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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糖拌飯】偽術士的悠閒生活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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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teae 於 2016-1-19 23:42 編輯

書名】:偽術士的悠閒生活

作者】:糖拌飯

內容簡介】:

      時來鐵似金,運去金如鐵。

      白蔡蔡重生了,還意外的得到一個玉符技能,不但能將頑石養成美玉,還帶著時運福緣的各種功能。

      於是,養玉種田,風水化煞,白蔡蔡開始了她偽術士的悠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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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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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5 01:12: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人生回檔

「該死的電梯。」白蔡蔡站在電梯裏,使勁的跺著腳,那手在電梯的各個按紐上使勁的按著,只是電梯就是不動。

    白蔡蔡拿出手機,該死的,手機也沒信號,這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白蔡蔡有些沮喪的蹲了下來,電梯裏就只有她一個人,還不時的能聽到卡啦卡啦的聲音,就好像電梯不堪重負,馬上要墜落的感覺。

    「該死,該死的,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白蔡蔡疊聲的咒著,也為自己壯著膽。

    就在這時,電梯一陣急速的墜落,白蔡蔡感覺心像是被人從胸口掏出來似的難受,忍著反胃,白蔡蔡抱著膝蓋,很是自嘲的嘀咕了句:「得,這回真是要KO了。」

    隨後白蔡蔡就失去了意識。

    *************************

    天下著毛毛細雨,白蔡蔡醒來的時候感覺臉一陣冰冷,伸手一摸,才發現,那臉有些濕淥淥的,顯然是叫細雨給潤的。

    只是……白蔡蔡奇怪了,伸著兩隻小手在眼前晃當,這時她的手嗎,怎麼縮水成這樣?白蔡蔡不由的又伸手摸了摸臉,似乎臉也變小了,白蔡蔡不死心的還用勁掐了把自己的臉,很痛。

    這是在哪兒啊,隨即白蔡蔡又想著,看了看四周,兩邊青山,中間夾著幾畝方塘,這似乎老家五峰村啊。

    「姐姐,怎麼了?」邊上,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子伸手扯著她的袖子,語氣裏有些擔憂。

    姐姐?是叫自己嗎?可自己沒有弟弟啊,就算有,也早在七歲那年淹死了,白蔡蔡轉過臉盯著面前的半大小子,一件白襯衣,一條燈芯絨的背帶褲,小傢伙看著倒是挺精神的。

    不過,奇怪的,白蔡蔡覺得他有些眼熟,這小男孩,她見過,可在哪兒見過,白蔡蔡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只是有些傻傻的瞪著那小男孩。而久遠的記憶正一點一點的復甦。

    「毛毛,你姐姐真的傻啦?」邊上一個小子用肩頭撞了撞正站在那叫毛毛的小男孩,那嘴巴還衝著自己呶了呶。

    那叫毛毛的孩子這時臉上顯得很不高興,有些怒的拿眼瞪著那小子:「不許胡說,你姐才傻呢,我奶奶說了,我姐只是滾下樓梯的時候失了魂,等明天,找鎮上的師公來壓壓驚就好了。」

    說著,那毛毛甩了個後腦殼給那小子,隨後卻伸著小手,牽著白蔡蔡的手道:「姐,走,回家了。」

    這聲『回家了』觸動了白蔡蔡心中最久遠的回憶,她的眼睛不由的紅了,濕潤濕潤的,是有些震驚的看著毛毛,這孩子是毛毛?!!

    毛毛,這個稱呼是白蔡蔡心底的痛,不,應該說,是他們一家人心底的痛,毛毛是她的弟弟,可在白蔡蔡十一歲那年,毛毛七歲的時候,卻落水淹死了,而這只是家裏一切惡夢的開始……

    曾經,白蔡蔡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毛毛沒有死……

    如果沒有隨之而來的那些事情……

    那麼,也許,她會像大多數人一樣,擁有一個平凡而幸福而完整的家庭。

    可是世上沒有如果,然而此刻,曾多次在她夢裏出現的情形,卻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曾經因不敢去想而有些淡忘的弟弟的容顏又鮮活的在眼前出現,毛毛此刻就站在白蔡蔡面前。而且一臉的關切。

    是弟弟,真的是弟弟,難道她回到了小時候?而這時,毛毛未死?白蔡蔡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腿。然後「噝……」的一聲叫了起來,挺疼,那就是真的了,白蔡蔡心裏狂喜著。

    「毛毛……」白蔡蔡小心的叫了聲,她還怕是夢裏,怕聲音大了,毛毛就飛走了。

    「嗯。姐,你好了?」毛毛聽到自家姐姐叫自己,高興的點頭,姐姐可是有兩天沒開口說過話了。

    「毛毛……」白蔡蔡又繼續叫著,似乎總也叫不夠一樣。

    「撲哧。」一聲,邊上那小子又笑開了,指著白蔡蔡道:「毛毛,還說你姐不傻呢,瞧這傻樣。」

    「滾。」毛毛顯然也瞧出自家姐姐還是不對,本來高興的勁頭又憋了下去,這回聽那小子這麼一說,更是氣惱,轉過身,用勁的推了那小子一把,那小子顯然沒想到毛毛說翻臉就翻臉,一個沒注意,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立時也氣紅了臉。

    一骨碌的爬了起來,用勁的拍著褲子上灰,一臉惡狠狠的衝著毛毛道:「你姐就是傻子,以後就跟鎮尾的瘋女人一樣。」

    「你才瘋女人,你才瘋女人……」聽到那小子這麼咒自己姐姐,毛毛跟炸了毛的貓似的,跳著腳,疊聲的罵,伸著兩條小胳膊推攘著那小子。

    那小子這回兒有了防備,再加上他十歲大小的身坯,又哪裡是七八歲的毛毛能比的,反而一把把毛毛給推在了地上,嘴裏反擊的罵著:「你姐就是瘋女人,你姐就是瘋女人。」

    「不許你說,不許你說。」毛毛這回徹底的炸了,站起來,不顧一切的撲上去,跟那小子扭打在一起。

    「你這小子,我看你姐沒瘋,你先瘋了。」那傢伙叫毛毛糾纏的有些狼狽,便用勁將毛毛推開,氣急敗壞的吼著。

    毛毛連退了幾步,腳後跟又踢著塊石頭,最後一個倒栽蔥,摔進了一邊的塘裏,水花四濺。

    白蔡蔡半邊衣服都叫水花給濺的濕透,那冰冷的水讓白蔡蔡清醒過來,眼見著毛毛落水,過去曾經的記憶湧進了她的腦海,是了,就是這次,這個暑假,她失去了這個弟弟。

    而正因這個弟弟的失去,老媽怪自家奶奶沒照顧好毛毛,結果兩人一爭執,奶奶中風了,沒兩年就走了,奶奶走後,老爸和老媽感情徹底的破裂,最後只有離婚一途。

    想到這裏,白蔡蔡什麼也不顧的跳進了塘裏,不管一切是夢還是幻,總之,她不能再讓悲劇重演。

    「毛毛,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白蔡蔡在心裏吶喊,紮了幾個猛子,終於抓到了沉下去的毛毛,白蔡蔡揪著毛毛的領子,拖著他往上游。

    在水裏,因為有水的浮力,白蔡蔡還能掙的往上來,可出了水面,以如今白蔡蔡十一歲的身體,想把毛毛弄出上岸,那絕對是一項艱巨的工程。

    「高飛,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來幫忙。」白蔡蔡摸去臉上的手,衝著正站在岸邊,傻愣愣,一臉蒼白的小子吼,這小子白蔡蔡認識的,正是村裏高家的小子,高飛。

    「哦。」高飛這才回過神來,自己闖了這麼大的禍,那心早亂成一團,這時,聽白蔡蔡的話,卻團團轉的不知怎麼才好,最後嘣了一句:「堅持住,我去叫人。」

    「堅持你妹啊。」白蔡蔡不由的爆了粗話,實在是這個身體的力量太小了,而水裏的毛毛太重了。

    「來,抓住。」這時,一陣帶著特別口音的話傳來,隨後一根竹竿伸到白蔡蔡面前。白蔡蔡趕緊抓住,隨後卻覺得整個人,連帶著毛毛,一起從水裏飛出,落到岸,一陣踉蹌,好在被人一把扶住才沒有跌倒。

    「你個小丫頭,幸好婆婆路過,剛才可兇險,弄不好你和你弟弟都沒命,以後,可不能到塘邊玩。」說完的是一個滿臉皺紋,一頭銀髮的老婆婆。

    對於眼前這個婆婆,白蔡蔡記憶深刻,因為她在這個寶嶺鎮是一個傳奇,以前她聽故事似的聽她老爸說過,這位婆婆據說生於宣統年間,早年曾是青幫的一位大佬,幾經沉浮,便在寶嶺鎮安家,去逝的時候足足百歲高齡,當時全鎮人都為她送葬,規模是空前的,大家都說了,給這麼大歲數的老人家送葬可以沾福氣。

    「謝謝胡婆婆。」白蔡蔡感謝道,隨後抱著毛毛,又是壓水,又是掐人中,最後連人工呼吸都用上了,好一會兒,毛毛吐出了一肚子的水,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好了,毛毛,沒事了。」白蔡蔡拍著他的背。

    「好了,好了,男子漢,可不興掉馬尿,想當年,我們青幫的那些小子,那都是流血不流淚的。」一邊的胡婆婆也安慰道,皺巴巴的巴掌拍著毛毛的腦袋,順便回憶一下往昔榮光。不過,她眼睛卻一臉好奇的看著白蔡蔡,看得白蔡蔡的心有些毛毛的。

    都說人老成精,難不成,她看出自己是重生的了,白蔡蔡想著。

    「兩小傢伙快回家換衣服吧,這天雖然是熱天,可這塘水冰冷著呢,小心傷風。」胡婆婆嘟喃道。

    這時,一陣風過,白蔡蔡阿嚏,阿嚏的打了幾個噴涕,隨後,毛毛也拉著打,還真要受涼了,白蔡蔡連忙牽著毛毛往家跑。

    一進家門,正在餵豬食的奶奶嚇了一跳:「蔡蔡,毛毛,你們這是怎麼?」奶奶看著全身**的姐弟,才站在那裏一會兒,地上就深深的兩團水窪。

    「我掉塘裏了,是姐姐救了我。」毛毛扁著嘴道。

    奶奶一聽這姐弟倆掉塘裏,臉兒都嚇白了,拉著姐弟倆看了又看。

    「奶奶沒事,我帶弟弟進去換衣服,要不然,要感冒的。」白蔡蔡安慰奶奶道,一邊毛毛更是可勁的打著噴嚏。

    「對對,瞧我都老糊塗了。」奶奶說著,便一手牽著一個進了屋,找出衣服就要幫兩人換。

    「奶奶,我自己換。」白蔡蔡道,二十七歲的成熟心理,可不好意思讓奶奶幫著換衣服。

    「奶奶,我也自己換。」一邊的毛毛賊兮兮的抓著衣服跑進了裏屋,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小模樣兒,引人發嚎。

