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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FAK.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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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瀟湘冬兒]《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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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4 00:31:34 |只看該作者
第070章:曖昧
“我也是……迫不得已……”

低沉的喘息聲突然響起,女子急促的呼吸在夜色中有著撩人心魄的曖昧。這樣冷的天氣,她卻只穿了件透明的薄紗睡衣,透明的紫色紗衣完姜的勾畫出她身上跌宕起伏的玲瓏曲線。

女子一頭黑色長發,眼形微微有些狹長,鼻梁高挺,嘴角勾著一絲蕩人心魄的淫蕩笑意。緩緩的靠了上去身子,柔若無骨的靠在楚離的胸膛之上。

“多久了?”女子緊緊貼在楚離的身上,微微仰著頭,眼中媚態叢生,輕輕的踮起腳尖,雪白的手指扣在楚離的肩膀上,粉嫩的舌頭伸出來,輕輕的舔舐著楚離古銅色肌膚的脖頸,滑過凸起的喉結,有著淡淡胡茬的下巴,最後游弋在緊抿的唇上:“多久了?你就不想我?才剛剛來,就想走嗎?”

楚離一身墨綠色蟒袍,腰間是松綠色的寶石腰帶,眉目英挺,俊朗英武,伸手不著痕跡的將女子推離自己的身體,邪魅一笑道:“怎麼不想?”

“想?哪里想?”女子絲毫沒有因為楚離的推拒而生氣,反而越發嬌媚的靠上來,手指從楚離的胸口緩緩的滑向他的腰間,微微停頓了一下,竟然直接向下探去,聲音嬌媚的說道:“是這里想……恩,還是這里?”

“說正事吧。”楚離眉頭一皺,突然推開她的手,那女子轉過身來,擋在楚離身前,胸脯一挺,高茸的酥胸緊緊貼在了楚離的身上。

“我現在跟你說的就是正事。”女子嫵媚一笑,一把拉住楚離的手,緩緩的拉了起來,貼在自己彈性驚人的胸口上,眼珠幾乎要滴出水來。

“哎呀,好冰啊!”女子驚呼一聲,輕咬著嘴唇,嬌俏一笑,竟然就將楚離的手完全伸進那一層薄薄的紗衣之中,“這樣,會示會就暖和一點。”

青夏躲在暗處,沒想到竟然生生碰到這樣活色生香的場面,此刻那兩人的腳步向著這邊緩緩移來,眼看就要發觀青夏的藏身之地。見他們注意力不在此處,青夏當機立斷一個前滾,伏在地上向著的左邊幽暗處匍匐前進。就在馬上就要接近營帳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突然一轉向這邊走來。青夏在心里暗叫一聲要命,一把掀開營帳的簾子,迅速就滾了進去。

大帳里除了淡紅色朦朧的燈火,就只有一張巨大無比的大床。青夏鳳目掃了一眼,躬身就彎腰鑽了進去。剛剛放下大床的簾子,腳步聲就在門前響起。一聲沉重的呼吸聲隨之飄了進來,青夏還來不及懊惱一下,嘭的一聲就有人狠很的倒在了大床之上。

青夏目瞪口呆,心想不會要整晚躲在這聽楚離和那騷浪女人顛鸞倒鳳吧。仿佛是為了回應她的念頭,嚶嚶的唇齒摩擦聲就傳了下來,而且很快的,一件薄如蟬翼的紫色紗衣順著大床就飄了下來,一角衣衫落在青夏的眼前,在暖融融的空氣里,越發有著一絲迷亂的氣味。

“離……抱著我……”女子的嬌喘聲像是貓兒一樣,帶著微微的喘息,“快……快點……”

青夏郁悶的趴在大床下面,只感覺自己簡直倒黴到了家,聽著外面活色生香的現場春宮,腦海中卻不自覺的勾勒著楚離赤身裸體和女人糾纏在一起的樣子,剛剛開了個頭,連忙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暗暗道,不知道這女人是什麼來頭,楚離能在這個多事之秋,還跑來跟她鬼混,可見這女人也絕對不會簡單。

正想著,突然只聽“嘭”的一聲巨響猛然響起。青夏一愣,原本已經做好了整晚聽牆角的人霎時間警惕了起來,偷偷掀開大床下簾子的一腳,趴在地上,用一只眼睛愉愉的瞄出去。

只見那名士子衣衫早巳褪盡,豐滿的肌膚仍舊帶著情欲的桃紅,她坐在地上,面色從剛剛的驚訝漸漸轉變為寒冷,微微仰著頭,嘴角帶著一絲嘲弄。

“你給我吃了什麼?”楚離聲音低沉,壓抑的喘息著,呼吸極為沉重。

女子嘲弄一笑,嬌聲說道:“不過是在唇上塗了點媚藥,怎麼樣,味道好嗎?”

“賤人!”楚離冷哼一聲,就想要站起身來,可是還沒等他直起身子,就嘭的一聲又攤在床榻之上,軟軟的大床頓時向下凹陷下去。青夏被壓得差點吐血,甚至可以感覺的到楚離的身軀輪廓。

“只顧著應付楚宮里那個所需無度的老女人,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嗎?”紫衣女子緩緩自地上站起身來,走到楚離的身邊,赤裸的身體在燈光之下有著驚人的誘惑,圓滾的酥胸摩挲著楚離健碩的胸膛,纖纖玉手軟軟的搭著楚離的肩膀,張開櫻唇,咬在楚離的耳垂上,輕聲說道:“離,我太想你了,我一天都忍不了了,不來見你,我會死的。”

“所以,你就策動了南疆的叛亂引我來此嗎?”楚離沉聲說道,呼吸越來越急促,似乎是籠子里的野獸一般。

女子聲音如水般纏綿,水蛇般的腰身緊緊的纏繞在楚離的身上,喃喃的說道:“我怎麼會呢?我那麼愛你。”女子的唇纏綿的游動在楚離的胸膛上,她的眼睛幾乎要滴出水來,面色潮紅一片,輕聲說道:“我只是想要見見你。”

“蠢貨!”楚離突然冷哼一聲,沉聲說道:“你真以為秦之炎會冒著和我為敵的危險做你南疆的後盾?他不過是把你們當做消耗我實力的棋子,只有愚蠢如你,才會相信大秦南方邊境會對鹿丹人打開這種鬼話!”

“你說什麼?”女子一驚,連忙問道:“你怎麼知道秦之炎來過南疆?”

“哼,”楚離不置可否,也不回話,冷然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三日後,鹿丹譚凸首領的首級就到到達還巢邑的北疆大營。秦之炎是何等人物你與虎謀皮還洋洋得意,簡直愚蠢至極。”

“不會的,”女子堅定的說道:“我們南疆對秦之炎有大恩,沒有我巫醫族,他早就已經不在人世。”


“那你也該知道是誰讓秦之炎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楚離冷然說道:“你自認為他該對你們有多大的感激,他就該對你們有多大的仇恨。”

女子似乎一時間有一絲慌亂,可是很快的她就恢複了平靜,嬌聲說道:“我不管,反正那個南疆聖女我也當膩了,你當初說過,只要你登上皇位,就立我為後,你可不准食言。”

楚離冷冷笑道:“你以為憑現在我的身份,還會和你這個南疆妖女糾纏嗎?若是不想死無全尸,現在就馬上給我滾回南疆去,平定南疆紛亂的局面,不然不要怪我不顧往日情意。”

女子聞言勃然大怒,寒聲說道:“楚離,你想過河拆橋嗎?”

“你我當日各取所需,你幫我穩定南疆局勢,我也幫你登上了聖女之位,如今一切也該到此為止,各歸原處,不必再多做糾纏!”

“好!”紫衣女子突然沉聲說道:“果然不是當初那個落魄的四皇子,聽說前陣子齊國蕭太後要前往盛都恭賀你的登位大典,卻被你拒絕,這才去了齊安太子,看來現在連蕭太後那個老姑婆都已經不被你放在眼里了,我烏絲媚爾又怎能入了你的法眼?”

“閉嘴!”楚離冷哼一聲,怒聲說道。

“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嗎?”烏絲媚爾嬌笑一聲,沉聲說道:“聽說前陣子你在登位大典上還准備了鳳印,不知道是誰家的女子這麼幸運,能嫁給你為後。楚離你在床上的英姿,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是朱家那個小賤人嗎?”鳥絲媚爾突然上前兩步,撿起了地上的紫色衣衫,半掩住胸口的一片潔白,微微抬起眼睛,淡淡的說道:“還是,是那個從你皇宮里逃出來的丫頭?”

原本沉默不語的燕離突然抬起頭來,眼梢冰冷的瞟向烏絲媚爾豐滿的嬌軀,音聲低沉的說道:“你說什麼?”

“你找了她很久了吧?”烏絲媚爾突然嬌笑道:“以黑衣衛的能耐.這麼久還沒找到的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青夏在你手里?”楚離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冰冷,四周的空氣霎時間被冰凍了起來,他森冷的目光幾乎要在那女人的身上剜出一個洞來,寒聲說道:“你把她怎麼了?”

“我能把她怎麼樣?我那麼愛你,你喜歡的東西,我哪里舍得毀掉。”烏絲媚爾突然媚聲笑了起來,面色好似一朵盛開的罌粟,閃動著妖豔的光芒。她緩緩走了過去,輕輕說道:“我不過是請她來我這里做做客,你知道,我也沒什麼朋友,我的那些寶貝都很喜歡她呢。”

“你對她用毒?”

“呀!”烏絲媚爾突然捂住檀口,一幅很驚訝的樣子,“離你怎麼知道?你還真是了解我。”

“烏絲媚爾,我看你是活的不耐順了。”楚離突然冷聲說道,緩緩的轉過頭來,目光森冷的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捏死你?”

“離,不要嚇我嘛,”烏絲媚爾白了楚離一眼,嬌聲說道:“你也知道的,我的那些寶貝,只聽我一個人的話。我死了不打緊,可是若是連累那位你想要立為楚國皇後的美人,不是得不償失。”

楚離眉梢一挑,沉聲說道:“你在威脅我?”

“呀!”烏絲媚爾笑著說道:“又被你看出來啦!”

“離,你知道的,我向來沒有什麼大的志向,不過是太愛你了,總是忍不住想去看看你,不如你在盛都旁封一個封地給我,這樣南疆的戰事輕易就可以平定,你我也可以經常見面,長相厮守。”

“你想做淮南王?”楚高眼內鋒芒一閃,寒聲問道。

“呵呵,我的離真是好聰明。”烏絲媚爾高興的拍著手掌說道:“又不是沒有女子被封王的先例,如今淮南王叛逃出國,淮南無主,我身為南疆聖女,正好可以接手掌管,一舉兩得,不是很好嗎?”

“離,你也知道的,烏絲媚爾很蠢的,她若是被拒絕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大大的眼睛輕輕一轉,眼波流彩。

楚離沉吟了半晌,突然開口說道:“你先帶她來見我。”

“離,你當我是傻瓜嗎?你帶著三千黑衣衛來見我,我怎麼敢把我的救命稻草帶在身邊?你若是答應了我的要求,自然會給你一千活蹦亂跳的老婆。你不知道她有多想念你,整日整夜的痛哭,我看著也好可憐呢。”

楚離聞言眉梢一揚,眼內閃過一絲淡淡的鋒芒,貌似漫不經心的問道“是嗎?她很想念我?”


“那是當然,”烏絲媚爾笑著說道:“朱家那個丫頭沒有容人之量,見你寵愛莊家小姐,將她逼出宮來,還派人通知我一起擊殺她。我當然沒有聽那丫頭的,我對離可是忠心不二,一定不會做對不起離的事情。”

“是嗎?”楚離淡淡一笑,坐起身子,將床上的外袍披在肩上,突然抬起頭來說道:“這樣說來,我還應該感謝你的。”

“你我之間,哪里用得著這樣客套。”烏絲媚爾披著紫色輕紗,站在楚離面前,笑著走上前來,溫柔的半跪在楚離的面前,白皙的手掌輕輕伸進楚離的衣襟之中,摩挲著楚離腹部,輕聲說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你吃我的媚藥,要不要烏絲來服侍你呢?”

然而,就在這時,楚離突然一把將大床邊上的茶碗打碎在地。

清脆的碎裂聲在空氣里響亮的響了起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大帳的簾子被人一把掀起,無數森冷的兵器冷冷的對准了床上的女人。

烏絲媚爾眉梢一挑,猛然掩上衣襟,站起身來,玉手輕拍兩聲。南疆兵士的青色長刀紛紛出鞘,對著那群黑衣黑甲的南楚軍士,發出嗜血的寒芒。

原來這對剛才還在床上恩愛纏綿的男女,都在大帳旁邊布滿了自己的手下,只待一個不好,就會沖出來解決掉對方。

烏絲媚爾冷冷的看著楚離,寒聲說道:“楚離,一定要和我撕破臉才善罷甘休嗎?”

“我向來不喜歡不聽話的女人。”楚離冷冷笑道:“況且,你實在讓我感覺很惡心。

“好!’烏絲媚爾冷笑一聲,沉聲說道:“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我之間,早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唰的一聲,一道寒芒陡然揚起,向著楚離轟然怒斬,黑衣衛早有防備,兩方人馬登時動起手來。刀光劍影,響徹一片。無數馬匹同時嘶聲長鳴,徒然間,好似有人在外面驅使戰馬拭營,只聽轟隆一聲,頭頂的大營猛然消失,眾人就暴露在黑夜之下。

漫天冷箭流火沖天而起,烏絲媚爾厲聲叫道:“楚離,你暗算我!”

“你又何嘗不在暗算我?”楚離冷哼一聲,沉聲說道。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你一起陪葬!”烏絲媚爾怒聲喝道,對著身側的一名大漢揮手說道:“孥巴,把他的腦袋給我擰下來!”

名叫孥巴的大漢甕聲甕氣的答了一聲,突然厲吼一聲,猛然掄起手上的磨盤,向著楚離就砸了過來。

眾人誰能想到竟然有人會用巨大沉重的磨盤為武器,好在楚離身手矯健,即便是中了媚藥,仍舊手腳利落的彈身而起,迅速從大床上逃離。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大床登時被咋成碎片。黑衣衛眾人急忙舉著火把沖上前來,護在楚離的身前,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噗朔的聲響緩緩響起,眾人大驚的看向那片殘破的床板,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里面灰頭土臉的爬起身來,四下看了眼,正好對上了楚離的眼睛。

“莊青夏……”楚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看著她同樣驚慌失措的表情,想起剛才她就一直藏在這大床下面,一股滔天的怒火突然升騰而起,再也顧不得什麼帝王之儀,楚離厲聲憤怒的大叫道:“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她就是莊家的那個女人?”烏絲媚爾尖叫一聲,眼中霎時間閃過一絲狠辣的寒芒,一對這一旁的孥巴狠狠的說道:“孥巴,去將她給我撕成碎片!”

“你敢?”楚離怒聲喝道,兩道劍眉揚起,帶著巨大的帝王威儀。

“我做完了,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烏絲媚爾冷哼一聲,一把甩出腰間的長鞭,鮮紅色的軟鞭黴時間就好似一條靈蛇一般向著青夏襲來。

青夏眉梢一挑,不顧楚離急速奔來的身影,身軀一側,順勢就被軟鞭纏上了腰身。

烏絲媚爾嬌笑一聲,手上登時發力。青夏頓時就好像一只紙鳶一般向著南疆眾人的方向倒去。

“烏絲媚爾,你找死!”楚離目赤欲裂,一刀轟然劈下,刹那間砍斷一名南疆凶人的脖頸,大片的鮮血沖天而起,噴灑在漆黑的夜幕之上,遠處的火把長龍一般的向著大營奔來。

烏絲媚爾眉眼冷厲,寒聲說道:“你不仁我不義,既然你要逼我,我就要你最心愛的女人給我一起陪葬!”


說罷,對著孥巴做了一個眼色。那彪悍的大漢猛然沖上前去,一雙巨手就要向著青夏的脖頸抓去。

“青夏!”楚離大驚,面色巨變,高聲驚呼。

刹那間,好似所有人都可以預見到這個女子接下來的命運。

然而只是那麼一秒鍾,原本被拉扯的力量拽倒在地的青夏卻突然好似一只狸貓一般猛然彈地而起,身體在半空中一個矯健的轉折,輕若鴻毛,烏黑的長發劃過一道黑亮的弧線。面色雪白的女子嘴唇緊抿,反手握刀,一把抓住彪悍大漢的身體,雪亮的刀鋒在大漢的脖頸上一劃,一道血線霎時間噴射而出,在火把閃爍中有著詭異的光芒。

轟隆一聲巨響,大漢的身體轟然倒在地上,像是一座小山一樣,掀起大片大片的灰塵。

大片的驚呼聲幾乎同時而起。

“都住手!不然我宰了這個妖女!”

一聲清麗的叫聲隨之響起,所有人的動作霎時間都停頓了下來,他們愣然的轉過身去。驚悚的發現剛才那個還被烏絲媚爾抓在手里的嬌小少士竟然瞬時間反客為主,一手勒著烏絲媚爾的脖頸,一手將匕首緊緊的抵在她的咽喉上。

南疆蠻族的士兵頓時就慌了手腳,目瞪口呆的看著青夏冷酷的表情。

“都聽不懂嗎?”青夏冷哼一聲,揮起匕首就在烏絲媚爾嫩白的臉蛋上劃了一道血淋淋的道子。

烏絲媚爾的慘叫聲瞬間響起,眾人哪里想到她竟然說動手就動手,連聲招呼都不打,霎時間全都驚在了當場。

“小賤人!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烏絲媚爾勃然大怒,一邊哀聲慘叫著,一邊放出狠話。

楚離眉頭一皺,想起青夏當初對待自己的手段,登時轉過頭去,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

果然,青夏眉梢一挑,一道狠辣的色彩閃過眼眸,和她白皙柔弱的臉孔十分不相映襯。握著匕首的手一把抓住烏絲媚爾的脖領,另一只手卻陡然揚起,對著女子的俏臉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響徹全場,烏絲媚爾雙眼大睜,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般,她是南疆地位最高的聖女,從出生起就受盡族人愛戴,身份地位之高在南楚甚至可以比擬皇家的公主,哪里受到過這樣的屈辱。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厲聲叫道:“你……你竟敢……”

“做都已經做了,還問我敢不敢。”青夏冷哼一聲,森冷的語氣說道:“你這個騷浪的妖女,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將你的臉劃個稀爛,看你還怎麼出去勾引男人!”

