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嗜酒態睡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西子情] 紈絝世子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1
發表於 2017-2-15 16:19: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八章 伉儷情深
   
    伊鴻離開後,禦花園有片刻靜寂。

    夜輕染把玩著酒杯,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白玉杯內酒水因他手腕的晃動輕輕震盪,在杯中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分外有規律,不溢出分毫。

    容景微微偏著頭含笑凝視雲淺月,眸中是任何一個人見了都會沉醉其中的溫柔。雲淺月也回看容景,一掃早先的陰霾,笑容明艷。

    二人旁若無人,空氣中流動的氣息似乎有一種沉悶的溫柔。

    許久,夜輕染放下酒杯,對容景笑道:“景世子彈指之間就讓朕折損了一個臂助,朕本來打算出兵南疆對他予以重用,如今人走了,你是不是需要還我一個人?”

    容景偏轉頭,眸中的溫柔悉數化為清淡,“如今朝中招募了十萬兵馬,皇上如何還會缺人?”

    “十萬兵馬里面未必有一人能敵得過伊家少主。”夜輕染道。

    “皇上也說了伊少主一心鑽研劍術,已經悟道。他雖然是一把好的寶劍,但好劍未必有好的用處。他無心官事,雖然有一身好武功,但留下的話,未必有大用場。”容景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壺,溫聲道:“就像這個酒壺,看起來精緻,價值不菲,卻只能裝一杯酒,若是好酒之人來喝,它也只能夠潤潤喉,不若幾文錢的一個酒壇來得實惠。伊少主就好比這精緻且價值不菲的酒壺,它的價值在於賞心悅目,不在於裝酒。皇上留他在皇上身邊,一旦皇上委以重任,他卻不能做到,豈不是耽誤大事?如今他離開,皇上當該感謝我。”

    夜輕染聞言大笑。

    群臣聽得這笑容張揚,似乎又回到以前染小王爺時的笑容,更加猜不出皇上心中所想。

    夜輕染笑罷後,看著容景怒道:“好你個容景,你轉眼間就欺走了朕準備重用之人,如今到擺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容景似乎無奈一嘆,“自古忠君賢臣總是招皇帝不喜,景為皇上分憂,皇上反而責怪。都說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是。以後我泱泱大國,還有何人敢向皇上進言?”

    夜輕染冷哼一聲,“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容景?”

    容景伸手扶額,露出疲憊之色,“景的身體一直未曾養好,今日來宮裡這一趟與伊少主論劍又勞累了一番,被伊少主的劍氣所傷,如今支撐不住。景先回府了。”話落,他拉著雲淺月起身站了起來。

    夜輕染瞇了瞇眼睛,“堂堂景世子,數日還沒養好傷?”

    “傷勢太重,皇上又不是不知。皇上和眾位大人繼續,我先告辭了。”容景不再看夜輕染,拉著雲淺月離了席,向外走去。

    “朕若是不准景世子離開呢?”夜輕染涼涼地道。

    “皇上是明君,明君自古體恤臣下穿越歸來。”容景腳步不停。

    “好個明君,好個臣下。”夜輕染大笑,笑罷,清聲道:“藍家主、凌少主、華少主,景世子本來該在府中養傷,可是今日為了你等接風洗塵才來赴宴,如今你等三人就送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回府吧!也好熟悉一下榮王府所在。與景世子多多親近,畢竟景世子是我天聖的半壁江山,以後你們同朝為臣,多多向景世子討教。”

    “是!”藍漪、華舒、凌燕三人站起身。

    雲淺月瞇了瞇眼睛。

    容景淡淡一笑,並沒有反對,拉著雲淺月頭也不回地出了禦花園。那三人跟在身後。

    今日宴席的主角一走,群臣面面相耽,都不明白皇上什麼想法。

    “去問問云王妃怎麼還沒來?”夜輕染似乎不覺得走了五個人有什麼影響,偏頭對內侍吩咐。

    內侍連忙走了下去。

    “藍家主、凌少主、華少主以後與眾卿同朝為官,相處機會多得是,也不差今日。稍後雲王妃會來,要去南梁迎接回雲王。南梁距離這裡不下千里,雲王妃路途定然勞苦奔波,接下來朕和眾卿就為雲王妃送行吧!今日定然盡興而歸。”夜輕染眸光掃了眾人小心謹慎的面色一眼,笑著道。

    群臣聞言恍然,終於明白皇上今日設宴的兩個目的,一個目的是為了給藍漪等人接風洗塵,另一個目的就是藉此請雲王妃進宮赴宴,讓其去南梁接雲王的打算。連忙齊齊應和。

    不多時,內侍回來,稟告道:“皇上,雲王妃已經進宮了,如今正碰到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在一處敘話,應該很快就會來。”

    夜輕染點點頭。

    眾人都想著不知道云王妃是否應承去南梁,不過當年雲王妃和雲王陰差陽錯大婚,先皇要將雲王下獄,夫妻二人伉儷情深,後來先皇拂袖而去,後來雲王妃早逝,雲王自此萎靡不振許久,這些年每當有人提起雲王妃,他都黯然神傷,如今雲王妃沒死回來了天聖,雲王和她還是夫妻,她沒有道理棄夫不管,任其在南梁受苦,推脫不去南梁。

    群臣都正猜想著,果然玉青晴走進了禦花園。

    遠遠走來,她容貌依然如二三十歲女子,傾城容貌似乎多年不改,令和她同一輩的德親王和孝親王等人齊齊恍惚了一下。似乎這些年只有他們在老,而她還是一如當年。

    德親王妃和孝親王妃卻覺得那緩步走來的女人分外刺眼,當年雲王妃驚艷了多少京城男兒,先皇、德親王、孝親王、包括已逝的榮王,哪一個不是當年的驚艷才華的人物。她出到京城那時,匯聚了多少京中公子的眼光,可惜不久後她卻忽然消失,又過了幾個月,她忽然以雲王妃的身份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雲王一直以來都孱弱無能,京中有才名的公子裡面他連個尾巴都排不上。可是那樣的女子,偏偏成了他的妻子。那時候不止先皇大怒,當年碎了多少京中男兒的心,榮王府的榮王那麼冷靜自製的人,一夜大醉,之後如容氏歷代先祖一般,娶了一位貧民女子。她們當年也是有名的才女,論容貌也不差,可是在她面前,從來都是自慚形穢。

    “染小子當了皇上,我還不習慣呢!”玉青晴走到面前,如長輩見到小輩,對夜輕染笑了笑,“我還用行禮嗎?”

    “難得將青姨請進宮,在朕面前,青姨自是不必行禮。”夜輕染揚唇一笑,“來人,給青姨看座。”

    有內侍立即搬了座位在夜輕染下首。

    玉青晴笑著走過去坐下,她譜一坐下,便拿起桌子上的酒壺聞了聞,剛剛的端莊不見,如少女一般歡快驚喜地道:“呀,這是玉來香。好些年沒喝了呢!”

    “這是酒庫裡塵封了十幾年的玉來香,難得青姨聞到酒香就知道是它。”夜輕染笑道:“酒庫裡只有這一壇了,從青姨離開後,雲王叔就再沒釀過這玉來香。”

    玉青晴拿著酒壺回味地道:“當年他知道我喜歡玉蘭花,又愛酒,因我身體原因,不能飲太烈的酒,可惜天下都沒有不烈不辣的酒,他就整整用了一年,又是找釀酒的人學,又是自己關在屋子裡實驗,給我釀了這玉來香。”

    “雲王叔對青姨實在有心。”夜輕染感嘆道:“當年人人都覺得青姨嫁錯了人,稀里糊塗地成了雲王妃,可是後來人人都只能嘆服雲王寵妻,無所不寵。青姨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玉青晴似乎想起往事兒,笑得溫暖,“是啊,他對我真的很好。不止為了費盡心機釀了玉來香,凡事我喜歡的,她都弄進云王府。尤其是有一件事情,我當時開玩笑說想酸梅吃。當時那個季節京城沒有酸梅,只有西南有,他便利用了兵部的八百里加急,給我弄了一罐酸梅,遭了皇上痛罵一頓,後來又罰了他一年俸祿,將他從兵部掉到了刑部。進入刑部後不久,他陪我去靈臺寺上香,一位刑部官員也陪妻子去上香,多看了我兩眼,他就命人將其打了個半殘,皇上再次大怒,將他罷了官,他卻更得意,說可以日日陪著我了,於是冬天陪我去打獵,夏天陪我去賞花。先皇惱怒,說他身為雲王府後人,不思進取,將他派去了西山軍機大營。他到那剛一日,就和人打架,原因是那人取笑他,說怎麼沒帶著你那個撿來的美人來軍營。他就將人揍掉了好幾顆牙,那人還是當時皇上最寵愛的一位如嬪的哥哥。當時那人是軍中副將,在軍中有了些根基,又是他的上級,那人大怒,命人要對他實行軍棍,他奪過馬就跑出了軍機大營,那人以為他畏罪潛逃了,剛要找先皇哭訴,他卻糾結了一幫子京中富家官宦子弟,帶去了軍機大營,將那人打死了,將軍機大營鬧翻了半邊天。先皇大怒,要殺了他,可是他說侮辱他妻子就是侮辱他,皇上寵一個小妾,冷落皇后,寵妾滅妻,致使那個人囂張跋扈,不將他這個國舅看在眼裡,這都是皇上縱容的結果,他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要維護妻子,根本沒有錯,皇上若是殺他,就是告訴天下人,他寵妾滅妻,皇上無奈放了他,將他從軍機大營又調回來,到了禮部。讓他好好學學禮儀,後來我身體不堪,早先去了,沒想到他在禮部一待就十幾年,再沒變動過。”

    群臣都靜靜聽著,老一輩的朝臣人人恍惚,似乎都記起了當年之事。那時的雲王啊,似乎從雲王妃死了之後,就再沒見過。明明儒弱看起來在京中所有公子中最無能,可是偏偏他骨頭硬氣的時候皇上都無可奈何,那時候的榮王看著可欺,可是沒人敢碰他的軟肋,他的軟肋就是雲王妃。

    新一輩的朝臣都不敢置信,當年那個聽起來囂張紈絝到寵妻到如此地步連先皇都拿他沒辦法的人是那個儒弱得連先皇打個噴嚏都嚇得抖三抖的雲王嗎?

    一時間,大殿上分外的靜寂。

    玉青晴似乎也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不可自拔,嘴角掛著幸福的笑意。

    “是啊,當年朕雖還小,但也是記事了。雲王叔寵妻,將朝野上下都弄得必須跟著她一塊兒寵一般。誰敢對青姨不敬,他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連皇伯伯都無可奈何。”夜輕染感嘆了一聲,話音一轉,“可惜那樣的雲王叔在青姨離開後就再沒見到,青姨離開後,雲王叔就如行屍走肉一般,皇伯伯曾經下了一番狠力讓他變回以前的雲王叔,可惜一年兩年都沒辦法,後來讓皇伯伯也洩氣了。這些年裡,雲王叔是個好臣子,可惜,卻少了活力。”

    玉青晴似乎回過神來,給自己斟了一壺酒,放在嘴邊,卻捨不得飲一般,“我這些年在東海,也總覺得心裡少了些什麼,後來恢復了記憶,原來才知道一夢十幾年啊。”

    她明明還是絕美如少女的容貌,可人人都看到了她眼中不可追憶往事的滄桑,也不由得為她傷感,似乎能深切體會她的苦。

    “青姨也無需難受,幸好如今雲王叔和您都活著。”夜輕染勸慰道:“雲王叔若是知道您還活著,而且很好,他一定會重新活過來,歡天喜地的。”

    玉青晴聞言忽然一笑,點頭,“是啊,幸好我們還都活著。可惜我醒來得不是時候,回來的時候,他去了南梁了醍醐。”

    “南凌睿登基,南樑自立,雲王叔掌管禮部,也是王爺身份,出使南梁恭賀最為合適。可恨南梁得寸進尺,竟然以做客為名扣押了雲王叔,不讓其返程。”夜輕染沉聲道。

    “我去接他。”玉青晴道。

    夜輕染眸光輕閃,看著玉青晴道:“朕今日派人請青姨來正有此意,可是又覺得南梁不遠千里,實在奔波勞苦,又不忍心青姨奔波,可是除了青姨外,又無人能接回雲王叔。雲王叔是我天聖的重臣,豈能一直被扣押在南梁?上次皇伯伯五十五大壽,南梁國師說青姨是他師妹,朕想青姨既然與南梁國師是師兄妹關係,青姨若是去南梁接雲王叔的話,南梁應該會看在國師的面子上放雲王叔歸來。”

    玉青晴點點頭,笑道:“我也有多年沒見到師兄了!此番正好和師兄聚一聚。”

    “既然青姨和朕的想法不謀而合,那麼青姨何日啟程?”夜輕染詢問。

    “本來你今日若是不請我進宮,我也想今日進宮來向你請辭去南梁接他。我歸來這些日子,老王爺身體不好,我才在府中幫他調理了兩個月,如今他身體大好了,我也寬心了。便想趕緊啟程去接他。”玉青晴道:“今日就啟程吧。”

    夜輕染一怔,“青姨無需這麼急。”

    “他在南梁受苦這麼久,不急怎麼行?”玉青晴搖搖頭,“我早一日到,她也可以早一日回來。”

    夜輕染點點頭,看著玉青晴問,“恕侄兒多問一句,據說青姨在東海已經嫁給了華王。若是青姨接回雲王叔的話,那東海的華王……該如何處理?”

    群臣大多數人都知道東海有個華王,東海老王只有一位公主,嫁給了華王,雖然不知道那位公主名諱,如今玉青晴既然是東海的公主,那麼那位公主就是她了。如今她一女二嫁,兩個人還都健在,她該如何?也都想知道。

    玉青晴笑了笑道:“我和華王是只擔了個夫妻的名頭,卻沒有夫妻之實。我們這些年膝下一直無子女,便可以說明。”

    “不對呢,朕聽說東海有四位公主。”夜輕染挑眉,“其中有華王的一女吧?”

    “那是皇兄的女兒紫羅,她自小喜歡我,教養在我名下。”玉青晴笑道:“她從東海偷偷溜了出來,如今還在天聖玩呢。二皇子就是來接她,可惜如今一直沒找到她。”

    “原來是這樣!”夜輕染一笑,“那就好辦了。雲王叔和青姨一心一意,朕也不用覺得對東海的華王不好交代了。”話落,他道:“從二皇子和青姨來天聖,朕就命人在暗中尋找紫羅公主,幾日前終於找到了,原來她跑去了十里桃花林的無回谷去玩,朕已經命人將她接回了。算算時間,今日應該會到。”

    “哦?那感情好了,這個小丫頭皮的緊,見到她之後我一定好好教訓她一番。子夕來了就一直找她不到,原來她是去了桃花林。”玉青晴有些惱怒,對夜輕染道:“找到她不容易,那個小丫頭刁鑽得狠,被華王給慣壞了,讓你費心了。”

    “青姨說得哪裡話?東海的公主在天聖失蹤,朕責無旁貸。”夜輕染笑笑,偏頭對站在他身後的硯墨吩咐,“去問問,看紫羅公主到進京了嗎?”

