還想著兒子考功名出人頭地,只能作罷了。

    「讓麗芬她們去啊!直接去開鋪子,就不要做豆瓣醬了!這樣也不跟咱家搶生意了!」許氏不耐煩的翻了一眼。

    姚富貴試過了,不管是姚翠芬還是姚麗芬都沒有去開鋪子的意思。只能說老爺子的觀念執行的貫徹,讓家裡的小子都念書考功名,不能去做商戶。而且做腸粉早點,那個天天都要勞累,還不一定能掙到多少錢。做豆瓣醬就不一樣了,一年也就勞累兩次,就等著收銀子就是了。輕鬆又省事兒!

    再說現在也晚了,新安縣已經有兩家擺攤賣腸粉的了。

    許氏看他天天尋摸,也不管他,她覺得首要的還是先給兒子定一門好親事!二房的都天天跟那些大戶人家打交道,勾搭人家小姐又是來玩又是送東西,她的兒子也要娶一門好親!

    姚及第今年也十五了,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可是許氏找不到能看得上眼的人家,大戶人家的她又不認識,只能從姚若陽這著手。讓姚及第多去跟著姚若陽一塊,也結交那些公子小姐。

    「很快就又到春試了,堂弟不好好攻讀做最後的沖刺,等著明年春試爭取考中功名,天天跑出來晃悠,就不怕明年春試再落榜?」姚若陽看姚及第皺眉不悅。

    「若陽哥學問好,我是來跟若陽哥學一學。你考兩次就一下子中了廩生,有啥訣竅,也教教弟弟我!這一次一次的考不中,你看咱爺爺都愁的頭發白了!」姚及第笑嘿嘿的,他難道不想考中功名嗎!?可那破題都出的那麼難,他又不想姚若陽一樣有一圈子的人幫忙,全憑自己,哪會考得中!

    「訣竅就是努力攻讀,聞雞而起,三更方歇。打好基礎,做好學問。若是做不到,很難考出成績的!」姚若陽不想應付他,直接一句話把他堵住了。

    姚及第來之前就想過會被擠兌,沒想到姚若陽說話這樣難聽,臉色不好的訕笑著,「我也是這樣用功的,夫子說我可能方法不對。所以來跟若陽哥學學方法!」

    「我就是按夫子的方法學的。一遍不會就三遍,還不會就十遍,五十遍。熟能生巧!你還是回去多刻苦吧!」姚若陽的習慣是從小養成的,姚及第和姚成材他們的習慣也是從小養成的,難改!

    見他這樣,明顯是不想教給他。姚及第心裡暗罵著,卻還不走,看姚若陽都是如何學的。定親的事兒他不著急,他著急的是考功名!考上功名,那些小姐們自然會尋求著來嫁給他,考不上功名,求著人家也不會同意的。

    丁顯聰看著就道,「我明年春試也下場,你要不要看看我的?」

    姚及第臉色一僵,呵呵笑道,「你纔多大,也就要下場去了?」

    「十二。」丁顯聰雖然年紀小,但他從小沒爹,性格早熟,林鳳娥又那樣死了,他跟姚若陽一塊,天天除了練功的時間,全用來練字做學問上了。

    姚及第感到他深深的鄙視和輕視,心裡窩了一股子火,「你十二就下場,要是考不中受不了打擊,對以後再下場科考有了陰影,很難再考中的。」

    丁顯聰就看著他說自己每天要做的事兒,除了練武功的,他從天不亮起來,一直到夜晚來臨,幾乎除了練字的時間都在學習,「我雖然年歲小,可我用功。如果我這樣的還考不中功名,我想那不努力的就更考不中了!」

    這是在嘲笑他!姚及第輕哼一聲,「做學問這事兒,那是要看運氣和天賦的。」

    丁顯聰沒有再說話,他能留在若溪家裡就是這輩子最大的雲起了!他不知道自己天賦好不好,他只知道他要努力,不斷的努力!

    姚及第待不下去,回了家。

    許氏聽說在家裡闢裡啪啦咒罵了一通,「不過一個小野種也敢欺負人,真當自己是誰了!」

    毛氏抱著孩子過來,聽她罵的話,笑道,「二房要攀柳家的親事,孃正在家裡慪火呢!」

    「果然是要攀人家柳家,娶那柳家的小姐!」許氏聽了更是惱恨。二房有啥好得意的,不就是攀上了於家釀了個酒,還想娶柳家的小姐,把她兒子貶的一文不值,咒她兒子考不中功名!

    「那可是孃看中的,柳家是大戶,哪那麼容易攀。」毛氏雖然心裡恨苗氏,可她更願意看見二房不好過。王玉花想娶柳家的小姐做媳婦兒,她偏偏不讓她如願!朱敏兒那個蠢貨,纔是苗氏為王玉花凖備好的兒媳婦。

    許氏想到朱敏兒,挑著眼呵呵笑了起來。上頭的老婆子壓著,王玉花那個賤人想反抗,想給兒子找好的,她就‘好好幫助’王玉花一把!她兒子娶不上的,那個賤人也別想!

    姚若陽在家,朱敏兒總是找各種時間來接近姚若陽,纏著他示好。就想年前還有兩三個月,繼續去書院讀書。可又擔心他一去到過年纔能回來,怕柳絮那邊有啥變故。

    柳鶯又下帖子來,邀請姚若溪到柳家玩,袁菁瑤和柳琴就要進京備嫁了,以後很難再見上面了。

    姚若溪答應下來過去。姚若陽也凖備了要一塊去。

    許氏聽到柳家的小姐又邀請姚若溪,從朱敏兒那打聽來姚若溪家裡人常提柳絮的名字,是柳家的九小姐,不到兩天就宣揚的八裡鎮的人都知道了。姚家二房相中了的柳家的九小姐,攀高枝人家柳家不同意,姚若陽就勾搭九小姐,到處敗壞九小姐的名聲,到處暗示九小姐是姚家二房的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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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17:48:51
第175章:給你定戶人家

    消息是從村裡往八裡鎮開始傳起的,王桂香就在鎮上學堂不遠的地方搭的木板棚子賣腸粉,聽吃早點的人說的。當下就叫了公公和婆婆看著攤子,去了段府找姚若霞把外面的流言告訴了姚若霞。

    姚若霞一聽頓時氣的不行,把孩子交給段太太照看著,叫了段浩奇直接回了孃家。

    王玉花已經聽說了,她如今在村裡成了頭號夫人,臘肉作坊又要招些新人進去,而去年招的三十個人幾乎每個都掙了好幾兩銀子,比啤酒廠的分紅還多,不少人託關係賣好想進臘肉作坊乾活。雖然活累,但銀子掙的多啊!

    所以許氏在村裡散播流言的時候,被聽到的人急忙跑來告訴了王玉花。

    王玉花以為許氏嫉妒,只是在村裡說說,沒想到整個八裡鎮都傳遍了,那肯定也傳到新安縣,傳去柳家了,頓時怒不可竭,本來就氣憤惱怒,一下子火冒三丈,直接陰著臉沖出了大門。

    「孃!?孃你乾啥去啊!」姚若霞一看她這架勢,要跟許氏拼命一樣,急忙跑上去拉她。

    「別攔著我!那個賤人,老孃今兒個不跟她點顏色瞧瞧,就不叫王玉花!」王玉花怒吼一聲,甩開姚若霞,大步沖出去。她簡直氣炸了,家裡是有跟柳家結親的凖備,也正想辦法,可是從來沒有往外面透露一點點消息,連盧秀春都不大知道。許氏這個賤人散播這樣的流言,敗壞她們家名聲,敗壞她兒子的名聲,也敗壞柳家小姐的名聲,她簡直想一把掐死了許氏。

    姚若霞看她發這麼大的火,知道許氏這人就是賤性不改,纔讓她孃擠了這麼多憤怒惱火,又這樣敗壞人名聲,不發作都不可能了。

    羅媽媽和方媽媽怕王玉花吃虧,把瑾哥兒給梅嫂,急忙跟了上去。

    王玉花打前頭走,一臉狂怒的直沖向三房許氏家。讓村裡的人頓時都驚詫了,紛紛趕過來看。

    「許氏個賤人給我滾出去!」王玉花怒吼著,一腳踹開三房的大門。

    「你們想乾啥!?」許氏大吃一驚,看王玉花的陣仗,頓時害怕的直往後退。

    屋裡靠在炕上喝著小酒的姚富貴也嚇的渾身一個激靈起來,跑出門。

    「你個賤人!我今兒個就好好撕爛你那張滿嘴噴糞的賤嘴!」王玉花怒罵著,猛地跑上來抓許氏。

    「打人啊!打人啦!」許氏哇的一聲就想逃。

    王玉花在就恨不得抓著許氏狠狠揍一頓,又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過來的,見她要跑,一個箭步堵住她的路,沖上來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衣裳。

    許氏哇哇叫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姚富貴你快過來!」

    姚富貴看王玉花這架勢,後面跟著羅媽媽和方媽媽,再後面跟著姚若溪主僕,這架勢根本連拉架的機會都不給他,更別說上手打王玉花了。

    看他不上來幫忙打,許氏尖叫著,卻狼虎的抓著王玉花的頭發死命的扯,往她臉上抓。

    王玉花摳著她的手,勒緊了她的衣裳領子,看她打架那麼狼虎,頭皮被扯的生疼,長嘴咬住許氏的手下了狠勁兒。

    「啊啊啊……」許氏疼的慘叫。

    王玉花騰出來一隻手,上手摳著她的嘴,就使勁兒的撕。讓這個賤人長了一張賤嘴,到處罵人,到處壞事兒,還敗壞她們家名聲!她撕爛這個賤人的嘴!