“你……”

唰的一聲,又是一道血痕劃在烏絲媚爾的臉上,青夏想起這女人在南疆對自己和楊楓手段狠辣的窮追不舍,怒火熊熊升起,寒聲說道:“不長記性。”

烏絲媚爾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座大營,青夏斜著眼睛望過去,刀鋒一般的剜在眾人的臉上。

“還不放下武器嗎?真想看著你們的聖士血濺當場?”

噼里啪啦的兵器落在地上,一場原本要耗費巨大兵力才能平定的動亂因為青夏的加入,竟在彈指間就接近了尾聲。

楚離面色越發陰沉,冷冷的看著仍舊揪著烏絲媚爾頭發泄憤的青夏,冷聲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啊?”青夏一愣,自己剛剛才幫了他的大忙哎,有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說啊!”楚離勃然大怒,一張俊臉脹的血紅,厲聲喝道:“你為什麼會在床底下?”

青夏俏臉一紅。

完了,被偷窺了床戲的男人,要秋後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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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4 00:32:06 |只看該作者
戰地鳳舞 第071章 媚藥

原本一場剿滅南疆叛黨的血腥之戰,卻因為青夏的橫空出世而戛然而止。大批埋伏在四周的南楚北營軍士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接

近了尾聲。烏絲媚爾作為南疆聖女,在南疆向來有著舉足輕重的超然地位,由於她的被俘,南疆軍士很容易的放下了武器。處理好

了南疆叛賊,楚離並沒有下達返回還巢邑大營的命令,而是令所有的兵士就在烏絲媚爾的營帳內原地整休,自己則走進了那座充滿

了曖昧情慾味道的大帳之中。

大帳內寒氣森然,五十多名身著鎧甲的黑衣衛如臨大敵的牢牢盯著一名白衣女子,好像生怕一眨眼間那女子就任憑空消失一般。

青夏盤腿坐在華麗的大床上,背脊挺得筆直,閉著眼睛閉目養神,看也不看這群人一眼。可是一雙耳朵卻豎了起來,不放過一絲能

夠逃走的信息和信號。

沉重的腳步聲突然在大帳內響起,所有的士兵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高聲呼道:「參見大皇。」

「起來吧,」楚離低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壓抑著的憤怒和暴風雨欲來前的平靜,「都下去吧。」

「是!」滿屋子的黑衣衛長吁了一口氣,如遇大赦的紛紛退了出去。腳步聲一點一點的接近大床,溫熱的氣息在頭頂上響起,外面

的風呼呼的吹著,在這樣溫暖的大帳裡也可以感受的到外面冰天雪地的刺骨寒冷。青夏的棉袍,戰馬,武器全都被收繳,門外還杵

著三百多名楚離的親身護衛,外圍更是有大批的黑衣衛和北營大軍,有了前車之鑑,青夏現在想要逃跑簡直就是難比登天。

「還在想著怎麼逃跑嗎?」低沉的嗓音突然在頭頂響起,青夏緩緩的睜開眼睛,挑釁的抬起眼梢,斜眼看著這個滿面陰沉的男子。

楚離站在青夏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盤腿坐在榻上的蒼白女子。

半月不見,她顯得越發憔悴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更加凸顯出一雙眼睛又大又黑,像是兩汪深深的泉水,她面色蒼白

,連嘴唇都幾乎沒有什麼血色。臉孔消瘦,下巴尖尖的。她緊緊的抿著嘴唇,不服氣的抬著頭,狠狠的瞪著自己,像是一隻發怒的

小貓。

可是儘管這樣,楚離卻陡然發現了一絲在曾經的莊青夏身上不會有的光彩:凌厲、倔強、憤怒、果敢。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充滿了

神采奕奕的光彩,即便是發著怒,也帶著一絲自信的美麗,她靜靜的半仰著頭,雪白的脖頸在燈火下閃動著美麗的弧線,泛著晶瑩

的光華,雖然只是安靜的不發一言,可是楚離卻知道一旦給她找到機會,她一定會猛然跳起身來,用她鋒利的小爪子狠狠的給上自

已一下。

一種熟悉感突然從心底升起,楚離甚至突然有了一絲變態的快感。看著那張華麗寬大的大床,他幾乎有些口乾舌燥。可是突然想到

這傢伙剛才就一直在這大床下趴著,那一點點曖昧的情愫霎時間不翼而飛,陰暗的顏色在眼睛裡升騰了起來,楚離幾乎是咬牙切齒

的說道:「剛才你就一直在這下面趴著?」

「是啊!」青夏不耐煩的大叫一聲,她不知道是倒了什麼黴,放著陽關大道不去走,卻自己巴巴的送上門來,怒氣衝衝的說道:「

你和那個妖女脫衣服聲、親嘴聲我全都聽到了,你想把我怎麼樣?」

「你!」楚離勃然大怒,修煉了二十幾年的良好忍耐性和修養似乎只要一碰到青夏就會霎時間不翼而飛煙消雲散,他惡狠狠的看著

女子挑釁的眼神,寒聲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我膽子大不大,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嗎?」青夏冷哼一聲,針鋒相對的回道。

「好。」楚離氣的胸口起伏,沉聲說道:「看來是我把你寵壞了,讓你分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主子!」

「少在我面前擺你的帝王架子,給我滾出去!」

「你說什麼?」楚離大怒,瞪大了眼睛愕然問道。

青夏突然在床上站起身來,矮榻雖然不算高,可是站在這上面,也終於可以和楚離平視,不用再仰著頭說話讓青夏瞬間找到了對等

的自信,就像是當初在部隊跟瞧不起女人的男隊員打架一樣,青夏突然伸出手去,一下狠狠的推在了楚離的肩膀上,痞氣十足的說

道:「我告訴你,我忍了你很久了,不要以為你隨便當了個草頭王就可以跟我吆五喝六的,惹毛了我,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腦袋

割下來掛在盛都的城門樓上!」

楚離張口結舌,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這還是那個當年拖著他衣襟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嗎?這還是那個一年前滿眼

淚水卻敢怒不敢言的嫁給他的莊家大小姐嗎?這還是那個一年來被丹妃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懦弱少女嗎?為什麼這女人被丹妃打

了一頓醒來後就行為大變,是瘋了嗎?

「你……你竟敢……」楚離氣的幾乎語不成句。

青夏抱著肩膀叉著腿站在床榻上,手指著楚離輕蔑的說道:「怎麼樣?想叫外面那群白痴大兵來將我拿下,你還是不是男人,對付

自己老婆都要叫手下插手?」

這番話更是將楚離的怒火熊熊的點燃了起來,不過很快的,他的眼神就閃過一絲邪魅的笑意,冷笑著說道:「你說的對,你是我的

妃子,已經嫁進了我楚家的大門,就算你逃到了天邊上去,也會被我抓回來,老老實實的呆在我的身邊。」

「自作多情。」青夏冷冷的一撇嘴,她說的是真的莊青夏,可不是她自己,但是只要楚離不叫外面的士兵,她就不用害怕會吃虧,

淡淡的說道:「我懶得跟你多廢話。」

楚離突然一把抓住青夏的手腕,猛一用力,就將她從床上拉了下來,緊緊的扯到自己的身前,寒聲說道:「看來為夫真的要好好的

教訓你了,竟然要將自己丈夫的頭割下來掛在城門上,簡直無法無天。」

「為你個頭夫!」青夏憤怒的一扯手,卻沒扯回來,猛然抬起頭,狠狠的瞪著楚離,寒聲說道:「馬上放手,不要以為在你的地盤

上我就不會揍你!」

楚離雙眼一眯,不但沒有放手反而示威一般的將另一隻手緊緊的攬住青夏的纖腰,緊緊的靠在自己的身上,邪魅的笑道:「楚宮中

多少女子望穿秋水等待著聯的寵幸,作為女人,你就不期待嗎?」

「我期待你個大頭鬼!」青夏大怒,猛然抬起腳來,一腳重重的踩在楚離的腳背上。

「嗯……」楚離悶哼一聲,咬牙切齒的抓緊了青夏白哲的手腕,惡狠狠的說道:「好大膽的女人,看來聯真的要好好的調教調教你

了,讓你明白什麼才叫做三從四德。」

楚離突然一把抓住了青夏的兩隻手腕,向後面掰去,緊緊的扣在她的身後。高大的身軀登時將青夏禁錮在懷裡,臉上邪氣一笑,就

低下頭去,雙唇張開猛地就含住青夏粉白的唇瓣。

一絲熊熊的烈火剎那間在心底升騰,原本一個懲罰性的吻,竟然在接觸到那溫暖的唇瓣的一刻完全瓦解了楚離的憤怒,女子甜美中

帶著一絲絲冰冷的氣息順著楚離的口腔直接闖進了他的心海之中,好似心臟被小蟲子啃食了一口,一股酥麻的電流湧過四肢百骸。

下一刻,楚離一把將青夏緊緊的抱在懷裡,深深的吻了下去。

他的吻激烈而熱情,甚至帶著一絲毀滅性的狂熱,青夏瞪大了眼睛,雖然理智上拚命的告訴自己應該將這男人一腳狠狠的踹開,可

是這副身體卻登時沒有出息的軟了下去,霎時間好像站不住了一般,軟軟的癱在了楚離的懷裡,任由這男人在自己的唇上為所欲為



感覺到青夏的示弱,楚離一把扣住了她小小的後腦,手指深深的插進了青夏濃密的青絲之中,火熱的舌頭靈蛇一般的探進了青夏的

檀口之中。

一股莫名的快感瞬時間席捲了兩人的神經,大帳裡香霧裊裊,帶著靡醉的氣味,青夏被楚離抱在懷裡,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就要融

化了一般。腦海中一片空白,卻又好像有千萬個念頭在瘋狂的奔走,難道是自己來到古代了太久沒有男人,所以飢渴難耐?還是這

和齊太子情比金堅的莊青夏實際上還是個雛,這其實是這個身體的初吻。

胡思亂想間,楚離的大手已經從頭上緩緩的滑下,胸口瞬時間一陣冰涼,一股危險的電流剎那間湧上大腦,青夏雙眼大睜,神智剎

那間恢復了一絲清明,嚴重狠辣的神色一閃,張開潔白的牙齒,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楚離一把推開了青夏的身子,捂著鮮血淋漓的嘴唇退了兩步,懊惱的看著青夏得意洋洋的樣子,恨恨的說道:「你敢咬我

?」

「這次還是咬你一口,」青夏冷然看著楚離,一邊說著一邊將被解開的衣襟繫上,「下次再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一刀把你閹了,

讓你們楚家絕後!」

「你說什麼?」楚離大怒,一個大家閨秀的少女怎能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看著青夏若無其事、甚至還有些得意的樣子,他再

也沒有半分懷疑自已的耳朵。「莊青夏,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你不但不是花瓶,還是一個有著鋒利爪子的貓,稍不留意,就會被你

所傷。」

「你知道就好。」青夏針鋒相對的說道。

「但是,」楚離緩緩的走上前一步,眼珠烏黑,閃動著攝人的光芒:「就算你是貓,也鬥不過老虎。」



戰地鳳舞 第071章 媚藥

原本一場剿滅南疆叛黨的血腥之戰,卻因為青夏的橫空出世而戛然而止。大批埋伏在四周的南楚北營軍士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接

近了尾聲。烏絲媚爾作為南疆聖女,在南疆向來有著舉足輕重的超然地位,由於她的被俘,南疆軍士很容易的放下了武器。處理好

了南疆叛賊,楚離並沒有下達返回還巢邑大營的命令,而是令所有的兵士就在烏絲媚爾的營帳內原地整休,自己則走進了那座充滿

了曖昧情慾味道的大帳之中。

大帳內寒氣森然,五十多名身著鎧甲的黑衣衛如臨大敵的牢牢盯著一名白衣女子,好像生怕一眨眼間那女子就任憑空消失一般。

青夏盤腿坐在華麗的大床上,背脊挺得筆直,閉著眼睛閉目養神,看也不看這群人一眼。可是一雙耳朵卻豎了起來,不放過一絲能

夠逃走的信息和信號。

沉重的腳步聲突然在大帳內響起,所有的士兵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高聲呼道:「參見大皇。」

「起來吧,」楚離低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壓抑著的憤怒和暴風雨欲來前的平靜,「都下去吧。」

「是!」滿屋子的黑衣衛長吁了一口氣,如遇大赦的紛紛退了出去。腳步聲一點一點的接近大床,溫熱的氣息在頭頂上響起,外面

的風呼呼的吹著,在這樣溫暖的大帳裡也可以感受的到外面冰天雪地的刺骨寒冷。青夏的棉袍,戰馬,武器全都被收繳,門外還杵

著三百多名楚離的親身護衛,外圍更是有大批的黑衣衛和北營大軍,有了前車之鑑,青夏現在想要逃跑簡直就是難比登天。

「還在想著怎麼逃跑嗎?」低沉的嗓音突然在頭頂響起,青夏緩緩的睜開眼睛,挑釁的抬起眼梢,斜眼看著這個滿面陰沉的男子。

楚離站在青夏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盤腿坐在榻上的蒼白女子。

半月不見,她顯得越發憔悴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更加凸顯出一雙眼睛又大又黑,像是兩汪深深的泉水,她面色蒼白

,連嘴唇都幾乎沒有什麼血色。臉孔消瘦,下巴尖尖的。她緊緊的抿著嘴唇,不服氣的抬著頭,狠狠的瞪著自己,像是一隻發怒的

小貓。

可是儘管這樣,楚離卻陡然發現了一絲在曾經的莊青夏身上不會有的光彩:凌厲、倔強、憤怒、果敢。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充滿了

神采奕奕的光彩,即便是發著怒,也帶著一絲自信的美麗,她靜靜的半仰著頭,雪白的脖頸在燈火下閃動著美麗的弧線,泛著晶瑩

的光華,雖然只是安靜的不發一言,可是楚離卻知道一旦給她找到機會,她一定會猛然跳起身來,用她鋒利的小爪子狠狠的給上自

已一下。

一種熟悉感突然從心底升起,楚離甚至突然有了一絲變態的快感。看著那張華麗寬大的大床,他幾乎有些口乾舌燥。可是突然想到

這傢伙剛才就一直在這大床下趴著,那一點點曖昧的情愫霎時間不翼而飛,陰暗的顏色在眼睛裡升騰了起來,楚離幾乎是咬牙切齒

的說道:「剛才你就一直在這下面趴著?」

「是啊!」青夏不耐煩的大叫一聲,她不知道是倒了什麼黴,放著陽關大道不去走,卻自己巴巴的送上門來,怒氣衝衝的說道:「

你和那個妖女脫衣服聲、親嘴聲我全都聽到了,你想把我怎麼樣?」

「你!」楚離勃然大怒,修煉了二十幾年的良好忍耐性和修養似乎只要一碰到青夏就會霎時間不翼而飛煙消雲散,他惡狠狠的看著

女子挑釁的眼神,寒聲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我膽子大不大,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嗎?」青夏冷哼一聲,針鋒相對的回道。

「好。」楚離氣的胸口起伏,沉聲說道:「看來是我把你寵壞了,讓你分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主子!」

「少在我面前擺你的帝王架子,給我滾出去!」

「你說什麼?」楚離大怒,瞪大了眼睛愕然問道。

青夏突然在床上站起身來,矮榻雖然不算高,可是站在這上面,也終於可以和楚離平視,不用再仰著頭說話讓青夏瞬間找到了對等

的自信,就像是當初在部隊跟瞧不起女人的男隊員打架一樣,青夏突然伸出手去,一下狠狠的推在了楚離的肩膀上,痞氣十足的說

道:「我告訴你,我忍了你很久了,不要以為你隨便當了個草頭王就可以跟我吆五喝六的,惹毛了我,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腦袋

割下來掛在盛都的城門樓上!」

楚離張口結舌,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這還是那個當年拖著他衣襟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嗎?這還是那個一年前滿眼

淚水卻敢怒不敢言的嫁給他的莊家大小姐嗎?這還是那個一年來被丹妃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懦弱少女嗎?為什麼這女人被丹妃打

了一頓醒來後就行為大變,是瘋了嗎?