    “是!”硯墨立即走了下去。

    “雲王叔畢竟是出使的隊伍恭賀去的南梁,不能悄無聲息回來。而且南梁千里,朕也不放心青姨隻身一人前去,萬一路途出了什麼事情,朕如何對東海王和東海太子交代?於是朕思前想後,覺得應該派人護送您去。”夜輕染對玉青晴詢問,“朕的妹妹輕暖,那個小丫頭一直喜歡南梁王,曾經他做太子時候,與她在暖城相處三個月,就動了心,一直痴痴五六年。當初雲王叔離去時她就想要跟著去,攝政王沒準。如今兩位帝師離開,她心傷不已,日日在府中閉門不出,父王和母妃就她一個女兒,甚是憂思,深恐她傷心過度,傷了身體,便想她出去散散心,朕覺得讓如今春暖了,讓她陪著青姨前去吧田園地主婆!她是帝師悉心教養的徒弟,武功自然不差。朕再多派些人保護你們。”

    “也好,路上可以解悶。”玉青晴含笑點頭,“我也喜歡輕暖那個小丫頭呢。”

    “她也和紫羅公主一樣,是個讓人憂心的主。”夜輕染嘆了口氣,年輕的帝王似乎深感無奈,“這一路上青姨多多勸導她一番吧。朕聽說南梁王喜歡的是東海的洛瑤公主,她大約只能傷心去,斷了心思回來。這一路就多得青姨照顧了。”

    “小女兒的情事兒我清楚。”玉青晴含笑點頭,“皇上只要放心讓她跟著我就行。”

    “有青姨在,朕自然放心。”夜輕染一笑,端起酒杯,對玉青晴道:“朕預祝青姨一路順風到南梁,接了雲王順暢而歸。朕也想再能喝到雲王叔釀的玉來香。”

    玉青晴笑著點頭,對夜輕染隔空一碰,乾了一杯酒。

    二人酒杯放下,這時硯墨走了回來,臉色不太好,“皇上,紫羅公主半途離開了。”

    “嗯?”夜輕染瞇了瞇眼睛,“怎麼離開的?”

    “她迷昏了護送的人,獨自離開了。”硯墨道。

    夜輕染皺眉,“可知道她去了哪裡?”

    硯墨搖頭,“不知。”

    夜輕染擺擺手,硯墨重新站在了他身後,他對玉青晴抱歉地道:“紫羅公主半途離開了,想來不願意進京,朕本來想讓她和青姨一起去南梁,如今……”

    “那個皮丫頭,估計是怕我打她才半途跑了。皇上就不同理會了。”玉青晴擺擺手,截住夜輕染的話,起身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啟程,令夜小郡主與我在城門口匯合吧!”

    “好!”夜輕染頷首。

    玉青晴轉身出了禦花園,腳步輕快,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去南梁接回雲王。

    群臣看著她離開,心思各異。從那日夜小郡主帶著兩位帝師到榮王府去給平王夜天賜驗屍,才知道夜小郡主是兩位帝師的弟子,才恍然明白夜小郡主的身份定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德親王府小郡主那麼簡單。因為能做帝師弟子者,定然不是尋常女子,一定身懷高深的武功和本事。如今皇上命夜小郡主陪雲王妃去南梁,這其中自然不只是讓她散心這麼簡單。

    “今日成了流水席了!”夜輕染看著幾個空蕩的桌椅,笑了一聲,“走了這個,來了那個,如今算是安定了吧!眾卿繼續!”

    眾人連忙點頭應和,氣氛盡量粉飾得熱鬧一些。

    過了片刻,外面傳來一聲急迫地高喊,“報!八百里加急!”

    夜輕染瞇了瞇眼睛,放下酒杯,沉聲道:“宣!”

    有人連忙高喊,須臾,一陣騰騰的腳步聲跑進禦花園,一名身穿鎧甲的士兵“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呈上書信,“皇上,蒼亭大人呈上來的八百里加急。”

    有一名內侍連忙接過,檢查一番,沒有危險,遞給夜輕染。

    夜輕染伸手撕開信封,打開看了一眼,隨即騰地站了起來,面色鐵青,周身寒氣暴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2
發表於 2017-2-15 16:20: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決勝千里

一瞬間,整個御花園似乎籠罩在森寒的冬日裡,寒風冽冽。

  群臣都看著夜輕染,他站著,他們自然不敢在席位上坐著了,早已經紛紛站起身,人人心中想著八百里加急的內容定然大不好,否則以皇上凡事鎮定心思莫測的性情,不會如此鐵青的神色。人人鼻息,不敢說話。

  夜輕染攥著信紙片刻,忽然“啪”地一聲將信紙扔到了地上,大怒道:“西南千里,不過短短幾日,便毀了五百里。蒼亭五千兵馬被攔在橫水渡。誰來告訴朕,朝廷養了一幫什麼好官員?竟然公然攔截抗匪王軍!”

  群臣一驚,有人敢公然攔截蒼少主抗匪王軍?還是朝廷官員?

  “蒼亭稟告,說江陵城主拒不開城,不放他通過,不但如此,他繞道而行,偏偏江陵城主命人砍斷鐵橋,將五千兵馬攔截在橫水渡。”夜輕染怒道:“誰知道江陵城主是何人?”

  群臣聞言更是大驚,齊齊想著這江陵城主真是膽大包天,卻一時間都想不起來江陵城位於哪裡,城主是誰?西南地廣,多沼澤,甚是貧瘠,州縣城池不計其數。朝中官員有的人都沒踏出過天聖京城,早已經被繁華腐蝕了心肝,哪裡知道一個小小的江陵城主是誰?

  “都沒有人知道嗎?”夜輕染橫眉豎立。

  德親王仔細想著,也想不起來個江陵城主是誰?他看向孝親王。

  孝親王臉色分外難看,見德親王看他,夜輕染也像他看來,群臣漸漸地都向他看來,他掌管戶部,別人不清楚,這些他該是都清楚,他咬了咬牙,出列道:“秉皇上,江陵城的城主名叫蔣烈,他……他算是我的……小舅子。”

  此話一出,群臣都驚異地看著孝親王,這才想起他的王妃姓蔣,都看向孝親王妃。

  孝親王妃臉色發白,似乎也是不敢置信。

  “嗯?”夜輕染瞇起眼睛。似乎壓下怒意,沉聲道:“將他平生說來。”

  孝親王應了一聲“是”,連忙道:“皇上應該知道,江南蔣氏、西青盧氏,東平錢門,北封韓氏,是既百年前十大世家隱世之後,新興起的四大名門。此四大名門每一門都有絕技而名揚天下。江南蔣氏的織錦,西青盧氏的銀莊,東平錢門的暗器,北封韓氏的探礦。當年始祖建朝時,這四大名門發展太快,影響了國運商脈,始祖不喜,但這四家若是查抄,便會動蕩了初步安穩的朝綱,於是始祖採用了安撫政策。分別招四大名門的嫡子入朝,委以官職,其實也是對四大名門的監視,以子為質。後來始祖在朝時,四大名門安分守己。始祖駕崩後,太祖皇帝對四大名門依然是安撫政策,分別將公主下嫁。也甚是安平。太宗皇帝時,西青盧氏協助當時的皇儲奪位,站錯了方向,被株連九族,連根拔起。其餘三家分別將女人入宮陪王伴駕,幾年後,韓氏一位女子位列四妃之首,但是還想一步登天,於是暗中害皇后,被戮破圖謀,引咎自殺,北封韓氏一門被株連,抄家之後,發配北疆以北的寒濕之地。高宗即位時,也就是先太皇時,當年的四大高門只剩下了江南蔣氏和東平錢門。一直安穩,未曾做出格之事,反而得了先太皇的喜歡,封其爵位,位於上卿。後來太皇晚年,將其女兒指婚給微臣,也就是如今臣的王妃。先皇登基後,先皇選秀,宮中留牌了王妃的一位庶妹,封為如嬪,先皇甚為寵愛,但因當年先皇將雲王貶入西山軍機大營歷練與如嬪的胞兄打了起來,將人打死之事……”

  群臣聞言,頓時想起早先雲王妃似乎也說過這個事情,只說了個如嬪的兄弟,皇上的小舅子,竟然沒想起當年的如嬪出身在蔣氏,是王妃的庶妹。

  “繼續說!”夜輕染坐在身,沉聲開口。

  “後來先皇拿雲王無奈,卻於群臣諫言中將如嬪扣上了皇上寵妾滅妻的罪名,說如嬪禍亂皇上,此事牽連了蔣氏,太后賜死瞭如嬪,皇上將蔣氏庶出一脈貶去了西南,就是如今的江陵城。但是先皇覺得對如嬪愧疚,於是封了蔣氏庶出一門的此子蔣烈為郡王,看守江陵城。”孝親王繃著的神經歇了一下,連忙道:“蔣烈這些年一直沒犯事兒,感念先皇隆恩,一直看守江陵城盡忠,他不該……阻止蒼亭剿匪啊。”

  “難道是他對於先皇賜死如嬪,將蔣氏庶出一脈貶去了西南心懷記恨?才幫助李琦匪患?攔截蒼少主平亂?”一位大臣聽罷疑惑地道。

  孝親王無言以對,因為他也不知。

  “孝親王妃可知緣由?”夜輕染看向孝親王妃。

  孝親王妃連忙搖頭,“臣婦不知,

  臣婦這些年一直沒與那一脈聯繫,皇上當該知道,後來庶出那一脈被貶去西南後,蔣氏的嫡系一脈於十年前和榮王、文伯侯出兵北疆平亂,我父兄也都死在了北疆,如今京中的蔣氏就剩下孤兒寡母,沒落了。而西南遠在千里,自然斷了聯繫。”

  “西南有三處自然天險屏障,一處就是江陵城的橫水渡,二就是雲嶺山,三就是西南城的泥沼林。如今西南城被攻陷,十日前嶺泉郡守杜科恩陣亡,嶺泉郡淪陷。之後幾日叛軍又拿下了谷赫、汾水、臨烏,短短二十日,西南近失五百里疆土。而蒼亭走了二十日,竟然還被攔截在了江陵城橫水渡。真是好啊!”夜輕染沉怒。

  群臣屏息,人人覺得這叛軍實在太過厲害,誰也想不到李琦一個打鐵出身的匪頭竟然如此用兵如神。難道是西南各地全然不反抗,任他橫衝直撞不成?

  實在是西南兩千里,距離京城太遠,鞭長莫及。

  “你再好好想想,除了當年的如嬪之事,還有何事,何原因讓蔣烈攔截蒼亭?”夜輕染鎮定下來,看著孝親王道。

  孝親王連忙點頭,冥思苦想。

  群臣都等著他,雖然孝親王妃這一支嫡系一脈早已經與庶出那一脈不來往,但血脈相連,總歸蔣烈是孝親王妃的庶出弟弟,也算是他的小舅子。老一輩的朝臣都知道此事,當年先皇能保住庶出一脈的人命,貶去江陵,除了看在如嬪的面子上,還有一半是看在孝親王妃的面子上。

  孝親王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道:“回皇上,臣除了知道這些,再不知道別的了,正如臣婦所說,那庶出一脈,遠在千里,早已經斷了來往。臣對這個蔣烈也是知之有限。”

  夜輕染板下臉,對夜天逸道:“此事交給你查。務必要查出蔣烈攔住蒼亭的原因。”

  “是!”夜天逸頷首。

  夜輕染回身對硯墨命令,“你現在就出城,攔住小郡主,讓她不必去南梁了,持朕的天子劍快馬加鞭前往江陵城,命令開城門,如若不開,對江陵城主蔣烈殺無赦!”

  “是!”硯墨聞言連忙出了禦花園。

  群臣面色憂心,人人想著西南這匪患是否會影響朝綱。早先他們這些人還口口聲聲征討南疆,如今點兵出戰在即,可是蒼少主被攔在了橫水渡,還沒到地方與叛軍碰面,實在令人不得不憂心。

  “今日就到這裡吧!”夜輕染也再無心宴席,話落,出了御花園,向御書房走去。

  群臣連忙恭送皇上,人人心中想著今日這一次宴席真是一波三折。

  德親王看向孝親王,孝親王嘆了口氣,二人追隨夜輕染去了御書房。

  其餘人紛紛散了席。

  德親王妃等一眾女眷自然再不停留,都向外走去。冷邵卓上前扶起臉色發白的孝親王妃,輕聲道:“娘,我送您回府。”

  孝親王府握住冷邵卓的手緊了緊,看著他張口想說什麼,終是沒說話。

  冷邵卓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對依然坐在那裡的六公主道:“六公主回宮吧,雖然天暖了,但你也不該穿得如此少,要愛惜身體,過些日子靈臺寺的桃花開的時候,我得閒一日,陪你去賞桃花,你也該出宮去散散心。”

  “好!”六公主點點頭,低聲應了一聲,起身離開,剛走兩步,忽然回頭對雲離道:“雲世子,你和我去太后宮裡接七妹妹吧!既然她想回府,你就該護著她。否則你今日不去接的話,母后怕是不讓她回去。”

  雲離皺了皺眉,站著沒動。

  “七妹妹對你一直很好,以前我說你一句重話,她都不讓。如今雲世子這是嫌棄七妹了?覺得她是個累贅?別忘了,她肚子裡懷著的可是你的骨肉。”六公主道。

  雲離點點頭,跟著六公主。

  冷邵卓見二人離開,扶著孝親王妃向宮外走去,來到宮外,二人上了馬車,再無別人時,孝親王妃低聲道:“你父王若是知道是我給你小舅舅去了信,讓他阻止蒼亭的話,他定然不饒我。”

  “您放心,父王是不會知道是您給小舅舅去信阻攔的,這些年他一直不准您聯繫蔣氏庶出那一脈,您也真沒聯繫,他定然想不到是您。”冷邵卓壓低聲音道。

  孝親王妃閉了閉眼,“卓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就好,娘只幫你這一回。娘

  幫你除了你是我兒子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蔣氏密訓,你爹一直不知道。蔣氏一門有密訓,無論男女,生是蔣家的人,死是蔣家的魂。一生以保護蔣氏祖業為己任。每一代的子孫,無論是嫡出還是庶出,都要兄友弟恭,姐妹友愛。相互幫助。兄弟是姐妹的後盾,姐妹是兄弟的扶持。所以,娘即便到死,也不會忘記自己是蔣氏的人,更不會忘記當年先皇假意寵愛如嬪利用她想滅蔣氏,也不會忘記被貶入西南的那一支,更不會忘記十年前在北疆死去的父兄。”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娘您放心。”冷邵卓點頭。