    白蔡蔡看著他那賊樣,不由的就笑了,這小子活著,真好。

    換好衣服出來,白蔡蔡看見奶奶坐在門邊的小竹椅上,不由的走到奶奶身邊,蹲下身子,兩手很自然的幫奶奶錘著腿,想著前世,毛毛淹死後,媽媽心痛之下,心緒麻亂,在一次失控後跟白奶奶吵架,怪白奶奶沒照顧好弟弟,說不該讓毛毛暑假的時候去玩。

    而毛毛的死同樣讓奶奶痛不欲生,再加上奶奶心裏也十分的愧疚,雙重壓力之下,奶奶受不了了,結果血沖腦,中風了,拖了兩年就走了。

    而今,弟弟沒事,想來奶奶的悲劇也不會發生了,不過,白蔡蔡想著,有空的時候,還是要讓奶奶去醫院檢查一下,因為,中風後,家人才知道,奶奶有高血壓,而之前,大家都不知道。

    「丫頭,你好了?」白奶奶這時卻一臉高興的摸著白蔡蔡的頭,前幾天,白蔡蔡摔下樓梯,人都傻傻的,可把她嚇壞了。

    「奶奶,好了,毛毛一落水,我一嚇,就正常了。」白蔡蔡順著白奶奶的口氣道。

    「果然是要用偏門的,去年,村裏張家的小子壯壯眾牆上摔下來,摔著了後腦勺,人也傻了,後來叫鎮上的師公在後腦勺上拍了一磚,就好了。」白奶奶嘀咕的道。

    白蔡蔡一聽愣了,想起毛毛之前說過的,奶奶準備請師爺給自己壓驚的,不由的一陣後怕,真要把那師公找來,拍那麼一記,自己說不準就真傻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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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道歉

    白奶奶在燒晚飯,白蔡蔡就跑到灶上幫著燒火,白奶奶有些奇怪的看了白蔡蔡一眼,心裏暗想著,這丫頭有些不一樣了,平日裏是木訥的性子,不叫她不會做事,跟算盤珠子似的,要撥一下才會動一下的,這會兒到見眼生成了,而瞧那眉宇間也似乎懂事了不少,便想起這丫頭救毛毛的事情,白奶奶邊炒著菜,邊暗暗點頭,這丫頭倒是有點姐姐的樣子了。

    白蔡蔡自然不知奶奶的心事,她本是個有些急性的人,再加上後世多年沒燒過柴灶了,三兩下的,硬是將柴灶堵的濃煙四起。

    「咳咳咳……」白蔡蔡嗆的眼淚直往外流,連忙跑出灶頭。

    「哎呀呀……燒柴灶可不能堵這麼多柴。」白奶奶一邊扯了腰布擦手,一邊小跑著到灶頭,拿著火鉗子在那柴灶裏一個勁的撥著,又從裏面夾出幾根柴火放在邊上的灰裏。

    「灶裏一次可不能堆太多的柴,就跟人一樣,一次吃太多那也是要漲肚子的。」白奶奶道。

    「知道了。」白蔡蔡偷偷的伸了下舌頭,肚子裏卻在暗笑,覺得自家奶奶的比喻挺有意思的,原來柴灶跟人的肚子差不多的。

    「蔡蔡,把之前落水的事再跟奶奶細細說說,之前毛毛說的不清不楚,說是高家的小子做的壞事?」白奶奶邊教著蔡蔡燒火邊細細打聽這姐弟倆落水的事情。

    白蔡蔡於是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又道:「幸好胡婆婆路過,救了我們。」

    「哪個胡婆婆?」白奶奶問。

    「就是住在鎮上的那個胡婆婆。」白蔡蔡背著手道,側眼看見毛毛朝這邊張望。

    「鎮上的胡婆婆都九十歲的人了,她怎麼跑我們五峰村來了。」白奶奶起身,轉到鍋臺邊,拿了個暖水瓶,將鍋邊的一個水灶打開,飯熟了,一灶水也開了,白奶奶邊說話,邊拿著木勺將開水舀到水瓶裏。

    「不過,這回倒也幸虧她過來,等明天,讓你大伯帶你們去鎮上,買點東西去謝謝人家胡婆婆。」

    「嗯,我也去看看阿爸阿媽。」白蔡蔡回著話,白爸是鎮是園藝場的銷售員,為了銷售四處跑,平日挺忙,而白媽是鎮裏小學的民辦教師,本來暑假白媽也沒事的,不過,這一年,有民辦教師轉公辦教師的名額,白媽此刻正在縣裏學習,前世因為毛毛的意外死亡,白媽沒顧上這事,最終自然是黃了。

    白蔡蔡看到毛毛還在廚房外面,便朝他招了招手。

    「你這丫頭,才來幾天,又想你爸你媽啦。」白奶奶笑道。

    白蔡蔡沒說話,心裏卻是在想著,哪裡是幾天,現在這個年紀的阿爸阿媽,那可有十幾年沒見了,再說,後世,阿爸和阿媽在奶奶死後沒兩年就離婚,一家人更是好久好久沒在一起過,此刻如何能不想?

    這時,毛毛一溜小跑的過來,一手抵著門框,大半個身子從門框處歪歪斜斜的伸進來,一條腿往後翹的老高,衝著屋裏兩人道:「奶奶,阿姐,高飛的媽媽帶著高飛來了。」

    「來的正好,我這正要找他們算帳呢,阿飛那個皮猴子,得好好的敲一頓。」白奶奶一把解下腰布,丟在灶臺上,一臉氣哼哼的,牽著蔡蔡和毛毛的手出門。

    「容嬸子,今天的事,我一回家就聽說了,可把我給嚇壞了,幸好蔡蔡和毛毛沒事,要不然,我真沒臉見你們,如今,我把高飛帶來了,要打要罵,隨你處置。」高飛媽媽一手扯著高飛的耳朵,將高飛拖到白奶奶的面前。

    她今天在外跑了一天,一回來就聽家裏人說高飛把白家的毛毛推下水,那魂兒差點沒丟,連忙帶著人上門道歉。

    高飛此刻兩隻眼睛紅腫的跟胡桃核似的,一臉的淚痕,一手還摸著屁股,顯然已經馱了一頓打,打的還不輕。

    白奶奶縱是一肚子的火氣,見到高飛這樣,也不好說什麼了,反倒是客客氣氣的跟高飛媽媽說了幾句,然後輕輕的拍高飛兩下就了事。

    白蔡蔡仍在一邊瞪著高飛,別人不知道前世,可她知道啊,有些記憶不是一時並會兒能忘的。

    「瞧,我姐姐不是瘋子吧。」毛毛走到高飛面前,抬著小下巴,像只小公雞一樣。這小子還記著之前吵架的事情。

    高飛偷偷的瞄了一眼白蔡蔡,然後搖搖頭。白蔡蔡衝著他哼了聲,雖然現在跟前世發生的事情不一樣了,可在白蔡蔡的眼裏,這傢伙仍是造成一切不幸的根源,因此,自然沒好臉色給他。雖然她心裏明白,這事也不能完全怪高飛的,說起來,當時還是毛毛先動手,只是,前世的記憶還在白蔡蔡的腦海裏,有些傷害造成了之後,是沒道理可講,反正,暫時的,白蔡蔡還不能釋懷。

    「對不起,我叫人了,可去的時候,你們已經被胡婆婆救起來了。」高飛低著頭,拿頭頂對著白蔡蔡道。

    白蔡蔡雖然心裏還有些不能釋懷,但此刻人家真誠道謙,便也不好再說什麼,抬臉對白奶奶道:「天快黑了,奶奶,我去趕雞進窩了。」

    「去吧,先看看窩裏有沒有蛋,掏出來,明天給胡婆婆送去。」白奶奶道。

    「哦。」白蔡蔡應聲,側臉看著毛毛跟高飛聊得不亦樂乎,這沒記性的傢伙:「毛毛,跟姐姐一塊兒掏蛋去。」

    毛毛不樂意,那腳磨著地面:「我跟高飛去他家裏玩,他舅舅送給他一雙溜冰鞋。」

    白蔡蔡記得,她第一次溜冰就是在鎮上,當時那場子就是高飛的舅舅開的。

    「去吧,阿飛他舅還給他買了個變形金剛呢,讓他拿出來跟你玩。」高飛媽媽在邊上道,八不得兩個孩子玩到一塊去,這樣,就算蔡蔡的爸爸媽媽過來,事過境遷,也不好說什麼了。

    「哦,走嘍。」毛毛一聲歡呼,扯著高飛就跑了。

    這小子,白蔡蔡跺了跺腳,也無可奈何。轉身到幾處雞窩裏找,掏出三個蛋,小心的把蛋放到平日奶奶收蛋的籃子裏,點了籃了裏的雞蛋,有二十七個。

    「奶奶,明天送多少個蛋去給胡婆婆?」白蔡蔡看著白奶奶問。

    「籃子裏有多少就送多少。」白奶奶回道。

    「那家裏豈不沒蛋了,要不,還是到鎮上,我讓阿爸去買點雞蛋送去。」白蔡蔡回道,她記得爺爺有個習慣,每天雷打不動的一個滾水蛋,裏面放些薑絲,說是養胃呢。

    「明兒個雞還會生的,自家有蛋,哪有去買的道理。」白奶奶瞪著眼道。。

    白蔡蔡只有點頭,然後滿院子攆著雞跑,一時雞飛狗跳的。

    「那容嬸子,我回了,我家裏這會兒還在到處找車子呢,該死的賊。八千多塊呢。」高飛媽媽罵道。前天剛買的摩托車,花了八千塊錢,放在家裏二十四小時還沒過,昨天晚上就叫人給偷了。

    「怎麼,車子還沒找到啊,沒到派出所報案嗎?」白奶奶問。

    「報了,可一時到哪裡去找。」高飛媽媽搖著頭,一臉心痛。

    白蔡蔡在邊上攆著雞跑,聽到奶奶和高飛媽媽的話,突然想起那時候的一件事,阿爸有一個朋友李叔是鎮派出所的,阿爸平裏日裏喜歡喝兩杯,再加上當年,毛毛走後,阿爸又有點借酒消愁,那酒癮就更大了,常常跟李叔喝幾杯,記得當時,快過年邊,兩人喝酒時,蔡蔡在一邊聽李叔說過,過年前,派出所搗毀一個偷摩拖車的團夥,這夥人從各村裏偷的摩托車,將車子藏在五峰山的一個山洞裏,然後便直接在五峰山的山洞裏改裝,最後運了來賣掉,神不知鬼不覺的。

    「嗯,今天,我在外面玩的時候,看到兩個人賊兮兮的推著輛摩托車上了五峰山,好像是朝山洞那邊去了,也不知那車什麼來路?」白蔡蔡道。

    「真的?」高飛媽媽眼睛一亮。

    「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兩人的行跡可怪的。」白蔡蔡道。

    「甭管真假,我去看看。」高飛媽媽說著,風風火火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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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5 01:1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瓜事

