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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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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廉]凰的男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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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11:11: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遠方客到

  桃香她們進來時,懷幽羞窘地坐在床上不敢出來,深深躲在帳內,桃香那群丫頭壞笑地在帳外行禮:“恭喜懷禦夫,賀喜懷禦夫~~~”

  “你們這些死丫頭,還不快給女皇陛下更衣!”低斥的話音從帳內而出,但卻是帶出一絲窘迫。

  桃香她們羞羞地笑起,我沉臉帶笑的看她們:“好了,別鬧了。”

  “是,女皇陛下~”桃香和蘭馨立刻上前給我更衣,飄揚的紗帳內,懷幽依然規規整整地坐著。

  我伸個懶腰,深吸一口氣:“呼,去對付那群老狐狸。懷幽,要桃香她們給你更衣嗎?”

  “不,不需要。”他有些慌張地說,“今天懷幽不能陪陛下上朝了……”

  “我明白。”我看向桃香,眨眨眼,“都出去吧。”

  “是~~~~”桃香那群小丫頭和我一起離開,我轉身關好了殿門,深深的寢殿之內,是那個還躲在帳中的人。

  看來懷幽要適應很久。

  雖然他游刃在攝政王與女皇之間,但是,他還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還記得以前逗他時,他每次都被逗地面紅耳赤,窘迫失措,然後對我求饒:請女皇陛下莫要在戲弄奴才。

  每每想起,還是會忍不住會心一笑。

  “女皇陛下,瑾崋公子和凝霜公子醉在荷花池邊,怎麼辦?”出了寢殿后,桃香輕聲稟報。

  我頓住腳步:“被子蓋了嗎?”

  “蓋了。”

  我想了想:“去叫醒他們。我還要封賞他們。”

  “是。”

  “還有,懷禦夫的事情,讓大家儘量緘口。少談論。”

  桃香會意一笑:“是,女皇陛下。”

  懷幽靦腆而害羞,也很在意別人的議論,若是此事沸沸揚揚,只怕他會好幾天不出門。他不像隨性的凝霜,不會被外界任何事物束縛與干擾,他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身份的轉換。

  而且……我擔心瑾崋知道。他那火爆的脾氣,只怕又要鬧騰。

  頭微微一絲脹痛。不過,相對於瑾崋,眼前那班老臣才讓我更加頭疼。他們像是催婚的父母,整日。整日提醒你該選夫了,該成婚了。

  即使我宣佈大婚,他們還是不會放過我的,因為,他們接下去該催:該生子了……

  哎……頭痛,誰來解救我一下。

  今天上朝的心情因為子律他們回來,沉了一分。

  當我的腳邁進朝堂之時,文武百官已經轉身朝我看來,立時。我感覺到了今日的氣氛,不同於往日。

  在最前方,子律和玉明站立在梁相一側。隨梁相一起轉身,梁相和文武官員看了我身旁一眼,目露疑惑後垂下臉龐。他們在疑惑今日懷幽怎麼沒在我身旁。

  我抬步上前,琴兒與蘭馨伴隨我的身旁,與我一起走上鳳位,我轉身坐下時。蘭馨代替懷幽高聲喊道:“女皇陛下上朝——”

  眾臣下拜:“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眾臣起身。梁相出列:“女皇陛下,巫月四欽使已經回京。四位欽使為我巫月清除妖男餘孽,查辦貪官污吏,大快人心,讓巫月百姓更加愛戴女皇陛下,可謂勞苦功高。”

  “梁相說的是。”我微笑點頭,“四位欽使……”

   正說著,瑾崋拉著蘇凝霜匆匆入內,蘇凝霜輕笑地懶懶散散,拖遝腳步,傲慢不屑地看過朝堂上每一個老臣。

  好在這裡大多數人知道蘇凝霜的脾性,並未在意,反是淡笑搖頭,顯出長者包容的氣概。

  倒是瑾毓,看見自己兒子匆忙的模樣,微微遮臉,面露慚愧。

  瑾崋和蘇凝霜站到了子律和玉明的身邊,瑾崋沒好氣地先是白我一眼,舉起雙手:“拜見女皇陛下。”行完禮就甩臉。

  子律瞥眸看他,湊近聞了聞,擰緊雙眉,一臉嫌棄的神情。

  “拜見女皇陛下。”凝霜規整一禮,隨即冷睨身旁瑾崋,“抱歉,臣失職,沒有調,教好瑾崋。”

  “蘇凝霜!你找打嗎?!”

  “咳!”忽然,大殿一旁傳來瑾毓重重咳嗽聲,瑾崋一驚,擰眉低頭。

  “哈哈哈哈——”凝霜大笑起來,回眸又看子律,“子律兄你昨晚走得真是太早,大家光明磊落,你怕什麼?沒想到你梁子律居然也會在意那些閒言碎語嗎?”

  子律有些煩躁地轉開身,蘇凝霜雙手環胸帶一分輕鄙地看梁子律的後背,宛如又在嘲諷他人不坦誠。

  我微微擰眉,梁相第一時間轉身看曲安大人與他身後的安寧。安寧側開臉,擰緊雙眉抿唇不言。

  大殿的氣氛忽然尷尬起來,老奸巨猾的老臣們一個個轉開臉看別處,宛如不知殿中發生了何事。

  我繼續說道:“四位欽使斬奸臣,清貪腐,可謂守護巫月清明天下,還百信一個公平公正,四位護國有功,賞黃金百兩,白銀五千兩。正式命蕭玉明為刑部尚書,即日上任!”

  慕容飛雲,聞人胤和連未央高興地看向他。

  我看向眾臣:“大家可有異議?”

  安大人上前一步:“之前蕭成國雖然貪贓枉法,陷害忠良,但與玉明並無干係,玉明秉公辦案,六親不認,可謂鐵面無私!女皇陛下任蕭玉明為刑部尚書,臣等沒有異議。女皇陛下英明。也請女皇陛下繼續任命蕭玉明為欽使,時時視察!”

  我微笑點頭:“安大人的建議甚好,玉明,你呢?你願意繼續做這欽差大使,離京視察嗎?”

  蕭玉明立刻叩拜:“臣!願意!”

  我欣賞看他:“很好,你要記住,你手中是我巫月鳳凰劍,可執掌先暫後奏的生殺大權,你不可辜負本女皇,和這裡每一個讚賞你的大臣!”

  蕭玉明起身,神情微微激動,轉身朝所有大臣一拜:“謝各位大人賞識玉明,玉明必不會辜負眾望!”

  大臣們紛紛點頭,目露讚賞。

  梁相再次上前:“女皇陛下,現在天下大定,臣也已經有些疲憊,想辭官退隱家中休息,請女皇陛下恩准。”

  我看著她,這個梁相,也不用退那麼早吧。哎……她想走,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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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11:12: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新的左相

  梁相想辭官一事半年前已有打算,當時她暗示我給子律安排官職,有所政績之後,便讓子律替代。

  於是,我讓子律做了欽差大臣,助我平定巫月的同時,實則是在為子律增加政績,他日任命宰相之時,也可讓群臣心服口服。

  我於是道:“准,但我想請梁相入皇家書院,教書育人。”皇家書院今後為培養人才之處,所以老師的質素,更為重要。

  梁相一怔,頷首一禮:“臣,領旨。”

  她無法推脫。留她在皇家書院,我也可時常見她,她依然可以在朝政上給出建議。而沒了宰相的身份,她的建議會更加中肯。

  群臣面露驚訝。

  “梁相要走?那,那誰來做我們群臣之首,這個宰相吶。”大家目露一絲擔心,彼此相看。

  安大人再次走出:“女皇陛下,巫月不可無宰相,自從四位欽使為四處百姓鳴冤之後,臣等看到了年輕人的實力,尤其當初領兵入京,解救受冤百官的更是這些年輕人,臣等覺得巫月應該注入更多新鮮的血液,讓更多的年輕人為巫月效力!”

  我看看不再言語的梁相,再看看安大人,他們這一唱一和的雙簧,是想推出子律。

  “此建議甚好。”我說。

  立刻,安大人:“女皇陛下英明,臣想舉薦梁相之子梁子律為相!”