  “夜氏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當年的十大世家聰明避世,躲過了始祖皇帝的剷除之心,可是新起的四大名門卻是不知,一心想將家門發揚光大。可是又能如何?還不是遭了皇室的注意,有了防範和剷除之心?一代代下來,先皇時,當年的兩大世家就剩下了蔣家和錢家。先皇又貶了蔣家庶出一脈去西南,分流了蔣家的家業,這種世家名門,最忌諱是分家。就如一根筷子易折,兩根筷子折也不容易。剩下的蔣家嫡系一脈父兄死了,蔣家就剩下了孤兒寡母,成不了大氣了,所以,先皇后來也不惦著了,目標又開始轉向錢門。但是錢門一直背後有人護著,找不到錢門的短處,皇上也無奈,直到去年署日,因為景世子和淺月小姐深陷靈臺寺地下佛堂之事,太子著人青來了錢門門主,之後十二尊金佛像失蹤,皇上藉此扣下了錢門主。後來無果,景世子周旋,將錢門主放了回去,之後再不久錢門一夜之間轉移了地方,人去樓空,皇上一直命隱衛查,後來皇上駕崩,也沒查到錢門下落,就留給了下一代,攝政王后來抓到了門主錢焰,可是剛到手人便自殺了,錢門再不被所蹤。娘親知道,背後庇護錢門的人一定是榮王府的景世子。”孝親王妃緩緩地道:“只有景世子,才能有本事在皇上要剷除人的情況下保下人。”

  冷邵卓點點頭。

  “始祖建朝的四大王族裡面,德親王府是永遠不會剷除的,和皇室世代忠心一脈,而孝親王府自有生存之道,凡事都是想皇上皇上所想,思皇上所思,子孫碌碌無為,卻是忠於皇上,讓幾代皇上都放心,也就沒有剷除之心。雲王府因為歷代皇后,根系太大,所以以防外戚霸權,自然要剷除,榮王府太過得民心受推崇,甚至高過皇權,自然也不客可留。相比忌諱四大名門,皇上更忌諱榮王府和雲王府,但是奈何那兩大府互相扶持,屹立不倒,除了十年前榮王和文伯侯在北疆身死外,這些年皇上甚至連根毛都拔不動。所以,他也就先揀根係不深的四大名門除去了。”孝親王妃嘆了口氣,“你父王為了向皇上表忠心,嚴令我不准聯繫西南庶出一脈。但他不知道,娘親既然是蔣氏的女兒,蔣氏有密訓,就會一生遵從。蔣氏出生後,每一個兒女都會有一支隱衛,也會有一股產業。蔣氏的家業早已經分流到各人,不是一根筷子,而是無數根筷子,他折了一根,還有樹根。平時無事,這些筷子會零散,但是真有事情,誰需要相助,這些筷子會從四面八方合在一起,一方水火,八方相救。所以,娘親這些年自然躲過了你父王的視線,與西南一直有聯繫。”

  冷邵卓似乎第一次知道這等事情,低聲道:“以前從來沒聽您說過。”

  孝親王妃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傻孩子,你以前就是被你父王慣壞了,或者說他刻意慣著你,也好讓先皇知道孝親王府也是荒唐庸碌無為在走下坡路,你不知天高地厚,甚是荒唐。娘怎麼敢告訴您?”話落,她嘆息一聲,“可是這等蔣氏密訓,還有娘暗中和西南你的小舅舅有聯繫,竟然沒瞞得了景世子,他居然讓你來找我。不過錢門和蔣氏的先祖曾是肝膽相照的兄弟,兩大名門同氣連枝,他收服了錢門,蔣氏的密訓被他知道也不奇怪。”

  冷邵卓恍然。

  “本來你若是與你父王一路,娘親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他若是知道,恨不得將蔣氏賣給當今皇上。”孝親王妃低聲道:“可是這回將你小舅舅推上了風口浪尖了。今日你也聽到了,皇上說殺無赦。夜小郡主挾天子劍去了定不手軟。娘親實在憂心。”

  “您放心,景世子一定會保住小舅舅的。”冷邵卓道。

  孝親王妃點點頭,“當今的皇上深不可測,非同一般,景世子也是天縱英才。如今兩相較量,明暗角逐,將天下當做一盤棋來下了。娘不求別的,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夠了。”

  冷邵卓點點頭。

  二人不再說話,馬車一路向孝親王府走去。

  榮王府紫竹院,雲淺月自然也知道了八百里加急,蒼亭被攔截到了江陵城橫水渡之事。這是早在那日她和容景種桃花、玉子夕來時他們去書房看地形圖就定下的棋,如今發揮了作用,自然值得慶祝。

  雲淺月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滿園的牡丹,感嘆道:“蔣氏這密訓真是好!”

  容景淡淡一笑,看了她一眼,她纖細玲瓏的身影婀娜窈窕,笑而不語。

  “孝親王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是他的王妃和他的兒子背後拆台。”雲淺月又感嘆了一句,讚揚道:“你當初收服錢門是否也想到了蔣家?錢門一家被你收服,蔣家也能被你利用。真是一舉兩得啊!身在廬中,決勝千里。”

  容景依然笑看著她不語。

  雲淺月又道:“這要怪就怪他夜氏欺人太甚。沒有容人之量。只想著剷除,不想著收服。天下焉能作長久?日日防文武百官,防世家名門,遍布天下的隱衛令人人膽戰心驚,不得安眠,到頭來呢,如今便看出來吧!自食惡果。若不是他夜氏動手殺了孝親王妃的父兄,孝親王妃未必幫兒子反抗丈夫。 ”

  容景看著她,依然不答話。

  雲淺月回過頭,對容景蹙眉,“你看著我做什麼?怎麼不說話?”

  容景對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對她伸出手,溫聲道:“過來。”

  雲淺月孤疑地看了他一眼,挪步到他身邊,他伸手一拽,就將她拽到了懷裡,一句話沒說,低頭吻了下來。

  雲淺月的心砰砰跳了兩下,忽然想起來早先在馬車上說過的話……

  片刻後,容景將她攔腰抱起,走到大床上放下,覆在她身上,如玉的手挑開絲帶,聲音低低暗啞地道:“今日饒不了你。”

  雲淺月立即伸手續蒙住了他的眼睛,噶著嘴低聲求饒地道:“我承認你厲害,如今天還早,我們出去賞牡丹吧好不好?”

  容景搖搖頭,“不好。”

  “好幾日沒去看爺爺了呢。”雲淺月想著辦法,“孝道總是大事兒。”

  “對他孝敬就是給他一個孫子。”容景道。

  “那我們……”雲淺月還要再說,容景拿掉她的手,吻住她,不讓她再吐出半個字。

  簾幕落下,帷幔輕盪,一室搖曳雪蓮香。

  午時起,傍晚時歇,雲淺月筋疲力竭地窩在容景懷裡昏昏沉沉睡去之前,才想起正事,迷迷糊糊地問:“夜輕暖攜帶了天子劍去了江陵城,要殺蔣烈,派誰去保?”

  容景食髓知味,饜足地吻了吻她的發角,清潤的聲音慵懶,“葉倩。”

  “嗯?”雲淺月腦袋從昏沉裡撕裂出一絲清醒。

  “既然天聖都要出兵征討南疆了,葉倩遭了天聖百姓的罵名,暗殺我的黑鍋不背也得背了。天聖和南疆勢不兩立了,她還如何能穩穩地坐在皇宮裡等著夜輕染出兵?”容景笑了笑,“西南是南疆和天聖的邊境,葉倩出現在江陵城,蔣烈被葉倩挾持,不能開城門,也不意外。也不枉費她背負了禍亂天聖的名頭。”

  雲淺月扯開嘴角,笑了一下,“當時說到這個你還賣關子,我就想著江陵城一出事,攔截了蒼亭的話,夜輕染必定會派夜輕暖去,因為她在西南有根基,可是何人能是夜輕暖的對手呢?也就是從小被南疆王室培養的繼承人葉倩了。”

  容景“嗯”了一聲,笑著拍了拍她,“睡吧!”

  雲淺月點點頭,閉上眼睛,容景低頭凝視著他,眸光是滿滿要溢出的溫柔。

  玉青晴前往南梁迎接雲王的隊伍本來應該午時前離開,但是由於夜輕暖被另外派去了西南江陵城,於是出行的隊伍便耽擱了下來。

  夜輕染言,“西南千里,路途遙遠,定要有人隨扈。另外擇人選陪雲王妃前去。”

  人選到傍晚時分才定下來,是宮中的明太后。

  明太后自動向夜輕染請旨,說她受傷輕微,不影響行路,這些年一直身居宮中,未曾行過遠門,也未曾領略一番京城外的風景,既然夜小郡主不能前去,她想陪雲王妃走一早,前往南梁散散心。

  夜輕染當即準了!於是由明太后陪玉青晴離開了京城,前往南梁。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3
發表於 2017-2-15 16:21: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章 春日晴好
   
    傍晚時分自然不必行路了,於是出使南梁迎接雲王的隊伍定於第二日早。

    雲淺月睡醒一覺得到這個消息,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想了半響,抬頭問一旁看西南來信的容景,“明太后到底是何人?查到了嗎?”

    容景搖搖頭,“沒有。”

    “連你也查不到的人,究竟是什麼人呢?”雲淺月蹙眉。

    “如今天下我手深得不深的地方有三,一是東海王室,二是天聖王室,三是南梁王室。”容景慢聲道。

    雲淺月眼睛瞇起,“東海王室不可能,南梁王室自然也不可能,這麼說是天聖王室了?”話落,她眉梢擰緊,“當初聽聞夜氏帝師死訊,她雖然克制,不像夜輕暖一般失態,但也波動極大。這麼說也是夜氏皇室的人了?可是她是老皇帝的明妃,皇室子女,如何通婚?”

    容景看著密信不說話。

    “當初據說是平民女子進宮,這個當然可以瞞天過海偽裝,身為天聖皇室,想要造出一個人的身份實在太簡單了。難道也如夜輕暖一般,是帝師的徒弟?又或者說難道是帝師的子女?”雲淺月進一步探測,“畢竟夜氏的帝師一脈也是傳承的,有子嗣也不奇怪對不對?而且百年來,兩脈的血液淡薄,可以通婚。”

    容景點點頭,“是不奇怪。”

    “無論如何,她不次於夜輕暖的本事就是了,也許比她的本事還要厲害,否則也不會在皇宮偽裝了這麼些年。若不是她突然失蹤和那道聖旨,夜氏的帝師出現和被殺,還發現不了她竟然也是個人物。姑姑到死怕是都不會知道,她還想著讓她給先皇殉葬呢。”雲淺月面色晦暗,“夜輕染竟然讓她跟了娘去南梁,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容景緩緩道:“夜氏隱衛既然遍布天下,南梁百年來一直是天聖的附屬國,比對榮王府和雲王府更為監視,隱衛埋藏南梁各處,若她是皇室隱衛中人,正如你所說,和夜輕暖一般的話,那麼便是前任的……”

    “暗鳳之主?”雲淺月眸光一冷。

    “也不無可能。”容景笑了笑,“若是這樣,他派夜輕暖去和派明太后去是一樣的道理,無非是調動南梁那些隱衛,控製或者禍亂南梁,讓其不能相助南梁,或者是調查青姨。亦或者是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接回雲王。”

    雲淺月抿唇,冷笑道:“夜氏的根基和隱秘的確埋得深。”

    容景莞爾,“他是派了明太后前去控製或者禍亂南梁,你又怎知南梁不是一直在等著這樣一個機會?南樑的夜氏隱衛應該抽絲剝繭連根拔空一次,但若是他不出手,如何拔空?”話落,他笑道:“爹做了南梁國師這麼多年,娘又是南梁公主。舅舅將自己的親兒子不選,選了小睿哥哥。自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到了小睿哥哥的本事,但是也還有一部分原因,無非是為了爹娘和東海以及雲王府的相助。”話落,溫聲道:“你到不必替爹娘和南梁擔心。”

    雲淺月撇撇嘴,“我才不是替他們擔心,他們若是連一個老女人都收拾不了,也就太廢物了。”話落,問道:“哥哥如今也該從東海返回了吧?”

    計算一下,玉子書和南凌睿抱著夜天賜離開,之後夜輕染登基,後來遭遇葉倩刺殺,那個孩子代替夜天賜死,她闖入金殿刺了夜輕染一劍,帝師出現,到秦玉凝埋伏要殺容景,之後帝師被殺,如今西南一片反亂。日子一晃而過也一個月了。他和玉子書半個月到達東海,待上幾日,如今應該返回的路上,快的話到天聖地界了才是。

    “五日前剛出東海。”容景道。

    “他可真能待!當自己是甩手掌櫃了。五日前剛出東海如今這麼說還在東海境內了?”雲淺月眉頭豎起來,這個不靠譜的哥哥。

    容景點點頭。

    “他可真是半點兒也不擔心南樑的安危,不知道舅舅是否後悔將南梁交給了他。明明都做了太上皇了,竟然還得去坐鎮宮中。”雲淺月道。

    “哥哥和洛瑤公主的婚事兒定了下來,就是還沒對外公佈。待他回到南梁之後,東海和南梁齊齊公佈天下,舅舅娶了個東海的兒媳,洛瑤的本事別說一國之母,就是一國丞相也當得。舅舅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後悔?”容景笑道。

    雲淺月嘆息一聲,比起她那個哥哥,她還真沒他瀟灑,抱著被子躺回床上,又閉上眼睛,“明日早上我出城去送娘。”

    “嗯!”容景點頭。

    一夜再無話。第二日一早,雲淺月早早起來,收拾妥當,拉著容景出了房門。

    榮王府門口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二人上了馬車後,馬車向城外而去。

    春風日暖,天聖京城裡的人們都穿上了喜愛的春水羅裙,有的女子臂間挽了輕紗。煙柳發出新枝,誰家牆院的紅杏悄悄探出頭來。到處都是洋溢著濃濃春意。

    容景和雲淺月來到十里送軍亭時,玉青晴出發的隊伍已經早到了,等在了那裡。

    馬車剛停下,玉青晴嗔怪的聲音就傳來,“臭丫頭,睡懶覺不起,讓你娘我幹乾等了你半個時辰。”

    雲淺月挑開簾子,見玉青晴和明太后對坐在涼亭內,明太后手裡拿著宮中的折扇輕搖著,昨日受的傷不過是傷了絲皮膚,今日看起來氣色很好。玉青晴手裡拿著一面風箏,她回瞪了回去,​​“我又沒讓你等,也沒說要來送你。”

    玉青晴哼了一聲,“你是我的孩子,我肚子裡面掉出來的肉,你沒傳信說送我,我也能知道你來。”話落,她還得意地挑了挑眉。

    雲淺月好笑,跳下了車。

    容景隨後緩緩地探出身子,相比雲淺月的腳步輕快,他輕緩沉穩,先道了一聲,“太后娘娘祥瑞。”又規規矩矩給玉青晴施了一禮,“娘親一路順風。”

    太后含笑點頭,“景世子有禮了。”

    玉青晴頓時眉開眼笑,“還是小景讓我看著順眼,女婿比閨女招人喜歡。”

    雲淺月走到近前,忽視明太后,對她翻了個白眼,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風箏,見竟然是一面玉女圖的風箏,虧她還拿著招搖過市,她沒好氣地道:“沒有女兒,你哪裡來的女婿?”

    “也是!”玉青晴笑得好不得意,看著雲淺月手裡的風箏如少女一般俏皮地問,“怎麼樣?好不好看?”