    雞上窩,暮色沉,在天將黑未黑的時候,爺爺和大伯一家從地裏回來了。

    爺爺和大伯的臉色都不太好,大伯母也跟在後面哀聲歎氣,爺爺一進門,就從門後吧啦出旱煙銅,坐在一邊的竹椅上,那手在煙袋裏拈著煙絲。

    這是爺爺的老習慣,地裏做活回來累了,先要抽一袋煙再說。

    白蔡蔡一邊見了,連忙幫爺爺點著火紙遞上去,白爺爺漫不經心的接過,用嘴呼的一吹,火紙就著了,點著煙斗裏的煙絲。

    白爺爺吧噠吧噠著幾口,臉上便露出滿足的表情,瞇著眼睛,之前沉著的臉也舒展了不少。頗有飯後一隻煙,快活似神仙的味道。

    白蔡蔡又蹲到爺爺身邊,幫他撮著煙絲,這活兒,她前世沒有做過,可這重生了,不知為什麼,她卻很想做。

    這年月,喜歡抽旱煙的,除了寶嶺鎮上的那個師公,怕是整個寧山縣除了爺爺再也找不出第三個人了,爺爺這習慣都好幾十年了,也戒不掉,自家老爸,大伯和三叔也常常勸爺爺戒煙,要不就改抽香煙,可爺爺老嫌那香湮沒勁,抽不慣。

    為了白爺爺的旱煙,家裏五峰山邊的那塊山地就種了點煙草,抽煙的煙絲都是自製的,外面沒地兒賣啊。

    白爺爺又滿足的吧噠幾口,斜睨了白蔡蔡一眼,這丫頭以前可從未幫他做過這些,以前自己抽煙,這丫頭總是躲的遠遠的,還捂著鼻子,讓他生氣。

    「老頭子,你自己的肺不好,鎮上的醫生說過多少次了,這旱煙你不能再抽了。」白奶奶抱怨著,甩掉手上的水珠子,解下腰布,就過來奪白爺爺手上的煙銅。

    「煩著呢。」白爺爺哼了一聲,推開白奶奶的手,擰著煙銅拿著煙袋,就走出門,蹲在門口繼續吧噠吧噠的抽著。

    白爺爺有些大男子主義,最受不得白奶奶勸了。

    「就一倔老頭,今天這是怎麼了,受氣了?」白奶奶嘀咕著,有些擔憂的看著白爺爺的背影。

    白蔡蔡也看著自家爺爺的背影,爺爺穿著一件白色的老頭衫,頭髮花白,煙絲的煙霧迷散在夜色沉沉裏,整個場景就像一副黑白老照片。

    白蔡蔡估計著自家爺爺是遇上不順心的事了,要不然不會抽的這麼悶。還記得前世,奶奶去逝後,爺爺就常常這樣,蹲在門口抽旱煙,白蔡蔡雖然那時還不是太懂事,可每每看到這種場景,心裏就有一種難受的感覺。

    大伯母接了白奶奶的話:「爸還不是因為瓜田裏的事不痛快,今年辛苦一季,白天忙,晚上還守在瓜田裏喂蚊子,可媽你知道嗎,今天來收瓜的給什麼價嗎?五分錢一斤,本兒都不夠。」

    「那賣了嗎?都怪這天氣,進入了七月份,天天陰雨的,瓜價見天的往下掉。」白奶奶也一臉擔擾。

    「不賣咋滴,爛在瓜田裏啊,去年瓜價不錯,今年一開春,家家都種瓜,瓜就多了,又碰上這天氣,這往後的瓜還不知賣不賣的出去呢?」白爺爺翁聲翁氣的道,手裏的旱煙銅重重的敲擊著門檻幾下,顯然心中鬱悶的很。

    奶奶也皺巴著臉,農民就是靠天吃飯,種瓜的碰上這陰雨天,那也是沒法子的。

    「爺爺,我們老師說過,今天的夏天絕對是個酷暑,別看現在下雨,指不定過兩天就晴了,天氣就熱了,那瓜價就會漲。」白蔡蔡在邊上道,這時她倒是理解了賣碳翁裏的一句,心憂碳賤願天寒哪,而種瓜的卻是希望天越熱越好,天熱了,瓜好賣,價也上去了。

    記得前世這個夏天,等這一陣陰雨一過,就是連著一個多月的酷暑,到時西瓜價肯定得漲價。

    「但願吧。」大伯沖好澡進來,將廳上的落地扇開到最大檔,呼呼生風。

    「不說這些了,吃飯吧。」大伯母端著菜過來招呼,白爺爺也起身,將煙銅掛在一邊門後。

    「毛毛還沒回來,我去叫他。」白蔡蔡擺好碗筷道。

    「去吧,這孩子越來越野了,今天才掉塘裏呢,也不省心點。」白奶奶嘀咕著。

    白蔡蔡應著聲,蹦跳著跨過門檻,一溜小跑出門,覺得這小時候的身體真是輕靈,出門前,還聽爺爺問奶奶「怎麼回事?」

    此時,白蔡蔡已竄出老遠,奶奶的回答自然是聽不到了,不過,想著奶奶的性子,免不了要在爺爺面前誇自己幾句。

    心裏就挺高興,爺爺有些重男輕女,再加上以前,自己的性子也不討喜,爺爺對她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爺孫倆感情比較淡。而這一世重新開始,她希望一切都往好的轉變。

    穿過豆場,前面一株百年老槐樹面前的,就是高飛家。

    「毛毛,回家吃飯了。」白蔡蔡站在門外拖的老長的音叫,高飛家的院門開著,站在門外,就能看到院子裏,毛毛穿著溜冰鞋,高飛扶著他,在院子的水泥地上溜的正歡。

    「阿姐,我會溜冰啦。」毛毛轉過身來,笑著就朝著白蔡蔡跑過來。

    「小心。」白蔡蔡急忙道,這小子忘了溜冰鞋還穿在他腳上呢。

    「啊啊啊……」毛毛這時失控了,雙腿成了內八字,整個人往前衝著,兩手在空中亂舞,整個人直朝著白蔡蔡撲來。

    白蔡蔡看著這個架式,連忙張開胳膊,將撲過來的毛毛抱住,「咚」一聲白蔡蔡一屁股坐在地上,兩人滾作一團,毛毛的衝勁很大的,白蔡蔡坐在那裏,整個屁股都發麻了。

    「阿姐,呵呵。」毛毛這傢伙瞧白蔡蔡那灰頭土臉的樣子,沒心沒肺的笑著。

    白蔡蔡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嘿嘿一笑,手忙腳亂的要起來,只是他腳上還穿著溜冰鞋,爬了幾下,反倒一膝蓋又跪在白蔡蔡的腿上。

    白蔡蔡氣了拍了毛毛一記,乾脆的轉過身,先讓毛毛坐在地上。

    「蔡蔡,毛毛,沒事吧。」高飛急慌慌的跑過來,這傢伙總是慢一拍。

    「快把毛毛腳上的溜冰鞋解下來。」白蔡蔡抽著氣道,再不顧好不好看,手揉著屁股,真的很痛。屁股肯定紫了。

    「哦。」高飛應著,手忙腳亂的解了毛毛腳上的溜冰鞋,白蔡蔡才把毛毛扶了坐起來。

    「姐,痛吧,我給你揉揉。」毛毛笑著臉,討好的道。

    「不用了,快回去吃晚飯。」白蔡蔡一手幫毛毛拍著灰,一手仍偷偷的揉著,轉頭看高飛一個人傻愣愣的站在院門口,問:「你阿爸阿媽呢?」

    「找車子去了。」高飛道。

    白蔡蔡這才想起之前給高飛媽媽的建議,估計高飛媽媽帶人去了五峰山山洞,那來回有些路的,看著他家裏還是黑燈瞎火的,道:「那要不,你先到我家吃晚飯吧,你阿爸阿媽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去我爺爺家吃。」好一會兒,高飛才嘣了一句,轉身關了門,一溜煙的跑了。

    白蔡蔡看他那幾乎落慌而樣子,樂了,似乎自今天落水後,這小子就有些不敢面對自己。

    牽著毛毛,兩人一起往家走,毛毛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說著在高飛家玩的事情。

    「高飛家的變形金剛有這麼大,不像的我家的,那麼小。」毛毛比劃著。

    「好,等以後,阿姐給你買大的。」

    「高飛家有釣魚棋,我玩了好一會兒,才釣起來兩隻,高飛說,這個玩多了就好了。」那言下之意,也是想要買的,要不然,別人家的東西,哪能讓你時時的玩。

    「好,以後阿姐也給你買。」白蔡蔡從善如流。

    「高飛家還有槍,噠噠噠噠噠。」毛毛做著舉槍的姿勢。

    「這個也要買嗎?」白蔡蔡不由的挑了挑眉毛。

    「不買嗎?高飛家還有……」毛毛繼續掰著指頭。

    「你有完沒完了!」白蔡蔡忍不住雙手插著腰,果然,小孩子都是屬猴子的,順桿爬的本領不用人教。

    「咧咧……」見惹惱了自家阿姐,毛毛縮縮脖子,衝著白蔡蔡伸了舌頭,做了個鬼臉,撒丫子就跑,一進家門就大聲的叫:「奶奶,我餓了。」

    這傢伙,剛才在高飛家玩得忘乎所以,怎不見他餓,白蔡蔡在後面翻著白眼。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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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省心的白學武

    進了屋,毛毛已經坐在白奶奶身邊,一手正抓著一塊肉骨頭啃。

    「來,蔡蔡,坐爺爺身邊來。」白爺爺朝著白蔡蔡招了招手,白蔡蔡卻有些驚訝的愣在那裏,白家雖然只是寶嶺鎮五峰村的一戶農家,但白家的臭規矩不少,主要是從太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太爺爺在民國時期跟著一位石匠大師學石雕,那時,師徒名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真正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講究的是尊師重道。

    而那位石匠大師的幾個兒子都死在當年松滬戰場上,於是,白太爺爺就把石匠師傅接回了家裏,當親生父親一樣照顧著,當然,白太爺爺也存了個心思,在當年石匠大師的幾個弟子中,他的天資是最差,石匠大師給他的評語,勤奮但缺乏靈性,白太爺爺也知道,自己這輩子充期量也只是能是匠還不能成為大師,自然的他就把成為石匠大師的這個願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指望著石匠師傅能指導一下自己幾個兒子。

    石匠師傅也想著能有一個衣缽傳人,於是整日裏就盯著白家的幾個小子琢磨,凡是他看中挑看中的,那就帶著身邊,時時不離身的,他常說,一個師傅帶一個徒弟,不僅僅是要傳授技術,還要傳授做人的道理。

    當時,石匠師傅就相中的白爺爺,可羨煞了家裏的一干兄弟,自然的,白爺爺就成了石匠師傅的跟幫,吃飯的時候也站在石匠師傅身邊,主要是為了能為石匠師傅服務的,但這個位置在白家小字輩看來是最榮光的,白爺爺當時可是得意在心。

    而白爺爺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當年建國的時候,白爺爺跟著白太爺爺以及石匠師傅去**刻石雕,能去北京,能去**,在這當時的五峰村是一件十分轟動的事情,曾為人津津樂道了很久。

