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慕冰至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芒鞋女 -【重生之原配嬌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1
發表於 2016-7-17 23:56:08 |只看該作者
第090章 事後追究

    齊氏見譚嬤嬤不苟言笑,面無表情地木訥著臉,心裡犯怵,臉上露出了幾分無措,僵硬地賠著笑臉,“太夫人可說了什麼事?博武剛成親,我與三夫人心裡好奇過來瞅瞅,人不在就算了。”

    譚嬤嬤沒接話,垂著眸子,一言不發地走了,齊氏靠左扯了扯裴氏的袖子,嘀咕道,“娘不會在博武成親第二天就給我們臉色吧?”

    “不會的,我們不過是想跟侄媳婦說說話,不礙事的。”裴氏半解釋半提點齊氏,若她在文太夫人跟前說漏了一句嘴,之後的日子定不好過,畢竟文博武是領了皇上的旨意的,齊氏懷疑這件事就是對皇上不敬,文太夫人不會姑息她的。

    齊氏又不傻,哪聽不出話裡的意思,暗暗保證道,“我心裡有數的,走吧。”

    在文太夫人跟前,齊氏咬定是找沈月淺說說話,文太夫人心裡清楚怎麼回事面上也沒發作,說了兩句話就放了她們,待人走到門口了才冷不丁的補充道,“博武媳婦畢竟剛進府,有什麼地方不懂你們身為嬸娘要多多包容,一筆寫不出兩個文字,傳出去別丟了臉面。”

    裴氏眼含笑意的應下,拉著齊氏走了,文博武能力再大過些時日也是要搬出府的人,文戰嵩在,將軍府的權利歸文戰嵩管著,二房三房想要分一杯羹不急於一時。

    太陽西沉,整理好近日的奏摺太子轉去旁邊宮殿給皇上請安,問起文博武來,“早上宮人就去將軍府傳父皇的旨意了,怎這時候也不見津蘇影子?”太子上前扶著皇上,近一年皇上身子一直不見好,索性沒什麼愁苦的大事,公務上他幫著打點還算輕鬆。

    皇上在龍椅上坐下,黃色桌案上的奏摺已換了新的,心裡對這個太子還是滿意的,話不由得多了起來,“他哪是想入宮,是藉著朕的手帶著他媳婦偷懶呢,二十歲才成親,不怪他沒個節制。”

    文博武無論在誰面前皆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想不到成親後跟毛頭小子差不多了,提起這個,皇上想起自己去將軍府吃席的其他幾個兒子,“老五老七可醒了?”兩個沒腦子的,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人新郎官照樣神采奕奕地洞房花燭。

    “還沒消息來,該是醒了。”七皇子也是被五皇子硬拉著遭了秧,哪有人成親不讓人走的,五皇子真是對那位新娘子上心了,回憶起昨日的那抹身影,太子微微一笑,洪素雅說得不錯,沈月淺的姿容氣質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你敲打老五一番,博武那小子本就是個清冷之人,二十歲才遇著位看得上眼的人,栽到他手裡,朕也保不住他。”

    皇上的話讓太子有一瞬的失神,普天之下莫非臣民,天子對一屆臣子如此忌憚,太子心微微一沉,只聽皇上又道,“朕這兩年看著博武那小子是愈發沉穩了,他品性沒話說,可遇上女人的事朕也說不準了。”

    為了女人爭得頭破血流,兄弟反目成仇的大有人在,文博武光明正大對付五皇子他還能勸阻,可若直接尋著個藉口將人殺了,他哪怕殺了文博武也是不頂用的,想到這,皇上莫名笑了出來,“將兩位皇子灌得不省人事,只怕也就他有這個膽子了,老五也該吃吃教訓了。”

    太子明白皇上話裡的意思,臉上才好轉過來,確實,誰遇著幾位皇子不是小心翼翼地捧著,文博武確實讓他刮目相看。

    太子口中的文博武和沈月淺正坐在馬車上準備回了,休息了一整日,沈月淺睡得飽飽的了,可全身仍沒什麼力氣,那處火辣辣地疼,趴在文博武胸前,思索著明日是直接回門還是給文太夫人寧氏敬了茶再走。

    文戰嵩像知曉她心中所想,把玩著她髮髻上簪子的珠翠,不在意道,“明日早上給祖母娘敬茶後再回去,答應了小七帶他去郊外走走,不能讓他以為我騙他了。”正好,趁此機會讓沈月淺好好歇一歇,之後不能太猛了,一次性吃個飽之後都素著,日子也難熬,每日吃一點才好。

    沈月淺要知道他又想在那一塊去了肯定要嗔他兩句。

    這次,馬車停在了前門,文博武目光落在她雙腿上,“等著,我讓文貴叫輛轎子來。”

    “不用。”沈月淺拉住他,今日要是乘轎子,明日全府上下都知道原因了,掀開簾子,見文博武站在地上朝她伸手,沈月淺望了眼門口,確定守門的侍衛沒望過來才紅著臉伸出了手,一抬腿,身子就往下撲,還好抓著文博武胸襟穩住了,否則就出糗大了。

    若非沈月淺表現得明顯,文博武都沒意識到自己昨晚太大力了,摟著她腰身,蹙眉道,“文貴,叫輛轎子來,什麼都不用說。”別人的眼神哪比得上她身子重要,文博武抱著她站在門口,院子裡花壇邊有丫鬟探頭探腦,沈月淺推開他,雙腿軟得厲害,咬著脣,穩住身形了試圖往前走,被文博武按住,“等會。”

    文貴回來得很快,身後果真跟來四個人抬著轎子,文博武淡淡地瞥了眼文貴,後者身子一顫順著沈月淺的目光見發現了花壇邊的身影,看穿著是二房的丫鬟,文貴故意沉著臉往花壇走,那丫鬟嚇得轉身就往裡邊跑。

    而文博武已抱著沈月淺坐進了轎子,沈月淺低著頭不說話,這下真的丟臉丟大了,“沒人敢說什麼的。”文博武手順著她裙擺漸漸往上,沈月淺心驚,“你要做什麼?”

    “我摸摸是不是還腫著。”一本正經的模樣讓沈月淺又羞又惱,美目流轉,盡是嬌嗔,“痛著呢,別碰。”

    轎子不大,外邊就是人,想著將兩人的話聽在耳朵裡,沈月淺更是羞愧,眼角漸漸有了水霧,文博武轉過她身子,以為自己弄疼她了,有片刻的驚慌,難怪說女人是水做的,才一晚上就受不住了,文博武斂起那點心思,輕輕掖了掖她眼角,“別哭了,不碰,你說不碰就不碰。”

    外邊的文貴埋著頭,想著文博武和沈月淺說這番話可能的迤邐,厚臉如他也微微紅了耳根,回眸見四人有意無意側著耳朵,頓時挺直了脊背,冷聲訓斥,“好好走路,摔著主子要你們好看。”

    轎子裡的沈月淺一個激靈,坐在文博武腿上大氣都不敢出了,轎子不似馬車稍微能隔點音,丁點聲音外邊都能聽到,趴在文博武肩頭,無力又無奈。

    轎子一顛簸,沈月淺胸前上下起伏貼在他胸口,文博武心神盪漾,口乾舌燥,手托著她身子微微往上提了提,兩人挨得愈發近,甚至連她的心跳都能聽到,想起沈月淺的身子還未恢復,心裡升起來的心思頓時沒了。

    齊氏聽到丫鬟回稟,不相信,“上午他們是從哪兒出去的?”不見著人早上出去,下午從外邊回來了,不怪齊氏驚訝,將軍府占地大,文博武管得嚴,雅築院的情形她是不清楚的,故而也不知曉雅築院有側門一事,揮退了丫鬟,齊氏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不一會兒,太夫人院子的丫鬟說晚上在自己院子用膳,不一起了。

    齊氏心裡訝異,隨即就明白了,文博武和沈月淺進門後坐轎子,必是有人身子不舒服,太夫人是護著雅築院呢,回到屋裡,齊氏給齊家寫了封信,齊家要她幫忙盯著文戰嵩和文博武動靜,眼下她只怕是沒有法子了,之前還能窺探一二,自從文博武和文博文遇刺事件後,她什麼都打聽不到了,封好信,招來丫鬟讓她送出去,附在耳邊說了兩句才讓丫鬟退下。

    白天睡得多了,夜裡怎麼也睡不著,尤其背後還有個大熱爐,沈月淺往裡,大熱爐跟著往裡,沈月淺臉都快貼在墻上了也沒見文博武稍微往後挪一點,還是沈月淺忍不住了先開口,“你往外邊挪挪。”

    文博武的一隻手枕著沈月淺,一隻手環著她腰肢,往上停在她豐盈上,義正言辭道,“往外挪了你也要往裡跑,這樣就好。”手緩緩加了點力道,感覺懷裡人不安地扭動兩下,文博武緊了緊手,不自主地磨蹭兩下,呼吸厚重道,“不碰你,睡吧,明日還要早起敬茶呢。”幻想過無數次她躺在他身側的情形,終究如願,他願意好好養著她,等她身子徹底好。

    他表現如何明顯,沈月淺怎睡得著,尤其股間還矗立著龐然大物,手抓著他的手讓他拿開,文博武卻紋絲不動,全身被禁錮,沈月淺全身不自在,掙扎片刻,聽他貼過來在她耳邊吹氣,“再動的話,我也保不準還能堅持剛才的想法不?”

    嚇得沈月淺再也不敢動了,低頭,見他手探進衣衫覆蓋在自己柔軟上,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由著他去了,沒有睡意,想起明日給太夫人和寧氏敬茶的事,之前奎家想要將奎靜抬成平妻,事情過去大半年了,奎家只怕還沒歇了這份心思,出嫁前周氏才和她說起周淳玉和文博文,寧國侯府今年有意送一名庶子庶女來服侍文博文,這事去年寧氏就提過一次了,周淳玉沒明確表態,被文博文壓住了,眼下周淳玉肚子還沒動靜,寧國侯府只怕是等不及了,那麼奎家呢?奎靜嫁了人,奎家還會有其他人,想著這些,沈月淺心裡莫名有些煩躁,文博武說過不想她和旁人共用,他的話能信嗎?

    夜涼如水,聽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沈月淺微微側了側身,奇怪的是那隻手仍然附在上邊,沈月淺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手腕,剛從自己衣兜裡拿開他像是有反應似的,又搭了上去,抿了抿脣,將她抱得更緊了,“阿淺,別鬧,睡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沈月淺身子一顫,睡夢中他知曉睡在他旁邊的人是她嗎?上輩子她和宋子御關係最好的時候也從未聽過如此呢喃,之後,宋子御醉酒的時候也會喚她的名字,卻是讓她定要同意納妾的話,抬眸,手輕輕撫上那張豐神俊朗的臉,睡著了的文博武周身散著暖意,旁人都說他叱吒風雲不近人情,話少戾氣重,所有人在他面前好似一粒塵沙,毫不起眼,這樣的他和她眼中的他相去甚遠,丁薇問她害怕文博武不,和那樣清冷肅殺的人朝夕相對換作她自己心裡是害怕的,沈月淺想了許久,重生回來,除了之前那次,從未見文博武在她跟前冷過臉,縱然說重話也是因著擔憂她的緣故,有時候她會思考為何文博武對她獨獨不一樣,她欣喜高興又忐忑,手漸漸滑向那雙桃花眼,沈月淺自己都沒發現,不止文博武性子和旁人眼中不同,就是她,比起上輩子性子也改變了很多,遇上一個真心想要過一輩子的人,不再是盲目的將就和吵鬧討好而是存著為彼此好的心思思考事情,是愛抹消了文博武的肅殺,也是愛敞開她接納人的心扉。

    望著他的睡顏,何事睡過去的沈月淺都不知曉,當她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投懷送抱的姿勢窩在他懷裡,頭頂抵著他的下巴,而他的手分毫不差的還在她胸前,不過,好似從左邊換到了右邊,沈月淺往後抬頭望他,文博武正垂著好看的桃花眼,眼眸溫柔流轉,沈月淺竟不敢與之對視,尷尬地抽回手,別開臉道,“醒了?”

    動了動腿,比起昨日生硬的疼痛,今日大腿微微酸痛,好受了許多,沈月淺趴起身子,素手掀起簾帳,還好,天兒還早著,文博武已拉下她,聲音帶著初醒時的沙啞,“再睡會兒。”

    “不了,早點去長壽院給太夫人請安。”說著,沈月淺爬起來掏出他的手,起身坐好,張口叫了聲玲瓏。

    玲瓏在門口候著,今日事情多,她不敢馬虎,和玲芍兩人值夜也沒敢真睡沉,天不亮就將門口的毯子收拾了,聽著沈月淺喚她就欲進屋,推開門抬進一隻腳就聽裡邊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過一刻再進屋。”

    文博武不喜歡丫鬟服侍,哪怕是沈月淺身邊的人他也不喜歡,利落的翻身下床,掛起簾帳,看向還在發懵的沈月淺,取下屏風上的衣衫,道,“我穿好衣衫去偏房了再讓玲瓏進屋。”

    沈月淺反應過來,忙掀開被子下床伺候他,剛開始步伐踉蹌,好在文博武離他近,沈月淺拿起他手裡的衣衫,文博武款式簡單,沈月淺示意他伸直手臂,認真地給他穿好衣衫,整理好領子,文博武高出她一個頭,沈月淺撫平肩頭,暗暗估測文博武的尺寸,之後再去拿旁邊的腰帶,容顏素淨昳麗,小手白皙柔嫩,不自主的文博武心中一暖,傾其所有,等的不過是與她茶米油鹽的日子,“玲瓏幾人畢竟是未成親的丫鬟,我在的時候盡量讓她們避著,對她們好,對你也好。”

    文博武對丫鬟沒有非分之想,可傳出去只怕會讓有心人亂想從而煽風點火,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先說清楚了也好。

    沈月淺反應過來,點點頭,玲瓏上輩子一直跟著她,是她身邊最衷心的丫鬟,有段時間宋子御想將她收進屋子裡被玲瓏避開了,玲瓏很小的時候被爹娘賣了,她沒有多餘的心思,上輩子她問過玲瓏想要成親嗎,玲瓏說不,“奴婢到了小姐跟前一輩子都是小姐的人,這輩子只想好好謹守本分,下輩子換奴婢一個安穩的家,或許沒有錢,或許仍舊是奴才,奴婢希望他們不曾拋棄奴婢。”之後沈月淺才知道原來玲瓏每年都會拿一半的月例出來為她和自己在寺裡祈福,玲瓏,比誰都相信下一輩子。

    “你相信有下輩子嗎?”沈月淺替他束好腰帶,漫不經心地問道。

    文博武目光一凝,慢慢泯滅成寂靜,“相信的,上輩子積下的福,這輩子都會還回來,有的人或許命中註定或許機緣巧合,可若遇見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愛人,或相攜白首,或各自分開,佛祖許了他們一生又一生來繼續這段幸福或彌補這份缺憾。”

    沈月淺細細琢磨著他一番話,突然笑了,“哪有你說的那般高深,我就是想著有合適的人,想給玲瓏指一門親事,人不僅要好,父母也是個性子好的,能真心待玲瓏的。”

    不止玲瓏,玲霜玲霧玲芍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文博武不想她說的是這個,跟著抿脣笑道,“我幫你留意著。”低頭看腰間,可能真的常做衣衫的緣故,總覺著沈月淺替她穿的衣服比平時文貴穿的要整齊得多。

    等文博武去了偏房,沈月淺才叫玲瓏進屋,今早要敬茶,早膳也不用了,和文博武到長壽院的時候,文博文和周淳玉已經到了,文博文言笑晏晏地笑了聲大嫂,周淳玉聲音則小了許多,沈月淺心裡彆扭,被兩個年紀大的人叫大嫂,總不得勁,文博武倒是面不改色,抬手幫她應下,“二弟二弟妹來了?”

    文太夫人還在裡間,想來還沒起床,文博文掃了眼文博武,衣衫亮麗如新,豐姿如儀,眼神迸射的光不再是蔑視不屑而是淡淡的笑意,文博文心驚,轉向嘴角噙著溫和笑意的沈月淺,大致明白過來,猛地,感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染上了深沉的警告,文博文調轉視線,果不其然,不是他大哥又是誰,微微一笑,道,“大哥昨日入宮陪皇上下棋可還有其他?”

    文博文多少是知曉自己大哥的,敢拿皇上當幌子便是想好了對策,文博文也就隨意問沒想文博武會回答,然後真的沒等到他回答。譚嬤嬤給四人上了杯茶,沈月淺還沒來得及端起來就聽文博武吩咐道,“給大少夫人一杯溫水就好。”

    長壽院的茶皆是涼茶,文博武擔心沈月淺身子受不住,譚嬤嬤一怔,再看沈月淺紅了臉,收了茶重新換了杯溫水,這才留意文博武臉上舒展開了,譚嬤嬤心裡好笑,大夫人總說大少爺脾性怪,如今看來不盡然,對大少夫人關懷備至,這點,誰都比不上的。

    沈月淺臉色發燙,在周淳玉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就見簾子傳來響動,抬眸,文太夫人一身暗紫色迎春花長裙,富貴大氣,眉目全是身為長輩的慈祥與和善,沈月淺擱下杯子起身,旁邊的周淳玉也站了起來,兩人福了福身子,叫了聲祖母,反觀文博武和文博文,兩人則愜意得多。

    “坐下吧,我這不是別處。”第一次見沈月淺的時候文太夫人就知道她生得好,當時還和文博武說可惜一張臉和性子,名聲受了連累一輩子是沒出路的,不想她會進了將軍府的門,心下不免感慨,在上首的位子上坐下,這時候,院子裡傳來齊氏和裴氏的聲音,文太夫人蹙眉,等人進了屋子才溫煦地提醒,“博武博文在,你在外邊嚷嚷什麼?”

    齊氏和裴氏旁邊是寧氏,在外邊齊氏聲音最大,知曉文太夫人訓斥的是她,看在沈月淺是新婦的份上沒沉臉罷了,忙解釋道,“路上,煙姐兒問起她大堂嫂,我這不聲音稍微大了點嗎?”目光落在沈月淺身上,驚呼出聲,“我就和煙姐兒說她大堂嫂乃京中少有的美人吧,這樣看來我可是沒說錯,瞧瞧這氣色水潤有光澤,在沈府吃了什麼,令我都羨慕了。”上前拉著沈月淺的手轉了一圈,“煙姐兒,瞅瞅,你大堂嫂是不是很美?”

    說起來,沈月淺之前是見過齊氏的,此時齊氏一副第一次見面的模樣讓沈月淺微微不自在,齊氏後邊的寧氏擰著眉,朝外揚手道,“人都到齊了,開始敬茶吧,今日還要回門,別讓親家等久了。”

    齊氏不在意,拉著沈月淺的手不放,“這有什麼,咱將軍府的大少夫人回門遲點怕什麼,拜堂錯過了吉時不也沒人說嗎?”

    齊氏一番話讓在場人皆變了臉,沈月淺抽回手,臉上維持的笑不變,卻不再給齊氏面子,“見笑了,敬了茶,二嬸想話叨什麼侄媳婦都陪著。”意思現在不想聊這事,文博武在旁邊已經冷了臉,聲音微沉,“二嬸要是覺著回門不重要,堂弟成親後就別回門了,我媳婦家裡就她一個閨女寶貝著,不敢和二嬸未來兒媳婦比。”

    齊氏面露尷尬,不想兩口子直接打她的臉,還欲說什麼,對上文博武能看穿人心思的眸子,心一慌,身子不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人到齊了敬茶吧,什麼話留著之後再說,進了門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文太夫人一錘定音,沈月淺知曉文太夫人是指她給齊氏難堪一事,是提醒她將成親當日的事情解釋一番?

    譚嬤嬤領著人端茶進屋,沈月淺只好收起心思,給文太夫人,文戰嵩寧氏敬了茶,之後就是二房三房的長輩了,二房老爺文戰昭,身形和文戰嵩一般,濃眉大眼,面容粗獷,比起他,文戰嵩反而有了幾分英氣,三老爺文戰責,身形偏瘦,可能隨了生母,和文戰嵩文戰昭不太像,不過行為舉止和文戰昭很像,沈月淺微微明白過來,只怕文戰昭文戰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齊氏喝了茶臉色多少有些幸災樂禍,文太夫人那句話分明是要計較這件事的,她在旁邊坐著看戲就好,隨手給沈月淺一個鐲子成色算不上頂好,甚至比不上當初周淳玉進門後她送的那支,可她覺著沈月淺的身份只配擁有這種成色的。

    文博武臉徹底垮了下來,想伸手讓沈月淺不接,哪是禮分明和打賞叫花子差不多,他的妻子不至於受這種氣。

    沈月淺不動聲色地接過,裴氏送的是上等的珊瑚,比齊氏的貴重得多,齊氏撇撇嘴,不置一詞,三弟妹喜歡充當好人就讓她當好了,文太夫人掃過寧氏慍怒的臉,明白齊氏惹她不快了,出口打圓場道,“你二嬸是嚇唬你呢,昨日就來我院子將見面禮備好了,譚嬤嬤,將二夫人準備的禮拿出來。”齊氏腦子是個笨的,沈月淺畢竟是將軍府長媳,給她難堪不是給寧氏難堪嗎?

    寧氏蹙起的眉更深了,抿著脣,坐在位子上沒說話,文博武臉色也極不好看,齊氏心裡痛快不少,打斷文太夫人的話,“娘可別拿您的私房貼補我,長者賜不敢辭,淺姐兒莫不是嫌棄二嬸的禮輕了?”

    “怎麼會,禮輕情意重,二嬸的心意我是明白的。”沈月淺不欲和齊氏鬧開。待她給見面禮的時候,齊氏臉跟著垮了下來,文博文是一套貴重的筆墨紙硯,連著周淳玉的都是質地極好的玉釵,而二房的孩子得到的是什麼?鋪子裡隨隨便便買了脂粉,毫不起眼的毛筆,“你什麼意思,雖說博文博武是親兄弟,你這厚此薄彼未免太明顯了。”

    沈月淺不搭理,從妝娘子手裡拿過送給三房孩子的禮,煙姐兒和三房的孩子站在一起,看得別人手中得到的禮比她貴重得多,不由得紅了眼眶。

    一圈下來後,沈月淺才看向齊氏,一臉無辜,“二嬸剛才不是說長者賜不敢辭嗎,長嫂如母,我也算得上他們的長輩了,二嫂幫煙姐兒嫌棄我送的禮物不成?”

    齊氏送禮想打她的臉,她豈是坐著任人宰割的性子?人敬她一尺她還人一丈,同樣,人若不敬她,她也不會巴巴上前拿熱臉給人踩踏,寧氏在旁邊,臉上有了笑,“好了,既然認清了人,開始用膳吧。”

    齊氏在旁邊給文太夫人使眼色,滿臉委屈,文太夫人見寧氏對沈月淺揚著笑,心裡也不舒服,可寧氏既然說了,她再說什麼就是給寧氏沒臉了,故而,並沒有理會齊氏的抱怨。

    男女不同桌,將軍府的早膳有魚有肉,沈月淺偏愛清淡,吃了兩個餃子就不動筷子了,文博武坐在隔桌,目光卻注意著她的動靜,轉身小聲和譚嬤嬤說句,之後才接著吃。

    感覺跟前多了碗粥,沈月淺抬眸,譚嬤嬤解釋,“熬的蔬菜粥,平日甚少有人喜歡一時忘記問您要不要了。”

    清粥間浮著絲絲綠意,沈月淺是喜歡的,她以為文太夫人喜歡禮佛,飲食喜歡清淡,且在法林寺的時候並未察覺出文太夫人不喜吃素,可飯桌上大魚大肉,倒是叫沈月淺對文太夫人改了看法。

    “譚嬤嬤就是貼心,我進門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什麼時候問過我喜歡吃什麼,淺姐兒第一天進門就得了你關照,也不知是你的意思還是別人的意思。”齊氏說話的時候擱下筷子,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隔桌的文博武,她口中的別人。

    寧氏聽不下去了,“二弟妹不吃就別說話,沒得擾了一屋清淨。”齊氏今日不依不饒不過是因著文太夫人幫她撐腰罷了,寧氏最不喜齊氏就是這點,見著縫隙就想鑽空子,平時太夫人不吝於色整個人老老實實不敢亂說,但凡太夫人話裡意思不明朗她就說話夾槍帶棒不讓人痛快,若非文太夫人護著,寧氏早就收拾得齊氏在府裡大聲說話都不敢了。

    旁人只以為她管著將軍府手段了得,二房三房對她百依百順,不過是面子上罷了,說不定私底下恨不得自己死呢。

    收到寧氏的埋怨,文太夫人也知曉自己剛才一句話說錯了,沉著臉道,“不吃就回去歇著,譚嬤嬤是我跟前的老人了,要對誰好自是看我的臉色,你要是覺得譚嬤嬤怠慢了,直接問我就是。”

    齊氏悻悻然地縮了縮脖子,再不敢造次,“娘說的是,我不是開開玩笑熱絡下氣氛嗎?”

    接下來,飯桌上針落可聞,從長壽院出去,煙姐兒還和齊氏抱怨見面禮也就幾兩銀子的事,齊氏小聲說話哄著,沈月淺和文博武拐過走廊很快和齊氏她們分開,雙腿立即顫抖得厲害,文博武好笑的扶著她,總以為她不能應付吃了虧,現在看來是他過於緊張的,他的阿淺知道分辨好壞,進退有度,“再堅持一下,我抱著你回去。”

    兩人蜜裡調油,旁邊寧氏則十分不滿,尤其聽了貼身丫鬟的話後,覺著沈月淺就是個攀龍附鳳的。

    “娘,青草說她看著大堂嫂身邊的丫鬟將送我和哥哥的東西放在了四堂哥他們盒子裡分明是看不起我們,都是娘,您送的禮輕薄,大堂嫂心裡不高興了。”煙姐兒噘著嘴,她看了堂姐堂妹的禮,比她貴重多了,脂粉都是鋪子的上好貨色,在京城很有名的。

    齊氏不以為意,她心裡想著一件事,如何離間文太夫人和沈月淺,文博武為何會和沈府說親其中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文太夫人眼光多高她是知道的,恨不得文博武娶公主,突然選擇了辰屏侯府,說是侯府,沒有任何人有官身,真出了事,連個奔走幫忙的人都沒有,連個六品小官都比不上,文太夫人肯定是看不上沈家的,依著她今日的觀察,更像是寧氏的意思,寧氏對沈月淺維護得明顯。

    文煙不知道齊氏在琢磨什麼,回屋後隨手將沈月淺送的脂粉打發給了丫鬟,這種貨色的脂粉她還看不上。

    回門的禮文博武成親前就準備好了,妝娘子整理好就成,人蔘燕窩,玉器首飾,什麼都有,光是禮整整裝了三箱子,玲瓏雖沒有成親可意味著什麼她心裡是高興的,沉著文博武和文貴在旁邊說話,她湊上前說了今日的事,“奴婢在外邊聽著二夫人給您難堪就擅自做主將二房的禮拿了出去添到三房,夫人,沒有給您添麻煩吧?”

    沈月淺斜她一眼,“沒有,你做得對,我當時抽不開身子還擔心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齊氏不給她臉,她也沒必要委曲求全,寧氏才是她的婆婆,齊氏不過是同住一個屋檐的外人罷了。

    玲瓏松了口氣,文貴轉身走了,文博武回來,讓妝娘子叫人抬著箱子出門,齊氏得了消息心裡那個氣啊,分明是拿將軍府去貼補沈家嘛,多問了兩句,丫鬟搖頭,“回門禮是大少爺自己準備的,有什麼奴婢也看不到,大夫人沒管這事。”

    照理說回門禮的多少,該是管家稟告了大夫人依著將軍府的規矩來,沒有分家都是公中出,可大少夫人回門禮大少爺壓根不讓人過問,她也只看見三個箱子而已,“三個箱子有點沉,奴婢見他們抬著時不如往回輕快。”

    雅築院銅墻鐵壁什麼都打聽不到,齊氏要知道消息談何容易,果然,齊氏聽了生氣不已,“算了算了,你再去問問大少爺在外邊的莊子酒樓,平白無故多出這麼多東西哪會不要銀子,說不定就是大夫人給的。”

    三房沒有分家,老將軍在的時候可是說了分家的時候雖然大房挑大頭,可二房三房也是有份的,寧氏掌家這些你年賬面上銀子卻沒多少,齊氏懷疑寧氏從中動了手腳。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2
發表於 2016-7-17 23:56:22 |只看該作者
第091章 鹿死誰手

    丫鬟去而復返,仍舊沒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齊氏罵了兩句,心裡琢磨著要想打聽文博武的事情看來只有沈月淺的路子了,今日的事情已經將她得罪了,和好是不太可能了,只希望她身邊的丫鬟婆子不要如文博武身邊的一群小廝滴水不漏才是。

    沈月淺不清楚齊氏準備向她身邊的人動手了,馬車拐進辰屏侯坐落的街道,遠遠的聽到狗叫聲,文博武知曉她等不及,聽到聲音的時候修長的手已撩起了簾子,探出身子,沈府門口已有兩三輛馬車停在門口,小七一身藏藍色玉襟直綴,繃著臉,嚴肅地等著。

    “小七怕是早早就來了。”身邊的魯媽媽手裡端著早點,該是為小七準備的。

    沈月淺從袖子裡拿出一片小銅鏡,正了正髮髻上的簪子,詢問文博武,“看著可還有亂的?”

    “好著,小七見著你怕是認不出來了。”半真半打趣的話讓沈月淺嗔了她一眼,美目流轉盡是風韻,或許沈月淺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一顰一笑間帶的風情,文博武執起她的手,一本正經道,“待會小七見著你就……”

    還還沒說完,車壁外傳來小七的吶喊,“姐姐,姐姐,你們回來了?”

    沈月淺得意地挑了挑眉,她的弟弟別說認不出她,沒見著人都知道是她了,何況是見了面?文博武好笑地撫上她水潤潤的眼,順勢道,“是,小七確實是個眼力好的。”

    文貴還沒將馬車停穩就見小七急急地往上爬,文貴擔心他傷著了,雙手拖起他站在馬車邊,一隻手掀起了簾子,松了手,小七已奔進去撲在沈月淺懷裡了。

    沈月淺被他撞得身子泛疼,文博武蹙眉地抱起小七,“小七是不是睡醒了就來了?博武哥哥看看有沒有哭鼻子。”小七到他懷裡也不掙扎,抬頭與他對視,和沈月淺如出一轍的眸子甚是清明,文博武順了順他的頭髮,溫和道,“走吧,我們看看有哪些人來了。”

    文博武抱著小七先跳下馬車,門口,周家幾房的人也在,文博武一一問好,擱下小七,抬手牽沈月淺,他的手已經伸出來了,沈月淺不好說其他,面色微微一紅,拾上台階,周氏和余氏上前左右輓著她,“淺姐兒可回來了,小七起床就在門口等著了。”

    小七拉著她衣角,蹭了蹭自己臉頰,和她腳邊的丁丁動作一模一樣,周氏和余氏也留意到了,哭笑不得,“好了,你姐姐回來了,我們進屋坐著慢慢說話。”

    好在余氏擔心侯府沒有男賓文博武尷尬,與周寒軒說了讓他空出一天,周家和文家關係特殊,周寒軒親近文博武不算阿諛奉承,周寒軒和文博武去了書房,小七抓著沈月淺袖子,進屋後就要沈月淺抱,被周氏喝止住了,沈月淺和文博武新婚,身子本就弱著,哪能抱他,讓小七去前邊找文博武玩,她們還想和沈月淺說說貼己話。

    沈月淺沒覺得什麼,但看小高氏一副有很多話說的模樣,她張了張嘴,叫住了小七,“小七要姐姐抱,姐姐抱就是了。”小七在,小高氏終歸不敢問她那些私密的事了。

    別說小高氏,周氏有好多話也不敢說了,只問了些在將軍府適應與否的問題,沈月淺從容應對,就連昨日沒給文太夫人寧氏敬茶的事也說了,周氏心裡擔憂,“文太夫人和你婆婆怪你耽誤錯過了吉時沒有?”

    在京裡,只怕這還是有一份,周氏擔心沈月淺受了委屈,見她眉眼溫柔舒展,不像有愁緒的,擔憂去了一大半。

    “娘,文太夫人性子好相處您是知曉的,我婆婆外邊人說她如何厲害,在府裡對人極好,並未斥責我半句,也不曾問起,您放心吧,我好過著呢。”沈月淺看得出來,比起文太夫人,寧氏只怕是更維護自己的,不過沒必要和周氏細說罷了。

    小高氏聽得拍手叫好,“之前就說這門親事好,四妹,現在你可以把心放進肚子裡了,淺姐兒福氣好著,你也別瞎操心了,怎麼說玉姐兒也在將軍府,姐妹兩知道互相照應的。”

    小高氏嗓門大藏不住話,可也說進了周氏心裡,“我哪是不知曉這些道理,不問心裡總不放心。”幾人說著話,小七乖乖坐在沈月淺腿上,摟著沈月淺脖子,不一會兒竟睡了過去,周氏忍俊不禁,“你不在了後他夜裡總睡不安穩,昨晚得知你回來睜了好幾次眼,天沒亮就嚷著要起床,早飯都沒吃就在門口等著。”

    周氏嘴裡抱怨,眼裡滿是溫柔,抱起小七往外邊走,手剛碰到他身子,小七瞬間睜開眼,摟得更用力了,聲音不甚清醒,“我就要姐姐抱著我,娘不抱我。”

    周氏縮回手,嗔了他一眼,“好好好,就你們姐弟關係好,娘是壞人了。”

    小高氏好笑,“四妹,你還和小七計較啊,別說小七就是我看著淺姐兒那張傾城絕艷的臉也是願意親近她的。”

    小高氏的話沒皮沒臉,惹得余氏瞪著她,屋子裡氣氛融融,沈月淺抱小七抱得吃力卻也不假手於人,說了不久的話,前邊丫鬟傳消息說文昌侯府的世子夫人來了,周氏一震,沈月茹怎地來了?