「你……你竟敢……」楚離氣的幾乎語不成句。

青夏抱著肩膀叉著腿站在床榻上,手指著楚離輕蔑的說道:「怎麼樣?想叫外面那群白痴大兵來將我拿下,你還是不是男人,對付

自己老婆都要叫手下插手?」

這番話更是將楚離的怒火熊熊的點燃了起來,不過很快的,他的眼神就閃過一絲邪魅的笑意,冷笑著說道:「你說的對,你是我的

妃子,已經嫁進了我楚家的大門,就算你逃到了天邊上去,也會被我抓回來,老老實實的呆在我的身邊。」

「自作多情。」青夏冷冷的一撇嘴,她說的是真的莊青夏,可不是她自己,但是只要楚離不叫外面的士兵,她就不用害怕會吃虧,

淡淡的說道:「我懶得跟你多廢話。」

楚離突然一把抓住青夏的手腕,猛一用力,就將她從床上拉了下來,緊緊的扯到自己的身前,寒聲說道:「看來為夫真的要好好的

教訓你了,竟然要將自己丈夫的頭割下來掛在城門上,簡直無法無天。」

「為你個頭夫!」青夏憤怒的一扯手,卻沒扯回來,猛然抬起頭,狠狠的瞪著楚離,寒聲說道:「馬上放手,不要以為在你的地盤

上我就不會揍你!」

楚離雙眼一眯,不但沒有放手反而示威一般的將另一隻手緊緊的攬住青夏的纖腰,緊緊的靠在自己的身上,邪魅的笑道:「楚宮中

多少女子望穿秋水等待著聯的寵幸,作為女人,你就不期待嗎?」

「我期待你個大頭鬼!」青夏大怒,猛然抬起腳來,一腳重重的踩在楚離的腳背上。

「嗯……」楚離悶哼一聲,咬牙切齒的抓緊了青夏白哲的手腕,惡狠狠的說道:「好大膽的女人,看來聯真的要好好的調教調教你

了,讓你明白什麼才叫做三從四德。」

楚離突然一把抓住了青夏的兩隻手腕,向後面掰去,緊緊的扣在她的身後。高大的身軀登時將青夏禁錮在懷裡,臉上邪氣一笑,就

低下頭去,雙唇張開猛地就含住青夏粉白的唇瓣。

一絲熊熊的烈火剎那間在心底升騰,原本一個懲罰性的吻,竟然在接觸到那溫暖的唇瓣的一刻完全瓦解了楚離的憤怒,女子甜美中

帶著一絲絲冰冷的氣息順著楚離的口腔直接闖進了他的心海之中,好似心臟被小蟲子啃食了一口,一股酥麻的電流湧過四肢百骸。

下一刻,楚離一把將青夏緊緊的抱在懷裡,深深的吻了下去。

他的吻激烈而熱情,甚至帶著一絲毀滅性的狂熱,青夏瞪大了眼睛,雖然理智上拚命的告訴自己應該將這男人一腳狠狠的踹開,可

是這副身體卻登時沒有出息的軟了下去,霎時間好像站不住了一般,軟軟的癱在了楚離的懷裡,任由這男人在自己的唇上為所欲為



感覺到青夏的示弱,楚離一把扣住了她小小的後腦,手指深深的插進了青夏濃密的青絲之中,火熱的舌頭靈蛇一般的探進了青夏的

檀口之中。

一股莫名的快感瞬時間席捲了兩人的神經,大帳裡香霧裊裊,帶著靡醉的氣味,青夏被楚離抱在懷裡,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就要融

化了一般。腦海中一片空白,卻又好像有千萬個念頭在瘋狂的奔走,難道是自己來到古代了太久沒有男人,所以飢渴難耐?還是這

和齊太子情比金堅的莊青夏實際上還是個雛,這其實是這個身體的初吻。

胡思亂想間,楚離的大手已經從頭上緩緩的滑下,胸口瞬時間一陣冰涼,一股危險的電流剎那間湧上大腦,青夏雙眼大睜,神智剎

那間恢復了一絲清明,嚴重狠辣的神色一閃,張開潔白的牙齒,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楚離一把推開了青夏的身子,捂著鮮血淋漓的嘴唇退了兩步,懊惱的看著青夏得意洋洋的樣子,恨恨的說道:「你敢咬我

?」

「這次還是咬你一口,」青夏冷然看著楚離,一邊說著一邊將被解開的衣襟繫上,「下次再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一刀把你閹了,

讓你們楚家絕後!」

「你說什麼?」楚離大怒,一個大家閨秀的少女怎能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看著青夏若無其事、甚至還有些得意的樣子,他再

也沒有半分懷疑自已的耳朵。「莊青夏,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你不但不是花瓶,還是一個有著鋒利爪子的貓,稍不留意,就會被你

所傷。」

「你知道就好。」青夏針鋒相對的說道。

「但是,」楚離緩緩的走上前一步,眼珠烏黑,閃動著攝人的光芒:「就算你是貓,也鬥不過老虎。」

「你別過來,」青夏謹慎的向後退去一步,伸出手去,做了一個習慣的自由搏擊起手式,「你若是再敢亂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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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鳳舞 第072章 相擁

儘管心裡有著一百一千個不願意,在大批鐵血軍人的威脅下,青夏還是不得不在第二天跟著楚離上了路,向著還巢邑的方向而去。

當駿馬就要奔馳出西黑荒原的時候,她忍不住的回過頭去,遠遠的,巍峨的龍脊山像是一隻猙獰的野獸一般矗立在那裡,漫天大雪

紛揚而下,天地間一片飄渺的素白,她又一次想起了竹林花樹下那個青衣磊落,笑容溫軟的男子,那些生死與共、燦若暖陽的記憶

,就隨著漫天潔白的大雪一起飄飄灑灑的落滿了整片荒原,在枯敗的草根下冰凍融化,慢慢的浸入泥土之中,被巍峨的群山所埋葬



連夜趕路一日一夜,總算到了還巢邑。一路上楚離面色陰沉、寡言少語,好像是在跟誰生著悶氣一樣,好在他並沒有來找青夏的麻

煩,青夏也樂的清淨,自然也不會去招惹他。安靜的跟著黑衣衛眾人上路,看起來乖巧聽話,暗地裡卻在拚命的尋找著脫身的機會



趕到南楚北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青夏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當初在中軍大營認識的洪大元等人都在其中,可惜她現在一身女裝

,也沒辦法上前相認。

似乎整個中軍大營的人馬都被搬到了還巢邑。

青夏不由得暗暗沉思道,中軍大營是京畿最強大的兵力守衛,雖然也有若是皇帝御駕親征就隨軍護駕的說法,但是這樣一來,也就

把京城重地的空門露了出來。此時楚離遠在南楚北疆,若是有人在京城造反,鞭長莫及下,恐怕就會生成大錯。楚離精明強幹,不

可能看不到這個致命的弱點。那麼就只有兩個解釋,一是盛都另有得楚離信任之人隱藏重兵穩定朝政,另一個解釋就是,楚離自身

危險極大,已經顧忌不到盛都的安穩。

原本青夏還是比較靠攏第一個解釋,可是等到了南楚北營的時候,她卻動搖了起來,楚離的境況真的不容樂觀。

楚離雖然現在已經是南楚大皇,在民間軍中都享有盛譽。但是畢竟回國不到兩年,年紀又輕,在向來重視軍中資歷的軍營裡,並沒

有想像中那麼大的權利。

這段在民間的日子,讓青夏對所處的世界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尤其是南楚的政權,在她的眼裡,更是存在著相當大的不穩定性,

南楚的君權在國家中並沒有後世那樣強大的權利,就像是五代十國時期的南朝政權一樣,這裡的權利,主要是被抓在各大世家的手

中,南楚有七大世家,像是諸侯國一樣分鎮七方,加上正在與楚離為敵的南疆,正好分八個方向鐵桶一般的拱衛著盛都京畿。

各大世家掌管著一方的財政經濟大權,甚至還養著自家的軍隊,每年只需要向盛都交一部分的賦稅,就完全趨於獨立,甚至連官員

的選派,皇帝都不得干預。見到這樣的情況,青夏不禁大搖其頭,楚離還真的是一個空殼子,現在的南楚典型的就是當年周王室,

若是不改變制度,分裂混戰那是不可避免的,南猛的叛亂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照這樣下去,楚離面對的,將會是更加劇烈的國

土的分崩離析。

好在楚離似乎已經敏銳的意識到這一點,在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大肆培養庶族官員,並極力圈佔貴族土地,裁減士族官員,削弱世家

勢力。然而,上千年的官僚制度,畢竟不可能在楚離短短的一年時間就翦除乾淨,所以當青夏站在北營大帳之內,卻只看到軍機大

營一方的軍隊出營迎接楚離時,也並不如何驚訝了。

徐權站在大營外,上來為楚離牽馬,楚離面沉如水,還沒有說話,一旁的一名土黃色軍裝的將領突然走上前來,對著楚離就跪了下

去,簡單的行禮之後,語調鏗鏘的說道:「稟大皇,黎院南府的逐蘭夫人有請大皇前往南府大營,有要事相商。」

話音剛落,青夏突然敏銳的感覺到所有的軍機大營的軍人和黑衣衛齊齊憤怒的轉過頭去,冷冷的看著那名黃甲將領,若是目光可以

殺人的話,相信一定已經在那人的身上戳出幾千幾百個血洞來。一絲森冷的敵意在眾人之間悄悄瀰散開來,青夏心下卻在暗自叫好

,心道你們最好一言不合打起來,那我正好藉機逃跑。

「逐蘭夫人駕臨北營了嗎?」楚離面不改色,沉聲問道。

那名黃甲將領似乎絲毫不將眾人殺人的眼光放在眼裡,笑著回答道:「是,聽說大皇親自帥兵奔赴前線,夫人就帶著南府屬軍五萬

人馬連夜趕到北營,昨晚才到達,可惜大皇去了白楞山督軍,錯過了見面的機會,所以小人才在這個時候去請殿下。」

楚離眼神登時閃過一絲怒氣,他緩緩的抬起頭來,注視著將領恭敬的笑著的表情,只覺得是那樣的刺眼,這時,一道如冰雪般清麗

的眼神突然帶著絲絲好奇的射了過來,他微微轉過頭去,就看到青夏瞪著眼睛瞧著自己的樣子。一股暖意在心底悄悄升騰,楚離深

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現在已經太晚了,就不打擾夫人休息了,明日各家領主在大營見面,有什麼事到那時候再說吧

。」

那黃甲將領一聽,面色瞬間一凌,稍稍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夫人為了來見大皇,從黎院連夜行軍十多日,若是不能第一時間

見到大皇,一定會很失望的。」

這話說的奇怪至極,不管黎院南府有著怎樣大的勢力。都沒有理由要帝王屈尊去見她的理由,更何況軍中重地,怎能由一個女子主

帥,青夏斜著眉頭細細的打量著楚離等人,心道這裡面一定有事。

注意到青夏探究的眼神,楚離的怒火突然升騰而起,緊緊的皺起眉頭,沉聲說道:「朕的話你聽不明白嗎?我說了太晚,就是太晚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唰的一聲,黑衣衛雪亮的刀子就同時出鞘,只要那人再多說一句,就會以手中的利刃來維護南楚大皇的尊嚴。

楚離發起怒來,低沉的氣壓霎時間瀰漫開來,那名將領也是聰明人,見此情景,連忙施禮笑道:「是小將魯莽了,小將也只是代夫

人傳話,以往見大皇總是沒有這麼多的麻煩,想來是小將疏忽,大皇畢竟已是大皇,黎院為臣,就應該遵從為人臣子的規矩,小將

這就去向夫人稟報,告退。」

這番話說的簡直不客氣至極,明顯是在點出楚離當上了大皇就擺架子,不將南府放在眼裡。以他一個小小的參領,竟然敢說出這樣

大逆不道的話來,簡直是匪夷所思,可是看著楚離面無表情和黑衣衛眾人壓著火氣的樣子,青夏不由得深深的懷疑起這個所謂的黎

院南府的真正實力了起來。

眼看著那人就要離開,青夏不由得心下大急,好不容易來了這麼個攪局的,若是任由他走了,豈不是達不到混亂的效果,自己找機

會逃跑的大計,也會一場水月鏡花空蕩蕩。

正這樣想著,那人竟然也不下跪,只是簡單的施了一禮,就轉身離開。

「站住!」一聲清厲的怒喝聲突然響起。

包括楚離在內的所有人全都大吃一驚,轉過頭去,卻見站在人群之後的青夏緩緩走到人前,冷然怒視著那名黃甲將領,沉聲說道:

「就這麼就走了嗎?」

那名將領顯然在逐蘭夫人手下張揚跋扈成了習慣,見一名女子從楚離身後走了出來,也不在意,只是淡笑著說道:「不知道這位姑

娘是何方神聖,一介女子,為何會在軍中?叫住小將又有何指教?」

青夏冷笑一聲:「原來你也明白女人不能留宿軍營,南府的人果然知識淵博,頭腦清明,只是不知道你家夫人是男是女,為何她又

會留在軍中?」

「青夏,不要胡鬧!」楚離冷哼一聲,就要上前來拉住青夏。

「夫人身份尊貴,自然不能和普通女子同日而語,這一點,大皇也是清楚的。」

「大膽!」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登時響起,青夏出手如電,閃電般就在那人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個巴掌,嬌聲詫道:「你口口聲聲大

皇大皇,難道不知道君臣有別?一介小小的南府參將,目無君臣尊長,不懂禮節,聖人的教化都吃到狗肚子裡了?」

「你!」將領眉梢一揚,怒聲叫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對我動手?」

「我今天就要教訓你這個狂妄自大、沒有禮貌的狂妄之徒!」青夏冷哼一聲,突然一腳狠狠的踹向他的膝蓋,只聽一陣咔嚓骨裂的

聲音登時響起,那人慘叫一聲,就砰然跪在地上,青夏冷然揪住他的衣領,寒聲說道:「你爹媽沒教導過你見到大皇是要行禮跪拜

的嗎?看你長的油頭粉面,沒想到竟是草包一個,這麼簡單的道理都記不住,那我今天就代替你爹媽好好教教你。」

說罷,狠狠的抓住那人的頭髮,向著地面就轟然砸了下去。

「啊!」淒然的慘叫聲衝天而起,地上泥沙凹凸,連磕了三下,那人前額已經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他身後的士兵見狀不妙,急

忙跑向南府大營去搬救兵。楚離面色陰沉,也不見有什麼表示,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名將領在青夏的手下慘遭蹂躪。

反而黑衣衛眾人卻人人摩拳擦掌,興奮的恨不得大聲叫好,全都一臉興奮的看著青夏爽快的揍人,神情裡透著暢快的神色。

砰的一聲,青夏一把推開那名將領,見他狼狽的倒在地上的樣子,不由得冷笑一聲說道:「原來只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南府的人,

就這般窩囊嗎?」

「是誰說我們南府的人都是繡花枕頭?」

一聲凌厲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香風裊裊,眾人斜眼看去,只見一名錦衣貴婦在一眾黃衣侍衛的簇擁下,向著這邊急速走來。

她穿著一身百鳥朝鳳金縷衣,外罩白色錦緞披風,脖頸上掛著璀璨珍珠,頭上是流蘇瓔珞,整個人看起來金光閃閃,比楚離這個名

副其實的南楚皇帝看起來還多了幾分天家貴氣。

「大皇陛下,逐蘭不請自來,還請殿下恕我無禮之罪。」婷婷裊裊的對著楚離福了一禮,臉上的笑容幾乎可以膩死一匹大象,青夏

霎時間幾乎看得見厚厚的粉底從她的臉上撲朔朔的掉了滿地。

「不知道剛才是什麼人教訓我不知進退的家人,還大肆批判我黎院南府的人沒有教養?」逐蘭夫人脖頸高高揚起,一雙眼睛凌厲的

掃向站在人群中一身白衣十分顯眼的青夏。

青夏暗道等的就是你,站前一步,笑著說道:「這位大嬸,剛才那些話,是我說的。」

「你叫我什麼?」逐蘭夫人雙眼霎時間瞪得大大的,聲音撥高了幾個音節,怒聲叫道。其他人,尤其是黑衣衛聽了青夏的話則是人

人一臉笑意,根本不做絲毫掩飾。

「叫你大嬸啊,」青夏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甜蜜的扯出一個笑容:「這是我的鄉下話,對人老珠黃、年過四十、體態臃腫的中老年

婦女的一律尊稱。」

逐蘭夫人大怒,豐滿的胸脯一起一伏,雙眼狠毒的緊緊的盯著青夏,寒聲說道:「你有種的就再給我叫一遍。」

「嗯?」青夏眉頭一皺,似乎很是困惑的抽了抽鼻子,疑惑的說道:「難道我應該叫你奶奶,我看你應該沒那麼老,頂多也就五十

多歲,我和大皇陛下的年紀差不多,頂多也就比你矮上一輩。」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妖精!」逐蘭夫人大怒的轉過頭去,對著楚離說道:「大皇,這女子這樣冒犯我,我覺得殿下需要給我一個滿

意的交代。」

「夫人放心,我一定給夫人一個滿意的交代。」楚離沉聲說道,然後轉過身就朝青夏走來,青夏一驚,謹慎的向後退了一步,心道

自己是在幫他挽回面子,他不會恩怨不分吧。

「夏兒,」楚離突然伸出手來,拉過青夏的肩膀,一手覆上青夏粉嫩的臉頰,輕聲說道:「這位是黎院南府的逐蘭夫人,你不可以

對她沒有禮貌的。」

青夏和逐蘭夫人同時大驚,青夏順路下坡,連忙笑著對逐蘭夫人說道:「逐蘭夫人大嬸,夏兒知錯了,你們南府的人都是很有規矩

的,你千萬別跟晚輩一般見識。」

她口口聲聲大嬸晚輩,簡直要將逐蘭夫人氣的七竅生煙,豐滿的身軀微微顫抖,這樣寒冷的天氣裡,裸露在外的肌膚泛起一層紅色

。她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陛下,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嗎?」

「那夫人還想要什麼交代呢?」楚離眼梢一挑,拉著青夏的手,冷冷的逼視過去。

「好!」逐蘭夫人冷哼一聲,陰陰的說道:「那逐蘭就僅祝陛下江山千秋萬代,繁榮昌盛!臣妾告辭!」

「不送!」

逐蘭夫人帶著刺鼻的香風怒然而去,青夏暗暗覺得有幾分沒趣,沒想到那女人還真的就這麼算了,她若是氣急了把自己抓到她的營

帳裡去,那自己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唉聲嘆氣了一會,才發現竟然有人在注視著自己,連忙抬起頭來,卻見楚離眼神明亮,

牢牢的盯著自己,眼神中有著一絲莫名的炙熱。

「不用擔心。」楚離輕撫著青夏的秀髮。

說著,就拉著青夏的手向著中軍大帳的方向走去。

然而,還沒走到大帳門口,徐權就走上前來,對著楚離沉聲說道:「陛下,逐蘭夫人這次帶來的三十萬旦糧草還在路上,她現在這

樣憤然離去,恐怕會出亂子。」

楚離眉頭一皺,剛要說話。這時,一名黑衣衛跑上前來,對著楚離說道:「陛下,逐蘭夫人在著人整頓行裝,要返回黎院。而且找

人來傳話給陛下。」

「她說什麼?」

「她說她不是烏絲媚爾。」

楚離眉頭霎時間緊緊的皺了起來,烏絲媚爾的事情是在昨晚發生的,而且他是以去白楞山督軍的名義出營。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她知