    後來,石匠師傅和白太爺爺相繼去逝了,白爺爺也要把手中的石雕技術傳下去,但白家的幾個兄弟對此沒一點興趣,而白家的小字輩,除了大堂兄外也都是些沒耐性,吃不得苦的,白爺爺便自小把大堂兄帶在身邊,言傳身教,他身邊的位置就是大堂兄坐的了,不過,去年,大堂兄應徵入伍,白爺爺身邊的位置空了,二堂兄幾次好玩,爭著要坐,愣是被白爺爺唬了一邊,招了一頓憋悶。

    於是,白家人都知道,吃飯的時候,能坐到白爺爺身邊的人,那絕對是要白爺爺認可的,前世白蔡蔡就從沒坐過這位置,這個位置一向是大堂兄的專屬。

    「傻丫頭,快坐爺爺身邊去,今天,你救了毛毛,爺爺記你一功呢。」大伯母拍著白蔡蔡的腦袋道。

    白蔡蔡這才回過神來,滋溜的小跑的坐在白爺爺身邊,還很狗腿的先為白爺爺夾了一個肉圓子,白家的規矩,坐在這個位置是要為白爺爺服務的。

    「蔡蔡不錯,懂規矩。」連上的大伯也誇道。

    一邊的奶奶卻是忙不疊的夾著肉丸放在蔡蔡和毛毛的碗裏,一時又拿手摸摸蔡蔡和毛毛的額頭道:「這幾天可把我擔心死了,一會兒滾樓梯,一會兒掉塘裏,這幾天可得給奶奶省心點,要不然奶奶非得嚇出心臟病不可。」

    「唄唄唄,壞的不靈好的靈。」白蔡蔡連忙甩著手道。

    「這丫頭,怎麼比我還迷信。」奶奶樂呵呵的笑。

    「蔡蔡這是關心你。」大伯母一邊笑道。

    「對了,學武呢,這幾天,怎麼都不見他著家,書讀不下去,就好好的在家學種地,現在的小年青,哪能由著他們胡來,做老子的管不住兒子,我看你這些年都活狗肚子上去了。」白爺爺敲著桌子,看著飯桌空著的位置,臉色不好看。他嘴裏的學武就是白蔡蔡的二堂哥白學武。說起白家這姓還真挺無奈的,學文學武的,多好的名字,可跟白連到一起,什麼都成了白乾的。

    「爸,學武那小子是屬猴的,哪裡拴的住,再說了,現在都進入九十年代了,哪家小子能安心在家裏種田,高飛家舅舅在鎮上開了個溜冰場,又辦了幾台桌球,請了村裏幾個小子去看場子呢,學武也就跟著混混,混點見識。」大伯母道。

    「混能混出個出息啊,看場子?在舊社會那都是些狗腿,把他叫回來,真不想種地,隔天,跟毛毛爸爸說說,讓他想辦法在園藝場給學武找個臨時工的差事。」白爺爺道。

    「臨時工有什麼做頭,不是正式工,我不幹。」說曹操,曹操道,白學武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跑到桌前,手也不洗,直接抓了個肉圓子往嘴裏丟。

    白爺爺本來就不待見白蔡蔡這二堂兄,這會兒又見白學武這麼沒規矩,氣得拿著煙筒就朝他的頭上敲。

    十六歲的白學武個子中等,頭髮養的有點長,渾身透著一股浮燥的氣息,再加上嬉皮笑臉的表情,跟鎮的混混一個樣兒。

    這會兒架著白爺爺的煙管子,雙手合著,一副求饒的樣子:「爺爺,您老消消氣,就算要打,也別拿著這煙桿哪,它可比我的腦袋金貴,三百塊錢的東西呢,敲破了我的頭沒事,要是傷著了它,那可是損失。」

    對於這旱煙筒的價值,前些日子,有個常在鄉下鏟地皮收古董的傢伙給三百塊錢,白爺爺愣是不捨的賣,說這是當年石匠師傅留下來的,要當作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可前世的時候,卻因為白奶奶突然的中風,這煙銅還是賣了。

    白蔡蔡在一邊偷笑,敢情著白學武的腦袋不值三百塊錢。白爺爺一副氣不得笑不得的瞪著眼。

    「你這孩子,就是一張嘴,快去洗手吃飯。」白奶奶也好笑的推了白學武一把。

    「遵命。」白學武一拱手,這二堂哥很有耍寶的潛質,不過,前世,他也確實沒混出什麼明堂,後來還因為打架過失傷人,進了局子,大伯一家為了他把家底都掏空,直到大堂兄退伍回來的時候,就用退伍的錢供他去學了個開車,之後他就在一家小工廠裏幫人開車,也就混口飯吃。

    白學武就著奶奶的一推跑進廚房,舀了碗飯過來,擠到白蔡蔡身邊:「蔡蔡今天做了什麼偉大的事情啊,居然能坐到爺爺身邊。」

    這廝這話說的酸溜溜的。白蔡蔡沒理他,吃自己的飯。一邊的毛毛跟上課似的舉手道:「我今天掉塘裏了,姐姐救了我,爺爺說要記一功。」

    「你小子,怎麼這麼頑皮啊,早說了不准去塘邊的。」白學武教訓著毛毛。

    「不是我不小心,是高飛推的。」毛毛告狀道,白蔡蔡在下麵踢了他一腳,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就是一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性子,人家高飛請他玩了那麼多東西,居然不點都不記情。

    「臭小子,敢推我弟弟,明天我拿磚頭拍死他。」白學武話沒落音,頭頂就被白爺爺的煙斗敲了一記:「你個混小子,你想拍死誰啊,動不動喊打喊殺,我看你再這麼混幾年,準得給家裏招禍,沒得說,明天,讓你爸帶你去找你二叔,真沒事幹,就跟著他跑,學學怎麼銷售,就算沒錢,也比這麼瞎混好。」

    「別啊,二叔那活兒我知道,為了賣點樹苗,水果什麼的,盡給人說好話陪小心,我不幹。」白學武撇著嘴。

    「你還能了你……」白爺爺氣的把筷子一撂。

    「學武,別惹你爺爺生氣。」一邊的大伯母連忙勸著。

    「好吧好吧。」白學武只得妥協,又道:「不過,臨時工我不幹,叫人看不起,對了,今天我在鎮上聽人說了,現在有一個轉戶口的政策,只要花七千塊錢,就能把農業戶口轉成城鎮戶口,要不,你們把我買成城鎮戶口,這樣,下一回,園藝廠招工,或者別的廠招工,到時,咱也能弄個正式工。」

    「真的假的,我怎麼沒聽說過。」大伯問,九十年代初,雖然經濟開放已到了一定程度,但這時,城鎮戶口對農村人來說還是挺有吸引力的。

    「自然是真的,我有消息來路,要不,你找二叔問問,二叔不是跟鎮派出所的李叔關係不錯。」白學武道。

    「那好,我正好明天要帶蔡蔡和毛毛回鎮上,就去問問你二叔。」大伯道,顯然有些心動了。

    白蔡蔡在一邊默默的吃著,心裏還在回憶著以前記得事情。

    這個轉戶口的政策前世是有的,當時五峰村好多人買,不過白家似乎沒有買,只因為當初,毛毛死,白奶奶中風,為了給白奶奶冶病,蔡蔡家和大伯家不但花光了家裏為數不多的積蓄,還欠了許多外債。

    其實,當時,家裏情況最好的應該是三叔家,只是三叔三嬸當時只是象徵似的付了一點就不管了,用三嬸的話來說,白家的家是傳給老大的,而白爺爺園藝場的工作是白老二頂的,他老三家什麼也沒得,再說了,白奶奶突然中風,也是跟為跟蔡蔡媽吵架才發的,所以,他老三一家不摻和,當時,把白爺爺氣的差點吐血。

    白蔡蔡三叔在城裏開了一家辦公用品店,而這開店的本錢卻是白爺爺一生的積蓄,白爺爺做為石匠,為場裏做事不說,早年,這十裏八鄉的,誰家的白事都要請白爺爺雕墓碑,存下的積蓄不算少。

    當時分家的時候,白老大得了祖屋,家業,蔡蔡爸爸因為頂了白爺爺的工,就什麼也沒分,而白家三叔,因為人靈活,白爺爺就資助了他在城裏開店,說到下本錢,白爺爺在這三叔的身上下的最重,當時開店時還說好的,這個店大伯和蔡蔡爸爸兩家要各佔兩成股份的。

    可年年到了年底,算賬的時候,店裏都是虧損,大伯和蔡蔡爸爸兩家不但分不到紅,反而得貼錢補窟窿,其實三叔三嬸那點事情,誰心裏不明鏡似的,最後大伯和蔡蔡爸爸乾脆的就不要股份了。

    而白奶奶去世後,三叔一家跟白家就基本沒什麼往來了。隨之白爸下崗,白爸和大伯一家為了還清欠債,一起南下打工,直到五峰山風景區開發,才回到五峰村,說起五峰山風景區,五峰村的地理位置是極佳的,正好在五峰山風景區的入口,只是當時白家一家人回來,五峰村的資源早叫人佔盡,白家也就擺點石雕賣賣,賺點小錢,不過生活總算安定了。

    「這戶口沒弄頭,現在城裏哪還有招工啊,我聽爸媽說了,城裏的工廠現在許多都維護不下去了,聽說以後連廠子都要賣了呢,到時工人都要自謀出路。」白蔡蔡咬著筷子道,她覺得,於其幫二黨哥花錢轉戶口,倒不如先讓大伯把靠近水牛嶺的那塊沙地批成宅基地,雖然五峰山風景區開發還要好幾年,可省道明年會改道,正好從水牛嶺過,也正是因為這次改省道,五峰山的優勢才凸顯出來。

    「你小丫頭知道啥。」白學武沒好氣的道。

    「什麼小丫頭啊,你也就比我大五歲,再說了,這事情你問我爸就知道了,讓他幫你算算現在園藝場有多少拿基本生活費的啊,家裏都窮的揭不開鍋了。」白蔡蔡斜著白學武道。

    「嗯,蔡蔡這話對,這事要好考慮考慮。」白爺爺點頭。

    「我看,大伯不如把靠水牛嶺那一塊的沙地批成宅基地,到時,弄個農家小飯館,給過往的司機留個停車吃飯的地兒,先讓二堂哥看著店,等賺了錢了,再讓二堂哥去學個開車,也算有一技傍身了。」白蔡蔡又道。

    「撲哧」一聲,白學武抱著肚子:「笑死我了,水牛嶺那裏有個鬼的司機路過啊,還停車吃飯呢。」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白蔡蔡瞪著他。

    「那蔡蔡說說,你調查了什麼?」大伯也湊熱鬧道。

    「我聽我們老師說過,省道要改道,要從咱們這邊的水牛嶺前面過。」白蔡蔡道,這時候趁消息沒出來,隨便花點小錢就能辦成,等消息一出來,到時,再想把那地批成宅基地,不花大錢,不找人,那是想也不要想。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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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雞倌是個大問題