    她心裡惱恨極了,下勁兒狠,直把許氏的手咬出了血。

    許氏擡腳就往王玉花胯下使勁兒踢。死死的拽著王玉花的頭發,恨不得拽掉王玉花的頭。

    羅媽媽見她竟然這麼下作惡毒,上來一把抓住許氏的腿。

    許氏嘴快被撕爛了,嘴角都裂開流血了,叫喊都不成音了。

    姚富貴在一旁大喊,「快點住手!快住手!別打了!別打了!」

    王玉花纔不會聽他的,她今兒個是忍到盡了,忍無可忍了!非得給許氏一個教訓不可!讓她長了一張賤嘴除了吃就是壞事兒!

    眾人都以為王玉花只是有些嘴上不好,卻不想她打架竟然也這麼彪悍,都看的很是驚歎。不過上去拉架?還是算了!那拉架的都會被打著,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再說王玉花還帶著倆婆子幫忙,人家即使沒上手,也不會允許有人幫許氏拉架的。這擺明了是要教訓許氏一頓。誰叫許氏總說人家壞話,這次竟然還這樣敗壞人家的名聲!該!

    許氏慘叫著,心裡咒罵著,卻也害怕了。竟然沒有人上來幫她,連姚富貴也不上來幫她,難道她真的要被王玉花這個賤人打死嗎!?勒著王玉花頭發的手鬆開,她伸手就去抓王玉花的眼珠子。這個賤人敢打她,她就摳掉這個賤人的眼珠子!

    方媽媽一驚,想上手攔著已經晚了。

    王玉花急忙別開頭,沒被她摳住眼珠子,卻還是從眼瞼上眼睛周圍爪了幾道深深的血印子,疼的一下子鬆開了許氏的手。

    方媽媽急忙拉著王玉花起來。

    芍藥也快步上來看王玉花的眼。

    眾人驚呼著,看王玉花眼上都是血跡,都震驚了,「不會是把眼摳瞎了吧!」

    王玉花疼的咬著牙,捂著眼,「你個該死的賤人!」

    許氏也急忙朝按著她的羅媽媽伸了手抓她,想要逃。

    王玉花抹了把眼上的血跡,感覺眼睛沒有瞎,又憤怒的上去要撕爛許氏的嘴。

    方媽媽攔住她,「夫人你先在一邊等著,這樣也失了夫人的身份,讓奴婢們來吧!」說著跑到廚屋裡拿了個碗,又快步進了許氏家的茅房,直接從糞桶裡舀了一碗出來。

    眾人一看,頓時都皺著臉,捂著鼻子往後退。

    王玉花睜大眼,回過神來重重的冷哼一聲,「你個賤人長了個賤嘴除了吃,就會敗壞人!你不止一次敗壞我家的名聲!我一次次都忍著你,這次你竟然又來,敗壞我家名聲,還敗壞人柳家小姐的名聲,給我們家製造仇家,今兒個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張賤嘴,我明兒個就讓日頭打西邊出來!」

    「打死人了!救命啊!救命!姚富貴你個畜生,你個沒種的王八,你眼看著我被打死,被人灌屎尿!救命啊!」許氏驚慌了,簡直又憤恨又恐懼。死命的掙扎著要逃。

    「二嫂!這個婆孃是不是又說了啥難聽的話,你打也打了,就饒過她這一次吧!」姚富貴急忙上來攔著。從喜鵲之後,他本來就覺得許氏難以下嚥了,要是她再被灌了屎尿,他只要想想就會惡心的想吐的!

    「呸!你也不是個好東西!這個賤人在外面敗壞我家名聲你會不知道!?你還想裝好人?去你孃的吧!」王玉花狠狠吐了一口,上來按住許氏。

    羅媽媽本就是做粗活的,這段時日從豆瓣醬做到薰臘肉,體能又提升了不少,咬著牙死死抓著許氏,按著她不讓她動。

    方媽媽也上來按死了許氏,一手抓著她的頭發,一手端了碗就往她嘴裡灌。

    許氏慘叫著,怒吼著,死死掙扎卻掙不脫。

    毛氏擠過來,正看到這一幕,心裡就是一瘮,急忙上前來叫住手,「二弟妹!快住手啊!都是妯娌親兄弟,是一家人,你這樣,三弟妹以後可還咋活,還咋做人啊!」

    王玉花看灌完了,鬆開手,目光犀利的瞪著毛氏,「哪個膽敢不安好心的敗壞我家名聲,壞我們家事兒的,老孃都不會讓她好過了!」

    羅媽媽和方媽媽也扔了碗鬆開手。

    許氏趴在地上不停的嘔,把晌午吃的餃子全給嘔了出來還不夠,恨不得連膽水都給嘔出來。

    要滿屯從啤酒廠跑過來,簡直不敢相信,「玉花……」聽到人跑去告訴他王玉花跟三房打起來了,他急急忙忙跑過來,卻沒想到已經打完了,還是用這種彪悍的方式。這灌了許氏一碗屎尿,以後還讓三弟妹咋在村人面前擡頭啊這!

    王玉花冷哼,陰著臉撇了眼看熱鬧的眾人,盯著痛不慾生的許氏咬牙道,「柳家的小姐跟我們家三丫頭是交好的朋友,你個賤人長一個又爛又賤的嘴,到處敗壞事兒,你那賤嘴就比吃屎的嘴都臭!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賤人!憑著我們家發了財過上了好日子,還一次次的壞我們家事兒。再有下一回,老孃拿針縫上你的賤嘴,讓他孃的連屎都吃不成!」

    「你個賤人…嘔……嘔…我…嘔嘔……賤人!我不會…嘔嘔……」許氏自己惡心的也說不出話來,直吐的眼冒金星,嘴又被撕爛了,嘴角疼的想碰,又碰一手屎尿,又忍不住吐起來。

    「不會放過我是吧!?有種你他孃的再來啊!再說啊!再聽你壞一句我們家的事兒,看我不撕爛你的賤嘴!」王玉花咬牙冷笑。

    「二哥!二嫂不知道從哪聽了啥話,平白無故沖進門,抓著及第孃就打了一頓,這裡面是不是有啥誤會!?」姚富貴看眾人唏噓嘲笑的眼神,心裡更是惱恨不已。

    「我不說話,讓村裡的大傢伙說說,這個賤人乾了啥好事兒?」王玉花指著許氏,問看熱鬧的眾人。

    姚滿屯也看向眾人。

    人群中有不想出頭說這個話的,可也有不少不顧忌的,七嘴八舌的就把許氏在村裡散播姚若陽勾搭柳絮私相授受,姚家二房求親被拒就散播流言壞人家柳家小姐名聲的事兒都說了。

    許氏都說是聽別人說的,聽誰誰誰說的,在哪哪哪說的,可是村裡就她是個大嘴巴。有一點事兒就添油加醋的亂說一通。前段時日姚若溪元氣大傷,也是她散播姚若溪八字不好,招了姚忠舉的冤魂。

    姚滿屯臉色陰沉難看,皺著眉冷眼看著許氏和姚富貴。雖然覺得王玉花這樣打過來不好,可許氏竟然散播這樣的流言散播的到處是,這不僅僅是敗壞她們家和柳家小姐的名聲,更是讓柳家要恨上她們家了!

    這事兒姚富貴也是知道的,她以為許氏只是氣不過,又心不甘的嫉妒,所以在外面說嘴了幾句不好聽的,沒想到鬧大了。看眾人的眼神,又看姚滿屯和王玉花一家的臉色,咬著牙上來連著踹了許氏好幾腳,「你個碎嘴的婆孃!我讓你亂說!我讓你瞎說!」

    王玉花嘲諷的冷笑一聲,不再多待,叫上羅媽媽和方媽媽,喊著姚若溪幾個回家,理也沒理姚滿屯。

    毛氏看姚滿屯走在後面,忙上去兩步跟他歎氣,「沒想到二弟妹下手還真是利索,三弟妹不過是猜測了幾句,說的可能不太好聽,二弟妹就下這樣的手,三弟妹怕是以後都在村裡擡不起頭做人,及第兄妹也沒法擡頭做人了!家裡怕是也要惡心好一段時間吃不下飯了。」

    姚滿屯皺了皺眉,看了眼毛氏,「要是都像三弟妹一樣無心之言敗壞人的名聲,害了人,那就是作孽了!這樣的話傳的到處是,還讓柳家小姐怎麼嫁人?怎麼活?又讓柳家咋看待我們家!?」

    見他竟然不聽挑撥,毛氏臉色僵了僵,目光閃過陰恨,更是憤恨的咬牙。姚滿倉那個該死的蠢貨聽了人兩句話就跑去要去納楊巧麗做妾,父債子償。姚滿屯不是最看重兄弟親情的嗎?王玉花都做到這一步了,他竟然還一點膈應都沒有!?