    “好看得不得了。”雲淺月道。

    “是我特意給你和小景畫的。”玉青晴更是洋洋得意,“我車裡還有一面,稍後也給你們。如今天色這般好,昨日里就有不少小娃子跑去南山放風箏了,你們在府裡養病了這麼久,也去玩玩。”

    雲淺月聞言也覺得不放風箏辜負了這樣的春日,回頭問容景,“去不去?”

    “難得娘親一片心意,自然要去。”容景含笑點頭。

    “景世子如今不上朝,景世子妃也有空閒,這樣的日子裡,遊玩甚好。”明太后笑著道。似乎昨日雲淺月用劍刺她報復傷她之事根本不存在。

    雲淺月看了明太后一眼,剛剛距離稍遠,以前她沒和玉青晴坐在一處,她竟然也沒注意,如今看著二人,玉青晴與明太后應該是相差無幾的年歲,可是二人如今坐在一起,偏偏像是一對母女,比她和玉青晴要像得多,她一時忍不住,噗嗤一笑。

    “景世子妃笑什麼?”明太后和氣地笑問。

    雲淺月輕咳了一聲,認真地道:“我以前一直覺得娘娘保養得好,四十歲的年紀,還一直是如花容貌。”話落,她見太后面色更加溫和,露出一絲得意,她話音一轉,又嘆了一口氣道:“如今您和我娘坐在一起,我方才知道,原來再好的保養也是白搭。我若是不再這裡,人家遠遠看來,還以為您和我娘才是母女呢!您比我娘,真是老了二十歲。”

    明太后面色一僵。

    “是吧?容景。”雲淺月回頭問容景。

    容景似乎認真地看了明太后和玉青晴一眼,對比之後溫聲誠懇地道:“嗯,是這樣。娘親年輕了些,和你在一起像是姐妹。和明太后在一起,還真是像母女了。”

    明太后面色刷地一變。

    “臭丫頭,胡說什麼呢!將你娘比作人家​​女兒,讓太后娘娘站了便宜,你娘就算年輕些,你也不能這麼胡說。沒禮數。”玉青晴嗔怪地敲了雲淺月頭一下,用的力道卻不大,眉眼是盈盈笑意,絲毫看不出她有半絲吃虧的表情,偏頭對明太后和氣地笑道:“太后勿怪,這個小丫頭就是這個德行,說話口無遮攔。你知道的,她從來都是個皮猴子。嫁了人也沒半絲規矩。”

    明太后勉強地一笑,但心裡的衝擊怎麼也變不回她早先和氣如風的臉色,語氣也有些僵硬,“哀家怎麼會介意?景世子妃做閨中女兒時就讓人頭疼的很,先皇不知道為她傷了多少腦筋。再說她說得原也沒錯,哀家這​​些年在宮中困著,自然不如雲王妃水靈年輕。若是這十幾年雲王妃和雲王爺不相離的話,也許會更年輕。唉,雲王妃怕是想不到,當年的雲王……也老了。”

    這是從玉青晴身上找不出老的跡象,又不甘心,拐著彎的從雲王身上找了。

    雲淺月想著那是你不知道我爹爹不是雲王,他年輕著呢,所以,她自然不惱怒。

    而玉青晴更是不惱怒,也跟著明太后一嘆,“哎,也不知道他什麼樣子了。不過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變老或者變醜,還都是他。什麼也不如活著好。我如今還能去接他,見他,已經很知足了。”

    “雲王妃對雲王真好。”明太后臉色怎麼也忍不住難看,“你離去這些年,雲王一直萎靡不振,雲王府的那些女人也沒個能讓雲王省心的,據說鳳側妃和三姨娘、五姨娘兩個貴妾日日窩裡鬥。哎,那些年沒出閣的淺月小姐受了不少委屈,不過鳳側妃最後下場也不好,雲王爺傷心了好一陣子。”

    這是在說雖然萎靡不振,但是該喜歡女人一點兒也沒落下地喜歡了。

    玉青晴一笑,“幸好有個鳳側妃和三姨娘、五姨娘給他解心寬。否則不知道他這些年要怎麼熬過來。”話落,她嘆了口氣,“這三個人還是我和他大婚後先皇賜給他的,這些年也辛苦她們了。”

    明太后見雲王妃半點兒不惱,雲淺月也沒被噁心住,她再也找不出什麼刺讓二人心裡不舒服,起身站了起來,“雲王妃和景世子妃要離別敘會兒話吧?哀家去馬車等著雲王妃。”

    “太后娘娘去吧!我和這個臭丫頭囑咐兩句咱們就啟程。”玉青晴笑著點頭。

    明太后起身向她的馬車走去,不多時,上了馬車,簾幕落下,遮擋住了她惱恨的表情。

    雲淺月忽然問,“太后車裡備著梳妝的鏡子嗎?”

    玉青晴笑著嗔了她一眼,“這一路要行走個十天半個月的,太后娘娘的車上怎麼能不備梳洗的鏡子?”

    雲淺月“哦”了一聲,不再說別的,似乎就像是偶然想起來,無意問了那麼一下。

    玉青晴自然知道她的目的,想著車中的明太后如今怕是氣破肝膽了。女人都是愛美貌的,尤其是宮裡的女人,更是愛惜那張臉,從今以後,明太后怕是連鏡子也不敢照了,這一路不想看到她,又不得不看到她。她面色笑得甚為開心,壓低聲音道:“你這個臭丫頭,她總歸是七公主的娘。”

    雲淺月皺了皺眉,低聲問,“你這些日子一直住在雲王府,覺得嫂嫂如何?”

    玉青晴收起笑意,“是個好姑娘,對離兒很好,不過她身體極差,夜夜不得好眠,我給她開了安神的藥,到管些用處極品魔鬼啃小羊。”話落,她用更低的聲音道:“她對太后似乎極恨。”

    雲淺月心思一動,她對太后極恨?說明什麼?

    “行了!娘要走了,這回和你爹去南梁,也許就不見得回來了。你們一幫子小孩玩遊戲,我和你爹攙和什麼?你和小景慢慢玩吧,染小子心思深,但是小景心思也不淺。”玉青晴拍拍雲淺月肩膀,偏頭對容景道:“小景,這麼些日子,這個臭丫頭還沒懷孕。你的努力還不夠啊。 ”

    “努力很夠,只是我們的身體都太差了些。”容景溫聲道。

    玉青晴嘆了口氣,“你們好好養身子,現在沒有也好,有了目前也是個小麻煩。”話落,她又拍拍容景的肩膀,走向馬車。

    雲淺月離京跟著她走了過去。

    “你跟著我做什麼?難道還要送我上車?”玉青晴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先不是說你車上還要一面風箏嗎?自然是拿風箏。”雲淺月道。

    玉青晴點點頭,二人來到車前,雲淺月先一步伸手挑開車簾,見車上果然不止有一面風箏,還有一個人。雲韶緣半絲偽裝也沒做,就那麼錦袍玉帶,穩穩噹噹地坐在車內,慵懶散漫,這一刻,她終於知道南凌睿像誰了,像這個人。她回頭向前看了一眼,明太后的馬車在前面,距離後面的車僅幾步的距離,她回頭,對著他翻了個白眼,低聲道:“前面那個老女人可能是前任暗鳳。你保護好我娘。”

    “你娘一個人就對付的了她,還哪裡用得到我出馬?”雲韶緣不以為意,從懷裡拿出一紙簽文來,遞給雲淺月,“小丫頭,這是靈隱大師托義父給你帶來的簽文,義父來了之後忘了給你了。靈隱大師說你是他封籤的有緣人,這一簽去年在靈臺寺時你不要,如今該收下了。”

    雲淺月皺眉,伸手接過竹籤,只見上面空白,什麼字也沒有,她疑惑地看著雲韶緣。

    “和尚和老道都日日神神叨叨,你爹我也不喜歡,幫不上你,你自己看著解吧。”雲韶緣話落,一把將玉青晴拽上了車,將車裡那面風箏扔給雲淺月,落下了簾幕。

    車夫得了吩咐,立即走了起來。

    五百護衛隊護送著明太后和玉青晴前往南梁。

    雲淺月抱著風箏,拿著簽文,又仔細地看了兩遍,就是一面白簽,她回頭對容景問,“你能解出來嗎?”

    容景看著那個簽文若有所思,“據說最後一支簽文注了靈隱大師的血,既然你是他封籤的有緣人,應該用你的血來解。”

    “也就是說要將我的血塗抹到這籤上,它才能顯出簽文了?”雲淺月問。

    “應該是。”容景道。

    雲淺月“叱”了一聲,“我才不要和臭和尚的血混一處……”她話音未落,中指處驀然一痛,她低呼一聲,見容景已經將她的手指劃破,拉著她的手將血抹在了簽文上,她惱怒,“你做什麼?我說了不要。”

    容景不理她,看著她指尖的血在簽文上蔓開。

    雲淺月臉色不好,只能也跟著看著,不多時,只見簽文上現出一個“忍”字。容景看著那個字深思了片刻,又調轉了簽文,只見背後一面寫著“命定”兩個字。他眸光細細地瞇了一下,眼中的神色剎那極為幽深。

    雲淺月眉頭擰起,想著“命定”的背後是“忍”,還是“忍”的背後是“命定”?這是她的簽? “忍”是什麼意思? “命定”又是什麼意思?她想不透,覺得心中煩悶,抬頭去看容景小戶嫡女之高門錦繡。見他盯著那“命定”兩個字,視線似乎被焦住了一般,她問道:“你看出什麼意思了?”

    容景聞言偏頭看了她一眼,“沒有。”

    “鬼才信沒有!”雲淺月哼了一聲,撤回手,惱道:“死和尚,神神叨叨的,我說不看,你偏要看。”話落,她揮手將他手裡的簽文化成了灰。

    灰順著容景的指縫流出,還沒落在地上,便被一陣春風給吹走了。

    雲淺月心裡猶不痛快,拿著風箏道:“明明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壞了。”

    容景笑了笑,容色恢復如常,“這個簽文是看了也有,不看也會有。那就不如看了。”話落,他柔聲道:“今日春風如此好,不能辜負娘親給我們準備的風箏,還是去南山放風箏吧。”

    “不去!”雲淺月向馬車走去,還在惱恨他劃破了她的手。

    容景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從後面抱住她的纖腰,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溫柔似水,“你命定就是我的女人。”

    “那忍呢?”雲淺月猶自帶著氣問。

    “忍得一時,安平一世。”容景溫柔地道:“說明我們會一世安平,和美到老。”

    “你倒是會解簽。”雲淺月忍不住樂了,用胳膊撞開他的身子,沒好氣地道:“走啦,誰有空跟你生氣?這樣的天氣不去放風箏,豈不是真辜負了這春光晴好的暖風。”

    容景含笑點頭,二人向南山走去。

    南山果然如玉青晴所說,有不少公子小姐在放風箏,男子軟袍華服,女子綾羅輕紗,南山的風箏各式各樣,飛滿了天。歡聲笑語不斷,讓人見了就心情好起來。

    雲淺月低頭看自己手裡的風箏,從車內拿出這面風箏顯然是他爹做的,是一副春日里放風箏的歡樂圖,而容景手裡的還是早先她娘的那面玉女圖,她將兩個風箏打量了一眼,笑咪咪地對容景道:“堂堂景世子,手裡拿著玉女圖,敢不敢放上天去?”

    容景溫柔一笑,“試試?”

    “試試就試試,看我們誰放的高。”雲淺月嗯哼了一聲,選了個位置,抖開風箏,拉開絲線,風箏飄著舞起來,她拉著風箏跑了起來。

    容景有模有樣地跟著雲淺月,玉女圖的風箏也跟著飛上了天,和雲淺月的並排在一起。

    “看,那是景世子!”

    “呀,是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呢!”

    “他們竟然也來了這裡。”

    “那兩面風箏好特別啊!一面竟然是……哎呀,哪裡賣那樣的風箏?”

    “應該是景世子妃畫的吧?”

    “除了景世子妃還有誰敢畫那個圖讓景世子拿著放……”

    “……”

    不少人看著二人的風箏議論起來,人人的目光都落在容景手裡那副醒目的玉女圖上,可是沒有一個人嘲笑容景,紛紛覺得只有云淺月才畫得出那副玉女圖讓容景放風箏。

    雲淺月聽著議論聲,分外無語,又聽到容景輕笑,她狠狠地挖了他一眼。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4
發表於 2017-2-15 16:2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一章 夫妻出征
   
    西南義軍搶奪城池,硝煙瀰漫。天聖京城春日晴好,風箏滿天。

    容景和雲淺月放了半日的風箏回到榮王府,夜天逸的馬車已經等在門口。

    容景和雲淺月下了馬車,夜天逸本來背著身子正在看榮王府三個大字的牌匾,如今轉回頭來,看著二人,淡淡地道:“景世子,景世子妃放風箏回來了?”

    雲淺月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容景笑了笑,“去送太后和母妃,順便在南山賞了一會兒景,不辜負難得出一次城。”

    “皇上養病期間臥床不起日日奏摺堆滿帝寢殿,相比皇上來說,景世子這病養得好愜意。”夜天逸音色寡淡。

    “皇上是皇上,在其位,謀其政。容景怎麼能和皇上比?”容景揚眉。

    “景世子再這樣病下去,是否快忘記自己是一國丞相了?”夜天逸眸光閃過一絲嘲諷。

    “雲世子暫代丞相之職,容景認為他做得甚好,朝中有我無我都尚可。若是能辭官歸隱,正求之不得。”容景道。

    夜天逸眸光瞇了瞇,“雲世子做得再好,也不能代替景世子。朝中景世子真的可有可無嗎?天聖這千萬黎民百姓可是日日燒香拜佛,祈求景世子早日康復,萬千心願,也是可有可無?景世子這樣說話,是否會寒了百姓的心。”

    容景淺淺一笑,“安王誇大了!”

    “有沒有誇大景世子知道。”夜天逸聲音微冷,“皇上要我徹查蒼亭被攔截在江陵城橫水渡的原因。景世子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或者想法?”

    容景搖搖頭,“安王能力匪淺,豈用容景指手畫腳?”

    “不見得。這件事情至今我就沒查出什麼眉目來。只知道蔣烈自從到凌蓮江陵城後,一直安分守己,不結交左右知縣府台,也沒有風評問題,為人清正廉潔,行事謹慎刻板。將江陵城治理得上下嚴謹,是江南三大好城之一,曾得到先皇的褒揚。所以,他一直守在江陵城,先皇動過數次江南各地的調派,對他卻是從來沒動過調派的念頭,因為實在放心。”容景笑笑,“似乎是這樣。”

    “你說這樣的一個人,是什麼原因讓他阻止蒼少主的五千兵馬過橫水渡呢?”夜天逸直視容景的眼睛,“景世子可能猜出來?”