    蔡蔡的話引起了白爺爺的重視。

    「老大,我記得去年底的時候,不是有個測繪隊在水牛嶺那裏呆了好一段時間嗎?當時村長怎麼說來著,好像是說要修路吧?」白爺爺道。

    「不錯,村長是說過,當時還在鎮讓請他們吃了一桌呢,當時,還跟咱家買了幾個石雕,做為禮物送給人家。」白大伯一拍腦門子。

    「不過,這事後來又沒消息了,難道說,還真是要修路?還是省道?」白爺爺習慣的敲著煙筒。

    這還真說不準。

    「蔡蔡,你聽哪個老師說的,隔日讓你媽打聽打聽?」白大伯衝著白蔡蔡道。

    「這可打聽不出來,我沒見到是哪個老師,我只是路過辦公室的時候,聽到裏面有人再打電話說起這事的,電話上還說,基本已經定了,但修路要到明年,現在消息暫時不透露。」白蔡蔡眨巴著眼睛,用各種辦法打消白爺爺和大伯追查她消息的來源。

    白蔡蔡這樣一說,白爺爺倒是信了幾分,若是之前,鎮裏教師都在說這事了,怎麼可能鎮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老大,你看這事……」白爺爺聽取白大伯的意見。

    「要不,爸,我抽個空提點東西去找村長看看。」白大伯也有些動心了:「只是,這批宅基地得找個合理的理由,說起棟房子住,顯然不行的,誰家沒事住那旮旯啊」

    「說辦個小型的養雞場,養戶家雞的,正好那後面是一片灌木林子。」白蔡蔡又出著點子。

    「嗯,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可以試試。」白大伯有些興奮的道,一邊大伯母嘀咕著:「這萬一不修省道呢,那不是白瞎了一筆錢。」

    「真不修省道那就養雞,反正那地兒平日也就只能種點紅薯。」大伯有些不耐煩,這女人的,總是前怕狼後怕虎的。

    「先說好,養雞的事我不管的。」白學武立馬咋咋唬唬的叫,生怕叫他去養雞,那他不成了雞倌了嗎。

    想到這裏,白學武就恨恨的瞪了白蔡蔡:「都是你這個小人精。」

    「養雞可賺錢了,戶家雞蛋,一塊一個,戶家雞二三十塊一斤呢,大城市還更貴。」白蔡蔡撇撇嘴道,當然她說的價格不是現在的價格,這是十幾年後的價格。

    「不是吧,你當我不識數啊,我鎮上聽說過的,雞蛋一毛七八一個,雞兩塊多錢一斤。」白學武叫道。

    「現在沒有,不等於以後沒有啊,雞倌這個工作,大有可為。」白蔡蔡拿捏著腔調,得晃著腦袋道,氣在白學武在那裏磨牙。才樂呵呵的端了碗下桌,吃飽了,捧著一杯白開水坐在屋裏的竹椅上,聽著大人們說話。

    毛毛也擠到她身說,說著今天的圓子有多好吃,那樣子恨不得天天吃。

    「這是奶奶給你壓驚的,哪能天天有的吃,你後要想吃好吃的,自己賺錢。」白蔡蔡拍著他的肚皮,圓鼓鼓的,跟大伯家種的西瓜一樣。

    「嗯。」毛毛重重點頭。又看著廳一角堆著的幾個西瓜,又饞了:「姐姐,我要吃西瓜。」

    「不准,晚上吃西瓜,你要尿床。」白蔡蔡瞪眼。

    「哦。」毛毛儘管有些不情願,還是拉長著音應著,這時噹噹的幾聲,廳上的鐘已敲過八點。

    「天晚了,快洗洗睡覺,蔡蔡到廚房的隔間洗,水箱的水我已經幫你兌好了,毛毛跟你二哥去井邊。」白奶奶揮著手。

    「我要看電視。」毛毛叫著。

    「切,那破電視有什麼看頭,你去鎮上看看,人家都大彩電了。」白學武吱聲,拿了條毛巾往肩上一搭,扯了毛毛往院子裏去。

    白家的電視還是黑白的。用了好幾年了,是不是想個法子,賺點錢,給爺爺奶奶換一台彩電。

    想著,白蔡蔡回屋,拿了睡衣睡褲,是老媽縫的,寬寬大大沒什麼美感,但卻十分適用,穿著舒服,進了廚房的隔間,白家不錯的,已經用上淋浴了,不過,這淋浴是自製的,十分簡易,一個青鐵皮水箱,一個篷頭,水箱的水要事先裝好。

    沖好澡,白蔡蔡回到屋裏,毛毛已經洗好了,穿了條褲叉,坐在他那張小床上,正翻著本子,一看到白蔡蔡進來,便幸災樂禍的笑道:「阿姐,你完了,明天大伯帶我們回鎮上,阿媽定要檢查作業的,你這都沒寫,阿媽要打的。」

    這小子下半年才要開始讀書,自然沒有暑假作業的壓力。

    白蔡蔡接過一看,正是自己的暑假作業本,果然上面乾乾淨淨的,沒一點字跡,自己以前讀書是很不用心的,反倒是毛毛出事後,她才懂事些,用心讀書。

    「沒事,這點算啥,我現在就寫。」

    白蔡蔡接過本書,開了桌上的臺燈,就發奮苦寫,一開始因為一些公式什麼的都忘了,要查,寫的比較慢,後來寫順了,便筆走龍蛇。

    「蔡蔡,怎麼還沒睡。」白奶奶在外面探個頭進來。

    「我在寫作業。」蔡蔡頭也不回的道,毛毛支著身子,從毯子裏伸出腦袋:「奶奶,姐姐偷懶,一直不做作業,明天見了阿媽,阿媽要罵的。」

    白奶奶笑了:「你這丫頭,臨時抱佛腳,快睡吧,你這幾天摔的昏乎乎,少做些你阿媽不會怪你的。」

    「沒事,奶奶,我就要寫好了。」白蔡蔡應著,不一會兒,都完成了,又收拾了一些隨身物品後,裝在書包裏,這才睡下,睡在邊上小床的毛毛已經打著小呼嚕了。

    關了燈,黑暗裏,蔡蔡卻怎麼都睡不著,這時候還不到十點,對於她這個不過十二點不睡的夜貓子來說,時間實在還早。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會兒想著,是真的重生還是以前的都只不過是一個夢而已,又或者她重生了,以後白家又會是個什麼樣子,至少毛毛和白奶奶的命運都已經改變了,如此這般思緒紛繁雜亂。

    正迷糊間,卻被一陣狗吠驚醒,還有一陣摩托車的聲音。

    「平健大哥睡了嗎?」院子外面有人在喊著。平健就是白蔡蔡的大伯白平健。

    「沒,誰啊,哦,是國慶啊,有事啊?車找著了嗎?」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沒事,我路過,看你屋裏燈亮著,就招呼一聲,車找著了,還多虧了你家蔡蔡呢,要不是他看見有人拖著車往五峰山走,我這車還指不定要找到什麼時候呢。」說話的正是高飛的爸爸高國慶。

    「哦,我這可沒聽蔡蔡說起過。」白大伯聲音有些疑惑。

    「我聽她說過,蔡蔡當時跟高飛他媽說的。」白奶奶也還沒睡,站在廳門前朝院子外張望:「國慶啊,外面這車來車往的,怎麼回事啊?」

    「大事,這回不光我車找到了,還牽出了一個盜車團夥,那是鎮上的派出所的人下來了,五峰山最裏的山洞裏,藏著幾十台車子呢。」高國慶道。

    「哦喲,這可算是大案了。」大伯道。

    「可不是,好了,我回了,替我謝謝你家蔡蔡。」高國慶道。

    「小孩子,湊巧而已,不過,你可別到處跟人說是蔡蔡提供的線索,要是有漏網的,那指不定要找蔡蔡麻煩呢。」白奶奶在一邊叮囑道。

    「知道,知道。」高國慶的聲音傳來,隨後門吱呀的一聲關上了。

    「媽,你放心,我明天就把蔡蔡他們送鎮上去,就算傳出來,也找不到蔡蔡頭上。」白大伯道。

    「嗯。回屋吧。」白奶奶應著。隨後便是關門聲。

    一陣喧鬧後,村裏又恢復了平靜。

    明天,就能見到阿爸阿媽了,以後大家一定要在一起,白蔡蔡想著,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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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爸阿媽

    寶嶺鎮有800多年的歷史了,傳說朱元璋同學在發跡前,還在這裏要過飯,所以,在寶嶺鎮的鎮尾,有一坐出名的花子廟,鎮裏的師公就住在這間花子廟裏,而園藝場的職工宿舍就在花子廟的東邊。

    一大早的,白大伯帶著白蔡蔡和毛毛,趁著村裏載人的三輪車直往寶嶺鎮趕。

    昨晚上抓捕盜車團夥的事情,一早就傳開了,車上人都在說盜車團夥的事情,白蔡蔡心裏暗樂著,這也有她的功勞。

    毛毛坐在車上,一點也不安穩,時不時的走到那三輪車的門邊,朝外張望,被白蔡蔡拉了回來:「毛毛,坐穩了,要不然,一會兒車一顛,就給你顛下車去。」

    「哦。」毛毛果然坐著不動了。

    「哈哈,二毛。」這時,同車的一個小女孩指著毛毛笑嘻嘻的道。

    毛毛有些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又開始扭著身子朝蔡蔡身邊擠,伸了頭在蔡蔡耳邊道:「阿姐,我下半年就要上學了,你以後不要叫我毛毛了,到時候,大家都叫我二毛,不好聽。」

    「好,等你上學了,阿姐就不叫你毛毛了,叫你白楊童鞋。」白蔡蔡從善如流,她自個兒還有個小白菜的外號呢,一來她叫白蔡蔡,省掉一個蔡字,就同白菜同音,再加上前段時間放了個電視楊乃武於小白菜,於是白蔡蔡同學就光榮的成了小白菜。

    一車子人聽到兩姐弟對話,也樂呵呵的笑著,轉眼就到了寶嶺鎮,大家下了車,白大伯就牽著毛毛,白蔡蔡抱著雞蛋籃子跟在兩人身後,直朝著園藝場宿舍去。

    園藝場的職工宿舍是老房子,一棟四層的桶子樓,牆體外面,爬滿了爬牆虎,白蔡蔡家就在左手邊的三層,一條走廊,並排著四戶人家。前後兩室的通房,廚房全搭在走廊裏,後面的陽臺裝了起來,算是一個小房間,給白蔡蔡和毛毛住,中間一間自然是父母住,外間算是客廳和飯廳。

    曬衣服什麼的,平日裏小件就撐到外面的竹竿上曬,大件或曬被子,全搬到四樓的平臺上,家家戶戶都自搭了曬衣桿。

    「蔡蔡,回來了,快回家,你阿爸昨天收車禍了。」蔡蔡一行剛到樓梯口,就看到隔壁的王大媽從樓梯上下來,一見到蔡蔡,就咋呼呼的叫著。

    蔡蔡腦子裏轟的一聲,臉兒立馬白了,心裏直喊著壞菜了壞菜了,難道她這蝴蝶翅膀扇一下,毛毛活了,阿爸卻出事了?