道了,想到這裡,面色越發陰沉。

「楚離,」青夏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拉住楚離的衣袖,沉聲問道:「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沒有,」楚離堅定的搖了搖頭,安撫的拍了拍青夏的肩膀,說道:「不關你的事。」

「跟我去南府大營。」楚離對著黑衣衛眾人沉聲說道,然後看了眼神情頗有些不安的青夏,對著徐權說道:「找妥當的人,好好保

護她,若是出事,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屬下明白!」徐權厲聲答道。

「楚離!」青夏緊張的叫道,一絲小小的內疚感從心底升起。其實說實在的,她和楚離一直沒有什麼大的梁子,只是不滿意他一直

禁錮自己的生活,可是畢竟現在這副身體是和楚離有著千絲萬縷的老婆的,所以從楚離的角度來說,他所做的事情無可厚非,此刻

,見因為自己的原因給他添了這麼大的亂子,不由得有幾分懊惱。

「你小心點啊,」難得這樣溫柔的對著楚離說話,楚離的腳步微微一愣,眼神頓時變得有幾絲暖意。

「等我回來。」說罷就向那邊燈火輝煌的大營走了去。

「徐參領,」見楚離走的遠了,青夏對著一旁的徐權說道:「我是不是給楚離添了麻煩?」

徐權自然不敢像青夏一樣直呼楚離的名字,連忙恭恭敬敬的說道:「姑娘做的沒錯,陛下說不關姑娘的事,那就是不關姑娘的事,

不用擔心。」

既然楚離之前都不願在逐蘭夫人面前暴露青夏的身份,徐權落葉知秋的也稱青夏為姑娘。

青夏見從他這裡也問不出個什麼來,就走進了楚離的中軍大帳。

暖暖的空氣迴蕩在四周,在後賬的床榻上坐了下來,也不再考慮逃跑的事情,跑是一定要跑的,只是卻不能在這個時候逃跑,青夏

突然覺得有幾分懊惱,安靜的坐在床榻上。

其實楚離對她一直都還不錯,就看他被自己揍了那麼多次,每天都在口口聲聲說要殺了自已,不會饒了自己一類的,可是卻始終沒

有將自己怎麼樣。

青夏脫下厚重的大裘,外面的士兵已經送進來了熱氣騰騰的熱水,心不在焉的洗了把臉,青夏就靠在床榻上,等待楚離回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牆角的蠟燭滴成了長長的燭淚,夜色漸漸濃郁,楚離還是沒有回來。

在荒野上奔馳了一日一夜,青夏早已累的不行,等了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覺有人在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臉頰,她睜開朦朧的睡眼,正好撞進了一雙幽深似海的眼睛裡,楚離半蹲在

床榻前,面容柔和,一雙眼睛帶著海水一般溫暖的潮濕,英俊的臉孔微微有些發紅,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見到青夏醒來,他開心

的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今晚的楚離和平日的似乎有所不同。

沒有陰暗,沒有算計,沒有了張揚跋扈的叫囂。青夏見他笑的充滿了孩子氣,也是心下一陣溫暖,真的想不到,他也會有這樣的一

面。連忙坐起身來,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不由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慌忙整理了一下紛亂的鬢髮,輕聲說道:「你回來了,出什

麼事了嗎?」

「沒事的。」楚離笑著搖了搖頭,突然伸開雙臂,就將青夏輕輕的抱在懷裡,「有你在我身邊,就什麼事都沒有。」

青夏的身體頓時一僵,感受著楚離溫暖的體溫和他淡淡的開心,她一時間有一絲迷茫,這一次見面,兩人之間,有什麼東西似乎發

生了改變,楚離不再像從前那樣敏感多疑,也不再像從前那般處處防備著她,兩人的距離似乎被拉的近了,雖然還會鬥嘴打架,但

是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留著心眼,互相防備。

「楚離,那個老女人,不走了嗎?」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嗯,」楚離似乎不願意多談,只是悶聲答應了一聲,他真的喝了很多酒,青夏能夠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濃厚的酒味,衣衫下的皮膚

火熱著。他好像是剛剛洗了澡,頭髮還是濕的,身上散發著好聞的香氣,迷迷糊糊的抱著青夏,好似連蹲著都有些不穩。

青夏連忙站起身來,想要將楚離放在床上,誰知剛一動,楚離就砰的一聲向後倒去,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青夏一愣,連忙上前去拉楚離的手,叫道:「楚離,起來,去床上睡。」

「青夏,」楚離醉的一塌糊塗,已經睜不開眼睛,他躺在地上,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一把緊緊的抓住了青夏的手腕,難受

的皺起眉頭,喃喃的說道:「青夏,不要走……」

青夏的心,好似一下子被狠狠的紮了一下,她任由楚離拉著自己的手,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抽出手來。柔聲說道:「我扶你到床

上休息。」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楚離搬到床上,青夏氣喘吁吁的為他蓋好被子,剛要轉身離去,突然眼尖的一眼瞧見楚離的脖頸上,有著一片

淡淡的紅痕。

青夏身軀一凌,一陣莫名的情緒突然襲上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好像是千鈞的巨石狠狠的砸在背上一樣,青夏的手幾乎有

些顫抖,緩緩的伸出去,扒開楚離脖頸的衣領。

烏絲媚爾的話瞬時間迴蕩的耳邊,像是一個個驚雷在耳邊炸裂一般。

「被楚宮那個老女人榨乾了嗎?就不想念我嗎?」

「連蕭太后你都敢拒絕,我烏絲媚爾還會入你的法眼嗎?」

還有那名被她修理的南府參將暖昧不清的話語和黑衣衛眾人憤怒的眼神。

觸目驚心的深紫色吻痕遍佈楚離的脖頸,還向著胸膛下面蔓延而去。那些吻痕霎時間就好像烈火燒到指尖一般,青夏猛然退了開去

,一個踉蹌竟然跌坐在地上。

青夏眼神混亂,想起逐蘭夫人那臃腫的身材和撲滿了香粉都無法掩飾的皺紋滿佈的臉孔,她突然覺得好似一場巨大的龍捲風暴將她

整個人席捲了一般。

「你覺得,髒嗎?」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青夏猛地抬起頭來,只見楚離已經醒了過來,雙眼漆黑深沉,還帶著一絲無法掩

飾的痛苦和絕望,他躺在床榻上,頭髮散亂,轉頭看著目瞪口呆的青夏,說道:「嚇到你了。」

「為……為什麼會這樣?」青夏艱難的問道,他已經是南楚的大皇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何必這樣作踐自己呢?

「青夏,」楚離突然慘淡的笑了起來,似乎在青夏的記憶裡,就從來沒見過楚離這樣虛弱的笑容,他可是放肆的笑,可以邪魅的笑

,可是爽朗的笑,卻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無奈的笑,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深深的嘲諷,輕聲說道:「我的江山,全是靠著我的裝傻

充愣、寄人籬下和出賣身體得到的,現在,你更瞧不起我了吧。」

楚離面色慘淡,雙眼冰涼的望著青夏,似乎是看著她,可是眼神卻不知道瞧到了哪裡。

青夏突然覺得那樣難過,她感覺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人狠狠的紮了一刀,這個外表看起來光鮮璀璨的男子,到底在承受著些什麼,幼

年被母親拋棄,遠赴他國為質,全天下都幾乎在與他為敵,他在孤獨艱難的跋涉著時,無所不用其極的努力想要站起身來時,身邊

可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楚離,」青夏小聲的叫著楚離的名字,一滴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

楚離登時就有些慌了,他一把從床榻上爬起來,可是還沒有站穩身子,就嘭的一聲倒了下來,摔在青夏的身前。畏縮的觸碰著青夏

的臉頰,慌亂的說道:「青夏,你是在為我哭嗎?」

青夏抿著嘴角,無法做聲,好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撲朔朔的滾落下來。

「青夏,」楚離手忙腳亂的抓著青夏的手,想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不要哭了。」終於還是一把將青夏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青夏,你更加不會喜歡我了是吧?」楚離聲音苦澀的說道:「你更要走了是吧?」

「青夏,不攔著你了,你走吧,可是不要去找齊安,他只是在利用你,不會對你好的。」

青夏被楚離抱在懷裡,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話語,她突然想起很多東西,想起自己當初為了任務第一次出賣身體的時候。那個N國高層

是個地地道道的好戰分子,就是他在一直推行著對我國的敵對政策,還殘忍的殺害秘密隱藏的N國的我國特工情報人員。自己在國家

的授意下,勾引了他三個多月,最後在他高潮的最後一刻,將防禦大師插進了他的頸部動脈上。

她至今還記得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的肥碩的身體,還記得他壓在自己身上時那種噁心的感覺。

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突然熊熊升起,青夏一把掙脫楚離的手臂,站起身來,撥出靴子裡的匕首,寒聲說道:「我去宰了她!」

「青夏!」楚離突然站起身來,一把抱住青夏溫暖柔軟的身體,將臉埋在青夏單薄的鎖骨窩裡,沉聲說道:「青夏,你是為了我哭

嗎?」

「楚離,」青夏眼睛一熱,又是一滴淚水掉了下來,匕首嘭的一聲掉在地上。

她突然伸出手去環住了楚離的背脊,楚離霎時間整個人都愣住了,好似一個驚雷炸在了他的頭頂,讓他不能有一點動作,這是青夏

第一次主動抱他,她小小瘦弱的手臂環在他的腰上,緊緊的,像是一隻小小的貓兒,可是卻有那麼大的力量。巨大的狂喜和幸福湧

上心頭。

「楚離,我早晚要去宰了她。」女孩子的聲音悶悶的,像是一隻小獸。可是聽在楚離耳朵裡,卻好像仙樂一般。

「你放心,那些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楚離緩緩的收緊了手臂,輕聲問道:「青夏,你願意陪著我嗎?」

「好,」青夏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他們都是人渣。」

溫暖的氣息在空氣裡升騰而起,楚離心頭一喜,感覺好像跋涉了幾千年的旅人,突然回到了家中一般,淡笑著閉上了眼睛,就那樣緩緩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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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反擊


正文 第073章:反擊
這就是楚離需要面對的天下。

局外人眼里的風光很多時候都是用血淚堆積而成的,當真正的置身其中,才會真正的體會到其中的刀光劍影和滿面寒風。

南楚地處中國西南部,也就是後世所說的重慶,四川,貴州,云南,甚至連西藏的大部分地區也是歸屬于南楚的領地。我國的西南部向來都是少數民族聚集雜居的地區,這些地方政權分散,部族林立,民風彪悍,這也就決定了南楚的政權的不穩定性和分散性。

部族首領和家族勢力占據了國中的重要比重,各藩國各自為政,表面上在南楚的維持下,勉強維持了一個相對風光的融合,私底下,卻針鋒相對,暗湧不斷,傾軋和吞並幾千年來幾乎從來沒有間斷過。

當青夏看到南楚的軍部秘密檔案的時候,她簡直震驚的有些合不攏嘴。生產力低下如這樣的冷兵器時代,所實行的制度竟然是藩國首領集體推薦選舉的票選制。熟悉現在曆史進化論的人都應該明白這是多麼大的一個奇跡。往上推溯,這個制度竟然是大秦的第二代君主胡亥所創,並不設立太子之位,只在宗廟內實行票選。

出發點也許是好的,但是曆史證明,那時的生產力顯然不適應這樣先進的改革。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各國都已經漸漸摒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制度,但是只有南楚因為其特有的國家組成形態,繼續保留了這個制度。這在一定程度上極大程度的限制了王權,昏庸的君主很難得到各大藩國的支持,攪得天怒人怨的時候也總是會遭到清洗,國力在這個基礎上,得到了極大的發展,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造成了南楚一個十分詭異的惡性循環。

那就是沒過三十年君主換位的時候,就會引發一場較大規模的混亂,南楚的國力也必定會在這樣的條件下遭到極大的摧毀。這也就是南楚保留著這樣先進的制度卻始終無法強大起來的原因。

南楚建國不到三百年,盛都被各藩國圍困包圍多達十八次,其中更有四次甚至換了皇帝。若不是其他藩國的干預,楚氏可能早就已經在華夏的版圖上消失殆盡。

青夏翻動著楚離回國以來的軍中資曆,突然覺得一陣難以抑制的心酸。

短短一年半的時間里,他曾經遭到暗殺四十多次,有十多次都是在生死的邊緣上掙紮而回。在剛剛回國的那段時間,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四五次的殺手偷襲事件,第一年里,他轉戰南楚東西南北幾線戰場,上一任楚皇似乎有意制他于死地,最荒謬的一次,是派他帶領不到兩千人馬去平定芃麗國的三十萬百姓的叛亂。楚離兩千人馬還沒進入芃麗內部,就被百姓沖散。之後,他一個人流落民間,于赤地千里的南疆萬里徒步而行,沿途行乞歸國,曆時一個多月。

一年的時間里,他曾遭到長老會的彈劾文書多達上萬份,廢太子殿會被二十多次提議,三度廢立,都是在黎院南府的逐蘭夫人和南疆聖女烏絲媚爾,連同楚宮前皇後周氏的大力反對下,才得以撥亂反正。一年的時間里,他在盛都沒有自己的府邸,不能自主進入楚宮,不能享受皇子親王的俸祿,甚至不能享用皇子的四駕車隊儀仗。這一切。直到他取了嶺南大族朱氏的女兒朱丹臣,情況才稍微好轉。

合上了厚厚的卷宗,青夏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到了現在,她才算真正了解到楚離這個皇位是在多麼艱難的環境下產生的,想起他曾經那多疑到幾乎難以理解的性格,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環境造就人,楚離就是明顯的例子。

“姑娘!”徐權在帳外叫了一聲,得到青夏的許可,規矩的走了進來,放下了青夏所要查看的東西,就垂手立在一側。

青夏知道這些都是軍中的隱秘,沒想到只是跟楚離提了一句他就這樣大方的給自己查看,看來真的是不再防備自己是齊安的奸細了。

“都在這了嗎?”

“是,都在這了。”

昨天揍了南府的參將一頓,今日早上起來就發現所有的黑衣衛對自己的態度大改,恭敬中帶著幾分親熱和感激,青夏自然深明其中的原因,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麻煩你了。”

徐權退了下去。青夏眉頭微微一皺,從厚厚的卷宗里先拿出了烏絲媚爾的資料。

楚離在情報方面真的做足了功夫,以他們這個時候的水平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青夏眉梢微微一挑,只見細密的小楷工整的記錄著烏絲媚爾的生平簡曆,倒也十分詳盡。連她和碧方國國主關系暖昧,什麼時候見面私會都記載的一清二楚。

這不過是一個生性騷浪的女子,似乎南疆的幾大長老沒有一個沒和她有過一腿。青夏皺著眉頭細細的看下去,終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十七日前,烏絲媚爾曾經和朱丹臣通過信,其後便派出大批南疆羽軍向北追捕,想來就是沖著自己而來的了。對于結果,上面畫了一個小小的橫線,也不知道是代表沒調查清楚,還是追捕沒有結果。想起至今還沒有聯系的楊楓,青夏就一陣煩躁。

卷宗的左下角,是楚離的探子營分析的烏絲媚爾的近期舉動,和現在所發生的趨勢大致不相左右。奇怪的是,楚離若是早就有所察覺南疆的異動,為何沒有事先做出防備,反而要像現在這樣大亂陣腳呢?c.手機看小說訪問wap.1бk.cn

青夏微微皺眉,心念斗轉。這時,突然看到下角有一行朱紅色的批示,字跡瀟灑激勵,似乎要破紙而出一般,有著陽剛的凌厲美感,一看就知道是楚離的字,只見上面用小楷龍飛鳳舞的寫到:“蕩婦一名,肉欲滿足之,輕易可破。”


看到這個,青夏不覺莞爾。原來楚離也是知道烏絲媚爾的本性,若不是自己的強行插入,也許楚離真的會像他自己所說的肉欲滿足之了。

下面的一份,是黎院南府的資料。厚厚的一大卷,看起來就充滿了古樸沉重的感覺。

黎院起于戰國時代,在秦始皇之後,逐漸在南疆定居,封地大約是現在的貴州一代,和南疆極為靠近。相傳是墨家的分支,南府是黎院殘存下來的一脈,秦始皇焚書坑儒後,帶著大批典籍隱藏在深山中,直到胡亥興百家言論,尊墨者技藝之後,才重出江湖。上千年的文化積澱,使得黎院南府有著無可比擬的超然地位,其家主和大秦、西川、南楚、東齊有著並肩而坐的地位,見皇而不跪,向來是大陸上最為高階的貴族。

而逐蘭夫人作為黎院南府這一脈的長房嫡女,身份地位,自然不可小覷。

逐蘭夫人本名黎逐蘭,是上一任家主黎宋的長女,自小才智高絕,為人卻是心狠手辣,楚離的卷宗上記載了幾條她殺害自己親弟的隱秘,就足顯這女子的不尋常處,黎宋去世之後,由于長房男丁全部死于非命,便由逐蘭夫人大弟的兒子黎子厚繼承家主之位。誰知黎子厚生性怯懦,又向來體弱多病,家族事務大多交給姑母逐蘭夫人。逐蘭夫人也漸漸成了黎院南府的真正家主。

黎院掌管整個南疆一代的商貿業,又壟斷了北方的戰馬軍需,商號店鋪錢莊酒肆幾乎開遍全國,就連向來最注重商貿的東齊皇室,在做生意上也不及黎院,黎院身家之豐厚,簡直無法以數量來計算,說是富可敵國,實在是小瞧他們,以黎院的勢力,完全足以稱得上是富可敵天下。

經曆過金融危機的人才會了解到財富若是壟斷在一家的手上,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若是黎院出現了什麼變故,那麼就絕對是整個天下的災難。所以,即便是沒有大片的封地,但是作為南楚八大世家中勢力最為雄厚的一只,黎院南府仍舊是無可厚非的擔當第一。

這樣,也就不難了解,逐蘭夫人在南楚有著怎樣的身份地位了。

逐蘭夫人今年五十有六,已經人老珠黃,按理說也該過了虎狼之年,可是她卻偏偏天賦異稟,每晚無男不歡,府中豢養的男寵多達三百多人,比之皇宮內院還要熱鬧。黎院管轄之內,逐蘭夫人強搶男人的事情時有發生,最為著名的就是一名名叫婉瑩的女子千里磕頭跪拜,一路來到盛都泣血告禦狀,要求上一任南楚大皇強制逐蘭夫人歸還自己的夫婿。

可惜上一任大皇本身就是逐蘭夫人的入幕之賓之一,婉瑩被捆綁遣送回黎院省,在廣場上被白倉鷹鴆碎尸啄食而死後,南疆六月天氣大飛白雪,鑄成了南楚千古奇冤之一,逐蘭夫人好色之名也就此揚名于天下。

楚離與逐蘭夫人的第一次見面,始于他從芃麗國逃回皇城的那一次。楚離母親蕭貴妃以楚離未能完成任務之名,主動為楚離請罪,要求楚皇嚴懲楚離,流放南疆采石谷。楚離帶著殘存不到一百人的黑衣衛于殿門前為請罪,第一次見到了前往盛都參加廢棄楚離太子之位殿會的逐蘭夫人。


第二日之後,逐蘭夫人就此成為了楚離太子之位的最大助力。

那之後,楚離就被派遣到黎院,做了長達兩個月的欽差特使。兩月後,終于得到了統帥軍機大營的位子。

青夏緩緩的合上卷宗,沉沉的吸了口氣,答案那麼明確。楚離靠著陪著逐蘭夫人這個色欲成狂的老女人兩個月的時間,終于贏得了南楚的兵權。為自已的權利之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艱難的邁出了第一步。同時,她也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楚離這個心高氣傲的男人,是怎樣在那樣黎院後宮的男人中,芶延殘喘的活了兩個月的。

難怪他會有這樣的心結。

有些東西,注定要成為一個人一生的噩夢。

逐蘭夫人嗎?青夏冷哼一聲,眼角一道寒芒登時閃過,嘴角斜斜牽起。

“那就從你開始吧!”