    沈家大房的人已搬出了京城,三房的日子過得去可和她沒有來往,沈月淺成親時文昌侯府派人送了禮來,周氏擔憂沈月淺心裡不痛快,將禮還了回去,沒想著沈月茹又上門了。

    說起沈月茹,小高氏雙眼泛著精光,精神比之剛才振奮不少,“文昌侯府的侯爺日子怕是沒有多少了,若非想看著孫子,早就走了,沈家那位世子夫人還真是有手段的,文昌侯府上上下下都服她管教,劉氏多厲害的一個人,現在不也拿她沒轍嗎,那人品行雖不好,淺姐兒要能學到她三分手段,在將軍府也不會吃虧。”

    小高氏這人做什麼最看重利益,評價一個人也是看能不能為自己帶來好處,當初卵著勁和尤氏走得近是這個道理,和余氏賈氏交好也是這個道理。

    余氏哼了聲,“你當將軍府是龍潭虎穴不成?整個京城誰願意主動和文昌侯府來往的,再有手段又如何,名聲壞了就是壞了。”沈月茹的事情滿城皆知,不給生父一本守孝就算了,更是在守孝期間勾搭上了宋子御有了孩子,御史台彈劾文昌侯府的摺子又一本,最後還是文昌侯親自入宮求了皇上才將這件事壓下來。

    當年劉氏得罪長公主被送去莊子,文昌侯府可以說沒落了,餘下的皇寵不過是皇上可憐已逝的老侯爺和文昌侯罷了,到了宋子御襲爵,爵位只怕是要降一級了,皇上能包容奄奄一息,對朝廷有貢獻的文昌侯,可對宋家其他人卻是沒有感情的,提醒沈月淺道,“淺姐兒要是想結交那種人也稍微藏著捂著,現在你的身份不只是侯府的長女那般簡單了。”

    沈月淺是將軍府的長媳,一言一行本就關注的人多,稍有差池,惹了將軍府不滿日子就難過了。

    小高氏也回味過來,假意抽了自己兩耳光,“瞧我這個目光短淺的,淺姐兒,剛才那些話聽聽就算了,別往心裡去啊。”她還指望沈月淺和周淳玉給她兩個孩子找門好親事,可不想讓她們的日子不好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心裡明白著呢。

    沈月淺想了想沈月茹來的目的,劉氏被打壓住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老侯爺在沈月茹還能壓製住劉氏,老侯爺死了,劉氏可就是侯府最大的人,沈月茹害怕劉氏拿孝壓她,畢竟,她要為自己的兒子考慮,目光不能還停滯不前,放在內宅和劉氏的爭鬥上,想明白了,沈月淺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小高氏對沈月茹的評價一點不錯,確實有幾分手段,下得去狠手,她好奇沈月茹這次想要借她的勢幹什麼?沈月茹來只怕也清楚是見不到自己的,既然如此她還是來了,說明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了。

    “大舅母,我心裡明白,畢竟我回門,鬧起來不好看,您陪我娘說說話,我去前邊看看去。”意思是不讓沈月茹進內院,可她要去見一面的。

    余氏話都說清楚了,也不會攔著沈月淺不見,雖然她們被逐出了族譜,畢竟是沈家人,周氏抱過她懷裡的小七,小七刨開她的手不讓她動,沈月淺好笑地拍了拍他背,輕聲道,“小七,姐姐要出去,你跟我姐姐下來走好不好?”

    小七睡眼惺忪,站在地上身子東搖西晃,拽著沈月淺的手趴在她腿邊,小高氏樂了,“以前不知道小七還是這麼黏人的主,淺姐兒快去快回,三舅母還有話和你嘮叨呢。”

    沈月淺步子一頓,想起周淳玉回門時小高氏說的那些話,臉上緋紅一片,及時低下頭掩蓋了去,“好,很快的。”

    說起來一年多沒有見過沈月茹了吧,臉上的稚嫩褪去,盡顯掌家的精明利落,一身朱紅色長裙,領口白色,身段凹凸有致,妝容精緻,帶著姿色都比之前出眾不少。

    小七不記得沈月茹了,不過看她坐在這邊也知曉府裡是不太歡迎她的,走得近的朋友,周氏沈月淺都直接會將人迎去裡邊的院子,甚少在這邊說話。

    沈月淺打量沈月茹的同時,沈月茹也暗暗端詳著她,沈月淺天生麗質本就好看,這兩年沒了煩心事又嫁得好,膚色更甚從前,沈月茹心知比不上她,慢慢收回了目光,盯著一臉戒備的小七,“這就是小七吧,沒想到長這麼大了。”

    小七牽著沈月淺的手落座,朝門口招手叫來丁丁,讓魯媽媽拿跟小凳子來,坐在沈月淺腿邊,見此,沈月茹目光柔和了幾分,她也是做母親的人,對小孩子總會多幾分好感,“我來是想請三姐姐幫個忙。”

    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沈月淺挑眉,伸手示意沈月茹喝茶,“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沈月茹眉宇間滿是篤定,想必知道她不會拒絕,其實,沈月淺心裡不介意幫她一把,劉氏宋子御日子不好過,她樂見其成。

    沈月茹沒急著說話,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微微詫異,她以為沈府是不歡迎她的,上一次將她的禮退了回來,可嘴裡的茶是上等好茶,換作她,肯定不願意拿來招待不喜歡的人,沉思片刻,道,“如今文昌侯府上上下下都我管著,誰都不敢造次,可老侯爺時日不多了,以免將來發生變化,我還是想著你能幫我一把,你憎惡的人我也不喜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麼?”

    “哦?”沈月淺放下杯子,手裡摸索著小七的頭,反詰道,“你覺著我的敵人是誰?”

    “我現在的婆婆劉氏,或者還有我夫君不是嗎?”如果不是打聽出來些事情沈月茹自己都不敢相信,當年,劉氏和宋安雯撞破承恩侯府吳炎辰的事是沈月淺設計的,她沒有證據可也能猜到一些,何況,文博武為了她還不辭辛苦往文昌侯府安插了人,她不動那些人不證明她是蠢貨什麼都不知道。

    沈月淺心裡一顫,面上不動聲色道,“你怕是錯了,我和宋夫人不過打過幾次照面,和世子更是不熟,如何會與他們為敵,別是想當然的吧。”

    沈月茹仔細觀察著沈月淺眉眼,發現她沒流露出絲毫破綻,心底不解,難不成是她想多了?不可能,老侯爺身邊的人確實是文博武安插的,文博武如果不是為了沈月淺又是為了誰?想清楚這點,沈月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安靜下來,“文昌侯府什麼都我管著,大事小事瞞不過我,從來不知道三姐姐會是一個有閒心的人。”

    如果不是她生產時劉氏從中做了手腳想要她死,她也不會發現文博武在文昌侯府的人,琢磨了大半年也沒想出文博武的用意,若非好幾次她差點慘遭毒手被那人救下,沈月茹心裡才有了猜測,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在,劉氏和宋安雯的日子不好過,她死了,他們去哪來找一個和劉氏有仇的人整天折磨她?

    不過對沈月淺出手相助,她心裡是感激的,畢竟,對方救了她的命不是麼?“文昌侯府日漸沒落,若非你和我婆婆有仇,我真想不出,文大少爺在侯府安插眼線是何原因?”話落,成功見沈月淺一怔,沈月茹心裡有了把握,文博武做這些事果真是為了沈月淺,擔心沈月淺亂想,忙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前那幾次謝謝你,否則,哪有機會坐在這和你說話。”

    她說的實話,若非是那人,她早就在劉氏手裡遭殃了,哪還有命?她再厲害也比不過劉氏陰險毒辣,想著不同的法子置她於死地,傾家蕩產都要她死,沈月茹自認為做不出這種事才會栽了跟頭。

    沈月淺從上到下重新審視著沈月茹,文博武在文昌侯府有人她是清楚的,之前她還拜託他幫沈月茹一把,沒想著漏出了馬腳,轉念一想不對,文博武做事向來妥帖,不會給人留下把柄,一切都是沈月茹的猜測,“你怎麼知道是我的意思?”謝她而非文博武,沈月茹當真是聰明的。

    聽她不拐彎抹角,沈月茹心裡松了口氣,文博武一介男子,出手幫忙沈月茹不認為是對方看上自己了,念及京中文博武和沈月淺的傳言,兩人有沒有私情她不予置評,可兩人早就認識這點是肯定的,文博武幫她有沈月淺的意思就說得通了,否則,前邊那人一直不出手幫忙,之後才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三姐姐救過文家兩位少爺的命,朋友之間互相說些話沒什麼好奇怪的,那個人每次幫了我遭殃的都是我婆婆我心裡就猜到了,三姐姐並非鐵石心腸之人。”至少,對她,有莫大的恩情,“我來不是想麻煩你多少,只是希望哪天京中人對我議論紛紛的時候,三姐姐不要落井下石就好。”

    沈月淺身份不同以往,文昌侯府出了事,肯定很多人會往向她打聽,沈月茹不開口,那些人都是人精,衝著沈月淺的態度不敢給她難堪,她要的只有這點,孩子還小,待他長大了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對他的前程也沒有影響。

    沈月淺一頓,反問沈月茹,“你想做什麼?”沈月茹什麼性子她是了解的,能說出這話,文昌侯府定是出大事了,想到一種可能,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在沈月茹沉著冷靜的臉上慢慢平靜下來,果真,劉氏觸到沈月茹底線了,“我會的,畢竟姐妹一場,無論什麼你還是小心點,畢竟還有個孩子要你照顧呢。”

    沈月茹陰沉的臉突然蒙上一層感激,小七趴在沈月淺腿邊昏昏欲睡,小臉蛋紅紅的,滿是安靜,不知為何,沈月茹想起了在沈家的時候,“三姐姐知道嗎?其實我從小都是羨慕你的,二叔二嬸疼你,大哥也疼你,好似你不是個女孩而是男孩。”

    記憶紛至沓來,沈月茹想起了薛氏和沈懷慶,還有王氏,小時候不懂的道理現在都明白了,王氏心裡一直想沈懷慶繼承沈懷淵的爵位,為了保險,又將沈未遠過繼給了二房,可仍然算盤落空了,還落得家破人亡的境界,或許就是報應吧,“對了,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畢竟二叔都死了。”

    沈月淺蹙眉,“什麼事?”

    “二叔離開京城辦差的時候我爹好像托二叔做件事,給了二叔一個信封,二叔死了也沒聽我爹說起過了。”沈月茹也是想起沈懷淵想到當日沈懷淵離京前,周氏肚子大了,沈懷淵是不想去的,可皇命難違,沈懷淵離開那日,薛氏帶著她們回薛家,看到沈懷慶拉著沈懷淵在旁邊說話,滿臉巴結討好,還偷偷塞了封信,交代沈懷淵辦完正事再辦他的。

    沈月淺手一頓,抬眸看著沈月茹,上輩子她並不知曉有這件事,只了解沈懷淵幫皇上辦了事回京途中遇著意外死了,說是意外,可一起同去的其他人皆毫發無傷的回來了,周氏悲傷過度,她整日渾渾噩噩也沒細細打聽過,沈懷慶在京外並沒有認識的人,可以說沈懷慶一輩子都沒去過京外其他地方,怎麼會讓沈懷淵給他辦事。

    沈月茹沒聽到她說話,自顧道,“事情過去很久了,你聽聽就是了,小時候大人總愛說誰家的孩子是個有福氣的,我一直信以為真,可大了才知道不過是大人隨口敷衍的說辭罷了,除了三姐姐,你是真的有福氣。”

    沈懷淵在的時候就將她捧在手心裡,沈懷淵不在了又有文博武,見多了內宅的陰私,沈月茹才明白,原來活在內宅中越是一竅不通的人越是幸福,因為有人寵著捧著什麼都不需要明白,她眼裡,沈月淺從小都是這樣的人。

    沈月淺還沉浸在思緒中,她使勁想著沈懷淵回京時遇著的是什麼意外,可總說不上來,重活一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沈月茹已起身準備回了,孩子交給老侯爺帶著,估計開始哭鬧起來了,“三姐姐,你的恩情我銘記於心,有朝一日用得著我還請你知會一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她不是恩將仇報的人,心中對沈月淺早沒了年少時的嫉妒,珍惜當下才能惜福,什麼人值得她犧牲性命她心裡明白,為沈月淺死未嘗不是件好事,看在她的份上沈月淺一定會善待她的孩子,這點比什麼都重要。

    出了門,沈月淺還沒回過神來,如果,如果沈懷淵的死不是意外,那又是誰做的?沈懷慶不學無術聲色犬馬結交的人都是些不靠譜的,和沈懷淵甚少有交集,更不是有深仇大恨。

    魯媽媽進屋收拾茶杯,見沈月淺目光呆滯,一動不動的模樣讓她心驚,“小姐,小姐?”

    沈月淺抬眸,已沒了沈月茹人影,“宋夫人呢?”

    “走了,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魯媽媽說著伸手招來丫鬟,讓她們整理茶几,自己伸手抱小七,小七見是她,往後瞥了眼,要沈月淺抱,沈月淺心裡想著事,“小七聽話,魯媽媽抱著你下去睡一覺,睡醒了我們去郊外騎馬。”

    小七不再掙扎,實在是困得離開,趴在魯媽媽肩頭睡著了,五歲的孩子,魯媽媽抱著開始吃力了,笑著調侃道,“小少爺再大一些,老奴都抱不動了。”

    回到屋裡,周氏和余氏說了什麼,她進屋,兩人立即止住了話題,倒是小高氏還興致勃勃的模樣,“淺姐兒回來了,快來,三舅母與你說說話。”賈氏在旁邊扯了扯她袖子,蹙起了眉頭,沈月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怕沒心情聽小高氏的那些葷話。

    周氏也發現了,以為是沈月茹說了什麼,擔憂道,“是不是她要你幫什麼忙?你如今是將軍府的長媳,什麼事心裡有個底,別被人利用了。”周氏眼中,沈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她心疼沈月茹是一回事,可比起自己的女兒,孰輕孰重立馬有了決斷。

    “不是,四妹妹沒說什麼,我想點事情想岔了,幾位表妹呢?”沈月淺回門除了給周氏帶了禮,還給幾位表妹都準備了禮物,高氏的也有,小高氏笑了起來,“她們皆是小姑娘,哪能偷聽我們說的那些話,早都趕去旁邊西屋了。”

    沈月淺點頭,斂下思緒,振作起精神道,“我去找幾位表妹說說話。”在小高氏出聲前,繼續道,“夫君給幾位表弟表妹準備的禮,三舅母可別攔著不讓她們收。”

    一聽這話,小高氏眉開眼笑還來不及哪會攔著她,“走吧,我與你一道過去,表姐夫準備的見面禮當然要收了。”

    余氏和賈氏對視一眼,皆無奈的搖了搖頭?三弟妹的性子,怎的手裡的鋪子都虧著錢?唯利是圖這點不愁掙不著錢才是。

    吃過午飯,小七惦記著騎馬一事,他和吳二說文博武送了他一匹馬吳二還不信,今日就去將馬帶回來明日讓他瞧瞧,他的姐夫,什麼都是好的。

    余氏找了藉口回去了,拉著還欲一起去京郊的小高氏一併走了,文博武是沈家的女婿,她們跟著去像什麼樣子?

    小高氏不情不願,坐上馬車了掀起簾子朝沈月淺揮手,“淺姐兒,有空了下帖子讓表妹到府上看你啊。”

    沈月淺和周氏一輛馬車,文博武帶著小七騎馬,母女兩一起,周氏想起小高氏的叮囑來,小高氏許多事情不著調,可說起這些頭頭是道,周氏心裡也是相信她的,“這兩日,姑爺可節制?”

    沈月淺一怔,面色微微轉紅,以為躲開了小高氏就不會被問這些問題了,不成想周氏被小高氏帶壞了。

    女兒本就生得好,紅著臉的模樣更是國色天香,只怕小高氏說重了,美人在懷,哪個男的忍得住,可一些事她還是要叮囑了,“姑爺之前房裡沒個通房,剛開始你是要吃些苦頭的,可你別由著他胡來,傷著的還是自己,疼得厲害了拿了將軍府的牌子請太醫看看,有些事馬虎不得。”想起小高氏心裡的擔憂,周氏也好奇。

    文博武二十年沒碰過個女人,那事找得對地方不?可畢竟太過私密,身為母親她也不好問了,若非小高氏提醒她也沒往那方面想,旁的人成親屋子裡多是有通房丫鬟的,有了經驗,成親當日新娘子不用那麼痛苦,文博武和沈月淺兩日都是不懂的,真找錯了地方,周氏呸了兩句,姑爺沒有旁人是自己女兒的福氣,怎的到小高氏那邊竟成女兒的禍事了?

    “之前給你的畫冊你可看過了?”周氏心裡也微微不自在,暗暗琢磨著,以後小高氏再說那些她還是避著些,心思都被她帶歪了。

    沈月淺攪著帕子,只聽周氏又道,“你三舅母說看你走路雙腿晃動得厲害,你找大夫問過沒?”小高氏說她厲害,憑著人走路就能看出對方是不是個處,周氏不信她的話,可小高氏信誓旦旦說女兒傷著了,她不得不過問這事。

    沈月淺算是明白一見面高氏拉著她上下打量是所謂何事了,紅著臉道,“沒什麼事了,三舅母的話您也信?”

    “我之前是不太信的,可終究擔心你。”說著,從懷裡又拿了本冊子出來,塞給沈月淺,“這還你三舅母準備的,拿回去給姑爺看看,一定記住了,你三舅母那個性子直爽,不會害了你。”

    冊子裡是什麼周氏也沒翻,她隱隱知道是什麼,故作不知道罷了。

    沈月淺塞進兜裡,趕緊移開了話題,“娘,爹爹走的時候可說過和哪些人一起去的?”

    周氏不解,“怎的想起你爹爹了?”

    “過兩日清明節,夫君說一同給爹爹上墳,我想著了就問問您,我不懂事,也不記得爹爹說沒說過和誰一起出門的了。”沈懷淵性子隨和,在家裡偶爾也會說起朝堂的事,在她跟前只會挑些有趣的事情講,可對周氏該是什麼都會說的。

    周氏想了想,“姑爺性子是個好的,你也別使小性子,那時候我大著肚子你爹爹是不想去的,可皇上下了旨意不敢不從,只聽你爹爹武定將軍府的人也是去的,還去了兩個文官,生了小七後記性愈發差了,我想想。”

    沈月淺不打擾她,慢慢等著,過了半晌才聽周氏道,“一個其中叫廖凡夫,還有個叫謝長安吧,往回你爹出門做什麼事大致會和我說,那次卻是什麼都沒說,只叫我安心養胎,誰知道……”說到後邊,周氏失了言語,沈月淺剛成親,周氏不想犯了忌諱,掖掖眼角,聲音略微哽咽,“過兩日我們一道吧,你爹看著你嫁得好,心裡也會高興的。”

    沈月淺心思一沉,廖凡夫她知道得不多,可謝長安她是知曉的,上輩子新皇上位後謝家蒸蒸日上,謝長安更是連生五級,成為最年輕的內閣首輔,之後卻莫名暴斃家中,新皇感念他恩德,提拔謝長安長子做了刑部尚書,這件事是在文博武死之後的第二年,她在法林寺,空一喜歡打聽外邊的事,拿這件事和她換一頓糕點,誰又明白,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在廚藝方面頗有造詣呢。

    “娘,爹在天上會保佑我們的。”車裡氣氛沉重了,沈月淺撩起簾子,見小七窩在文博武懷裡,側臉精緻,已和沈懷淵越來越像,“娘,看小七,好似很喜歡騎馬呢。”

    “她哪不喜歡?吳家幾位少爺耳濡目染天天在他耳邊念,我啊擔心他被帶跑了,性子野了怎麼辦?”之前只是單純地想給小七找幾個玩伴一起念書,誰知吳家少爺和覃家少爺是那樣的性子,倒不是說不好,沈懷淵是文官,她心裡也想著小七以後能走科舉,如今,怕是越走越遠了。

    沈月淺不以為然,“小七不會的,他心裡清楚,娘多和他講講爹爹的事情,小七就明白您的苦心了。”別看小七五歲,知道的道理不比她們少,吳家幾位少爺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可小七每日的課業繁重比那幾位多得多,從沒聽小七抱怨不想做了,都是乖乖寫完了課業再瘋玩,小七明白周氏對他的期許。

    本以為半個時辰的路程,誰知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沒到,看了眼天色,沈月淺心裡擔憂回去晚了惹文太夫人不快,路上沒有旁人,沈月淺探出身子問文博武,“還要多久,別回去晚了。”

    文博武側目,指著前邊的場地,“到了。”

    果真,視野中是一片草地,有好幾人站在那兒已經等著了,小七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匹明顯比其他小的馬,興奮地指著它,道,“博武哥哥那是送我的馬嗎?”

    文博武勒住韁繩,利落地翻身下馬,抱下小七,道,“是,以後那匹馬就是小七的了,明日回去的話就騎回去怎麼樣?”

    “好,讓吳二看看我可是有馬的人,他爹都不給他買呢。”文博武摸摸他的頭,鼓勵他,“你坐上去試試。”

    沈月淺和周氏下了馬車,發現旁邊是處宅子,沈月淺上前問文博武,“你說明日回去是什麼意思?今日不回了?”

    文博武知道她擔憂什麼,“不回了,出門的時候我和爹打過招呼的,難得帶小七出來,玩盡興了才好。”

    周氏在旁邊聽著兩人的談話,雖覺得不妥,可女婿將女兒放在心上愛屋及烏,她心裡為女兒高興,和沈月淺去宅子安頓下來,宅子裡野味多,不知從哪兒請來的廚子,做的菜味道好,就是周氏也多吃了兩口。

    沈月淺也吃得不少,完了好意猶未盡,她喜歡,文博武心裡高興,扶著她進屋時與她道,“你要是喜歡,我們將廚子帶回去,不過味道重,偶爾吃還行,不能天天吃。”

    妝娘子在藥膳方面拿手,既是藥膳,多是清淡的,他想著沈月淺吃了這麼久清淡的味道才想著給她換個口味,沒想真是對了,洗漱完躺在床上,沈月淺沒忘記心裡還有事,“你派去文昌侯府的人被四妹妹發現了,今日她與我說了一通話,她怕是要對宋夫人動手了。”

    文博武不在意,手順著衣衫滑進裡側,捏著她一團軟肉,“宋夫人之前目標是她,眼下竟想將她的兒子一併除去,你四妹妹肯定是要還手的。”劉氏有恃無恐不過是宋子御身邊又開始養人了,之前母子兩有了嫌隙,宋子御不碰劉氏給的人,如今在外邊養了兩個外室,只怕劉氏是得到風聲了才敢對沈月茹下死手吧。

    細細說與沈月淺聽,沈月淺不可置信道,“那可是宋家的長子?宋夫人也敢?”

    “沒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沈月茹也是個狠的,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3
發表於 2016-7-17 23:56:39 |只看該作者
第092章 夫妻日常

    沈月淺心裡不是滋味,劉氏心狠手辣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否則,她怎麼會一輩子都沒有孩子,心悶悶地難受,伸手環著文博武脖子,悶在他脖頸間,甕聲甕氣道,“四妹妹再有千般不是,也為宋家生了兒子,沒想到日子寸步維艱,也不知想起當日種種她心裡後悔不。”

    文博武擁著她,享受兩人間的親密,忍不住問沈月淺,“沈月茹是大房的孩子,我以為你都存著敵意,對她,好像不太一樣,為什麼?”沈月淺對大房三房的態度他看在眼裡,除非上輩子沈月淺受過沈月茹恩惠,否則,沈月淺沒有理由護著一個不相干的人。

    沈月淺一怔,沉默許久才嘆了口氣,道,“或許她和我經歷過差不多的遭遇吧。”

    她在世上形單影只被人利用無人訴說,沈月茹父母兄長健在卻都拿她當換取利益的工具,和她沒什麼兩樣。

    感覺她情緒猛地消沉,文博武加緊手裡的力道,如願聽到她的悶哼聲,面露愉悅,她表現得也是想要的,這點比什麼都值得他高興,奈何她身子還傷著,文博武只得壓下那丁點心思,過過手癮解饞,“睡覺吧,明日回去後要開始忙了。”

    他力道不輕不重,沈月淺難受得夾緊了腿,讓他伸出手是不太可能的,沈月淺咬著脣,身子往下一縮,“睡覺了,不鬧了。”

    “好,睡吧。”文博武嘴裡雖然說著,可手上卻沒停下,愛極了她給的銷魂蝕骨的感覺,夜夜笙歌他都樂此不疲,見沈月淺低著頭不搭理他,文博武拉近她身子,感覺她渾身僵硬,文博武苦笑,“什麼時候才會痊愈啊。”

    沈月淺沒吭聲,一來二去兩人又沒完沒了了,心裡想著沈月茹說得那件事,如果沈懷淵的死不是意外,幕後之人又會是誰?隔了這麼久,也不知還能否打聽得到消息。

    一夜無夢。

    四月的清晨微風帶著稍許涼意,吹在臉上癢癢的,好似鴻羽在臉上刮過,休息了兩日,沈月淺身子輕鬆了許多,走路雙腿的疼痛也較前兩日緩和不少。

    馬車進了城,沈月淺和文博武要回將軍府去了,和周氏道別後坐上了將軍府的馬車,小七小臉紅彤彤的,興奮無比,再無半點沈月淺成親時的離別愁緒,“姐姐,將丁丁抱走,它陪著你會保護你的。”

    他在馬背上,只敢讓小刀將馬車上的丁丁抱給沈月淺,丁丁是沈月淺的,他養粉紅更威風。

    沈月淺沒有拒絕,身邊養隻狗不錯,提醒小七騎馬注意著別撞著人了,這才放下簾子,和周氏分道揚鑣,剛進入將軍府的大門,就見拱門邊的丫鬟轉身跑了,好似一直等著她們似的,不解地看向文博武,後者拉著她的手,不甚在意,“別管了,進屋收拾下,我還有話和你說。”

    沈月淺進了將軍府的門,他有能力護著她,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他不想她插手,可惜,天不遂人願,還未走到雅築院的門口,文太夫人身邊的譚嬤嬤就來了,說是文太夫人讓她們過去一趟。

    沈月淺隱約知道何事,昨日回門兩人未歸家,文太夫人生氣了,看向文博武,眼裡盡是自責,她若勸著文博武,不至於會到眼下的地步。

    文博武的手還握著她的小手,輕聲道,“帶了好些野物回來,你先回去整理一番再過來,我先去向祖母請安。”聲音沉著冷靜,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沈月淺蹙眉,文博武已叫上譚嬤嬤走了。

    玲瓏上前勸沈月淺,“大少爺既如此吩咐了,主子您先回院子拾掇一番好了。”玲瓏覺著文太夫人是個慈祥的老人不錯,可奈不住有心人的攛掇想給沈月淺難堪,大少爺去了先緩緩氣氛,主子去了也不會因著語言不合鬧起來,丟的還是將軍府的面子。

    沈月淺回屋換了身衣衫,讓妝娘子將抬回來的野物分出來,各房都送去一些,留了大頭給文太夫人,一切都妥當了,才去了文太夫人院子。

    齊氏得知晚上文博武和沈月淺沒回來,心裡樂開了花,先是錯過了吉時,回門又不回婆家,兩條加在一起,文太夫人如何容得下這種,故而,文博武和沈月淺一進門她得了消息就來文太夫人院子了,文太夫人面上還維持著冷靜,讓譚嬤嬤請兩人過來說話的語氣卻是透著怒氣的。

    到了文太夫人這樣的年紀已經懂得收斂自己的情緒,有時看著生氣只不過是假裝的,真生氣的時候面色平靜,語氣溫和,看不出破綻,和文太夫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了,齊氏還是多少感受得到的,語氣越是平靜,心裡怒氣越重,如今可不就是這樣嗎?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文博武挑簾子進來了,不見沈月淺影子,齊氏還探了探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怎麼不見晨曦?”齊氏學乖了,不叫淺姐兒了,沈月淺畢竟是將軍府的媳婦,叫她的字穩妥。

    文太夫人半眯著眼,端起旁邊冷掉的茶抿了一小口,遞給齊氏,“茶涼了,你去倒杯熱的來。”

    齊氏還想看熱鬧,當下有些不情願,對上文太夫人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接過了杯子,平日泡茶都是譚嬤嬤的事,太夫人喜歡乾淨,茶在隔間泡好了再端過來,齊氏泡茶也只得去隔壁茶間,步子邁得極小,都走出屋子了也沒聽到文博武和文太夫人說什麼。

    不情願地進了茶間,沒熱水了,她只得守著等水燒開,之後倒出來涼著。

    文博武坦然地上前給文太夫人作揖,隨後在旁邊的椅子上落座,笑著解釋道,“昨日突然想起莊子上獵了許多野物,平時都是管事的送來,我有點事需要交代就親自走了一趟,處理好事情看著天色晚了就沒回來,這事和爹通過氣的,您也別擔憂,經過之前刺殺一事我警醒著呢。”

    三言兩語將文太夫人的心思轉移到對他的關心上,文太夫人嘆了口氣,“你心裡有個數就好,走哪兒多帶些人手,你媳婦怎的也跟著去了?”沈月淺身為女子,哪有丈夫辦事領著她去的?

    “之前在莊子養了一匹馬,她弟弟喜歡就送他了,時機巧合,就都去了,是不是有人在您耳邊胡言亂語說了什麼?”文博武在文太夫人面前算不上百依百順,可態度十分和善,甚至比在寧氏跟前還好,文太夫人因著這事驕傲得很。

    聽完文博武說的蹙了蹙眉,齊氏心裡打什麼主意她清楚,活了一輩子哪會讓齊氏牽著鼻子走,“做什麼你心裡有數就好,眼下你也成親了,早點讓我看看我的曾孫才是,你二弟那邊我看是指望不上了,對了,可聽你娘說了給你二弟納妾一事?”

    成功轉移的話題,文博武當然願意陪文太夫人說兩句,誠實道,“沒聽到風聲,二弟二弟妹還年輕,孩子也是緣分,您長命百歲,會有曾孫繞膝的。”

    沈月淺到的時候,文太夫人和文博武說著話,齊氏在旁邊奉茶,進了屋子,文太夫人並沒抬頭看她,沈月淺規矩地上前給文太夫人屈膝行禮,“從莊子帶了不少野物回來,也不知祖母喜歡什麼,每樣捎了點,還請祖母不要怪孫媳。”

    齊氏哼了聲,暗道她倒是個會做人的,文太夫人的視線仍在文博武身上,“讓譚嬤嬤去看看就好,她知曉我的喜好。”見文博武露出倦色,心疼不已,“好了,安也請過了,快扶著博武下去休息吧,一家人還沒正經地聚在一起吃過飯,明日晚上讓你爹二叔三叔早些回來,一家人吃個飯。”

    文博武應下,朝沈月淺伸手,後者立即上前扶住他,悠悠然往外走,齊氏站了一會兒,腿腳開始發麻,在剛才文博武坐過的椅子上坐下,同文太夫人道,“娘怎地不問問昨日博武為何不回家,剛娶了媳婦就帶著晨曦到處轉悠說出去對晨曦的名聲不好……”

    “博武多大的人了,做什麼心裡自有分寸,倒是你,折騰的那些小心思收起來。”大孫子好不容易成親,和沈月淺關係好實屬正常,齊氏看不得人好的嘴臉是怎麼回事?文博武說得對,早點讓沈月淺懷上孩子才是正經,她可不想像文昌侯那樣,數著日子等孫子開口叫一聲祖父,她還想看著她的曾孫長大呢。

    齊氏不知曉文博武和文太夫人說了什麼惹得文太夫人態度轉得如此快,咬了咬脣,憤憤不平地答道,“娘說得是,我也是關心則亂,晨曦那張臉多少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這不擔心文博武沉溺其間壞了事嗎?”

    文太夫人凝了凝眉,沈月淺確實長得太好看了,好在規矩禮數不差,不耐煩道,“你也回吧,安安靜靜過日子,我死後少不了二房的那一份,折騰出什麼事來,我也沒法子煲二房和三房,你自己回去好生想想吧。”

    文博武眼光高,沈月淺要是沒兩分姿色,哪入得了他的眼,只怕還是孤家寡人呢,文太夫人覺著幸好沈月淺長得好看,入了文博武的眼,有勝於無,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文博武遁入空門吧。

    譚嬤嬤進屋,滿臉笑意,“大少夫人真是會做人,老奴瞧著一籮筐野物呢,什麼都有。”

    “以前就知道她心思是個周全的,整理出來,讓廚子明晚弄。”文太夫人不在糾結文博武和沈月淺,兩人新婚,難免舍不得對方,過些日子就好了,倒是寧氏那邊,“你問問大夫人,將軍府今年的開銷多少了。”齊氏擔心寧氏從中做了手腳,將軍府開銷算不上大,可是寧氏掌家後每年賬面上的銀子都不多,齊氏既然說了,她也就問問。

    譚嬤嬤扶著她起身,不經意提醒道,“大夫人管家多年一直沒出過岔子,您也多年不曾過問了,突然問起來會不會讓大夫人心裡不高興?”寧氏進門的時候,整個將軍府和一個空殼子差不多,老將軍整日胡來,文太夫人忙著和一群姨娘爭風吃醋,後來府裡的日子才漸漸好了,寧氏每年都會大概說說將軍府的收益進項,在她看來已經十分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嫌少的不過是有心挑撥離間罷了。

    文太夫人心裡也想著這點了,可齊氏既然提出來,不給她個說法,她鬧得更厲害怎麼辦,傳出去還說大房苛待二房三房了,“你去問問大夫人就說我的意思就是了。”

    路上,沈月淺忍不住好奇文博武怎麼矇混過關的,齊氏的眼神她看得分明,恨不得文太夫人訓斥她一通,她也存了這個心思,不想文太夫人隻字不提那茬。

    進了雅築院的院子,文博武揮退身後的丫鬟,摟著沈月淺腰肢,湊到她耳邊吹氣道,“我就告訴祖母,帶著你也是想她早日報上曾孫子,有文昌侯的例子在前,祖母哪管那些?”

    濕熱的氣息拂過耳邊,沈月淺身子一顫,雙腿漸漸發軟,強自定下心神,宜羞宜嗔地瞪著他,“你就胡說吧,我才不信了。”說著,提起裙擺跑了,再待下去,滿院子的人都知道了。

    見她耳根通紅,文博武只覺得有趣,對付齊氏他有的是法子,不過不想打草驚蛇罷了,有朝一日定會全部鏟除的,時間早晚而已。

    回到屋子裡,妝娘子將雅築院的大小事情擬在一本冊子上,附贈著丫鬟小廝的名字,沈月淺暗暗記住哪些小廝是幹什麼的,完了心裡才覺得不對勁,她來之前,雅築院連個粗使丫鬟都沒有,不解地看向對面的文博武,“怎麼沒有丫鬟?”

    “一切事情小廝就能做好,要丫鬟做什麼?”盯著他的人多,稍有不慎就會著了道,他不是怕,而是嫌麻煩,整日討好沈月淺都來不及,哪有心思管那些糟心事?

    沈月淺不贊同這個觀念,女子做事終究要細心得多,猶豫著要不要添幾個丫鬟,文博武已經開口了,“你要是喜歡用丫鬟,改日讓文貴領幾個你選選,不過,屋子裡伺候的就玲瓏她們,人有了其他心思可什麼都做得出來,你被倒是後悔找我哭鼻子才是。”

    沈月淺抬眸,撅了撅嘴,以前只覺得他臉皮厚,卻沒想著竟厚成這樣子了,“你想得沒,便是有丫鬟也是在院子裡伺候的,你想讓別人近身我還不答應呢。”況且,也不是人人都喜歡長得好看的人,玲瓏幾人見著他也沒生出其他心思來啊,忍不住想打趣他兩句,“並非所有女子都會男子趨之若鶩的。”

    看她言笑晏晏信誓旦旦的模樣,文博武只覺得為著幾個丫鬟都能讓她得意成這樣,她也太容易滿足了,見她目光重新落在賬冊上,嘴角的笑意不減,文博武湊上前,闔上冊子,“這些名字沒什麼好看的,不如我與你說如何?”