    不過這要多拜謝毛氏她自己了,上次跟苗氏合夥演的那一場哭戲,差點離間姚滿屯和王玉花夫妻感情破裂。姚滿屯雖然還敬重她這個大嫂,卻心裡對她設起了防備。沒有哪個大嫂這樣見不得她們夫妻和睦好過的吧!?

    王玉花回到家,忙用香胰子洗了好幾遍手,又洗了臉,漱了口,換了衣裳,眼睛上臉上都上了藥,忍著疼道,「過癮!那個賤人再敢壞事兒,老孃還上手教訓好了她!」

    姚若霞嘴角抽了抽,看她不憋在自己心裡就放了心,怕她真的憋出病,有個好歹。只是,現在不是過癮不過癮的事兒,也不是教訓不教訓的事兒,「這話已經傳的到處都是了,那柳家怕是也知道了的。」她們家想跟柳家求親是真事,這個柳家的人是知道的。現在又傳出這樣的話,還不讓柳家氣死了?!

    王玉花臉色一跨,瞬間都難看了,「那咋辦?要不咱們多凖備些聘禮,上門提親吧?反正都這樣了,咱們直接提親,也算是個交待!他們要是實在不同意,讓他們拒絕就是了,還挽回了面子。」

    姚滿屯也發愁的直歎氣,她們家要去提親,會更加柳家誤會,說這是她們家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要求親,讓柳家答應把閨女嫁過來。肯定要被罵無恥了!要不上門提親,壞了人家小姐名聲還不管了,那更落得個不懂規矩,無情無義的名聲。

    姚若霞看了眼姚若溪,「問題是咱們想娶的是五房的九小姐,人不同意。想嫁過來的是二房的五小姐,都暗示了幾次,咱們要是提親,怕是會順勢答應了呢!」

    姚若陽急急忙忙趕回來,「爹!孃!大姐,姐夫!」他在外面也聽到這樣的流言,急得不行,趕回來就又聽說家裡跟三房打起來了,更是著急不已。見好歹沒受啥大的傷勢,著急的看向姚若溪,「三妹!柳家怕是已經知道這些傳言了。」現在完全是進退兩難了。進就得娶柳鶯回來,那不是他喜歡的。退,就跟柳家徹底劃清聯繫,以後也都沒有可能了。

    「拖。」姚若溪皺著眉道。雖然是假消息,可這消息對柳家來說卻是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是她們家有意結親,柳家不願意。現在不管咋樣,只能拖了。

    「拖……」姚若陽心裡著急,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樣拖著了。可拖著,就代表要給柳家二房一個曖昧不明的態度,那不是他願意的!

    段浩奇拍拍他的肩膀,「你還是等等吧!別著急!」想當初他娶媳婦還不是從年前等到年後,定了親都還等了一年纔娶到媳婦!

    「上門賠罪吧!」姚滿屯也沒有別的啥好辦法。

    王玉花也愁的抿緊了嘴歎氣,起身讓姚若霞和姚若溪幫著她看拿啥東西送去柳家。

    家裡別的東西沒有,衣裳料子倒是有不少,嚴如卿凖備的,於家送來的。姚若溪本就不大出門,又不是愛穿衣打扮的,嚴如卿給她做的衣裳都是用料講究樣式簡單可以平常穿的,所以多穿在了身上,那些料子就除了給王玉花和小四做衣裳,送些給姚若霞,多在箱籠裡當存貨呢!

    王玉花想著柳家瞧不上她們家,就想表現一下。看了下家裡的燕窩還有多,想柳絮她孃常年臥病在床,身子肯定虛弱,直接大方的包了半斤燕窩。

    羅媽媽去扒開看了下,見血燕還有一些,王玉花包的是白燕,見她一副要展示家底的樣子,也不好打擊她,只好幫著她拾掇東西。

    姚若溪又開了箱籠,讓王玉花挑了幾匹料子。

    姚若陽過來,把之前送過的那管洞簫用錦盒裝了,「一並送過去吧!」

    姚若溪想了下,拿了過來,一塊帶上。

    王玉花嫌八裡鎮上賣的點心不太好,讓帶著銀子,走到新安縣買點心攢盒。

    拾掇好,王玉花換了身蔥綠色纏枝花的妝花褙子,深紅色棕群,找了那兩支金釵出來戴上。

    交待好家裡,和姚滿屯帶著姚若溪,姚若陽出門往新安縣來。

    毛氏看這家人整的像提親一樣,眼皮子跳了跳,回去告訴了苗氏。

    苗氏目光陰了下,沒有多說,等著消息。不過卻覺得柳家既然是詩書禮儀世家,都鬧出了這樣的話,老二家現在去求親,肯定會被拒絕的!王玉花想的太好了!

    柳家聽到的這樣的流言,都氣憤的不行,尤其柳五老爺,之前聽了柳二夫人傳的話,說姚家就是鄉下的商戶,用閨女攀附上了段家,現在又想用兒子攀附柳家。又聽傳出這樣的流言,直接氣的七竅生煙。

    柳鶯擔心的從聽到這流言都沒有睡踏實了。她知道這樣的話不可能是姚若陽故意傳出來的,這樣不僅壞了自家的名聲,也壞了柳絮的名聲。她雖然心痛,卻不得不得承認,姚若陽喜歡柳絮,不可能會像姚忠舉那樣下作無恥,他絕對不忍壞了柳絮的名聲。

    可是不管誰傳出來的,這樣的流言都已經傳到新安縣來了,他家肯定要解決的。如何解決?要麼順勢來求親柳絮,要麼就是跟柳家徹底沒了聯繫。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見的!所以柳鶯心裡無比擔憂。

    柳二夫人心裡也拐了幾個彎兒,覺得姚忠舉都做得出非禮梁嬌嬌的事兒,姚若陽很有可能也是人品有問題,為了娶到柳絮,故意散播這樣的消息。要是這樣,那她的女兒又是絕食又是自虐,豈不可笑!?

    柳絮只是變了下臉色,就繼續做自己的繡活兒。

    「小姐!聽說外面都傳遍了,再這樣下去,小姐的名聲可都壞了啊!」落雪看她不著急也不生氣,真是急死了。

    「給我倒杯茶來。」柳絮停下手吩咐她。

    落雪張張嘴,轉身去倒茶進來。

    熱熱的茶一直暖遍全身,柳絮歎口氣。她不是不氣不急,她是知道姚若陽肯定會解決好。不過是有人眼紅妒忌,故意捕風捉影的惡意散播這樣的流言,她又怎麼會放在心上,氣惱自己!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順勢答應了跟五姐的親事。

    外面小丫鬟跑進來叫落雪,傳進來話兒,「姚家的人來了,說是登門道歉的。」

    落雪打賞她幾個銅板,讓她下去,回來告訴柳絮。

    這事兒在柳絮意料之中,所以她並沒有意外。

    落雪隱隱帶了絲喜悅,「小姐!你說姚公子會不會趁機提親小姐?」她覺得要是姚家提親,那這門親事二房就搶不走了。

    柳絮苦笑著搖頭,他不是狠心的人,她也不是。要是他真的那麼做了,難道要逼死五姐嗎!?

    所以柳絮沒有抱任何希望。

    柳五老爺跟著柳二老爺接待的姚滿屯和姚若陽。

    柳五夫人在病中,柳二夫人代為接待的王玉花和姚若溪。

    兩方見了禮,沒有寒暄,姚滿屯直接道謝,王玉花這邊也直接表達歉疚。左右她們家今兒個來就是道歉的。

    柳二夫人仔細打量了下王玉花,沒說多少話,就摸了王玉花的底,知道她是個沒有啥心機,也沒有啥見識,不過命好點的鄉下婦人,倒是沒有給王玉花擺譜兒。畢竟她還凖備看看這姚家到底咋樣,要為女兒打算的。

    柳五老爺卻是結結實實難為了姚滿屯和姚若陽一番。

    柳二老爺咳嗽兩聲,算是製止了柳五老爺,跟姚滿屯寒暄了幾句。

    王玉花把拿來的東西送上,大房二房三房四房都有,不過大多都是給五房的。畢竟這個裡面牽扯的是柳絮。

    柳二夫人讓自己身邊的媽媽把東西給五房送去,陪著王玉花和姚若溪說話。這纔注意到姚若溪的穿著。上次她根本沒有多注意,如今再看,姚若溪穿的衣裳雖然簡單,但料子卻不像尋常料子,而且樣式也很像大夫人讓人送來的京都時興樣式。