“姑娘!”一名親衛走了進來,對著青夏恭敬的說道:“大皇回來了,現在正在中軍大帳議事。”

“知道了。”青夏點了點頭,“去找一下黎院家主黎子厚的資料,我現在就要。”

“南府的病秧子?”黑衣衛已經和青夏十分熟悉,聽青夏的話之後疑惑的說到。

“對,就是那個病秧子。”青夏淡淡一笑,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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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鳳舞 第074章 偷聽

看完了南府黎子厚的資料已經很晚了。

青夏撩起大帳的簾子,看著外面一片蒼茫的夜色,突然間覺得有一塊巨石狠狠的壓在她的心上。

答應楚離留在南楚,並不是一時衝動,也並不是所謂的同情和憐憫,楚離作為南楚的帝王,登基之前就必然要有一部自己的血淚史

,這是所有蹬得高位的人共同需要付出的代價,感動只是一時的,對於一個合格的特工來說,理智永遠要凌駕於感情之上,之所以

留在這裡不走,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楚離與南疆開戰,戰火線封鎖了南楚的整個邊界,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堅壁清野的百萬大軍的防守下安然逃脫。當初她

在秦之炎的幫助下,輕而易舉的走出了還巢邑的大門,而那個時候戰爭還沒有爆發。那麼由南楚偏遠的東線逃跑,並且還遭到三方

人馬追擊的楊楓,此刻就一定還在南楚境內。

對於楚離,她還沒有天真到以為他會為了自己,放棄緝拿楊楓,青夏曾經多年從事特工行業,見慣了各國上位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的行為,任何時候,她都不會去相信虛無縹緲的感情和人性,對於一個在生死邊緣遊走的人來說,實力和能力,才是決定一切問題

的關鍵部分。

所以,青夏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為楊楓掃清道路,除去一切擋在前方的障礙。

而在這之前,為楚離做點事情當做回報,也不無不可。

這並不算是利用他,一切事情都是要有利息的,自己為他蕩平權利路上的絆腳石,收取一點報償也理所應當。

夜裡的風有一絲絲微涼,青夏披著厚實的棉袍,烏黑的長發在腦後利落的打了一個馬尾,清爽乾淨,看起來精神十足。剛看到楚離

的中軍大帳,一陣吵鬧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青夏一愣,微微挑眉,這個時候軍議應該已經結束,會有什麼人還留在這裡。

逐蘭夫人臃腫的身材登時出現在腦海之中,一絲怒氣在心頭升起,雙眸中登時閃過一絲寒芒。

「憑什麼要我回去!」

一聲清麗的女子聲音突然傳了出來,聲音尖銳清脆,聽起來竟是十分年輕。

一名身穿白色武士服的女子突然從大帳裡踉蹌的被推攘出來,楚離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隔著營帳的簾子,對著左右吩咐道:「把

西林郡主送回去。」

「是!」兩名黑衣衛齊聲答應,說著就向著少女走了過來。

少女不過十六七歲,身材嬌小,面容可愛,可是這張可愛的臉孔此刻卻氣的發白,一把甩開兩名黑衣衛的手,對著中軍大營大聲叫

道:「逐蘭那老女人都可以留在這,憑什麼叫我走?」

「逐蘭夫人是南府的代家主,身份尊貴,郡主說話還是留神些,若是被有心人聽到,難免會落人口實。」楚離聲音低沉,不帶一絲

感情的沉聲說道。

「你怕她,我可不怕!」少女大叫一聲,一把推開旁邊兩名貼身親衛,對著中軍大營大聲叫道:「你等著瞧,我說道一定會做到!

」說完突然轉頭,向著黑漆漆的夜色中,就狂奔而去。

青夏躲在火把的暗影裡,少女就在她的身前經過,卻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都站在那!誰也不許跟著!」啪的一聲鞭響,少女手拿火紅的鞭子,一下抽在一名想要跟上的下屬的身上,怒聲叫道:「敢上前

一步的,就把腦袋留在原地!」

青夏眉頭微微一皺,想了想,還是小心的跟了上去。

這是楚離登位以來的第一場動亂,所投入的兵力極大,北營南北拉長十多里,各方藩國齊齊助戰,營地大的不可思議,即便是青夏

跟蹤技術高明,在不瞭解地形和躲避巡查士兵的情況下,還是不一會就把那少女跟的丟了。

剛轉過一座營地,就來到營地的外圍,青夏正想著用什麼方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出去,突然一陣細微的聲響傳到了耳朵裡。青

夏聽力何等敏銳,更何況在這樣僻靜的夜裡,事有輕重緩急,掉頭向西走去,拐過一個蓄柴的高倉,就來到一片空曠的曠野。

「元年初冬,既以謫去,生於南而葬於南,生離鄉而死得歸。欲一面而不得,寧知此為歸骨所耶?嗚呼!身前既不可想,身後又不

可知;哭汝既不聞汝言,奠汝又不見汝食。紙灰飛揚,朔風野大,汝於地下可冷耶?」

低沉的聲音突然在曠野中響起,青夏疑惑的探過頭去,只見漫天飄飛的紙錢飛灰,一名青衣素袍的年輕男子手拿一串紙錢,正蹲在

地上默默的燒著。

青夏聽他碎碎叨叨的唸著繁古的祭文,不由得緩緩皺起眉來,此人竟然在軍中偷偷祭奠死人,犯了軍中的大忌,若是被發現定然死

無全屍,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香橘姑娘,今日是你的頭七,林某軍務在身,不能去你墳上拜祭,只能在這裡聊表心意,希望你早日投胎轉生,再世為人。」

素袍男子突然站起身來,青夏大吃一驚,沒想到那男人竟然是當初有過一面之緣的史官林暮白。那他口口聲聲所說的香橘姑娘,豈

不就是楚離騙他說已經死了的自已?沒想到這個傻書生到現在還沒把自己給忘了,青夏心下不由莞爾,不過心道還是不要招惹這個

人為好,楚離也不會希望自己和他見面的,破壞了他們君臣之間的信任不說,還會耽誤這書生的仕途。

剛要轉身離開,突然又聽那書生說道:「香橘姑娘,當日匆匆一面,沒想到就此天人永隔。林某畫了一幅姑娘的畫像,原本想親自

送給姑娘,現在看來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今日在此焚燒,以祭奠姑娘亡靈。」

說罷就拿出一卷畫卷,緩緩的打開,青夏轉頭望去,只見竟然和上次給楚離的那副一模一樣。

林書生舉著畫卷,高懸在烈火之上,一人多高的捲軸高高的舉過頭頂,畫中的女子容貌嬌美,眼神凌厲,看起來充滿了颯爽的英姿

,林暮白一時間似乎有些發愣,直愣愣的看著畫卷中騎在馬上的男裝女子,熊熊的火舌,漸漸燒上捲軸的底部,發出噼啪的聲響。

「哎呀!不行!」

突然,原本高舉著畫卷的林書生大叫一聲,就拚命的彎下腰去拍打已經燃燒起來的畫卷,似乎是後悔了一般,手忙腳亂的拍打起來

。可是火勢太大,忙活了半天,還是被火燒了大半,只剩下肩膀以上的部分。

林書生衣袖被燒的破破爛爛烏七麻黑,臉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捧著已經面目全非的畫卷,神情鬱悶,楚楚可憐,幾乎愴然欲滴

,顯得十分滑稽。只見他很是愛惜的撫摸著那副活靈活現的畫像,對著裡面的女子十分誠懇的說道:「香橘姑娘,我才想起來另外

一幅已經被陛下拿走了,若是這幅也燒了,我就沒有了。這樣吧,今晚我再回去畫一幅,明晚我再燒給你,你看怎麼樣?」

自然是不會有人回應他的,可是他還是傻氣十足的點了點頭,好像畫中的女子真的跟他點頭答應了一樣,最後才將那燒了大半的畫

小心的捲了起來。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林書生面色大變,他自然知道深夜在軍營中燒紙的代價。連忙捧起地上的火盆,向著遠處落荒而

逃,腳步踉蹌,好幾次都差點掉在地上。

青夏掩著嘴看著他狼狽逃竄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這傻書生還真是可愛,自己不過是當初救他一次,他竟然這樣感恩戴德。

「喬兒!」一聲厲喝突然傳來,青夏小心隱藏,悄無聲息的靠了過去。

踏破草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身穿白色武士服的少女向著這邊迅速奔跑而來,身後還跟著一名藍色戎裝的男子。

「喬兒!」男子一把拉住少女的衣衫,厲聲說道:「你要讓父親擔心死嗎?」

「放開!」少女大叫一聲,劇烈的掙紮起來。

「好了!不要胡鬧了!」男子怒聲說道:「你女扮男裝私自跟著泰書來到軍營父親還沒有和你計較,你還在這裡鬧什麼脾氣?」

「憑什麼我不能來?」少女一揚眉,仍是那句話:「黎家那個老女人都可以來,為什麼我西林雨喬就來不了?」

「喬兒!」藍衣男子大怒,厲聲喝道。

「還有,昨晚他不是還帶回一個女人嗎?什麼軍營中不得有女子進入,還不是他說了算!」

男子面色一滯,苦口婆心的緩緩說道:「喬兒,他是皇上。」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皇上!「少女聞言眼眶一紅,突然掩面大哭道:「我只知道他是我一年前,從芃麗亂墳崗裡救回來的李楚,為

什麼我去了一趟白蛉,回來以後什麼都變了?」

男子沉沉的嘆了口氣,猿臂一伸,將痛哭失聲的少女攔進懷裡,低聲嘆道:「喬兒,你認清現實吧。他本身就不是李楚,他是我們

南楚的大皇,是身份高貴的帝王,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和他有什麼交集的,回恆城吧,母親等你一定等的急死了,聽大哥的話。」

「大哥,為什麼會這樣?」少女再也忍耐不住,大聲的哭泣起來。青夏站在暗影裡,只是幾句話就已經知道了個大概,沒得到自己

想要的答案,卻也無奈的嘆了一聲,身份地位永遠是橫在愛人之間的巨大鴻溝,古今亦然。

「什麼人!」一聲暴喝突然響起,西林雨喬的大哥眼光一寒,猛然轉過頭來,一道森冷的寒芒向著青夏站立的方向就射了過來。

黑暗中,只聽叮的一聲脆響霎時間劃破寂靜的夜空。藍衣男子眉梢一揚,迅速的跑上前去,只見自己的飛鏢被打落在地,裂成兩半

,而在飛鏢的不遠處,一隻淡黃色的珠子落在地上,閃動著柔和的光澤。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能夠聽聲變位打落自己的暗器,這份準頭已經令男子望塵莫及。突然間,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繼續追下

去的必要,因為來人剛才若是想要自己兄妹兩人的命簡直易如反掌。

藍衣男子拿著那顆淡黃色的珠子,站在原地,望著黑暗的夜幕,緩緩的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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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鳳舞 第075章 紛亂

「姑娘!」

還沒回到休息的營帳,楚離的貼身護衛樂松突然沖上前來,急聲說道:「陛下回來之後不見您,等了許久也不見您回來,剛剛已經帶著人馬出營去找了。」

「什麼?」青夏一愣,自己並沒有走多長時間,怎麼竟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連忙說道:「那徐參領呢?」

「徐參領跟著陛下出營去了,要我在這裡等您。」

「好,我知道了。」青夏轉身向著馬廄的方向走去,樂鬆緊忙上前兩步,攔住青夏道:「陛下吩咐若是姑娘回來就讓姑娘在大帳裡等,屬下會派人去通知陛下的。」

青夏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就走進了大帳。

剛一掀開簾子,上好的龍蜒香就撲面而來,空氣裡有著溫暖的溫度,青夏脫下了身上的的披風,老老實實的坐在火爐旁邊,托著腮緩緩的嘆了口氣。

對於楚離這個人,還有太多太多,是她不知道的。

恆城的西林氏,也是八大世家之一,以藥草行業起家,族中名醫眾多。當代家主西林羽就是當世有名的神醫,同南疆巫醫族的巫醫和住在北山上的隱醫商丘一脈並稱為當世三大醫聖世家。區別只是西林家效忠南楚,是唯一一個踏足塵世的醫道世家,不像巫醫族那樣詭異,也不像商丘一脈那樣神秘。

恆城比鄰芃麗,看來當年楚離在芃麗流民中失蹤的那兩個月,是跟西林家有了瓜葛。而且看西林雨喬的樣子,十有八九對楚離心生愛慕,這樣一來,八大世家其中之一,就有了可以突破的洞口了。

拿起小幾上的硃筆,在紙上劃了一筆。

南疆蠻族時日不多,嶺南朱氏是友非敵,恆城西林有口突破,西黑鹿丹大勢已去,尚口林家向來中立,剩下的雲坡蕭家因為蕭貴妃的失勢,而漸漸退出了南楚的權力漩渦,而日光城的白家則向來式微、不足為懼。

為一個比較棘手並且迫在眉睫的,就是黎院南府的黎家了。

想起那個年近六十仍舊不知廉恥為何物的逐蘭夫人,青夏就心頭火起,對待這種蛇蠍女子,向來都是她的拿手好戲。

冰冷的空氣突然順著門口的方向吹了進來,青夏還沒有回過頭去,就一把被扯入一個冰冷的懷抱,楚離的臉一片冰冷,只有呼吸還是溫熱的,他緊緊的抱著青夏的身體,將她的頭狠狠的壓在自己的胸膛上,力道之大,幾乎要將青夏揉進身體裡面。

「楚離,」青夏試探性的小聲叫道,伸手輕輕推攘著他的腰,「怎麼了?」

「我以為你又逃了。」低沉的嗓音在頭上響起,帶著一絲軟軟的疲憊。

剎那間好似喝了一大口熱湯,青夏靠在楚離的懷裡,聽著外面的寒風猛烈的刮著,突然感到幾分暖融融的春意。

「我在這裡呢,哪也不會去。」安撫性的拍了拍楚離冰涼的手。這個倔強的男人,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對自己這樣的依戀了?還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他們兩人都沒有發現罷了。

夜裡下了雪,這是還巢邑今年的第一場雪。一入冬,南疆的疲態就很明顯的顯露了出來,南楚派出三萬大軍鎮守東邊要道,阻斷了東齊對南疆的糧草軍需接應,南疆的糧草補給頓時就出現了空缺。昨日南疆人竟然膽敢洗劫了西川借給南楚的糧食,惹得西川人大怒。雖然燕回極力反對和南疆人開戰,但是西川大皇還是不顧燕回的反對,強然派出兩路中騎對付南疆人的後翼,與南楚大軍兩路夾擊南疆蠻人,鹿丹人兵敗如山倒,向北逃去。

誰知大秦卻並沒有開放城門,反而將來談判的鹿丹人首領斬殺,據說大秦的使者已經在前往南楚的路上,秦之炎親自鎮守邊線,飛鴿傳書來說,絕對不會放任何一個南蠻人進入大秦國境。

三大強國同時團結一致的對付起南疆人,這是東齊始料未及的,權衡之下,還是頒布了退出南楚內戰的文書,並發出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征討函,表明要站在南楚的一邊,剿滅危害南楚國內安寧的叛逆。

原本的盟友在眨眼間伸出鋒利的爪牙,將刀鋒對準自己,走投無路、群龍無首的南蠻人境況可想而知,破敵是一定的,區別只是時間問題。

短短的一日之間,局勢瞬息萬變,所有人的目光突然全都集中在南楚大皇楚離的身上,等待著他以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南疆的叛賊。

然而,出乎意料的,楚離並沒有做出任何部署,只是命北營兵馬原地待命,就驅散了一眾請戰的各國藩王。

就這樣,原本一觸即發的戰事就如此的膠著了下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被凍住了,沒有半點聲響。

青夏披著大裘走出了營帳的大門,由於她的堅持,楚離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中軍大營休息,好在這男人也並沒有如何強求她。

青夏柔柔的嘆了口氣,這樣做也是好的,畢竟牽絆太多,對兩人的未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才剛剛十一月份,就已經這樣冷了,沒有溫室效應的古代冬天,真的令人很難忍受。不由得想起那些在系黑草原的冰天雪地中露天而宿的南疆人,青夏剎那間就有些理解楚離遲遲不出兵的原因了。