    “人心是世界上最難猜測的東西。”容景淡淡道:“查案不是只憑猜測,安王不如好好讀讀江南的捲宗,也許能找出些問題,看看他是否與李琦有什麼交情。否則為何要阻攔蒼亭。”

    “卷宗我昨日就翻看了。江陵城距離天靈山八百里。李琦祖籍打鐵出身,後來占山為王。之後起了狼子野心,想要稱雄一霸,爭雄一地。他與蔣烈從來不曾見過面,八竿子打不著。”夜天逸道。

    “那容景也愛莫能助了!”容景溫聲道:“景在養傷,不宜操勞,皇上既然將此案交給安王,安王慢慢審查就是。就算審查不出來,也不打緊,畢竟夜小郡主持了天子劍去了江陵城,對於蔣烈,殺了就是。”

    “殺一人容易,殺一官也容易,但是殺整個江陵城擁護一心的父母官,可就是難上加難了。”夜天逸看著容景,“江南本來就動亂,若是再和江陵城串聯一線,整個西南千里都會燃燒起來,景世子是否如此希望?”

    “安王好沒道理!”容景笑容冷了幾分,“安王今日來處處針對,話語珠璣,難道認為是我暗中出手不成?”

    “若是本王如此認為,景世子怎麼說?”夜天逸挑眉。

    “既然安王如此認為,就拿出證據來吧!”容景似乎不欲再說,拉上雲淺月繞過夜天逸向府裡走去。

    夜天逸也不攔阻,看著二人,忽然聲音極慢地道:“昨日查出一件有意思的事兒,蔣氏有一個庶女,十年前嫁入了南疆的將軍府。”

    “的確是有意思。安王可以再查下去,也許收穫甚大。”容景頭也不回地道。

    夜天逸不再說話,盯著二人的背影看了片刻,轉回身上了馬車,對車夫吩咐,“進宮。”

    車夫一揮馬鞭,馬車向皇宮而去。

    容景和雲淺月走過前庭,來到後院,雲淺月忽然笑道:“葉倩的黑鍋這回背實了。”

    容景不置可否。

    雲淺月想著夜天逸或者夜輕染,應該都知道是容景背後動的手,可是偏偏找不到證據。這種滋味,想想就令她覺得心情舒暢。

    接下來三日,兵部八百里加急的密摺如滾雪花一般地滾入京城。

    兵部一邊忙於招收新兵,一邊應付八百里加急的奏摺,皇上的臉從那日之後再沒晴過,文武百官也跟著陰,朝堂上說話都不敢大聲,生怕一個不小心小命不保。無論是皇宮,還是帝寢殿,還是御書房,還是金鑾殿,都籠罩在極低的氣壓中。

    從那日藍漪、華舒、凌燕三人進京封官之後,第二日就上了早朝。

    三名女子站在群臣之列,令歷來清一色的朝局如注入了幾抹春綠。也算給低沉的氣壓減了幾分膽寒。

    老一輩的人如德親王,自然看不慣女子登堂,議事時有意為難了一番,偏偏華笙等三日確實有才華,見地頗深,目光也遠,有著不輸於男兒的能力,德親王便也心服了,不再為難。其餘朝臣自然更不會刁難,一副為皇上的旨意馬首是瞻的做派。

    三日後,西南傳回消息,夜小郡主跑死了三匹馬,到了江陵城。

    夜輕暖到了江陵城之後,先與蒼亭匯合,之後與蒼亭一起帶領五千兵馬來到江陵城下。

    江陵城依然城門緊緊關閉。

    夜輕暖持天子劍命令江陵城主蔣烈打開城門,喊叫了半個時辰,城門不開,城門上的士兵也無動靜,夜輕暖大怒,施展輕功飛身上了城牆。這時,城牆上傳出一聲命令,羽箭如雨一般地對夜輕暖射下。夜輕暖無奈退了回去,蒼亭立即命士兵支起盾牌。

    一陣劍雨之後,有一人從城樓裡走出,正是南疆女皇葉倩。

    夜輕暖見到葉倩,終於明白了江陵城為何會攔截蒼亭五千兵馬,行出不尊皇命之事。原來江陵城已經被葉倩暗中收服,江陵城控制在葉倩之手。

    夜輕暖大怒,當​​即攻城,一輪攻城下來,五千兵馬損失數百人,蒼亭下令撤兵,傳信給京城,另外與夜輕暖二人另行商議對策。

    京城接到消息這一日,夜輕染在金鑾殿中一掃連日來的陰沉,冷笑出聲。

    群臣大氣也不敢出,齊齊想著南疆小國真是猖狂至斯,葉女皇竟然敢出現在天聖的地界江陵城,且不聲不響地奪了江陵城的城主。沒有攻城,沒有殺戮,甚至半絲消息也沒有,就奪得了一城一池聽命於她,這實在是天方夜譚。

    可是這樣的天方夜譚竟然發生了,不知道是該說江陵城這一道天險太差,還是該說葉倩其人太陰險狡詐,早有預謀。

    “來人,去榮王府請景世子官路逍遙!休日了十數日,景世子該上朝了吧?”夜輕染放下密摺,冷聲吩咐了一句。

    有內侍連忙躬身,跑出了金殿外。

    群臣都想著景世子這些日子的確是過得太愜意了。從遭遇暗殺養傷至今,比他們日日提心吊膽來說,他的日子簡直賽神仙。與景世子妃據說先是種了一院子牡丹,之後日日在庭前看景世子妃和婢女踢毽子,後來景世子妃覺得春風送暖,不想日日待在屋裡,於是景世子就在院子外給她搭了一架鞦韆,鞦韆能容納兩個人,二人在鞦韆上曬太陽。據說如今春日晴好,景世子又迷上了放風箏,於是二人日日跑到南山是放風箏,惹得京城閣裡的大家閨秀十室九空,都跑去了南山拿著風箏放。若是皇上再不下命令召回景世子上朝,指不定過兩日景世子妃有會弄出什麼新花樣和景世子一起玩呢,讓他們這些在朝堂上盯著皇上刀風劍雨的人來說,簡直是嫉妒得要死,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還有沈昭,養傷數日也夠了吧!將他一併找來。”夜輕染又吩咐一句。

    那跑出金殿外的小太監耳朵尖,連忙大聲應了一聲,“是!”

    群臣想著這沈昭也有多日沒上朝了,實在也是令人羨慕,據說他一直在榮王府養傷,景世子對他堪比親兄弟,榮王府景世子私人專用的書房日日給他開著,他那個書呆子彷彿丟了朝中的事兒,一頭扎進了書堆了,一呆就是十天半個月。樂此不疲,樂不知返。皇上若是不召他上朝,他怕是都想不起來自己身上還有官職了。

    夜輕染不再說話,群臣也不敢多言,都靜靜地等著那二人上朝。

    一個時辰後,外面傳來尖著嗓子的高喊聲,“景世子到!沈大人到!”

    群臣的腿都站酸了,趁機活動了幾下腿,向外看去。

    “宣!”夜輕染吐出一個字。

    不多時,容景和沈昭一前一後地出現在金殿門口。

    容景依然是一襲月牙白錦袍,雖然一如既往的清瘦,但清瘦中多了些濃雋風華,氣色較之數日前見大好,步履閒緩地走來,似閑庭信步,令大殿中的空氣似乎因他的到來煥然一新。清雅如蓮。

    沈昭看起來瘦了很多,狀態像是沒睡醒,顯然是日夜苦讀熬得狠了,可是一雙眼睛卻分外清亮精神,褶褶發光。

    這二人一來到,有的人心裡一緊,有的人則是心裡一鬆。

    “容景參見皇上!”

    “沈昭拜見皇上!”

    二人一站一跪對上首金椅上的夜輕染見禮。

    “景世子,沈大人,數日不見,朕好想你們啊!”夜輕染沒讓沈昭免禮起來,看著二人似笑非笑,懶洋洋地詢問,“如今身體可好了?別告訴朕你們還要繼續養。”

    沈昭跪在地上不答話。他心中清楚,他不是容景,皇上這是要罰他,不過比起日日上朝,這十數日來在榮王府書房受益的東西,讓他跪個三日也值得。

    “景以為皇上不待見,所以多休息了幾日。”容景淡淡一笑,四兩撥千斤輕描淡寫地駁回了夜輕染的話,“若是皇上真准許再休息幾日,甚好。”

    “你們是朕的肱骨之臣,數日以來景世子和沈大人不在這朝中,可少了些風氣。”夜輕染目光落在容景的臉上,“朕看景世子身子大好了,不必休息了。”

    容景淡淡一笑,“好的是表,裡還沒好。”

    “以景世子之能,好了一半也可以為朕分憂了!”夜輕染盯著容景的眼睛,“如今西南叛亂不平,連續奪城奪池,南疆女皇葉倩囂張至斯,竟敢公然侵占了江陵城皇女之金牌棄妃。景世子身為丞相,天下百姓仰望,西南百姓推崇,可是卻眼睜睜地看著西南陷入戰火中而不理不問,而日日與景世子妃閨房樂趣,就不怕寒了民心?”

    “民心乃力所能及才可為之,容景數日前險些自身不保,如何還能顧得來百姓民心?”容景揚眉,“況且朝中有皇上九五之尊坐鎮,還怕區區西南?天聖有皇上在,就可以決勝千裡了,西南也不過是一時狼藉而已。”

    “是嗎?可是朕怎麼覺得離不開景世子呢!”夜輕染挑眉。

    “能得皇上器重,容景甚感榮幸。”容景笑了笑。

    夜輕染鳳目深邃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密摺扔給他,“景世子看看,葉倩何以猖狂至斯?一個小國,敢屢次挑釁天聖,背後可有什麼人給她支撐不成?”

    容景接過密摺,看了一眼,片刻後道:“南梁、西延、南疆三國自立,曾昭告天下,同氣連枝。應該就是倚靠這個吧。”話落,他繼續道:“皇上曾經和葉女皇交情深,應該比我更了解葉女皇所為才是。”

    “朕當時奪了她的胭脂赤練蛇,她惱恨朕,說得過去。之後朕將那條胭脂赤練蛇給了景世子妃,景世子妃給了景世子,景世子破解出了萬中之王,如今據說還在景世子的手裡?”夜輕染揚眉,“可是如此?”

    容景搖頭,“上次她令人設血死咒刺殺我,五百隱衛,早已經將萬咒之王奪去。”

    “這麼說葉女皇拿回了萬咒之王了?”夜輕染挑眉,見容景點頭。他聲音冷了一份,“景世子所言非虛?她既然拿回萬咒之王,為何還要猖狂?殊不知她一小國當先挑釁天聖,即便南樑和西延相助,她也討不得好處去。如今不求自己夾緊尾巴貓著,反而做出頭之鳥?這是為何?景世子可明白?”

    容景似乎低頭尋思了一陣,溫聲道:“去年皇上儲備糧草,南疆自然也得到了風聲。葉倩自小出身在南疆王室,對朝政局勢謀略之事甚為精通。應該是早就料到皇上若是挽回去年三國自立的局勢,準備出兵的話,南梁最弱,首當其衝,所以便先奪其聲了。從皇上登基,我遭遇埋伏遇刺,到如今江陵城被她暗中收服,這連環計謀下,都是禍亂天聖,讓皇上應付不來,阻止出兵征討南疆,若是這個原因說來,也不奇怪。”

    夜輕染冷笑一聲,“小國兵馬,不過十萬數,便如此猖狂,今日若是令她欺我,這把椅子該他做了。”話落,他對容景道:“以如今形式,景世子認為是否還可出兵南疆。”

    “二一添作五,五五成算,就看皇上如何主張了。”容景道。

    “朕若是說明日由景世子點兵十萬,征討南疆的話,你認為如何?”夜輕染挑眉。

    容景一時沉默下來。

    群臣齊齊心裡一驚,皇上要明日就出兵南疆?由景世子帶兵?

    “嗯?景世子是不想出兵,還是不願意自己以身作則帶兵出征?”夜輕染見容景不語,揚眉詢問。

    “皇上朕放心景帶兵出征?”容景沉默片刻,溫聲詢問。

    “先皇曾說景世子一人抵十萬雄兵,景世子是我朝肱骨之臣,受萬民愛戴。若是景世子不能信,這天聖也無可信可能之人了。”夜輕染聲音低沉。

    “皇上器重,為皇上分憂,為百姓解難,是榮王府百年來一直遵守的風評。容景理當盡心,自然不敢推卻。”容景輕輕一嘆,“可是內子身體一直不好,她在家中,我甚是不放心。若是皇上恩准,帶著她一起,景自然萬死不辭,不怕奔勞。”

    “哦?景世子想要帶景世子妃出征?天聖軍中有令,出兵不帶女子。景世子這是要以身試法?打破陳規?”夜輕染揚眉。

    “當年始祖皇帝軍中除了貞靜皇后外,也有女將特種兵之一眼入心。而今皇上破格提拔了十大世家藍家主、凌少主、華少主入朝為官,也算是打破了陳規。景帶內子隨軍,也不算是破陳規。”容景淡淡道。

    夜輕染沉默不語。

    “皇上,老臣覺得可行,就讓景世子妃隨軍出征吧!景世子妃一人在京中,免不得會生事,到時候令景世子憂心,影響軍情。”德親王當先站出來,第一次為容景說話。他實在是怕了雲淺月再闖上金殿,也更怕夜輕染利用容景不在之際和雲淺月起什麼瓜葛,弄得不可收場。如今的容景,是萬萬不可得罪,只能安撫。

    孝親王也連忙道:“德親王說得有理。況且景世子和景世子妃恩愛,形影不離,若是景世子出征,景世子妃私自追去,被士兵傳揚出去,影響軍心動盪,那樣還不如皇上下一道聖旨,讓景世子妃隨景世子一起出征。”

    二人一開口應和,幫助容景請旨,其餘人也都怕了雲淺月再闖金殿,即便她不闖金殿,在榮王府日日貓著,也令人覺得指不定那日她會做出什麼轟天震地的大事兒來,真不如有景世子帶著她出征,管著她,也好令京城太平,景世子也安心。人人都心中清楚,連皇上都敢殺,殺完了也沒事兒,能管得住雲淺月的人,非容景莫屬。於是也紛紛出列,跟著請旨。

    文武百官,除了夜天逸和藍漪三女外,難得意見一致。

    夜輕染高坐在上,面容寡淡,看不出心中所想,待群臣都出列後,他掃了一眼夜天逸和藍漪三人,對其詢問,“安王,藍上卿,凌大人,華大人,你們四人是何意見?”

    夜天逸淡淡道:“臣覺得剛剛皇上所言不過是隨口一問,景世子也是隨口一答,未定之事,到不必急著談及景世子妃這個隨從之人,她可隨軍,也可不隨軍,到無甚要緊。”話落,他聲音未沉,“南梁小國,比鄰西南。如今夜小郡主持天子劍到了江陵城和蒼大人的五千兵馬匯合,雖然江陵城有葉倩坐鎮,但她畢竟是孤城難守。尋到對策之後,攻陷下來不過是幾日而已。稍後有陳老將軍和鳳楊十萬兵馬與夜小郡主和蒼大人匯合,此四人合於一處,收復西南李琦叛亂的同時,便可以調遣當地兵馬,徵兵南疆。區區一個南疆,殺雞焉用牛刀?怎麼用得著派出景世子?”