    這也是姚若溪和王玉花盲區,王玉花是壓根不懂,只知道摸著好,價錢貴的那就是好的。姚若溪所有心神都用在學醫學習和教導弟妹上了,她的衣裳以前都是王玉花和姚若霞給做,現在王玉花很少做的,都是嚴如卿做的四季衣裳送來的,她知道不逾越,不違製,就直接穿了。

    柳二夫人心思轉了轉,笑著跟王玉花說話,「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可不是。」王玉花見她挺好說話,覺得這柳二夫人還是挺不錯的,倒是很符合詩書禮儀世家夫人的樣子。

    被派去給五房送東西的李媽媽把東西看了一遍,纔送去五房。

    柳五夫人雖然氣惱,不過聽了事情原委,卻也沒法怨怪,人家有送了禮來賠罪。不過還是叫了柳絮來說話。

    柳絮看那洞簫竟然又送過來了,愣了下,頓時眼眶泛痠,強忍著眼淚,笑著跟柳五夫人請了安,「孃你千萬別氣著了身子,不過就是有人嫉妒若溪妹妹家,看我們姐們跟若溪妹妹來往的勤快了,就故意潑髒水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呢!」

    「我一直病著,還要照顧你弟弟,也沒有多少心力管你。你們咋跟姚家的姑孃來往頻繁了起來啊?」柳五夫人靠著大迎枕坐起來問她。

    「是她們家跟於家交好,聽說還是於二太太的親戚。那於家二房的公子不是拜了國醫聖手為師,所以想著跟她們家交好,等表姐回了京都,也好多個人幫襯。她們家釀桂花稠酒沒有買下桂花園,正好表姐的田莊種了桂花,就給她們行了方便,這纔來往的勤快了些。」柳絮倒了杯茶遞給她。

    柳五夫人皺著眉點頭。

    周媽媽過來跟五夫人回話,「夫人!看來這姚家還真有幾分家底呢!光上好的燕窩就送來了半斤,那衣裳料子也都是好的,昌州府都少見呢!別的也都不差呢!」

    「她們家既然給宮裡釀製貢酒,自然有幾分家底的。」五夫人喝了茶,把茶盅遞給柳絮,沒有多想。

    周媽媽慾言又止,見柳絮眼神掃過來,抿了嘴不吭聲了。

    王玉花提出看望一下五夫人,「既然都來了,五夫人病著,沒道理不去看看的。」

    看她已經起了身,柳二夫人也笑著起身,「怕過了病氣,五弟妹尋常連我們都少見。」說著引她出來,往五房的院子來。

    柳五夫人聽王玉花和姚若溪來看望,就說讓回,怕過了病氣。

    周媽媽眸光閃了下,上前勸道,「夫人!那姚夫人都過來了,既然是一場誤會,夫人還是見見吧!禮咱們都收了,要是這麼打發她們回去,還讓人以為咱們沒有肚量,拿嬌呢!」

    「那就見見吧!」柳五夫人皺了皺眉,讓她扶自己起來。

    柳二夫人聽柳五夫人願意見客,眉頭挑了下,面色不變的引王玉花和姚若溪孃倆進來。

    「身在病中,怠慢了。」柳五夫人虛弱跟王玉花互相見禮。

    王玉花看她全身體弱,面色蒼白,一臉病容,聽她是生二胎兒子的時候落得病,頓時心裡同情,攙扶了下,「五夫人身子不舒服,快快躺回炕上吧!是我想著既然誠心誠意來道歉,好歹當面說一聲的。不成想倒是煩勞五夫人還起身了!」

    「我常年就是這個樣子,倒沒有大礙的。」柳五夫人見她說話誠懇,又不是想象中粗俗的鄉下婦人,笑著吩咐丫鬟上茶上點心。

    王玉花看了看柳絮,「這次都是我們家遭人嫉恨,連累了九小姐也名聲受累。那些薄禮就給九小姐賠罪壓驚的,還望九小姐喜歡。」

    「伯母嚴重了。」柳絮屈膝行禮。

    看她不像從前一樣,總是雙眼明亮,一臉笑容,對她也客氣中帶著疏離,王玉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明明是兩好的事兒,現在卻弄成了兩難的事兒!

    孃倆沒有多坐,跟柳五夫人說了會話,天色也不早,就起身告辭了。

    柳二夫人出言挽留她們吃飯,王玉花推辭了。

    等出來的時候,姚滿屯和姚若陽已經等著了,上了馬車,一家人告辭離開。

    柳二夫人回了院子,李媽媽就過來回話,「送的東西都差不多,五房那邊多了兩匹料子,一管洞簫,還有半斤上等燕窩。」

    「半斤?」柳二夫人詫異。

    李媽媽點頭。

    柳二夫人陷入沉思。姚家好似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難道那些東西都出自於家!?難道於家還真有結親的想法?

    柳二老爺回來,見屋裡靜悄悄的,丫鬟婆子都立在外面,李媽媽也垂首無聲的在一旁,柳二夫人一動不動的想事兒,出聲問道,「琢磨出個什麼情況了?叫我過來。」

    柳二夫人回神,讓李媽媽把剛纔的話再給他回稟一遍。

    柳二老爺也蹙起眉頭,「照你這麼說,這姚家還真有點意思了?」

    「反正我覺得未必沒有出頭之日,說不定另有發展呢!」柳二夫人其實心裡也知道,去京都尋親事,多是被人家挑。在昌州府新安縣這邊,還是他們挑別人。姚家真有發展,女兒又著實喜歡的緊,結這門親也是不錯的!

    柳二老爺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看他猶豫,柳二夫人就讓李媽媽拿了姚若溪家送來的料子,仔細辨認了下,跟姚若溪身上穿的是一樣的料子,讓李媽媽剪掉一塊,「去外面尋尋,看這料子如何,再送去京都些,讓大夫人打聽打聽。」

    李媽媽應聲,拿著要出去。

    柳二夫人又叫住她,「讓八公子過來!」

    柳乃鈺被叫過來,「孃!又叫我乾嗎?」別又去找姚若陽啊!他個傢伙把那洞簫又藉機給九妹送去了,這是分明不死心,對五姐沒有一點意思。

    「你打聽打聽,看於家送來什麼樣的琴。」柳二夫人叫著他囑咐。

    柳乃鈺臉上露出苦色,「孃……你打聽這個,不會真的要讓五姐嫁去姚家吧?」到時候人姚家不同意,可就難看了呀!

    「讓你去打聽就去打聽!問那麼多!」柳二夫人嗔了他一眼,催著他快去。

    柳乃鈺一邊叫苦,一邊出來,想了想,還是去找了袁菁瑤,「表姐!這個事兒只有你去打聽了,我要是莫名其妙的跑過去打聽人家送了什麼琴,肯定會被懷疑的!」

    袁菁瑤皺起眉,「打聽這個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表姐你就別問了,去打聽打聽吧!就算幫幫我吧!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談得來吵得來的朋友,給我整沒了,我多傷心啊!」柳乃鈺又是作揖,又是請求。

    袁菁瑤眸光閃了閃,找了柳琴,「陪我跑一趟吧!」

    於是,柳琴陪著她來了槐樹村。

    村裡眾人見柳家的小姐沒有避諱的又來,都知道是許氏嫉恨亂說的,根本沒有的事兒。

    姚若溪倒是詫異不已。

    「出了那種流言,我們過來闢謠的!還有點事兒找你!」袁菁瑤不客氣的跟著姚若溪進了她屋裡。

    天已經漸漸冷了,姚若溪讓方媽媽把火盆端到她屋裡,吩咐芍藥倒了熱茶來。

    「不要熱茶!還有桂花稠酒沒?喝那個暖和些!」袁菁瑤搖頭。

    「去熱一壺過來。」姚若溪擺手讓方媽媽去,問袁菁瑤,「有什麼事兒找我?」

    袁菁瑤看她的琴沒有擺在屋裡,就道,「你覺得我的田莊賣給你咋樣?」

    姚若溪挑眉。

    「就是種了桂花那個。我……」袁菁瑤真的動過這個念頭,可那是她孃留給她的東西,她又捨不得,所以纔沒有說賣。

    「你缺錢了?」姚若溪想她從小喪母,幾乎在外祖家長大,雖然是外祖家,可畢竟是寄人籬下。應國公府那邊沒有她這個嫡長女的地位,怕是這回京備嫁,連嫁妝都不會像樣的操辦。

    袁菁瑤看她誤會,也不解釋。

    姚若溪想了下,搖了頭,「那個莊子你好好整整,每年都會有些進項的。你就算把嫁妝辦漂亮了,那些不實用的東西要了沒有作用。不如把莊子留在手裡,真到萬不得已,也是一條退路。」

    袁菁瑤慾言又止,她沒好聲好氣跟姚若溪說過話,這傢伙還為她考慮那麼多。

    柳琴知道她們來的目的不在此,轉移話題似的,「若溪妹妹!聽說你買了把琴,也拿出來讓我們瞧瞧啥樣的。」

    袁菁瑤垂著眸。

    姚若溪看她眼眶濕了,沒有多想,又知道她是個極其自尊滿身帶刺其實很脆弱的小女孩,馬上又要奔赴未知的路途,去小心翼翼的經營,也順勢轉移了話題,讓芍藥把琴搬過來。

    袁菁瑤依舊滿腹心事的樣子。

    倒是柳琴過來看了,見整個琴身都古樸美觀,且經年很久形成的美麗斷紋,她眸光閃了下。這樣的古琴必然是出自名家的名琴!就問姚若溪,「這琴一看就知道不凡,若溪妹妹真是好手筆!不知道這琴可有名字?」

    「叫臨溪。」姚若溪笑笑。師孃總想挑最好的給她,她都受之有愧的!