    皇上給了他十天的假,什麼都不做守著沈月淺,文博武都嫌十天太少了,和她在一起,日子好像過得特別快。

    “好啊。”沈月淺覺著文博武坐在那裡也沒事做,聽他說的還還能問問那些人的特徵,比簡單的名字辨識度高多了,文博武聲音低沉,說起每個人的時候還會講些他們的性子,以及做那些事合適,剛開始沈月淺聽得認真,後來,雙手撐著頭就開始搖搖晃晃了,懶洋洋的十分想睡覺。

    文博武見她腦袋一搖一晃十分有趣,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放在旁邊的軟榻上,起身拿毯子時,目光瞄見書架上多了一本不同顏色封皮的冊子,文博武當然清楚那是什麼,洞房之夜他折騰地厲害,之後讓玲瓏進屋收拾床鋪也沒想起畫冊的事,玲瓏只怕沒翻過,否則不會擱在誰都看得見的地方,這種冊子可是壓箱底的東西了,拿毯子給沈月淺蓋上,拿冊子的時候不可避免將旁邊一本冊子也托了出來,文博武不在意,兩人大小差不多,他將其縮回去的時候手指碰著書頁推開了一些,文博武來了興致,沒想到兩本都是畫冊,拿出來翻開,只一眼,縱然是他也忍不住紅了臉,瞥向軟榻上睡得安靜的人,文博武在旁邊坐下,慢慢翻了起來,冊子講解地詳細,文博武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紅白交替好不精彩,不一會兒就翻完了一本,再無心思看之前的那本了。

    不敢將畫冊留在外邊,文博武轉去了內室,將冊子放在兩人睡覺的枕頭下,想著叮囑玲瓏,枕頭下的東西不要亂碰,留著就好。

    玲瓏一臉莫名,仍點頭應下,第二日整理床鋪時見是書,想著可能是習俗之類的便沒動,又偷偷和玲芍玲霧說了,皆沒將書從枕頭下拿開。

    沈月淺不知曉這些事,晚膳在太夫人院子用,沈月淺對雅築院大致的情形有了了解,下午讓妝娘子將所有人叫到院子裡敲打了一番,她是雅築院的主子,自然要讓下人忌憚她三分,以後想要出麼蛾子的時候也要想想她的性子。

    太陽西沉,打理好雅築院的事情後,沈月淺才和文博武一起去了文太夫人院子,進屋時,二房三房的人已經在了,感覺一道不友善的目光從她進屋後就沒離開過她,沈月淺望過去,穿著鵝黃色的褙子,粉紅色拖地長裙,不是齊氏的女兒煙姐兒又是誰?沈月淺回以一個淺笑,並未上前,而是和周淳玉一道坐在了最下首。

    “晨曦真是一天一個樣,美得二嬸都不敢認了,煙姐兒要是有你一半美貌我也不擔心她將來找不到好的婆家了。”齊氏對沈月淺充滿了敵意,沈月淺早就發現了,可不明白齊氏為何針對她,對周淳玉齊氏也不曾這樣子,難道齊家有小姐看上文博武了?

    文博武隨時注意著沈月淺動靜,所以當她略帶惱怒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文博武就感覺到了,沈月淺眉眼溫柔,不敢明目張膽地給他臉色,畏畏縮縮的抬著眸子的樣子十分好看,忍不住地,文博武翹起了嘴角。

    文戰嵩說著事,皇上年事已高有意提拔文博武入兵部,找他說,文戰嵩哪敢做文博武的主,直說回來問問,說到一半見文博武勾脣笑了起來,覺得莫名,入兵部是件好笑的事?“你要是沒什麼想法,我就替你應了皇上。”

    “爹,再等等吧,兵部自來是塊肥肉,誰都想往裡參一腳,這事也不是皇上說了算的。”將軍府有了兵力,不需要做些錦上添花的事。

    文戰嵩著實看不穿這個兒子想什麼,好在文博武每一步都走得紮實,沒出過簍子,文戰嵩不願意管他的事,“你自己琢磨著,皇上只是有這個意思,也不是非你不可。”

    今晚吃的多是從莊子上帶回來的野物,齊氏驚呼出聲,“娘這邊怎麼還有羊肉,您不是最聞不得羊肉的膻味嗎?”又看沈月淺,“你二叔幾位堂弟最喜歡羊肉也不見晨曦往二房送,太夫人不喜歡吃的你倒是送的殷勤。”

    寧氏平日不願意和齊氏撕破臉,很多時候為了臉面不得已拉扯齊氏和裴氏,沈月淺進門後,齊氏愈發沒了規矩,不等文太夫人出聲,寧氏沉著臉道,“晨曦自來孝順,不知道娘的口味每樣都送了點,二弟喜歡吃桌上有的是,不夠再讓廚房做就是了,說出去還以為將軍府短了二房吃穿,吃個羊肉都要大聲嚷嚷。”

    齊氏頓時禁了聲,文太夫人問寧氏賬面上的銀子,只怕得罪寧氏了,齊氏可不敢和寧氏過不去,訕訕笑道,“這不心裡覺得奇怪嗎?晨曦是個孝順的我也清楚,娶了你啊,是博武的福氣。”

    飯桌上絲毫沒有因為齊氏的陰陽怪氣壞了氣氛,文太夫人吃飯不喜歡說話,沈月淺雖然喜歡,可對著一大家子人也無話可說,倒是隔桌的文博武幾人相談甚歡,文戰嵩不善言辭說話也算得上粗魯,可聽在耳朵裡只會讓人覺得尊敬,起碼沈月淺是這般認為的。

    文博武喝了點酒,回去的時候藉著酒氣要沈月淺攙扶她,文戰嵩和寧氏走在後邊,寧氏稍微擔憂,文戰嵩則是罵人,“誰不知道他娶了媳婦似的,成親那日五皇子七皇子喝得酩酊大醉現在提起他都膽戰心驚,今晚不過喝了幾杯倒開始裝柔弱了,沒出息的。”

    寧氏皺著眉,文博文和周淳玉還在前邊了,文戰嵩知曉寧氏在外邊不會落她的面子才敢肆無忌憚地嘲笑文博武,想起被文博武逼得走投無路的情形,文戰嵩對這個兒媳充滿的期待,繼續和寧氏抱怨,“他以往在家多傲的人啊,現在也捨得放下身段要人伺候了,我看啊,這個媳婦最大的贏家還是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寧氏聽不下去了,伸手揪他腰間的肉,目光狠狠瞪著他,文戰嵩打了一個激靈,立即安靜下來了,在外面沒事,終究是要回屋的啊,扯出一個笑容,小聲討好地說了兩句,寧氏身後的丫鬟忍俊不禁,眼下的大將軍哪還有威風凜凜的氣勢,也就夫人約束得住他。

    沈月淺攙扶著文博武很是吃力,他本就高大,半邊身子靠在她身上,走路步伐都是沉重的,走了幾步她便氣喘吁吁了,看離院子還有一會兒,沈月淺咬了咬牙,抬腳時感覺壓在身上的重量沒了,心中困惑,仰頭,文博武正望著她,眸子轉動著攝人的光彩。

    “你裝醉?”沈月淺說完這句便想起成親當日他不也用同樣的法子避開了客人,不由得一氣,怒氣衝衝地甩開他的手往前走,卻一把被撈了回去,“好了,別生氣了,逗你玩呢。”

    他就是想試試,多少次走在路上的時候希望身邊有她陪著,喝醉的時候有她攙扶伺候,存著這種心思,出門的時候便故意裝作腳步踉蹌醉酒的模樣,結果和他預料中的一樣。

    身後的玲瓏玲芍覺著好笑,有眼色的小跑著上前走了,拐彎就不見了人影,沒了旁人,文博武膽子也大了,摟著她,手不規矩起來,之前她下不了床,如今扶著她都能走路,身子怕是都好了,他心裡如何不開心?

    文博武力道大,真要做點什麼哪是沈月淺攔得住的,不一會兒,手就伸進了她衣服兜裡,沈月淺羞憤難當,聲音都帶了哽咽,“你欺負人,欺負人。”

    天還未黑,又是在外邊,被人看見了還以為她是品行不端之人,沈月淺重重咬向他手臂,文太夫人本就不怎麼喜歡她,齊氏雙眼睜著恨不得抓著她點錯處,裴氏沒表現出什麼可也是個坐山觀虎鬥的,她本就該比旁人小心翼翼幾分,偏他胡來。

    想到在沈家瀟灑恣意的日子,越想越傷心,真的哭了出來。

    文博武心知壞了事,她最是要面子,只怕是真惱了他,抽出手,將她抵在影壁邊替她整理衣衫,素了二十年的人好不容易吃著肉了,再讓他過清心寡慾的日子不是要他的命嗎?拭去她眼角的淚,打橫抱起她往雅築院走,她擔心被旁人看了去,他們就回屋子好了。

    玲瓏有眼力,回來時就讓院子裡的人避開了,故而也沒見著文博武抱著沈月淺火急火燎往屋子走的情形。

    沈月淺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屋裡了,沒掌燈,屋裡漸漸暗下,文博武剛放下沈月淺她就往偏房跑,紅著眼眶,鼻子一抽一抽的甚是可憐,文博武三步並兩步的拉住她,“給你看個東西。”

    沈月淺眼角還掛著淚珠,文博武無奈地替她擦乾眼角,拉著她做到床邊,從枕頭下拿出另一本冊子,“這是什麼?你看過了?”

    沈月淺沒回過神,仔細瞄了兩眼才有了印象,倒是將剛才文博武捉弄她的事忘了,“你從哪兒找來的?”周氏給她後她一直放在衣服兜裡,之後就忘記了,不想他找了出來。

    文博武看她臉色知道她沒翻,彎腰脫了沈月淺的鞋子,自己也蹬掉鞋翻身上床,抱著她靠在靠枕上,心情略微激動,已沒了昨日翻看冊子時的不好意思,第一頁全是文子沈月淺沒多大反應,待翻到後邊的圖冊時,沈月淺脹紅了臉,伸手要搶卻被文博武按住,“你身子是不是好些了?”

    想起他的強大,沈月淺搖頭,支支吾吾道,“沒,還痛著。”

    文博武神色不明地勾了勾脣,指著畫上邊暴露出來的地方,“阿淺知道這是什麼嗎?”

    沈月淺臉紅得能厲害,別開臉,咬著春不說話,她想著周氏給的就是那方面的東西,沒想著竟是女子和男子交融的圖冊,比起之前那本,這本更是放大其中某些地方,一目了然,沈月淺伸手捂著臉找地方藏,文博武拉著她又翻了兩頁,隨後直接將手裡的冊子扔掉,翻轉身子壓著她,“畫冊上畫得明白,我幫阿淺看看那晚是不是進錯地方了。”

    不顧沈月淺意願,手熟絡地探進了她裙擺,女子褻褲不過是條繩子系著,文博武指間一扯,就將東西拽了出來,然後趴在那邊真的要檢查,沈月淺欲哭無淚,抬腿將他踢開,如此孟浪的話虧他說得出口,她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還有稍許的疼痛。

    文博武起身將她桎梏,小臉撲紅撲紅的,和水蜜桃似的,忍不住想咬上一口,雙脣落下,卻移了位子,落在那雙嬌艷欲滴的櫻脣上,淺嘗輒止,漸漸移到耳邊,往她耳朵邊吹氣,“阿淺傷了也好幾日了,不檢查一遍我心裡不安,真找錯了地兒我總得改才是。”文博武確定畫冊不是周氏給的,沈月淺思想保守,這方面隨了周氏,只怕另有旁人,稍微一想就猜著是誰了。

    聽他沒皮沒臉說著,沈月淺更是臉紅不已,身子也跟著軟了下來,紅著臉,聲若蚊吟道,“沒錯。”她身子傷了乃是他太強大了,那種事怎麼可能找錯地方。

    文博武不肯,拉著她要,磨到最後就成了用其他方式檢查,今晚沈月淺的日子也不好過,文博武放慢了動作,有意折磨她,拉著她的手要她自己帶路,羞得沈月淺哭了聲,怎麼求饒都沒用,就著她的手進去了還慢條斯理地在她耳邊詢問,“阿淺,進錯了地兒沒有?”

    沈月淺身子又酥又麻,咬著脣不說話,身子被撐得難受,在外邊他就忍不住,現在卻沒事似的磨著她,不一會兒,沈月淺就敗下陣來,哭著點頭,文博武不肯放過她,“我要你說,阿淺,對了嗎?”

    沈月淺伸手摟著他脖子,重重咬了他一口,文博武身子一顫,差點繳械投降了,固執地問她,“對了嗎?”

    “嗯。”沈月淺身子不舒服,只得由著他,悶哼了一句嗯。

    文博武會心一笑,他忍得辛苦,若是沈月淺睜開眼就能瞧見他額頭上的汗珠,真以為他素了二十年臉銷魂的地都不懂?有的東西男子天生就會,不需要學,憑本能足矣,得了沈月淺回答,便敞開了身子,雙手摟著她腰肢,猛地發力,呼吸厚重,“給你,都給你。”

    一鬧就鬧到半夜,黑漆漆的屋子只偶有一兩聲破碎的呻……吟傳出,文博武不敢像第一次那樣折騰她,細水長流,均勻分配才是長久之道,完事後,感覺她身上汗濡得厲害,文博武饜足的整理好她貼在側邊汗濕的秀髮,“要不要洗漱之後再睡?”

    成親當晚他精疲力盡地睡過去了沒注意,現在,鼻尖充斥著濃濃的味道,文博武蹙了蹙眉,見懷裡的人繾綣著身子,聲音沙啞地抱怨他,文博武失笑,側身朝外吩咐玲瓏備水,抱著沈月淺去了偏房。

    她身子累,文博武不敢再鬧她,安安靜靜的洗了澡,出來,床上的被子褥子已換了新的,味道消散不少,重新躺回去,文博武的手搭在圓圓的山峰上,摟著她,“睡吧,不鬧你了。”

    沈月淺身子累得緊,哪怕摟著自己的是個大熱爐她也管不著了,閉著眼就睡了過去,文博武看自己的手臂和肩膀,之前咬傷的地方還沒覆原又添了新傷,可他,卻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擁著她,幸福地闔上眼。

    翌日一早要去寧氏院子請安,沈月淺想討文太夫人的歡喜,早早的就醒了,見文博武手裡還拿著昨晚那本畫冊,沈月淺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奪了過手,“我讓玲瓏拿去燒毀了。”

    不知誰會畫這種畫冊,分明就是給人難堪,沈月淺塞到枕頭下,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留著了。

    文博武不跟他較真,大不了待會他叮囑玲瓏收好畫冊再偷偷給他就是了,“待會我帶你出去逛逛我們將來的家。”宅子已經修葺得差不多了,之前的部分沈月淺都很滿意,唯獨院子的景致她還沒去瞧過,趁著這幾日有空,正好領著她去瞅一眼。

    沈月淺面帶猶豫,她嫁進門才幾日整日和文博武出門怕有不妥,解釋道,“過些時日我們再去吧,可說了什麼時候我們搬過去?”搬去新宅子,不用應付所有人,沈月淺樂得自在。

    “估計還要兩三個月吧,三個月後再看看吧。”宅子裡的漆味重,文博武想多等些時日再說,加之,要搬出去將軍府還有許多事情也要交代清楚了,若非皇上賜了府邸,有博武將軍的頭銜也是不能搬出去的,他身為長子,搬出去獨立立府和分家沒什麼區別,好在京中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旁人不敢多說什麼。

    之前他對搬出去只是想和沈月淺兩人過日子,眼下看府裡的情形,搬出去對沈月淺利大於弊,搬出去的心思更甚。

    去寧氏院子的時候,周淳玉已經在了,沈月淺上前給寧氏請安,寧氏擺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我們去太夫人屋裡坐坐,前些日子武定將軍府送了帖子,你既然嫁過來了,就一起吧。”

    沈月淺身子一僵,武定將軍府?和沈懷淵一起出京辦差的將軍?微微失神,抬眸留意寧氏還望著她,忙斂下思緒回道,“好。”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4
發表於 2016-7-17 23:56:54 |只看該作者
第93章 關於懷孕

    齊氏想要在文太夫人跟前賣乖,去得十分早,沈月淺到的時候她正伺候文太夫人起床,可能沒休息好的緣故,文太夫人看上去精神不濟,寧氏不主動詢問,沈月淺也不說話,規矩地行禮後,和周淳玉退到一邊。

    老將軍身邊伺候的人只剩下文太夫人,其他通房姨娘皆去世了,文太夫人不像高氏那般壓著庶子,對二房三房算得上疼愛有加,對下邊幾個哥兒,姐兒也和善著臉,沈月淺心中存著疑惑,面上卻未表現半分。

    今日要出門,沈月淺來不及重新梳妝了,好在妝容得體,不用再回屋重新拾掇,不由得松了口氣。

    齊氏有心噎沈月淺兩句,被寧氏避重就輕地岔開了話,齊氏咬著脣沒尋著機會,出門瞥見文博武文博文跟在後邊,齊氏心裡嘀咕,文博武可是最不願和一群女眷走親訪友參加宴會了,娶了媳婦真是不一樣了。

    齊氏聲音不高不低,甬道上的人恰巧都聽得見,寧氏緊鎖著眉頭,一聲不吭,沈月淺挑了挑眉也不說話,無人接話,齊氏感覺自己成了跳梁小丑,斜了旁邊的裴氏一眼,示意裴氏接話,後者無奈地眨了眨眼,齊氏近日這些行徑只會愈發讓大房給她難堪,裴氏心裡是不想參合的,早已見識過寧氏的手段,裴氏不至於見著寧氏這幾年和和氣氣就忘了寧氏本來的性子,齊氏忘了她也不敢忘的。

    因著有晚輩在,寧氏,周淳玉沈月淺一輛馬車,齊氏和二房的孩子一輛馬車,裴氏和三房的孩子一輛馬車,余光瞥見二房三位少爺,沈月淺心生好奇,上馬車後問寧氏,“娘,我剛見著二房三位堂弟,之前怎的沒見過?”

    確認他們是將軍府的少爺還是憑著他們的穿著,衣衫的顏色不起眼,可皆是上等的料子,妝娘子準備的見面禮人人一份,當時留了二房的見面禮給三房,她沒仔細過問,文博武為大哥,成親下邊的弟弟妹妹都該在才是。

    寧氏掀起簾子,知道沈月淺說得是誰,“他們平時在書院,你和博武成親也沒回來,改日得空了讓博武帶你見見他們。”

    沈月淺大致明白了,只怕是二房的庶子,不受齊氏待見才會被打發得遠遠的,瞥見寧氏眼底滑過嘲諷,沈月淺沒有多問,敬茶的時候她見著三房文戰責的幾位姨娘了,二房的姨娘一個也沒見著,說其中沒有貓膩她是不信的。

    寧氏放下簾子,說起武定將軍府的事情來,寧氏聲音不疾不徐,語聲平靜,沈月淺覺著比文太夫人慈祥溫煦的聲音要悅耳,不進門不知府裡齷蹉,沈月淺能想著將軍府存著陰私,卻是沒往文太夫人和寧氏身上想,她所了解中還以為文太夫人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便是周氏也是這麼認為的,眼下看來不盡然。

    周淳玉之前和武定將軍府的人打過交道,寧氏一番話是特意提醒沈月淺的,沈月淺感激一笑,“兒媳記下了,謝謝娘親。”武定將軍府和大將軍府面上看不出什麼,私底下一直針鋒相對,武定將軍府被皇上賜武定,可手中沒有權勢,對擁有五萬士兵的大將軍府虎視眈眈,上輩子的記憶裡,武定將軍府最後分了大將軍府的兵力,多少她不清楚了,文博武死後,將軍府一蹶不振,文博文棄文從武,輓回了將軍府的氣勢,終究不如之前輝煌了。

    不自主地嘆了口氣,寧氏抬眸盯著她,多這個兒媳她起初是不願意的,可聽說了成親那日的事後,她微微有所改觀,文太夫人氣沈月淺錯過了吉時,她心裡是不在意的,文太夫人心中固執死板,她和文戰嵩成親當日因著遠嫁的一位妹妹也離京,抱著痛哭流涕,成親當日新娘子哭視為不吉利,可遠離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去一個陌生的環境伺候別人的父母,光是想心中都會涌上一層不捨和對未知的恐懼,她從沒與人說過,她和文戰嵩成親當日也是哭過的,她在轎子裡默默垂淚,沈月淺的心情她十分明白。

    若非她是文戰嵩的妻子,文太夫人也是會追究的,她進將軍府的時候齊氏裴氏已經過門了,文太夫人那時候自顧不暇文戰嵩是他親兒子對她的態度當然要和善許多,若非沈月淺的事,她還看不出原來文太夫人對她是存有抱怨的,不,抱怨一直都有,沒想著還有這事罷了。

    寧氏嘴角徐徐綻出一抹笑來,“年紀輕輕怎的學會嘆氣了?二房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你二嬸的性子我不說你也了解些了,以後別讓自己吃了虧就好。”齊氏雖是齊家的嫡女,寧氏是不放在眼裡了,沈月淺自己不吃虧,再大的簍子她都有法子為她擔著,哪怕她不管家了,將軍府的事還是她說了算的。

    周淳玉笑道,“大嫂心思通透,娘說的她都記下了。”寧氏的性子文博文說得一點都不差,之前千般看不上,只有認可了,想盡一切法子都會護著,沈月淺果真是福氣好的,她嫁進將軍府半年,寧氏才與她說了這番話,且還是讓文博文與她說的,可見著寧氏和沈月淺關係好,她心裡真心為沈月淺高興。

    沈月淺抿脣微微一笑,“我記下了。”她並非委曲求全的性子,別人讓她不痛快她自然是要還回去的,齊氏那邊不過說些酸言酸語,她偶爾噎噎她就是了,她想打聽的是當年沈懷淵出京一事,沈懷慶那人心思齷齪,要沈懷淵做的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她已經琢磨過了,沈懷淵死後沈懷慶並沒大富大貴,而且和大房打交道的也沒官職高的人家,只有可能是借其他人搭上沈懷慶的,沈懷慶的狐朋狗友多,要一一打聽卻是難了,況且,她畢竟是女兒身,和那些人打交道只會壞了她的名聲。

    “娘,聽說杜太夫人娘家不是京城人士,這麼些年好似沒聽說杜太夫人蔘加過誰的宴會,我心中對杜太夫人好奇不已。”杜家現在的當家人是杜仲,和文戰嵩差不多的年紀,沈懷淵領了旨意出京,並沒說是什麼事情,一同隨去的官員中,杜仲職位最高,照理說沈懷淵出了事,一同隨去的該前來吊唁表表心意,可並沒見著廖家,謝家,杜家的人,著實說不過去。

    寧氏多看了她兩眼,杜太夫人尊容就是她也沒怎麼見過,“聽說杜太夫人身子不好需要靜養,杜將軍每年走訪不少地方就是給杜太夫人尋醫去的,今日只怕是見不著她的,我年輕時倒是見過的,不怪你們好奇,我現在也好奇不已呢。”

    算算時間,寧氏有十多年沒見過杜太夫人了,她小的時候就聽過杜太夫人了,只說她是江南第一美人,小家碧玉,知書達理,她和文戰嵩成親生了文博武後見過杜太夫人一次,那時候的杜太夫人神情憔悴,臉色蒼白,她以為沒多少時日了,不想活了這麼多年,子孫滿堂,武定將軍府的名聲也越來越大。

    沈月淺笑笑,她心裡覺得不安,想起尤氏來,尤家在江南算得上聲望高的,尤氏在江南能將手伸到京城害周淳玉,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係?轉而一想,杜太夫人娘家在江南已經沒落了,怎麼會和尤家勾結?況且,要勾結必然是為了某種利益,尤家有野心她相信,武定將軍府的野心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來,和杜太夫人娘家是沒多大關係的。

    送沈月茹嘴裡得知那件事後她就心緒不寧,感覺周圍迷霧重重,多半是她多心了。

    因著是她和文博武成親後第一次以文家長媳的身份參加宴會,沈月淺拘謹了許多,寧氏瞅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覺著好笑,文戰嵩不止一次說沈月淺的性子和她像,平時沒怎麼相處還好,如今瞧著,確實有幾分像,對二房的態度上最明顯。

    “你平時在家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沈月淺身邊有專門教禮儀的桐娘子一跟她就是好幾年,規矩禮儀極好,沈月淺不過是第一次出門擔心罷了,至少她眼中,沈月淺的規矩叫人尋不出一絲差錯來。

    杜仲妻子萬氏今年四十出頭的模樣,額前的碎發微微花白,整張臉顯著不同於年紀的年輕,氣質溫和,和寧氏站在一起不輸半分,寧氏介紹了她,沈月淺屈膝施禮,臉上掛著得體的笑。

    萬氏笑著點頭,“成親那日隔著喜帕沒看清楚,確實是個美人胚子,不進將軍府可惜了。”當時多少人對這門親事嗤之以鼻,萬氏覺得其中不簡單,還專門派人打聽過,得知沈月淺長了一張勾人心魂的臉,五皇子都暗暗垂涎了兩年她才放心下來,當年莊子上沈月淺受傷的事兒子杜舟與她說過,家世低的人家最怕嫡女長相過於出眾了,波濤洶涌的京城,要毀了一個人清白也就一句話的事,她以為五皇子會將沈月淺接近他府邸,不想眼睜睜看著她進了將軍府。

    不過這樣也好,五皇子和將軍府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心思回轉,萬氏心裡已想了許多,讚許道,“你啊是個有福氣的,等著享福就是了,來年怕是左右手都抱著孫子了。”萬氏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杜舟娶的是內閣大臣的嫡孫女,身份比沈月淺和周淳玉可高多了。

    寧氏目光柔和,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低聲道,“但願吧,來年我們都抱著孫子串門就好了。”杜舟娶的媳婦家世高又如何,肚子不依然沒有動靜,萬氏兩個女兒倒是有孩子了,可孫子和外孫終究是不同的。

    萬氏神色如常,沈月淺將兩人的較勁看在眼裡,這才是真正貴婦間的較量,不動聲色地要對方難堪卻又滿臉失笑的應付自如,跟著丫鬟進了裡邊,路上遇著許多人,寧氏沉靜著臉,目光凌厲,她們倒是不敢盲目上前打招呼了,沈月淺將寧氏的反應看在眼裡,她是不想應付那些人才故意沉著臉的吧,想起外邊人對寧氏的評價,心裡大致有了數,兩輩子加起來她結交的圈子也多是小門小戶,並沒真正結交過權貴,以寧氏的身份如果每個人都要應付的話,每日光應付人哪還有時間做其他的?

    傳言不可信,進了將軍府,沈月淺愈發覺得是這樣了,倒是追上來的齊氏裴氏笑著和那些人寒暄,寧氏不予理會,跟著寧氏,沈月淺不得不承認她學到了許多東西,那些東西是沒法在周氏身上學到的。

    武定將軍府的院落大,走了許久才到了一處閣樓,沈月淺眼尖的發現之前徘徊猶豫不敢上前的那些夫人小姐們都沒來,這處相較其他地方安靜得多。

    “你們轉轉,我去裡邊瞅瞅都有誰來了。”寧氏頓足,目光掃過沈月淺白皙精緻的臉頰,朝周淳玉道,“你來過了,帶著你大嫂轉一圈就回來。”

    沈月淺雖是周淳玉大嫂,年紀卻是要小。

    周淳玉笑著應下,輓著沈月淺手臂走了,寧氏見兩人拐去了旁邊走廊才抬腳邁了進去,路上,周淳玉和沈月淺解釋,“寧國侯府的人也來了,娘是不想我和你見她們呢。”

    寧國侯府的太夫人也是個固執的,對文博文和文博武的親事諸多埋怨,尤其她和文博文成親後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寧氏也向她提過給文博文納妾之事了,她應下了,肚子沒有動靜,一直下去不是個法子。

    沈月淺不知曉周淳玉應下納妾一事,奎家和寧國侯府一直想要親上加親,奎靜嫁給了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成為京城的笑話,奎家還沒歇了心思,文太夫人在,奎家會成功送位小姐過來聯姻,寧國侯府只怕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只是不知道,寧國侯府看重的是文博武還是文博文。

    兩人走到拱門,聽到前邊有人吵架,女子聲音尖細,沈月淺和周淳玉對視一眼想要離開,轉身之際聽著其中一名女子道,“謝婉婷,你爹什麼品階敢於頂撞我,信不信我告訴我爹爹去。”

    被叫謝婉婷的女子倚靠在拱門的石壁上,喘著粗氣道,“我才不怕你了,都說武定將軍府的小姐英勇,今日一見,我看未必,連只苦青蟲子都怕的人,生在武定將軍府,真是丟臉。”

    周淳玉見沈月淺十分好奇的模樣,“大嫂想去瞅瞅?”

    沈月淺側著耳朵,心裡不確定謝婉婷是不是謝長安的女兒,謝家當下還不富貴,去年跟著升了職,任大理寺少卿,武定將軍府的宴會,謝家的身份能來不算什麼,心裡雖然這麼告訴自己,雙腿已轉過去,往前走去。

    周淳玉蹙眉,沈月淺不是好事的性子,謝婉婷,周家平時和謝家沒什麼走動,她對這個名字也陌生得很。

    杜鵑趴在花壇邊,嘔吐得厲害,而謝婉婷則靠在石壁上,一副隨時準備跑的樣子,沈月淺穿過拱門,瞬間明白了杜鵑為何這般了,地上,青色的蟲子密密麻麻地擺了一地,有的還在蠕動,有的被人踩死了,露出暗黑色的內臟了,就是她肚子裡也翻滾得厲害,周淳玉上前時,沈月淺擋住了她視線,“別看,噁心。”

    謝婉婷沒想著會有人了,她可是專門支走了丫鬟嚇唬嚇唬杜鵑的,為了找這些蟲子她還廢了不少的力氣呢,不懷好意的指著沈月淺,“你是誰?”滿臉戒備,杜鵑好面子,她篤定杜鵑不敢叫人來,可眼前兩位就不好說了,武定將軍府的宴會,鬧出了什麼事,回家遭殃的事是她,故而,謝婉婷準備先發制人,嚇走了她們再說。

    謝婉婷自認為學著謝太夫人訓斥人的模樣,兩位會怕她,不成想,那位長得跟天仙兒似的人一臉平靜,清澈澄明的眼神楚楚動人,其間有帶著微微審視,盯得她渾身不自在聲音不由得抬高了兩分,道,“這地兒不是任何人都能來的?還不快趕緊離開?”說著,也不管什麼蟲子了,轉身撒腿就跑。

    沈月淺擔心周淳玉見了不舒服,讓她背過身,上前扶起花壇邊軟了身子的杜鵑,“還能走路嗎?你的院子在哪兒,我扶你回去。”她們來的時候還見著丫鬟了,而這邊卻安靜得很,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定是她不想叫丫鬟來的。

    杜鵑側目,眼神不敢往地上瞅,“你是誰,我以前沒見過你。”

    沈月淺莞爾一笑,“我是文家大少夫人,成親沒多久,以前不怎麼出門,你不認識我是自然。”朝後給周淳玉身後的玲瓏使眼色,後者也被地上的一攤蟲子噁心著了,從旁邊找來樹葉蓋在上邊,看不見了才提醒周淳玉,“二少夫人轉過身來吧,沒事兒了。”

    杜鵑好奇地往向地面,確實,噁心的東西被遮住了,可光是想想她胃裡又犯噁心了,盯著沈月淺,想起她是誰了,京中都說文大少爺眼光高,京城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誰知遇上了沈家姑娘,哪怕沈家小姐空有美貌,名聲不太好,母族更是勢弱,文大少爺仍然娶了她,打量了沈月淺兩眼,外邊說的不假,她見過不少夫人小姐,都沒沈月淺長得好看,倒不是說沈月淺容貌多驚為天人,杏眼,挺鼻,櫻脣,在她臉上好似格外不同似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出息,竟然被蟲子嚇得不敢動彈半分?”杜鵑直直盯著沈月淺,但凡她說一個是字立即要她好看。

    沈月淺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心裡有些好笑,面上維持著冷靜,“我看了後遍體生寒,可你只當那是個死物就好,沒看我二弟妹之前也一直背著身子嗎?”

    剛才沈月淺的話她也聽著了,周淳玉確實是背著身子了,臉上舒緩不少,推開沈月淺的手臂,望著謝婉婷走遠的方向,惡狠狠地吐了口碎沫渣子,“有朝一日我定要她好看。”

    望著沈月淺,“你剛才幫了我,要我怎麼報答你,你直接說就是。”若非沈月淺來了,否則她怕要被謝婉婷嘲笑大半個時辰呢,杜鵑不喜歡欠人恩情,沈月淺是文家大少夫人,不缺銀錢首飾,杜鵑才有此一問。

    “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杜小姐在家中排行第幾?”沈月淺沒想著讓她遇上杜家小姐了,心裡還真有一事,不過目前的情況是不會和杜鵑說的,交好對自己總有好處的。

    “第八,怎麼了?覺著我年紀小還不起你的人情?”說這話的時候杜鵑臉上別提多得意了,她是家中最小的,杜仲和萬氏什麼事都依著她,只要沈月淺的要求不過分,她都有能力辦到。

    沈月淺心底有了數,笑道,“我說過了,不過是舉手之勞,不用特意謝我,杜小姐要是不好意思,不如領著我們逛逛將軍府的院子如何?我第一次來……”

    杜鵑仔細盯著沈月淺,確定她是真心實意地後才順手指著前邊,聲音乾脆,“行,我領著你們走走吧,也不用叫我杜小姐了,叫我鈴蘭吧。”比起杜鵑這種一抓一大把的名字,她更喜歡她的字,鈴蘭。

    沈月淺淺淺一笑,叫了聲鈴蘭,周淳玉不由得多看了杜鵑兩眼,杜鵑的名字她是知曉的,聽過些關於她的事,杜將軍老來得子,她可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為人囂張跋扈,可也知曉杜家對她極為寵愛,杜太夫人平時不出來走動,對這個孫女也是有求必應的,她不明白沈月淺為何想和一個孩子交好,杜鵑才九歲,能幫到她什麼?