南楚經此一役,元氣大傷,若是再和南疆蠻人纏鬥,只是付出更大的代價。南疆蠻人退無後路,又剛剛死了頭領,破釜沉舟之下,未嘗不會哀兵而勝。只是除了這一點,青夏隱隱約約仍是覺得,楚離正在醞釀著什麼大的動作,在等待著一個時機,爆發出來。

那麼多的苦難和屈辱都能忍得下來,楚離絕對是這世上最有耐心的一類人。

這種人就像是老虎,輕易不會出動,一旦出手,就必定是雷霆手段,一招制敵於死地,絕無任何緩衝的機會。

「姑娘!」黑衣衛的士兵守衛在青夏營帳的四周,楚離並沒有限制青夏的行動,想必知道限制也限制不了,就索性大方起來,還可以明目張膽的派人守衛,總比她神不知鬼不覺的私逃的好。青夏看著跟自己打招呼的黑衣衛士兵,越來越覺得楚離這男人對自己真是長心眼了。

「姑娘,夜里路黑,你想去哪,屬下幫你提燈籠吧。」

很是冠冕堂皇的跟梢理由,連找藉口拒絕都找不到。青夏淡淡的一撇嘴,笑道:「隨你的便。」

黑衣衛士兵臉孔一紅,這還是個很年輕的青年,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森寒的頭盔下,臉孔白白的,窘迫之下,竟然還微微的發紅。

「走吧,」青夏淡淡一笑,就向西走去,年輕的黑衣衛連忙跟上。

「姑娘,再往邊上走,就要出營了。」

「嗯。」青夏點了點頭,心不在焉的答應著。很快就走到了剛才林暮白燒紙的地方。她垂著頭,藉著昏暗的燈光,仔細的查看著地面。

「姑娘,你在找什麼?」年輕的黑衣衛疑惑問道。

「這麼大,黃顏色的珠子。」青夏圈起食指,在他面前比劃著。

「什麼珠子?」黑衣衛士兵問道:「很值錢的珍珠嗎?」

「我也不知道值不值錢,」青夏搖了搖頭,「好像是叫做避塵珠,裡面有一隻小蟲。」

「避塵珠?」黑衣衛士兵一愣,隨即說道:「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到處都有的買,潔蟲很怕冷的,這麼冷的天氣,也許早就凍死了。」

「怕冷嗎?」青夏一愣,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下來,潔白的牙齒輕輕的咬在下唇上,抿了抿唇角,笑著說道:「沒關係,找到珠子就行。」

年輕的黑衣衛看著青夏的表情,微微一愣,想了想,還是問道:「那珠子對姑娘很重要嗎?」

青夏蹲在地上,在記憶中的地方四下尋找著,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卻沒有再說一個字。

「什麼人在那邊?」一隊巡夜的人突然走近,青夏一驚,心想還是不要露面的好,不然難保不會傳到西林家那個謹慎的公子耳裡。

「我先回營帳去,別跟他們說我在這。」說著轉身就沒入暗影之中。

黑衣衛士兵一愣,看著青夏身手矯健的消失在黑暗之中,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轉身向著那群巡夜的兵士走去,好為青夏製造離開的機會。

「黎參領!」一聲低呼突然在前方傳來,青夏腳步一滯,凝眉沉思,隨即放輕了腳步,向著前方小心的靠了過去。

「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來找我?」熟悉的聲音又再響起,昨晚被兩個頭就磕暈了的逐蘭夫人手下第一走狗皺著眉,對著前面一身普通士兵軟甲的士兵沉聲說道。

「大長老托我來,說若是你再不發糧,南疆軍必然嘩變,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現在不在黎院,這樣的事情怎麼能托別人的手來辦?更何況現在所有的關口都有中軍大營的鐵衛把守,就算我們黎院的磐離軍肯放水,也很難運出去。我也是沒辦法。」

「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定金都已經收了,若是南疆軍敗,你以為你可以置身事外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黎參將怒道。

青夏心下一驚,難道黎院竟然偷偷給叛軍運送糧草?正想繼續偷聽,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緊跟著便有侍衛大聲喝道:「那邊有人!」

不光是青夏,那兩個人也是大驚失色。青夏知道已經再也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轉身就退了開去,可是剛走了兩步,身後的腳步就催命般的追了上來。

「往那邊跑啦!」

青夏眉頭一皺,被他們發現不要緊,若是被黎院的人知道自己洞悉了他們的通敵的秘密,定會惹出大麻煩。

心念斗轉,一把掀開旁邊一個白色帳蓬的簾子,就想藏進去。

「啊!什麼人!」一聲低呼突然傳來。

還沒緩過神來,就一頭撞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裡,青夏大驚失色下猛然抬起頭來,陡然撞進了一雙明亮漆黑的眼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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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鳳舞 第076章:求婚

「香橘姑娘!」男子大驚,藉著外面淡淡的月光看清楚了懷中女子的模樣,大聲叫道。

青夏手疾眼快,一把伸出手去摀住男子的嘴,小聲的對著他作著口型手勢,示意他不要做聲。

男子看懂了青夏的暗示,傻乎乎的連忙點頭。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兩人站在漆黑的帳篷裡,清冷的月光從審子的縫隙裡射了進來,照射在兩人的身上,顯得有幾分迷離。青夏靠在男子的懷裡,謹慎的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響,直到完全沒有了聲音,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今天是走了什麼運,竟然屢番聽到不該聽的話,還誤打誤撞進了這傢伙的帳蓬。

想到這裡,青夏輕咳一聲,自然的推開男子的束縛,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

「打擾了,林大人。」青夏客氣有禮的點了點頭,伸手撫在微微有些亂的鬢角上。

「不打擾不打擾,你能來看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林暮白連忙說道,發自真心的笑了起來。青夏見他手上提著火盆、紙錢、還一些酒肉糕餅,腋下還夾著一幅畫卷,穿著青布棉袍,帶著風帽斗篷,帳篷裡的燭火也已經熄火。一猜就知道這傢伙又打算出去幹什麼勾當,想到這裡,不由得微微一笑自己己經死了這個謊話還是被拆穿了,希望楚離不要生氣才好。

正想著,林書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這傢伙十分聽話,即便是巡夜的士兵已經走的很遠了,他還是用手攏在嘴上,很小聲很小聲的說道:「看橘姑娘,我正想去拜祭你,沒想到你竟然跨度陰陽,登門而來,你一定是收到我的祭文,來見我最後一面的吧?」

「啊?」音量的笑容霎時間凍結在臉上,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表人才卻人頭豬腦的迂腐書生。

「我冒領了姑娘的功勞方能得此官位,日夜遭受良心的譴責,今日能再見姑 娘一面,我就算是死了,也能安心了。」

無論是怎樣睿智的人,在特定的情況下都是有可能張口結舌無言以對的,青夏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

人可以傻,可以笨,但是絕對不可以蠢。

她看著林書生認真的表情,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無奈的嘆一口氣,手拉在太陽穴上,無力的說道:「你現在還認為,我是死的對吧。

「不是不是,」林書生一愣,連忙緊張的擺著手說道:「姑娘高義,身為女子卻能在危機關頭力挽枉讕,實應載入史冊,受後世香火膜拜,姑娘捨身護國的精神,永遠都活在在下的心裡。」

青夏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鬱悶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林書生見青夏的樣子,以為她還在生氣,想了想,終於咬牙說道:

「始娘放心,就算拼了這條性命,在下也要尊重事實,讓姑娘名留青史。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若是在下不能將功勞還給姑娘,就讓姑娘的陰魂永遠纏著我,生前不得安寧,死後無處可依,淪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林暮白義正言辭,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述之後,垂下頭來,鄭重的看著青夏,沉聲說道:「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青夏心下睹道一聲你若是想我活的長久一些,這樣的公道還是不要為好。看著林暮白真摯的表情,緩緩的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是不是你們當史官的人性格都比較耿直?」

「嗯?姑娘何出此言?」林書生眉梢微微一挑,頗為不解的問道。

「嗯,」青夏小心的斟酌了一下用語,想找一個最能讓書呆子接受的方式,「就是說,皇上的話就是聖旨,無論說什麼都要無條件的相信?」

「那是自然啊!」

被打敗青夏無奈的看著林暮白,眼神充滿了同情和伶憫,一個終日和楚離混在一塊的人,怎麼可以單純到這種地步,看了那麼多的史書難道都就著飯吃沒長出一點心眼。

「香橘姑娘,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死在大火裡,我一定會對你負責任 的」林幕白突然一臉鄭重的走上前來,一把拉住青夏因為在外面呆久了而冰冷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道。

「這不關你的事啊!」青夏棉布肌肉都幾乎在抽搐,跟著這個夾纏不清的書生費力的解釋道。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是個男人,當日應該由我來引開叛軍,讓姑娘去大營報信的。一念之差,害的姑娘慘死,我永遠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林暮白表情沉重,十分認真。青夏被這書呆子抓著手,狠狠的推攘了他兩下竟然沒拔出來,正想著跟他動手,忽聽書呆子話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

「香橘姑娘,你嫁給我吧!」

「啊?」嘴巴大的霎時間足夠塞得進去一個西瓜,青夏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表情狂熱的男人,只覺得自己的人生觀被完全顛覆。以青夏的自控力,就算是一國總統來跟她求婚,都未冶必使她這樣驚愕,可是面前這個男人,不是已經認定了自己是個死人?像死人求婚?姦屍嗎「可是……」青夏抿了抿嘴,呼吸了幾次才將一句話完整的說道:「可是我已經死了不是嗎?」

「對!」林暮白狠狠的點了點頭,下定決心一般的說道:「就因為如此,我更應該將姑娘娶進門。姑娘韶華年紀就死於非命,死後無兒無女,孤墳淒涼。我娶了姑娘之後,就把你的靈位供奉在我林家的祠堂之中,生生世世享受人間香火,怎麼樣?」

林暮白雙眼深邃,若是不聽他說話,青夏也許真的會感動一下也說不 定,可是此刻看著林暮白的表情,青夏突然生出了深深的無力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

「這種習俗,在我的家鄉就叫做冥婚,我會派人去姑娘的家鄉,將你的墳牽來。將來我百年之後,就可和姑娘共同長眠與地下了。」

「誰要跟你一起長眠於地下啊!」青夏不耐的翻了翻白眼,她懶得再跟他解釋了,感覺外面的人已經走的遠了,就要掀開簾子出去。

「姑娘!」

林暮白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青夏的衣袖,見她要走,向來注重禮法、為人迂腐的林書生竟然不管不顧的一把抱住的青夏,將她整個人由後面緊緊的抱在懷裡,沉聲說道:「不要走!這一別,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這一聲叫的甚是淒楚,青夏一愣,就被他抱個滿懷。林暮白的臉孔理首在青夏的肩膀項窩裡,『溫熱的液體一滴滴的落在青夏白暫的肌膚上。

「都怪我不好,沒能保護的了你。」男人聲音淒涼,帶著濃濃的無力和不捨:「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叛軍發現了行蹤,他們也就不會去 放火殺人。我一直認為習武是下等粗人才去做的事情,可是知道你不在了的那一刻,我真的很痛恨自己是這樣的無能。我現在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求求你,不要拒絕我。」

這個傻書生,青夏嘴角一牽,扯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緩緩的伸出手來,握住林暮白拖在她身前的手掌,溫柔的說道:「東宮後殿的大火,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若是為了這個自責,就太傻了。」

「不,」林暮白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意己決,你不要阻攔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怕我的族人嫌棄你身份低賊。你放心吧,就算你不是貴族出身,目不識丁,血統低下,不懂得聖人的教化,行為也稍微有些 粗魯,沒有大家閨秀的端莊賢淑,現在還是死人一個,但是我還是會娶你做我的夫人的,我林暮白今生的夫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以後無論我娶回多少房妾室,你都是我唯一的正妻。」

音夏原本笑意盈盈的臉孔隨著林暮白的話一點一點的變得陰沉,她黑著一張臉,緊抿起嘴角,反覆的呼吸著壓制自己的怒氣,終於還是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你說誰血統低下、目不識丁?你說誰行為粗魯,不端莊賢淑你說誰是死人一個?」

「姑娘、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香橘……」

「嘭」的一聲悶響,青夏一招開山掌狠狠的劈在林暮白的頭上。書生慘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青夏一把抓住手臂,反手擰了過去,膝蓋前頂,登時頂在林暮白的腿上,他一下子就被迫倒在了地上。利落的小擒拿術,青夏在實戰中演練了上千遍的東西,用在這個沒有半點武藝的書生身上簡直是大材小用。

下一秒,林書生已經呈一個詭異的身法狠狽的趴在地上。青夏怒氣衝衝的跪在他的背上,沉聲說道:「你給我老實點,被成天沒事就拜來拜去的,沒死的也讓你拜死了。還有,不要痴心妄想我會嫁給你,別以為你傻我就得事事 讓著你!」

「我……」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青夏怒喝一聲,一腳狠狠的踢在了林暮白的屁股上,迅速的彈身而起,一個箭步就衝出了營悵的門。

「香橘姑娘!」林暮白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幾乎是爬著出門,對著空蕩蕩的夜色大聲叫道:「你要到哪裡去啊?過兩天就是南疆薩滿節啦!你遊蕩人間,要小心啊!」

夜色濃郁,萬物寂靜,青夏躲在角落裡,看著林暮白傻愣愣的身影,感覺自己鬱悶的要發瘋。

再也不想遇到這個變態。

青夏在心裡暗自跟自己說道,轉身就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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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鳳舞 第077章 鬥氣

折騰到了大半夜,也沒找回那顆珠子,好在除了遇見林書生外還有別的收穫,不然青夏真的要嘔血而死了。

氣呼呼地走到桌子旁邊,倒了一杯茶,仰頭灌了進去,才稍稍平復了下心中的怒火。

她向來不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做情報工作這麼多年,早已經練就了一身的銅皮鐵骨,兜裡隨時隨地都揣著幾十張不同的面具,準備面對不同的人隨時戴上。可是沒想到那書生還真是有氣死人的潛質,說起來還是她對自己太過於自信,以為那書生真的是折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

「哎,古代人要是都這麼蠢就好了。」青夏低聲嘆了一聲,腦袋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楚離狐狸一樣的狹長眼睛,還有秦之炎風輕雲淡的就攪得南楚不得安寧的謀略。

算了算了,青夏搖了搖頭,像林暮白那種極品,可能幾千年都不出一個,還就讓自己給碰上了。

脫下外袍,換下棉靴,青夏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換上軟弱輕便的羅衫,散開頭髮,就準備睡覺了。鏡子裡的少女面色白皙,容貌秀美,青夏在鏡子前晃過的時候,微微一愣,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照鏡子的不適都已經消失了。看來,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什麼樣的窘境都可以迅速的適應呢。

就當是一次時間很長的任務,青夏在心裡再一次對自己催眠,這裡的人好在對自己還算不錯,死之前曾經聽到過風聲,好像李陽正在拖著一個任務,她若是不死的話十有八九就要著落在她的身上,據說有可能是去哥斯達黎加當妓女臥底。這樣高難度係數的任務,她到死之前還沒有接到過。現在自己雖然身處的環境比較詭異,但是有吃有喝,還有最起碼的人道尊重,總比去當妓女要好得多吧。

這樣想起,青夏走到了床榻旁邊,天色已經很晚了,再有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青夏打了個哈欠,睏意連綿,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

被子裡一片暖意,青夏舒服地伸展了一下手腳,卻突然碰到了一具結實的軀體。

有埋伏!

迷濛的眼睛霎時間大睜,幾乎在0.01秒中,原本困頓欲睡的嬌小女子陡然掀開被子翻身而起,烏黑的長發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白色的睡袍完美的包裹著青夏美麗的曲線,更加映襯出她動作的果斷和凌厲,一把抽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一個小擒拿手猛地抓住對方的胳膊,向後一掰,雙腿屈膝纏上,頂住對方的腰眼,瞬時揪起那人的頭髮,匕首隨之架在他的咽喉之上,就這樣幹淨利落的完成了一個完美的擒拿絕殺。

所有的動作都發生在一瞬間,青夏的反應能力簡直快到無以倫比。她眼鋒凌厲地抓著那人的頭髮,聲音短促且充滿殺氣的喝道:「什麼人?」

「咳咳咳......」

一連聲的氣悶咳嗽聲登時想起,青夏一愣,認真看去。

只見楚離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棉布長袍,一張俊臉憋的通紅,頭髮被自己胡亂的扭抓在手裡,正在沒有形象的大聲咳嗽著。

「哎呀,怎麼是你啊!」青夏低呼一聲,連忙鬆開了對楚離的束縛,臉上迅速堆積出一個陪著小心的笑臉,半跪在床榻上,為楚離整理散亂的衣衫和揪的像雞毛一樣的頭髮,「你來了怎麼也不吱一聲?」

「哼!」楚離沉著臉,憤怒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見到她還不到三天,已經算不出挨了幾頓揍了。就算楚離有著悲慘的童年外加慘淡的過去,練就了超乎常人的堅韌的毅力和頑強的忍耐性,可是仍舊是忍不住怒火大盛,難道以後就這樣嗎,永遠有事沒事就要被她揍一頓?