    夜輕染哈哈一笑,“安王說得對!朕不過是一說而已。景世子去南疆,那是大材小用。使不得。”

    群臣齊齊一怔,心裡暗暗抹汗,皇上和景世子鬥法,轉眼間就拐了十八彎,他們這是會錯了意。是啊,皇上怎麼會讓景世子去征討南疆呢!西南和南疆比鄰,去了西南的人就可以收復西南的同時,用於徵兵南疆,但不說陳老將軍和鳳楊,只說蒼亭和夜小郡主,便不可小視,是收復西南的助力。

    夜天逸話音一轉,繼續道:“臣以為,南疆有難,唇亡齒寒。南梁比鄰南疆,一直庇護南疆,既然征討南疆,南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一定出兵。既然如此,不如先奪其聲,即日就對南梁出兵。南梁有鳳凰關,有顧少卿三十萬兵馬,實乃勢大,不是尋常人能是對手。但定然難不住景世子。所以,臣以為,景世子出兵南梁,才是上策。”

    夜輕染眉梢一跳,“景世子以為安王所言如何?”

    “安王說得有理,景還是那句話,無論對哪裡出兵,也要帶內子出征。皇上若是准許,就請即刻下旨,景準備一番,明日即可啟程。”容景淡淡道。

    “好!”夜輕染伸手一拍扶手,聲音威嚴,“點兵十萬,即刻出兵南疆。封景世子妃為兵馬大元帥,景世子為軍師,藍漪上卿為監軍。凌燕、華舒為副將。明日朕為爾等送行!”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誰也沒料到本來隨軍家眷從屬的雲淺月竟然被封為兵馬大將軍。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5
發表於 2017-2-15 16:21: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二章 代接帥印
   
    兵馬大將軍行最高軍事職權,也就是說出兵南樑的所有兵馬隨行一律由雲淺月調遣。

    這對於滿朝文武無異於頭頂炸了一個大霹雷。尤其是德親王,聽聞此言,腦中嗡嗡直響,身子趔趄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孝親王和一眾老一輩朝臣比德親王好不了多少。都給驚得身虛體顫。

    年輕一輩清流官員也是齊齊一驚,但到底是這些日子以來了解了一些皇上的脾性,新皇登基以來,短短時間,驚人之舉,大膽用人,心思莫測,所行所指背後必有其道理和目的。所以,他們的狀態也就是一驚色變,比老一輩朝臣不能接受來說要好得多。

    德親王首先跪到了地上,大呼,“請皇上收回成命!”

    孝親王等老一輩朝臣也連忙跪倒,與德親王一起請求。

    轉眼間,滿朝文武百官,跪倒了三四十人。

    “景世子妃腹有驚才,胸有丘壑。有景世子身為軍師協助,藍家主為監軍輔佐。凌大人、華大人為副將,眾卿覺得這個安排不妥?”夜輕染目光落在大殿上跪著的眾人頭上。

    德親王低垂著頭,痛陳道:“皇上,景世子妃一介女流,隨景世子出征隨行尚可,怎麼可以成為兵馬大將軍?從朝中調兵帶走十萬,到南梁邊境青山城有鎮守邊境的兵馬十萬,二十萬兵馬不止,還有從方圓百里調兵之權。這偌大的權利,怎麼能由一個女人執掌?若是稍有差池,便是殃及軍民百姓啊。”

    “是啊,皇上,景世子妃雖然有才華,但是一直以來沒有入朝,不了解朝中情形,更不了解天下情形,亦不了解軍中情形和軍規。如何能讓她做兵馬大將軍?景世子若是做兵馬大將軍,臣等別無二話,可是如今是景世子妃,這怎麼行?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定會嘩然天下。景世子妃的聲名並不是很好啊,這會引起朝野震盪,百姓不安。皇上三思。”孝親王也立即道。

    “自古以來,明君有賢臣,老臣身為諫官二十,先皇在世時,老臣一直直言進諫。景世子妃隨軍出征尚可,軍中雖然不准帶女眷,但可以為景世子開個先例。但是景世子妃怎麼能當兵馬大將軍?反客為主?老臣斗膽,不是貶低景世子妃,實在是景世子妃以往行事張狂,狂言無忌,品行散漫,無禮不羈,不能令人心悅誠服,這一道聖旨若是傳出去,百姓們震動可想而知,軍中的軍心也會不穩。軍心不穩,難以應敵,這是兵之大忌。老臣死諫,求皇上收回成命。”禦史大夫言辭懇切。

    眾人連連附和,深覺有理。

    夜輕染坐在首座上靜靜地聽著,等下面跪著的人都不說話了,他才慢悠悠地看向容景,“景世子也覺得朕這道聖旨不妥?覺得景世子妃不能擔任兵馬大將軍嗎?”

    容景淡淡一笑,“內子之能,自然可以擔得。”

    “景世子都說可以擔得了,你們還不放心嗎?”夜輕染挑眉。

    群臣靜默了一瞬。

    德親王沉聲道:“景世子妃有其才,是可以擔得,但畢竟是女子……”

    “說白了眾位愛卿還是覺得女子不能擔此重任。南疆女皇葉倩,甚是囂張。你們認為她的囂張比景​​世子妃的囂張如何?”夜輕染也沉聲問。

    群臣聞言,立即比較起葉倩和雲淺月來。紛紛覺得,葉倩沒有云淺月囂張,畢竟葉倩的所行所指都是在合理的範圍之內,而景世子妃實在太過於善變,不知道她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突然爆出驚人之舉。

    “皇上,雖然葉女皇不及景世子妃張狂,但是葉女皇深得南疆皇室悉心培養,景世子妃自小頑劣,對於兵法之謀恐怕涉獵不深。這等事情可不是小事兒,萬一慘敗的話,那麼於我天聖可是重創啊。”御史大夫大聲道。

    “除了景世子外,安王當最了解景世子妃。安王可認為景世子妃可擔得起重任?”夜輕染詢問夜天逸。

    夜天逸目光淡淡掃了容景和跪在地上的眾人一眼,點點頭,“臣以為景世子妃掛帥兵馬大將軍甚好,有景世子輔助,景世子妃擔了職,定會夫妻同心,攻克南梁。”話落,他淡淡道:“若是眾位大人不相信景世子妃之能,可以令景世子妃立下軍令狀。不拿下南梁,誓不歸京。”

    德親王聞言立即道:“若是景世子妃願意立下軍令狀,臣等就同意景世子妃掛帥。”

    “哦?”夜輕染揚了揚眉,“安王建議景世子妃立下軍令狀?不拿下南梁誓不歸京?”

    “是,臣建議。”夜天逸頷首。

    夜輕染看向容景,笑問,“眾位大臣不信景世子其能,要景世子妃立下軍令狀。景世子以為如何?”

    容景淡淡道:“安王和眾位大人似乎忘了,內子並沒在朝為官,也並未擔任一官半職。被皇上如此任命,已經於情於理不合。她向來任性妄為,不見得接這道旨意。更遑論立軍令狀了。南疆這些年勢大,直逼天聖。去年又沒有受水災,黎民富碩。不拿下南梁,誓不歸京,安王是不是太高看她了?或者是想藉此機會置她於死地?”

    “她有沒有這個能力,景世子知道,我知道,皇上當然也知道。至於是否置她於死地,以我以前對她的心,景世子當真會認為我恨不得她死?”夜天逸淡淡道: “就事論事而已。景世子妃既然破格提拔,等於入了朝。陳老將軍離開時立了誓,不破西南誓不歸,景世子妃任職兵馬大將軍,立下軍令狀也無不可。更何況有景世子做軍師,難道還真讓出征南樑的兵馬敗北不成?”

    “容景也是人,雖然懂得兵法謀略,但也不曾真正出過兵。真若敗了,也無甚稀奇。”容景淡淡道:“這等事情,有功無賞,無功有過,內子不過是個小女子而已,看不上什麼大業功名。皇上既然有此心,令內子出征為兵馬大將軍,我可以代替她應下,但若是立軍令狀,皇上恕罪,不立。”

    “景世子此言差矣。景世子妃立功,朕自然大賞。”夜輕染道。

    “她如今是景世子妃,皇上若是賞,還能賞她什麼?她看不上功名利祿,看不上金銀財源,只想相夫教子,這個心願只有我能幫她達成。皇上覺得她還想要什麼大賞?”容景挑眉。

    “今日也許她想相夫教子,改日也許就變了。”夜輕染意味幽深地道。

    “別人可能會變,她不會變。”容景溫潤的聲音不容置疑,話落,不再看夜輕染,對跪在地上的德親王等群臣道:“皇上金口玉言既然已出,兵馬大將軍就是她的。眾位大人若是覺得她無能,不能擔任其職,不妨考驗一下。明日一早,出征點兵,皇上不去,我不去,安王不去,只她一人前去,若是能點出十萬兵馬甘願跟隨,眾位大人便不可再有異議。若是她調不出兵馬,那麼她自動請辭這個職位,眾位大人以為此法如何?”

    德親王等眾人聞言齊齊心下思量。

    夜輕染笑了一聲,“西山軍機大營三十萬兵馬,玉龍山新建的大營如今招收了十五萬兵馬。朕覺得從西山軍機大營給景世子妃撥五萬兵馬,於玉龍山新營撥五萬兵馬。若是她自己前去能調出兵來。正如景世子所言,不得有人再有異議。如何?”

    德親王和孝親王對看一眼,又看向御史大夫,三人看過之後,又和一幫子跪在地上的老臣交換顏色,皇上主張,景世子贊同,安王附和,三人都覺得此事可行,他們一幫子老的在這裡叫喚恐怕也不抵用。都看明白了形勢,須臾,齊齊點了點頭,“若是景世子妃能自己調出兵馬,臣等再無異議。”

    西山軍機大營一直日夜訓練,是守衛皇城的近衛親兵,曾經在當初的染小王爺手中,後來交給了安王,這等於是皇上的親衛軍隊。紀律嚴謹,也有許多京中貴族子弟進了軍營歷練一番,出來後授予官職。所以,是真正的皇室兵甲。非一般人難以馴服,也是百里挑一的將士,沒有一人是老弱病殘。所以,若是讓一個女人去調遣他們,且聽命於她,哪怕那個人是雲淺月,但也是不見得。

    “那好,此事就這樣定了!”夜輕染沉聲吩咐,“來人,將帥印拿來。”

    一名內侍立即捧著帥印拿到夜輕染面前。

    夜輕染一手拿過帥印,一手拿過虎符,站起身,走下了玉階,來到容景面前,清聲道:“朕覺得也不必召景世子妃進殿了,既然這旨意景世子替她接了,這帥印和虎符就由景世子代替也她接了吧!”

    容景笑著點頭。

    夜輕染將帥印和虎符遞給容景。

    容景伸手去接,兩道無形的內力頃刻間碰撞在一起,群臣無所覺,二人面不改色,片刻之間,交遞完成。

    夜輕染走回金殿,聲音威嚴,“明日早上,景世子妃前往兩軍營點兵。午時,朕和文武百官為景世子妃和景世子出征送行。”話落,擺擺手,“散朝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跪拜。

    早朝結束,容​​景拿著帥印和虎符出了宮。

    群臣結伴而行,三三兩兩探討著明日之事。

    京中的消息傳得快如閃電,不出半個時辰,雲淺月為兵馬大將軍出兵南梁之事便轟動了整個京城。

    消息傳出,並沒有像德親王和孝親王以及御史大夫等老一輩朝臣所言,引起百姓不滿,相反都紛紛覺得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夫妻出征,是大喜事兒。他們愛容景,愛屋及烏,自然也愛他之所愛。他們老一幫朝臣低估了百姓們心目中對容景奉如神邸的推崇,也低估了雲淺月在百姓心中的喜歡,他們自以為是地覺得他們不喜雲淺月,百姓們也不喜歡,殊不知,百姓們都歡天喜地,準備明日看雲淺月點兵出征。

    雲淺月自然在聖旨下達的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她眉頭蹙緊,想著夜輕染讓她為兵馬大將軍是什麼意思?她從來不敢小看他是任性而為隨意指派拿天聖皇朝兵將子民開玩笑的皇上。相反他是自小就培養的夜氏繼承人,老皇帝半生的心血,夜氏帝師一代的心血,只培養出來個他​​。他自然不負夜氏​​這個姓氏,也不負這新一代江山的主人。如今這般,必有所謀。

    正在她思量的時候,容景回到了紫竹院。

    雲淺月正坐在鞦韆上,見她回來,止住了晃蕩的鞦韆,看著他。

    容景對她溫柔一笑,拿著帥印和虎符向她走來,步履閒緩,一如既往。不多時便走到了她的面前,低著頭看著她,溫聲含笑道:“兵馬大將軍,高我一級,可喜歡?”

    雲淺月掃了一眼他手中的帥印和虎符,皺眉道:“替我接了旨,你喜歡?”

    “南梁疆土廣闊,小睿哥哥不怎麼著調,不如我們奪過來吧。”容景笑道。

    雲淺月眨眨眼睛,“你不怕他突然就著調了,找我們拼命?”

    容景也眨眨眼睛,“不怎麼怕。”

    “頂著天聖兵馬大將軍的頭銜,奪過來也是天聖的,對我們有什麼好處?”雲淺月微哼,“夜輕染是不想我們再插手西南搗亂,如今給我們找些事兒趕去南梁嗎?他怎麼就那麼有把握覺得放了我們出去,我們不聯合南梁反了他?”

    “水能舟亦能覆舟,民心有利也有弊。”容景輕輕一嘆,“以我的名聲,天聖百姓上下擁護,但也還未擁護到我反了夜氏的高度。你說,他是否放心?”

    雲淺月皺眉,斜睨了他一眼,“名聲所累。就是你這種人。”

    容景輕笑,將帥印和虎符交給她,“未必沒有好處。明日去點兵,今日回雲王府和爺爺告個別吧!”

    雲淺月點點頭,“是有些日子沒回雲王府了。”

    二人意見達成一致,便令人備車,出了紫竹院,向雲王府走去。

    來到雲王府,雲離正在門口等候,見二人來到,緩步上前,低聲道:“我就知道你們會來和爺爺告別,特意等著你們。”話落,他用更低的聲音道:“景世子,皇上到底是什麼打算?我至今還是不太明白。妹妹和你前去青山城,真要和南梁兵戈相見?”

    “皇上在下一局大棋,我陪著下而已。我離京後,哥哥依然暫代丞相之職,做好分內之事就好,不必擔心我們。”容景笑著道。

    雲離隱隱有些明白,點點頭。

    三人向府內走去。

    進了院子,雲淺月鬆開容景的手,抱住雲離的胳膊,軟聲軟語地問,“哥哥,嫂嫂呢?她這幾日身體如何?”

    “還好。”雲離看著她,寵溺地一笑,真是比親哥哥看起來還像親哥哥,“都大婚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粘人?景世子笑話你。”

    雲淺月對他吐吐舌頭,鬆開他。

    容景不著痕跡地將她拽到了自己另一邊,溫聲提醒,“仔細爺爺見了你沒骨頭的樣子又罵你。以前她罵你,也就罷了,如今她再罵我,你頭上頂著我的名字,豈不是讓我沒面子?”