    一邊的毛毛一聽王大媽的話,也哇的一聲哭了。

    「王大媽,說話說實了,毛毛他爸只是跌了腿,小傷,你這不清不楚的一咋唬,瞧把人家孩子給嚇的。」這時,右邊203的周阿姨正在那裏滔米,聽到哭聲,伸著頭朝下望著道。

    「別急,別急,都怪我這嘴,沒啥大事,就是摔了腿。」王大媽臉色有些尷尬的道,貌似口氣太嚴重了點。

    蔡蔡這時才略鬆了口氣,也顧不得聽王大媽細說,一手提著雞蛋,一手扯著毛毛二節樓梯一步走,直朝著家跑,害得白大伯在後面疊聲的喊:「慢點,蔡蔡,毛毛,慢點。」

    上了三樓,蔡蔡家就是三樓左手的第一家,周萍這會兒正蹲在門邊掐著菜葉子。

    「阿媽……」看著那蹲著的身影,白蔡蔡小心的叫著,聲音有些發緊。眼前的周萍穿著一件針織短袖,一條寬鬆褲,腳下穿著塑膠的平底涼鞋,人看著十分的樸素,但十分的清爽,這時候的阿媽表情總是開朗的,性子還有些幹練,不像後來記憶中的阿媽,笑起來都有絲苦澀。

    「蔡蔡,毛毛,回來了,這是怎麼了?」周萍抬起臉,看到蔡蔡和毛毛,忙站起來,一臉疑惑,兩小傢伙眼眶都紅紅的,毛毛還在那抽鼻子呢。

    白蔡蔡扯著周萍的袖子,依在她的身邊,身子跟扭麥芽糖似的。

    「還不是剛才下樓的王大媽,一見面就緊張的吼,說平康出禍了,把兩孩子嚇的,哦,對了,平康怎麼樣?」白大伯在後面道,順手將一籃子菜放在灶台邊上,這是一大早,白奶奶去自家菜地裏掐回來的。

    「還好,沒啥大事,就是腿骨有些骨裂,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周萍說著,連忙請白大伯進屋:「平康,大哥來了。」

    「大哥來了,快,屋裏坐。」屋裏,白平康一隻腿跳著出來。

    「平康坐著,自家人,客氣啥。」白大伯連忙扶著白平康,兩人在廳時的小方桌邊坐下。

    「阿爸,王大媽說你出車禍了,嚇了我一跳。」毛毛歡跳著跑到白平康身邊,抬著小臉告狀。白平康拍了一下毛毛的腦袋:「你小家沒出息的,這就哭鼻子了。」

    「毛毛那是關心阿爸,阿爸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白蔡蔡站在門口,一直扯著周萍的衣擺。這時,頭探進屋為毛毛辯解。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有你這麼跟阿爸說話的嗎?」周萍瞪了蔡蔡一眼。白蔡蔡饞著笑,蹲了下來,幫著周萍洗菜,小小的身體還故意擠著周萍,顯的格外親近。

    周萍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什麼,她覺得這回女兒從她奶奶家回來,似乎不一樣了,但倒底什麼地方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周萍你別說蔡蔡,這丫頭嘴上淘氣了點,但有姐姐樣子,昨天,爸可發話了,以後蔡蔡回家吃飯,可以坐在他身邊。」

    「怎麼回事啊?」白平康和周萍相視一眼,好奇的問,老爸的規矩他們自然知道,平日裏也沒見老爸喜歡蔡蔡啊,有時還過於冷淡了點,周萍為這事沒少生氣,說公公的眼裏只有白學文一個孫子,其他的都是撿來的。

    「昨兒個呀,蔡蔡救了毛毛……」白大伯道,然後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雖說事過境遷,周萍還是嚇的臉變了色,拉了毛毛和蔡蔡在面前,看了又看,白平康也跳著過來,可勁的揉著毛毛的蔡蔡的腦袋。

    白蔡蔡看看周萍又看看白平康,想起後世的種種,白蔡蔡記得,爸媽離婚後,她跟著阿媽,阿爸則跟大伯一起南下打工,後來回來後,就跟在爺爺身邊學石雕,在五峰山的風景區門口開了個店,賣些石雕工藝品,那時,每年,白蔡蔡都會來看看爸爸和爺爺,爸爸那些年來,一直單身,而阿媽也從沒有再嫁的打算,在她出事前,爺爺還專門跟她談過,勸阿爸和阿媽重婚,只是因為白奶奶死,兩人心裏都結著疙瘩,一時難解。

    想到這裏,白蔡蔡眼眶又紅了,伸著細細的胳膊抱著阿爸和阿媽的腰:「我們一家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嗯。」蔡蔡的心思,阿毛啥也不懂,不過大家在一起也是他喜歡的,自然重重的點頭,擠到三人中間。

    周萍也不知怎的,叫自家女兒的說給話的,心裏也有一些酸酸的,眼睛也有些通紅。唯有白平康哭笑不得:「好了好了,這不都沒事嗎,一個個那眼都跟兔子眼一樣,叫大哥笑話。」

    隨後又拍了一下白蔡蔡的頭:「蔡蔡不錯,給阿爸長臉了。」

    周萍恨恨的掐了白爸腰一把:「就你沒心沒肺的。」

    「我咋沒心沒肺了,我這不是怕你這白娘子來個水漫金山嗎。」白平康調侃著,白大伯在一邊極力忍著笑,一臉憋的內傷,白蔡蔡和毛毛卻無所顧忌,哈哈笑的開心。

    「你……人來瘋。」周萍瞪著白平康,嘴上說著,手下卻很小心的扶著他坐下,白蔡蔡暗暗抿著嘴偷笑,老媽是個嘴硬心軟的。

    「大哥,中午不回去吧,在我這裏吃飯,我再去買個菜。」周萍道。

    「不了,我去鎮上有事,蔡蔡聽她們老師說省道要改道,從咱家那邊的水牛嶺過,我想著去把家裏水牛嶺的那塊沙地批成宅基地,早上我問過村長了,村長讓我問問鎮裏。」白大伯道。

    「老師說的?哪個老師說的,我怎麼不知道?」周萍問蔡蔡,她也在鎮小學裏教書,真有這事,她應該也能聽說啊。

    蔡蔡在一邊整理著雞蛋,這一路來,打碎了三個,得拿出來,其他的沾了汁的得擦乾淨。

    「我不知道,我是在辦公室外面聽裏面打電話說的。」這假話是越來越順溜了。

    「這改道的事兒,沒準是真的,我上個星期去省農科院的時候,聽人說省裏的李氏集團要到水牛嶺那邊搞什麼休閒山莊,想來,若是沒有省道改道的事情,李氏集團沒事跑那旮旯弄什麼休閒山莊,那裏有個鬼去啊。」白平康道。

    白大伯一聽自家二弟也這麼說,哪裡還坐的住:「我走了,這事早搞定早好,我想過了,就算到時改道的事情黃了,用來辦個小型養雞場也不錯,現在城裏人越來越講究吃,蛋要戶家蛋,雞要戶家雞的。」

    「行,這是正事,大哥去辦吧,回頭的時候來我這裏喝幾杯。」白平康道。

    「嗯。」白大伯應聲,匆匆的走了。

    李氏集團白蔡蔡知道,後世的時候,這李氏集團不但開發了水牛嶺休閒山莊,連五峰山風景區也是李氏集團和縣政府合夥開發的,人家據說京裏有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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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鎮上的徐師公

    中午吃過飯,白平康因為腿傷,不能動,便只能呆在家裏。周萍則帶著蔡蔡和毛毛去看胡婆婆,胡婆婆性子有些孤僻,不太愛理人,周萍帶著蔡蔡和毛毛坐了一會兒,便冷場了,只得告辭。

    出門的時候,白蔡蔡看著胡婆婆那有些勾簍的身子,前世,胡婆婆一個人在寶嶺鎮,直到老死,但她死後不久,便有一個香港人找到這裏,鎮上的人才知道,那人居然是胡婆婆的兒子,日本侵華時,胡婆婆同家人失散了,然後流落到寶嶺鎮,當時,這件事在寶嶺鎮傳開了,因為那個陳明揚是香港的珠寶商人,得知是鎮裏人為胡婆婆辦的後事後,便捐了資,辦了一所胡婆婆養老院,這件事情,在當時,影響十分大,想到這裏,白蔡蔡便道:「胡婆婆,你是不是叫胡玉琴?」白蔡蔡問。

    「你怎麼知道?」胡婆婆瞪大有些昏黃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白蔡蔡,胡玉琴這個名字她多年就不用了,現在人人只道她叫胡招弟。

    「前些日子,我跟阿爸去城裏玩的時候,在汽車上,聽到有人打聽這個胡玉琴的,還有一張照片,不過應該是年輕的時候,我看過,好像有點像胡婆婆你。」白蔡蔡道。

    「打聽我的人是什麼人?」胡婆婆緊張的問。

    「不知道,不過,我聽他說,好像姓陳。」白蔡蔡道。

    「陳,是陳……」胡婆婆抖著嘴唇,眼裏也含著淚:「老頭子,難道你還活著?」

    「胡婆婆,你沒事吧?」一邊的周萍問。

    「沒事,蔡蔡,你告訴婆婆,你知道他們在哪兒嗎?」胡婆婆小心益益的問。

    「不知道。」白蔡蔡搖搖頭,隨後道:「不過,我聽他人提過,他們好像是香港陳氏珠寶公司的。」

    「你聽清楚了?」胡婆婆確認的問。

    「聽清楚了,當時那人還說過,如果以後誰有胡玉琴的消息,就讓他打電話或寫信到香港陳氏珠寶公司去,對了,好像他們在北京還有一個分公司,去那裏也行。」白蔡蔡道,這都是後世的消息,好在當時事情傳的廣,再加上新聞報導,她還記得。

    「好,好,謝謝你。」胡婆婆摸了摸白蔡蔡的頭道。那臉上表情唏噓不已。

    隨後周萍帶著白蔡蔡和毛毛跟胡婆婆道別。

    「這事,我怎麼沒聽你說過?」路上,周萍問白蔡蔡,

    「當時也沒想起來,剛才我見胡婆婆的臉,突然才想起那張照片,這才問的。」白蔡蔡解釋道。

    「沒想到胡婆婆還有親人在。」對於白蔡蔡的話,周萍感歎道,對於蔡蔡的話也沒有起疑,蔡蔡前段時間倒是跟他爸去縣裏玩了兩天。

    「希望胡婆婆能跟她親人相聚。」白蔡蔡應和著。

    一邊的毛毛重重點頭。

    於是,一家人回到家裏,剛到三樓,就看老爸正跟一個道士打扮的人說話,那道士邊說還邊揮著手,口裏吐沫橫飛的,哪有道家的風骨。

    這人正是鎮上的徐師公。專靠給人看相看風水生活。

    「你看看你家,門對窗,一條**,這是**煞,你們這整棟筒子樓,都帶**煞,還有你這廳裏掛的畫,這畫,你什麼時候掛的?」那道士一臉自找死路的樣子問道。

    「上個月掛上去的,怎麼,這畫有問題?」白平康問,白蔡蔡也看著那道士指的畫,那是一副鷹圖,站在一塊岩石上,鷹眼陰騖,鷹頭朝著裏屋,這畫是上個月自家阿爸從在縣裏廢品站裏淘來的,當時,他路過廢品站的時候,看到這副畫,覺得很有味道,再加上他比較喜歡鷹,又便宜,也就五塊錢,就買來掛在家裏,人人見了都說好,上回有人想花二十塊錢買走,他還不捨得呢。