    周淳玉覺著自己多心了,沈月淺說不定只是遇見了,打抱不平而已。

    走出院子,果真遇著很多丫鬟小廝,見著杜鵑,幾人明顯松了口氣,當著沈月淺和周淳玉的面不敢表現出來,“小姐,夫人找了您一會兒了,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

    “不用了,院子有些污穢,你讓人收拾了,今日來的客人多,別衝撞了人,告訴我娘,我領著兩位朋友到處轉轉。”杜鵑背著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讓丫鬟沒了話。

    沈月淺嘴角噙著笑,不由得想起了她小時候,沈懷淵在的時候她也喜歡學沈懷淵的動作,雙手抄在背後說話氣勢十足,如今看著杜鵑,多少有些恍然。

    丫鬟多瞥了沈月淺和周淳玉兩眼,稱是退下去了,留下兩個丫鬟跟在杜鵑身後,杜鵑不喜歡,叫住走出幾步遠的丫鬟,“你讓她們走遠點,府裡哪兒是我不識路的?跟著礙眼。”

    丫鬟步伐一頓,揮手叫著兩位丫鬟走了,今日府裡都是人,倒是不擔心杜鵑又跑到哪兒藏起來了。

    武定將軍府花團錦簇,走了一會兒,杜鵑就走不動了,嚷著去前邊的亭子休息,“府裡園子多,真逛可以逛上一整天,今日客人多不好領著你們隨意逛,真喜歡我家園子,改日有空了,我專門請你們進府。”

    剛開始還遇著路邊有指路的丫鬟,這邊愈發安靜了,沈月淺四周打量一眼,估計進了內院,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閣樓上,閣樓在一處假山後邊,綠樹環繞,看不出整體輪廓,杜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介紹道,“那是我祖母住的院子,你對那地好奇也沒辦法,我祖母不喜歡和外邊人打交道,我幾位哥哥她都是不見的,只見我。”

    言語間盡是得意,可惜昨晚祖母病發,父親特意叮囑過誰都不準進院子打擾祖母休息,否則,她倒是願意領著她們給祖母請安。

    收回目光,沈月淺露出詫異,稍縱即逝,“你祖母對你真好。”

    杜鵑不否認,說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我祖母的病出不得院子,有時候咳嗽得特別厲害,之前還請大夫後來大夫都說沒法子了,也就我爹爹不放棄,每年都會尋醫回來給祖母診治罷了。”

    很多時候,杜鵑都是陪著太夫人的,對杜太夫人的感情比對旁人要重,指著假山後的門道,“那邊看守得嚴,別以為只是假山,後邊守著人的,之前父親的一位姨娘貿然闖進去害得祖母咳嗽了整晚,爹爹就下令將姨娘送去寺廟為祖母祈福去了,現在都沒接回來,我身邊的丫鬟都是不準進去的,我祖母心裡也是喜歡熱鬧的,可是聲音稍微多,她身子就不舒服,問大夫,大夫只說娘胎裡帶的病。”

    沈月淺盯著假山許久,不知曉還有這樣說法的病,那邊的人好似發現了她們,四五個人往這邊來了,沈月淺心底莫名涌出恐懼,“人來了……”

    “不礙事的,我們離得遠不會吵著祖母的。”

    來人是頭髮花白的老頭子,舉手投足間完全沒有上了年紀的感覺,步伐輕快從容,就是一張臉不太好看,躬身施禮時,深邃的目光像夾著刀子落在她和周淳玉身上,“小姐,老爺吩咐過不許人擾了太夫人清靜……”

    “我心裡知道的,走累了來這邊坐坐罷了,待會就走,祖母的身子骨怎麼樣了?”說起杜太夫人,杜鵑面露關懷。

    男子卻眉頭緊鎖,沈月淺不覺得是因為杜太夫人的病情,更像是對她們的出現表示不滿,“今早睡不著,剛吃了藥躺下了,今日府裡宴客,小姐領著客人去前邊才是。”

    一個奴才威脅堂堂小姐,且臉上絲毫沒有對忐忑,沈月淺詫異地挑了挑眉。

    杜鵑語氣甚是恭敬,“我這就帶著她們去別的地方,你讓人轉達祖母,下午我就去看她。”說完,杜鵑朝沈月淺指著前邊的院子道,“我們去那邊吧。”

    客隨主便,沈月淺哪會拒絕,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那幾人站在小路上,目光直直地望著她們,沈月淺微微頷首,回過頭時,額頭竟沁出了少許的汗,一個奴才,委實不該有如此凌厲的氣勢。

    “你們別放在心上,榮升年輕時跟著我祖父上戰場立下過軍功呢,後來祖父是想還了他的賣身契為他請功的,榮升自己沒答應說要留在府裡伺候我祖父一輩子,祖父死後,祖母身子骨不好,他就看管起了院子。”杜鵑不想沈月淺誤會,文家和杜家在京中本該是不相上下的,聽爹爹說起,她祖父比文老將軍可厲害多了,輸就輸在了那五萬士兵上邊,旁人會忌憚文家不會忌憚杜家就是因著這個關係了。

    沈月淺若有所思,老一輩的事她知之甚少,“沒事的,杜太夫人身子骨重要,希望她早日康復才是。”

    杜鵑點頭,之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武定將軍府的宴會人多,再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午膳十分了,見著周家的人也來了,周淳玉面露歡喜,沈月淺也上前打招呼,余氏拉著周淳玉險些落下淚來,再看看沈月淺,欣慰道,“你們姐妹關係好我心裡就放心了。”周淳玉命運坎坷,以為好不容易成親後日子會好過一些,誰知道肚子遲遲沒有動靜。

    “大舅母說的什麼話,我和表姐關係自然是好的。”這樣的宴會,周氏便是收到帖子也不會來的,之前她沒說親周氏怕還存著心思到處結交人,她成了親,周氏估計不想出來走動了。

    “淺姐兒氣色好,愈發明艷動人了。”小高氏擠上來,拉著沈月淺細細打量,她是過來人,看沈月淺的氣色就知道小兩口關係好著,湊到沈月淺耳邊,“你娘可將畫冊給你了?”那可是她專門尋來的,文博武沒開過葷,小兩口別找錯了地方還不知曉原因,之前她也和周淳玉說過這件事,周淳玉害羞著不說話,她也是為了兩人好,會害了她不成?

    沈月淺臉紅紅的,輓著小高氏手臂撒嬌,“三舅母說什麼呢。”

    看她神色小高氏就知道她翻過冊子了,心裡跟著歡喜,用膳的時候沈月淺和周淳玉回到寧氏身邊,寧氏沒問兩人去哪兒了,旁邊的寧太夫人視線掃過沈月淺,抿了抿嘴角,不苟言笑道,“來了就坐下吧。”

    寧氏拍拍沈月淺的手,寧太夫人年紀大了還要出來走動,也是被逼得沒有法子,希望沈月淺不要放在心上,沈月淺揚著笑,溫婉地叫了聲外祖母,並未將寧太夫人的淡漠放在心上。

    齊氏和裴氏也在,不過坐去了隔桌,齊氏心思活絡,加之又是將軍府的二夫人,願意阿諛奉承的人不在少數,只聽隔桌歡聲笑語,氣氛十分好,沈月淺吃得不多,武定將軍府的宴會為著賞花,午膳後,院子裡抱來了許多盆栽,沈月淺開脂粉鋪子後只對花粉有所研究,見湊上去的都是些見解獨到的夫人,她跟著寧氏並不往上湊,聽周淳玉和余氏在後邊咬耳朵。

    小高氏拉著她一副“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的神情讓沈月淺心生畏懼,“三舅母,有什麼話就在這邊說吧。”真到了沒人的地方,她擔心小高氏說話更沒個把握了。

    “我和你說,畫冊上不齊全,眼下將軍府還沒有長孫,你努力懷上孩子才是正經事……”沈月淺聽著前邊覺得還行,誰知,高氏立即話鋒一轉,“你行事的時候拿個枕頭塞在下邊,軟軟的,讓你夫君都撒到裡邊,之後一個時辰躺著別動,懷孩子的幾率高些……”

    沈月淺正想問什麼撒在裡邊,對上小高氏泛紅的耳根才反應過來,臉色通紅,邁著步子跑遠了,小高氏見她不好意思,扯著嗓門喊,“你記清楚了,三舅母是為你好。”

    一番話引得不少人目光落在沈月淺身上,寧氏也疑惑地望了過來,沈月淺酡紅著臉走到寧氏跟前,僵硬地笑了笑。

    夜裡,洗漱完躺在床上,文博武就爬了過來,湊到她耳邊問,“聽說今日三舅母和你說了什麼有趣的事,你說給我聽聽?”文博武動手動腳,沈月淺沒兩下就敗下陣來,咬著脣,知道今晚是避不了的,索性試試這個法子也好,她怕文博武了,懷了孩子那事就得停下,對她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想明白了,她就主動摟著文博武。

    得到回應,文博武哪還有心思糾結小高氏說的話,上下並用,待她軟了身子後才切入正題,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一輩子他都舍不得出來……

    沈月淺記著小高氏的話,看著時機,要往身下塞枕頭,文博武以為她身子不舒服,放緩了動作,“是不是又疼了?”脣落在她耳根邊,他摸出她的軟弱來,只要對著耳朵出氣,她身子就極軟,第一晚便是用這個法子折騰了她一晚上。

    沈月淺要塞枕頭,不可避免要抬臀,這下,讓文博武舒服到了極致,猛地身子一塵,兩人貼合地更緊了,而沈月淺的身子卻軟了下來,配合著口中的嗚咽,文博武身體愈發燥熱,勁兒也大了起來……

    沈月淺的求饒哭泣聽在他耳朵裡好似不知名的小調,隨風散開,哪還顧得上什麼枕頭,喘息一聲比一聲重,再最後達到頂點……

    沈月淺死死咬著脣,手拽著下邊的枕頭,眼神水波盪漾,夢幻迷離,最後好似有溫熱的雨灑在身上,熱得厲害……

    文博武抱著沈月淺去偏房清洗身子,沈月淺掙脫他的手,不動,臉上還帶著未散去的暈暈,紅通通的,煞是動人,“我躺一會兒,你先去吧。”看文博武怕是每日都想折騰她的,怕是只有懷孩子才是出路了。

    文博武狐疑地望著她,眸子散髮著妖冶魅惑的光,“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沈月淺搖頭,文博武已掀開了被子,沈月淺大羞,“沒,就是……就是不想動。”

    文博武神色一松,彎腰抱她,沈月淺沒了法子,只得湊到他耳邊老實說了,文博武目光微變,不顧她意願抱著她去偏房了,他好不容易才成親,她懷孕了他怎麼辦?何況,文博文成親一年多都沒孩子,她們才幾天急什麼?

    沈月淺坐在水桶裡,面色慘白,如果小高氏說的法子是真的,那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可能流掉了?紅著眼眶,起身跑了回去,文博武掛衣服轉身回來見她隨意披著衣衫捂著臉出去了,看模樣就是在哭,文博武急了,穿好衣衫追上前,開門,卻發現偏房的門被人從外邊落了鎖。

    從另一側出去轉去前邊,發現屋子從裡鎖上了,看向門口低著頭的丫鬟,文博武系好繩子,不明白沈月淺氣從何來,他只想和她一起過日子,有了孩子,她心肯定就偏了,看她對小七就知道,前兩回他沒意識到就算了,如今看來,更不能讓她早早懷了孩子。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5
發表於 2016-7-17 23:57:07 |只看該作者
第094章 下場凄慘

    文博武試著敲門,裡邊始終沒動靜,沈月淺在他跟前氣性大,文博武不敢撞開門惹她生氣,繞到窗戶邊,沈月淺既不想理他,窗戶自然打不開的,“阿淺,開門。”貼上去,輕聲喚道。

    身形晃動,文博武見著有人走了過來,文博武以為是沈月淺,面露一喜,誰知,聲音傳來猶如一盆冷水潑下,“侯爺,夫人睡下了,說讓您去書房將就一晚。”玲瓏不知兩人發生了什麼,她和玲霜進屋收拾被褥,拆下來沒來得及換上新的,沈月淺捂著臉跑了出來,臉上滿是淚,看床上的動靜兩人正恩愛過一番,不該鬧起來才是。

    讓大少爺去書房玲瓏是不贊同的,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若去書房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後悔的還是自家主子,可……玲瓏瞥向床側,沈月淺肩膀還微微輕顫著,玲霜正服侍她寬衣,自家主子不愛哭,進了將軍府哭了不少次了,玲瓏身為奴才也沒法子,小心湊到窗戶邊,壓低了聲音道,“大少爺,夫人在哭,也不知發生什麼事了。”

    文博武聰明,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了,沈月淺只怕是誤會了他的意思,沈月淺估計以為他不肯要孩子才生了氣的,想到這個,文博武又高興又無奈,氣沈月淺傻又氣他自己沒有把話說明白,小聲和玲瓏說了兩句,轉身走了。

    玲瓏回到床邊,指著窗戶道,“大少爺說他惹您生氣是他不對,他就在院子裡守夜,天氣雖然暖和了,夜裡還是有涼氣的,要不要奴婢給大少爺抱床被子?別著涼了才是。”

    沈月淺也擔心起來,她急急地想要一個孩子還不是為了他?都二十歲的人了還沒當爹,出去別人怎麼看他,可他卻不領情,文博武動作粗魯分明不想她懷孩子,他要的不過是自己的身子罷了,想到這些,沈月淺遍體生寒,好似墜入了冰窖,玲瓏見她坐在床上,縮著身子,嘆了口氣,“夫人,大少爺多您的心思我們都看在眼裡,您別誤會了他。”

    沈月淺抬起頭,臉上全是淚痕,玲瓏和玲霜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開門出去了,文博武順勢走了進來,見她像被拋棄似的小狗縮在角落裡,心裡那丁點的不痛快頓時消了,爬上床,拉著她,解釋道,“你現在小不知道其中利害,生孩子最是凶險,你還在發育,待十七八歲了要孩子也不遲。”抱著她,拿自己的身子給她取暖,全然不提自己的私心。

    沈月淺揪著她胸口的印子,是她掐的,肩膀上的齒痕也是她留的,腦子漸漸回神,手撫上如新月的劍眉,賭氣道,“可是我就是想要孩子。”沈月茹比她還小都有孩子了,她怎麼不能有。

    文博武好笑又好氣,剛才那番話竟是白說了,拉著她,和聲細雨道,“你要我給就是了,全是你的,沒人搶得走,生多少孩子都行。”說著話,身子某處有了動靜,文博武不再壓抑,沉身而入。

    最後如了沈月淺的願,文博武心裡卻不太舒坦,早上從文太夫人院子回來,第一次沒歪膩陪著沈月淺,而是去了書房,叫文貴請龔大夫來一趟,夫妻間的事他懂得不多,避子湯能絕育,可危害大,除此之外他也不知曉怎麼讓女子不懷孕。

    龔大夫聽完文博武所說,摸著鬍鬚思索了許久,不明白文博武的意思,他今年也二十了,還不想要孩子,實在是說不過去,沉吟道,“法子也不是沒有,夫人的小日子可是準的?您算著時間,其中幾日不行事就是了。”龔大夫心裡清楚文博武將沈月淺看得多重要才會說這個法子。

    誰知,被文博武拒絕了,那段時間不能碰,再加上小日子,一個月就那麼幾天了,他心裡不樂意,龔大夫瞅著文博武黑了臉心裡高興,悶棍子總算開竅了不容易,正了正神色,“您每次撒種前退出來就行。”

    不想吃藥就只有這個法子了,他算了算時辰,心想,夫人肚子裡指不定有了也說不準,不過看文博武若有所思,他沒多問,文貴幾人都怕文博武,他年事已高,對這個主子心裡也有幾分畏懼。

    文博武得了法子,回到院子,沈月淺嘀嘀咕咕地和大山說著什麼,他微微沉了臉,沈月淺在幾個丫鬟小廝跟前客氣有禮,對他絲毫不覺得客氣,看著她認真平靜的側臉,文博武心裡不舒坦,什麼事非得將人叫到正屋說話,直接讓玲瓏或是玲芍轉達不就是好了?。

    沈月淺不知道文博武心裡的想法,余光瞥見一抹暗黑色的身形,話鋒一轉,“你先下去吧,鋪子的事情你先看著,掌櫃的辦事我放心。”話完,淺笑盈盈的扭過頭,起身和他打招呼,“回來了?”

    文博武雖然在門口,心裡篤定沈月淺和大山說的絕不是鋪子的事,沈月淺不想他參合,想到沈月淺有了自己的秘密,文博武臉色愈發陰沉了,大山施禮退下時感覺文博武目光冷冽地掃過他,大山一怔,加快了步伐。

    沈月淺沒什麼感覺,上前拉著文博武的手,“可是忙完了?掌櫃的說鋪子生意好,許多人慕名而去,我讓大山和掌櫃的幫我盯著可有誰家要賣鋪子的,我決定東西南北各開一個鋪子,你覺得如何?”

    文博武臉上不好看,也不會將氣撒到沈月淺身上,想起什麼,點了點頭,“鋪子的事我幫你解決,你讓大山幫你做什麼?”文博武目光深邃,沈月淺不敢和他對視,兀自在窗前的書桌上坐下,問問文博武也好,他在京中結交的人多,大山不一定查得到。

    文博武見她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肯定是給自己的,心裡歡喜,面上卻沒表現出半分,坐下,抱著沈月淺坐在他大腿上,他不喜歡沈月淺有事瞞著他,他希望他才是和沈月淺分享秘密的人,而不是什麼大山盧平桂圓亂七八糟的一窩子人。

    “夫君可聽過什麼病是需要靜養的?”擔心沒說明白,沈月淺補充道,“就是聽著人多,就會咳嗽的病。”

    “我沒見過,只聽說過,有的人年紀大了,喜歡安靜,猛地聲音多了就會覺得胸悶憋氣,怎地想起問這個了?”文博武的手搭在她後背上,不重不輕地替她垂著。

    沈月淺感覺很舒服,窗戶開著,院子常有人,沈月淺推開她的手,在他邊上坐了下來,凳子只那麼大,文博武坐了哪還有她的地方,聽著他呼吸厚重道,“別動,我抱著你就是了,是不是遇著什麼麻煩事了?”

    “沒,昨日遇著杜小姐,她說杜太夫人病了好多年了,我們在湖邊休息,杜太夫人身邊的人以為我們要進院子打擾杜太夫人,出來攆我們走。”想起榮升看人的眼神,沈月淺心底覺得害怕,或許上陣殺過敵的原因,滿身殺氣,好似黑暗中閃耀著的狼眼,令人膽戰心驚,和文博武上陣殺敵的氣勢截然不同。

    文博武看上去不易相處,常冷著臉,可對身邊的人還好,榮升和杜鵑說話的時候都沒多大的表情,杜鵑還怕得很,她才想著讓大山去問問的,再者就是謝家了,依著杜鵑和謝婉婷,謝家和杜家是有來往的。

    “夫君,你知道大理寺謝少卿這個人嗎?”謝家步步高升,大理寺少卿這個職務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謝家在京中不算顯貴,以謝長安的年紀今年也三十多了,這樣的年紀坐在那個位子確實沒什麼可疑之處,她就是忍不住懷疑。

    文博武摟著她腰肢,沈月淺身子軟,腰間的肉軟地不比胸前遜色,“阿淺怎地對謝家的事情感興趣了?謝長安在京中算得上新貴,幫皇上辦了幾次差,完成得好,謝家在京中根基淺不拉幫結派,皇上有意拉攏,故而他升職比旁人要快。”

    京裡的關係盤根錯節,皇上也需要只為他奔命的臣子?謝長安就是其中之一,當然,沈月淺的父親也是,不過後邊出了意外,否則,沈家今日在京中的地位許多人都是要巴結的,當然,他娶沈月淺只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沈月淺低頭沉思,睫毛掩飾了眼中的情緒,謝長安是帝派,那武定將軍府呢,“夫君,你覺得武定將軍府的人怎麼樣?”

    她喜歡聽,文博武就給她說,武定將軍府比較複雜,在京裡邊,有將軍府頭銜的不在少數,可武定將軍府算是漸漸沒落的,老將軍年輕的時候戰功卓絕,比文家那位老將軍有名氣多了,先皇十分倚仗武定將軍府,可後邊不知為何將五萬士兵交到了文家手上,為此,武定將軍府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五萬士兵,攻進城,兵部的人都擋不住。

    “以後杜家的宴會娘帶你去你就去,都是武將,多少有點心心相惜的滋味,杜太夫人年輕時身子骨就不好了,這些年活著也是遭罪,至於杜家其他人,杜將軍為人不拘小節,杜夫人看似端莊大氣,暗地裡和娘脣槍舌戰不是一年兩年了,你聽著就是了,至於杜家那群少爺,有多遠離多遠。”沈月淺花容月貌,文博武擔心她著了道,後宅的陰私比他想象的還要黑暗,若非上輩子調查沈月淺身邊的人,他不知道,有的計謀可以從小時候就開始謀劃了。

    文博武在戰場上用兵如神又怎樣,留她在後宅飽受欺辱,活得不明不白,那時候他才知道,後宅的厲害,所以這輩子,他早早控制了後宅不讓她受欺凌,貼上去,聞著她發間的香味,“過幾日我就要早朝了,真希望時間慢點。”他每日陪著她就好了。

    沈月淺好笑,堂堂大將軍,哪有整日待在後宅的說法,謝家的事她還要再問問,希望大山那邊有進展,日頭高高掛起,院子裡奼紫嫣紅甚是喜人,沈月淺好奇地盯著文博武遞給她的房契,瞪大眼,“你從哪兒來的?”

    文博武得意地挑眉,大房當初賣王氏鋪子的時候他讓文貴找人買了下來,為的就是給她個驚喜,本是想要將它作為聘禮送到沈府的,想想覺得不妥就留下來了。

    沈月淺看了幾張,當年她還後悔沒買下王氏的鋪子,不想全落在文博武手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沈太夫人賣鋪子我第一時間得了消息,那幾個鋪子地段不錯,價錢低的話當然要買下來,今日你說鋪子的事我才想起來,怎麼歡喜不?”文博武不僅有王氏手裡的鋪子,沈家的宅子也是他買的,沈月淺有多恨沈家他就有多恨,誰知道沈家如此經不住事,輕而易舉就家破人亡了,王氏瘋了他也不會讓她好過,找龔大夫將她醫治過來,時不時讓文貴嚇嚇她也是好的,小王氏已經死了,王氏也不會久活。

    具體事宜文博武不便和沈月淺說,見沈月淺眼露喜色,也不枉費他動的一番心思了,蹭了蹭她脖頸,心情極好。

    沈月淺噘嘴,“當初我想買來著,可是出手慢被人買走了,後悔了好一陣呢。”當時沈家事情多,大房的人只想著賣了王氏的鋪子握著銀子,之後沈懷慶欠了債,王氏的鋪子賣得更是便宜了,否則她也不會想飛一杯羹,“你買鋪子又壓價了沒?”依著文博武的心思,大房覺得拿不到他們開的價,雖然買東西的是文博武,可價格還是他卡著的。

    文博武笑而不語,那時候沈家人人自危,他又派人散播出了謠言,只要有人買,沈家巴不得早點換了銀子,他當然能省一點銀子是一點了,桃花眼裡盡是促狹,“看看可有合適的,從中選三個鋪子出來賣脂粉,剩下的鋪子你看著辦就是了。”

    沈月淺抬眸,眼底閃過詫異,“這是讓我當家的意思了?”

    文博武好笑,“不過幾張房契而已,真想當家,待會我讓文貴將我名下的產業拿過來,之後全部交由你打理,那才算當家,你要嗎?”

    沈月淺搖頭,光是打理她的嫁妝和鋪子已經不輕鬆了,不想再管其他。夫妻倆說著話,前邊的丫鬟來說有人求見,沈月淺疑惑,周氏真有話和她說不會直接上門,周家的人也不會先找她,文博武也想明白了,“就說大少夫人忙走不開,有什麼話找大夫人去。”

    不一會兒玲瓏走了進來,屈膝道,“少夫人,是周家四夫人來了,說是有事與您說。”

    尤氏?沈月淺不認為和她有什麼好說的,猶豫著見還是不見,文博武直接將人打發了,“剛才我說話是聲音小了?”

    玲瓏身子一顫,忙退了出去。沈月淺心生好奇,周純玲和她同一日成親,三朝回門沒從余氏等人嘴裡聽到四房的消息,她還以為兩府不想往來了,畢竟,周純玲成親是沒給周氏下帖子的,周氏也沒派人隨禮,她和尤氏本就不對付怎會放低身段和尤氏交好。

    文博武與她說起鋪子的布置,沈月淺的心思很快就被吸引過去了,王氏的鋪子裡邊什麼樣子她是沒見過的,聽文博武說起,她心裡有了主意,選定了其中三間,和文博武約好每個月給他分紅,文博武滿意地笑道,“分紅我是看不上的,不如換作其他?”

    他眼底盡是笑,沈月淺哪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瞪他一眼,“愛要不要,我自己留著。”以後給閨女當嫁妝,沈月淺暗暗嘀咕了句,將剩下的房契還給文博武。

    “你留著就是了,本來就是沈家的東西,要是沒有其他用處了你租賃給被人每年收租金也有不少,不過京中做生意的都是人精,真要租出去,讓文貴幫你盯著。”

    沈月淺點頭,不客氣地全部收下,傍晚的時候周淳玉來了,玲瓏說文博武也在,周淳玉猶豫了,家醜不可外揚,沈月淺身上留著周家人的血還好說,文博武……

    遐思間,沈月淺讓玲瓏領著人進屋,文博武走了出來,周淳玉低頭叫了聲大哥,後者禮貌地點了點頭大步離去,人走了,周淳玉心底松了口氣,她心裡就是怕文博武,說不上原因。

    進了屋,沈月淺坐在西邊的椅子上,夕陽的光輕輕罩在她身上,溫暖雋意,周淳玉煩躁的心跟著安靜下來,“大嫂。”周淳玉叫沈月淺不像之前彆扭了,文博武身份在那兒擺著,她再像之前叫表妹,寧氏聽著了也會蹙眉的。

    “表姐來了,快坐。”沈月淺沒適應,話完才嬌俏地撇了撇嘴,“二弟妹來了,坐。”

    周淳玉忍俊不禁,坐下端起倒好茶的杯子,抿了一小口,說了尤氏來的用意,“四叔四嬸多少年沒在京城,和他們的情義本就比不得和二嬸三嬸,她如今有臉求到我這邊來。”

    沈月淺這邊是文博武回絕的,文博文去了翰林院加之尤氏是周家的人,她沒法子不得不見,周純玲嫁去承恩侯府才多少日子,三朝回門也沒去老屋拜見祖父祖母,周純玲在承恩侯府受了委屈關她什麼事,眼下遇著點事情就想起她是周家媳婦了,好處真是全給她撈了。

    吳炎辰本就是個好男風的,尤氏心裡知道還要將周純玲嫁過去,現在出了事她們也是沒有法子了,寬慰周淳玉,“四舅母當初自己要分家出去過的,我們管不著,玲表妹也不是沒有兄弟,況且四舅舅還在朝為官麼,承恩侯府今時不同往日,四舅舅的官職在,他們定會忌憚的,你只管不理會就是了。”

    周純玲和吳炎辰性子不和吵了起來?長公主失了寵,吳炎辰的情形娶親本就困難,長公主才不會這時候讓吳炎辰休妻,除非還有別的目的,和周淳玉對視一眼,後者也明白過來,怒不可止,“四嬸真是好算計,想藉著我們得手鞏固玲妹妹在承恩侯府的位子,以後她再是上門我也不見了,哪怕旁人說三道四我也忍了。”

    和尤氏打交道她氣血翻滾得厲害,說不準哪天被她的不要臉氣死了也不知道。

    長公主對周純玲即便有不滿也不是現在,承恩侯府在京中被人貽笑大方,長公主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也要考慮下邊幾個兒子,她是想藉著周家攀上將軍府,尤氏的目標不是她,也不是周淳玉,而是文太夫人,文太夫人常入宮陪太后,長公主要是討好文太夫人,文太夫人在太后面前說兩句話長公主說不定能重拾當日的殊榮,長公主確實厲害,只可惜找錯了人,她們都不待見尤氏。

    尤氏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拉著臉求兩個侄女,一個直接不見,一個見了跟沒見沒什麼兩樣,尤氏心思轉動,去承恩侯府稟明了長公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將軍府雖有兵力承恩侯府也不差,自我安慰的了一通後尤氏心情才好了。

    聽了尤氏的話,長公主氣得嘴角都歪了,摔了桌上的杯子花瓶猶不解氣,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屋裡為太后祈福,結果宮裡仍對她不聞不問,分明就是真的忘記她了。

    嬤嬤在旁邊看著也無奈,向尤氏解釋,“親家夫人您別在意,長公主是氣兩個晚輩不給面子呢,老奴先送您回去吧。”

    嬤嬤之前還勸長公主收斂些,沒了權勢,以後也不會有人肯巴結承恩侯府了,規規矩矩的做人,每天為太后祈福,說不準有朝一日太后明白過來就見她了呢?至於尤家,嬤嬤伺候長公主多年哪會不知道尤氏的算盤,尤家以為一門親事就可以從江南迴京是妄想,長公主受寵的時候沒有這個能耐何況如今不受寵,“親家夫人您慢走……”

    承恩侯得知長公主讓尤氏搭上大將軍府那根線,無聲的笑了笑,吩咐人將長公主的院子看管起來,以後沒有他的允許不得放長公主出府,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機會了。

    侍衛魚貫而入,長公主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承恩侯,“你敢?”

    承恩侯哈哈哈大笑,抽動的嘴角讓人覺著觸目驚心,之前他不敢,今天長公主讓尤氏做的正好是他的機會,“是你自己將把柄交到我手裡的,不怪我。”

    多年夫妻情分,終究恩斷義絕。

    京城傳著謠言,說長公主不死心和周家四房對大將軍府圖謀不軌,身為一家之主,承恩侯約束好內宅,讓長公主安心在後宅為太后祈福,不準任何人打擾。

    沈月淺得知消息臉上並無波瀾,那日長公主害得承恩侯府的小妾流產沈月淺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卻是比她想象的要完,玲瓏打聽回來她才知道了其中緣由,長公主安安靜靜在後宅為太后祈福沒挑過事端,承恩侯尋不到把柄,這次長公主和尤氏勾結,承恩侯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沒過兩日,承恩侯府的事又被另一樁蓋過,文昌侯府老侯爺夫人雙雙去世了,文昌侯身子拖著兩三年了死了她沒什麼奇怪,劉氏身子骨硬朗不像是將死之人,憶起當日沈月茹專程找她說的那番話,沈月淺心中好像明白了什麼。

    果不其然,參加宴會的時候許多人圍過來打聽文昌侯府的事,“宋夫人年紀算不上大,前一日我們還見著她帶著宋小姐逛鋪子說是為宋小姐選嫁妝,怎地突然就死了,聽說宋夫人和宋少夫人一直不對付,你是宋少夫人堂姐,她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沈月淺回以一個笑,默不吭聲,又有好事者打聽沈月茹在沈家的事情,說她在守孝期間和宋子御無媒苟合壞了沈府名聲之類的,當然,更多的還是為沈月淺慶幸分了家,沒有受其連累。

    沈月茹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後,沈月淺才徐徐綻放出一抹笑,朗聲道,“各位夫人這般好奇,下次見面我幫你們問問如何?”

    周圍頓時沒了聲音,沈月茹只讓她不要落井下石,她想著幫襯沈月茹一把,不為了將來的報答,只為她選擇了文昌侯府走出了一條和她不同的路,她想過千萬遍也不敢做的事,沈月茹幫她做了,她心裡不是不敬佩沈月茹的。

    眾人見沈月淺好似和沈月茹還有來往的樣子,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見風使舵的人反應快,忙轉了方向,“要我說也算是宋夫人的報應了,不是侯爺病重她只怕還在莊子上過苦日子呢,回京城後剛開始還安生,後邊又作妖了,人在做天在看,都是她自己釀的苦果。”

    “是啊,我也覺得宋夫人不是好相處的性子,幸好侯爺是個明白人,聽說啊,宋夫人往宋世子屋裡一撥一撥地塞人,你們怕是沒見過宋世子臉色,蒼白如紙,瘦削不堪,一看就是被掏空了身子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沈月淺只是聽著不說話,宋子御和上輩子一個德行,虧空了身子?沈月淺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不予理會。

    而此時的文昌侯府,侯爺和夫人一死,府裡管事的就只有少夫人一個人了,好在管事們有眼色,一直以來對少夫人的話言聽計從,人死了也沒多大的慌張,有條不紊地辦喪事,沒出一點岔子,宋安雯趴在棺材木旁,惡毒地瞪著沈月茹,肥胖的身子爬起來十分吃力,“是你對不對,是你對娘下的毒手,你這個毒婦,我要叫哥哥休了你。”

    沈月茹眼角滴著淚,宋安雯還沒走出門就被人扇了一耳光,宋安雯惱羞成怒,“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庶女敢對我動手?”劉氏只有宋安雯和宋子御,文昌侯倒是還有幾個庶女,劉氏不喜歡,打壓得厲害。

    “我扇你耳光是告訴你別在父親母親的靈堂大喊大叫,說了親以為自己就能嫁出去了?劉少爺看不上你多次提出解除婚約你不會不知道吧?”她才不怕宋安雯,沒了劉氏,宋安雯什麼都不是,而她有沈月茹幫襯。

    虧之前李氏不樂意劉家這門親事想要退親,宋安雯長成如今的樣子,劉書邦上門鬧了好幾回了,劉書邦被劉家逐出了府沒人約束他,他要退親劉氏也攔不住,還不是一個兩個的美人送過去哄著,劉氏的做法她不屑一顧。

    走進去,假意的哭了兩句,朝抱著孩子的沈月茹道,“大嫂,你抱著孩子回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在這邊守著。”不是沈月茹她不會敢提出和離,不會有現在舒適的日子,對這個大嫂,她心裡存著敬畏和同情,都是可憐人罷了。

    宋安雯看她們配合默契,更覺得兩人沆瀣一氣,扯著嗓子往外跑,“我要去官府告你謀財害命,哥哥呢,我要找哥哥。”宋子御好些時日沒回來了,現在不知泡在誰的溫柔鄉呢,沈月茹譏諷地揚起嘴角。

    宋安雯沒走出大門就自己跑了回來,原因無他,劉書邦帶著人上門鬧事了,劉書邦自己長得醜還嫌棄她,可宋安雯心裡怕,要是被劉書邦這樣的人退了親,她一輩子就毀了,可是劉氏死了,不會有人護著她了,宋安雯心裡惶惶不安,她身子重,跑得慢,沒幾步就被劉書邦追上了,她聽到對方嫌棄的哼了聲,“就你這副樣子還想當我的正妻?一邊去……”

    宋安雯心裡委屈,更氣劉書邦這時候來府裡給她難堪,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取下頭上的簪子朝劉書邦捅,一下兩下,感覺手間有艷紅色的花朵徐徐綻放。

    劉書邦身邊的小廝沒料到宋安雯膽子如此大,試圖上前分開兩人,宋安雯緊緊握著手裡的簪子,不顧命的刺,臉上衣服上全是血跡,小廝心裡害怕了,大喊,“宋小姐瘋了,快來人啊,宋小姐殺人了……”

    文昌侯府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雲,皇上聽到消息後震怒不已,收回了文昌侯府的爵位,宋子御一輩子不得致仕,沈月淺聽後唏噓不已,這是不是沈月茹要的結果她不得而知,只聽說宋子御回家的時候被打擊得一蹶不振,大夫說一輩子都只能癱瘓在床上了。

    文昌侯府一夕之間什麼都沒了,沈月淺讓玲瓏問問沈月茹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玲瓏回來後搖頭,“茹小姐帶著孩子在京中找了處小宅子,府裡的姨娘丫鬟全部遣散了,只留了平時府中伺候的老人,說侯爺死的時候留下一大筆錢財要她好生將孩子撫養長大,她不缺錢。”

    沈月淺點頭,既然沈月茹如此說了,她也沒什麼值得幫襯的了,沈家和宋家都落了難,她卻有了不同的結局,心裡不由得感慨萬千。

    齊氏打聽到沈月淺和沈月茹來往,不可避免的去文太夫人跟前告狀,文太夫人擰眉,文昌侯府的事皇上震怒,沈月淺身為將軍府的長媳,和那種人攪在一起極為不妥,可她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性子,片刻眉間就舒展開來,“她做事有你大嫂看著,真出了事你大嫂會提醒她,你在旁邊多嘴做什麼?”