    雲淺月嗔了他一眼,拉長音道:“是,容公子如此風華俊秀的人物,我的確不該給你丟面子,否則傳出去難看。”

    容景笑著點頭,“你知道就好。”

    雲淺月打算不理他。

    雲離看著二人好笑,左側胳膊重了,又輕了,就如他的心,忽然重了,也忽然輕了。

    三人來到雲老​​王爺的院子,便聽到雲老王爺在屋內罵人,他一個人似乎罵得歡,沒發現有人來到一般。

    玉鐲小心翼翼地迎了出來,給三人見禮,壓低聲音道:“老王爺在罵二皇子。”

    雲淺月挑眉,“子夕怎麼著他了?”

    玉鐲壓低聲音道:“從二皇子住進來後,後院裡的庶出小姐們便開始不安分了。昨日四小姐竟然……竟然扮成歌女,去引誘二皇子,被二皇子給扔了出來,摔了個鼻青臉腫,破了相。五姨娘心疼女兒,找到了世子妃那裡鬧,世子妃被他鬧得犯了肚子痛,被老王爺知道了,如今正在罵二皇子呢。”

    雲淺月蹙眉,“世子妃怎麼由得五姨娘反塌了天?”

    “世子妃身子一直不好,府中的事情不敢讓她多費心,都是奴婢和綠枝打點著,可惜綠枝春年的時候染了寒病了,從此就纏綿病榻,一病不起。只能是奴婢打點,但老王爺離不開奴婢的侍候,奴婢也進不上多少心力,就選了您在淺月閣時的聽雪和聽雨做了府中的知事,但是到底是年歲小,鎮不住場子,由得五姨娘鬧了起來。”玉鐲嘆了口氣。

    雲淺月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臭丫頭,來了還不進來,在那磨嘰什麼?”雲老王爺總算止住了罵,知道來了人。

    雲淺月快走一步,挑開簾子就衝了進去,見玉子夕可憐兮兮地坐在椅子上聽訓,見她來到,更是委屈地轉過頭來看著他。她瞪了玉子夕一人,憤了一句,“招蜂引蝶。”之後走過去,一把揪住了雲老王爺的鬍子,怒道:“是那些女人犯賤,你怪他做什麼?我不在了,娘也走了,你沒得罵了,就欺負子書的弟弟是不是?”

    “臭丫頭,你給我鬆手。”雲老王爺抖鬍子,但是被雲淺月攥得緊,他動不了,氣得瞪眼。

    “我就不鬆手,要給你一根一根地拔下來。”雲淺月惡狠狠地看著他。

    “景小子,這就是你調教的好媳婦?連爺爺的鬍子也敢動?”雲老王爺看向容景。

    容景走過來,伸手拿開雲淺月的手,溫聲笑道:“爺爺看他不順眼,在府中惹禍,我們明日將他帶走就是。”

    “好!”玉子夕立即眉開眼笑。他自然知道他們明日要出兵。

    “不行!”雲老王爺立即瞪眼。

    “為什麼不行?他走了沒人給你罵了嗎?”雲淺月瞪著他。

    雲老王爺鬍子一翹一翹地,顯然默認了。

    “我們離開後,榮王府裡也就剩下爺爺了,我們今日回去告訴他,讓他陪你過來住。你們日日下棋,總有趣味。省得你罵了這個又罵那個。”雲淺月道。

    雲老王爺眼睛一亮,“你能說動那個老東西住來雲王府?”

    雲淺月哼了一聲,警告道:“你別欺負他。”

    “你個臭丫頭,誰才是你爺爺?我能欺負到那個老頭子?他不欺負我就不錯了。”雲老王爺聞言險些蹦起來,怒道:“趕緊滾,現在就滾出去,我看到你就生氣。”

    雲淺月見他精神比誰都好,也懶得跟他在這瞪眼,這老頭上輩子估計是個火豹子,這輩子託生承認一開口就噴火,“我才懶得在你這裡待著。”話落,她轉身拉上容景就走。

    “你滾,景小子留下。”雲老王爺道。

    “憑什麼?”雲淺月回頭瞪著他。

    “就憑他是我孫女婿。”雲老王爺理直氣壯。

    雲淺月失語,容景輕笑,對她溫聲道:“你去看看嫂嫂,我陪爺爺待一會兒。”

    雲淺月知道他這個爺爺和容景這個孫女婿親得很,見到他就眉開眼笑,見到她就黑臉包公,她撇撇嘴,轉身自己離開。

    玉子夕一陣風地追了出去,跟著雲淺月身後笑嘻嘻地問,“姐姐,你明日真帶我去出征?”

    “你要是不想去也行。”雲淺月道。

    “自然想去,我這就去和我那些美人辭行。”玉子夕扔下一句話,轉身沒了影。

    雲淺月揉揉額頭,自然不能將玉子夕留在京中,以免夜輕染打他的主意。他就算自小被玉子書代父教導,但這裡是天聖,是夜輕染眼皮子底下,東海的勢力雖然有,但也不太深,他和容景離開,他若是算計他,還是容易,既然他不想回東海,不如她就將他帶在身邊,也放心。

    來到西楓苑,有婢女等候在門口,迎了雲淺月進去。

    七公主見她來到,從床上下來,氣色不是太好,但眼中是真真切切地歡喜,“妹妹來了?”話落,歡喜褪去了些,有些憂心地道:“我聽說皇上下旨,要你掛帥兵馬大將軍出征南梁。你……”

    “嫂嫂不必憂心,我應付得來。”雲淺月笑了笑。

    七公主點點頭,自失地一笑,有些黯然地道:“是我多慮了。你本來就有本事,更何況這次出兵景世子是軍師,你們在一起,到不必憂心。”

    雲淺月不置可否,對她道:“怎麼又動了胎氣?我給你號號脈。”

    “我這副身子不爭氣,都過了最初的月份了,還是不禁折騰。”七公主點點頭,將手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給她把脈。

    “母妃在府中的時候,三兩日便給我號脈,一直吃著她開的藥。”七公主道:“母妃剛離開幾日,我就又讓人擔心了。”

    雲淺月把脈了片刻,放下手,對她道:“娘親開的藥方呢?給我看看。”

    “茶兒,將母妃開的藥方拿來。”七公主吩咐一句。

    剛剛那名迎雲淺月進來的婢女連忙清脆地應了一聲走了下去,不多時,拿來一疊藥方,對雲淺月道:“王妃開的藥方奴婢一直好好保存著,每三日一換,換那日歇上一日,藥都是我親手煎的。”

    藥方大約有二十多張,顯然從玉青晴來了之後就一直給她著了。

    “妹妹,我是否有什麼大病?我問娘親,娘親說沒有,只是我體弱,宮體寒,這是常年在宮裡不見陽光所致。所以懷孕要比常人苦,難以負荷。”七公主盯著雲淺月,緊張地問。

    雲淺月將藥方還給那個婢女,笑道:“娘親說得正是。你以前住在宮裡那個地方在陰面,寒氣重,十幾年下來,侵了身體,沒懷孕不覺得,也不是什麼病,就是畏些寒而已,可是如今懷了孕,便承受不住了。”

    七公主鬆了一口氣。

    “我明日要點兵出征,會讓榮王府的爺爺過來這府中小住,陪爺爺下棋。他會帶過了一個府中醫術精通的老人,叫做藥老,以後就由他幫你調理身體吧! ”雲淺月道。

    “不用,娘親交代了,這些藥方讓我輪流的吃。到產期的時候就沒什麼大問題。”七公主搖搖頭,“我知道藥老,一直跟隨景世子,還是你們帶著吧。”

    “娘親的藥方雖然輪流吃不錯,但也保不准有個意外變化。就這樣吧!藥老可以照看你,也可以照看兩個爺爺。”雲淺月道。

    七公主聞言不再推辭,點點頭。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期間七公主肚子被踢了一下,她歡喜地讓雲淺月聽,雲淺月將耳朵貼在她肚子上,裡面的小東西果然又踢了一下,正踢到她耳朵上,那種感覺分外奇妙,她頓時歡喜不已。

    二人便聊起了孩子,雲淺月說她得閒的時候,可以給小侄子做一身小衣服。七公主笑她,兵馬大將軍哪裡有那個空閒。

    二人不知不覺聊了一個時辰,雲離從外面走進來,看著二人聊得歡,笑著道:“景世子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妹妹明日要啟程,早些回府準備吧!”

    雲淺月這才止住了話,起身站了起來,跟七公主告別,出了房門。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6
發表於 2017-2-15 16:21: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三章 酬情點兵

    雲淺月出了西楓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追來,她停住腳步,駐足等著。

    雲離快走幾步追上雲淺月,面色溫緩,“妹妹,我送你出府。”

    雲淺月也不推脫,點點頭。

    二人走到路上無人處,雲淺月才低聲道:“娘親與你說了嫂嫂的身體狀況了吧?”

    雲離低著的頭緩緩地點了點。

    雲淺月偏頭看著他,他雋秀的側臉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暗影。她輕輕一嘆,“我竟然一直沒發現她的身體竟然,若非看到娘親開的藥方,幾味藥如此隱晦​​地說明了它的問題,我也發現不了。”

    雲離薄唇緊緊抿起。

    雲淺月伸手拉住他的手,看著他,“哥哥,也許當初我錯了,真不該讓你娶她。”

    她的指尖溫暖,似乎帶著某種力量。雲離看著雲淺月握住他的手,片刻後,抬起頭,面色昏暗,但眸光溫暖,“當初的情形不容拒絕,無論是誰,我身為雲王府世子,都會有一個公主嫁給我,我知道妹妹是給我選了最好的。況且她一直很不錯,性情也好,比尋常女子堅韌,我是真的喜歡。”

    雲淺月看著他,一時間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比起對南凌睿,對雲暮寒,妹妹對我最好。”雲離溫和一笑,似乎暖陽揉碎了般的溫暖,“皇上讓你做兵馬大將軍,定然有所籌謀,怕是知道南凌睿和雲暮寒的事情,故意讓你為難,你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雲淺月點點頭,放開他的手,繼續向前走。

    雲離也不再說話,跟著她的腳步。

    二人來到雲王府大門口,容景已經站在那裡等候,雲淺月看了容景一眼,回身對雲離道:“哥哥,以前父王身邊侍候的綠枝,玉鐲說春年的時候得了傷寒一病不起,請大夫看了嗎?”

    雲離一怔,搖搖頭,“府中的事情都是你嫂嫂在打理,我也不清楚。”

    “我們離開後,明日爺爺和藥老會來府中住,你帶著藥老去給綠枝看看。”雲淺月道。

    雲離點點頭。

    雲淺月覺得再沒什麼交待,對容景說了一句“走吧”,便上了馬車。

    容景和雲離又說了兩句話,也上了馬車。

    青泉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雲王府大門口。

    雲離看著馬車離開,直到馬車走沒了影,他才緩緩轉身走回府內。

    馬車上,雲淺月第一次沒窩進容景的懷裡,有些疲憊地靠著車壁閉上了眼睛。

    容景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過了許久,輕聲問,“見到七公主難受了?”

    雲淺月睜開眼睛,偏頭看著他,輕聲道:“你知道嗎?她肚子裡的小孩還踢了我耳朵一下,如今她懷孕算起來五個多月了。再有四個多月就出生了。我真擔心她挺不住。真沒想到,這麼些年,她以前住在​​宮裡時,我每年都會去幾趟,竟然沒發現。”

    容景摸著她的頭髮,溫聲道:“這也怪不得你,那是自小就根植的。”

    “若是早知道,就算當初拼死,我也不會讓哥哥娶了她。”雲淺月抿唇道:“我難以想像,幾日前在宮中設宴,哥哥以什麼樣的心情同意明太后留下她,他是徹底的放棄了,連她肚子裡他的骨肉。”

    容景輕嘆了一聲,“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先知的。”

    雲淺月也嘆了口氣,“是啊,有些事情的確不是我們能先知的。若是先知了該多好。”話落,她又晦暗地道:“怪不得她初開始懷孕時夜夜不能眠,噩夢不斷。”話落,她低聲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上元節拿回鴛鴦燈那日。”容景道。

    雲淺月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容景將她抱在懷裡,柔聲道:“別想了,雲離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弱,也許在他心裡,妹妹比妻子重要,甚至比所有人都重要。只要你好好的,他就能很高興。”

    雲淺月笑了笑,“就這個​​哥哥對我最好。”

    容景撫摸著她的臉,溫柔地勾畫她的眉眼,不再說話。

    馬車回到榮王府,二人下了馬車,前往容老王爺的院子。

    容老王爺的院子並不冷清,裡面有隱隱的說話談笑聲傳出。雲淺月聽出是秦菁和容鈴煙的聲音,偏頭看向容景。

    “從旁支離開後,他們怕爺爺冷清,時常過來陪著爺爺說話。”容景低聲道。

    雲淺月想著比起他們來,她和容景算是大不孝,她這個孫媳婦日日在府中也不來請安。算是天聖京城裡面最不像人家媳婦的媳婦。

    見二人來到,屋中的人立即迎了出來,容鈴煙規矩地容景和雲淺月見禮,“世子哥哥,世子妃嫂嫂!”

    “景世子,景世子妃!”秦菁也連忙見禮,垂著頭,似乎還是有些靦腆。

    容景微笑,“不必多禮。進去吧!”話落,拉著雲淺月進了屋。

    二人跟著重新走進來。

    “你們來了?”容老王爺坐在太師椅上,見二人進來,笑呵呵地對雲淺月招手,“小丫頭過來,爺爺給你號號脈,看你肚子裡有娃子了沒有?”

    雲淺月臉一紅,今日去雲王爺那裡,那個糟老頭子只顧著生氣了沒空問,如今這個又問起來了。她挪步走了過去,將手遞給他。

    容老王爺給她號脈,片刻後搖搖頭,“哎,這身體雖然弱了些,但也不至於太廢,恢復得也不錯,怎麼就懷不上?你們是不是胡亂吃什麼避孕的了? ”話落,他看向容景。

    雲淺月搖搖頭,紅著臉提醒他道:“沒有。我們大婚才多長時間。”

    容景笑了笑,“這個該靠緣分,急也急不來。”

    “我知道你們大婚才不長時間,這個是也急了點兒。”容老王爺嘆了口氣,“你們若是懷上,就不至於被那個小子算計著做什麼兵馬大將軍了。這回去南梁,路上的時候你們加點兒緊,爭取懷上,只要懷上,就是個盾牌。可以拿他當藉口了。”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爺爺,這還沒如何呢,您就利用上了?”

    容老王爺呵呵一笑,“什麼利用不利用的,我只想快點兒抱孫子,這一把老骨頭,指不定活幾日。總要睜著眼睛看看重孫子才好。”

    雲淺月覺得這頭上頂著的擔子實在是有些重,不再說話。

    容鈴煙笑著道:“爺爺,明日嫂嫂就出征了,您別給她壓力了。要急也該世子哥哥急才是,他都不急,您急什麼啊!”