  立時。子律驚訝轉身,看梁相時,梁相微微轉臉。子律細長的眼中立時劃過精銳的眸光,轉回身不再多言。

  與此同時,群臣也微微吃驚。

  “恭喜啊。”凝霜輕輕撞了撞子律,子律擰擰眉,上前:“臣資歷尚淺,無法勝任宰相之職。”

  “子律兄何必謙虛?”凝霜朗朗而言,“巫月宰相。能者當之,既然安大人舉薦。你若推辭豈不做作?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當年皇家書院院長親自推薦你入朝為官,你已推辭一次,這次。你是真的不能推辭了。”

  “不錯不錯。”群臣輕聲議論。

  “當年子律可是巫月神童啊……”

  “是啊是啊,九歲通讀巫月書院大學書籍,十歲結業皇家書院,十三歲文武雙全,才智過人,十七歲得皇家書院于院長親自推薦入朝為官,當時我真是嚇了一跳啊。”

  “這件事我當時也在,但是子律當時不願為官。”

  “那是自然,那時他不過十七歲。正是玩樂的年紀,若是我,也不要做官了。”

  大家談論起了往事。

  我吃驚看子律:“原來你還有那麼多頭銜?”

  沒想到。子律卻是煩躁地給我一個白眼,頗有氣我拖他下水的意味。

  我算了算,子律神童的時候,我還沒上狐仙山呢。

  “既然大家贊同……”群臣在我的話音中安靜,我笑看子律,“梁子律。上前聽封。”

  子律竟是還擰眉上前,似是百般個不樂意。

  蘇凝霜在一旁輕笑。瑾崋眨眨眼睛,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還輕聲打趣子律:“別人都巴不得做宰相,你看你,像上刑。”

  立時,子律狠狠給他一個白眼。

  瑾崋壞笑揚唇,目露挑釁,宛如在說:你打我啊。

  我沉沉開口:“今,我巫月女皇封梁子律為一品宰相,在朝為左,為文官之首!”

  終於,梁相的心事算是了了。

  “恭喜梁相——賀喜梁相——”道賀聲在大殿內回蕩。

  我看向老梁相,她含笑行禮:“女皇陛下英明……”

  “蘇凝霜上前。”我看向凝霜。

  他微微一驚,臉上甚至沒了笑容,他橫眉看我:“我不要做官,你應該知道我要什麼?”

  立刻,唏噓聲起,老臣們驚歎地齊齊看向在朝堂上也敢放肆的蘇凝霜。

  “你可真夠不要臉。”瑾崋在一旁嘲諷。

  玉明立刻退到一旁,子律看向瑾崋與凝霜也是擰緊了眉。

  “哼。”蘇凝霜冷笑一聲,微抬下巴傲然俯視瑾崋,“女皇馬上就要選夫了,如果你再不自薦,那後,宮裡,可真就沒有你的位置了。”

  瑾崋一怔,立時看我:“你什麼時候選夫?!”

  我登時怔坐在鳳椅上,老狐狸們已經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突然,瑾毓上前,羞於面對般地行禮:“臣也想辭官,解甲歸田。”

  “什麼?!”瑾崋驚訝地看瑾毓,瑾毓側開臉,嫌棄地不想看瑾崋。

  我真的有點吃驚:“右相,朝中無人可替你,你若是走了,誰來做我的右相?”

  瑾毓嫌棄地看瑾崋一眼:“臣有此蠢兒,實在愧立朝中。”

  瑾崋立時一臉鬱悶:“娘,您是說我丟您的臉嗎?”

  “難道不是嗎?”瑾毓真的急了,“你看看你,一臉想要入宮的急樣,你也是個少將,沉穩一點好嗎?!”

  瑾崋昂首而立,鏗鏘有力說道:“我愛女皇,想與她成婚何錯之有!我又沒說我要爭夫王!”

  登時,瑾毓的臉反而炸紅,群臣紛紛掩面偷笑。

  我的臉也快要紅了,瑾崋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向我示愛。

  凝霜揚起了笑,雙眸之中頗有刮目相看的意思。

  子律卻是變得失神,安寧看向了子律,忽然間,梁相卻是鼓起掌來。

  “啪,啪,啪。”

  立時,群臣也紛紛鼓掌,瑾崋反倒是有些得意起來。

  今天這朝堂,可真是熱鬧極了。

  掌聲停下,梁相微笑上前:“女皇陛下,瑾崋少將已經當堂求愛,女皇陛下就莫再推辭,儘快成婚吧。”

  立時,朝堂全然安靜,朝我看來。

  我微微一笑:“梁相,你已經辭官了,選夫之事,你就莫再操心了。”

  我話音落下之時,梁相也呆立在了朝堂之中,我揚唇而笑,她啞口無言。

  “女皇陛下,請恩准臣回鄉。”瑾毓再次懇求。

  “哈哈哈哈——”大臣們笑了起來,“你呀你,怎麼喜歡上種田了?”

  瑾毓氣悶叉腰:“你們若是過過那種田園安逸生活,你們也會喜歡的。”

  瑾毓的話喚起我對狐仙山安逸生活的懷念。果然女人的內心深處還是喜歡那份安寧的安逸。

  當初還與流芳說,來年春必會狐仙山陪他,結果,已是來年夏,往後的無數個來年春,都無法回狐仙山陪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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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11:12: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客從荒漠來

  我不舍地看瑾毓:“真的不留了嗎?”

  她著急地抹抹汗:“女皇陛下,現在天下太平,但臣家裡的糧食是真的快要秋收了!”

  立時,大臣們笑了起來,瑾毓的急色和瑾崋如出一轍,他們果然是母子。

  “右相,別走了,瑾崋快要入宮了~~~~”大臣們開始打趣。

  “是啊是啊,你啊,還是在京裡享福吧。”

  瑾毓更是急紅了臉:“自家兒子自己知道,你們就別來取笑我了。”

  “娘!”瑾崋著急上前,瑾毓轉身就是厲喝:“你閉嘴!你這樣不是為難女皇陛下嗎?!人貴有自知之明,你看看你,即沒人家蘇凝霜的才智,又沒人家梁相公子的沉穩!”梁相微露尷尬之色,看向子律,子律擰眉撇開臉,滿臉的煩躁,瑾毓繼續說著,“你都沒懷御前謹慎認真,你憑什麼讓女皇陛下喜歡你,召你入宮!”

  瑾毓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狠狠澆在了瑾崋的頭上,讓瑾崋安靜的同時,也讓整個大殿,寂靜下來。

  瑾崋神情有些失落地站立在瑾毓的面前,星眸之中泛出了深深的哀傷:“娘,我以為你會支持我的。”

  瑾毓擰眉側臉,重重歎息。

  “全天下的人笑話我,我瑾崋都無所謂,因為我只是追求我所愛,可是……我沒想到,娘,您會把我說得一無是處……”瑾崋難過地低下了頭。“對不起,兒子讓您丟臉了。”說罷,瑾崋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瑾崋!”我急急喚他。他的腳步卻是變得更快,我立刻看向凝霜,凝霜對我一禮,匆匆追瑾崋而去。

  整個大殿忽然變得肅靜,所有的官員無不面露尷尬之色,他們看向靜默的瑾毓,然後輕輕歎息。

  我看向瑾毓:“右相。在我征戰時,瑾崋從不怯場。一直在陣前廝殺,他身上有多少傷,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所以,即使他做出任何出格之事。我也不准任何人笑他!因為,他身上的每一道傷都是為了我,為了巫月!”

  瑾毓怔怔地抬起臉,百官一起默默點頭。

  梁相看向瑾毓:“瑾毓,我們是不會笑話瑾崋的,相反,他有向女皇陛下當堂求愛的勇氣,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孩子。”

  瑾毓看向眾人,眾人對她紛紛點頭微笑。瑾毓目露歉疚:“我真的讓崋兒傷心了,即使知道不成,也該支持他。”

  文武官員又是一陣尷尬。

  “怎麼會不成呢?你也是。瞎操心。”

  “就是,別這麼說你家瑾崋。”朝中的女官們紛紛上前。

  “想當初,多少女孩兒上你們家提親?”