    齊氏兩邊不討好,咬了咬牙,悻悻然走了,譚嬤嬤對著齊氏的背影搖頭,家和萬事興,齊氏生怕府裡安靜似的,整日不尋點事情出來心裡不舒坦,伺候老夫人午歇,忍不住為沈月淺說話,“大少夫人做事周全穩妥,宋少夫人畢竟是沈家人,同為女子能體會各自的苦處,每日來給您請安從未見她懈怠過,太夫人是個有福氣的。”

    文太夫人斜她一眼,“博武讓你來說的?”沈月淺性子是沒差,可終究門第低了,做事不似周淳玉中規中矩,說白了,成親和回門兩件事梗在她心頭不痛快。

    躺下後,忍不住嘆了口氣,“奎家那邊我過兩日還要去一趟。”畢竟是自己兄長,文太夫人心裡的情分還在,奎靜那件事是她思慮不周,文博武的身份哪會娶什麼平妻,哥哥嫂子要是不介意的話,送個受寵的庶女過來給文博武做妾吧,成親一個多月了還沒動靜,是時候納妾了。

    譚嬤嬤沒想到文太夫人還沒轉過彎來,奎家和文家的關係因著奎靜如履薄冰,逢年過節兩府也只是送了禮不曾往來,文太夫人肯主動和好也不知奎家那邊是什麼意思,想起文博武和沈月淺的親熱勁兒,要他納妾估計難上加難。

    請安的時候文太夫人當著大家的面說了去奎家的事,“大家都去,博武成親後還沒給你舅祖父磕過頭,戰嵩也好久沒去看過你舅舅了,今日天氣好,就當一家人出去轉轉了。”

    寧氏喝著碗裡的粥沒吭氣,心裡不太贊同文太夫人的做法,不過奎家兩位長輩還在沒有她置喙的地方,“舅舅喜歡喝酒,待會我讓人裝兩壇上好的女兒紅。”

    文太夫人對寧氏的識趣很滿意,看向沈月淺,“你和博武成親了奎家幾位同輩的還沒認真認識過,記得帶禮。”

    沈月淺點頭應下,胸口悶悶地難受,文太夫人見她臉色不對勁,心裡不歡喜,性子再好不能寵,一寵就壞了,人多,文太夫人忍著沒發作,吃完飯讓沈月淺回屋收拾一番,留寧氏下來說話,“她雖然是長媳,終究年紀太小,有的事藏不住,你有時間多提點提點她,博武再寵著她,她也要出去交友,總不能向她娘守在宅子裡過日子吧。”

    寧氏扶著文太夫人,面上還算恭敬,“兒媳心裡有數,進門這些日子她不愛出門,可兒媳但凡開口她都是應了的,和博武成親後我瞅著她沒什麼不好的,只說每晚早早的博武就回來了,放在以往,見他一面就跟撞運氣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運氣好了才見得到他一回。”

    文太夫人越是覺著沈月淺不好,她看沈月淺就越是滿意,寧氏也說不上這種感覺,舒坦的同時又很爽利,果真她和文太夫人性子不對付吧,寧氏只能這麼想。

    聽她有意幫沈月淺,文太夫人也不多說,轉而問起周淳玉的肚子,“晨曦跟前不是有妝娘子嗎?讓她給博文媳婦把把脈,進門多久了肚子一直沒動靜,我看啊,是時候給他們哥兩納妾了。”

    寧氏不接納妾這茬,周淳玉同意納妾博文那邊死活不同意,兩個兒子說到底性子都隨了文戰嵩倔得很,她是沒法子了,“妝娘子看過了,身子骨沒問題,沒有孩子只怕緣分還沒有來,寧您也別急,我看著二弟妹開始給幾個哥兒尋親事了,忙完那邊的事情再說吧。”

    文博文平時好說話的一個人都不納妾,何況是大兒子,文太夫人想往大兒子身邊塞人她不攔著,依著她說,大兒子發起脾氣來不是誰都攔得住的,目前她還挺喜歡沈月淺的,也不著急,博文那邊她更心急。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6
發表於 2016-7-17 23:57:22 |只看該作者
第095章 懷孕過後

    沈月淺身子不舒服,紅潤的小臉沒有血色更顯柔弱,文博武兩步追上去,不理會是不是有人,拉起沈月淺的手,擔憂道,“不舒服我們就不去了。”奎家不過仗著文太夫人作威作福罷了,他心裡是不屑,長輩沒有長輩的樣子,身為晚輩何須客氣?

    沈月淺抬眸,紅著臉掙扎兩下,寧氏和文太夫人在前邊,被她們看到了像什麼話文博武的力道大,掙扎無果,只得由著他去了,心下沉吟,文太夫人說了話她沒理由一個人不去,不然愈發不受文太夫人待見,新宅子已經收拾妥當了,再等上些時日搬過去就好了,沒必要逞一時之強,左右看了兩眼,反拉著他的手,小聲道,“沒事,待會就好了。”

    可能早上起床受了涼,緩緩就好了。

    沈月淺還是和寧氏周淳玉一輛馬車,文博武不放心她,親手扶著她上馬車後才翻身上馬,後邊準備上馬車的齊氏撇嘴,鄙夷道,“好像就只有他才成親似的。”揶揄已經坐上馬的文博文,“你大哥都知道扶著你大嫂,你怎麼不體諒你媳婦?”

    文博武回眸,眸色陰沉,嚇得齊氏一怔,頓時沒了言語,反應過來又恨自己被一個晚輩嚇得說不出話,咬著脣一動不動,文戰昭瞪著齊氏,齊氏從沈月淺進門後性子愈發膽大妄為了,大房的事情她也想過問,沉聲道,“還不快上馬車,娘在裡邊等著呢。”

    齊氏咬碎了一口銀牙,默不吭聲的就著丫鬟的手走了上去,文太夫人有意和齊氏裴氏一輛馬車,她算是看出來了,她心底越不喜歡沈月淺,寧氏對沈月淺就越好,人婆媳關係好,倒將她當做外人了,冷眼打量憤憤不平的齊氏,警告道,“博武好不容易成親,你和他酸言酸語說什麼?”自己大孫子不愛說話,和沈月淺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才像是個平常人。

    寧氏有句話說得對,娶了沈月淺,每日能看著文博武人影,換做從前是不可能的。

    馬車顛簸,沈月淺胃裡翻滾得厲害,拉開一小角簾子透氣,周淳玉也察覺她臉色不對,“是不是晚上沒休息好的緣故?”細細看還能看到沈月淺眼角周圍的黑眼圈,周淳玉往旁邊挨著寧氏,遞了個軟枕給沈月淺,“你靠著眯會,到了我叫你。”

    寧氏不定聲色地看著沈月淺,不像是懷孕的樣子,再說,沈月淺進門才一個多月,哪會那麼快,故而歇了那方面的心思,慈祥道,“聽你二弟妹的,閉著眼睡會兒,到了我們叫你就是了。”

    文博武和她關係好,寧氏心裡高興。

    六月的天,哪怕未到響午,透過簾子打在沈月淺的臉上的太陽烤得沈月淺難受,不由得側了側身子,慵懶隨意得趴在車欞上,目光落在街道兩旁的鋪子上以及一襲黑色長袍的俊臉上。

    文博武雙腿夾著馬,慢悠悠地和馬車齊平,沈月淺臉色本就白,平時水潤有光澤,今日卻是蒼白如紙,“身子舒服些了沒?我讓文貴回去叫龔大夫了,待會給你看看。”

    沈月淺嗔他一眼,眼神沒了往日的光彩,回眸瞅了眼寧氏和周淳玉,兩人默契地說著話沒望過來她才探出身子,壓低了聲音道,“我們走訪親戚,要是讓龔大夫把脈不是犯了忌諱,傍晚回家後再說吧。”

    緩過那口勁兒,確實沒那麼難受了,文博武點頭,騎著馬轉身走了,不一會兒,手裡多了盤水果,切得整整齊齊的蘋果,呈圓形地擺在盤子裡,旁邊還有應景的一片小楓葉,看上去十分可口,沈月淺早餐吃得不錯,一下就來了食慾,接過盤子,擱在小茶几上,“娘,二弟妹,吃點水果吧。”

    聽著她聲音都比平時低了,寧氏擺手,“你吃就是了,我不愛。”看著兒子晃悠悠假裝不在意實則擔心的模樣,寧氏好笑,以前沒見過文博武關心誰,可是真的將沈月淺放在心尖上捧著的。

    周淳玉早餐吃飽了,眼下也沒有食慾,“大嫂吃吧,我不餓。”

    沈月淺想端著盤子,不用一會兒彎腰一會直起身子,周淳玉還好,寧氏在她就不敢了,寧氏留意到車窗外的目光,心底好氣,蹙了蹙眉,“你端著盤子,身子不舒服少動。”沈月淺端著盤子還能和外邊的文博武說話,寧氏不體諒沈月淺,兒子抱怨的目光就不會離開她。

    沈月淺身子不舒服,也不是傲著性子的時候,將盤子擱在膝蓋上,只覺得蘋果酥脆分外可口,一盤子很快就沒了,文博武接過盤子又要去後邊,沈月淺舔了舔脣,“不用了,吃多了肚子不舒服。”雖然她還想吃,可也不敢吃多了,本就身子不舒服,要是再積食的話更難受了。

    馬車到奎府的時候時辰還早著,沈月淺趴在簾子邊,太陽火辣辣的曬,小臉被曬得紅彤彤的,氣色跟著也好看了,文博武翻身下馬就去馬車邊等著,文戰嵩臉色都難看起來,兒子兒媳關係好在府裡不顧旁人眼光就算了,走親戚還這樣,真丟他的臉。

    文博武視而不見,簾子一掀開他就牽著沈月淺的手下了馬車,看她氣色好了,臉色才舒展了些許。

    文太夫人命人早早給奎家去了信,到的時候奎家幾位夫人在門口候著了,上了台階,沈月淺發現奎靜也在,一身黃色長裙,髮髻高高輓起,頭上金色的步搖晃得刺眼,估計日子過得不錯,整個人看上去溫和了許多,之前看她的目光一直是帶著怨毒,此時,笑盈盈的模樣也不知是裝的還是其他,沈月淺掙脫了兩下,文博武拉著她的手不肯放,文太夫人皺著眉頭,欲言又止,沈月淺宜羞宜嗔地瞪著他,文博武不為所動。

    去奎太夫人院子請安,奎老太爺也在,如果文太夫人不喜歡她還稍微有所收斂的話,奎太老爺則是將不喜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看著周淳玉的時候還好,目光轉向她立即拉下了臉,文戰嵩皺眉,自己的舅舅他也不好多說,給沈月淺和文博武招手,“你們成親後還沒給舅祖父敬茶,給舅祖父好好看看……”

    沈月淺抬腳走出一步就被文博武拉了回來,聽他冷冰冰道,“剛剛不是請過安嗎,舅祖父不是一般見識的人,待會吃飯時我敬舅祖父兩杯。”奎老太爺明擺著不喜歡沈月淺,文博武不會傻到拉著自己媳婦上前給人批評。

    文戰嵩怒視他,文博武置之不理,文太夫人笑著插話,“也是,待會你好好陪著你舅祖父喝兩杯,安也請過了,我們說說話,你們去前邊轉轉吧。”

    文博武不給任何人臉色,文太夫人擔心他留下來,難堪的還是自己,齊氏不吭聲,等文博武和文戰嵩一行人走了才坐在奎太夫人身邊,指著沈月淺道,“博武剛成親,小兩口正是關係最好的時候,您勸勸舅舅別往心裡去,在府裡我們都習慣了。”

    寧氏似笑非笑地看著齊氏,不想在外人面前落她面子,“晨曦,娘帶你去外邊走走。”沈月淺身子不舒服,屋子裡悶,再聽齊氏冷言冷語,只怕身子更不好了。

    周淳玉和沈月淺自然要一道的,最後就成了婆媳三人逛園子,文太夫人奎太夫人和其他下邊幾位兒媳說話,奎太夫人拉著文太夫人的手,之前她懷疑文太夫人對奎靜下手是她魯莽了,文太夫人的心思她也是清楚的,奎靜落入別人陷害不假,如今看來,多半是沈月淺派人坐下的,這件事有苦說不出,下邊其他幾個孫子孫女的親事也高不成低不就,收到消息說文太夫人來了,奎太夫人心裡松了口氣,眼下只有和文太夫人好好處好關係,讓她幫忙介紹幾戶人家了。

    “要我說博武媳婦還真是長得好看,不怪博武收了心思,我們府裡的幾位小姐多是端莊大氣,真要長成博武媳婦那樣我心裡更愁了。”沈月淺眉眼精緻,美得太動人,就是奎太夫人也不得不承認沈月淺姿色出眾不是旁人比得上的,可這樣的女子做正妻,出去打交道只怕會壞事,當然,她也不敢說得太明顯了,文太夫人她還不敢得罪。

    文太夫人沉思片刻,溫和道,“她處事是個穩妥的,平時也不愛出門,要不是展嵩媳婦要她出去串串門她都待在家裡,她在家,博武可不就收了心思,以前一個月見不著他人影,現在天天到我跟前請安,人年紀大了,喜歡的可不就是子孫繞膝嗎?”

    齊氏知曉文太夫人不會在旁人面前說沈月淺的壞話,她可不會管那些,拉著奎太夫人的手道,“博武媳婦做人是個厲害的,成親當日錯過了吉時不說,回門當晚都沒回來,大嫂想抱孫子就算了,將軍府幾十年的規矩到她身上都成笑話了。”

    文太夫人嗔她一眼,“她年紀小,早早就沒了爹,還要照顧幼弟已是不容易了,換成別人誰敢說比她做得好?”文太夫人心裡找著沈月淺的好處,寧氏看重沈月淺,她要附和齊氏的話就真的和寧氏鬧僵了,這麼多年婆媳兩一直和諧相處,文太夫人不想打破現在的局面,齊氏現在得罪了寧氏,之後她就知道厲害了,寧氏不與她計較就算了,真計較,齊氏有得受。

    奎太夫人嘆了口氣,看著下邊安安靜靜坐著的奎靜,想到奎靜現在過的生活,都是她的錯,“靜姐兒,你出去找你兩位表嫂說話吧。”靜姐兒嫁給一個老頭子全京城都在笑話她,可是有什麼法子,靜姐兒養在她膝下長大,兒媳因為這事對自己頗有偏見,她要是不護著靜姐兒不託人幫地方找門親事,總不能看著靜姐兒淪為商戶吧。

    沈月淺三人沒有走遠,就在外邊的院子裡,奎靜出來一眼就見著了,上前給寧氏行禮,調轉目光,“大表嫂愈發光彩奪目了……”

    沈月淺笑笑,沒說話。

    奎靜拽著衣襟的手,指甲陷入肉裡,文博武對沈月淺越體貼她心中的恨意就越甚,這事不是沈月淺就是文博武做的,她找不著證據就算了,有朝一日定會讓沈月淺血債血償。

    吃飯的時候奎老太爺讓人將抱來的女兒紅開了,拉著文戰嵩說著文戰嵩小時候的事,這邊的沈月淺和周淳玉紅了臉,奎老太爺嗓門大,她們聽著自己公公小時候的那些糗事,臉上都不知該用什麼神情了。

    文太夫人也意識到不妥,提醒旁邊的虧太老爺道,“哥哥別說了,屋裡晚輩多,這些話你私下說就是了。”不止有沈月淺周淳玉,齊氏裴氏也在呢,還好文戰嵩臉色偏黑,便是紅著臉旁人也不太看得出來。

    奎靜的夫君也在,五十多歲的年紀,年輕時經歷過風浪,現在日子過得再好,眼角周圍的皺紋都是掩飾不住的,身形發胖,隔著屏風,沈月淺也只看得見輪廓,算起來,他的年紀比文戰嵩還要大,叫文戰嵩表叔時,沒有半分不樂意,就是對著文博武叫大表哥也叫得十分歡暢,沈月淺心中惡寒,察覺到投來的怨毒的目光,沈月淺扭頭,卻是奎靜,不過眼中的戾氣已盡數收斂,眉宇平靜,還帶著微微笑意。

    奎太夫人吃了一口菜,擱下筷子,目光落在寧氏身上,“我和你娘說想給博武納妾,靜姐兒的事情過去就算了,穎姐兒年紀雖然小些,可以先去府裡伺候兩年,要是懷了孩子也是博武的福氣,你可有意見?”

    寧氏擰眉,下邊坐著的沈月淺也愣住了,今天一家人來奎府就是為了給文博武納妾的?奎家想和文家結親的心思還沒消停,沈月淺想不明白,二房三房也有少爺,還是嫡妻之位,憑著文太夫人的關係,正妻的位子不難,奎家為何獨獨將目光放在文博武身上?

    “娘的話我聽著就是了,可是穎姐兒現在才十三歲,不如等兩年再看。”寧氏不反對給文博武納妾,可穎姐兒年紀確實太小了,十三歲,生孩子的時候遇著點凶險就沒命了,她不喜歡奎家人是真,更也不想讓一個活生生的姑娘白白喪了命。

    文太夫人對寧氏的態度還算滿意,調轉目光,沈月淺還沒回過神來,握著筷子,臉色蒼白,文太夫人溫煦著臉問她,“你身子不舒服要博武來伺候你無可厚非,夫妻本該相互挾持,博武在外邊忙了一整天,身邊沒個伺候的人說出去就是我們當長輩的失職,有的事情你要是主動提就算了,你不說我只當你年紀小不懂事,待會讓穎姐兒給你敬茶,就算是你同意了。”

    奎家一年不如一年,文太夫人只希望自己哥哥嫂嫂活著的時候兩府的關係不要生分了,聯姻是最直接的渠道,二房三房是不行的,將軍府沒分家一家人還好,分了家,奎家和大房的關係也就淡了,文戰嵩才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她自是希望奎家和大房維持著關係就好。

    沈月淺緊了緊手裡的筷子,屏風外奎老爺子聲音大,也不知文博武聽著沒,抬起頭,額頭沁出薄薄汗意,文太夫人是逼著她點頭嗎?今日敬了茶就相當於任何了奎穎姨娘的身份,想著以後有人整日圍著文博武打轉,她肚子又翻滾得厲害。

    周淳玉發現她不對勁,上前抓著她的手,一片冰涼,“大嫂,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沈月淺側目,搖了搖頭,心裡不痛快罷了,長者賜,她能說什麼,文博武聽到周淳玉的話,起身越過屏風,不顧文太夫人沉下的臉,抓著沈月淺的手,冷冰冰的,文博武起身,目光狠厲地掃過桌上所有人,最後落在文太夫人身上,義正言辭道,“祖母,孫兒院裡的事孫兒能管好,不勞您費心,之前沒有人伺候我也活了這麼大,以後身邊有晨曦就夠了,孫兒一輩子不會納妾的,就守著晨曦過一輩子。”

    沈月淺拉著他的手,張嘴想說點什麼,她不是弱不禁風承不住事的,只是,只是身子不舒服,話沒說出口,捂著口鼻,弓下身,嘴裡捂不住的乾嘔聲,文博武嚇得面色一白,桌上的人都變了臉色,寧氏最先回過神來,馬車上的時候她有所懷疑又覺得不太可能,現在沈月淺的表現可不就是有了?

    “快去叫大夫,博武扶著你媳婦去院子裡。”懷孕的人聞不得腥味,飯桌上味道重,沈月淺坐在這邊只會更難受,讓玲瓏倒杯溫水給沈月淺漱口,沈月淺胃裡翻涌,乾嘔一通什麼也沒有,好似有東西卡在脖子間難受異常。

    文貴之前就將龔大夫叫來了,此時正派上了用場,齊氏站在文太夫人旁邊,咬牙切齒道,“不會運氣這麼好吧?”將軍府還沒有長孫出世,文博武本就對沈月淺好,她真懷了孩子,全府上上下下還不得將她捧上天去?

    “娘,納妾一事……”齊氏覺著先讓文博武納妾後再說,誰知,文太夫人惡狠狠地瞪著她,孫子跟兒子一個脾氣,眼下沈月淺真要是懷了孩子,文博武說不定會把氣撒到她身上,轉身對奎太夫人道,“穎姐兒的事以後別提了,我給她找戶好人家。”剛才孫子是怒了,文太夫人決定不管文博武的事情了,目光看向在沈月淺旁邊端茶遞水的周淳玉,搖了搖頭,二孫子的事估計也不是她說了算的,當初不該讓文博武娶沈月淺,惹得祖孫兩有了嫌隙。

    文戰嵩也坐不住了,他年紀不小了,成親的時候晚,到兒子成親時又比旁人晚,平時參加宴會看著年紀和他差不多的人牽著孫子,同情地望著他,文戰嵩心裡憋屈到不行,得知大兒媳可能有了身孕,文戰嵩也不喝酒了,耐心等著,剛才文太夫人說的納妾他是聽到了的,大兒子本來就是個陰晴不定的性子,要他納妾估計難,何況文博武早就對沈月淺有心思了,走出去,勸文太夫人,“娘,小一輩的事由著他們吧,家和萬事興,我和阿凝這些年不也這麼過來了?”

    龔大夫來得快,感覺文博武拉著他的手微微顫抖,龔大夫心裡驚奇,坐在石凳上,手搭在沈月淺的脈搏上,蹙了蹙眉,文太夫人跟著提心吊膽起來,她希望沈月淺懷了孩子,又不希望,真要是懷了孩子,孫子肯定會抱怨自己的,若不是她提納妾,沈月淺不會突然發作起來。

    好半晌,龔大夫才抽回手,順了順自己的鬍鬚,道,“大少夫人怕是有喜了。”

    齊氏嗤鼻,有喜就是有喜什麼是怕是有喜。

    文博武臉色冷得可怕,“是不是哪兒出問題了?”

    龔大夫搖頭,“月份雖然淺,可喜脈已明顯了,老夫號過不少脈,大少夫人這一胎,懷的只怕不止一個。”還有,龔大夫沒說,沈月淺身子沒有休息好,隱隱有小產的跡象,沒休息好的緣故只怕和文博武有關。

    文太夫人還沒反應過來,文戰嵩哈哈大笑起來,“好,好,晨曦,你真給我文家爭光,我答應你,博武一輩子不納妾,他要是敢,老子親自打斷他的腿給你賠罪。”

    文太夫人責備地看著他,哪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文戰嵩第一次不理會文太夫人的情緒,他腦子轉得快,文博武以後要搬出去住的,孫子自然也要搬走,現在討好了小兩口,時不時接孫子過來住幾日,出去炫耀炫耀,“你們有孫子又怎樣?我左右牽一個,右手牽一個,可是你們羨慕不來的。”想想那些老匹夫的臉色,文戰嵩心裡那個高興,盯著沈月淺,好似她馬上就能生下孩子似的。

    奎靜站在門口,嘴脣咬出了血漬,為什麼,為什麼沈月淺的運氣這麼好?當年刺客沒要他的命就算了,嫁進將軍府一個多月就有了孩子。

    文博武倒沒有初為人父的欣喜,看沈月淺小臉還白著,不時吞咽口水,他就後悔,算算日子,竟是兩人鬧矛盾的當晚,也不知道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懷上的,要是第二次,也是他自己作的孽。

    寧氏心細,吩咐玲瓏削個蘋果來,她記得早上沈月淺不舒服吃了蘋果緩過來的,玲瓏回來得快,擱在石桌上,這個月主子的小日子來遲了,她們私下還問妝娘子是不是懷上了,妝娘子薯片再等等,不想真的懷上了。

    文博武拿牙籤叉一塊遞給沈月淺,“你先吃點,我讓文貴備馬車去了,我們現在就回府。”他可沒忘記沈月淺今日臉色不對勁是因著什麼,文太夫人聽著文博武的話臉色一白,張了張嘴。

    齊氏沒硬著頭皮道,“我說晨曦也太嬌氣了,當年大嫂懷博武博文的時候不也沒……”話沒說完就見兩個人惡狠狠地瞪著她了,一個是文博武,還有一個是不知什麼時候站在石桌邊的文戰嵩。

    妻子懷孕孕吐得厲害還要上上下下操持家業,是他沒護好寧氏才讓寧氏跟著他受了委屈,齊氏說這話不是揭他的傷疤嗎?再看大兒子,文戰嵩嘆了口氣,“你先扶著晨曦回府,想吃什麼讓廚子弄就是了。”又看沈月淺喜歡吃蘋果,蘋果是旁人送的,他再去問問。

    文博武和沈月淺走了,文太夫人也沒了心情,寧氏臉上全是笑,大兒媳進門不到三個月就有了身孕,是將軍府的福氣,再看周淳玉,臉色也溫和了許多,“你別急,你大嫂懷著孩子,多問問她,你大哥年紀不小了,你和博文還年輕。”

    大兒媳肚子裡不止一個,裡裡外外得安排好了,路上的石子也要清掃乾淨了,頭一回,寧氏坐不住了,吃過飯找藉口急急忙回去了,叫來管家,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通,凡是有石子的地方全部將石子撿了,再者,院子裡黑的地方要掛上燈籠,懷孕後性子不定,晚上沈月淺散步的話也不會害怕了,擔心雅築院人手不夠,又挑了幾個老實的婆子。

    文戰嵩回到屋子裡在寧氏身邊坐了大半個時辰對方都沒反應,邊吩咐管家邊在紙上寫寫畫畫,文戰嵩摸了摸後腦勺,大兒媳有喜,沒看出自己兒子多興奮,倒是他和媳婦興奮得找不著北了。

    文博武沒忘記龔大夫話裡有話,扶著沈月淺回屋躺下,讓龔大夫去書房問話,開門見山道,“說吧,是不是少夫人身子有問題?”

    龔大夫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文博武眉眼,眉峰猝成一團,繃著臉,目光陰沉深邃,好似要提刀殺人似的,小心翼翼道,“夫人近日休息不夠,有小產的跡象,大少爺不若搬出院子先去書房將就,待少夫人滿了三個月再搬回去?”頓了頓,他繼續道,“少夫人肚子裡只怕不止兩個,孩子多,大人必須要好好調養,禁不得一點事……”

    “你說少夫人肚子裡有三個?”文博武眉頭緊鎖,沉著道,“有沒有法子保住孩子?”他雖然現在不想要小孩,可如今已經懷上了,沈月淺那樣高興,小產沒了孩子,他怕沈月淺也活不下去了。

    “大少爺搬出屋子,讓少夫人好好休息,妝娘子藥膳厲害加以調養一個月,只有前三個月不出岔子,孩子該就沒事。”文博武年輕氣盛,少夫人又貌美如花,兩人住在一起肯定會出事。

    文博武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只要沈月淺沒有小日子,幾乎每晚上他都會折騰一番,想著未來一年不能碰她,文博武悔不當初,別看文博武和周淳玉成親沒有孩子壓力大,指不定是文博文暗中做了手腳,“二少爺有沒有找過你?”

    龔大夫不明白話題怎麼移到文博文身上去了,咳嗽兩聲,冷靜道,“大少爺想問什麼?”

    “二少爺有沒有問過避孕的法子?”

    噗的聲,龔大夫沒憋住笑了出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二少爺找他把脈問他身子是不是出了問題,至於避孕,除卻文博武不想當爹,很少有男子不喜歡當爹的,當然,文博武的懷疑不是空穴來風,二少爺二少夫人身子都沒問題,怎的一直都沒懷上,這一點,他也詫異。

    從龔大夫的表情,文博武得到了答案,嘆了口氣,走出門,看著乾淨整潔的院子,文博武有苦說不出,有的人想方設法懷孕都沒成功,他一直小心翼翼最後關頭憋了又憋,沒想著仍是讓沈月淺懷上了,這就是命,還一來來三個。

    文博武沒急著回去,差文貴去辰屏侯府送信,自己去了寧氏院子,說了龔大夫的話,寧氏喜不自勝,“這樣的話可要再找兩名繡娘進來,三個孩子見天的長,衣衫要多備些。”沈月淺真是個有福氣的,難怪洪家和江家太夫人喜歡她,寧氏也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

    沈月淺不知曉因著她懷孕,府裡的下人比到了年關還要忙,文博武進屋的時候沈月淺已經醒了,無奈地看著文博武,“你去哪兒了?”她不過想要下床找本書看都被玲瓏攔住了,然後就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娘找我說點事。”文博武心裡對沈月淺懷孕仍然沒有多大的歡喜,坐在床沿上,拉著她細細瘦瘦的手,“身子好受些了沒?”

    沈月淺盯著他的側臉,文博武高興的時候說話嘴角微微翹著,哪像現在一臉懊悔,沈月淺抽回手,質問他,“你是不是不高興?”他真的不喜歡孩子嗎?

    害怕她生氣,文博武怎敢說實話,“我心裡當然高興。”

    沈月淺不信,背過身子不理他,“你不高興就算了,以後我和孩子過,你自己納妾去吧。”

    文博武頓時拉下臉,煩躁道,“說什麼話,沒有我哪來的孩子,你們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想著,孩子還沒落地沈月淺心思都開始偏了,以後三個孩子,自己估計要排到最後去了,想想那個場景,他心裡就悶得難受,見沈月淺拿後腦勺對著她,明顯生氣了,文博武嘆息道,“我對你們娘兒好,你也不能忘了我。”

    沈月淺回眸看他,文博武輕柔地拉起她,有了孩子他心裡自是高興的,可想著以後和她獨處的時間少了,那點高興就沒了,手覆在她還平坦的小腹上,真是那晚來的孩子他也只得認下了。

    “頭三個月你別到處走,就在院子裡,有什麼事告訴玲瓏找管家,整個府裡你最大,沒人敢得罪你,已經給岳母和小七去消息了,估計明日她們就會來,你別太高興了,心情起伏大對孩子不好。”文博武細細說著,不想告訴沈月淺她有小產的跡象,為了孩子,沈月淺一定不會亂走的,不過,“懷著孩子搬家不好,只有等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再說了。”

    在將軍府也好,周淳玉和寧氏可以來陪她說說話不會悶,去了新宅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晚上,文博武規矩地抱著沈月淺,不敢越雷池半步,剛開始沈月淺擔憂他胡來,確信他沒亂動後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窩在他懷裡,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文博武低頭瞥她一眼,笑著闔上了眼,她喜歡為他生孩子就生,大不了,將來把孩子給寧氏養著。

    沈月淺懷了孩子,寧氏讓她不用去請安了,尤其沈月淺還有小產的跡象,更不敢讓沈月淺累著。

    去文太夫人院子請安,齊氏沒見著沈月淺,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裡的鐲子,“懷了孩子就是好,晨昏定省都不免了,博文媳婦,你肚子也爭口氣。”

    周淳玉咬了咬脣,沒吭聲,寧氏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晨曦肚子裡是有三個孩子,她年紀小更要仔細精悠著,二弟妹都生了孩子孩子再懷孕的時候不也害怕的不敢到處走嗎?”

    寧氏不和齊氏計較是之前,兒媳正是艱難的時候,真要被齊氏氣出個好歹,寧氏不會放過她,斜眼看著周淳玉,“昨日你大哥給沈府周府送了信,親家母怕是會來,待會你雅築院幫著你大嫂。”

    齊氏心底哼了聲,文太夫人聽著沈月淺懷的是三個,眼睛亮了起來,“是了,晨曦年紀小,要仔細養著,待會你過去的時候將那隻千年人蔘帶過去,我留著也用不上,給我的曾孫子用。”

    文太夫人昨晚沒休息好,文博武怕是惱怒他了,從成親後,每日都陪著沈月淺來給自己請安,今日卻不見人影,文太夫人心底酸澀,“博武那孩子呢?”

    “去太子府了,說是有點事。”寧氏也知曉博武是惱怒文太夫人了,兒子重情,不是沈月淺懷了孩子,昨日那件事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文戰嵩幾人還要當值,吃過早飯就走了,路上,文戰嵩問文博文,“你大哥忙什麼跑得比我還快?”

    文博文抿脣,做認真思考的模樣,頓時文戰嵩就沒了興致,“算了算了,左右他也是當爹的人了,自己心裡有分寸就好。”二兒子一張嘴就喜歡拽文,文戰嵩心裡不喜歡,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不出兩日,將軍府大少夫人懷著三個孩子的事就傳開了,古人重開枝散葉,同時懷有兩個便被認為是祥瑞,何況還是三個,皇上聽了都眉開眼笑,“也不枉當日拿朕的名義偷懶了,賞綾羅綢緞十匹……”

    太監奉承地說了兩句好話,“博武將軍外表冷清,骨子裡卻是重情重義之人,當了爹,性子只會愈發沉穩,皇上慧眼識英雄啊……”

    皇上不置一詞,不知為何,精神好了不少,對文博武愈發器重了,可是,翻開奏摺,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太監去門口吩咐宮人去內務府走一遭,折身回來見皇上臉上陰雲密布,規矩站在一側,眼觀鼻關心。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7
發表於 2016-7-17 23:57:38 |只看該作者
第096章 齊家出事

    “真當朕老糊塗了是不是?傳朕的旨意,讓工部尚書進宮,朕要問問他意欲何為?”皇上臉上陰雲密布,不過一個工部,竟能出這麼大的岔子,因著將軍府三胞胎帶來的喜悅也沒了,又想起太子府的太子妃來,“太子妃身子如何了?”

    沈月淺嫁給文博武一個多月就了身孕,太子府妻妾成群也不見誰肚子有動靜,太監垂頭,態度愈發恭敬,誠實道,“據說尋到位得到醫術高明的大夫,病情漸漸好轉了,最近洪太子側妃一直在跟前伺候,太子側妃心細,照顧人面面俱到,太子妃病情好轉也是正常。”

    皇上半眯著眼,多看了太監兩眼,宮裡彎彎繞繞多,太監若非得了誰的好處怎的會幫著太子側妃說話?太監不動聲色地垂著頭,半晌才道,“是太子拖老奴說的,太子和太子側妃關係好,中間隔著太子妃他也沒法子,前兩日太子側妃累得暈過去了,太子妃硬說太子側妃伺候得周到,之後太子側妃衣食不懈怠地照顧了兩晚上,到今日都沒合過眼。”

    “讓皇后說說太子妃,洪家那丫頭性子是個好的,病了這麼多年身子也不見好轉,她不過是嫉妒身邊人擁有健康的身子罷了。”說著,皇上目光移到奏摺上,眉頭緊鎖。

    太監領著綾羅綢緞出宮時遇著太后寢宮的太監,一問才知也是去大將軍府宣讀聖旨的,將軍府的太夫人和太后關係好,如今即將四世同堂,又是三個,太后也是為文太夫人高興的。

    宮裡來了賞賜,傳旨的是之前的太監,他還記著沈月淺容貌以及她從容不迫的樣子,待收到丫鬟的賞賜,他會心的朝另一太監笑了笑,兩人心照不宣。

    得知大房又得了宮裡賞賜,齊氏手裡的帕子都快被她揉碎了,文博武成親宮裡賞過一次了,沈月淺又不是王妃,懷孕需要什麼賞賜?想歸想,面上不敢表露半分,回到院子發了一通火,身邊的丫鬟個個噤若寒蟬。

    送走了太監,寧氏扶著文太夫人回屋,院子的花謝了,丫鬟小廝們扶著植株,挖走準備換取新的,寧氏蹙眉,“問問大少夫人喜歡什麼花再去花房移栽……”

    沈月淺月份淺,聞著有的花香害喜,寧氏懷著文博文的時候對茉莉花味道極為敏感,害喜也是聞著那個味兒開始的。

    文太夫人在旁邊挑了挑眉,“你倒是體貼,難怪晨曦喜歡挨著你。”文太夫人語氣平平,當初寧氏懷孕,府裡亂糟糟的,她和老將軍鬥氣,哪有空閒過問寧氏身子舒不舒服,寧氏害喜也是後來聽文戰嵩提起她才知曉的。

    “她肚子裡有三個,本就要比旁人困難得多,剛才人多我沒和你說,龔大夫給晨曦把脈,說有小產的跡象,晨曦年紀小不明白,博武平時又忙,我不多費點心思,博武做事惦記著晨曦公務上也易出亂子。”因著沈月淺懷孕,文太夫人又開始親近大房了,寧氏心裡沒覺得什麼,可看齊氏鐵青著臉,她覺著貌似還不錯。

    文太夫人頓足,側目望著寧氏,“有這事?龔大夫怎麼說?”難怪寧氏免了她晨昏定省,擔憂道“讓龔大夫隔兩日就為她把把脈,務必將孩子保住了。”

    暗暗慶幸,齊氏在她跟前嚼舌根的時候她沒順著齊氏話說,依著文博武的性子,沈月淺肚子有個好歹,不知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這幾日拜帖多,你別和晨曦說,除了親家那邊她誰都不見……”話聲一落,又反應過來,寧氏管著家,哪會不明白這些道理,沉吟片刻,垂頭嘆了口氣。

    寧氏知道文太夫人癥結,她最疼愛文博武,祖孫有了嫌隙,文太夫人心裡只怕不好受,尤其沈月淺又懷孕了,文太夫人能說什麼?