    柳琴目光一頓,「倒是好名字!」她沒有聽說過有一把名琴叫臨溪的,要麼是她沒聽過,要麼就是這把古琴被改了原來的名字。試了下,音色極其清越透徹,如溪水清靈,泉水叮咚,不愧為名琴音色。

    袁菁瑤看了眼,沒好氣的說了句,「擱你手裡,糟蹋好東西。」

    「你現在缺錢嗎?這兩年那田莊上的收成也還可以,你……」姚若溪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事兒!我堂堂國公府的小姐,還用得著你擔心!」袁菁瑤斜了她一眼,又毒舌起來。

    姚若溪也就不多說了,陪著倆人說話。袁菁瑤沒有留下吃飯,呆了會就跟柳琴回去了。

    王玉花還感慨,「別看是國公府的小姐,過的日子也真是苦呢!」

    回去的袁菁瑤卻是陷入沉思。

    柳乃鈺等在外面,見倆人回來,忙上來問,「那琴如何?」

    「有年頭的名琴,琴身佈滿了梅花斷,叫臨溪。」袁菁瑤目光深深的看著柳乃鈺。

    柳乃鈺被他看的不自在,應了聲,就回去告訴柳二夫人。

    柳二夫人摸索著茶盅露出了笑容,「說不凖,還讓我們撿漏了呢!」有年頭有來歷的名琴卻送給了姚若溪,於家果真有結親的打算。雖然她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於家二房的狀元郎的確至今沒有談及婚事,怕是等的就是王家退親,等那姚若溪長大!那於公子又拜師國醫聖手,想必以後治好那姚若溪的腿也不是沒有可能。

    沒兩天,李媽媽也打聽到了消息,「在昌州府碰到懂行的人,說這料子是只供給權貴之家,所以咱們底下基本很少見。」

    於家根本算不上權貴,柳二夫人想到了神醫館,已經決定要跟姚家結親了。不過她得先把五房那邊的事兒解決了。

    柳家是二房掌家,柳琴又是昌州府第一纔女的名頭,所以昌州還是有幾家有意跟柳家結親,提的是柳鶯。柳二夫人想了想,跟柳二老爺一商量,把其中一戶意願極大的挑出來,「就定給五房的九丫頭吧!讓她嫁的太遠了,以後五弟和五弟妹想見一面都不容易!」關鍵的,柳絮嫁去昌州府離新安縣有一段距離。又不在京都,以後柳鶯和姚若陽去了京都,也不會再有牽扯。

    然後讓李媽媽請了柳五老爺過來商量柳絮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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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17:49:20
第176章:就要跟姚家定親

    柳五老爺過來,聽是提的女兒的親事,又是昌州府的人家,也是讀書人家,家裡也又些有不少家產,就有些意動。柳二夫人又是為了他們五房著想,讓柳絮嫁的近便些,就點了頭,「我回去商量一聲。兒女親事,不能不跟孩子她孃說一聲的。」

    柳二夫人眸光閃了下,想到柳五夫人的性子,她又是在院子裡一直養病,那天對王玉花也沒有多少說的,這門親事也的確很不錯,她當初都為自己女兒考慮過的,五房的女兒嫁過去還是高攀了的,柳五老爺都已經答應了,也應該好辦。就笑著讓他回去商量。

    柳五老爺回去跟柳五夫人一商量,柳五夫人也有些意動,不過她有些疑惑,趙家會提親他們五房。

    「雖然是趙家旁支,不過他們家的家境什麼的都很不錯,那趙家的小子聽說也已經考中了舉子的功名,這門親事算是極為匹配的了!」柳五老爺看她疑惑,就勸話。二哥二嫂提這麼好的親事,也是看重他們五房。

    就是因為這門親事很不錯,柳五夫人纔有些疑惑。二房自己也有女兒,而且比他們五房的女兒還大了一歲多,二房把這麼好的親事說給他們五房,卻沒想著自己!?

    周媽媽聽著,心裡暗中著急,夫人病了不管事兒,他們五房就由著二房欺負嗎!?小姐都已經退讓了,卻還趕緊的給他們小姐找這麼一門親事,二房簡直太欺負人了!

    柳五夫人見周媽媽使眼色,目光轉了轉,「我考慮考慮,你也打聽一下那趙家的情況,看那趙家的公子品行如何。」

    柳五老爺覺得謹慎些也是說得過去的,就應了聲,讓小廝去給柳二老爺傳句話兒。

    等他走後,柳五夫人看向周媽媽。

    周媽媽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說,她答應了小姐不能告訴夫人讓她憂心加病,「夫人先等一等,奴婢去瞧瞧小姐!」

    柳五夫人不由得更是疑惑了。

    周媽媽快步到了柳絮的院子裡。

    柳絮正坐在屋裡做繡活兒。

    「天都這麼冷了,怎麼不點上炭火?」周媽媽一進屋,就感到屋裡沒有暖氣兒,叫了落雪問話。

    落雪臉色一苦,「小姐說不冷,還用不著點炭火。」每一房的份例都是有限的,小姐分的炭火還不是留著給夫人用的。

    「周媽媽,你來什麼事兒?」柳絮放下針線,起身活動一下。

    落雪忙倒了熱茶端給她。

    柳絮喝了一口,讓周媽媽坐下說話。

    周媽媽沒有坐,「小姐!二夫人給小姐說了門親事,是昌州府趙家的二公子。」

    柳絮一愣,手裡的茶盅彭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熱茶撒了滿地。

    「小姐!?」落雪忙上來看她有沒有燙著。

    「趙家二公子……」柳絮低喃著,眼眶不由的溢滿水光。

    「小姐認識那趙家二公子?」周媽媽看她這樣,頓時一驚,扶著她到一旁坐下。

    落雪拾了茶盅碎片扔出去,氣憤的進來,「小姐哪裡是認識趙家二公子!那趙家的二公子不是說給二房的五小姐嗎?趙家也是向五小姐提的親!現在竟然說給小姐……」二房簡直太欺負人了!她們小姐都已經退讓了,五小姐還來求著小姐要跟姚公子斷乾淨。現在竟然又為了斷除威脅,把他們二房不要的拉出來配給她們小姐!

    「落雪!」柳絮低喝一聲,淚水卻忍不住湧出來。

    周媽媽臉色一陰,擰著眉頭給柳絮擦了擦眼淚,「小姐!你只把人家當好姐姐,她們卻這樣逼迫小姐,哪裡有當小姐是妹妹了!夫人她還……」

    「我孃咋了?」柳絮見她猶豫不說,以為柳五夫人出了事兒。

    「小姐不必擔心,夫人沒事兒。不過這事兒奴婢要告訴夫人了的。」周媽媽不打算幫她瞞著了,都被人欺負到這份兒上了,難道還能任由著二房的擺佈!?說不考慮的是二房,逼著小姐退讓的也是二房,現在想結親的還是二房,竟然還急巴巴的想把她們小姐嫁出去,沒有這樣的!

    「周媽媽,你等等!」柳絮看她出去,忙起身叫她。

    落雪攔著她,哭道,「小姐!你醒醒吧!奴婢看著你天天失魂落魄沒有生氣,奴婢心疼小姐啊!小姐不讓說,奴婢就不說!可是小姐都到這份上了,還凖備退讓嗎!?姚公子不都說了,這是不能讓的,小姐為什麼這樣難為自己,摺磨自己!?」她們小姐跟姚公子情投意合,是五小姐非要插足進來的!

    柳絮淚流不止,為什麼?她是為了什麼?為了五房的以後,為了她爹孃,為了弟弟以後有依靠,為了她們的姐妹親情。她爹扶不起,她孃身子不行,她不這樣,她弟弟以後又要靠誰!?