  “沒錯沒錯,我們家那女兒可是天天念叨瑾崋呢,說……”一位女官附耳到瑾毓耳邊,我凝神細聽。“如果女皇陛下不要瑾崋,她要!為這事兒跟我吵了很久呢。”

  我心中微微不悅。我身邊的男人果然個個吃香。

  “瑾毓啊,你可是右相,瑾崋那孩子從小就崇拜你,你今天這樣潑他冷水,他一定傷心死了。”

  瑾毓連連點頭:“我這就去找他。”說罷,她向我行禮,我直接揮手:“你去吧。”

  “多謝女皇陛下容忍我那個傻兒子胡鬧。”瑾毓說完匆匆出殿。

  就在這時,辰炎陽急急跑入大殿,與瑾毓擦肩而過。

  群臣再次站立兩旁,目露疑惑地看匆匆而入的辰炎陽。

  “女皇陛下。”辰炎陽單膝跪地,“城外來了一個異域人,說自己是蒼宵三王子都翎,求見女皇陛下,他說您認識他。”

  我心中立時大喜:“是都翎!速速有請!”

  辰炎陽見我高興,眸光閃了閃,起身:“是。”

  群臣面露疑惑,他們看向梁相,梁相想問時,卻是沒動,而是看向子律,子律微微擰眉,滿臉的麻煩,轉身朝我一禮:“女皇陛下,這都翎三王子是……”

  “是蒼宵國尊貴三王子殿下,在孤海荒漠時,他帶我走出荒漠,是我好友,他還潛伏在孤海馬賊之內,一直想摸清股海馬賊的部署,以及荒漠地圖,想徹底根除孤海馬賊!有他協助,他日我巫月會與蒼宵成為友好鄰邦。”

  正說著,陽光之下走來一個大鬍子,身上是土灰色的斗篷,頭上還裹著頭巾,風塵僕僕,每一步宛如都能抖出一片沙塵。

  他正要跨步入內時,辰炎陽立刻攔住了他,沉語:“參見女皇陛下不可帶刀。”

  大鬍子笑了起來,隨手解下腰間彎刀扔給了辰炎陽,在辰炎陽接住之時,他已大步入內,笑呵呵看著我兩邊的群臣,轉著圈,環著胸,帶著他們民族的隨性和隨意。

  子律看他那副樣子已經擰起了眉。

  都翎走到我身前,還沒看我先是一禮:“好久不見,女皇陛下。”說罷,他抬起臉,登時目光停駐在我的臉上,呆立在了大殿之上。

  我好玩地看他,他鬍子長得可真是曠野。我開心地走下臺階,真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在我向他走近時,子律忽然攔住了我:“女皇陛下,小心。”

  “沒事沒事,他打不過我。”我把子律推開,只看都翎,在群臣眉來眼去的視線中走到呆呆看我的都翎,伸手一把扯住了他的鬍子:“哈哈哈哈——你怎麼這樣了?”

  他終於回神,一雙碧藍的眼睛閃亮清澈:“來得急,忘記入鄉隨俗,在我們國家,有鬍子的男人才性感。”

  我退回身形:“既然來了,就留幾天,我安排你住在宮內……”立時,輕輕的抽氣聲四處而起,都翎微露趣義地看向四周,在這選夫王的敏感時刻,每個被我邀請住在宮內的男人,都會變成焦點。

  我無視那些朝臣的眉來眼去,嫌棄地上下打量都翎:“順便……給你弄弄乾淨,你真是馬賊做久了,自己也像個馬賊了。”說罷,我轉身提裙走回鳳椅,“說吧,你這次來找我一定有事。”我轉身坐下,開始講正題。

  他對我彎腰一禮:“不錯,女皇陛下,我想和女皇陛下一起討伐股海馬賊!”在他話音落下之時,立時,百官目露吃驚和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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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討伐馬賊

  我沉沉一笑:“我也正有此意。”

  都翎從懷中取出一個厚厚的羊皮卷軸,打開時,是一副大大的地圖,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標注:“我已將孤海馬賊徹底摸清,但如果我蒼宵從荒漠一邊進軍,馬賊會四處逃散,追擊會十分費力,也會虛耗過度,所以,希望與女皇陛下能夠合作,我們兩國兩邊夾擊,徹底消滅孤海馬賊!”

  我揚唇而笑:“好!誰願出征?!”我朗聲看向群臣。

  忽然,慕容飛雲上前一步:“女皇陛下,臣願出征!臣要為家族將功補過,挽回曾經的榮耀!”

  聞人胤一驚,可是隨即也立刻出列:“臣也願意出征!為巫月效忠!”

  文武百官無不讚賞點頭。

  曲安大人再次感歎:“果然年輕有為!”

  我看向慕容飛雲:“飛雲有此意,我很欣慰,你想為慕容家族將功補過,我准了,不過,我要先給你治好眼睛。”

  慕容飛雲微微一怔,卻是有些失神。

  “太好了!女皇陛下終於給你治眼睛了!”聞人胤高興地說。

  一直以來,我需要飛雲那雙特殊的眼睛。而他,也再未求我為他治眼。可是,行軍打仗,需要眼睛,他想為家族榮譽而戰,我也必須要給他治好眼睛。

  我朗聲道:“孤海馬賊屢屢犯我邊境,欺壓我巫月百姓,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今。本女皇決定與蒼宵都翎王子殿下,共伐馬賊!”

  “女皇陛下英明——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自京都華亂之後,三軍已修整半年。是時候剷除股海馬賊那群禍害,還邊境百姓安泰生活。

  “這次見你真是讓我大大吃驚。”都翎與我走在一處,驚歎看我。

  我也笑看他:“你也是。蘭馨,琴兒,你們帶都翎王子殿下沐浴更衣。”

  蘭馨琴兒好奇地看都翎卷卷的大鬍子,和他那雙碧藍的眼睛,很是稀奇。

  都翎寶藍石的眼睛亮如水晶。攤手苦歎:“喂喂喂,你真的無法容忍我這個樣子嗎?”

  “是。”我直接答。“在我巫月,你這樣不修邊幅見我,可是不敬之罪。去把自己弄乾淨,我們再談之事。”

  “好吧~~”都翎聳聳肩。笑看蘭馨琴兒,紳士般含笑一禮,“就有勞兩位小美人了~~”

  蘭馨和琴兒登時臉紅,我無語看他:“喂喂喂,不准調,戲我的宮女,你這樣,我讓男侍來服侍你了。“

  “哦!別別別!我可不要男人。那個……”他朝我挑挑眉,滿臉的春色。“她們……服侍我沐浴,脫衣服不?我宮殿裡的可都是……”

  “自己洗。”我沉下臉,蘭馨和琴兒已經紅透了小臉。都翎滿臉失望,我冷冷看他,“別打我巫月女孩兒的注意,你若是碰了,必須娶回去,否則。你別想踏出巫月!也別回去做你的蒼宵王!”

  “嘶……”他深深抽了口氣,停在繁花似錦的花園之旁。後退一步小心看我,“我怎麼覺得你更像是我王妃,若我看別的女孩兒一眼,舉國追殺。”

  “噗嗤!”蘭馨忍不住噴笑出來。

  我子啊都翎不正經的話中揚起唇,抬眸看他:“怎麼,蒼宵王不想做,想跟我來和親?”

  都翎眨眨眼,咧嘴一笑:“我還是去洗乾淨吧。”他向我一禮,迅速開溜。

  蘭馨和琴兒笑咯咯地為他引路。

  看著都翎的背影,我不由想起那守護他的狼神,可惜,現在是巫月狐神境內,它無法跟來,它憨憨萌萌的神態讓我很是想念,還有它每次嫌棄都翎的眼神,更讓人忍俊不禁。

  蘭馨和琴兒帶都翎入宮後,我並未回宮,而是折返,出後,宮大門時,飛雲和辰炎陽正在一起,飛雲似在與辰炎陽有所交代。

  我走上前,他們二人察覺向我行禮,然後面露疑惑看我身後,辰炎陽微微不悅:“這些侍衛怎麼回事?沒有跟著你?”

  “女皇陛下不喜歡有侍衛跟隨。”身在宮內的慕容飛雲笑看辰炎陽,辰炎陽明白地點點頭。

  我問飛雲:“飛雲,瑾崋呢?”

  飛雲還未答,辰炎陽已是輕笑道:“就知道你心裡只有他,跑宮外去了,誰知道跑哪兒去了。”

  我想了想,看飛雲:“飛雲,你現在跟我入宮吧。”

  飛雲一怔,雪白的眸中卻是露出猶豫之色。

  我笑看他:“今日治好,七日後便能看清世界。”

  “那……飛雲何時出京?”他滿目的疑慮。

  “三日之後!”