「野蠻的女人!」楚離怒聲喝道。

青夏知道剛才自己反應有點過頭,也不還口,仍舊為他整理衣衫。

「沒有半點教養!簡直不可理喻!」

理解男人丟面子的齷齪心理,青夏打定主意,繼續忍。

「行為粗魯,膽大包天,怎麼你這樣的也能算是一個女人?」

「喂!你夠了啊!」再也忍耐不住,青夏一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怒聲叫道:「是我請你來的嗎?誰要你鬼鬼祟祟跑到我的房間來,還睡在我的被子裡?你挨打也是自找的!」

楚離眼睛霎時間變得通紅,也是站起身來,高大的身材比青夏高出半個頭來,橫眉怒目的強詞奪理道:「朕是南楚的皇帝,整個天下都是朕的,這的營帳也都是朕的,朕愛到哪裡睡,就到哪裡睡,用不著你來多管閒事!」

「我多管閒事?」青夏仰著脖子,怒視這高大的楚離,怒聲說道:「你這傢伙是不是腦子不清楚啊!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別人房裡還覺得自己挺有理是吧?」

「朕是當今天子,朕的話就是道理!」

「喂,姓楚的!我警告你不要太囂張!」青夏揚眉怒聲喝道。

楚離洋洋自得,一副大尾巴狼的自大表情,「朕身為一國之君,自是有囂張的本錢!」

「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欠揍是吧!」

楚離劍眉一揚,大聲道:「莊青夏,朕告訴你,以前朕看你是個女人,不屑跟你動手。你不要給幾分顏色就開染坊,真以為朕是好欺負的!」

「那好啊!」青夏退開一步,擺開架勢,大聲說道:「那就放馬過來啊!」

楚離一愣,兩天前被青夏打得滿地打滾最後還被扔在雪堆裡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裡,對著面前嬌小的女子吹鬍子瞪眼了半天,終於還是怒聲哼了一聲,轉身就拂袖而去。

「德行!」青夏不屑地哼了一聲,翻身就鑽進溫暖的床榻。

楚離明顯是聽到了青夏的話語,虎軀一震,氣得幾乎發抖。簾子一動,氣急敗壞的南楚皇帝就走了進去,青夏愜意的伸了個懶腰,暗暗道:「真是個白痴!」

話音剛落,一陣冷風就陡然鑽了進來,青夏大驚轉過頭去,卻見楚離陰沉著臉又大步的走了回來。

「你又回來幹什麼?」

「憑什麼朕要被你氣走?」楚離斜著眼睛冷哼道:「這是朕的地盤,朕今晚就願意在這裡睡。」

「好啊。」今晚還真是流年不利,青夏緩緩的長出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

「你要是敢動手,我就叫黑衣衛進來,把你綁了掛在外面的轅桿上。」楚離輕袍緩帶,悠閒的靠在暖塌上,淡淡的說道。

青夏大怒,皺著眉頭叫道:「你個沒種的男人,以眾欺寡?」

楚離斜著眼睛,淡淡的一揚眉,也不說話,表情卻是很明顯的說道:就是欺負你了,你能怎麼著?

「好!楚離,你夠狠!」青夏怒哼一聲,氣勢洶洶的倒在床榻上,把所有的被子都拉到自己的身上,背對著楚離,再也不願意搭理這個變態的男人。

什麼同情憐憫,什麼南疆之戰,姑娘明天早上就走,再也不在這裡受這份窩囊氣!

背後的楚離卻是心懷大開,笑意在臉上一閃而過,緊貼著青夏就躺了下去。想必是做過多次也已經熟練了,輕巧的一掀,整個人就滾進了被子裡。
溫暖的大帳香氣瀰漫,暖塌下的火盆噼啪燃燒,整個帳內暖意融融。楚離和青夏的身體在薄被之下,只是一會的功夫就沁出了微微的一層細汗。楚離微閉著眼睛,嘴角笑意融融,充滿了奸計得逞的猥瑣模樣。突然,佔盡便宜的男人緩緩的伸出一條手臂來,嘭的一下搭在了青夏的腰上,還不要臉的哼了一聲,裝作睡著了的呼嚕。

青夏的肺幾乎要氣炸了,一把拎起楚離的手,啪的一聲就甩了過去。

男人還不折不撓,這一次卻更加過分,居然隨著搭上來一條大腿,整個身體也順勢貼了過來,隔著薄薄的一層衣料,緊密的貼在了青夏的身上。

衣料很薄,已經被汗水打濕,沉重的呼吸間,青夏甚至能感覺得到楚離身上健美的肌肉。他的小腹火熱的貼在自己的腰上,大腿纏著她的腿,原本被打落的手臂又纏了上來,交叉扣在青夏的肩膀上,隔著層層的衣衫,仍舊可以觸摸到他掌上因為練槍練劍而被磨出的老繭。

空氣裡生出一絲曖昧的氣味,厚重的呼吸噴在青夏的脖頸上,帶著絲絲的熱度,隨著青夏不安的輕輕顫抖,楚離的嘴唇突然淡淡的擦過青夏雪白的脖子。

好似一股電流突然湧過,青夏渾身一陣顫慄。

「呵......」低沉的笑聲突然就在背後響起,青夏腦袋登時一陣發黑,氣得手腳發麻,呼的一下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

「哈哈!」楚離開懷大笑,曲手支撐腦袋,側著身笑著看著青夏,一張俊臉帶著邪魅的表情:「這裡不是你的房間嗎?你現在要到哪裡去?」

「我不願意跟你這個無賴廢話!」青夏大吼一聲,夾著自己的枕頭被子,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走下床榻,來到大帳的一角,利落的鋪好,就躺在了地上,遠遠地避開楚離,看也不看他一眼,轉過身就打算睡覺。

一個已經當了皇帝的男人怎麼可以這樣無賴?青夏在心底大聲的咒罵上面那個男人,憤憤的閉上了眼睛。

見青夏不再搭理自己,原本奸計得逞的高興也就淡了下去,楚離自己一個人無趣的坐在床榻上,神情頗有些茫然。本以為會氣的她七竅生煙,結果人家卻避開了自己,就好像是準備了好久的重重一拳擊出去,卻正好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一樣,十足的挫敗感。可是這個時候又不能再死皮賴臉的跟著她下床去地上躺著,楚離胸中氣悶,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還是怒哼一聲,轉身背對青夏,躺在了床榻上。

淺淺的呼吸聲漸漸傳來,楚離左右翻騰著睡不著,終於還是小心的回過頭去,偷偷的看著不遠處的青夏。

她好像已經睡著了,小小的蜷曲成一團,就像一隻小貓一樣。

夜裡的風越發的大,大風呼嘯著,像是野獸的怒吼。暖塌上仍舊是暖和的,可是原理火盆的角落裡卻似乎很冷,青夏蓋著一張小被子,像是沒毛的小狗,很冷的樣子。楚離的心突然有一絲絲後悔,現在這個局面,難道要自己去叫她?又怎麼下得了台。

「嗯哼!」床上的男人哼了一聲,表明自己還沒睡著,等待著下面的人的搭話。誰知過了好一陣,青夏卻像是睡死了一樣,連動都沒動一下。

楚離有些著急了,翻來覆去的發出各種聲音,沒完沒了。

青夏真的要發瘋了,她感覺自己的怒氣已經席捲了整個大腦,要是不發洩出來可能會被生生的憋死。

「我說你是精神病吧!你睡不著就出去跑兩圈,把你那弱不禁風的廢物體質練一練,不然將來上戰場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角落裡的少女突然坐起身來,大聲叫道。

楚離引起別人注意的目的是達到了,只是沒想到青夏竟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怎麼會這樣,是哪裡出了問題,按照以往的經驗,女人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柔情似水的說一聲「皇上,您還沒睡呢?」一類的話嗎?看著青夏鄙視的眼神,楚離的怒火騰的一下燃的老高,怒聲說道:「朕的功夫是用在戰場上的,可不是跟你這個女人一般見識。朕在戰場上,以一敵百,所向無敵,你這個付膚淺的女子哪裡知道朕的厲害!」

青夏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男人。

我的天,這還是當初那個剛見面時陰沉狠辣的南楚太子嗎?怎麼當上了皇帝智商就會下降這麼多。

青夏不說話的眼神卻比刻毒的話語更加令楚離滿腔怒火,剛想跟她發火,突然注意到簾子的一角被大風突然刮了起來。冷風順著門的方向吹了進來,青夏衣衫單薄,又遠離火盆,忍不住就打了個寒戰。

這女人竟然寧願被凍著也不願意呆在朕的身邊。楚離氣憤的想道,終於還是氣呼呼的站起身來,一把披上外袍,大步就走了出去。

青夏見他走了,心下大樂,高高興興的抱著枕頭,就爬上了暖塌上。

被子又軟又厚,身子下面都是厚厚的皮草,軟融融的床墊,可真是舒服啊!

青夏開心的咧開嘴角,小貓一樣的向著被子裡鑽了鑽腦袋。

楚離這個混蛋,想跟我鬥!

青夏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就想睡覺。

剛剛要睡著,突然外面響起了一陣刀棍棒的練武之聲,青夏一愣,豎起耳朵聽了起來,只聽好像是有人在自己的營帳前練武。

女人要是八卦起來真的很可怕,青夏以前從來沒發現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潛質,但是實際上她仍是好奇的跳下床榻,赤著腳跑到門前,小心的掀起簾子的一角,向外望去。

楚離一身銀白鎧甲,面目英挺,劍眉如飛,站在青夏的營帳前面,手拿一桿丈二紅槍,使得風生水起,水潑不入。眼見青夏的簾子被掀開了一角,更是精神大振,存心顯擺,使出渾身解數,來去如電,有如神助,並對一旁的一眾黑衣衛連忙使了個眼色。

深夜被楚離從床榻是揪起來的幾人睡眼朦朧,有人還在打著哈欠,無奈皇命最大,不得抗拒,見楚離示意,幾人連忙撒開嗓子大聲叫起好來。

「陛下這一招真絕啊!左盤右旋,上其下落,有若蛟龍行雲,小將苦練槍法三十年也不是陛下的一合之將!」徐權能夠登上今日的地位,自然非同尋常人物,見楚離示意,連忙第一個高聲叫了起來。

楚離臉上大有得色,一聲長嘯,槍花使得其大如斗,飄忽不定,神鬼莫測。

樂松也不甘示弱,大聲喊道:「好啊!這招更妙,若是騎在馬上,專挑敵人頭盔,一招致命,鬼斧神工啊!」

其他侍衛此時算是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人人扯破了嗓子大聲呼叫,喝彩聲叫好聲不絕於耳。

楚離自吹自己槍法如何了得,上陣如何囂張,可惜沒有機會證明,出營後越想越不服氣,竟然跑到下屬的營帳中將他們通通拉到這裡,看自己練槍。此刻見周圍叫好聲一片,也是心花大盛,放開胸懷的操練了起來。

青夏站在營帳裡,聽著外面喧囂的聲音,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這個白痴!一把拉上簾子,氣呼呼的走到角落裡,一口吹滅了蠟燭,跳上床榻蒙上被子就開始大睡,再也不去理會外面的聲音。

楚離正揚揚得意,忽見青夏的營帳熄了燈,頓時洩氣,只覺得無趣得很,一下收了勢,氣憤的將銀槍扔在地上,憤怒的就向自己的中軍大帳走去。

「哎,陛下不練啦?」樂松不解的問了一句,卻只遭到楚離回過頭來一個陰狠的目光。

「唉!」徐權同情的拍了拍樂松的肩膀,以示對這個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同僚的同情。擺擺手對著其他人說道:「都回去睡吧,明天還不知道陛下要幹什麼呢?都回去養著精神吧。」

營地瞬時間一片安靜,一會的功夫,人去樓空,只有皎潔的月亮,仍舊靜靜的掛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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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鳳舞 第078章 挑戰

事實證明徐權這個貼身黑衣衛參領的確是有其過人的一面的。

第二天一大早,響徹人耳的警鐘就轟然砸響,各營的兵馬齊聚教武場,慌亂中還以為是敵人攻進了大門。

只見楚離銀白鎧甲,手握銀槍,高居於戰馬之上,一副英武俊朗之姿。各營將領摸不清頭腦的望著英明神武的南楚大帝,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有些傻了眼睛。各家的家主則在挖空心思的猜測楚離此舉又有什麼深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由於昨晚睡得太晚,青夏此時還在帳中補覺,聽的外面喧囂一片,就穿好衣服爬了起來,撩開簾子探出頭去,對著一名守衛的黑衣衛道:「外面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吵?」

「是陛下在練兵。在南苑教武場擺下擂台,要考較各家兵士的武藝。」黑衣衛士兵連忙答道。

「又在耍什麼花樣?」青夏皺眉說道,一把抓過大裘披在身上。

「走!咱們去瞧瞧!」

南楚地處邊陲,戰國時期,曾是楚國的屬地,南楚之名,也是來源於此。

楚雖三戶,也必亡秦。因為胡亥的橫空出世,而打亂了歷史進程,雄才大略的秦二世使得後世的陳勝吳廣項羽劉邦沒有了出世的機會,但是千年之後,第一個衝進大秦中心腹地致使強秦分崩離析的仍舊是楚人,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早有安排。

楚地文化豐富多彩,向來是地傑人靈之地,各家學派源遠流長,武風甚是強盛。

此時,高高的擂台之上,兩名來自尚口林家和黎院的士兵正熱火朝天的鬥在一處,青夏看著坐在座位上悠閒的喝著茶水的楚離,實在搞不清楚這傢伙又在耍什麼把戲。

「嘭!」的一聲,林家的武士踉蹌的摔下陣來,黎院南府那邊發出了哄天的叫好聲。青夏一眼就掃到了那名被她揍了的參領,只見他雖然也跟著眾人歡呼,可是面色卻略顯蒼白,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覺。

「娘娘,殿下在叫我們去呢。」黑衣衛趴在青夏耳邊大聲說道。

青夏點了點頭,就跟著他走上前去。只見楚離一身戎裝的端坐在座位上,連眼尾都沒掃她一眼,只是隨意一指,示意青夏站在他的後面。

青夏憋著氣,一言不發的跟著黑衣衛站到楚離的身後,她身材嬌小,被黑衣衛高大的漢子們一擋,就幾乎看不到人影。楚離面色不改,面無表情的坐在前面,連頭都不回一下。

「陛下,黎院的人又勝了。」

樂松跟在楚離身旁,低聲稟報導。

「哦?是嗎?」楚離淡淡哼了一句:「賞。」

「賞!」樂松得令,大喊一聲。下面的士兵聽了,跪拜在地,大聲的答謝。

「黎院的人真有這麼厲害嗎?我來試試!」一聲嬌咤突然響起,眾人一驚,連忙扭頭望去,只見一名窈窕少女身穿一身雪白的武士服,曲線畢露,素顏如雪,透著股朝霞般的銳利和嬌媚。

她手握一桿長槍,一把解下身後的披風,拋給一旁的下屬,利落瀟灑的向著場中走了過來。

眾人霎時間看呆了眼,這樣一眾男人環聚的教武場,突然冒出這樣一個貌美如花的少女,任誰都會多看兩眼。

「小妹!」男子的聲音隨之響起,一名穿著同色服飾的男子從人後跑出來,就要去抓回那名白衣少女。

「原來是西林家的雨喬小姐。」一縷香風悠然滑過,逐蘭夫人一身深紫色雪貂長裘,頭戴金玉流蘇,看起來別樣的雍容華貴,緩步走上前來,所到之處,眾人無不避讓。

「隔了老遠就能聞到一股狐臭的味道,我道是誰來了,原來是黎院的逐蘭夫人,真是失敬。」西林雨喬冷哼一聲,冷冷說道。

「你說什麼?」逐蘭夫人的貼身護衛勃然大怒,厲聲喝道。

然而,他們剛一動作,西林雨喬身後的恆城兵馬立時沖上前來,擺開陣勢,森冷的兵刃冷冷的對著黎院的兵馬,針鋒相對,一觸即發。

青夏一愣,沒想到這西林雨喬脾氣這樣火爆,扭頭往楚離看去,卻見楚離悠然自得的喝著茶,好像下面發生的事情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住手!」西林家的大公子及時沖上前來,遙遙對著楚離拜了一拜,有意無意的擋在西林雨喬的前面,對著逐蘭夫人一拱手說道:

「舍妹不懂事,得罪夫人之處,還請擔待。」

逐蘭夫人比較是一家之主,氣度涵養都頗有深度,淡淡一笑,輕聲說道:「我怎麼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西林公子多禮了。」說罷竟然還伸出手來,搭上了西林公子的手腕。雖是回禮的攙扶,但看起來卻顯得幾分輕佻。

「喂!」西林雨喬大怒,剛要說話,一把被西林公子拉到一旁,其他各家家主神色各異,冷眼旁觀,嘴角卻暗暗含著笑意。

「哼!」西林雨喬怒哼一聲,一把甩開她兄長的手,對著黎院的方向大叫道:「剛才連勝三場的那一個,站出來給本姑娘看看!」

「程旭,既然雨喬小姐想要指點你幾下,你就下去陪小姐玩玩。」逐蘭夫人聲音清淡,緩緩的說道。

這話一出口,登時掀起了一陣喧嘩之聲,眾人紛紛大驚,齊齊湊上前來微觀。今日楚離別出心裁的搞什麼教武場大會,本就十分詭異,現在竟然有貴族身份的少女下場,更是匪夷所思。整個教武場霎時間陷入一片紛亂之中,眾人神采奕奕,全都聚上前來。

這個朝代的女子雖然並不像我國的古代那樣沒有地位,但是公然在軍隊裡比武的還是少見,青夏霎時間就來了興致,她隱約的有些抓到了楚離的用心,暗道這個傢伙白天和晚上簡直就是兩個人,不會是人格分裂吧。

此時日未中天,遠山如黛,映照著地上的未化的積雪,本來十分寫意,但在這宏大的教武場中,氣氛卻凝固鉛鐵。

西林雨喬不顧她大哥的反對,一躍躍上擂台之上,身姿綽約,面容如畫,力量與柔美雜糅在一起,更增添了她別樣的風姿。

被叫做程旭的男子身材精壯,個頭高大,高出西林雨喬整整一個頭,緩緩的將手中的戰刀放在地上,沉聲說道:「屬下跟小姐過招,不敢使用兵刃,就空手吧。」

西林雨喬冷哼一聲道:「我用慣了長槍,你別以為你赤手空拳我就會讓著你。」

「小姐請便。」程旭一拂衣袖,冷然後退,倒是有幾分大家高手的風範。

西林雨喬冷哼一聲,一槍當先,光影縱橫,好似落葉紛飛,幾個起落便到程旭的面前,凌空一槍,劈頭而下,威勢赫然。

程旭沒想到她看起來嬌嬌弱弱,一手槍法竟然使得這樣了得,好在久經沙場,見勢身子一偏,躲過了西林雨喬的猛擊。西林雨喬得勢不饒人,飛身縱起,三多槍花挽起,連續猛挑,只聽嘭嘭嘭三聲悶響,程旭衣衫破碎,由胸口往下三處衣衫盡皆裂開。