    周媽媽已經快步回了院子,跪在柳五夫人面前,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說了,「……夫人!那趙家提親的對象是五小姐。她們這是搶走了一個,再還過來一個嗎!?」

    柳五夫人青白著臉坐起來,「你說…你說趙家提親的是二房。二房逼著絮兒斷絕跟姚家的來往,還要讓我絮兒由她們安排!?」

    周媽媽點頭,兩眼含淚道,「夫人!你就苦了這麼些年,難道也要讓小姐苦下去嗎?」

    柳五夫人身子一震,臉色白的嚇人,周媽媽也不上前來勸她,就跪在她前面看著她。

    柳絮趕過來,看屋裡的情景,見柳五夫人臉色那麼白,急忙沖過來,「孃!孃你怎麼樣了?」

    柳五夫人一口鮮血吐出來,咳嗽個不止。

    周媽媽嚇的急忙爬起來,叫了丫鬟來端水,請大夫。

    柳五夫人擺手讓不用,漱了口,喝了口熱茶,緩和了些。

    七歲的柳十一跑過來,「孃!」

    周媽媽抱著柳十一放在炕上,「夫人……」

    柳五夫人看看打小體弱的兒子,又看看幾乎自己長大的女兒,咬咬牙,「扶我起來!」

    「孃!你還是躺下吧!」柳絮不知道她要做啥,只是剛吐了血,哪還會讓她起來。

    柳五老爺急忙忙的趕回來,「怎麼又吐血了!?這些日子不是養的挺好嗎?」

    柳五夫人擡眼看著滿面擔憂的丈夫,這個丈夫也不是她喜歡的,她甚至嫁過來之前只見過他一面,只知道他性情軟和,為人溫和,其實就是沒有主見,性格軟弱!她揮手讓周媽媽帶小丫鬟下去,看著柳五老爺道,「趙家提親的對象是二房的女兒你知道嗎?」

    柳五老爺一愣,當即道,「不可能啊!二哥二嫂都說了,是給我們絮兒的。」

    看柳五夫人不說話,目光直盯著他,柳五老爺臉色頓時不好,「真的是提了二房?可為啥又讓我們結這個親?」

    「我想跟姚家結親。」柳五夫人就看著道。不是詢問他的意思,而是做主決定了,跟他說一聲。

    「姚家?姚家那個不行的……」柳五老爺詫異了下,就直接搖了頭。

    「怎麼不行?」柳五夫人目光冷沉,灼然的看他。

    柳五老爺其實也不了解,「姚家只是農戶,而且…而且她們家也就幫宮裡釀個桂花稠酒,粗俗的很!她們家在京都不僅得罪了吏部尚書彭驊,還得罪了西寧侯府!這門親事不能結!」這樣的親事結了以後毫無益處。他看向女兒柳絮,「是你跟你孃要求的?」

    柳絮愣愣的看著柳五夫人,根本沒聽到柳五老爺問的話。她孃竟然……竟然答應跟姚家結親,竟然支持她嫁給姚若陽!?柳絮覺得不敢置信,幻聽了一樣。

    柳五夫人深吸一口氣,「可是二房凖備跟姚家結親呢!」

    柳五老爺人也不傻,聽她這麼一說,前段時間柳鶯絕食又鬧的很,就愣了又愣,臉色不好看了,「什麼意思?那姚家……」

    柳五夫人看了眼周媽媽。

    周媽媽上前行了一禮,對柳五老爺道,「姚家中意小姐,本慾提親,二老爺直接拒絕了。五小姐先是向小姐透露愛慕姚公子,又跪求小姐退讓,看到小姐跟姚家的三小姐來往,二房就又告訴老爺那些話。如今外面傳那樣的流言,姚家上門來道歉,二房打聽了姚家的家底,又打聽了於家有意跟姚家結親,送了名琴來。所以急巴巴的把求親五小姐的趙家二公子推給了小姐,要小姐趕緊定親,讓出那姚家的親事。」

    柳五老爺覺得有些消化不了,「姚家…姚家…」

    周媽媽又把姚若溪家的情況說了,「東西都在那,老爺可以自己看。而且,我們要是跟姚家結親,也能通過於家帶夫人和小公子去找國醫聖手醫治了啊!」

    柳絮心中一震,抿緊了嘴。

    柳五老爺一屁股坐下,還是覺得姚家這門親不能結。既然是二房看中的,他們要是…要是…這從中插一手,以後還怎麼相處!?

    「老爺!你就不為小姐想想,不為夫人想想,也不為小公子想想嗎!?」周媽媽對柳五老爺簡直恨鐵不成鋼。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柳五老爺這會完全沒有一點主見了。

    「讓他想。」柳五夫人反正已經打定主意要跟姚家結親了。憑什麼她的女兒要跟她一樣任由人安排婚事,不得所願!?

    柳五老爺想破頭,都是拿不定主意,一方是妻兒,一方是兄嫂。

    又出來在街上晃悠的時候碰到了於掌櫃。

    於掌櫃是知道姚若溪家有意跟這柳家五房結親的事兒,纔剛鬧出那樣的流言,柳五老爺又這個樣子,他上前打了招呼,「柳五老爺這愁眉不展的,是遇到啥好事兒了吧!?」

    柳五老爺看是於家看守祖宅,守著祖宅生意的於掌櫃,猶豫了再三,拉著於掌櫃問他,「你們於家跟那槐樹村姚家,到底是啥關係?」

    於掌櫃眸光閃了下,「柳五老爺問這話,是有啥事兒拿不定主意了?」新安縣的人幾乎都知道這柳五老爺性格軟弱沒有主見的。

    柳五老爺見他不說,還戒備起來,可是現在他真的很需要一個人幫他拿主意,回家去就各說各的,他又怎麼決策!?而且他跟於掌櫃也算熟悉,就拉著他去了長青酒樓喝酒,把跟姚家結親的意思透露了些。

    於掌櫃是知道大家族裡都有那麼些事兒,只是這柳家二房打的好主意未免要失算。端起一杯酒笑瞇瞇的品著,也不喝下。

    「你們於家到底跟姚家是啥關係啊?真的是親戚嗎?」柳五老爺看他還不說,不由的著急。

    於掌櫃笑笑,把酒飲盡,「可以說是親戚。」

    「什麼親戚?」柳五老爺皺起眉頭。

    「這個消息沒幾個人知曉,柳五老爺……」於掌櫃深深的看著他。

    「我知道我不中用,可我的嘴巴一向還是很嚴的!」柳五老爺頓時來興緻了,這裡面難道還有什麼祕密不成!?難道真的是於家跟姚家祕密結了親?現在就等跟王家退親了!?

    於掌櫃相信他,小聲道,「三小姐跟我們二公子是師兄妹。」

    「師兄妹!?」柳五老爺有些理解不了的重復。

    師兄妹那就是師出同門,拜了一個師父!於家的二公子,於晉然拜了哪個為師父?那不是國醫聖手嗎!?柳五老爺睜大了眼,「你是說,那姚家的閨女也拜了國醫聖手為師!?」

    於掌櫃笑而不語,又給他倒上一杯酒。

    柳五老爺嚥了下口水,怪不得!怪不得!原來姚家的閨女竟然拜了國醫聖手為師!人家哪裡用得著高攀於家,高攀神醫館啊!人家本來就跟於家和神醫館是一路的啊!

    想到二房這些天這打聽那打聽的,他當時逮著姚滿屯和姚若陽一通好說,把人為難的不行,他二哥還解圍,跟姚滿屯有說有笑的,柳五老爺坐不住了,跟於掌櫃招呼一聲絕對會保密不多說,急忙忙回了家。

    柳五夫人換了衣裳,正要去二房找柳二夫人,看他面無表情的大步過來,直接無視他,喊了周媽媽扶著她出門。

    「你們先下去!」柳五老爺卻揮手讓周媽媽幾個都下去,扶著柳五夫人往屋裡去。

    「怎麼?」柳五夫人不悅的皺眉。

    周媽媽遲疑了下,還是退了下去。

    柳五老爺把柳五夫人扶到屋裡,「我決定咱們跟姚家結親了!」

    柳五夫人詫異的看著他,跑出去一趟,回來就學會拿主意了!?

    看她不相信,柳五老爺湊近了小聲道,「那姚家的閨女跟於晉然一塊拜的國醫聖手為師父!你說的那名琴,估計也是神醫館送出來的!」

    柳五夫人震驚了下,「你從哪聽說的?」

    「於掌櫃那。」柳五老爺覺得這樣,就不能退讓給二房了!