  他雪白的眼睛裡視線微微凝滯,似是因什麼而有些失落。我拿起他的盲杖:“怎麼,捨不得這雙眼睛了?”

  他微微垂臉,卻是沒有說話。

  我心中不免疑惑,雖然今日給他治眼睛有些突然,可是,這是他一直期望之事,怎麼今日,反是有些失落了?

  “飛雲,怎麼了?有話可直說。”

  慕容飛雲擰了擰眉,似是做出決定想說之時,但還是察覺到了什麼抿唇不語。

  遠遠的,走來了梁相一人,原來是梁相來了。似乎飛雲有話想單獨與我說。

  他看向辰炎陽:“我走之後,這裡交給你了。”

  “我也去討伐馬賊。”辰炎陽悶悶地說,“在這裡胸悶。”辰炎陽有些心煩地瞥我一眼,我直直看向他,怎麼,不服?

  他見我看他,又匆匆撇開臉:“我是男人,更是北辰家族,守護巫月,有我一份責任,女皇陛下的功夫以一當千,少了我們,皇宮不會出事。”

  我揚唇一笑:“就等你這句話。”

  他咬牙看我:“你果然想把我趕走。”

  我笑道:“不僅僅是你,這次討伐馬賊更少不了西鳳家族。”

  “太好了!”此刻,辰炎陽興奮起來,“我可以跟西鳳老將軍好好學學!”

  “再說什麼呢?”梁相終於走近,看見我時也微微有些驚訝,“女皇陛下沒有回宮?”

  我也看向她:“梁相有事找我?”

  “是,女皇陛下,臣還有些事想與女皇陛下說說。”梁秋瑛的神情比以往明顯輕鬆了許多,以前見她總是雙眉緊鎖,憂國憂民。而此刻,她是一臉的輕鬆,滿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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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民婦梁秋瑛

  “好,正好宮內西瓜熟了,我請梁相吃西瓜。”自從北宮閒置後,我讓人種了不少瓜果蔬菜,從此皇宮自給自足。

  梁秋瑛卻是揚眉而笑:“女皇陛下不去追瑾崋嗎?”

  我眨眨眼:“恩?梁相今日也會打趣了?”

  “如果每個男人跑了,女皇陛下都要去追,那我們的女皇陛下算什麼了?”辰炎陽陰陽怪氣地說,梁秋瑛眉眼含笑,與我低語:“這男人多了,也不好。”

  辰炎陽緊盯梁秋瑛,像是想聽清她到底與我嘀咕什麼。

  慕容飛雲淡笑搖頭,看向辰炎陽:“你該去執勤了。”

  “想趕我走?”辰炎陽挑眉,“哼。我走就是。”辰炎陽轉身就走,毫不拖遝。

  日頭越來越猛烈,酷暑的熱意將整個廣場也蒸騰起來,讓辰炎陽的身影變得有些朦朦朧朧。

  “辰炎陽這孩子倒是家世不錯,文韜武略也是不差於人……”梁秋瑛又開始在一旁嘀咕,她現在是看誰都像是在給我選夫王,“只可惜這性子,怎麼跟瑾崋那孩子有點像,太過急躁,難成夫王……”

  “咳!”我重重一咳,梁秋瑛微笑頷首,我單手背到身後:“梁秋瑛,你現在可是退休了,本女皇夫王之事,就不牢你費心了。”

  “是啊是啊。”梁秋瑛附和之時,卻露出意味深長,甚至有些狡猾的微笑。“不過,即便秋瑛不在朝堂,選擇夫王之事乃是巫月大事。始終是宰相的職責,所以,女皇陛下一日不選夫王,滿朝文武一日不安,還是會時時提醒女皇陛下的……”

  “不說了,我先給飛雲治眼睛。”我立時抓起慕容飛雲的盲杖,轉身就走。慕容飛雲被我帶了一個趔趄,梁秋瑛含笑搖頭。

  現在巫月左相是梁子律。而右相,卻讓我一時無法決定。瑾崋無疑是不合適的,而且,他的功績也遠遠不夠做右相。

  右相雖然是巫月武將。但並非莽夫。此人必須是將帥之才,在營帳裡,能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出了營帳,能衝鋒陷陣,不畏強敵,若將帥躲在營帳之內,那上陣廝殺的兵士又怎能無畏殺敵?

  瑾崋有將帥之才,但現在他心氣浮躁。脾氣又暴烈,不夠沉穩冷靜。倒是慕容飛雲,十分之沉著鎮定。不過慕容家族之前的背叛可謂給慕容飛雲的仕途帶來不小的阻力。所以,他這次主動請纓,我立刻答應,這是他為慕容家族洗白的最好機會!

  回到後,宮時,懷幽已經在正殿門等候。他還是一身御前的衣衫,恭恭敬敬站立。絲毫沒有禦夫的架子,或是因為侍寢而恃寵而驕。

  這就是我喜歡他的原因,他的那份謙卑使他大度,寬容,可以為我容下凝霜,瑾崋,甚至是……所有人憎恨著的泗海……

  梁秋瑛在看到懷幽的那一刻,已是目露深思,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眸中似有話說,卻是刻意不言,宛如在等我問他。

  懷幽看見我神色還是微變,未開口臉已經先紅了起來,垂眸低首,依然恭敬:“都翎王子殿下已經去沐浴更衣了,是否要安排住下?”

  我點點頭:“是的,給他安排寢殿,晚上不要給他留宮女。”

  “是。”

  梁秋瑛看看懷幽:“懷御前的臉怎麼這麼紅?莫非身體有什麼不適?”

  慕容飛雲微微側身,墨發在夏風中輕輕飛揚,露出他有意回避的神情玄皇帝尊。

  懷幽微微一怔,但很快平靜下來,反而是我,開始臉紅心跳起來。

  “天太熱了。”短短四個字,懷幽搪塞了過去,絲毫沒有炫耀自己侍寢,已經是女皇男人的事實。懷幽……你實在是太謙卑,太容易滿足了……

  為了不讓梁秋瑛再糾纏懷幽,我立刻道:“懷幽,去把我的藥箱放入左承殿,我要給飛雲治眼睛。之後,你陪都翎王子在宮內遊玩一下。”

  “是,懷幽這就去辦。”懷幽也是像逃跑一般,速速離開。

  我拉起飛雲繼續向前,而梁秋瑛卻又是看著遠去的懷幽:“懷御前為人心思縝密,做事謹慎,確實做個御前是相當稱職。但他太過謙卑,氣魄不足,無法震懾他人,若是代理朝政,只怕沒有決斷之能力吶。”

  我無語看梁秋瑛:“梁相,你今天是要把我身邊的男人一一分析個遍嗎,然後說服我另選夫王嗎?”

  梁秋瑛立刻擺手:“誒~~~不不不,民婦已經不是宰相,此事民婦可不敢多嘴,不過是因為終於做了普通人,可以像普通三姑六婆一般嘴碎罷了,女皇陛下可千萬別見笑啊。”

  這只老狐狸,現在說自己是民婦了。

  我眯眼一笑:“好,我就聽你說,偏偏我也是個愛聽閒言碎語的女皇,梁秋瑛你可莫要停。”

  梁秋瑛笑而不言,彎彎的眼睛帶出了細細的魚尾紋。

  作承殿在我後,宮之左,是會見官員或是重要賓客的地方,三面環水,夏天極為涼爽,一邊還有竹林,風吹竹林沙沙地響,帶來幽靜的同時,也帶來陣陣清淡的竹香。翠綠的竹子映入水中,化作一片瑟瑟天地,讓人心曠神怡。

  懷幽已在左承殿一間房內放置我的藥箱。房內有床榻,屏風,入門的左側是一排移門,打開之時,便是回廊竹林,很是涼爽。

  宮女放置矮幾於門外地板,矮幾上是鮮紅甜美的西瓜。

  “你們出去吧。”我讓小宮女們離開,她們關好殿門。

  “是。”

  我拉飛雲到床榻邊,讓他坐下:“你先躺下,不要緊張。”

  雖是那麼說,慕容飛雲的身體還是有些緊繃。

  “民婦要不要回避。”梁秋瑛故意說,我笑看梁秋瑛:“梁秋瑛,我發現你自從辭官後,人也活潑可愛了不少。”

  梁秋瑛笑了,笑地很是甜美。

  “你不必回避,吃西瓜吧。”

  “好,謝女皇陛下。”梁秋瑛走出邊門,跪坐在了矮幾之旁。

  慕容飛雲有些緊張地躺下,我俯身看他,他雪白的眼睛立時睜到最大。

  “不必緊張,你不會有任何感覺。”我柔聲說罷,起身打開藥箱,取出了迷藥,點燃放于慕容飛雲臉邊,他愣了一會兒,眼瞼漸漸垂下,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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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11:13: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子律只聽女皇話

  我一邊脫外衣一邊說道:“說吧,他現在沉睡了,聽不見我們談話,你找我到底何事?”