    “晨曦年紀小,不少的事情還需要長輩提攜,她是個有孝心,您的苦心她都明白。”寧氏也只能勸著文太夫人,沈月淺性子好不是記仇的,進門後從沒出過亂子,寧氏對她是真心疼愛的。

    沈月淺進門後,府裡才熱鬧了,大兒子懂事,小兒子孝順,家裡更有家的樣子。

    文太夫人點了點頭,眸子漸漸有了暖意,“之前是我糊塗了,她懷著孩子,以後你多注意著些,二房三房的人不安分,你多盯著,皇上太后相繼賞賜了東西,京城多少雙眼睛盯著,定要讓她平安生下孩子才對得起皇上太后的看重。”

    “兒媳知道的。”沈月淺一下懷三個是將軍府的福氣,多用兩分心乃常事。

    沈月淺不知曉她懷一個孩子就讓文太夫人對她改了態度,周氏讓桂媽媽伺候她一段時間,沈月淺沒有拒絕,她聞不得一絲腥味,平時最喜歡的餃子餡兒她也聞不得,文博武早膳只能跟著她吃點清淡的。

    近日軍營的事情多,文博武脫不開身子,即便這樣每日早出晚歸陪著沈月淺,沒過幾日,沈月淺身子漸漸好了,臉色愈發紅潤,文博武身形卻漸漸消瘦下去,沈月淺過意不去,“軍營的事情忙,你夜裡不用回來,我身邊有玲瓏伺候著,不會出事的,你安心忙你的就是了。”

    文博武擁著她,拉起簾帳,見天色還早著,又重新躺了回去,道,“不礙事的,我交代好事情就回來,你好好養著身子,三個月後我帶你回沈府住幾天。”周氏心裡放心不下沈月淺,隔兩日都要差人送吃食來,就是小七也是見天的往府裡跑,他身為丈夫怎麼能輸給小舅子,手搭在她胸前的軟肉上,聽說懷孕後會變大,此時一點感覺都沒有,之前滿手不能盈握,再大些,文博武抿了抿脣,口乾舌燥得厲害。

    沈月淺已經習慣了,不知他從哪兒來的習性,喜歡抓著那個地方,側著身子,手搭在他胸前,隨意把玩著他一撮頭髮,“軍營忙不回來了,我們娘四一天天長身子,你卻瘦了,孩子生下來會怪我對他們爹不好。”

    文博武低頭,親吻了下她頭髮,想著三個孩子繞在她腿邊抱怨她的情形,心裡也有小小的期待,嘴上卻說著,“誰要是敢,我第一個替你收拾他們。”孩子是她生的,對她不好,看他如何收拾他們。

    “說什麼呢,孩子小能懂什麼?”沈月淺錘著他肩頭,嗔道,“你要是敢打他們,我就不理你。”孩子是她生的,憑什麼打他們?

    文博武莞爾一笑,心中已經沒了那點膈應,她心思終究是偏著孩子的,一早他就知道了不是嗎?

    兩人在床上說著話,院子裡,齊氏給文太夫人請安後出去,門口說齊家管家來了,齊氏不以為意,只差了丫鬟去門口,不到一刻,丫鬟折身回來,緊鎖著眉頭,十分不安,齊氏怒視道,“什麼事火急火燎的,撞著大房的人,少不得要被訓斥一頓,怎麼了?”

    丫鬟是齊氏的陪嫁對齊家的事情多少有所耳聞,湊到齊氏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齊氏臉色大變,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爹爹做事從來周全不落把柄,怎麼被人抓到這麼大錯處?管家呢,讓他進來。”

    “齊家如今亂了套,管家和奴婢說了兩句話就回去了,夫人,您要不要回去一趟?”丫鬟明白,齊氏在將軍府之所以有恃無恐全是因著齊家在京城的地位,齊家比不上有侯爵的寧國侯府,可是在京城也小有名氣,齊家一直在工部任職,管著工部大大小小的事情,這麼些年,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工部是齊家說了算的。

    齊老太爺出了事,齊氏的好日子也到頭了,拉著丫鬟的手指泛白,“快,叫門房備馬車,我要回去一趟。”齊家被御史台彈劾竟沒有一點風聲露出來,可見對方早有預謀,齊氏惶惶不安,走路時,腳步都踉蹌著。

    御史台彈劾齊老爺子假工徇私,去年甚至前年的堤壩也是齊家貪污舞弊的結果,奏摺整整寫了十頁,其中的罪狀更是多得數不勝數,齊氏相信齊老爺子不會讓人尋著把柄,這些事便是齊老爺子做的,也不會被留下把柄,可皇上性子陰晴不定,齊老太爺進宮現在還沒回來,要是齊老太爺被皇上直接處置了,齊家連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回到齊家,果真亂做一團,齊家的男子在朝堂有官職,皆去了衙門,齊太夫人六神無主,此時,稍微清醒的就是齊家大夫人了,齊氏心情也亂糟糟的,拉著齊大夫人,“大嫂,爹怎麼會出了這種事,誰彈劾的?”

    起老太爺年紀大了,之前就有退下來的意思,可大事還沒定,上邊的人不同意,齊老太爺也希望齊家在他手中更進一步,哪怕沒有入內閣,在朝中也極有威信,“誰說爹出了事?會不會被以訛傳訛弄錯了?”

    齊大夫人眉頭緊鎖,“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消息是工部侍郎傳出來的,已經給你大哥去了消息,現在都不見人影回來,希望不要出事才好。”齊大夫人對齊家的事情是清楚的,齊大老爺什麼都不瞞著她,齊老太爺出了事,整個家就全完了,握著齊氏的手,焦急道,“你快些回府,找大將軍問問,務必要知曉爹的情形。”

    齊氏心裡急得不行,這些日子文戰嵩去軍營了,她上哪兒走人,文戰昭在,可是他官職低,這麼隱秘的事情哪發現得了,“工部現在的情形怎麼樣了?”樹大招風,齊家在京中樹敵不少,就怕這時候其他人也落井下石,齊大夫人看她猶豫,心裡愈發著急了,“你快些回去找人幫忙,爹去了宮裡還沒回來,什麼事到時候再說,讓大將軍出面肯定會有人忌憚,這些時候,齊家出不得一點亂子。”

    齊氏知道是這個理,想著文博武每日要回來,好似有了主心骨,轉身往回跑,“好,我這就回去找人,事情沒有傳開我們可別失了方寸讓旁人看出些什麼才好。”

    說著話,人已經轉身走了。

    府裡的繡房開始做小孩子的衣衫了,選了一些布匹的顏色和花樣子讓她選,三個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沈月淺選的顏色多是艷麗的顏色,花樣子也是喜慶的,有男孩子穿的有女孩子穿的,孩子屬兔,沈月淺讓繡房問問有沒有兔子的花樣子,光是挑這些都花了不少時間,玲瓏擔心她累著,瞅著時辰提醒她道,“主子,要不歇會吧,繡房的花樣子多,不急於一時。”

    沈月淺也發現了,擱下手中的花樣子,要不是有習俗說懷著孩子前三個月不能動針線,她都想親自為孩子做衣衫了,不過,針線不行,描花樣子是可以的,沈月淺來了興致,“待會我畫幾幅花樣子,你給針線房拿去,就說依著花樣子做衣衫。”

    玲瓏削好其中水果擱在盤子裡,沈月淺懷孕後聞不得腥味,可是極喜歡水果,天熱了,水果愈發多,侯府周府送了好幾籮筐桃子荔枝,沈月淺喜歡,眼下都快以水果為食了。

    沈月淺滿心歡喜,剛拿起牙籤叉了塊桃子,門口就說齊氏有事找,沈月淺抬眸,旁邊的玲瓏已經起身往外走了,“主子,您歇著,奴婢問問二夫人來有何事。”大少爺叮囑誰來都不見,尤其是二房的人,玲瓏出去順手關上門,吩咐守門的丫鬟,“待會二夫人要是硬闖的話想法子也要將人攔住,出了事情有大少爺擔著。”

    丫鬟面面相覷,鄭重地點點頭,滿臉戒備,玲瓏走到院門口,福了福身子,客氣而疏離道,“二夫人,大少夫人正在休息,不知您有何事?”

    一路上,齊氏已經冷靜下來了,文博武將院子看得勞,院門口四個人守著,她想進去也沒有法子,故作平靜道,“好些日子不見晨曦了,我找她說說話,她正在睡覺?”這個時辰,剛吃了早飯不久,怎的又在睡覺?看玲瓏神色,覺著她故意攔著,明白過來,示意旁邊的丫鬟,後者從懷裡掏出一袋子銀子遞給玲瓏,“還請妹妹給通傳一聲,我家主子沒有惡意。”

    玲瓏瞥了眼脹鼓鼓的銀袋子,心思一轉,明白其中定有麼蛾子,更不敢收銀子了,拉著丫鬟,將東西推開,若無其事道,“二夫人客氣了,大少夫人正在睡覺,您要是有事!不若等大少夫人醒了再說?”

    齊氏怎麼等得到那個時候,心裡著急得不行,軟著聲音道,“我有點急事和大少夫人說,你要是不放心就在方便守著,真的是急事,錯過了估計要出大事,你快去和大少夫人說聲。”

    玲瓏不為所動,坦然鎮定地站在門口,不疾不徐道,“不知二夫人說的急事是什麼?龔大夫說了懷孕前三個月要多休息,平時大少爺回來大少夫人正休息他也是不會打擾的,大少爺親自定下的規矩,還請二夫人不要讓奴婢為難。”

    總之,齊氏不說清楚原因她就不放人進院子,沈月淺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而齊氏,有大夫人大少爺在,齊氏不敢將她們怎麼樣,故而,玲瓏穩穩站著,一動不動。

    齊氏蹙著眉,半晌才道,“老實說,我遇著點事,想往大少夫人幫忙傳個話,不是什麼大事。”齊氏從來不給誰臉色,就是在文太夫人和寧氏跟前會稍微收斂下,現在細細和人解釋已經算是難得了。

    玲瓏仍舊面不改色不讓進,“大少夫人能幫什麼忙,大夫人就在府裡,還請二夫人找大夫人說才是。”玲瓏不願意和齊氏繼續說,矮了矮身子,“大少夫人醒來就要吃東西,奴婢先去廚房看看,別不小心弄了大少夫人不喜歡的。”說完,不等齊氏開口轉身走了,她覺著齊氏肯定沒有好事,平時恨不得給自家主子使絆子,怎會主動求上門來,況且,她說的實話,寧氏在府裡位子比沈月淺高多了,求齊氏比沈月淺有用。

    眼看著來軟的不行,齊氏眉毛一豎,怒道,“你不過是個奴才,敢著我去路?今日我就是要見你家主子怎麼了?我不信誰敢對我動手?”將軍府規矩重,怒大欺主的事從來不敢有,文博武再囂張,齊氏不信他敢縱容奴才給她難堪,想明白了,抬腳就要硬闖。

    玲瓏轉身,嘴角淺淺浮出一個笑意,來者不善,她就說齊氏不會低三下四討好她,兩步進了院子,齊氏已經被小廝攔下,“二夫人,大少爺說過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準進,還請不要讓奴才為難。”

    手擋著齊氏和她身邊的丫鬟,毫不留情的神情讓齊氏怒不可止,碎罵道,“一群狗奴才,還不快讓開,傷著我要你們好看。”

    “二弟妹。”寧氏站在不遠處,皺眉看齊氏被四個小廝攔著,臉色陰沉,丫鬟說齊氏來雅築院鬧事她還不太相信,齊氏和沈月淺性子不對付,也只在文太夫人面前說說沈月淺壞話而已,沒想著真的鬧了起來。

    齊氏力道大,衣衫已經微微凌亂,身邊的丫鬟也使著勁兒往裡走,寧氏臉色愈發不好看了,“二弟妹,看看你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晨曦懷著孩子,鬧起來吵著她了怎麼辦?”

    玲瓏在旁邊,給寧氏請了安,聲音不高不低,“奴婢這就去請大夫人起床。”

    寧氏擺手,“不用了,她休息就休息吧,被打擾她,你回屋伺候著。”旁邊的小廝已經鬆開了手,挺直脊背回到之前站的位置,心裡明白寧氏就是他們的護身符。

    果真,齊氏下一句話就是,“二弟妹有什麼事問我就是了,晨曦不怎麼出門她能知道多少,看你急急忙忙出府後回來就找晨曦,可是齊家出了事?”寧氏不過隨口一說,府裡有事瞞不住她,齊家的管家在後門和齊氏身邊的丫鬟說了兩句話她是清楚的,之後齊氏就走了,回來就來了這邊,不是齊家出了事,她真想不出齊氏為何會這樣子。

    看齊氏臉色不對,目光閃躲明顯心虛,證實了心中猜想,齊家老太爺在朝中德高望重,齊氏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這件事情了,在裴氏跟前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把人放在眼裡,齊家出了事,齊氏不找文戰昭而是沈月淺,可見事情不小,想要讓沈月淺找文博武從中幫忙,想明白了,寧氏愈發看不上齊氏,不過,未將鄙夷露在臉上,“齊家出了什麼事,你好好說說吧。”

    齊氏知道寧氏插手肯定不會讓文戰嵩介入事情當中,抬起頭,硬著頭皮,扯著嗓門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想找晨曦說兩句話罷了,你詛咒我娘家是什麼意思?”

    寧氏懶得搭理她,目光落在目不斜視的四名小廝身上,稱讚道,“今日事情做得不錯,你們是雅築院的人,誰是正經的主子可要記住了,待會沒人去庫房領五百文銀錢。”

    四人面上沒露出欣喜,面無表情地頷首道,“謝謝大夫人。”

    寧氏對文博武放心,如今看四個小廝皆是榮辱不驚的性子,心裡高興,看著齊氏,“二弟妹最好回去吧,晨曦不輕易見人這事娘也是知道的,要是娘知道了,少不得要責罰你。”

    文太夫人脾氣是出了名的好,甚少責罰身邊的人,今時不同往日,沈月淺肚子裡的可是寶,文太夫人極為重視,她不信齊氏敢對沖撞文太夫人。

    她的話一說完,齊氏就變了臉色,咬著脣,橫著眉,目光帶著怨氣,寧氏可不管,她之前擔心雅築院的丫鬟小廝應付不了齊氏,今時再看是她多心了,齊氏連院子門都進不去更別說見沈月淺的面了,挑眉笑了笑,轉身施施然走了。

    齊氏站了一會,心知要沈月淺轉達文博武是不可能了,吩咐身邊的丫鬟道,“你去門口守著,大少爺回來立即來稟告,再有,去衙門將二老爺叫回來,就說我身子不舒服,要馬上見他。”交代清楚了,她不甘心地看了眼院子,憤憤然回去了。

    文戰昭回來得快,看齊氏臉色蒼白地在院門口翹首以盼,“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文戰昭還沒進院子,文太夫人院子的嬤嬤來了,文戰昭下意識地看向齊氏,以為她得罪了文太夫人,冷著臉欲呵斥兩句,卻聽嬤嬤道,“二夫人,太夫人說身子不舒服,大夫人忙走不開,讓您過去伺候,馬上就去。”

    沈月淺是府裡的寶,太夫人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給雅築院,齊氏這時候找雅築院的麻煩不是擺明了和太夫人對著幹嗎?齊氏不動,嬤嬤有催促了兩句,齊氏拉著文戰昭的手,踮起腳,湊到文戰昭耳朵邊,“二爺,齊家出事了,你去軍營找大哥,求大哥幫幫忙,打探打探消息。”

    文戰昭不知道齊家的事,看齊氏臉色凝重,明白齊家怕是真遇著麻煩了,嘀咕道,“大哥在軍營,近日正是軍營最忙的時候,這時候去不是給大哥添麻煩嗎?”他的官職不低,要幫襯齊家一把還是可以的,見齊氏還等他回答,文戰昭信誓旦旦道,“你先去娘院子看看娘身子怎麼樣了,我先出去一趟。”

    然而,沒有等文戰昭打聽出齊家出了什麼事,皇上就以齊老太爺假工徇私的罪名將齊老太爺拘押,讓刑部大理寺會審此案,文戰昭打聽出消息的時候,齊老太爺已經在刑部牢房了,他覺得事情不簡單,如果不是牽扯多,皇上不太會搭理這種事情,而齊老太爺是進宮後直接被刑部收押的,可見,齊老太爺犯的事觸了皇上底線,聯想之前被抄家的韓家,文戰昭不敢耽擱去了城外軍營,可文戰嵩脫不開身,文戰昭見不著人,等來等去,只有先回府。

    文博武派文貴傳消息回來說今晚不回來了,沈月淺鬆口氣的同時又莫名惆悵,從玲瓏嘴裡聽說了齊家的事,她也震驚,齊老太爺管著工部幾十年,怎會被人彈劾了?

    “今天二夫人來的時候臉色不對勁,怕是想讓您在大少爺面前美言幾句,有事直接說就好,她不說奴婢怎麼敢放她進來?”心裡也明白,依著齊氏的性子,就是說了她也不敢將人放進來。

    “齊家可有什麼消息傳來?”沈月淺不知齊家犯了什麼事,她懷疑和文博武有關,否則,齊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她一懷孕齊家就出事了,可事情又不對,真是文博武做的,不該是齊家而是齊氏出事才對。

    玲瓏小心翼翼地替沈月淺揉著眉頭,“齊家除了早上二夫人來過,沒有任何消息出來,想來是被人污衊的吧,倒是二夫人從這邊回去後聽說被文太夫人叫到身邊伺候去了。”齊氏也是自作孽,文太夫人對自家主子那丁點的不滿怕是沒了,齊氏再找沈月淺的麻煩,文太夫人不會姑息她的。

    文博武不在,沈月淺翻來覆去睡不著,皓月當空,索性她翻身坐起來,呆呆地看著簾帳出神,這時候,門外傳來聲響,她以為是玲瓏,想了想,道,“玲瓏,給我倒杯水來。”晚上桂媽媽做的粥,撒了點鹽,她感覺口渴了。

    不一會兒,簾帳被人撩起,沈月淺翻過身子,見著風塵僕僕歸來的文博武,面露欣喜,往外瞥了眼,他手裡拿著杯子,剛才聽到的動靜竟是他的,“你不是說不回來嗎?”

    笑著接過杯子,眼裡滿是高興。

    文博武身上的疲倦在她言笑晏晏的眼神下瞬間消散,他本來是不回來的,文貴回軍營說沈月淺聽著消息好似有些失落,兩人成親後,文博武每日都歸家,離開她,文博武自己也不習慣,故而天色沒黑他就回來了,不想沈月淺還沒休息,可不就是想他想的?

    念此,心裡也跟著得意起來,等沈月淺喝了水,將杯子放在旁邊的茶几上,“你先休息,我洗漱後就回來。”他全身皆是汗,怕湊近了沈月淺惹得她身子難受,故而,保持這一段距離。

    沈月淺伸手要抱他也被他躲開,“我身上汗味重,待會。”說著,不再遲疑地轉身走去偏房,快速衝了澡,回來時,沈月淺坐在床上,頭一點一點的,文博武心中一軟,翻身上去抱著她,心裡暖融融的,“瞌睡來了你就睡,我明日向爹告假,在家裡陪你。”

    沈月淺環著他身子,連日來回奔波,他身上的肉愈發結實了,伸手掐了掐,掐不起一絲肉,沈月淺心裡嫉妒,“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你那樣瘦?”

    “你懷著孩子,瘦下來對孩子也不好,身上肉肉的我喜歡。”說著,文博武的手順著衣衫滑進裡邊,熟門熟路的握著一團柔軟,湊到沈月淺耳邊說著情話,沈月淺不好意思,往外推了推他,這些日子,他憋得難受,有時候明顯感覺他身子有了反應,擔憂他會亂來,可是文博武一動不動,十分君子,反過來她倒是不好意思了,“我知道為什麼你不想要孩子了。”

    懷著孩子,他只能忍著,甚至忍得滿頭大汗,“你要不要?”

    “胡說什麼呢,爹說的事情你忘記了?你不生我之前的氣就好,有了孩子,你心裡高興我也高興,不過,抱著你不能動的日子卻是難熬,生完孩子,你一定要好好補償我。”文博武的手微微用了力,隨即又鬆開,惹了火,最後難受地還是他。

    沈月淺沒有拒絕,反正還有好久呢,嘴上答應下來也沒什麼,想明白了,脆生生道,“好啊,到時候由著你來,我一定配合怎麼樣?”

    文博武忍不住捏了捏,“你自己說的,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光是想著畫冊上各種各樣的姿勢,他身子就有了反應,深呼吸兩口,緩了緩情緒,“睡吧,明日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沈月淺想起文博武畫工好,點頭道,“嗯,明早有件事要你做。”想起齊家的事情來,沈月淺和文博武說了,說到一半,驚覺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沈月淺好笑,閉上眼,溫聲道,“睡吧,我也睡了。”

    沈月淺這些日子沒吃過肉,臉上雖然長了肉,長久下去對孩子沒好處,桂媽媽便將肉做成甜的,剜了荔枝的肉和肉一起做成餃子,沈月淺湊到鼻子邊聞了聞,滿是荔枝的味道,嘗了一口,驚呼道,“真好吃,桂媽媽怎麼想出來的法子?”

    她喜歡,文博武也忍不住嗅了嗅,確實,他也夾起一塊放進嘴裡,肉入口即化,絲毫不覺得腥,不由得跟著多吃了兩塊,沈月淺想起他陪著她沒吃過肉,“中午的時候你去外邊吃,讓桂媽媽和妝娘子給你弄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文博武好笑,“不用,龔大夫說過些日子你的情況就好了,夏天食慾本就不如冬天,清淡的味道反而更有食慾。”

    沈月淺不逼他,吃過飯讓他陪著畫畫,說了要求,“孩子屬兔,我昨日畫了兩張,總覺得不夠生動,你畫工好,畫出來讓繡房描成花樣子,我讓玲瓏將我畫的拿回來。”

    “不用,孩子不嫌衣服少,你是娘,再醜他們也不會嫌棄。”

    文博武作畫,沈月淺在旁邊研磨,玲瓏吩咐院子裡的人小點聲,別打擾了屋子裡的人。

    陽光傾瀉下來,照在文博武臉上,熠熠生輝,精緻的眉眼好似能發光似的,愈發好看了,沈月淺撐著腦袋,再次問起沈家的事,“玲瓏說昨晚二嬸在祖母院子裡沒出來,你說齊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文博武沒抬頭,手中的筆不停,“齊家在工部多年,齊老太爺做事周全,皇上估計是沒有尋到證據。”否則,齊家就該是和韓家一樣的下場了,皇上中意太子,身子不行了,臨死一定會想法子為太子除去一些人,齊家,不過碰上去罷了,當然,有些事不便和沈月淺說,當年刺殺的事情也是齊家派人做的,齊氏不過送了消息出去,齊老太爺的手段他見識過不少,就是他,手裡的證據也不多,若非齊氏整日找沈月淺的麻煩,他也不會這時候將齊老太爺送出去,眼下,就是賭,賭皇上會因著捕風捉影的事發落齊家。

    齊老太爺進了牢房,墻倒眾人推,彈劾齊家的摺子滿天飛,可是刑部和大理寺查不到證據,甚至連基本的貪污受賄都沒有,皇上重視這件事,刑部大理寺不敢懈怠,又不敢將查出來的事實呈上去,皇上要齊家遭殃,他們必須捏造出東西出來,哪怕是髒水也要往齊家身上潑。

    齊氏想讓文戰嵩壓製住外邊的人也沒了法子,文太夫人要她寸步不離的伺候,她身邊的丫鬟也全部潛退了,沒個遞消息的人,齊氏不知齊家怎麼樣了,可在太夫人跟前不敢表現出來,要是被太夫人禁了足,以後的日子更難過,只得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之後,齊家又有消息傳出來,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齊老太爺是被冤枉的,開始有人在朝堂為齊老太爺說話,刑部和大理寺壓力更大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8
發表於 2016-7-19 22:25:21 |只看該作者
第097章 暗流涌動

    水至清則無魚,刑部和大理寺再三商量後決定如實稟告,近日朝堂風向轉得快,所有人憂心忡忡,生怕犯了皇上逆鱗,齊家的事情沒有落下帷幕,人人忙著自保。

    狀告齊老太爺的御史來京城任職不到一年,因為這事他也被彈劾了,漸漸,御史台分成兩撥人,有反過來彈劾御史的,朝堂因著齊家一事亂了套,皇上照樣存著嚴查齊家之事,可看到大理寺和刑部的奏摺後,緊蹙的眉頭愈發深邃了,齊家在京城清清白白,這點就是皇上自己都不相信的,府裡多少會有些骯髒,大理寺和刑部沒有查到,只能說明有人動了手腳,皇上臉上不好看,朝堂上卻還在為齊老太爺的事爭執不休,皇上被鬧得頭暈眼花,讓太子全權負責這件事,散朝的時候,皇上想起在軍營核對賬冊的文博武來,提點旁邊的太子道,“博武性子不怕事,你要是擔憂中間遇著阻擾,可以讓他幫你促成這件事。”

    之前皇上對齊老太爺還有點情感,最近被朝堂的事鬧得沒了耐性,齊家在京城的田產鋪子都沒有問題,越是沒有問題,其中存在的問題越大,皇上是容不下齊家了,卻也沒要齊老太爺命的意思,“他做事周全,韓家在前,朝堂人心惶惶,朕要的是齊老太爺主動辭官隱退,至於其他,之後再說。”

    齊家要是出了事,加上韓家,對朝局影響甚重,好在,齊家只有位老太爺是個厲害人物,他辭了官,再尋著其他由頭降了齊家族人的官職就算太平了。

    太子心思通透,領會了皇上的意思,然則軍營事務多,文博武不屬於六部,貿然管這種事情,只怕會遭來彈劾,“父皇,博武將軍做事兒臣心裡放心,可,眼下時機還不成熟,不如先將博武將軍調回六部,如此一來,也算有光明正大插手這件事的理由了。”六部中有太子的人,文家一直屬於誰都不幫的中立派,可之前發生的兩件事讓太子重新審視了遍文家,文戰嵩不喜歡朝堂爭鬥,上朝時也不愛說話,太子對文戰嵩的印象只是花少木訥嚴苛,不會生出其他的心思,和文博武打過交道後,太子改了看法,文家的人比表面看上去聰明多了,所以才有了將文博武送去兵部的心思。

    皇上半眯著眼,望向一池湖水,水波盪漾,映射著太陽的光,瀲灩生姿,神色不明道,“有的道理你還需要像文博武學學,他年紀與你相當,見識卻在你之上,六部的事情我和他說過了,還不是時候,遇著事情你找他,其他的就算了。”

    文博武胸中有溝壑甘願藏拙不過是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文家已經有了至高無上的身份地位,文博武聰明,知道怎麼做對文家才是最好的,走了兩步,想起一件事,和太子商量道,“文博武之後要搬出府,朕的意思讓文博武繼承大將軍的五萬將士,太子以為如何?”文博文在翰林院,公務上沒有紕漏,而且,文博文對領兵打仗真的不喜歡,好弓配好箭,五萬士兵教到文博文手裡,他不懷疑文家的忠心,而擔心跟著文博文無辜喪了命。

    太子低頭沉思,面上不敢表現得太過急切,猶豫片刻,才緩緩道,“文博文對領兵打仗一塊確實不熟,太平盛世還好,真遇著事情了,五萬將士沒有個主心骨乃一盤散沙,文博武小小年紀就上過戰場,在軍營這方面肯定比文博文更讓人信服,兒臣擔心的是大將軍,大將軍年紀不算高,要是人到了文博武手裡,無異於現在的將軍府成了偏房,文博武才是正房一塊,大將軍心裡會不會不樂意?”京城想在軍營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之前武定將軍府不止一次上書文家權勢過大功高蓋主,隱隱提醒皇上收回兵權,文家不是好惹的,而武定將軍府的水更深,身為天子,對京城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少都會有所耳聞,武定將軍府不如表面平靜是太子也能感受到的。

    皇上認真思索了會,步伐慢了下來,抬眸,不知何時,天空暗了下來,山雨欲來的黑暗,皇上沉聲道,“不會,文戰嵩的性子朕知曉,不愛斤斤計較,在軍營和那些將士同生共死多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會眼睜睜看著那些將士尋不到伯樂?”

    黑壓壓的天,連遠處的景色都開始變得黑了,太子扶著皇上,抬眸望向頭頂的烏雲,“父皇,怕是要下雨了,夏日的雨說來就來,需不需要兒臣叫步攆來送您回宮?”皇上身子骨反反覆復不見好,太醫也說只能養著了,具體的情形,太子不肯多說,他的一群皇兄皇弟派人偷偷詢問,太醫得了皇上叮囑,不可能多說一句,就是他,也不知皇上具體病情如何了。

    朝堂上看似平靜無瀾,實則熊濤洶涌,皇上在,一群老臣尚且都有說不完的話,皇上如果去了,憑藉著他現在的能力,很難鎮壓,所以他希望皇上平平安安的,再給他些時間,等他掌控住朝局了,皇上交到他手裡的江山才不會出現變故。

    “不礙事,這天看著黑,下雨還要些時辰,說說話,很快就到了。對了,太子妃病情怎麼樣了,洪家那個丫頭你要是喜歡,到時候抬一抬便是。”皇上看重這個兒子不僅僅因為他是幾個皇子中沒有野心的,還因為他是皇后生的孩子,皇上和皇后少年夫妻,情分自然比和旁人的要多,繼位後,皇后操持六宮,從未對下邊的嬪妃心生嫉妒,哪怕她遲遲沒有懷孕,都不曾用下三濫的手段對付那些有孕的妃嬪,一日夫妻百日恩,皇后性子幾十年如一日,早些年宮裡每年都會有新人進宮,看過的人多了,皇后不爭不搶的性子愈發彌足珍貴,太子隨了皇后,他心裡自然是滿意的,封太子哪怕遇見諸多困難他也選擇了他,無非是記著當初和皇后成親時的點點滴滴。

    太子妃娘家顯赫,兩人成親是他的意思,幾位皇子岳家都身份高,沒得太子低人一等,誰知,太子妃的性子……皇上忍不住嘆了口氣,“太子妃的事情你不好出面告訴你母后,讓你母后直接發落,這些朕瞧著洪家的丫頭性子是個好的。”年紀大了就愈發渴望心情,皇上對太子也是如此,“文博武你比晚幾年成親,如今它都快成三個孩子的父親了,你什麼時候也讓朕聽著好消息?”

    太子態度誠實,“只怕還要等些時候了,朝堂事情多,忙過這一陣兒臣努力,二皇兄五皇弟府裡也沒有消息嗎?”五皇子出了名的喜歡美人,第一次見著沈月淺就對她念念不忘,過去這麼久了心裡都還記掛著,照理說,五皇子府裡是最應該有喜訊傳出來的才是。

    “他們朕也派人盯著了,之前不覺得多著急,文戰嵩年紀比朕小,文博武一直拖著不肯成親朕還笑話他,不想他卻比朕先當祖父,你也多努力,將手裡的事情分下去,開枝散葉也是正經。”兩人許久沒像這般說過話了,說著說著,皇上的話不由得多了起來,回到宮殿了才驚覺和太子聊的都是家世,情不自禁向旁邊宮人感慨,“看來朕確實老了,和太子一起都不像平日談公務了。”

    “皇上說的哪兒的話,太子平時公務忙,太子妃身子骨又不好,皇后寢宮更是很少去,和您說說話,您去了皇后寢宮將太子的事和皇后娘娘說,皇后娘娘心裡也是歡喜的。”宮人伺候皇上一輩子了,怎會不明白說哪些話會讓皇上開心?旁人只以為皇上不好相處,幾十年過來了,皇上真正在意的還是皇后娘娘一個人罷了,皇上早兩年提起來的妃嬪性子皆和皇后娘娘差不多,剛開始去的勤,漸漸次數就少了,幾十年過去,還是皇后寢宮是皇上去的次數最多的。

    不過,有的人看不明白罷了,二皇子跟著皇后娘娘沾了光,心裡多皇后娘娘怕是沒有多少感激的,不過,這些涉及到後宮中陰私,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只想安安穩穩服侍皇上一輩子就好。

    宮中不缺傳遞消息的,太子送皇上回宮,路上聊了大半個時辰一事很快就傳到了二皇子府,二皇子臉色發青,傳話的宮人噤若寒蟬,還是二皇子的貼身宮人朝他揮手他才退出去了,皇上器重太子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每回二皇子臉色都不太好,慕容自小服侍二皇子,理解二皇子心情,名義上他也是皇后的孩子,五根手指雖然有長短,一直以來皇上的心思都偏幫太子,最近,有愈發明顯了,屏退了宮人,慕容走到二皇子身側,躬身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皇上終究會看到殿下的好的。”

    二皇子臉上已恢復的平靜,目光陰沉得滲人,黑沉沉的天空瞬間一陣轟隆,響雷滾滾而過,“本王明白,他對太子寄於厚望,從不肯正視看其他人,這些年都過來了,本王心裡明白。”喃喃地重複了一句,抬眸,眸光在突然驚現的閃電中流光溢彩,說話的話讓慕容身子一顫,“他有多喜歡太子,將來,本王就會讓太子多生不如死,要他為當日做的決定後悔。”

    慕容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接話,還好,二皇子自己問起了外邊的事情,“齊家那邊怎麼樣了?沒有證據父皇不會亂來,他是想讓齊家收斂鋒芒,你找個時機去趟刑部,小不忍則亂大謀,齊家,年紀大了就先退下來吧。”

    齊家暗地一直為他賣命,現在不是白白犧牲的時候,齊老太爺主動提出辭官,皇上看在他冤枉的份上,應該會提拔齊家其他人,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齊老太爺不會不明白這件事。

    慕容垂著頭,心底松了口氣,大皇子從小就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本以為那個位子是二皇子的,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偏偏挑中了四皇子,朝堂反對聲多皇上堅持己見,慕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皇上選了二皇子,要說是因為皇后,這點不太可能,二皇子母妃年輕時因著被抱走了孩子心郁成疾,誰知,在皇后懷了四皇子的時候有人暗中害皇后被她無意發現喪了命,卻因此讓皇后警醒,也算是暗中救了皇后一命,生下四皇子後,皇上有意將二皇子送回去,皇后念著二皇子母妃喪了命,堅持留二皇子在宮裡,待二皇子視如己出,哪怕小時候二皇子偷偷欺負四皇子,皇后娘娘責罰的也是四皇子,甚少對二皇子發脾氣,勸二皇子兄弟友恭,就是皇后心裡都將二皇子當做儲君培養的,對二皇子要求甚高,喜怒不形於色是最基本的要求,誰知,竟是四皇子得了那個位子。

    慕容心中也為二皇子不平,偏生皇上的話大家都不敢反駁,眼睜睜看著四皇子成了太子,和皇上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而二皇子三皇子一行人則漸漸被冷落。

    “老奴待會就去。”慕容態度恭順,瞅了眼窗外,豆大的雨傾盆而下,院子裡的植株被雨沖洗得抬不起頭,大風呼嘯,空氣還帶著盛夏的燥熱,“殿下,您說七皇子是不是也垂涎著,故而久久不肯成親?”