    得到確認消息,柳五夫人想到二房的動作,輕哼一聲,「怕是二房也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纔急巴巴的要給我們絮兒說親事!」

    「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柳五老爺搖搖頭,又提醒她也不要往外說。

    柳五夫人抿緊了嘴,就算姚家跟神醫館沒有那麼親密的關係,這門親事她也要結成的!依舊叫了周媽媽扶著她出門。

    柳二夫人見她過來,忙笑著接待,「你身子不舒坦,有啥事兒直接讓下人過來說一聲我過去就是了,咋還跑過來了!」以為她是來商量跟趙家的親事兒。

    「二老爺也在,正好我就一塊說了。」柳五夫人沒有坐下。

    看她這樣,柳二夫人頓時預感不好。

    「趙家提親的是鶯兒!不是我們絮兒,這門親事我不同意!」柳五夫人直接道。

    柳二夫人愣了下,忙道,「五弟妹你誤會了吧?」

    柳五夫人製止她說話,「還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姚家向我們提親,要娶絮兒,我同意了!」

    柳二夫人一驚,臉色頓時陰沉難看下來,「五弟妹……」

    柳二老爺也臉色不好了。

    「我是病了,可是還沒死!」柳五夫人冷笑,看著柳二夫人夫婦,「那人沒忍心,所以我又活了下來,既然還活著,自然要把兒女的親事操辦好了!姚家不怎麼樣,又是鄉下的,難得一片赤誠之心,對我絮兒有情有義,我們絮兒嫁過去,我死了也放心了!」

    被晚了一會請來的柳鶯聽到這話,臉色刷的一白,就有些站不穩了。

    柳五夫人扶著周媽媽出來,看到柳鶯,目光一閃而過一抹幽光,「我只有一個女兒,我臨死之前的願望就是她嫁個兩情相悅的,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反正兒子長大成人,她這身子,怕是看不到了的。

    柳鶯嘴脣發抖,臉色白如縞素,扶著門柱靠在上面,愣愣的看著柳五夫人。

    柳五夫人卻沒有再說旁的,扶著周媽媽昂首挺胸的回了院子,叫了丫鬟過來,「去請大夫,就說我又吐血了!」

    周媽媽扶著進了屋,忙讓她躺到炕上。

    柳絮神色不安的過來,「孃!」

    柳五夫人伸手拉著柳絮的手,「感情是讓不來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不是的,即使再掙再搶,也終究不是的!那姚若陽既對你癡心不改,你就不要為了旁的辜負他!」

    柳絮心中一痠,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柳鶯也淚流滿面,「孃!孃!」

    柳二夫人臉色陰沉的咬牙,「趙家提親的事兒根本沒有說出去,也是私下的,是誰告訴她的!?」

    李媽媽也滿腹狐疑。

    她們不知道,柳絮跟柳鶯關係好,所以常常一塊玩,趙家提親的事兒柳二夫人跟柳鶯提了一句,回到院子裡中跟丫鬟落香說的時候,被過來找她的柳絮在外面聽到了。

    柳鶯淚流不止,她這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嗎!?

    外面小丫鬟來稟報,「五夫人吐血昏倒了,又請了大夫來。」

    柳鶯聽著就是一呆。她跪求九妹退讓,以絕食自虐讓爹孃答應跟姚家的親事。現在五嬸出面直接說要跟姚家結親,還是臨終的遺願,她還能怎麼做?還能怎麼做?他們兩情相悅,她是不被喜歡的那個!他們父母之命,而她卻是靠絕食纔換來一點機會。還能做什麼!?

    柳二夫人惱憤不已,看柳鶯的模樣,更是心痛女兒。

    柳二老爺陰沉著臉,「既然已經如此,這個事兒就不要再提了!」

    柳二夫人看著他,眸光幽冷了一瞬,含淚道,「老爺!鶯兒她……」

    柳二老爺站起來,沉聲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不到糖還哭鬧不止!這件事情不要再提!」說著大步出了屋。

    等他走後,柳二夫人伸手掃了炕桌上的茶壺茶盅。

    李媽媽攙扶著柳鶯起來,把她扶到炕上坐下,詢問看向柳二夫人。

    柳鶯看著柳二夫人,哭著撲到她懷裡。五嬸以命來說,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做了!連絕食都不行了!

    柳五老爺送走了大夫,回來看丫鬟煎上藥,問柳五夫人,「你說已經同意了,這姚家不是還沒來提親嗎?」

    周媽媽笑道,「看老爺這話說的,直接請於掌櫃給姚家透個口風,那姚家還不歡歡喜喜上門來下聘了!?」

    柳絮總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好,可看柳五夫人拖著病體都要為她爭取,想到姚若陽滿眼痛色黯然神傷的樣子,失望落寂的背影,心裡又實在放不下,不忍心辜負他。

    柳五老爺又出門去找於掌櫃。

    袁菁瑤過來看望柳五夫人,跟出來送她的柳絮勸話,「能成了也好。至少不會三個人都痛苦。」二房不厚道,五房的事兒,五房做了決定,跟姚家你情我願也算是一樁好事!這下姚若溪那傢伙該高興了!

    「五…五姐她……」柳絮總覺得這樣有些對不起柳鶯。

    「不是她的,終究不是她的。她會想通的!」袁菁瑤拍拍她的手,讓她不要多想,心裡暗罵姚若溪一聲。終究,那傢伙還是弄得柳家姐妹反目了。

    柳絮點點頭,也希望五姐能想開,不要再摺磨自己的身子。

    柳鶯滿心絕望的回到自己的屋裡,看著那幾幅她珍視的畫像,淚流滿面。可是她真的放不下,無法放下啊!

    柳二夫人以為是柳五夫人聽了柳絮的話,為女兒出氣,私自做的決定。前頭柳五老爺還答應趙家的親事,轉頭就說跟姚家結親了,她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事兒,讓請了柳五老爺問他。

    柳五老爺現在是完全倒戈,決定要跟姚家結親,對柳二夫人還有些氣,「二嫂不用忙活了,那趙家既然提的是鶯兒,二嫂也不用好心相讓。我們絮兒不高攀,就想跟姚家結親,過安逸的田園生活!」

    竟然連柳五老爺都態度堅決,一副一定要跟姚家結親的樣子,讓柳二夫人不得不多想了。讓人打聽柳五老爺出門見了啥人,說了啥話。

    只是柳五老爺一個人出去見的於掌櫃,自然是沒有打聽出來的。

    於掌櫃跑了一趟槐樹村,跟姚滿屯透柳家五房的口風,示意去提親。

    一家人都很是歡喜,王玉花高興的直哎呀,「不是不願意,咋又同意了呢?」

    「那柳家二房跟五房小姐說了門親事,是之前提親二房小姐的人家,本以為五房的人不知道,沒想人家知道這事兒。」於掌櫃笑著解釋。

    王玉花了然的點頭,「要是這樣,那這二房的人也太不厚道了。這不是欺負人嗎!」就因為二房的女兒也喜歡她兒子,二房就這樣,那是十成十的欺負人!要是她,也會惱的!再說她們家本來求的就是五房的柳絮,也沒指望去攀二房的女兒!

    姚滿屯猶豫道,「這今年定親也不太好……」可人家女方已經遞出信兒來,要是不立馬去提親,根本就是怠慢人家。這不是熱烘烘的掏出一顆心,她們家卻給人潑一盆涼水嗎!?

    於掌櫃想到姚忠舉的事兒,也點點頭,「是不太好。」而且梁嬌嬌前段日子纔剛行的刑。二房如今歡歡喜喜定親事兒,年氣不好不說,還會讓老宅那邊的人有微詞。

    「那就等過了年!過了年立馬就下聘!這也沒有多少時候了的!不過先去柳家一趟,把這事兒解釋一下,也省的他們誤會了。」王玉花忙歡喜的張羅,她就喜歡柳絮那懂事兒又爽利大方的性子。

    「那是應該的。」於掌櫃笑著點頭。

    姚若溪突然問於掌櫃,「柳家五房咋會突然答應了這門親事?」

    於掌櫃尷尬的訕笑一聲,「我多了句嘴。」

    姚若溪點點頭,反正早晚都要知道,於掌櫃不是多嘴的人,想必說給柳家五房的人知道,柳家五房的人也不會故意宣揚。

    「柳家五老爺是個嘴很嚴的人呢!」於掌櫃讓她放心。

    「這事兒還要多謝於掌櫃促成了。」姚若溪應聲。

    於掌櫃笑著搖搖頭,讓姚滿屯看個時間去柳家。

    「也別再看個時間了,這就過去解釋解釋吧!」王玉花想立馬就過去定下這門親事,她是看見朱敏兒來家裡晃悠就膈應的心裡難受。

    當下江明趕了馬車過來。

    芍藥看姚若溪的眼神,眸光轉了下,上來接了江明的活兒。

    王玉花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想,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未來兒媳婦了。

    一家人趕到新安縣,再次到了柳家。

    柳五老爺迎出來,看姚滿屯和姚若陽有些尷尬不好意思,他為難人家的時候可是一點客氣都沒有的。

    姚滿屯倒是沒有計較那個,要是有人也這樣牽連他閨女的名聲,他也會氣憤的。笑著跟他說話一塊進去。

    柳五夫人仔細打量了下姚若陽,她還是第一次見姚若陽,見他相貌俊朗陽光,溫和卻不溫軟,陽光卻不失穩重,很是滿意。和王玉花也進了屋說話。

    王玉花先是道了歉,小聲解釋了姚忠舉和梁嬌嬌的事兒,讓柳五夫人見諒,「過了年就立馬下聘。左右也沒有多少時候了,就想著不急在這一時,得挑個好年纔是!不能隨著那黴氣事兒後頭!」

    柳五夫人點點頭,覺得她考慮這個也是應該的,他們家沒啥,那姚忠舉和梁嬌嬌雖然是大房的,可畢竟也是姚家的人,同年裡,總歸不太好的。

    柳五老爺聽姚滿屯凖備過了年就立馬下聘,也點頭應了聲,總得挑個好年頭。

    不過雙方還是換了信物,口頭婚約,只要是父母之命定下的,也是定了親事的。

    王玉花把一對玉鐲送上。

    柳五夫人看那玉鐲質地瑩潤,也不是尋常品色,讓周媽媽拿了她陪嫁的玉佩過來。那是凖備傳給女兒的嫁妝,如今拿去當做定親的信物正好。

    王玉花收了玉佩,一顆心纔算落進肚裡。這門親事兒總算是結成了!只等過了年來正式下聘了。

    柳五夫人打量了下姚若溪,看她一直微微笑著,神情淡淡的,卻讓人覺得她是歡喜的。很恬靜的一個孩子,尤其一雙眼睛,晶瑩剔透,清澈的驚人。想她是國醫聖手畢溫良的弟子,也必定有不凡的地方。那雙面繡不就是她們姐妹創出來的嗎!