  身後靜了一會兒,才傳來梁秋瑛的話音:“女皇陛下真的不追瑾崋那孩子?”她不答反問。

  我心中一歎:“不是不想追,是他現在應該最不想讓我看到他失落的樣子。瑾崋很好面子,尤其在我面前。凝霜會把他帶回來的。”

  “恩……蘇凝霜那孩子確實不錯。”

  我翻了個白眼,挽起衣袖,梁秋瑛又開始了。

  “在我家子律之後,蘇凝霜是皇家書院第二個被老于看中的才子,雖然沒有我家子律聰明,不是神童,但他的才智也絕對在巫月男子之上!可惜……”

  又是可惜!左一個我家子律,右一個子律,梁秋瑛辭了官,真的是完完全全變成嘴碎的大媽了。

  “可惜蘇凝霜那孩子徒有才智,卻不會待人處事,一張刀子嘴不給他人面子,若他為夫王,執政之時,只怕會得罪群臣啊……哎……可惜,可惜……這孩子倒是長得比瑾崋和懷御前漂亮,雖然沒我家子律俊美,但也是京城一豔吶……”一聲歎息,歎地有點做作,末了,還突出了她家子律各種地好。

  我取出眼藥水擰眉細細回味梁秋瑛的話,扭頭看她:“你這是想說你家子律更適合做夫王嗎?”

  梁秋瑛一怔,立刻擺手。神色還有些緊張,似是我真的有意:“民婦絕無此意!只是民婦情不自禁地就誇起自家兒子來,真是讓女皇陛下笑話了。其實。民婦是想讓女皇陛下命子律與安寧速速成婚。”

  我輕笑一聲轉回身,輕輕揭開慕容飛雲的眼睛:“這是你的家事,我管不著。”

  “非也非也。子律還是更聽女皇陛下的話的。”

  我的手微微一頓,一陣竹葉的沙沙聲驅散了屋內的寧靜與暑氣。我默然無視地將薑黃色的藥水滴入慕容飛雲雙眼之中,這藥水也是師傅留給我的,用仙草製成,師傅說我是肉體凡身。如果被人戳瞎,可用此藥水治癒。

  師傅對我……可真沒信心。不僅賜我三條命。還給了我那麼多靈丹妙藥。這藥水瞎子都能治,我想慕容飛雲的白眼應該沒問題。

  “你家子律是你兒子,怎會聽我的話?”我起身給藥瓶蓋上軟賽,“而且你家子律那性子。最煩別人跟他囉嗦,連我取笑他一句,他可都嫌棄上我半天,我哪敢管他的閒事。”

  “那……可怎麼辦?”梁秋瑛故作發愁,“若是連女皇陛下的話他都不聽,我這娘可更說不上話了,他那狗哨是給了女皇陛下,可從沒給過我這個娘親,還一下子給了兩支!”

  我眉腳一抽!之前的狗哨我給了凝霜。讓他可以聯繫子律,卻沒想到後面子律又給了我一支。而且,這件事梁秋瑛是怎麼知道的?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

  我淡定地放好眼藥水。看了看迷藥熏香,幸好我百毒不清,不然自己也要中迷藥。

  我再次揭開慕容飛雲的眼皮,裡面的白衣化作了一灘黃水,看上去也很是噁心。我取出紗布,小心翼翼地輕輕擦拭。現出了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將我的臉清晰地倒影在了他的黑眸之中。

  我安心而笑。合上他的眼皮,微微托起他的頭,取出紗布開始輕輕纏繞他,遮蓋他修復的眼睛。

  一切結束之後,我蓋住了迷藥的熏香,讓清新的空氣吹散屋內最後的迷藥。這迷藥藥性強烈,飛雲還會再沉睡上一個時辰。

  我擦淨手到梁相面前,提裙坐下,拿起一塊西瓜:“子律雖然與我為友,但是,他的婚事是他的私事,我管不了。”

  梁秋瑛微笑起來,笑容裡滿是慈母的溫情:“今日若非女皇陛下任命子律為丞相,他是不會接的。”

  我靜靜看向梁秋瑛,卸去官職的她,雙眸之中少了以往的深沉與謹慎,如她所言,她現在更像是一位普通的母親,與我說道那讓她驕傲的兒子。

  “子律不喜官場,不喜爾虞我詐,在他眼裡,生意人更加簡單,大家談的只是錢,而官場,卻不是。我一直希望他能為官,並非是為護住自己家族利益,而是覺得子律不做官,是巫月的損失……”

  我在梁秋瑛的話中不由點頭:“不錯,子律確實是我不可缺之人。”

  梁秋瑛在我的感歎中不由緊張:“女皇陛下,秋瑛真的無意讓子律入宮啊!”

  看她緊張,我玩心登起,之前她老催我婚,這次,我可不能放過她,我揚唇而笑:“子律確實不錯。”

  “不不不。”梁秋瑛連連擺手,“子律已有婚約。”

  “退了吧,我下令,誰敢違抗?”我故意殷切。

  梁秋瑛的面色更加緊張,匆匆放下西瓜行禮:“女皇陛下請慎重啊!若女皇陛下強迫子律退婚,會影響女皇陛下在百姓心中明君之形象啊!”

  酷暑的熱意讓梁秋瑛的額頭爬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鬢角邊幾縷頭髮已經花白,我的那番話又讓她露出往日憂心忡忡的神態。

  心情,大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大笑,“梁秋瑛啊梁秋瑛,今日我總算是報仇了。”

  梁秋瑛一怔,緩緩起身,目光閃了閃,擦著額頭的汗笑了:“原來女皇陛下記恨秋瑛催婚,今日可真是把秋瑛嚇壞了。”

  我拿起西瓜,變得輕鬆而隨意:“秋瑛你也奇怪,他人只盼兒子入宮,你偏不願,你……該不是欲擒故縱吧。”

  梁秋瑛自嘲而笑:“只是私心想讓子律在身邊罷了……哎……”她輕歎一聲,目露懷念,“因為是巫月宰相,對子律一直關愛太少,他小時候,是我大女兒替我帶的他,不知不覺,他忽然就會寫字了,不知不覺,他又成了神童,不知不覺……他長大了……”

  我看她一會兒,單手支臉:“我現在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做官了,因為他覺得是朝堂奪走了他的母親。”

  梁秋瑛的神情在夏風中微微凝滯,似是想了很久,微微地笑了:“還是女皇陛下英明啊……”

  我眯眼久久看她,梁秋瑛辭官或許正是想給子律,和子律的姐姐們補償什麼,開始做一個普通的母親,給他們做做飯,給他們補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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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11:13: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與獨狼的淵源

  女人和男人果然還是不同的。女人為官,依然會心系家中,而男人為官,卻為權利。你若想讓一個男人退位,十個男人中,只怕是九個不願。巴不得延長退休,可讓他們在官位上再多做幾年。

  我感受到了梁相想為母之心,她在向我催婚的同時,內心真正想催的,其實是子律,只是子律不在,她把這顆迫切的心,加諸在了我的身上。

  我笑了:“我知道了,今晚宴請都翎王子,讓文武百官都來吧,我會讓你儘快抱上孫子。”

  她慈祥而感激地再次向我一禮:“多謝女皇陛下。”

  皇宮一直節儉,沒有舉辦任何宴會,其實在瑾崋他們回來時,應該辦的。只是,我更想像家庭聚會般,和瑾崋,凝霜他們坐得更近些。

  因為要舉辦宴會,整個皇宮立刻忙碌起來。皇宮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我和梁秋瑛一直坐在廊簷下,無君無臣,如同忘年之交的姐妹,在竹林碧水之間幽幽相談。

  她跟我說了很多很多子律小時候的事,說子律從小便不愛搭理人,因為他覺得同齡人都很幼稚,所以也不與他們一起玩耍。入得皇家書院後,又因為他年齡過小,那些年長的學長也不願與他玩。所以子律從小便沒什麼朋友。

  後來,安寧來了,子律很照顧這個小妹妹。梁相見子律願跟安寧玩耍,便時常邀安寧來家裡,一來二去,兩家人也就把這親事訂下了。

  “對了,女皇陛下,你跟子律在兒時見過一面。”梁秋瑛忽然說。

  夕陽漸漸西下,不知不覺竟是聊了一個下午。

  我微微吃驚。坐直了身體:“我跟子律小時候見過嗎?”