    七皇子是年紀最小的皇子,和太子關係十分好,七皇子早早就該說親了,拖著不娶,是不是在審查京中局勢,眼下勢力如日中天的當然是大將軍府,可是文戰嵩沒有女兒,二房三房皆是庶子,二房之前還有齊家,齊家投靠了二皇子,對七皇子助益不大,而江家也是上乘人選,可惜公主下嫁,斷了七皇子和江家聯姻的心思,內閣大臣倒是不錯的選擇,早年選秀沒有適齡的女子,等到今年的話,估計就有了,七皇子要是和內閣大臣成了親家,就是二皇子將來最大的威脅了。

    至於太子妃和太子,太子妃性子本來就是個善妒的,因著洪素雅和太子生了嫌隙,只怕對太子的助益不大,算來算去,七皇子能選的人家也不多了。

    二皇子森森然挑了挑眉,“如此的話才好,整日和四皇弟,五皇弟打成一片,兄弟情都是假裝出來的才好,我們到時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更好?你差人打聽太子懷疑七皇弟了沒,要是沒有的話暫時瞞著,等合適的時機再透露出去。”七皇子表面上和誰都交好,背地存的什麼心思誰又說得準?想到那時候朝堂亂糟糟的局面,二皇子不由得開始期待了,當然,五皇子也要攪進來才好,“聽說文家大少夫人懷了三個孩子,你差人等五皇弟醉酒的時候告訴他點事情。”

    五皇子喜歡美人,對江山沒多少喜歡,事情的起端要是因為五皇子和文家兒媳引發出來的,誰都懷疑不到他頭上,五皇子和七皇子關係好,七皇子和太子走得近,聽說沈月淺甚得文博武喜歡,文博武得罪了五皇子自然要投靠一方,憑著七皇子,文博武也不會投靠太子,他趁機招攬,不怕文博武不幫他,有了文博武,那個位子就更近了。

    想明白了,關於皇上和太子的事他也惱怒了,贏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太子如果知曉文博武投靠他是因為七皇子,兩人定不會如從前,那時候散播關於七皇子有心爭奪皇位的傳言,不相信兩人還能像之前那樣稱兄道弟。

    慕容不明白二皇子胸有成竹,撐著傘,匆匆去了刑部,齊老太爺哪怕在牢房,氣勢不減半分,慕容說了二皇子的意思,齊老太爺做得再滴水不漏也架不住皇上有了讓他辭官的心思,轉達完出來,雨勢愈發密集,慕容余光瞥見走廊一處的小廝,心有疑惑,沒有多想,戴上蓑笠,撐著傘,身影在黑沉沉的景色中漸漸轉為一個黑點。

    文貴不想來刑部遇著這麼大的收穫,剛開始他還以為看錯了,沒想著齊家背後是二皇子府,慕容是二皇子身邊的宮人,也是二皇子母妃娘家的人,當年艷妃死後,慕容自己斷了根去宮裡伺候二皇子,皇上心中厭惡也沒攔著,因著這件事,慕容丟了艷家的臉面,艷家將他從族譜除去,即便這樣,慕容在二皇子身邊照樣活得有聲有色。

    可惜慕容和齊老太爺說話屏退了牢房裡的獄卒,說了什麼他也探聽不到,慕容生性多疑,文貴不敢貿然離去,等到牢房獄卒換值出衙門時混在人群中走了。

    文博武之前在府裡陪了沈月淺一天,之後,隔兩日就會在府裡陪她,齊氏在文太夫人院子一直沒被放出來,文博武不會傻到幫齊氏說好話,不過依如今的境況看,不等沈月淺生完孩子,齊氏是別想出來了,文博武樂得耳朵清淨,在文太夫人跟前賣好,祖孫兩絕口不提之前的事,關係還和往常一般,偶爾,文博武還會動點東西來,譚嬤嬤都幫文太夫人收著,文太夫人心知孫子是感謝她護著沈月淺,和譚嬤嬤調侃道,“平時逢年過節能收到份禮物還是莊子管事送來的,這個月,都是第三次了吧?”

    文博武送的是一把雙面刺繡的摺扇,繡的金魚栩栩如生,而且正面反面好似一模一樣似的,譚嬤嬤在文太夫人身邊見過不好好東西也不得不佩服文博武的眼光,將摺扇疊好,拿巾子蓋著放進盒子裡,回話道,“大少爺一直是個孝順的,之前事情多也沒忘記,可每次送的禮精緻,好比這把摺扇,您舍不得用,擱在那還不如擺設呢。”

    前兩日大少爺送的是水晶花瓶,裡邊養著一小片荷花,擱在窗台上十分好看,太夫人卻擔心丫鬟沒眼力將花瓶摔碎了,硬要洗乾淨了收起來擱著,譚嬤嬤在旁邊也哭笑不得,還是大少爺勸了兩句才讓太夫人歇了心思。

    “扇子好看,屋子裡有灰塵,被弄髒了,太后最喜歡小玩意下次進宮的時候給她送去,她看了定然十分高興的。”太后年事已高,好在皇上皇后孝順,身邊宮人伺候得好,看上去氣色比皇上還要好,算起來,她也有些時日沒進宮了,想了想,立即吩咐譚嬤嬤,“你讓管家往宮裡遞牌子,明日我進宮給太后請安,順便將最近搜羅的小玩意給她送去。”

    “是,老奴這就去吩咐。”走到門口想起還在旁邊屋裡忙碌的齊氏,譚嬤嬤面露猶豫,太夫人進宮,二夫人那邊什麼辦,平時太夫人進宮偶爾也會帶二夫人三夫人去太后跟前露個臉,今時齊家正在風口浪尖,宮裡多少雙眼睛盯著,太夫人要是帶二夫人進宮,旁人怕是會以為她們是去求情的,文家自來不參與朝堂爭鬥,即便和寧國侯府在朝堂也沒多大的牽扯,更別說齊家了。

    文太夫人好似也反應過來還有齊氏,“明日你在府裡盯著她,讓平嬤嬤跟我去就是了。”文太夫人不喜歡齊氏,哪還願意帶著她,遺憾的是沈月淺肚子不舒服,否則,帶沈月淺去宮裡,太后見著肯定會歡喜,想了想,又朝走出門的譚嬤嬤道,“給二少爺院子去信,讓二少夫人隨我一道入宮給太后請安。”

    周淳玉肚子遲遲沒有動靜是回事,可她畢竟是文博文媳婦,是她嫡親的孫媳婦,進府一年多了,入宮給太后請安露個臉沒什麼不好。

    沈月淺是傍晚聽說了文太夫人帶周淳玉進宮的事,心裡為周淳玉高興,文太夫人喜歡她就是她的依仗,仔細問了周淳玉身邊的丫鬟兩句,得到恢回覆後,讓玲瓏將宏夫人送她的金簪拿出來,“你將東西給你家主子,她明白我的意思。”

    周淳玉和她之前名聲都不好,有文太夫人一起固然是好,沈月淺想讓太后看著金簪和周淳玉有更多的話說,能讓太后和她多說兩句話就是給自己長臉,她懷孕後,外邊多多少少會有關於周淳玉的傳言出來,有了太后在背後當靠山,外人不敢碎嘴,丫鬟不明所以,規矩地拿著盒子走了。

    和周淳玉悔回話的時候一字不漏轉達了沈月淺的意思,忍不住好奇,“主子,大少夫人什麼意思,金簪有什麼來歷不成?”

    周淳玉一怔,隨即,眼眶微微濕潤,沈月淺為她做的她明白了,將東西交給她,“先放在梳妝檯上,明早的時候用。”她以為沈月淺整日在雅築院不知道外邊的事情,原來她都知道,忍不住給余氏去了信,余氏看後紅了眼眶,和旁邊的高氏道,“淺姐兒對玉姐兒真是有心了,玉姐兒在太后跟前得了賞賜,以後出門我們腰桿也直了。”

    從沈月淺懷孕後,關於周淳玉的流言就沒有斷過,弄得高氏都不喜歡參加宴會了,最讓她生氣的尤氏,長公主在承恩侯府失了勢,尤氏索性破罐子破摔和她們徹底鬧翻了,在外邊有意無意的說周府的壞話,尤氏心思重當然不會直說,揣測了大家喜歡往不尋常的地方想事,常常說些模稜兩可的話誤導大家,余氏就是聽著了也不敢和尤氏較真,否則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最高興的就要屬小高氏了,周淳玉身份高了,她們三房的姐兒以後說親門檻就更高,坐在余氏身邊,恨不得親眼看看信上的內容,高氏恨鐵不成鋼,“坐就好好坐著,動來動去像什麼樣子?玉姐兒知恩圖報,不會忘記周家的,明日從宮裡出來,才周家提親的人家就多了,你可別聽風就是雨,萬事好好琢磨,家世重要,品行更甚。”

    小高氏忙不迭點著頭,人已起身往外走去,“娘說得對,明日客人就多了,這時候雨勢小了,我要回院子收拾收拾,可別讓看輕了我們周家。”她身邊的丫鬟忍不住捂著嘴偷笑,門口的丫鬟婆子肩膀微微顫抖,只怕也是憋著笑。

    高氏無奈,“你三弟妹什麼時候有你一半的穩重,府裡就太平了。”

    余氏覺得小高氏說得對,勸高氏道,“我覺得三弟妹的性子挺好的,為人直爽沒有壞心眼,有她在,府裡才熱鬧。”尤氏回來後,大房二房三房關係比從前更好了,最明顯的就是小高氏,估計有尤氏的例子在前,小高氏安分了許多,哪怕時不時的會想占小便宜,也不如之前了。

    高氏心裡想著尤氏,又嘆了口氣,“也是,她的性子要她改估計也是不可能了。”

    周淳玉和文太夫人進宮果真讓太后稱讚了兩句,太后賞賜的人少,加上沈月淺也就才三個,洪太夫人,文太夫人和沈月淺,見著金簪也勾起了她不少的回憶,不由得和周淳玉多說了兩句話,周淳玉性子本就不差,雖不如沈月淺說得妙趣橫生,挑了幾件有趣的事說給太后聽也逗得太后哈哈大笑,離開的時候太后讓文太夫人下次進宮還帶周淳玉,“還是你的日子好,孫子成了親,又有了曾孫子,我呢,孫子倒是有不少,不知道曾孫子在誰肚子裡呢。”

    文太夫人好笑,“您啊,顧好自己的身子,曾孫子總會來的,前兩年我身子骨不好,一直擔心見不著曾孫子了,還是博武勸我別想太多,好好養著身子,會有曾孫子的,看我不是等到了嗎?你啊,估計也快了,晨曦和太子側妃關係好,等她有空了,我讓她去太子府給太子側妃請安如何?”洪家這幾年行事低調,甚得聖心,太后皇后一開始就不喜歡太子妃,太子妃去後,洪素雅是要往上升的,沈月淺進門就懷上了,讓她與洪素雅說說,說不準洪素雅就懷上了,也是沈月淺的功勞了。

    太后會意,臉上笑意更甚,“她年紀小懷孩子本就凶險,何況是三個,別讓她亂走,待會我就讓宮人去趟太子府,讓她去將軍府拜訪,你別以為她是太子側妃就弄得轟動,安安靜靜就好。”

    “我還會不知曉其中的道理?您安心養著身子,悶了就差人去將軍府送信,我們年紀大了與年輕人說不到一處,還是喜歡陪著您。”時間悠悠一晃,她和太后都老了,回想兩人年輕的時候,文太夫人面露動容。

    太后也多了幾分感慨,“好,可惜哀家的腿不好,否則,等孩子出生的時候也想去大將軍府看看了,多少年了,大將軍府變化怕是很大吧?”

    “不大,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不過新增了幾個院子罷了,我們先回去了。”文太夫人拉著太后的手,舍不得,兩人的夫君都已到了地下,她們卻還活著,年少時的夢或成了現實,或成了泡沫,都太久遠了。

    太后拍拍她的手,“回吧。”

    回去的路上文太夫人沒說話,周淳玉沒敢吭聲,老一輩的記憶不是她能插得進去的。

    翌日,周淳玉得了太后賞賜的事在京城傳開了,和周家走動的人家也多了起來,這可將小高氏樂壞了,不過高氏讓她再三斟酌,小高氏不敢!貿然應下,只說找個機會去將軍府問問涵姐兒表姐和堂姐的意思,她有意拿喬,旁人也不敢多說。

    玲瓏眉飛色舞說著,沈月淺聽得新奇,問旁邊的文博武,“你看看其中可有適合的人家?”親事雖說為後宅之事,可男子的品行如何,還要看平時的待人接物,文博武在朝堂認識的人多,他的看法肯定可取。

    文博武近日迷上作畫,在府裡的時候每天都要花上兩三個時辰,他不覺得有什麼,可愁壞了針線房,畫越來越複雜,繡花樣子也越來越難,可惜她們只敢各自交換眼神不敢說其他。

    收了筆,文博武雙手提起,湊上去吹了吹,喚玲瓏,“平時都是玲霜和玲芍打探消息?什麼時候你也開始攬下這個活計了?”

    玲瓏笑著抬眸,“主子不出院門,奴婢除了要伺候好主子日常起居還要保證主子身心舒暢,當然要多打聽點事供主子消遣了?”玲瓏接過畫,走到窗台邊,小心地拿夾子夾住,之後退了出去。

    人走了,文博武才轉到沈月淺座位上,拉起她,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坐在腿上,“這幾戶人家沒有好的,要是三舅母真問你的意思你就讓她安安靜靜再等上些時日。”

    周淳玉入了太后的眼,立即去周府拜訪的多是見風使舵之人,真正的大家風範不是立即轉方向阿諛奉承,而是先觀看些時日,看周家如何應付,說親一事不只是女子挑選男子,娶妻當娶賢,男子更怕娶錯了人弄得後宅不寧,小高氏這時候沉住氣才是對下邊幾位姐兒最好的事,文博武細細說與沈月淺聽,沈月淺揚眉,“沒想著你這麼多,那我好奇,刑部和大理寺沒有尋到齊家的把柄,為何齊老太爺提出辭官了?”

    玲瓏打聽到的消息不多,外界有說齊家撐不下去了,還有說齊老太爺身子骨不行了,牢房陰暗潮濕,再不出來就死在裡邊了,還有說齊家是被冤枉的,齊老太爺是被逼著辭官的,沈月淺不記得上輩子發生過這種事。

    文博武不料她話題轉得如此快,好笑道,“齊老太爺年事已高,辭官沒有什麼不好,要知道細節也不是不行,你答應我一件事。”昨晚電閃雷鳴,沈月淺窩在他懷裡亂動,一不小心觸到了那片地,文博武想起畫冊上說過其他法子解決體內燥熱的事,奈何昨晚她百般不同意,最後還是他就著自己的手解決的,他的手粗糙,想象著她光滑柔嫩的小手握住自己時的嬌羞模樣,文博武身子又有了反應,眼看沈月淺要拒絕,文博武不惜湊到她耳邊說了兩句實話,看她一臉好奇的模樣,眼神裡滿是期待,文博武繼續誘惑,“你要是答應的話,我就從到到位說給你聽怎麼樣?其中彎彎繞繞多,要說上大半個時辰呢。”

    沈月淺不相信,可是,齊家和皇子有牽扯她還真的挺好奇,猶豫再三,視線落到他不驕不躁地臉上,遲疑地點了點頭,“那你快些,我怕累。”

    得了應承,文博武滿心歡喜,道,“文貴替我去刑部辦點事,遇著二皇子身邊的慕容去牢房找齊老天爺,隔天齊老太爺就向聖上提出辭官,誰的意思不言而喻,不過齊老太爺這次的算盤打錯了,他以為皇上會因為對他有所虧欠而提拔齊家的幾位少爺,實則不然,皇上將齊老太爺收押就存了收拾齊家的心思,齊老太爺辭官後,齊家下邊的人都要被降職了,原因絕對不會和齊老太爺牽扯上關係,畢竟,齊老太爺的事沒有證據,皇上不會讓風向朝著有利於齊家的方向發展……”

    文博武聲音不疾不徐,沈月淺卻聽得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上輩子太子順利當上了皇上,幾位皇子都死了,只剩下恭親王,她也沒想過二皇子竟然暗中藏著奪嫡的心思,還牽涉甚廣,不由得,她想到了上輩子莫名其妙暴斃的謝長安,“夫君,你能否幫我打聽謝少卿的事,齊老太爺的事情,刑部和大理寺都有參與,謝少卿也是知道些事情的吧?”

    再次從沈月淺耳朵裡聽到這個名字,文博武暗暗多看了沈月淺兩眼,輕聲問道,“為什麼你對他的事兒如此好奇?”謝長安沒有多大的建樹,在京城,能到那個位子怕是極限了,除非,有貴人相助。

    回味著最後四個字,文博武眸色漸深,他想,他要和她好好聊聊了,他心裡疑惑太多……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9
發表於 2016-7-19 22:25:37 |只看該作者
第098章 尤家遭殃

    文博武說了不少謝長安的事,語氣平靜如水,待說到後邊後才察覺不妥,在朝為官,或多或少有些見不得人的事,他所聽來的事情沒有可以讓謝長安忌憚的事情,沉著氣,講述完了感覺懷裡的人靠在他身上睡著了,文博武莞爾一笑,懷孕後,最顯而易見的區別就是瞌睡多,抱起她,輕輕放在軟塌上,走到門口,朝文貴小聲道,“你派人打聽打聽大理寺謝少卿的事,查查,齊老太爺的事情,他持什麼態度。”

    謝少卿的事情不同尋常,文博武不想不過一個大理寺,還有這麼個妙人在。

    文貴稱是,順便將外界尤氏到處敗壞周家名聲的事情說了,“長公主身邊的人都換成了承恩侯手裡的人,尤家那邊是沒希望了,周四夫人會不會得了誰的唆使?”

    文博武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視線轉都還滴著雨水的屋檐上,輕描淡寫道,“要不要我幫你查查?”

    聲音冷得讓文貴縮了縮脖子,臉上盡是討好的笑,“奴才待會就派人去打聽,江南那邊,尤家說得上話的都被降了職,尤家已經察覺到什麼了,要不要乘勝追擊?”

    話還沒說完,文博武已轉身回了屋子,文貴苦著臉,少夫人懷孕後說要積德的是大少爺,如今又冷若冰霜要他自己拿注意,撐著傘,邊走邊揣測文博武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出了遠門才猛地敲了下腦袋,大少爺要為肚子裡的孩子積德可不是給敵人喘息的機會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尤家繼續在江南為所欲為,尤氏底氣足,稍不留意將矛盾對準大少夫人的話就糟糕了,想清楚了,文貴暗暗高興,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沈月淺是餓醒的,屋子裡掌了等,窗外電閃雷鳴,呼嘯的風將吹得窗戶呼啦呼啦響,身上的毯子滑落至腳邊,暈黃的燭光下,屋內空盪蕩的,她直起身子,小聲叫了聲玲瓏。

    玲瓏掀開簾子,裙擺滴著水,笑著道,“是不是下雨將您吵醒了?奴婢這就去關窗戶。”

    雨說來就來,玲瓏瞅著沈月淺睡覺的空檔去浣衣院拿雅築院換洗的衣物,回來就下起雨來了,一路上小跑著回來的,不想雨聲還是將她吵醒了。

    “拿棍子撐起來,夜裡睡覺的時候再關上,對了,大少爺呢?”文博武沒有騙她,確實說了許久的話,否則她也不會睡著了,朝堂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早些年不是你死我活,利益當前,雙方也能摒棄前嫌聯姻,文博武說的齊家不就是這樣的例子嗎?齊家幾位老爺的岳家之前和齊家都不對付,如今倒成了榮辱與共的親家了。

    玲瓏去窗欞邊撿起落在地上的棍子,邊撐窗戶邊仔細回道,“大少爺一刻鐘之前才去了書房,貌似太子府的人來了,讓您夜裡不等他了。”

    撐起窗戶,玲瓏扶著沈月淺站起身,時辰不早了,沈月淺肚子怕早就餓了,“桂媽媽和妝娘子這兩日研究了不少吃食,還差奴婢去廚房嘗了嘗味道,其中一道酸溜紅燒肉十分可口,且聞不著肉味,您今晚要不要試試?”

    沈月淺喜歡水果,真吃飯的時候吃不了多少,聞言,吞了吞口水,“行,你差玲霜去廚房說一聲,裙擺濕了回去換了再回來。”

    這些日子,寧氏和文戰嵩送了不少關於懷孕的書籍過來,沈月淺注意不集中,每次拿著書翻不到十頁瞌睡就來了,想了想,走到書架邊,找了本小樣書,巴掌大的書籍,圖文聲情並茂,沈月淺坐在桌邊,一頁一頁翻著,其中有提到孕婦平時忌諱做的事情,看到其中一項,沈月淺偷偷紅了臉,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目光溫柔。

    桂媽媽廚藝好,和妝娘子聯手,弄出來的飯菜可口不說,顏色也好看,光是菜色就讓沈月淺喜歡,紅燒肉外邊裹著一層黃黃的皮,沈月淺夾起一塊放入口中,若不是提前知曉是肉,沈月淺吃不出肉來,酸酸的,帶點甜,軟糯糯的,肚子本就餓,連著吃了半盤子,玲瓏在旁邊暗暗高興,將沈月淺多夾了幾次的菜記在心裡,待會好與桂媽媽說。

    沈月淺懷孕後,口味改變了許多,平時喜歡的如今都不碰了,桂媽媽和妝娘子只能一樣一樣的試,沈月淺自己都沒意識到,她之前多吃了兩口的菜,廚房裡一直沒缺過,就是蓮子一直都備著,隔四日換新鮮的,哪怕從第一次吃過一小碗蓮子粥就再沒提過蓮子粥的事,廚房依然備著。

    文博武說不用等他,沈月淺沐浴後靠在窗邊仍坐了大半個時辰才上床睡了,讓玲瓏留兩盞燈,留一半帷帳掛著才閉上了眼,琢磨著太子妃的病情,上輩子這時候,太子妃已經死了,不想這輩子多熬了這麼長時間,可惜,太子妃的病藥石罔顧,沒救了。

    窗外密集的雨勢轉為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聲逐漸小了,院子裡的花草像被洪水沖洗過,有的甚至露出了根。

    半夢半醒間,沈月淺好似在做夢,夢裡,她和文博武回到成親的當晚,兩人的身形交疊,有她臉紅心跳的求饒聲,還有他貼在她耳邊厚重的喘息,沈月淺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想著她肚子裡還有孩子,兩人行房的話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甚至會小產,後背冷汗直冒,嚇得她猛地睜開了眼,扭頭,床畔空空如也,沈月淺為那個萌羞赧愧疚,她竟然夢見那種事,太丟人了,尤其,好似還能真切感受到他的蓬勃有力似的。

    瞥了眼桌上的沙漏,都亥時了,掀開被子下床,籠子罩上的冰塊滴著水,沈月淺輕手輕腳地從衣櫃裡找出褲子去了偏房,如她所想,褻褲濕噠噠的,顏色晶亮,臉色通紅地將其扔進盆子裡,乾爽地推開門出去了,遇著文博武進屋,見她臉上的潮紅沒有褪下,文博武蹙眉,“怎麼?還是覺得熱?”

    屋子裡冰塊足,近日又是連綿的雨,沈月淺仍熱得滿臉通紅。

    沈月淺搖著腦袋,目光不敢與之對視,轉移話題道,“事情說完了?來的是太子府的幕僚?”

    文博武上前,探了探她額間的溫度,不算高,邊回答她道,“是太子,公務上有事情與我說,順便提了提明日太子側妃來府裡的事情。”洪素雅和沈月淺關係好,文博武之前就清楚的,太醫說太子妃活不到三個月,彈劾洪家於家的摺子還在太子府書房壓著,背後指使之人已經不必深究了,洪素雅是將來的太子妃毫無爭議,洪素雅坐上那個位子,對沈月淺也有好處,握著她的手,文博武悠悠道,“太子側妃行事低調,只來我們院子看看你,祖母那邊她也不去了。”

    文博武打橫抱起她,往床上走,回來的時候就想著她已經睡了,之前要她答應的事情只能往後延遲,不想她還神采奕奕,文博武心思萬般迤邐涌過,面上卻沉穩如山,躺到床上,沈月淺都以為她今晚躲過一截的時候,文博武卻拉著她的手,慢慢縮進了被子裡。

    沈月淺臉色發燙,由著他主導著自己,背過身子,閉上眼,盡量當自己睡著了。

    可文博武故意使壞,平時穩重的一個人近日呼吸聲十分粗重,沈月淺想忽略都不行,不僅故意給她聽,還配著令人面紅耳赤的話,沈月淺用力,惱羞成怒道,“快點,我還要睡覺呢,今晚吃多了,肚子不舒服。”

    她每噸吃了多少,哪些菜,廚房都記錄,文貴也會與他說,今晚比起平時,確實多了,加之她又以肚子為由,文博武靠過去,壓低了聲音和沈月淺說了兩句,後者蹙眉地應下。

    事畢,沈月淺滿手濕潤,文博武就著衣服給她擦手,一臉饜足,素得太久,偶爾一頓小炒肉也能讓他滿足,沈月淺嫌棄手髒,文博武好笑又好氣,“髒?真髒孩子怎麼來的?”

    卻也乖乖去偏房弄了盆水,擰了巾子給她擦手,順便說起盆裡的褲子,洗漱後丫鬟立即就將換洗的衣服收拾了,盆裡只有一條米白色的褻褲,要是沈月淺平白無故換褲子他是不太相信的,又想起他進屋時沈月淺臉色不自然的紅,握著她的小手,目光亮得像黑夜裡的星星,“阿淺是不是夢見什麼羞人的場景了?”

    沈月淺身子一僵,瞪他一眼,不答,文博武立即明白過來,脣角微微一翹,聲音卻一本正經,“龔大夫說要滿了三個月,阿淺再等等,到時我定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聽他越說越說越沒個正形,沈月淺乾脆閉上眼,假裝睡著了。

    洪素雅進太子府一直被太子妃視為眼中釘,可惜洪素雅行事穩妥,叫太子妃抓不著一點錯,只能想其他法子讓洪素雅日子不好過,得知自己活不過三個月,太子妃第一件事就是想著如何讓洪素雅陪葬。

    可惜,之前太子妃做的那些事已經被皇后知曉,之前就下令讓洪素雅不用去太子妃身邊伺候了,太子妃就是想做什麼也無能為力,洪素雅是將來的太子妃這件事還沒有傳開,可不少人已經聞到了風聲,對洪家百般巴結,畢竟,未來的太子妃和皇后,越早巴結情分越深,看文太夫人和太后就知道了。

    說起來,沈月淺一年多沒見過洪素雅了,容貌沒什麼變化,氣質比起之前多了份威嚴,眼神裡的光華漸漸斂去,盡數化作端莊大氣,沈月淺不由得有片刻的失神,洪素雅讓她起身,她都沒注意。

    洪素雅嘴角有了淺淺笑意,上前親自扶起她,絲毫沒有因為沈月淺走神而有所怪罪,“有些日子沒見,不認識了是不是?”太子妃身子不好,太子府的諸多事宜都是她幫著打理,重要位子的管事都是太子妃的親信,她廢了不少心思才敲開一個洞口皮,尋到一絲生機,每日照鏡子,她也能發現自己情真意切笑的時候少了,太子府,也只有在太子跟前可以泄露自己心底真實的情緒,沈月淺走神怕也發現了這個吧。

    “是臣婦冒昧了。”沈月淺羞赧,抬眸,笑盈盈道,“雅姐姐還如之前般貌美,可眉目間的風情和之前全然不同了,一時沒回過神來。”

    沈月淺落落大方,洪素雅上下打量好幾眼才收回目光,面色緩下來恢復了早些年年的寧靜,“雖很久沒見著你人影了,可是聽不少人稱讚你長得好看,今日一見,真的比從前更甚了。”

    噗嗤聲,沈月淺忍不住笑了出來,拉著洪素雅的手,好笑道,“你我知根知底,外人只看表象就算了,我們再繼續你稱讚我我稱讚你,最後都詞窮了。”

    洪素雅會心一笑,“是啊,我腦子裡正搜羅著如何誇讚你呢。”洪素雅今日來大將軍府大多是宮裡的意思,進太子府多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不僅僅是她,就是太子府的其他人也沒有懷孕,宮裡太醫瞧過,說她身子骨沒有問題,可是遲遲不懷孕,想要補身子也不知從何處下手。

    “懷孕後身子會不會覺得笨重了?吃得多嗎?”玲瓏給洪素雅倒了茶,替沈月淺添了杯溫水,解釋道,“我家少夫人懷孕不能喝茶,還請太子側妃諒解。”

    洪素雅會心地挑了挑眉,忍不住揶揄,“玲瓏還是和之前一個性子,我還能因為一杯茶就怪罪你家少夫人不成?”

    玲瓏羞愧,面上膽子也大了,不假思索道,“奴婢不是擔心您身邊的丫鬟胡思亂想嗎?少夫人溫水裡泡了枸杞紅棗,一眼看過去覺著喜慶,您身邊的丫鬟護主心切,難免不會心裡埋怨我家少夫人厚此薄彼……”

    洪素雅一臉促狹,好笑地看著沈月淺,“你家丫鬟說話面面俱到,有她在,平時你怕是不會覺得悶了。”

    “是啊,我整日在屋子裡,多虧她講了不少事讓我打發時間。”沈月淺莞爾一笑,玲瓏心思沉穩,剛才一番話是有意緩和兩人的氣氛,久了沒見面,多少會生疏,經過她一番打岔,兩人的關係拉近不少。

    洪素雅對她的肚子感興趣,問了不少的事,玲瓏見洪素雅身邊的丫鬟退了出去,她跟在後邊也出去了,不忘提醒,“茶壺的茶新泡的,奴婢不打擾您和太子側妃敘舊了。”

    盈盈福了福身子,翼翼然退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兩人繞著沈月淺肚子說了會話,洪素雅瞥了眼窗外,聲音如溪水潺潺,“我進太子府不短了,得知您懷了三個孩子,太后心急了,這不讓我來跟你取取經嗎?”

    畢竟關於閨中私密,洪素雅面上微微不自然,太后此意是擺明了信任她,她自是不想讓太后老人家失望。

    沈月淺一怔,不料她問起這個,她和文博武推算過日子,只怕就是那晚兩人鬧彆扭的時候懷上的,紅著臉,不好意思道,“雅姐姐說的什麼話?取經什麼嚴重了,我也不知曉那個法子行不行,是我三舅母和我說的,要不你試試?”

    “行,要是真懷上了,我……我會……”猶豫了半晌,沒有將話說全,有的事心知肚明,說穿了,沒有意思了。

    沈月淺不以為意,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泡泡,嘴脣貼著杯沿,抿了一小口,道,“雅姐姐不過和我討論些御夫之術,我自然樂意,至於其他,我自己也不懂。”

    洪素雅清楚她是不想和這種事沾上邊,換位思考,是她的話,她也不願意,心思一轉,笑道,“那就請淺妹妹細細說與我聽了。”

    沈月淺嗔她一眼,“這種事也不見你臉紅心跳,成親久了膽子也愈發肥了?”

    正了正神色,將小高氏和她說的一字不漏說給洪素雅聽,她沒有小高氏的定力,說這種事的時候心裡彆扭,臉不自然的潮紅著。

    洪素雅聽得認真,這個法子她也聽過,可是她沒有嘗試過,那種事情都是由太子主導,再者,那種時候她哪還有力氣想著其他事?

    說完了,沈月淺臉上燙得厲害,學著玲瓏的模樣,“好了,現在我都與你說清楚了,你可不能說給旁人聽,事情傳出去,我真的就沒臉了。”

    洪素雅了然地挑了挑眉,“明白,博武將軍從來都是個清冷淡漠之人,這種事傳出去,只怕他也會被人議論紛紛了。”

    沈月淺不明所以,話是她嘴裡傳出去的,旁人議論文博武做什麼,晚上和文博武說起這件事,文博武悶悶地不樂意,“旁人當然議論我了,這種事本該由我說了算,結果卻被你主導了去,太子側妃和太子說了只怕太子也會嘲笑我,以後不準和別人說,太丟臉了。”明明他好那種事,傳出去他就成冷淡之人了。

    沈月淺並未將和洪素雅說的事情放在心上,龔大夫把脈的次數多,待又一次把脈後,面容漸漸舒緩,“少夫人出了三個月,以後可以出門走走了,飯後不要躺著,散散步,以後容易些。”

    沈月淺心裡松了口氣,龔大夫之前把脈的時候一直眉頭緊鎖,帶著她也跟著提心吊膽,等到這句話,她心裡的石頭一大半落回肚子裡了,之前龔大夫把脈一直讓她盡量少走動,多躺著休息,她看過書籍,飯後散步生孩子的時候容易,她還以為是她身子出了事,如今得了龔大夫說的話,她總算是放心了。

    沈月淺肚子四個月的時候,小肚凸出很明顯了,文博武不去軍營了,太子提議讓他去兵部他答應下來,他在兵部的官職算得上是閒職,在家的時候多,他可以有很多時間陪著沈月淺。

    按理說皇上提出他去兵部,不少人都會反對,可是朝堂沒有任何反駁的聲音,文博武知曉幾位皇子從中做了手腳,也不說破,反正不去兵部就在府裡待著,龔大夫說最近肚子會有動靜了,他還等著看他和沈月淺孩子的胎動呢。

    時間悠悠進入八月,院子裡桂花飄香,沈月淺每日都會抽空在院子散步,寧氏吩咐沒隔百米都安置了軟踏,龔沈月淺休息,府裡的下人更是小心翼翼,遠遠見著沈月淺就頓足停下,等著沈月淺過了才敢走。

    所以,當太子府傳來洪素雅懷孕的消息後,大家或按兵不動,或想著法子巴結洪家,也有人不以為然,沈月淺聽後則是震驚,算算日子,難不成真是她說的法子有了用處?洪家沒有動靜,只是寧氏出門參加宴會遇著於家太夫人,後者贈了不好禮,都是小孩子穿的衣衫,針線密集,樣式也新穎,寧氏差人用開水洗過曬幹才送過來的,“衣服是洪夫人自己做的,太子側妃有兩個月的身孕了,之前一直瞞著是不想被人拿來說事。”

    孩子穿的衣衫,洪夫人不敢假手於人,聯想上次太子側妃來將軍府見過沈月淺,寧氏狐疑地看著沈月淺,心有疑惑但是沒問,“孩子的衣衫已經處理過了,先收著,衣衫略大,怕要百日後才能穿了。”

    衣衫疊得整整齊齊的,每個孩子一套也是三套,她細細一數,竟有九套,感激洪夫人用心良苦,“洪家太夫人,洪夫人對我猶如親人,情況明朗了,我該親自登門拜訪洪太夫人,給她老人家磕頭才是。”

    洪素雅還沒進太子府就被太子妃壓著,這幾年低調得不能再低調,她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南山寺的時候,她和洪素雅都在,卻不能常見面,洪太夫人有東西贈與她也是私底下,生怕旁人將目光移到她身上對她不利。

    寧氏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沈月淺的肚子上,染上了暖意,“是該如此,沒機會也不要緊,孩子百日的時候依著太夫人的性子肯定要大肆操辦的,到時候,你好好給她磕……”頭字還沒落下,見沈月淺手捂著肚子,面露痛苦,寧氏大驚,“怎麼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沈月淺搖頭,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咧著嘴道,“剛才,孩子好像動了……”語聲一落,好似為應證她的話似的,肚子右邊的一角又凸了起來,寧氏心裡歡喜,驚呼道,“真的呢,來,我和我孫子說說話。”說著,手就放在了沈月淺肚子上,沈月淺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了,完全被寧氏的行為驚著了,文博武再三叮囑他要第一個和三個孩子打招呼,沒想著最後是寧氏。

    沈月淺懷孕勾起了寧氏不少懷孕時候的事,她懷文博武和文博文的時候府裡沒有人記掛她的身子,什麼都要靠自己摸索,夜裡她哭過很多次,若不是不想給文戰嵩增添負擔,她願意與他分享她的不安和恐懼,所以,沈月淺懷孕的時候她將府裡布置得穩貼,自己懷孕的時候有多無助,看著沈月淺懷孕她就多想讓她開開心心生下孩子就是。

    “我懷博武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有動靜的,你爹不在,想著有人代替他陪著我,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哪怕之後懷博文也沒那種感覺了。”寧氏的手指微涼,隔著衣料,沈月淺的肚子也感覺到了涼意,大將軍府早些年的境況她聽說了不少,明白寧氏的為難,心裡為自己剛才升起的閃躲之心羞愧,“娘,左邊好像也動了,兩個孩子貌似同時在動。”

    寧氏的手挪到左邊,心裡驚喜,“真的,兩個孩子肯定是個小子,肚子這麼大點,不知道另一個孩子會在哪兒?”話還沒說完,右下角一塊凸了起來,寧氏脣角的笑意更深了,“都聽得懂祖母的話了?給祖母打招呼,等你們出來,祖母帶著你們出去玩好不好?”