    直到姚若溪一家離開,柳絮拿著那一對玉鐲,還覺得不真實。她竟然得償所願了!

    柳鶯泣不成聲,在屋裡直哭了半天。

    柳二夫人勸了她一通,沒有勸住,氣恨的不行。王家有意退親還沒有退,於家看似有意結親,說不定只是做妾呢!一個小小姚家又有什麼好得意的!她柳家二房嫡長女之前就有更好的來求親,以後也絕對能!就讓五房的女兒嫁去村裡當村婦去好了!

    袁菁瑤和柳琴也過來勸柳鶯,倆人一個不會說好聽話,一個不擅長勸人,陪著柳鶯坐了會,開解了兩句。

    柳絮沒好到柳鶯面前來,她就算勸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也會讓人覺得她是顯擺,會讓柳鶯聽了更難受。不過她先前都已經一再退讓了,既然弄到現在這樣,她也不會再繼續退讓下去。不會辜負了姚若陽對她的一片心意!

    親事定下來,姚若陽徹底鬆了口氣,卻又擔心柳絮和五房的日子在柳家不好過。畢竟五房是依附二房過日子,幾房一塊,又沒有單獨的營生進項。五夫人常年臥於病榻,小十一也身子虛弱,光花用都不低了,可柳家是每月按房頭發份例的吧!?

    王玉花高興完,也有些擔心了,「看著一大家子都住在一塊,和和睦睦的,誰知道他們家也不少齷蹉事兒呢!那這二房的當家,不是要欺負絮兒他們了!?」

    姚若溪看她已經改口稱柳絮作絮兒,笑了笑,「孃想咋辦?」

    「要不送些銀錢過去?悄悄地讓你哥送去。」以前王玉花覺得柳家很高,段太太說到的時候,她還覺得肯定高攀不上。現在是打心裡很鄙視柳家,還詩書禮儀世家,就乾那些事兒!覺得五房在柳家肯定過的不很好,很缺錢。

    「這個不妥!」姚滿屯先是反對了。現在還沒有正式下聘,纔只是議親,柳家又是新安縣數一數二的人家,她們家要是送些銀錢過去,雖然是好心,那不是在打人家的臉!?

    王玉花也知道可能不太妥當,她也只是好心。

    姚若陽猶豫著,「要不……把十一接過來,調養一段時日,我再教些拳腳功夫強身健體。反正外面的流言是假的都知道了,袁小姐和四小姐過來辟過謠,把十一接過來也不會多引起注意。」他想柳絮強忍不捨退讓柳鶯,怕是也為了她孃和她弟弟。

    姚若溪看著他笑起來,二房先是不考慮她們家,後來又慢慢轉變,又到願意結親,還把五房的那一絲絲可能掐滅,靠的是啥?不就是從她們家流露出來的蛛絲馬跡,讓他們覺得她們家可能有別人不知的益處可圖。那些在混跡官場的人家,靠的就是抓住一點點的消息,揣摩推演可能的結果,然後順勢取利。哥哥貿貿然的把柳絮姐姐的弟弟接過來調養,那有頭腦的一想就明白她們家跟柳家五房已經達成了兒女親事的默契。

    姚若陽被他看的臉上發紅,不自在,「三妹……」

    「哥哥去接吧。」姚若陽既然那麼想幫一下忙,送錢是不能的,這樣通過柳十一也挺好。

    王玉花也表示支持,她可沒有姚若溪思慮的多,覺得這樣好,那就這樣辦。

    看一家人都同意了,姚滿屯也沒有話說。

    姚若陽就又跑了一趟柳家,把意思說了。

    柳五夫人想姚若溪是國醫聖手的關門弟子,每年都要去京都,拜師幾年,不管咋說也學了些國醫聖手的本事的,就是兒子從小還沒離開過她,讓她有些不捨得。

    柳十一卻很是懂事,孃親這些日子病的越發嚴重,還要時時的照顧他。姚若陽一說是他姐夫,帶他去調養身子,教他武功強身健體,就直接點頭同意了。

    柳絮不放心,她弟弟她知道的,天生不足之症。她跟姚若陽也纔只是開始議親,就把弟弟送去姚家,像是姚若陽娶了她就等於娶了一家累贅一樣。

    柳五老爺也覺得不太好,可姚若陽都已經說了,十一也同意了,妻子身子的確不好,最後跟柳五夫人商量了下,還是同意了。

    柳絮幫著柳十一拾掇了兩個大包袱,拿了不少厚衣裳。

    沒有帶別的人,只柳十一的乳孃唐媽媽,隨著姚若陽到了槐樹村。

    王玉花見柳十一都七歲了,卻還個子小小的,瘦瘦的,小臉上一雙單眼皮的大眼尤其顯的突出,頓時憐愛,覺得他肯定吃不好,養不好。

    唐媽媽看她一副柳十一在柳家一直過著被虐待吃不飽日子的模樣,笑笑沒有多說。十一公子這是不足之症,就算再好的東西,也都養不起來,夫人都為此操碎心了。

    姚若溪招手叫他,「我給你看看。」

    柳十一看她笑盈盈的朝自己伸出手,不自在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已經七歲了。」

    王玉花一眾人愣了下,頓時都笑起來。

    柳十一小臉頓時紅的不行。

    「我給你摸摸脈。」姚若溪也有些好笑。

    柳十一見是自己誤會了,頓時臉色更好,看了眼唐媽媽,點她點頭,這纔過去伸出手。

    姚若溪仔細的給他兩手都把了脈,心裡多少有了些底兒。柳十一本就天生不足,又被柳五夫人過分護著嬌養著,這纔沒有見色,反而見風感冒,動輒風寒。真要是跟村裡的小孩子一樣摸滾打爬,上山下河的跑,五榖雜糧的吃,情況絕對比現在要好很多。

    王祖生看著心裡極度不平衡,姚若溪這丫頭對個外人都那麼的溫和,對他就是板臉又是紥針的,簡直太不公平了!

    姚若溪寫了食方,讓唐媽媽和梅嫂一起每天照著做。

    姚若陽也暫時不去青山書院了,在家裡教導弟妹學問,訓練幾人的武功,教柳十一學武。

    朱敏兒看柳家的人也像王祖生一樣住到姚若溪家裡,更是擔心著急,回老宅找苗氏。

    苗氏安撫她兩句,讓她等著,「你放心吧!姥姥肯定幫你辦成的!」這門親事是板上釘釘的。

    很快姚文昌遊歷回來了,聽是姚忠舉被梁嬌嬌害了,梁嬌嬌也被判了死刑,整個梁家都完了,驚愣了半天纔反應過來。長歎一聲,感慨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盧秀春推了他一把,這樣說,是說姚忠舉該死?讓老宅和三房的人聽見還得了!?

    姚文昌其實就是感慨一下,他不過出門遊歷一番,回家就變成了這樣,有些唏噓。不過這次遊歷,姚文昌倒是收獲不少,著實更加深切的體會到民生不易。

    苗氏拉著小兒子又是哭又是笑,說是要跟小兒子一塊過年。

    過了臘八,姚若陽把柳十一送回了柳家。

    唐媽媽把姚若溪寫的食方給柳五夫人看了,又講了下姚家的情況,怎麼給柳十一調養的,「十一公子只中間小病了一回,氣色都比在家裡好了呢!」

    柳五夫人也覺得兒子氣色好了點,讓周媽媽拿她的私房,挑幾樣東西送去姚家。即使成了親家,也不能太不客氣的。

    柳二夫人聽說王家沒有過新安縣過年,而於家又成箱子的年禮送過來,更是氣惱萬分。

    姚若溪家裡今年卻是熱熱鬧鬧的,姚正中和苗氏今年該輪到三房去過年,管她想去小兒子家還是去三房,反正不是二房。又得償所願跟柳絮定下親事,上上下下都高興的不行。王玉花還特意給羅媽媽幾個發了大紅包。

    初一這天,王玉花正跟姚若溪商量著正式提親下聘的事兒,想請盧夫人做冰人,苗氏說是有事兒,把人都叫去了老宅。

    王玉花不耐煩的跟著過來,看苗氏又搞啥幺蛾子。

    苗氏目光幽幽的看了眼王玉花和姚若溪,笑著拿出一貼婚書,「若陽和敏兒的婚事,我已經合了八字,做主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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