  梁秋瑛微笑點頭:“是的,還是兩次。”梁秋瑛豎起了兩根手指。

  我努力回憶。還是沒有半絲印象。

  梁秋瑛在暮光中微微而笑:“一次是在你百日宴的時候。”

  “咳咳咳……”我笑地咳嗽,“我那時才百日,又怎會記得?”

  “但是子律記得。”梁秋瑛的眸中是滿滿的懷念之情,夕陽的暖光打在她的臉上。泛著記憶的舊黃,“我當時帶他入宮參加禦宴,先皇准我近觀,我問他,小公主可不可愛?他當時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然後一直盯著你看……一直看著……”梁秋瑛漸漸回神,從記憶的殿堂中而出,“我想起來了!他那晚就跟我說想要個妹妹,難怪他喜歡安寧。”

  “原來他是想要個妹妹!”我想了想。“怪不得昨晚子律說對安寧一直是兄妹之情。”

  “子律這麼說?!”梁秋瑛目露驚訝,緊張追問,“那。那他有沒有說要跟安寧那孩子成婚?”

  我點點頭:“他說了,他說自己愧對安寧,不能再這樣拖下去。”

  梁秋瑛稍稍安心地放鬆了神情:“子律果然還是跟你說地多一些。”

  我得意洋洋,悠然地側靠案幾,單手支臉:“哈哈哈——你可別吃醋,我和子律是好友。有時自然是與好友說地多些……”

  “哎……若真的只是好友,就好了……”梁秋瑛忽然一歎。我疑惑看他:“不是好友是什麼?你現在讓他做了宰相。我還擔心他以後見我不再那麼推心置腹了,哎,你害我失去了獨狼這個好朋友。”我無趣地歎氣,“獨狼是那麼地自由,現在可好,被拴住了。”

  “呵……是啊,是秋瑛的錯……”她笑了起來。

  我立刻追問:“你說他見過兩次,還有一次是什麼時候?”

  “是在女皇陛下被送出宮的時候……”

  梁秋瑛淡淡的話音帶起了我對那段日子最為模糊的記憶,只記得一隻溫暖的手始終不願放開我,她哀傷地一直注視著我,可是,卻是那麼地無奈。她的眼中,滿是淚水,她把我抱緊,但最終我還是被別人帶走……

  有時……我也很迷惑,我會記得一些前世的事情,但我在這個世界兒時的記憶,卻和別的普通的孩子一樣,會很模糊,很多事,是在上狐仙山之後,才清晰起來,而那時,卻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了。

  自我上山之後,母皇一直疾病纏身,連每年一次神廟祭祀,也無法舉行,她無法上山,幾年後,她便離世。

  “那次也是文武百官一起相送,子律也隨我一起,他那天看著你,跟我只說了一句話……”

  “什麼?”我疑惑地問。

  梁秋瑛回憶之中帶出了一絲疑惑:“子律說……你看上去不像六歲孩童,他覺得你跟他應該是同類人,他不希望你離開。你走後,他一人鬱鬱寡歡了很久,才漸漸抒懷,這件事我直到如今,也不知為何子律那時何以傷心?他畢竟只見過你兩次……難道在他心裡,真的把你當做他理想中的小妹?”梁秋瑛困惑不解,臉上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子律說,他覺得我和他是同類人,不像六歲孩童……

  忽然間,我了然而笑:“難怪我與他再見,會‘一見鍾情’,原來是同類相惜……”

  “女皇陛下,請勿再開這種玩笑,會讓人誤會的!”梁秋瑛著急起來。

  我在暖暖的夕陽中狡猾而笑。

  子律從小沒有朋友,因為在他眼中,那些是幼稚的小孩。而我帶有前世的記憶,我和他一樣,也不願跟小孩玩耍,或許,他看出了我的成熟,一種特殊的磁場,讓他感覺到了我的不同,也感覺到我與他的相似。

  他渴望的不是一個妹妹,而是一個和他一樣的同類。就如泗海當初緊追我不放的原因一樣……

  泗海也在渴望同類,結果,他證明我們是同類,但是,我們卻是宿敵與剋星……

  輕輕的聲音從屋內而來,梁秋瑛看向屋內,感歎:“女皇陛下真是醫術高超,不想相信女皇陛下是神女也是不行了……”

  我轉眸看向屋內,慕容飛雲手扶額頭慢慢坐起,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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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11:13: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飛雲的擔心

  靜靜的屋內傳來慕容飛雲起身的衣衫摩擦聲,他緩緩摸上自己被蒙住的眼睛,開始失神。

  我起身,他聽到我的聲音立時朝我看來,梁秋瑛與我相視一眼也微笑起身,和我一起走向飛雲。

  飛雲被蒙住的雙眼看向梁秋瑛:“梁相。”

  梁秋瑛溫柔慈祥地看著他:“巫月往後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來守護了。”

  飛雲再次摸上自己眼睛上的紗布,我立刻扣住他的手:“現在不可打開,會損傷眼睛。”

  他微微怔住了神情,手腕在我的手中微微緊繃,梁秋瑛在一旁眯眼而笑:“飛雲也是不錯的。”

  我立刻冷睨她,她轉身掩唇笑了片刻:“女皇陛下,民婦想去御花園走走。”

  我放開飛雲的手,朗聲吩咐:“來人,陪梁相去御花園。”

  房門被輕輕打開,宮女垂首入內:“是……”

  我看梁秋瑛:“晚上的一禦宴別遲到。”

  “是,民婦還想等女皇陛下賜婚。”她這回是直接開了口。

  我但笑不語,因為,我有所顧忌。若我今天開口催子律成婚,明日上朝他會不會催我選夫王?他現在可是丞相了。

  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微妙。

  梁秋瑛隨小宮女離開,我回到飛雲身前,拿起他的盲杖。執起他的手放入他的手中:“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靜靜地點點頭。緩緩起身,身體微微搖曳了一下,我立刻扶住他,他面露疑惑,我拿起他的盲杖:“別擔心,是迷藥的關係。”

  他握緊了盲杖點頭。

  我拉著他緩緩走出了宮殿,走在有些悶熱的夕陽光芒之下。

  皇宮滿目的綠色。鬱鬱蔥蔥,就連水。也是碧綠如玉,一朵朵白色的蓮花漂浮在碧水之上,美地亦真亦假。

  “怎麼樣?眼睛有何不適?”我站在池邊,碧綠的池水映出了我與他的身影。白色的紗布將他那雙眼睛藏匿在後。

  他搖搖頭,神情一如往常地平靜:“沒有不適。女皇陛下真的不擔心瑾崋嗎?”沒想到飛雲也說起了這件事。

  我看向漸漸火紅的晚霞:“擔心有何用?他現在的樣子,我說什麼他都不會聽,我在等他平靜。”

  “他只是在著急,著急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成婚。”飛雲在一旁淡淡地說。

  我看向他:“這是必然的,飛雲。”

  他怔立在漸漸金紅的落日中,熱熱的風拂起他臉邊的髮絲,和他夏日絲薄的雲藍的衣衫。

  他緩緩垂下臉,點了點頭:“是啊。這是必然的。”

  我微笑看他:“飛雲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他緩緩摸上了自己的眼睛,陷入一時的失神:“飛雲……怕……”

  “怕什麼?”我抬臉看他,“你對我沒信心嗎?”