    「風水格局中,房屋的廳裏,忌掛猛獸圖,尤其你這鷹,鷹頭朝屋內,這就形成了一個內煞,是要害家人性命的,你家定然死人了,我這裏有一串五帝古錢,只要二十塊錢,你把它掛在門上,就家宅平安,要不然,還得死人。」那徐師公道。

    「你胡說什麼,給我走。」周萍一開始還沒太意,可一聽這話,便炸毛了,自家人活的好好的,怎麼說死人了呢,這些人神棍,為了能買點東西,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說著周萍又衝著白平康低聲的問:「你怎麼把這樣的人招回家來?」

    「我煙癮犯了,下去買包煙,沒想他見了我就說我臉帶煞氣,一路跟了回來。」白平康有些無奈的道。

    「我可沒胡說。」這時,那徐師公見一單生意要黃,連忙辯解的,轉過臉,看到白蔡蔡和毛毛,頓時愣住了,那手指著毛毛,結結巴巴的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毛毛叫這徐師公看得心毛毛的,連忙小跑的躲到自家阿爸身後,探個小腦袋出來,嘴裏直嚷著:「你看什麼,我臉上又沒有字。」

    「誰說你臉上沒有字,你臉上的字可多了。」那徐師公回過神來,又仔細端詳。

    「騙人。」毛毛道,轉臉看著白蔡蔡:「阿姐,我臉上有字嗎?」

    「別理他,沒有的。」白蔡蔡搖著頭,皺了皺鼻子,這師公什麼的總是喜歡裝神弄鬼的,不外乎就是騙錢的計量。

    「怪了,按面相和氣煞來看,這個小娃子昨天應該已經死了,怎麼還活的好好的呢?」師公語道。只是這話實在不好聽哪。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平康,你還理他他幹什麼,蔡蔡,拿掃把趕人。」周萍在一邊氣極的道。

    白蔡蔡這時心裏則是翻江倒海啊,難道這什麼師公的真是個能人,重生前,毛毛可不就是死了,這回,是被她意外重生才生生的救活的,難道,這些東西,這師公也能看出來。而且如果不是她救了毛毛,那拉下來就是奶奶中風,後來奶奶也是死在這屋裏的,想到這裏,白蔡蔡不由的就盯著那徐師公手上的五帝古錢,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當花錢買個心安。

    想到這裏,白蔡蔡悄悄的走到自家阿媽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讓她彎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聲的道:「阿媽,別生氣,就把那五帝古錢買下來吧,畢竟昨天,毛毛差點出事,而阿爸也出事了,他即這麼說的,咱們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買個心安。」

    周萍想了想,便點頭,一來,這人這人賴著也不是個是,二來正如蔡蔡所說,買個安心,便遞了二十塊錢給那徐師公,從他手上拿過那五帝古錢,掛在了門上,然後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你走吧。」

    那徐師公見一單生意做成,心裏高興,雖然他對毛毛的面相感到十分奇怪,但相學一道博大精神,他又豈能事事盡知。

    因此雖然遺憾,卻還是高興的離開了,有二十塊錢,又能去買點小酒喝。

    白蔡蔡剛把那五帝銅錢掛在門框上,笑道:「阿媽,甭管它有沒有用,單掛這裏也挺好看的,跟風鈴似的。」

    「二十塊呢,你爸一個月工資還不到兩百。」周萍十分肉痛。轉身淘米去了。

    到了傍晚,白大伯也過來了,一臉高興,不用說宅基地的事情成了。

    「這可多虧了蔡蔡,昨天在村裏,蔡蔡提供了盜車的線索,鎮派出所昨晚就端了一個盜車團夥,算是一起大案了,鎮派出所的梁所長正謀著想要調到縣裏去,卻碰上了一個對手,這時一個大功到手,等於給他加分了,我今天去鎮政府說這事的時候,那梁所長也在,聽說我是蔡蔡大伯,便也幫著說了幾句好話,再說了,現在鎮裏正鼓勱農民搞副業,我把養雞的事情一說,鎮裏還批了一個補助,這可都是沾了蔡蔡光,養雞的主意也是蔡蔡出的。」白大伯笑呵呵的道。

    周萍聽白大伯誇著蔡蔡,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別人誇自己女兒,哪個做媽媽的能不高興,周萍看著一邊正幫著毛毛去魚骨的蔡蔡,以前老覺得這個女兒太悶太懶又太倔,可幾天不見,她發現蔡蔡會哄人,也知道疼人,想著她說要一家人永遠平平安安快樂在一起的話,讓人心酸酸的,貼心的很,這女兒真懂事了。

    吃罷晚飯,周萍出去在園藝場招待所開了一間房間,讓白大伯住,天晚了,白大伯又喝了酒,讓他在鎮上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家裏實在太小了,別說來個人,就自家,孩子大了,總不能老讓蔡蔡和毛毛住一屋吧。

    想到這個周萍就頭痛。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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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房子問題

    晚上,白蔡蔡睡下,一時也睡不著,就聽到老爸老媽在說話。

    「平康,這眼看著蔡蔡越來越大了,老讓她跟毛毛住一屋總不是個事啊,是不是跟場裏提提再分我們一間房間。」周萍道。

    「這段時間我正在琢磨著,要不,我跟場裏說說,搬老場區去,以咱們家的人數,可是換四間房子,這樣就夠住了。」白平康道。

    「不行,老場區離鎮有七八裏呢,馬上就下半年,毛毛也要上學了,這麼遠的路,上學放學怎麼放心,還有,我們上班也不方便哪。」周萍反對,老場區在園藝場的桔園那邊,太遠了。

    白平康悶不啃聲。

    白蔡蔡躺在床上,想著,前世那時,因為毛毛的死,奶奶的中風,那時,阿爸阿媽自然顧不上房子的問題,自家就是一直住這屋的,直到兩年後老爸老媽離婚,老媽便帶著她去學校宿舍住,後來老媽轉了公辦教師,就調到了縣裏,在縣裏分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前世,她和老媽就一直住那屋子。

    如今事情變了,房子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白蔡蔡想著,現在自己媽媽還是農業戶口,可以批宅基地的,單位若是真不能解決,不如想法自建吧。

    只是這樣一來,又牽涉到錢,似乎自家雖然沒窮到揭不開鍋,但起一棟房子的錢那也是想也不想的。

    這時,周萍又道:「要不,你還跟場裏說說吧,隔壁王大媽家今年年初不是分了房子嗎,還是大套的,三室一廳呢,怎麼說,她現在這房子應該退出來了。」周萍道。

    「你別說,這事,當初場裏為了讓王大媽退房子,鬧得沸沸揚揚,王大媽可是做足了大戲,將被子鋪頭都搬場廠室去了,場長拿她沒耐何,再說了王大媽的弟弟是鎮企業辦的,場廠也不敢得罪啊。」白平康沒好氣的道。

    「這真是沒道理了,王大媽把自己的房子給兒子媳婦住,自己佔著這邊的房子,我聽說,他兒子在木器廠裏也分了房子,跟咱們一樣是通間,他兒子把房子租給別人住賺錢,這一家人占三套房子,這也太不公平了。」周萍越說越氣。

    「好了,睡吧,這種事情哪裡都有,場裏不出面,我們能怎麼辦。」白平康低聲的勸道。

    「等下吧,我把蔡蔡的作業看完。」周萍道。

    「蔡蔡是個懶鬼,定是一大片空白,不過,你也別說她了,今天大哥跟我說,蔡蔡在家裏的時候,滾下樓梯了呢,你也知道媽的性子,見她吃了苦頭,哪還不由著她玩,媽特意叮囑大哥跟我說,讓你別罵蔡蔡了。」白平康道。

    「這回你可料錯了,蔡蔡暑假作業都做完了呢,我檢查了一下,除了語文有些粗心錯了幾處地方,其他全對,就是字寫的沒以前那麼認真,有些鬼畫符。」周萍皺著眉頭道。

    「即然這樣,你該高興啊,皺眉幹什麼?」白平康奇怪的道。

    「我是她老師,又是她媽,她的學習我能不知道嗎?以她的學習成績,做不到這樣,定是怕我罵她,不知找誰的抄來的。」周萍一幅恨鐵不成剛的樣子道。

    「不行,得找她問問,這孩子,小小年績,就學會了做假騙人,我的女兒,學習成現可以不好,但做人要誠實。」周萍有些氣憤的道,說著就站起來。

    「坐下,坐下,你幹什麼啊,這大晚上了,你還叫她幹什麼,讓她睡,明天再問問就是了,你就是這性子,又急又烈的,動不動就是訓罵,你平日對學生態度那麼好,怎麼對蔡蔡卻老是這般沒耐性。」白平康壓低聲音道。

    蔡蔡不由的在暗處伸了伸舌頭,得,她貌似有些顯擺過頭了,反而惹起老媽的懷疑了,早知她就不那麼積極了,得想想明天怎麼過關,想來想去的,覺得沒必要在乎,反正都是她自己做的,不信,你是老師,可以考我嘛,想來,老媽經過考驗,知道自己學習成績確實上去了,那還不偷著樂。

    蔡蔡打定主意。

    又想著之前老媽說的王大媽的事情,白蔡蔡覺得最好是想個法子讓她搬走,別的不說,就前世,自家發生那麼多事情,阿爸阿媽當時已經很心煩,可她藉著住在隔壁的便利,將聽牆角聽來的一些事情傳揚的整個園藝場乃至整個寶嶺鎮沸沸揚揚,弄得阿爸阿媽心情更是不好,也是她到處傳,說自家阿媽怎麼對婆婆不好,怎麼打婆婆,還把婆婆打得中風了,其實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當時她就在場,媽媽是怪奶奶沒照看好毛毛,但除此以外,根本就沒動手,阿媽不是那樣的人,奶奶之所以中風,很大的程度一是高血壓,二是她自己的心裏壓力大,這一切可以說,完全都是意外,但王大媽的胡說一氣,一件事情,在她的嘴裏肯定會被無限放大,這也是老爸老媽離婚那麼快的原因之一,而後半生,阿媽為此背上了沉重的心裏壓力,想到這白蔡蔡就心疼,更覺王大媽可氣可恨。