    婆媳兩沒有嫌隙,文博武回來得知寧氏最先和三個孩子接觸,臉色鐵青,文貴跟在身後,小心翼翼地琢磨著,之早前連續休息了好幾天少夫人肚子都沒有動靜,不過出去兩個時辰孩子就動了,難怪大少爺臉色不好看了。

    文博武吃飯的時候臉色都還垮著,沈月淺好笑,她什麼東西都能吃了,給文博武夾了塊八寶鴨,解釋道,“娘看著孩子動也是想著懷你的時候了,那時候爹整日在軍營,府裡亂糟糟的,她不容易。”為人母了,愈發能感同身受,“下次孩子動的時候我叫你,你要是不在家,我就讓人通知你一聲,你不管在哪兒可要跑快點。”

    文博武挑眉笑道,“你現在是有人撐腰說話愈發膽大了,生完孩子看我怎麼收拾你。”收拾兩字咬得重,沈月淺明白過來他話裡的意思,嘀咕了兩句,不搭理他了。

    洪素雅懷孕的事情傳開不到半個月,太子妃就去了,按理說,太子府的側妃良人都要為其守孝三個月,因著洪素雅懷了孕,皇上免了洪素雅的孝,太子妃娘家雖然極為不滿,可是彈劾也沒有用,太后皇上皇后有心包庇,再多的摺子都沒用,否則,之前彈劾洪家的摺子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批閱,故而,不滿的聲音很快就消下去了。

    京城上下都注意著洪素雅的肚子,皇上下邊有七個皇子,可是,都沒有孩子,洪素雅要是生下皇長孫,太子之位更是不可撼動了,故而,皇上專門派了嬤嬤去太子府伺候洪素雅,不管男女,務必保證大小平安。

    二皇子近日諸事不順,齊家一事上本以為是以退為進,不想揣測錯了皇上的心思,如今的齊家儼然是一枚棄子了,皇上做事雷厲風行,哪怕清楚齊家是被皇上無緣無故處罰了的他也沒有法子幫齊家出頭,牽扯到他,齊家和他都會陷入艱難的地步。

    慕容知曉二皇子心情不順,想了想,沒有將太子府的事情稟告,二皇子見他沉著臉,冰冷道,“是不是安插在太子府的人出了問題?”洪素雅的孩子勢必不能生下來,否則,他就更是名不正言不順了。

    慕容低頭,頓道,“安插的人手出了事,皇上派去太子府的嬤嬤以前沒有見過,也打聽不到是哪兒來的,只怕皇上身邊還有人是我們不清楚的,還好人沒有和我們直接接觸,聽說,太子府的好些人出了事,五皇子三皇子被叫進宮去了。”

    “最近讓所有的人不要輕舉妄動,不聽話出了事本王也保不住他們,兵部的事情安插得怎麼樣了?”文博武去兵部他當然不會阻攔,將來用他對付太子再合適不過,能賣文博武個面子他當然願意給。

    慕容點頭,“謝少卿說感覺有人盯著他,是誰的人他還不清楚,也尋不到具體的證據,您說會不會是太子?”那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要是被人重新翻了出來,不僅僅是二皇子,許多人都會受牽連。

    二皇子目光一凝,“務必讓他將人揪出來處置了,查出是誰趕緊來稟告。”謝長安在京中出了名的誰都不幫,如果被人發現是他的人,牽扯出的事情更多,二皇子心煩意亂,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是衝著他來似的。

    慕容點頭,說起江南的事情,“尤家在江南也算數一數二的地頭蛇,可是,這些日子,尤家在朝堂為官的人降職的降職,傷的傷,生意也被人搶走了大半,尤家當家人託人送了信來說是願意支持您,只求尤家能重新回到京城,老奴收著信,不確認是不是圈套,派人打聽尤家的事情,查出來,近日在江南頻頻走動的是大將軍府裡的人。”

    就是慕容心裡也是害怕的,江南富庶,可當年尤家是被貶出京的,想要回來談何容易?二皇子心裡琢磨了番,“可查清楚文家對付尤家的原因了?”

    “沒有,老奴也好奇,人手是博武將軍手裡的人,尤家和文家有聯繫的也就周家四房,刑部侍郎的妻子了,難不成博武將軍會因著一個女人對付尤家?”而且,尤氏和沈月淺交集也不多,說起來,和文二少夫人的事情多些,慕容將當年周淳玉和丁家親事告吹一事和二皇子說了,“周四夫人心思不笨,在江南的時候都開始謀劃了,誰知,算來算去算到了自己頭上。”

    吳炎辰好男風在京城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尤氏為著尤家不惜賠上女兒的一輩子,不可謂不是個狠心的。

    二皇子不知曉中間還牽扯到周家,蹙眉思索了會,“你先退下,文博武那個人不會遷怒誰,除非尤氏得罪了他妻子,都說文博武是個冷漠的,能將一個女人看得如此重要也算難得了,吩咐下去,以後遇著文家大少夫人,務必小心謹慎著,至於尤家這件事,你可覺得尤家有希望贏?”

    慕容理智的分析著尤家局面,尤家在京城的也就尤氏,尤氏靠的承恩侯府是沒多大用的,尤家在江南算得上地頭蛇短短時間被壓製得要尋求庇佑,只怕對方已經掌控了命門,等著最後一擊了,理清楚了其中彎彎繞繞,慕容搖頭,“希望不太大。”如果說之前對文博武的心思只是在五萬將士的份上,如今,慕容是真心佩服文博武了。

    “既然這樣,何須為著將倒下去的得罪正冉冉升起的星星,我不是傻子。”說到這,二皇子眯了眯眼,微微揚起了嘴角,他不幫尤家不至於要和文家一起,眼下還不是時候,“你將文家對付尤家的事情散播出去,看看尤氏那個蠢女人還能掀起多大的浪來?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下定決心不管尤家的事情,尤氏的死活自然和他無關,相反,要是能利用尤氏對文家造成點傷害,何嘗不是件好事?

    陰郁了好幾日的心情總算因為這件事有所好轉,“你下去吧,本王去後宅一趟。”洪素雅懷了孩子,他也該努力了,緊追不捨才有機會超越太子,可是,想到後宅的那些女人,二皇子又擰起了眉,太子府不安生,他的後宅不會比太子府好。

    洪素雅懷孕三個月的時候,皇上擬了聖旨,升洪素雅為太子妃,也就說,洪素雅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就是正經的嫡皇孫,洪家門庭若市,洪太夫人藉故身子不舒服概不見客,洪夫人跟人笑著臉,凡事都不答應,幾日下來,大家都清楚了件事,洪家門第高了,待人接物禮貌客氣,和之前一樣,可是骨子裡已經有了區別,不由得暗暗嫉妒文家那位大少夫人起來,在洪家最艱難的時候太子側妃貌似還和沈月淺來往,洪家對她們疏離,光明正大送去的禮卻是用箱子抬著的。

    沈月淺肚子已經很大了,肚子上隱隱約約顯出了妊娠紋,順著肚臍眼往周邊散開,十分難堪,癢得厲害,可是不敢伸手撓,文博武問過龔大夫,撓後會留下痕跡,生完孩子後妊娠紋會漸漸消失,沈月淺身子癢的時候最是難受,小臉扭得好笑,文博武固住她雙手,“再忍忍,龔大夫配藥去了,再過兩日就好。”

    沈月淺懷著孩子不敢貿然用藥,可是不想看她皺著眉頭一臉難受,讓龔大夫尋求對身子沒有害的藥,抹在妊娠紋的地方緩解下就好。

    沈月淺擰著眉,“我沒事,你忙你的去吧,都在傳江南尤家的事,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沈月淺的手不自主地動了動,控制不住地想要伸手撓,想著剛才對文博武說的話,自己先笑出了聲,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忍不住……”

    “過了這會就好了……”尤家已經是強弩之末,沒什麼值得他操心的,流言蜚語重傷不了他,不用理會。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0
發表於 2016-7-19 22:25:50 |只看該作者
第099章 心生嫌隙

    尤家的事情在京裡沒有掀起一絲風浪,便是有好事者詢問也是純屬好奇尤家為何得罪了文家,對尤家的前景是否明朗絲毫不敢星期,追根究底,尤家在京城沒有勢力,官職算不上顯赫,一個家族的輝煌無非在京中占得一席之地,而尤家,遠遠不夠,所以,更多的人都是將其當做飯後談資,說說說說就過去了。

    唯獨尤氏,尤家是尤氏的後盾,為了能重新回到京城,從周伯游外放出京的時候就開始謀劃,一切都計劃好了,不想中途出現了變故,尤家別說回京,連在江南的位置都岌岌可危,周伯游任刑部侍郎,官職不算高,可是有實權,平時巴結她們的人不少,沒有承恩侯府相助,周伯游在朝堂活動幾年,尤家也是有希望重新回京城的,如今,得罪了將軍府,尤家怕是沒有希望了。

    再次收到尤家的來信,尤氏皺著眉頭,本以為二皇子對那個位子有心,幫助尤家度過這個難關,尤家在江南的人脈全部歸於二皇子,還有這些年聚集收斂的錢財也有不少,尤家不缺錢,獨獨缺的是權利,這也是最難的,然而如今,守住錢財只怕都是不可能了,關鍵在文博武身上,尤氏心裡後悔了,如果知道沈月淺有現在的造化,她一定不會和周氏交惡,然而,沒了後悔的餘地,尤氏琢磨著,要想讓文博武收手,除非求沈月淺,給尤家回了信,尤氏思索著重新回周家的事情,再過幾日是余氏的生辰,尤氏咬了咬脣,再難為了尤家也要忍耐。

    從洪素雅懷孕後,沈月淺就猜測著是不是她的法子管用,又不好直接問洪素雅,硬著頭皮和文博武說了這件事,“表姐成親也一年多了,我要不要和她說說?”法子管用與否沈月淺心裡沒底,可試試終究沒什麼壞處吧。

    文博武握著畫筆的手動作一頓,抬眸盯著她肚子,她不知曉一件事,太子聽洪素雅說這個法子後嘲笑他許久,不想真的懷上了,反過來換他嘲笑太子,洪素雅升為太子妃,太子府裡內務皆落到她頭上,前太子妃留下的人不時給她難堪,洪素雅脫不開身才沒出來走動,沈月淺與周淳玉說說也行,就是他心裡都好奇,世間還有如此神奇的閨中之術。

    思忖片刻,文博武挑眉地笑了笑,抬起手,豪爽地落下一筆,“也行,正好下午我去兵部有點事,順便讓文貴去二弟妹院子和她說聲。”文博武畫的是懷孕後的沈月淺,眉眼栩栩如生,就是沈月淺自己都愣住了,旁人都說她生得漂亮,她自己是沒多大感覺的,可此時,畫上的人只有額頭眼睛,她就已經覺得十分好看了。

    “還有件事,你大舅母的生辰,我陪你走一趟,順便帶著你回沈府住幾日。”沈月淺心裡想周氏小七文博武明白,然而寧氏將府裡布置得妥妥帖帖,沈月淺不好開口提醒他回去住的事情,剛開始三個月周氏經常來,得知沈月淺胎位穩了,來的次數就少了,就是小七也來得少了。

    沈月淺鼻子發酸,可能做母親了,心中愈發想念親人,沒想到文博武看在眼裡,低頭斂去眼角的淚,聲音微微哽咽,“娘那邊會不會不好說?”寧氏付出的心血多,她不想讓寧氏心底不舒服。

    “沒事,娘心中只希望你高高興興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其他做什麼她都沒有看法。”文博武自己都覺得奇怪,從小到大,寧氏在他心底是個古板平靜的人,臉上哪怕帶著笑,也不見得是真的隨和好相處,態度客氣疏離,面面俱到,沈月淺懷孕後寧氏的性子發揮到了極致,從院子的布置就能窺探一二,然而,平靜沉穩的外表下多了種情緒,就是有人情味了,孩兒沈月淺說話,眼裡的溫和隨性恣意表現得淋漓盡致,文戰嵩私底下也說沈月淺進門後,寧氏性子變了許多。

    沈月淺心底松了口氣,她是真的想回去住幾天了,成親後她的心總落不到實處,哪怕是文博武陪著她,她的心好似總隔著層紗,只有沈府,她才有落葉歸根的感覺。

    兵部近日有位郎中病了,公務擠壓了厚厚的一疊,兵部尚書讓他幫忙協助,他推諉不過,況且,他平日本就是個閑的,不做點事情,年底吏部考核政績,他的結果只怕不太好看。

    文博武出門後不到半個時辰周淳玉就來了,看著沈月淺圓滾滾的肚子,周淳玉說話都不敢大聲,“這兩日感覺怎麼樣了?”沈月淺之前的身形不胖不瘦,懷孕後,臉上長了肉,粉面桃腮耐看得很,漸漸肚子大了,反而顯得人瘦弱不堪了。

    “還好,動的頻率有規律了。”孩子剛開始動的時候沈月淺感覺隨時隨地他們都會動,慢慢地,她吃了東西后,三個小傢伙像是也吃飽似的,在肚子動來動去,文博武在家,飯後最愛摸著她的肚子自言自語,有時候能說上半個時辰,龔大夫說孩子能聽到外邊的動靜了,打招呼被寧氏搶了先,無論如何也要在這事上搶先,故而,院子裡最常看見的情形就是在文博武扶著沈月淺,低著頭,眉眼溫柔地說著話,聲音小而低沉,出門時他就開始說,回來時候嘴裡還輕柔地說著,剛開始散步的時候玲瓏還緊緊跟在後邊擔心沈月淺有個閃失,慢慢就隔出段距離來,沈月淺轉身就能見到她。

    周淳玉面露羨慕,沈月淺看在眼底,拉著周淳玉去了裡間,步伐矯健沉穩,看背影絲毫不覺得懷著三個孩子了,“我有件事與你說,你要是覺著可行就試試,不可行的話就算了。”

    法子是小高氏與她說的,依著小高氏的性子,早就和周淳玉說了才是,沉了沉眉,道“之前三舅母和我說了件事,就是如何懷孕的,三舅母那個人說話大大咧咧,願意說也是為著我們好,我當時聽得滿臉通紅總覺得不好意思,可三舅母幾十歲的人了,經驗比我們多也實屬正常,她課可是和你說了什麼?”

    周淳玉不料他開口就說起這件事來,臉色微微一紅,不好意思道,“貌似也說過的。”還當著余氏和周氏的面,她三朝回門,小高氏耳提面命說了許多,她心裡彆扭,滿腦子都是成親當然和文博文洞房的羞人的場景,哪記得小高氏說過的話,沉吟道,“我心裡不自在,至於三嬸說的事,心裡倒是記不住了,大嫂怎麼問起這個了?”

    她和文博文成親一年多了,肚子遲遲沒有動靜,覺得對不起他,故而,寧氏提出納妾的時候她雖然心有不願可是也同意了,沒想著文博文不樂意,之後沈月淺懷孕,寧氏忙前忙後,沒再提過納妾一事,她私底下問文博文,文博文只說她是個傻的,周淳玉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沒有沈月淺好命,進門一個多月就有了身孕不說,一懷就是三個,三個孩子,換做她,懷一個都要謝天謝地了,猛地想起什麼,目光狐疑地落在沈月淺肚子上,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手指著沈月淺肚子。

    沈月淺知道她明白意思了,笑著點了點頭,手撫摸上肚子,眼角的笑蔓延開來,“我暗暗算過日子,只怕就是用了三舅母說的法子懷上的,三舅母藏不住話,那種事說起來也不見她臉紅心跳,我以為你知道了……”不成想,是周淳玉自己錯過了。

    周淳玉面露欣喜,滿臉期待地看著沈月淺,握著茶杯的手緊得能看見手背上的青筋,“真的會有法子嗎?”

    “我也不知曉,你回去試試吧。”左右不差這一樁了,試試沒什麼不好,沈月淺便將之前與洪素雅說的法子重新說了一遍,面上已經沒了第一次說這種事的嬌羞,坦然自若,倒是周淳玉聽得紅了臉,走的時候臉上都帶著不自然的潮紅,看得玲瓏好奇,收拾桌子時和沈月淺道,“二少夫人臉怎麼紅彤彤的?不會是發燒了吧?”

    沈月淺懷著孩子,最怕過了病氣,要是周淳玉生病了還和沈月淺靠如此近,傳到大夫人和大少爺耳朵裡,是她們照顧不周,會受罰的,受罰是小事,玲瓏擔心沈月淺肚子出了問題。

    沈月淺好笑,看著快見底的水,讓玲瓏再倒一杯,紅棗枸杞水對身子有好處,她喝得膩了,然為了孩子她也得忍著,又喝了一杯水,才慢悠悠解釋,“二少夫人身子骨好著,剛才屋裡沒通氣,怕是悶著了。”

    玲瓏瞥了眼敞開的窗戶,心裡狐疑更甚,窗戶是早上她開的,撐著窗戶的棍子是她選的,什麼時候屋子又不通氣了?細細瞥了眼沈月淺眉眼,懷孕後,沈月淺最怕的就是熱,真要不通氣,沈月淺會喊熱,可是,沈月淺好好的,周淳玉卻滿臉通紅?說不過去。

    她不好深究,退出房門的時候還和玲霜小聲道,“你時刻注意著窗戶,別讓少夫人悶著了。”

    玲霜不解,玲瓏也沒解釋,議論兩位主子畢竟算不上好事,卻是去廚房和桂媽媽妝娘子提了提,於是,不到一刻,沈月淺就被逼著喝了一碗薑湯,沈月淺哭笑不得,只怪她給自己沒事找事,一碗薑湯下肚,身子熱得厲害,本面色正常的她臉色漸漸轉紅,玲瓏害怕了,去前院請了龔大夫來,說了沈月淺的原因,之前是有所懷疑,如今是篤定了,“下午的時候二少夫人來過,二夫人面色通紅,奴婢懷疑二少夫人生病了,之後讓廚房熬了碗薑湯,誰知道,喝了一碗薑湯後,大少夫人臉色發燙,龔大夫,會不會是被過了病氣?”

    沈月淺無奈,奈何她身子卻是燥熱不已,沒有反駁玲瓏的話,低著頭,面上沉靜如水。

    龔大夫把脈的時間久,玲瓏在旁邊緊鎖著眉頭,愁眉不展,提心吊膽地問道,“是不是不太對勁?”文博武在的時候大少夫人還好好的,走後不過半日大少夫人身子就不好了,沉穩如玲瓏,面上也沒了血色。

    龔大夫抽回手,蹙眉道,“大少夫人懷著三個孩子,身子本就容易燥熱,喝了紅棗枸杞水後又添了碗薑湯,體內燥熱更甚,故而臉色才會潮紅,玲瓏姑娘不用擔心,大少夫人身子骨好著,沒事,不過,以後萬不得再喝這麼多引發燥熱的湯水了。”

    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玲瓏羞赧,她端著薑湯進屋的時候沈月淺還推辭來著,是她多說了兩句沈月淺才不情不願喝下的,玲瓏覺得沒臉見人了,送龔大夫出去後,乖乖進屋給沈月淺請罪。

    “奴婢見風就是雨,幸得少夫人您身子沒事,否則,奴婢真的難辭其咎。”低頭看著地面,玲瓏面露愧色。

    一番折騰下來,沈月淺也累了,擺手道,“無事,你也是為著我著想,我累了,扶著我進屋休息吧。”她毫不懷疑玲瓏的忠心,這件事不過是場烏龍,哪有玲瓏說的那般嚴重,躺下後,抬眸朝玲瓏道,“你做事謹慎才會如此,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也別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我先睡一覺,大少爺回來的話記得叫醒我。”

    她已經和周淳玉說了,只等結果了,希望周淳玉如願以償才是,閉上眼,肚子又開始癢了,她咬著牙,心裡默念著昨日背的詩詞,是文博武教她的法子,告訴她要是忍不住伸手撓的時候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打發時間了就會忘記癢這件事情了。

    詩詞短,沈月淺來來回回的背,到後邊,竟真的睡過去了。

    原本以為周淳玉要等懷上孩子後再與她說這件事,翌日一早,玲瓏說周淳玉來了沈月淺驚奇不已,文博武正和她下棋,聞言挑了挑眉,嘴裡不屑地哼了聲,這種時候來,除了和文博文鬧了矛盾還能有什麼?聯想他之前猜測文博文的事,心裡不是滋味,未曾想有朝一日,文博文也開始耍心眼了,“我去書房處理公務,你和二弟妹在屋子裡說說話吧。”

    文博武出去時遇著周淳玉,見她眼眶通紅,想必是哭過的原因,心中猜測得到證實,文博武心裡愈發不是滋味了,去書房路上心思一轉去了龔大夫院子,之前他問文博文是不是暗暗求了避孕的法子,龔大夫一臉否認,如今想來,竟是龔大夫幫著文博文瞞天過海,將文家子嗣的重擔交到他手上,試想,如果周淳玉懷孕有了孩子,沈月淺對生孩子一事便不會如此熱衷,而他和沈月淺必然是琴瑟和諧,夜夜笙歌,於是,見著龔大夫,文博武臉色鐵青……

    龔大夫不知道哪兒得罪了文博武,想了許久,也只能想著昨日下午的事情,是了,文博武說過每次給大少夫人把脈都要告訴他結果,昨日他想著大少夫人沒事就沒說,小心翼翼地弓著身子,態度謙卑,施禮後如實道,“昨日大少夫人身子熱,身邊的丫鬟不明就裡備了薑湯,結果,大少夫人面色通紅……”

    話說到一半,見文博武臉色更沉了,龔大夫就知道說錯了話,轉念一想,主動問道,“不知道大少爺來所謂何事?”

    龔大夫住的是獨立的院子,院子裡的簸箕裡滿是草藥,屋子裡也充斥著淡淡的草藥香,坐下後,文博武朝最裡廁右下角的抽屜瞥了眼,龔大夫目光閃爍,面露疼痛之色,抽屜裡放了一小包上等的普洱,是他好友自己去山裡種的,價值千金,步伐緩慢地朝著櫃子走去,拉開抽屜,拿出一小包,找出平時舍不得用的茶具給文博武泡了杯茶,遞到他手邊。

    文博武端起茶杯,悠悠然聞了聞,揚眉看著握著茶杯忐忑不安的龔大夫,意有所指道,“之前我問你二少爺是不是尋了藥物或法子避孕,你怎麼回答的?”

    龔大夫本以為是什麼大事,不想是這個,松了口氣,如實道,“當時老奴沒說實話是老奴的不是,二少爺正值年輕,在翰林院沒熬出個頭不想要孩子……”目光留意著文博武眉色,這種藉口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垂目,老實道,“老奴沒有問原因,大少爺責怪老奴沒有如實以告?”

    文博武雙脣湊近杯沿,輕輕吹了一口,目光晦暗如深,“不,我不怪你,只怪自己當初看走了眼。”

    “……”龔大夫神情一哽,愈發忐忑不安了,他不知道兩位少爺肚子裡賣什麼藥,都問他尋避孕的法子,大少爺問的比較遲,二少爺是陪二少夫人回門後就來問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眼看著二房三房的幾位少爺也要成親了,文家長孫的位子要是落到二房三房,對大房的利益終究不好,可是,主子問了,他也只有如實說。

    文博武陰陽怪氣地冷言冷語,龔大夫在一旁不時斟茶,氣氛怪異,也不如雅築院,周淳玉哭紅了眼睛,沈月淺沒想到她不過多嘴了兩句會讓周淳玉和文博文起了爭執,周淳玉哭得傷心,沈月淺也不好問,只有等她哭完了自己說。

    周淳玉甚少哭,丁家退親她即便哭也是為著自己的將來以及連累周家姐妹自責而哭,細細想來,她所有的情緒都被文博文左右著,越想越傷心,大半個時辰,周淳玉才漸漸止了哭泣,不好意思地看著沈月淺,手裡的帕子也被手帕浸濕了,然而還是停不下來,心裡的委屈除了眼淚沒有發泄的出口,得了法子,夜裡她滿心歡喜,不想文博文卻冷冰冰拒絕了,平時他熱衷那種事,關鍵時刻卻不肯依著她,說什麼大嫂懷著身孕府裡忙不過來,等沈月淺生完孩子再說,一切都是他不想要孩子的藉口罷了,還說得冠冕堂皇,生怕她不相信似的。

    “我以為他和我一樣也是想要個孩子的,誰知,他一點也不樂意,表妹,你說,你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的?”和文博文的感情,她全力以赴,以為這輩子能嫁給文博文,她心裡就不會有其他心思了,可是,得知文博文心裡的那個人不是沈月淺而是她,那種感覺,像是坐在屋頂上,伸手夠著天上的星辰,將一夜光華盡數收入袖中,不可言喻的興奮激動,還有獨一無二的欣喜,她以為佛祖對她不薄,可是可是他拒絕了生孩子,一下子,就將她心中所有的悸動抹去,只剩下委屈。

    沈月淺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先暗暗穩住周淳玉的情緒,“你和二弟好好交流過嗎?”文博武的性子是你不問他就不會主動說,主動問了也不見得他說的是實話,文博武不善言辭說出來的話都有待商榷,何況是巧舌如簧的文博文?頓了頓,沈月淺只得講她和文博武的事,希望周淳玉看開點。

    “他不願意,我問他做什麼?”尊嚴已經被他踩在腳底了,還要讓他再輕視她一次嗎?她的舉動看在文博文眼裡只怕是市儈的吧,為了孩子,為了穩住她在文家的地位,文博文拒絕她的原因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沈月淺不好說了,也是,換做她,也不會問原因的,不管過程如何,結果已經傷透了她的心,再好的過程都是在悲劇上平添傷心難受罷了。思來想去,沈月淺也沒法子了,溫和勸道,“你和二弟成親一年多了,他什麼性子你也多少知道些,會不會有其他隱情?”念及那一晚文博武也不想要孩子,為此她還將他關在門外一會兒,腦子有什麼閃過,一瞬即逝,她根本抓不住,“懷孕後想事腦子也不太靈光了,要不,你找個時間好好和二弟說說?”

    哭過後,周淳玉已經恢復過來了,不過眼眶更紅了,“你好生顧著孩子就是了,我不找你說說,心裡難受,別因著我的事情打擾到了你。”遇著這種事情她沒有可以傾訴的人,想到之前寧氏說的納妾一事,若非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她不會在寧氏跟前抬不起頭來,沈月淺懷孕後,文戰嵩親自保證文博武不會納妾,卻沒有提到文博文,在他們看來,要是她生不出孩子,文博文身邊會一直不停地添人吧,虧她為文博文拒絕納妾一事暗暗高興了許久,原來罪魁禍首是他,憑什麼要她接受流言蜚語。

    “你也別和二弟較勁,要記得,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弟不是始亂終棄的人。”只要她是正妻,不管有沒有孩子誰都越不過她去,至於孩子,來日方長,總會有的。

    沈月淺覺得分析別人的事情她頭頭是道,要真落到她頭上了,只怕比周淳玉還不如。

    中午的時候周淳玉也沒離開,文貴回稟文博武的時候發現自家主子臉色十分不好,試探道,“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估計說完話了,不如您回去?”大少夫人飯後要散步,那段時間可是文博武和小主子交流的時間,二少夫人如今的情形,大少爺在場的話估計是沒臉待下去的,而大少夫人肯定是偏心二少夫人的,大少爺逼走二少夫人,在大少夫人那裡怕要落下埋怨。

    “你去翰林院,將二少爺叫回來。”自己的媳婦自己不好好管管,打擾他和沈月淺幹什麼?況且,周淳玉懷孕了才好,看文博文吃癟貌似也是不錯的樂趣,想明白了,文博武有意幫周淳玉一把,畢竟,周淳玉可是沈月淺表姐了,算得上媳婦的娘家人。

    心裡有了主意,讓文貴務必將文博文叫回來,他們兩兄弟許久沒有聊聊心事了,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

    於是,文博文匆匆回來時以為府裡發生了什麼事,見著文博武面後還擔憂的詢問了句,“大哥,是不是出事了?文貴話也不說清楚,弄得我提心吊膽。”

    文博文和文博武氣質截然不同,文博文從文,眉宇間縈繞著淡淡的書香之氣。

    文博武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大事,走吧,去書房我與你細說。”

    文博武對付尤家文博文是贊成的,尤氏當年對周淳玉做下的事情太過歹毒,周淳玉受的委屈,他也希望幫她出頭,文博武出手倒是省去他的麻煩,路上,文博文擰著眉,臉色深沉,“尤家在江南畢竟是地頭蛇,巡撫又和尤家勾結多年,猛地讓巡撫轉了方向對付尤家,雙方有嫌隙就算了,沒有嫌隙,在利益面前,少不得又要暗中勾結起來。”

    文博文嘴裡喋喋不休,文博武只覺得聒噪,回眸,斜了他一眼,“不是江南的事情。”

    文博文一怔,順勢反問,“那是什麼事?”當下文家有牽扯的也就是江南了,讓他擱下公務急急忙趕回來的不是這樁還有什麼?

    文博武不肯多說了,闊步去了書房,文博文亦步亦趨地跟上,一直在想是何事。

    傍晚從書房出來的文博文臉色青紅相間,說不上難看,也絕對不是好看就是了,回到院子,周淳玉人不在,問過丫鬟,丫鬟搖頭說不知,二少夫人走前吩咐了不準對二少爺說她的行蹤,文博文抿了抿脣,推門進了屋子,丫鬟進屋詢問傳膳之事被他拒絕了,和自己大哥交流那種事,文博文毫無心思吃飯,文博武說得再含蓄也是暗中要威脅他,不要孩子就去軍營幫文戰嵩,他喜歡現在的日子,當然不樂意去軍營,可是孩子……不得不說,文博武真的抓著他命門了。

    靠在窗邊不由得暗暗苦笑,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被人逼著要孩子。

    天黑的時候周淳玉才回來,一整日她臉色都不太好,白天出來動靜大,擔心被人發現她和文博文鬧矛盾了,只有天黑沒人了她才敢行走,屋子裡沒有掌燈,周淳玉進屋後被窗邊的人嚇得說不出話,反應過來是文博文,周淳玉低著頭,朝外吩咐掌燈備水,看清文博文身形後,第一次,沈月淺沒有迎上前,而是徑直去了偏房,洗漱後自己去床上睡覺。

    她沒有想好怎麼面對文博文,他不喜歡要孩子,兩人之間存著隔閡,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去的,翻來覆去睡不著,周淳玉心煩意亂,拉起簾子,說要喝茶。

    很快,文博文就遞過來一杯水,面上情緒複雜,周淳玉接過杯子,默默無言地咕嚕咕嚕喝完,掀開被子下床,被文博文按住了,“我來吧。”說著接她手裡的杯子,卻被周淳玉避開,“我自己來就好。”

    身子閃躲地越過去,見桌子上還泡著茶,周淳玉又倒了一杯,腦子愈發清醒了,文博文也琢磨過來,周淳玉在跟他鬧脾氣,不知曉她的脾氣從何而來,兩人還年輕,晚兩年生孩子沒有什麼不好,有什麼好值得哭的?至少今天下午之前他是這麼想的,可是眼下,不要孩子是不行了。

    “阿玉,我們聊聊?”昨晚才說不要,今日就轉了性子,總歸要給她一個說法,可是這個理由太令人難以啟齒。

    周淳玉側目,聲音冷冰冰地,“有什麼好說的?你不要孩子我依你就是了,左右你也不是非我不可,等我年華老去,你記得多納幾門小妾進門幫你延續香火吧。”重重地擱下杯子,徑直爬到了床上,拿後腦勺對著文博文。

    文博文嘆了口氣,感覺杯子微微顫動,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平時她最氣的不過是他在床上沒個節制,卻從未像現在這般哭得委屈,掀開被子,被角卻被她緊緊拽著,文博文索性從另一側慢慢伸了進去,“你要孩子,我給就是了,別哭了,我與你實話說,不想要孩子不過是懷孕後,一年不能碰你的身子罷了,我喜歡你,還不想我們間有其他人,哪怕是我們兩的孩子,在我心裡也不如你,喜歡你到,即便一個孩子我都容不下去……”文博文糾結良久,他說的是實話,要不是文博武要挾他,他一輩子也不會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被子裡沒了動靜,文博文順勢掀開被子,脫鞋爬了上去,翻過她身子,臉上滿是淚水,文博文好笑又好氣,為著孩子,就開始和他置氣,她年華老去的時候他也老了,對小妾也沒那麼多心思了。

    “我爹年輕的時候就沒有納妾,我和大哥也不會納妾,之前我就和娘說過了,你也別多想,你年紀大了我也走不動了,老頭子老太婆剛好湊成對不是正好?”擁著她,文博文貌似對生孩子沒那麼反感了,不就是一年嗎?大不了只要一個孩子,如了她的願再說。

    周淳玉不被感動是假的,上次文博文說他喜歡的是她,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留意她了,娶她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周淳玉以為那是她聽過的最好的情話,可是比起剛才一番話,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屋裡的燈熄滅,隨即,傳來女子的歡愉聲,以及男子的悶哼。

    一室暖香,天明時才漸漸消散。

    文博武以為這件事告一段落了,沒想著他想錯了,這兩日,沈月淺情緒不對勁,對他冷淡了許多,問文貴,文貴也搖頭不知,連續三日後,文博武沒有法子,只得詢問玲瓏,玲瓏大概知曉是什麼事,二少夫人前兩日來和大少夫人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一改之前的萎靡,這次可謂是滿面紅光好事將近的樣子,玲瓏中途進屋換茶,聽著二少夫人提起二少爺說的那番話,不管是誰,聽著夫君那樣說心裡肯定是高興的,很早就知道二少爺能說會道,沒想到說起情話也令人感動非常。

    所以,文博武一詢問,玲瓏就將二少爺對二少夫人說的話一字不漏說了,然後,就看文博武沉了臉,玲瓏以為說錯了話,面上忐忑不安,“大少夫人懷孕後性子變化大,大少爺不若說些好話給大少夫人聽,興許她就高興了?”

    文博武若有所思,擺手讓玲瓏先退下,自己去了兵部,回來時順便拐去了翰林院,然後,文博文吃完飯不急著和周淳玉生孩子了,而是去了書房,旁邊文藝磨墨,見文博文提著筆,久久不下筆,忍不住好奇,“二少爺,時辰不早了,不若晚上想好了,明日寫?”近日翰林院事情多,之後會越來越忙,文藝跟著文博文是知曉一些事情的。

    文博文苦不堪言,“我也想啊,現在回去睡覺,明日你就要去城外軍營找你家少爺我了。”文博武那樣的性子想要說點好聽的話,不說沈月淺聽了什麼反應,他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虧沈月淺聽得下去。

    又坐了大半個時辰,才提筆寫下兩行字,只希望明日文博武看了後不會生氣才是。

    文博武收到文博文給的信,總算松了口氣,文博文文采斐然,這幾句話說給沈月淺聽她就會高興的吧。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1 08:5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