  “不不不。臣不敢。臣是怕……”他又變得欲言又止。但是被蒙在紗布後的眼睛正看著我,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無論我再遠,他總能輕鬆地找到我的位置,他是我最好的護衛,他可以在遠處守護我。而不用靠近。

  “怕……再也感覺不到女皇陛下……”他終於說出了口,可是這句話卻讓我深深感動。

  “謝謝你。飛雲。”

  他在我的注視中變得輕鬆,似是終於把心中的話說出。淡唇微微揚起,他面朝漸漸淡去的晚霞:“真想在離京時,能看一眼女皇陛下。”

  “回來看也是一樣的。”

  暖暖的風中,是我們閑淡的談話,飛雲像是一個知心的好友,給你一種雲淡風輕的舒適感。

  “可是……討伐孤海馬賊,戰場多變,臣怕……”

  “怕什麼?!”我立刻打斷了他,他看向我的臉上,滿是憂慮,我認真看他,“我對你可是很有信心的,你怎麼對自己沒信心了?”

  飛雲的面色在漸漸浮起的夜色中還是難消憂慮。我知道孤海荒漠曾經的傳言影響了他。

  我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怔了怔,朝我看來,我淡笑道:“孤海荒漠沒有那麼可怕,我不是走出來了?都翎不也走出來了?以前我們沒能征服它,是因為對它不瞭解,但是,都翎這次帶來了地圖。若你再擔心,你可呆在都翎身邊,他有狼神守護,沒那麼容易死。”

  飛雲微微吃驚,我正色看他,我知道,他能感覺到我的視線:“當然,我相信你慕容飛雲不會那麼膽小。但你也不會那麼短命,別忘了,我除了是女皇,也是一位巫女,巫女有神通之力,可占卜未來,所以,我說你不會死,你一定不會死!”我捏緊了他的是手腕,他低下臉,紗布後的視線落在我握住他手腕的手上,他搖頭而笑:“果是飛雲多慮了,飛雲慚愧。

  我收回了手,與慕容飛雲相視而笑,忽然間,他神情微動,我也淡笑搖頭,他向我一禮:“飛雲先行告退了。”

  我點點頭:“我送你去宮女那兒。”我執起他的盲杖,拉起他往前時,已經看到了凝霜拖拽瑾崋的身影。

  走到路邊,把飛雲交給小宮女時,也揮退了所有宮女,她們攙扶飛雲前去晚宴。

  我走入一旁花圃石桌,端坐在石凳上,等候凝霜他們到來。

  瑾崋還在鬧彆扭,遠遠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悶氣。他掙扎著,顯然不想見我。凝霜在後面推搡,像是押解犯人一樣把他一路推來。遠遠看見我,已是揚唇而笑,轉眸看瑾崋時,又是一臉的輕鄙。

  瑾崋已經看到了我,但是他轉開臉,不看我的方向,縷縷往回,又被凝霜推回。

  “蘇凝霜!你再推我我揍你了!”走近了,也聽到了瑾崋的怒語。

  蘇凝霜不屑看他:“你揍得過嗎?裝什麼裝?你以為巫心玉會來找你這頭豬?!”

  瑾崋咬牙擰拳:“我決定了!回家跟我娘種田!”

  “決定什麼?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哼。”蘇凝霜冷笑,“有種在大殿求愛,沒種見巫心玉了?我還以為你瑾崋有多大的膽量呢,結果還不是一樣做縮頭烏龜?”

  瑾崋站定,狠狠看蘇凝霜:“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我不想再!”他頓了頓,擰緊了雙拳,“再為難巫心玉!”說罷,瑾崋重重推開蘇凝霜大步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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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異域的王子殿下

  “走啊~~你走啊~~~”蘇凝霜在他身後冷笑,“你走了也好,你走了巫心玉就是我蘇凝霜一個人的了!哈哈哈——”

  瑾崋頓住腳步,轉身好笑看他:“巫心玉會跟你這種人渣在一起?”

  蘇凝霜揚唇得意一笑,轉眸朝我看來,眸光冷豔之中帶出了他特有的冷媚:“巫心玉,你昨晚的話可算數?”

  我微笑點頭,蘇凝霜的神情隨之柔和,與我遙遙對視,美麗絢爛的花枝在我們視線之間搖曳,讓他如白花中的冷媚仙君,讓人不敢褻瀆,卻又心生迷戀。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蘇凝霜,他像仙鶴一樣傲立雞群,半臥亭上,衣帶飄飄……

  這樣一個清高孤傲的男子,只因我說了一句幫我對付孤煌少司,他便毫無懷疑地留在了我的身邊,即使明知那是九死一生之事,他依然義無反顧。

  蘇凝霜,他並不像別人所說地唯我獨尊,在他的心裡,清清楚楚地有著大是與大非,他會為了他心目中的道義,義無反顧!

  他,懷幽,還有瑾崋與我產生的情意已經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感情,這份感情悄然地在我們之間發芽。茁壯,緊緊纏繞我們的心,把我們綁最終在了一起。

  他們。已經不再僅僅是我的男臣,而是……我的男人。

  蘇凝霜細長的雙眸含笑,雙手環胸傲然站於花枝之外,冷冽的視線卻帶出一分熾熱的霸道,宛如寒霜的外表下,是火熱的岩漿在滾動。

  月色漸漸上升,給面前的繁花打了一層冷霜。這份銀霜下的炫麗與蘇凝霜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了一起,讓他更像是廣寒宮的仙君。

  這個世界可沒有嫦娥的神話。月宮的神君會不會就是個男人呢?

  瑾崋從月色中走出,看看蘇凝霜,再看看我,忽然大步朝我而來。停在了水榭之外。他站在臺階下久久地,深深看我:“你真的決定……和凝霜在一起?”不再是質問的語氣,只有臉上淡淡的傷痛。

  我落眸看他片刻,點了點頭。

  他立時深吸了一口氣,清冷的月光映入他的星眸,他落落地垂眸,意外地沒有發脾氣。嘴角帶出一聲苦笑:“呵,我說過,只要你跟凝霜和懷幽在一起。我無怨言……”

  凝霜看向了他,冷傲的目光也漸漸柔和起來。

  “為什麼?”我問。

  瑾崋一直低著頭,身體在月色下微微緊繃:“因為。我不想看你跟不喜歡的男人在一起,我不想看你活得不開心……如果是那樣,我寧可妖男不要死,你和那個妖男在一起!”

  我的心,在瑾崋的低語中狠狠收縮了一下,瑾崋所做的一切。原來是想守護我的幸福和快樂。

  水榭內外,變得安靜。瑾崋靜靜站在月光中,凝霜遠遠看著他的背影。我坐在亭內久久無言。

  “沙……沙……”周圍是花枝搖曳輕輕的聲音,片片花瓣染上月光的銀邊飄飛起來,它們飛過沉默的凝霜,也飛過不語的瑾崋面前,卷過他微微飛揚的髮絲,飄入我的亭中,如同一隻銀色的蝴蝶,緩緩地落下。

  我伸出手,它落在了我的手心裡,涼涼的,如同人的淚水……

  “女皇陛下,晚宴已經準備完畢,懷御前讓奴婢來請女皇陛下。”碧詩和慧心站在了亭外。

  我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瑾崋,站在了他的面前:“去晚宴吧。”

  他側開臉:“不去了。”

  “走吧~~~”我拉住他的手臂,他深深看向我,我笑看他,”昨晚沒能好好宴請你們,今天補上。”

  “今天……是為我們?”他變得疑惑。

  “不,都翎來了,是為他。”

  “都翎?!”他立刻星眸圓睜,“他又是誰?!”

  我轉轉眼珠,壞笑看他:“是蒼宵的三王子殿下,恩……”我放開他,手扶下巴故作沉思,“或許和親也不錯。”

  “巫心玉!”好不容易靜下來的瑾崋,再次被我點燃,他狠狠看我,“你這樣對得起我們嗎?!你果然!果然很好色!哼!”他轉身拂袖就走,看得碧詩她們偷笑連連。

  我輕巧地追上瑾崋:“走啦走啦,都翎帶來孤海荒漠的地圖,你不去看看嗎?”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凝霜的面前。

  凝霜也不由吃驚:“孤海荒漠?!”

  瑾崋終於停下腳步,驚疑看我:“他帶來孤海荒漠的地圖幹什麼?”

  “打股海馬賊啊。”我輕輕巧巧地說,和他們在一起,我想做巫心玉,而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皇。

  瑾崋變得震驚,凝霜緩緩回神:“難怪我看見飛雲的眼睛包了紗布,是不是你治好了?他要去討伐孤海馬賊?”