    只是用什麼法子呢,白蔡蔡想著,最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卻不知啥時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蔡蔡就被周萍拍醒,她昨晚聽牆根聽的很晚,又想了許多事情,估估計睡著該是下半夜的兩三點了。這時雖然醒了,那眼皮子卻睜不開,轉身上身,抱著枕頭號求著:「阿媽,再讓我睡會兒。」

    「別睡了,媽有話問你。」周萍的聲音有些氣惱。

    「媽,你問吧。」白蔡蔡迷迷糊糊著。

    周萍看著女兒還沒醒,正準備打醒她,可又一想,她睡的這麼迷迷糊糊的,自己問話正好,腦子不清醒,為什麼便答什麼,不會有什麼歪腦筋。

    「媽問你,你這作業抄誰的。」周萍低聲的問。

    「你這是在誘供。」一邊白平康笑咪咪的看著這娘兒倆。周萍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什麼抄誰的,都是我自己做的。」白蔡蔡嘟喃。

    「你自己做的,沒騙媽?」周萍一臉狐疑的問。

    「沒有,阿媽不信,可以考我啊。」白蔡蔡翻個身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好,我倒要看看。」周萍說著,回屋裏拿出兩分試卷丟給蔡蔡。

    白蔡蔡牙也沒刷,臉也沒洗,就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把試卷做完,完了丟給周萍,這才穿著阿爸那雙大大的拖鞋,踢踢踏踏的去刷雅洗臉。

    「怎麼樣?」白平康如今成了鐵拐李,拄著根枴杖,走到周萍身邊。

    「怪事了,女兒成績怎麼突然好起來了?」周萍還是迷糊著。

    「突然開竅了唄。」白蔡蔡瞞嘴白泡泡的探頭衝著屋裏阿爸阿媽道。

    「洗你的臉。」周萍瞪了她一眼。

    白蔡蔡呵呵的笑,一邊毛毛大聲嚷嚷著:「阿姐,吃早飯了。」

    「大伯呢?」坐在飯桌上,白蔡蔡沒見到大伯,便問。

    「一大早就回去了,他急著把宅基地的事情落實。」白平康道。

    白蔡蔡想著昨晚關於房子的問題,又道:「阿媽,咱家也可以在五峰村批塊宅基地,以後自建一棟房子,有屋有院子,可比城裏這套房住著舒服。」

    「我跟你阿爸都在鎮上,跑村裏去做什麼房子,誰住啊,再說了家裏哪有錢建房子。」周萍道。

    「這可不是這麼說的,場裏現在的經營情況越來越差,誰知道阿爸以後會怎麼樣啊。」白蔡蔡撇著嘴。

    「你這孩子,一大早找彆扭是吧。」周萍氣的放下碗,瞪著白蔡蔡。

    「我覺得蔡蔡這話有理,現在場裏情況確實不好,上回我去上海,聽到那裏許多廠的工人都自謀出路了,我估計形式這麼發展下去,遲早也輪到我們這些小城市。」白平康道。

    「那就算那樣,回村建房子也沒用啊,家裏又沒你的地,再說了,你工作這麼多年,哪還會種地?」周萍道。

    「我沒有,你有啊,水牛嶺腳下不是還有一塊田嗎?那田白給別人種別人都不種,澇起來太澇,旱起來又旱,你忘了大哥為什麼批宅基地了,現在趁改道的消息還沒下來,就把那塊田批成宅基地。」白平康道。

    「誰知道改道是真是假,你們兩個大男人,可不能由著蔡蔡亂說。」周萍心裏有些擔心。

    「嗯,這樣,月底我還要去上海一趟,要路過省城,我不是有個同學在省城交通局嗎,到時跟他打聽一下。」

    「這樣也好,有確切消息再說。」周萍點頭。

    「阿爸,你要去上海?帶我去吧。」白蔡蔡正吃著煎餅,聽著自家老爸的話,不由的提高聲音問。

    「你這丫頭,我看是皮癢了。」周萍唬著一張臉,站起來,抄起一根竹條。

    「阿媽,你是老師,不能體罰學生。」白蔡蔡說著,抓著半塊煎餅,一溜子跑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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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奶奶的病

    咬著半塊煎餅,白蔡蔡趴在三樓走廊的廊桿上,心裏琢磨著,阿爸去上海,一定要想法子跟去,不為別的,就為老八股啊。

    現在是91年,雖然前世,白蔡蔡從不炒股,但當年楊百萬的故事因為太具傳奇性,她可是知道的,當年楊百萬先靠國庫券起家,但真正的發家卻是因為老八股裏面的真空電子,現在真空電子的價多少,白蔡蔡不清楚,但92年五六月份,真空電每百年面值的漲到2200元,這個機會不抓住,太對不住自己重生了。

    只是怎麼著能跟去上海,怎麼能勸阿爸買股呢,這還需從長計議。

    「蔡蔡,昨天,那徐師公在你家說什麼?」這時,隔壁的王大媽過來,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問。

    白蔡蔡看著她道,先是憋著臉,對於王大媽,她心裏有一股子意見呢,不想理她。

    「對了,我昨天在隔壁好像聽說什麼你家風水不好啊?」王大媽又問。

    白蔡蔡看她那一臉八卦的神情,突然想起,這王大媽挺迷信的,記得那時,她兒媳婦老不懷孕,她便倒處找仙姑,拜佛求子的,不知她聽了徐師公的話,會怎麼想,於是也壓低聲音道:「王大媽,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

    「好,我不說,我絕對不說。」王大媽道。

    「那徐師公說,我們這一棟筒子樓風水都不好,說什麼門對窗,一條**,是**煞,重者傷人,輕者會給家裏帶來不順的。」白蔡蔡道。

    「真的?」王大媽問。

    「真不真我不知道,反正是徐師公說的,要不你去問他,不過,這事,可不能亂說,要是說了,大家都住不安心了。」白蔡蔡道。

    「真是這樣啊,那我要去問問,我說呢,我兒子媳婦都成親快一年了,怎麼肚子還沒個動靜呢。」王大媽嘀嘀咕咕著,就挎了個菜籃子下了樓。

    白蔡蔡看她那樣子,估計著是去找徐師公了,不由的暗樂。

    「蔡蔡,笑啥呢,使壞了吧。」這時,樓梯口傳來白奶奶的聲音。

    「奶奶,你怎麼來了?」蔡蔡連忙一溜小跑的過去,得,叫奶奶說中了,扶著奶奶,奶奶來的正好,之前她還在想著,找什麼理由讓奶奶到鎮上來,好帶奶奶去量一下血壓。

    「我聽你大伯說,你爸腿傷了,我家裏殺了只老母雞,給你阿爸補補,這次雞爪留給你阿爸啃,吃什麼補什麼呢。」白奶奶道,手裏還提著一隻殺好的老母雞,外面的表皮看著黃澄澄的,油光發亮。

    「媽,你怎麼來了,這大遠路。」周萍聽到聲音出來。

    「聽平健說,平康傷了腿,我殺了隻雞送來,這天氣熱,放不得。」白奶奶道。那手還在擦汗。白蔡蔡連忙拿了毛巾過來,給白奶奶擦,一邊的毛毛也拿了把扇子,站在奶奶身後為她打扇。奶奶樂呵呵的笑瞇了眼。

    「媽,您這雞是用來下蛋的。」白平康也道。

    「家裏十幾隻呢,殺一隻沒事。」白奶奶道。

    「媽,您坐會兒,我陪著平康去鎮衛生所換藥。」周萍又道,之前他們正準備出門。

    「好咧,你們慢點,我起爐子,這雞得慢慢煨。」白奶奶擺著手。

    「奶奶,爐子一會兒再起,你跟我們一起去醫院吧。」白蔡蔡在一邊道。

    「我不去,我去作啥。」白奶奶直搖著頭。

    「奶奶,你最近不是經常頭暈嗎,我聽人說過,那可能是高血壓,一起去醫院量量。」白蔡蔡。

    「媽,你怎麼不早說啊,周萍,我沒事,你扶著媽。」白平康連忙道。

    「沒事,沒事。」白奶奶直搖著頭,心裏奇怪著,自己頭暈沒跟人說過啊,連老頭子都沒說,蔡蔡怎麼知道。

    「奶奶,去吧,量個血壓不要錢。」白蔡蔡道。一邊的毛毛的上前牽著白奶奶的手。

    白奶奶終是扭不過蔡蔡一家人,一起去了醫院,這一量,可乖乖的不得了,高壓180幾。

    「最好是讓你媽在醫院裏觀察兩天。」鎮裏在大夫建議。

    白奶奶一聽要住院,那死活不幹,農村裏人,住院那絕對是天大的事情。

    最後沒法子,大夫只得開了降壓藥,讓白奶奶回家吃,又叮囑大家,這幾天,讓白奶奶每天來量一次血壓。

    接下來幾天,白奶奶便住在蔡蔡家,住在蔡蔡的床上,而蔡蔡和毛毛則在爸媽的房裏打地鋪。

    而每天陪奶奶量血壓的自然是蔡蔡。

    這天蔡蔡陪著奶奶量血壓回來,卻看到樓下停著兩輛板車,上面堆滿了傢俱。毛毛跟球球幾個孩子正在邊上玩。

    「毛毛,誰家搬家?」白蔡蔡問。

    「王大媽,她搬走嘍。」毛毛道,這時203的周阿姨過來,喚球球回家,嘴裏還嘀咕著:「這王大媽,自己不住了,還給別人添堵,到處說這樓住不得,有災有難的,真是的,沒見過這號人。」說著,又對白蔡蔡道:「她家搬走了,讓你爸去場裏說說,將房子要下來,說起來你家那點房子四人住真不夠,到時我投你家票。」

    「謝謝周阿姨。」白蔡蔡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一粒糖給球球,又拿了一顆給毛毛,邊上還有幾個小孩都望著她。

    白蔡蔡乾脆把兩個口袋底都掏了出來,這兩顆糖也是鎮醫院的大夫給的。周圍幾個孩子只得一臉失望。

    扶著奶奶回到家裏,阿爸和阿媽都不在,隔壁搬家,自然瞞不過白平康和周萍,兩人一得消息,白平康便拄著枴杖去了場裏,說起來,他這還是工傷呢。

    場長拍了胸脯,這房子分給白家,他沒問題,只是場裏要房子的人不少,都是跟白家這樣不夠住的,到是決定房子歸屬,還要投票。

    「周阿姨說了,她那一票給咱家。」白蔡蔡道。

    白平康又記算著可能得到的票,再加上他好歹也是**科的副科長,拿下這房子十有七八。

    兩夫妻便樂滋樂滋的。

    果然,第二天,表決的結果就下來了,白家如願以償得到了房子,這一下,白蔡蔡有一個單間了,連毛毛也有了單間,不過,他那個單間不做數,一但有家人裏人,他得讓出,如今白奶奶跟他住一屋,但是,就這也讓他樂呵的一陣,一天都呆在那間屋子裏擺弄著,連出去玩的心思都淡了。

    接下來兩天,一家人便忙著整理著屋子,第三天,白蔡蔡就住進了那間屬於自己的單間。

    房子夠住了,周萍對另起房子的事情便不再關注,倒是白蔡蔡掂記著。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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