程旭眉頭一皺,沒想到這個少女上來就用薄命的招式,微微側身,反手向著西林雨喬探來,指風回掃,啪的一聲,就抽在西林雨喬的太陽穴上。

西林雨喬目光如炬,怒氣盈盈,不料這士兵果真身手不凡,奮起雌威,槍如暴雨,呼嘯席捲而來。

青夏站在楚離身後,微微皺起眉頭。像她這種行家,只要看個起手式,就能大致摸清敵人的本事。西林雨喬槍法雖是精妙,但是畢竟是個女子,又沒經過專業訓練,無論在體能上還是經驗上都遜色許多。這名叫程旭的年輕男子雖然看似落入下風,實則一來沒有使用慣用的兵器,二來限於身份不能全力出手,現在沒有打敗西林小姐,不過是顧及她的面子罷了。自己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是楚離,見他老神在在、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礙眼,這少女之所以像是鬥雞一樣的跟逐蘭夫人硬拚,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楚離,見他無所謂的喝茶觀看,一股怒氣登時就由心底升了起來。

「喂,再不阻止,西林小姐要吃虧的。」小心的上前幾步,趴在楚離的耳邊輕聲說道。

「嗯?」楚離用杯蓋撥著茶葉末子,漫不經心的看了青夏一眼:「你叫我什麼?」

青夏一愣,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是,陛下。」

好哇,這就來報復嗎?青夏憤怒的瞪了他一眼。不惜管你的事,沒良心的傢伙。

然而此時,場上的局勢已經瞬息萬變,程旭一掃剛才被動挨打的姿態,主動採取猛攻,一雙鐵拳虎虎生風,竟將西林雨喬逼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兩旁的各家親兵齊聲吶喊打氣,好似此刻所在不是敵方前線而真是練兵大營一樣。

「咔!」的一聲,程旭鐵拳擊上,一拳正中西林雨喬的長槍之上,堅硬的槍桿登時斷裂,巨大的力量使得西林雨喬身軀陡然向後踉蹌而去,眼看著就要摔下擂台。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西林公子眉梢一挑,就要沖上前去。

程旭雙目一沉,陡然上前兩步,一把拉住西林雨喬的手臂,阻止她掉下高高的擂台。

誰知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原本被打得沒有還擊之力的西林雨喬突然冷冷一笑,手握著只剩下一半的槍桿,對著程旭的胸膛就紮了下去。

剎那間,鮮血飛濺,好似雨下,豔如朵朵桃花。程旭悶哼一聲,一把鬆開西林雨喬的手腕,踉蹌的向後退去。西林雨喬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瞬間撲上,一腳重重地踢在程旭的傷口上,只聽嘭的一聲,程旭飛身而起,猛然摔在擂台之下,揚起大片黃色灰塵。

「兩陣殺敵,豈容手下容情?兵不厭詐,沒想到黎院的人連這麼粗淺的道理都不懂,這樣的人怎配在我大楚的軍營服役?就算今日我不殺你,早晚也要在戰場上喪命!」

西林雨喬冷然說道,不顧周圍人鄙夷的眼神和怒吼,徑直轉向楚離,猛然跪拜下去,沉聲說道:「素聞三日前,殿下身旁一名黑衣衛女將,孤身力撼南疆蠻人,徒手拿下了烏絲聖女,雨喬不才,想領教一二。」

這番話說的語調鏗鏘,聲音高揚,全場眾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剎那間,原本喧囂的教武場登時肅靜了下來,齊齊轉過頭來,看向高台之上的楚離。

三日前,楚離連夜而歸,並帶回南疆叛逆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遍了軍營。更何況青夏乍一出場就拳打黎院參領,口誅逐蘭夫人,風頭大盛。楚離想將她隱藏起來都辦不到,無奈下只得說她是黑衣衛的侍衛,贏了頭功,緝拿下了烏絲媚爾,這才堵上了眾人的悠悠之口。

沒想到西林雨喬前一秒還痛扁黎院南府的下人,這一秒卻將矛頭對準了青夏,楚離眉頭緊鎖,卻一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凝眉向西林雨喬望去。只見她面容清冷,眼神堅定,一雙眼睛直直的對視著楚離,沒有半分怯懦。

「西林郡主力撼黎院高手,實屬不易,還是先下場歇息一下吧。」楚離面不改色,淡淡說道,聲音中透著一股森冷的寒意。

西林雨喬嘴角一抿,揚聲說道:「雨喬不過想討教一二,並不是殺死相博,若是有真才實學,何必推三阻四?陛下聖明仁厚,雨喬只怕有人冒領他人功勞,矇騙我大楚軍民!」

楚離低頭喝茶,聞言眉梢一挑,冷冷的抬起頭來。

西林公子見狀登時跳到台上,一把拉住自己的妹妹,連忙說道:「小妹年幼不懂事,衝撞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西林公子此言差矣!」一聲嬌呼突然響起,眾人回頭望去,只見逐蘭夫人笑意盈盈的說道:「雨喬小姐身手不凡,不過想找人切磋一下,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阻攔?況且,奴家也很想知道,我們大楚的女中豪傑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能在南疆叛軍中擄得烏絲媚爾,立下這天大的功績呢。」

眾人沒想到她竟然會幫西林雨喬說話,大惑不解之下,全都向著楚離望來,眼神在楚離身後的黑衣衛中來回巡視,想要找出這名傳說中的女子。

哎,青夏在心中低聲嘆了一聲,自己剛才還替那少女擔心,怕她出事,沒想到這女人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和自己為難,眼神不由得向楚離望去,都是男人惹的禍,自己現在打翻了西林雨喬的醋罈子,不出面收拾一下,看來是說不過去了。

淡笑著踏前兩步,站在楚離面前,笑著說道:「既然西林小姐想要指點一下,就請陛下賜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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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鳳舞 第079章 教訓

迎面走來的女子一身雪白的大裘,身材嬌小玲瓏,肌膚吹彈可破,雙眼好似葡萄一般,晶瑩烏黑,璀璨若星。她淡然的從楚離的身後走出,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輕鬆自得並無一絲緊張扭捏之色。

西林雨喬高揚著頭,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一身白衣的青夏,緊抿著嘴角,眼梢都幾乎在微微的抽搐,心底的絕望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漸漸將她整個人席捲。楚離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差點和逐蘭夫人決裂的嗎?她緊緊的握緊拳頭,一把抽過下屬遞過來的銀色長槍,挺直脊樑,猛地插在地上,發出轟隆一聲悶響。

青夏走到擂台邊上,也不脫下罩在外面的沉重狐裘,緩緩仰起頭來,看著擂台之上的穿著白色武士服的少女。

軍營之中,最重實力,左右都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既然別人主動給了她這個機會,何不利用一下呢?

纖纖素手伸出,一把撐在擂台的邊緣,驀地一發力,青夏整個人霎時間騰空而起,一個跳躍,就聞聞的站在擂台之上。

「你用什麼兵器?」西林雨喬沉著臉,寒聲問道。

擂台的邊上,列著一大排的各式兵器,青夏聞言淡淡的掃了一眼,隨即笑著說道:「我無所謂,不過既然你用槍,我也用槍好了。」

這話說的不客氣至極,眾人剛才已經見到西林雨喬精妙的槍法,此刻見青夏這般託大,無不大聲呼喝,噓聲一片。

青夏也不在意,淡淡一笑,背對著兵器架驀然飛起一腳,踢在立在架上的槍桿上,丈二紅槍啪的一聲從兵器架上彈躍而起,在半空中呼嘯劃過幾個圓圈,高高的衝天而起,升至勢窮才嗖的一聲直直的掉落下來。青夏隨即一個轉身,雪白長裘在寒風中呼嘯翻飛,好似一直蒼白大鳥,滿頭的烏黑長發隨風飛舞,抄手接住長槍,槍影閃爍,好似團團雪霧,只聽唰的一聲,槍頭顫動。青夏單手持槍,驀然收勢,動作乾淨利落,充滿了颯爽的英姿。

衝天的叫好聲登時響起,尤其是黑衣衛士兵,叫聲最為響亮。

青夏一身雪白大裘,手拿銀桿紅纓長槍,更加映襯的嬌豔醒目。

西林雨喬面色一變,緊緊地咬了下嘴唇,只看青夏這一個起手式,就知道她功夫不在自己之下,更何況槍術還是自己最擅長的,對方不過是隨便挑揀。轉頭向著楚離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他雖然貌似不太關心的飲茶,可是雙眼卻斜斜的瞥著青夏的動作,炯炯有神,竟然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在看他。

一絲酸楚緩緩從心底升起,西林雨喬突然嬌咤一聲,長槍一圈,槍花一抖,迎面刺出。

青夏雖不善使槍,可是當初受訓的時候曾經練過多種武器。武術一行,一門精門門通,青夏精通泰拳、緬甸拳、空手道、跆拳道、配合國術的最符合物理攻擊的自由搏擊,更善於擊劍、棍術、射擊、射箭,還曾經在少林學習了長達半年的內家吐納之術,對槍術雖然涉獵不多,但是只是大略的掃上一眼,就已經瞭解大概。

當下,旋身而上,單手出槍,旋腿收琵琶式,一個蒼龍刺海撥開西林雨喬的槍頭,隨即連上一個黃龍點桿,嘭的一聲就打在西林雨喬拿著長槍的手腕上。

一陣火辣的疼痛襲來,西林雨喬大驚,沒想到剛一出手就被她擊中。知道若是剛才她下了殺手,自己的這條手臂可能就此作廢,可是聽著刺耳的叫好聲,只覺得更加惱怒,挽起槍花,施展掃地刺邊欄槍,向著青夏的左路就攻了過去。

青夏面色不變,猛然退後兩步,突然彈身而起,一腳踢在擂台邊緣的桅杆上,借力高高躍起,反手倒拿長槍,一個詭異的小擒拿手,一把金蛇纏繞盤上西林雨喬的長槍,一把抓在手裡。

西林雨喬之前看青夏身材嬌小,還當她力弱好欺,此時武器被她牢牢的抓在手裡,才知道厲害。猛然向後撥了兩下,卻紋絲未動,剎那間青夏已攻到眼前,長槍倒捲,以槍桿啪的一聲竟然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臀部上。

西林雨喬大窘,面色通紅的轉過身來,踉蹌幾步方才站穩。可是這少女怒喝一聲,又再衝上前來。

青夏眉頭一皺,一拂衣袖,長槍斜舉,遙遙對著西林雨喬,沉聲說道:「西林小姐,夠了!」

西林雨喬哪能聽她的話,挺槍而上,青夏眉梢一挑,旋刺撥草尋蛇。眾人只聽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爆裂響起,但見青夏站在原地單手持槍,遙遙左右上下拍打,看似簡單,實則每一招都正好攔住西林雨喬的攻勢。無論西林雨喬怎麼翻騰變招,都始終不能搶上身來。

槍法在後世已經漸漸純熟,無非是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舞花等。青夏初時還有些生疏,漸漸的越打越快,槍法密集如雨,眾人只見兩人飛蓬相逐,乍起乍落,快速絕倫,難以分辨,無不大驚失色。沒想到軍營之中竟還隱藏著這樣的使槍高手,而且兩人還同樣都是女子。

熟知西林雨喬手段的西林家眾人,見青夏不但能夠和西林雨喬纏鬥這許久,還穩佔上風,無不駭然。

就在這時,青夏突然豎起槍桿,雙手撐在桿上,飛身躍起,一個剪刀腿登時纏住對方的槍桿,腰身一扭,喀嚓一聲,就將西林雨喬的槍桿擰成兩截。

西林雨喬大怒,抓著一半槍頭就沖上前來。

青夏眉頭微微一皺,這女子手段狠辣,招招致命,若不是自己身手敏捷,可能早就喪命在這擂台之上。原本因為除了的關係對她那麼僅有的一點同情也瞬時間不翼而飛,面色一寒,一個起落就落在她的身邊,右手詭異的伸到西林雨喬身前,右腿踏地回勾,驀然同時發力,嘭的一聲就將西林雨喬轟然摔在地上。

「夠了!」青夏冷哼一聲,沉聲說道:「你我並無深仇大恨,你何必苦苦相逼?」

「妖女!」西林雨喬恨聲道:「我不會讓你在李大哥身邊勾引他的!」

李大哥?青夏眉頭一皺,轉瞬就明白過來,看來當初楚離流落恆城的時候,曾化名李楚,以保全自己。這少女當年對楚離傾心,以致今日仍舊執著的稱呼他為李大哥。

不管這少女如何痴情,這樣不顧父親兄長、胡亂樹敵的任性,還是不為青夏所喜。一把鬆開了對她的束縛,青夏緩緩站起身來,聲音很小,但卻仍舊是淡淡的說道:「我無意做你的敵人,但你若是再胡攪蠻纏,我定不會手軟。」

「喬兒。」西林公子挑上台上,一把扶起西林雨喬,急忙說道:「你沒事吧?」

西林雨喬面色慘白,恨然的看著青夏的背影,沉默不語。

眾人這時才反應過來,衝天的叫好聲登時響起,軍中就是這樣,就算立場不同,但是向來崇拜力量實力。

青夏剛剛走下擂台,逐蘭夫人就笑著走上前來,口蜜腹劍的說道:「姑娘真是好身手啊,果然不比花拳繡腿的大家千金,不知師從何處,怎麼以前沒有在黑衣衛中聽說過?」

「黑衣衛的事情難道要事事都向夫人稟報嗎?夫人的手伸的未免太長一些。」青夏眉梢一挑,冷冷一笑,雙眼精芒閃爍,小小的身軀卻陡然間藉著剛剛戰勝的餘威生出巨大的威懾力,鳳目狹長,唇角冰冷,寒聲說道:「夫人年過半百,還是該老老實實的在家相夫教子的好。若是要拋頭露面出來做事,那就要管好自己手下的爪牙,不要一不小心被拖累牽連,晚年不得安寧。」

「大膽!竟敢跟夫人這樣說話。」黎參領上前一步,怒聲喝道。

「我有什麼不敢的?」青夏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黎參領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日必當又是一代梟雄,小女子今日就在這裡,謹祝黎參領富貴榮華、前途似錦。」說罷盈盈轉身就向楚離走去。

「站住!」逐蘭夫人面色陰沉,伸手擋住了青夏的去路,沉聲說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青夏止住腳步,微微一挑眉:「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清楚,竟然來問一個外人,夫人不覺得這太有損您的英明神武了嗎?況且,我隸屬黑衣衛,直接效忠於大皇,你越權來質問我,難道不覺得有所不妥?」

逐蘭夫人呼吸漸漸沉重,抬眼看了一下坐在不遠處的楚離,只見教武場上諸人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全都有意無意的向這邊望來,台上新一輪的比鬥,反而無人關注。

逐蘭夫人沉聲說道:「便是大皇,也要給我幾分薄面,今日你不說明白,休想離開。」

青夏見周圍剎那間圍上一群黎院的兵士,個個人高馬大,轉眼就將外面的視線擋住。青夏透過人群,看到楚離已經離開了座位,就要向這邊走來,心下一怒,冷冷說道:「夫人以為今日這裡,是由你做主嗎?」

逐蘭夫人一笑:「那也輪不到你做主!」

「是嗎?我倒想試試!」話音剛落,青夏猛然出手,一把抓住一名侍衛的手腕,卡嚓一扭,就卸下了他一條手臂。那人不敢大聲慘叫引起外面注意,只得悶哼一聲,額上冷汗齊流。青夏哪裡肯給他們反應的機會,閃電出手,身手快捷絕倫,嬌小的身體猶如靈魚,眨眼睛,就將幾名侍衛的臂膀全都弄得脫臼,等逐蘭夫人反應過來時,青夏已經站在了人群之外。

對著遠處的楚離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用下瞭解圍。青夏轉回頭來,淡淡笑著看著逐蘭夫人,揚了揚手上一隻銀白色的鏤空珠花,故意鞠了一禮,大聲的說道:「多謝夫人賞賜!」

周圍的目光剎那間全都集中在幾人的身上,見青夏手上拿著逐蘭夫人的珠花,還以為她只是得了賞賜。

逐蘭夫人身軀微微顫抖,緩緩的摸上自己的鬢角,那裡的發絲微微散亂,插在上面的珠花早已消失不見。一股涼意突然從心底湧了上來,若是青夏剛才用鋒利的珠花簪子在她頸上輕輕一劃,恐怕早已性命不保,臉色漸漸變得雪白,連演戲的興致都失去了,轉身就帶著黎院的眾人走出了教武場。

楚離微微皺眉,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沒見什麼傷痕,沉聲問道:「可吃虧了嗎?」

青夏低頭看著楚離,突然覺得他也並非昨晚那樣的面目可憎,最起碼還是擔心自己是不是吃了虧。

笑著回道:「我什麼時候吃過別人的虧,倒是你的老情人,今晚恐怕要睡不著覺了。」

楚離目光一寒,狠狠地在青夏的臉上剜了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青夏仰起頭來,只覺天藍雲白,視野遼闊,觸目所望全市開闊的景色,心胸登時寬廣,南疆的這一場戰亂,已經持續了很久了,也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好戲已經開鑼,自己已經擺開了陣勢,下面就看對方怎麼走了。

青夏嘴角含笑,笑盈盈的看著場中兩人起落比鬥,心懷大放。

「賊頭賊腦的笑什麼?」楚離冷哼一聲,不咸不淡的說道。

「哼!」青夏輕哼一聲,語帶諷刺的說道:「看你們南楚兵強馬壯,替你高興。」

楚離自然知道青夏說的是反話,看著場中各大世家的人馬呼呼喝喝、張揚跋扈的樣子,不由得冷冷一笑,沉聲說道:「青夏,你看著,早晚有一天,這些全是我的。」

青夏一愣,順著楚離的手望去,只見黑壓壓的南楚士兵,鋪天蓋地的遍佈整個教武場,規模龐大,遠遠地席捲天地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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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8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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