  “不錯。”我笑著點頭,“在你們離開後,都翎突然前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在我墜崖後,其實發生了很多事情,而正是這個都翎三殿下,帶我走出了孤海荒漠,我們訂了一個協議,若有機會,一起討伐孤海馬賊。所以,飛雲他主動請纓,想為慕容家族將功補過。”

  “我也要去!”瑾崋忽然說,然後別開臉,“免得看見你跟這種人渣一起置氣!我要去打仗!眼不見心不煩!”

  “哈哈哈——”凝霜在一旁大笑。瑾崋立時白眼看他:“得意什麼?!巫心玉,多召幾個氣死他!”瑾崋忽然惡狠狠地嘴角揚揚地說。

  見瑾崋忽然開玩笑了,我反是安心。

  碧詩和慧心一直在一旁偷笑,似是在笑他們還不知道懷幽的事。

  凝霜瞥眸看向她們,似是從她們的笑容中看出了什麼,微挑纖眉:“你們在笑什麼?”他清清冷冷的語氣讓兩個小丫頭一嚇,慌忙看向我,我立刻看向一邊:“咳,去晚宴了。”

  “是。”兩個小丫頭匆匆離開。

  凝霜冷冽的眸光轉而到了我的身上:“恩——?有問題。”

  凝霜精銳的視線直直落在我的身上,那能洞悉一切的視線,讓我開始心虛,此刻,就連瑾崋也狐疑地看向我,星眸之中的目光在我和凝霜之間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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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11:13: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驚豔眾人的都翎

  夜風似是也在凝霜分外銳利的視線凝滯,讓空氣變得越來越悶熱,猶如雷雨僵滯,讓人胸口發悶。

  “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已經跟哪個男人在一起了?!”忽然,凝霜冷冷地問。

  “懷幽。”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然後,咬唇扶額。

  立時,面前的空氣凝固,萬籟寂靜,連花草中的小蟲兒,也不敢發出半絲聲音。

  從指尖偷偷看去,凝霜和瑾崋的面色已經緊繃,凝霜的目光驟然放冷,拂袖就走:“走!我跟你一起打仗去!”

  “好!”瑾崋與他一起攜手而去,把我獨自丟在了白花之中。

  碧詩和慧心小心看我:“女皇陛下……”

  我抽了抽眉,我也拂袖轉身,揚唇一笑,哼,我也隨他們去。

  皇宮很久沒有如此熱鬧,樂曲動聽悅耳,喜悅歡樂。百官來來往往,寒暄談笑。

  上一次宮廷舉辦宴會還是我和泗海大婚的時候,到現在快要一年了。

  華麗的個宮廷,精美的燈盞,金碧輝煌,雖是女兒國,大氣不輸任何一個男人的國度。一席紅色的地毯繡有金色的圍邊和巫月古老的圖騰,鋪於整個大殿,瞬間奢華而華麗。

  鋥亮的紅木矮幾整齊擺放,繡有精美花紋的蒲團放於矮幾之後,一列宮女乘上美食,一列男侍倒上美酒。

  我坐于正中席位,左側一臂開外放有另一個席位。是給貴賓都翎所備。

  殿門外宮女迎接百官,帶他們入席。

  懷幽依舊跪坐在我身旁微微靠後的位置:“都準備妥當了。”

  我轉身對他頷首:“辛苦了。”

  他抿唇微笑,臉上是暖暖的幸福之色。家庭主夫。非懷幽莫數。他以後/宮為家,以服侍照顧我為生活,他喜歡打點我的一切瑣事,為我解憂,我也能感覺到,他在為我做這一切時,心中的那一份小小的。別人所不知的成就感。

  男人以拜將為成就,或以做相為成就。而懷幽,並不輸於他們。宮廷禦宴,事無巨細,一樣樣都不可疏漏。僅僅是這縝密的心思,無人能及懷幽。

  轉回目光時,立時看到了瑾崋殺氣騰騰的目光,他不是說只要是懷幽和凝霜就不介意嗎?那他此刻在生什麼氣?

  他和凝霜就坐在我下垂手的右側,不知是不是懷幽有意安排的位置,凝霜慵懶地斜靠在瑾崋的身側上,已經開始喝了起來,哪管客人有沒有到。

  隨即,子律在宮女的帶領下坐到了我下垂手的左側。梁秋瑛已經入席,子律見她先是一禮,母子同席。梁秋瑛對我目露感激。

  而梁秋瑛邊上是安大人一家,他們尚未前來。

  慕容飛雲也在琴兒的攙扶下入座,之後是聞人胤,連未央和蕭玉明他們。

  我看向梁秋瑛,她給我一個眼神,微微而笑。

  “娘。您下午一直在宮內?”子律輕問,眉間略帶憂慮。“您跟女皇陛下說什麼?”

  梁秋瑛神秘微笑:“怎麼?你在擔心什麼?”

  子律微微擰眉,目光慢慢地看向我,我看向他,他立刻收回,手微微握緊,帶出一絲浮躁,我第一次看到他像是有點心神不寧。

  他再次看向梁秋瑛:“娘,您到底說了什麼?”

  梁秋瑛看著他慈愛地笑了:“娘跟女皇陛下說,你也該跟安寧成婚了……”

  “您!”子律忽然激動起來,梁秋瑛的話音也就此停住,眸中劃過憂慮。

  我就知道子律不喜歡別人管他閒事。

  子律微微平穩自己的心情,給梁秋瑛端上暖茶:“娘,您可別再害我了……”

  梁秋瑛接過茶杯,嘴角卻是露出一抹老謀深算的笑意,不知道她心裡又在“算計”自己兒子什麼。

  梁秋瑛到底怎麼想的?子律真是可憐,總是被自己娘“算計。”他再聰明,也算不過自己的老娘,果然是薑還是老得辣。

  “心玉。”懷幽在我身後側輕喚,我回頭看他,他微微而笑,“今天我也想給你個驚喜。”

  我心中微微吃驚,懷幽整日在宮中,能給我怎樣的驚喜。

  他說完不再說話,微微看向我右側的下方,笑容微收,眼神閃爍了一下,淡笑頷首。

  我立刻轉回頭看瑾崋,他果然是也看著懷幽,一臉的氣鬱,見我看他,他速速撇開了目光。

  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了從另一側子律那裡而來的目光,他正在打量懷幽,他可是最會察言觀色的生意人,他會不會有所察覺?

  不過,即使他察覺出來我也無所謂,懷幽禦夫之事,我這幾日便會公佈天下。

  但我還是隱隱感覺,今天這晚宴,我會如坐針氈。

  “都翎王子殿下到——”殿門外,傳來白殤秋的喊聲。

  音樂停下,百官安靜,迎接這位異域的王子殿下。

  隨著一席白色繡金的衣袍從門側現出,立時,唏噓聲已經充滿了整個大殿,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

  甚至是凝霜,瑾崋和子律。

  一頭巫月國男子沒有的金色的卷髮,用碧綠的玉簪在耳邊微微挽起,垂於胸前,鬢邊各剩兩縷卷髮垂在臉旁,深凹的燕窩內是那雙璀璨的藍寶石般的眼睛,只這雙碧眼已讓今日殿上女子的珠光寶氣黯然失色。

  總是帶著笑容的臉讓他親和近人,可以輕易地溶入你的世界,而嘴角那抹壞意又讓他像是紈絝子弟,可以隨意地勾走女人的芳心。

  他撐開雙臂,胸前是繡金的花紋,一席白袍越發稱出他金髮的耀眼,和身上的金紋遙相呼應。

  乾淨的臉龐白淨賽雪,清晰的五官充分呈現出異域人凹眼高鼻的俊美,和大多巫月男子缺乏的野性的性感,讓在場所有人無不驚豔!

  我一愣,懷幽說的驚喜難道是指這弄乾淨都翎?可是,這不太像懷幽的風格,他是不會讓另一個男人成為什麼驚喜的。

  我微微轉臉看懷幽,果然,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微微垂眸,絲毫不看都翎一眼。果然驚喜不是都翎。

  “多謝女皇陛下款待都翎。”身前傳來都翎的話音,大殿因他一人而靜。巫月多美男,但也沒金髮碧眼,尤其都翎那天生的卷,更多了分新奇與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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