    “你個小丫頭,別說她,過些日子你及笄了,就和秦菁將婚事兒辦了吧!你哥哥和嫂子不在這府裡,爺爺給你們主婚。”容老王爺道。

    容鈴煙臉一紅,扭過身子,羞道:“我不嫁。”

    “嗯?不嫁?”容老王爺看著她。

    秦菁本來臉也紅了,此時聞言連忙伸手抓住容鈴煙的胳膊,急聲道:“我們早先說好的,你要嫁給我,怎麼說不嫁呢?”

    “哎呀,你個呆子。”容鈴煙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秦菁果然一呆。

    雲淺月看著二人,“噗嗤”笑了出來。

    容老王爺哈哈大笑,“五丫頭,你羞什麼?你們兩情相悅,男婚女嫁,這是好事兒。”

    容景似乎也覺得好笑,看著二人,溫聲笑道:“我們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記得五妹妹是五月生辰。到了生辰就及笄了。還有一個多月,就由爺爺做主吧!”

    秦菁此時似乎才明白過來容鈴煙是害羞的話,為自己鬧了個笑話也紅透了臉,轉回身規規矩矩給容老王爺和容景作了個長揖,“謝謝老王爺,謝謝景世子成全。”

    “以後叫爺爺。”容老王爺呵呵笑。

    秦菁紅著臉喊了一聲。

    容鈴煙的臉如染上了胭脂,如春水一般,嬌俏明麗。

    雲淺月看著二人,由衷地羨慕,這兩個人甚麼也不用理會,只需要在榮王府一席之地彼此喜歡就好,而她和容景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卻要面對那麼多的事情。在雲王府因為雲離和七公主帶來的陰雲散去了些。容景說得對,沒有誰能未卜先知。

    二人在容老王爺處用了膳,說了讓容老王爺帶著藥老搬去雲王府。他樂呵呵地答應了。

    回到紫竹院,花落、蒼瀾正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等候,見二人回來,連忙起身站了起來。

    雲淺月見花落和蒼瀾雖然清瘦了些,但氣色已經恢復如初,顯然是養得差不多了。她鬆開容景的手,走上前,在一人肩膀拍了一下,問道:“恢復幾成武功了?”

    “七八成。”二人答道。

    雲淺月點點頭,想了一下道:“我讓風露去了鳳楊身邊,可是如今夜輕暖和蒼亭都在西南。雖然小丫頭機靈,我還是不放心她。這樣吧。你們既然恢復了,就聯絡華笙,你們幾人一起啟程去西南助她。”

    “屬下二人還是跟著保護小主吧!讓華笙去助她就夠了。”花落道。

    蒼瀾也點頭。

    雲淺月擺擺手,“不必!我手中點兵十萬,用不到你們,鳳楊那裡勢單力薄。華笙等人去了也怕應付不過來。”話落,她又道:“若是我猜測得不錯,羅玉應該也跑去西南湊熱鬧了。你們去了那裡,也看著她些。”

    二人對看一眼,又看了容景一眼,見他對他們笑笑,二人齊齊點頭,“是!”

    二人這些日子雖然養傷,也基本了解紅閣傳回的消息,商量一番之後,二人打算當夜啟程,雲淺月覺得既然二人傷好了,早啟程一日夜好,便應允,二人前去收拾行囊離開。

    容景和雲淺月又商量了一番,確定了要帶走的人。青裳和受傷還沒好的弦歌與容昔、容鈴煙、秦菁看守榮王府。凌蓮、伊雪、青泉三人跟隨二人去南梁。

    第二日一早,雲淺月醒來,天剛亮,見容景已經起床,正在桌前擺弄著什麼,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問道:“做什麼?”

    “你起來看看就知道了。”容景迴轉頭,笑了笑。

    雲淺月坐起身,赤著腳下了床,來到桌前,只見錦盒裡面裝著一把青翠如碧玉的玉劍。一汪青綠,分外剔透,甚是漂亮,劍身和容景的冰魄相差無幾,她眼睛一亮,“哪裡來的?”

    “曾經貞靜皇后的佩劍,入宮前,便封了劍銷,給了榮王了。”容景道。

    雲淺月一怔,沒想到這是貞靜皇后的佩劍。她知道貞靜皇后是先祖榮王的師妹,當年的榮華公子何等風華,他的師妹也是武功極高,就衝這一把劍,可知是個愛劍之人,劍法該是何等卓絕,偏偏封了劍,同時封存的也是對榮王的心吧!

    “先祖榮王死前為我雕刻那塊玉佩,遺言容三代後,子孫取名為景,特賜玉佩。另外也包括這把酬情。”容景道。

    雲淺月看著這把劍,低聲道:“這把劍真當得了這個名字了,貞靜皇后用它酬謝了榮王之情。他大仁於天下,她不忍他苦,捨了自己,為他做到了。”

    容景點點頭,偏頭看雲淺月,“你要這把劍嗎?”

    “你手中的冰魄是當年榮王所用的劍嗎?”雲淺月問。

    容景點點頭。

    “好,那我就要這把劍了。雖然不是你親手打的,但這樣好的一塊玉,以及用它難得地打了一把好劍,堪稱絕世,天下再也無人打得出來了。讓它塵封,未免可惜。”雲淺月伸手拿起劍,只覺一縷清涼瞬間傳遞到她指尖,她輕輕催動功力,劍身頓時發出歡快的鳴吟聲,她立即就喜歡上了它。

    容景淡淡一笑,“這把劍是當年先祖榮王為貞靜皇后打的。”

    雲淺月眸光閃了閃,“將你的冰魄拿出來。”

    容景緩緩拿出冰魄,放在了桌子上。

    雲淺月將酬情放在上面,與它並排,她看著兩把劍,恍然嗤笑道:“什麼冰魄、清魂、碎雪是天下三大名劍。明明冰魄和酬情才是真正的一對。世人可笑,不知酬情。”

    容景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時候不早了,你就帶著它去點兵吧!”

    雲淺月點點頭,轉身去穿衣,換了穿了兩個月的世子妃繁瑣宮裝,身著當初在雲王府時常穿的淡紫色阮煙羅輕紗春裳。腰間別了酬情,拿了帥印和虎符,對外面喊了一聲,“凌蓮、伊雪,跟我去西山大營。”

    “是,小姐!”二人早已經收拾妥當,齊齊穿了束身勁裝打扮,分外英氣。

    雲淺月出了房門口,回身見容景還站在桌前,對他一笑,“你猜,我能不能調出兵馬?”

    “必須馬到成功。”容景輕笑。

    雲淺月歪著頭看著他,笑道:“兩個時辰後你再出府。屆時我不回府了,你收拾妥當就去城門吧!”

    容景含笑點頭,“好!”

    雲淺月不再多說,轉身向外走去。

    容景站在桌前,看著雲淺月背影挺直腳步輕快地出了紫竹院,他如玉的手放在額頭上,低低呢喃了一句什麼,無人聽見,連他自己似乎也不聞。

    榮王府大門口已經備好了馬,雲淺月翻身上馬,凌蓮、伊雪跟在她身後,一行三人向城門而去。

    大街上今日的人較往日多,家家戶戶似乎都出來了人,站在兩旁的街道上駐足觀看。雲淺月騎馬走過,有許多人高喊“景世子妃”,也有人高喊“兵馬大將軍”,還有人喊“淺月小姐”,一大早上,京城便熱鬧起來。

    雲淺月端坐在馬上的身子挺得筆直,清麗絕美的容貌眉眼間多了幾分英氣,黑馬紫衣,遠遠行來,如塵封了千萬年的珠玉,令人恍惚覺得她就該天生是這樣統領千軍萬馬的人。

    一路走過,面對善意的百姓,雲淺月嘴角微微勾著一抹笑容,沉著自信。

    來到城門口,容楓騎著馬等在那裡,雲淺月遠遠就看到了他一襲青白長衫,分外俊逸。惹得城門口出入的人都要多看他幾眼,而他只看著她打馬而來的方向,顯然是在等她。

    來到近前,雲淺月還沒開口,容楓輕聲道:“我陪你去點兵!”

    雲淺月眨眨眼睛,笑著道:“好!”

    二人不再多言,默契地打馬出了城。

    西山軍機大營距離玉龍山新兵營相隔五里。在兩個岔路口時,雲淺月當先向西山軍機大營而去。容楓、凌蓮、伊雪跟在她身後。

    半個時辰後,來到軍機大營。

    軍機大營內似乎沒得到她來點兵的命令,大門緊閉,裡面有隱隱的練兵聲。

    雲淺月勒住馬韁,對凌蓮和伊雪吩咐,“敲門!”

    凌蓮和伊雪立即翻身下馬,齊齊上前,叩響門環。

    門環一連響了三次,裡面都無人應聲,也無人來開門。二人看向雲淺月。

    “砸開!”雲淺月道。

    凌蓮和伊雪得到命令,自然再不手軟,齊齊出掌,二人掌風合於一處,只聽“砰”地一聲重響,鐵門栓桄榔一聲從裡面折斷,鐵門砰然而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大門打開,裡面空無一人,連守門的人也沒有。

    雲淺月笑了一聲,催馬進入。容楓眸光幽深地看了一眼斷裂的門栓,也跟著打馬進入。

    軍機大營她來過不止數次,熟門熟路,自然很快就來到了練兵場。

    練兵場足足可以容納三十萬人練兵,但是往日來都是分批操練。今日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人頭佔滿了練兵場,想來三十萬人都在了。

    高台上,有人再指揮,看身著打扮,是兵營裡的兩名副將。

    雲淺月四人來到,似乎全然對那兩個人以及那三十萬士兵無影響,隊列整齊,踢拿摔打,沒有一人向這邊看來。

    雲淺月駐足看了片刻,忽然抖出袖中的紅顏錦,輕飄飄對著正中的三十萬兵馬甩了出去。紅顏錦帶著早起太陽的一束華光艷彩,頃刻間如銀河灑下,三十萬兵馬人人只覺眼前星光一閃,一陣清涼的風吹來,瞬間便吹散了訓練的一身汗熱,通體清涼。

    人人心神一凜,心魂所攝,頃刻間停止了動作。

    台上那兩位副將也是一驚,不適地閉了閉眼睛。

    雲淺月離開馬身,輕飄飄落在了高台上。正站在那兩名副將中間。手中的紅顏錦收回,纏在了手腕上,她一手拿著帥印,一手拿著虎符,聲音清麗,“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兩名副將一怔。

    台下三十萬士兵鴉雀無聲,都齊齊地看著高台上的那個女子,耳中忽然想起嗡嗡聲。

    “即刻起,我為兵馬大將軍,出征南梁,願意跟隨者,就站出來,雲淺月雖然是一女子,但​​亦有筋骨。言必出行必果。賞罰分明,功過明算。 ”雲淺月話落,抽出腰間的寶劍,青翠的酬情帶著一道青光,直直地刺入了高台上最大的一面打鼓上,打鼓被刺了個穿,發出“砰”地一聲重響,伴隨著寶劍鳴吟聲,她的聲音分外攝人心魂,擲地有聲,“此劍立約,刺鼓見證!”

    頓時人人心頭忽然如被注入了一股鮮血,心魂俱震。

    雲淺月兩番話落,不再說話,靜靜地註視著下面。

    三十萬兵馬似乎都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人人只覺得那目光似乎照在了自己的頭上。分外的沉靜和冰涼。一時間無人站出來。

    “都沒有嗎?”雲淺月沉靜地看著下面,片刻後清聲道:“皇上雖然下旨,在西山軍機大營調五萬兵馬,但我云淺月可以一人都不調遣,在新兵營由五萬變成調遣十萬。”

    她話落,瞬間響起一片高呼,“我願意!”

    高呼聲不止五萬人馬。

    雲淺月輕輕一笑,如突破了雲層的日光,分外奪目,對下面騎在馬上的容楓道:“容楓,辛苦你了,為我選兵吧!”

    容楓在西山軍機大營待過很長一段時間,雖然沒有實權,只是看顧,但是對於兵營情況瞭如指掌,他跟來,自然是為此目的。他點點頭,翻身下面,走入三十萬人,隨手指出想要的人。他指到,那人願意便站出來,不願意便可以不站出來。

    此時那兩名副將似乎終於回過了神,連忙道:“景世子妃,這於理不合。皇上令您點兵,並沒有說如此從三十萬兵馬里摘選啊。”

    “皇上也沒吩咐你關閉大門不讓他欽點的兵馬大將軍進來吧?”雲淺月清厲地看著他。

    那人身子一顫,失了聲。

    半個時辰後,五萬兵馬點齊。雲淺月拿回酬情,一揮手,帶著五萬兵馬出了西山大營。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7
發表於 2017-2-15 16:22: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四章 軍規處置

    五萬兵馬都是容楓一一親點,拉出軍機大營時,整齊一致的步伐和肅殺令雲淺月滿意。

    西山軍機大營裡的兩名副將不敢阻攔,只連忙派人回京稟告安王和皇上。

    雲淺月並不理會那兩名副將,西山軍機大營是什麼地方?不止兩個副將,她的一舉一動此時恐怕早已經事無鉅細地稟告進了宮。如今沒人阻攔,自然再不會有人來阻攔。

    出了軍機大營一路無話,來到玉龍山新軍機大營。

    新軍機大營的大門不同於西山軍機大營緊閉,此時正大敞四開,裡面鬧哄哄響成一片。同樣無人前來迎接,雲淺月對身後一擺手,五萬兵馬齊齊駐足。她和容楓、凌蓮、伊雪打馬走進。

    新兵營比照西山軍機大營而建,因為才招募新兵不久,沒有編排和管轄。所以分外亂,一日發生幾十場打架甚至幾百場打架不新鮮,甚至還有出了人命的。

    雲淺月因為對西山軍機大營熟悉,所以也很快就來到了練兵場,自然正趕上了打架。而是不是一人兩人,而是數千人在打群架。剛剛在外面聽到的吵鬧聲就是因此。整個練兵場鬧做一團,已經有幾個人死了,其餘人還在掐著,數千人不少都掛了彩。

    雲淺月眼睛瞇了瞇,夜輕染就准許這裡打架?

    有兩個人迎了上來,一胖一瘦,均是三十多歲,二人一臉緊張,身上也掛了彩,顯然是勸架沒勸開,自己也受了傷,苦著臉見禮,“張福、李程,拜見容楓世子、景世子妃!”

    容楓點點頭,沒說話。

    雲淺月勒住馬韁,看著二人清聲問,“知道我今日來點兵嗎?”“回景世子妃,知曉。昨日皇上在這裡下了旨意。”二人立即道。

    “聽說如今這裡有十五萬兵馬?都在這裡了?”雲淺月問。

    “是,都在這裡了。”二人說話盡量大聲,但還是蓋不住那邊的打架聲。

    “雖然說新兵未編制,但是如今公然在兵營裡打群架也未免新鮮。”雲淺月目光冷清,問道:“怎麼回事兒?因何打起來。”

    “景世子妃當該知道,當初南疆那妖女要害皇上和景世子的大案被查出,便有許多人來參軍。其中不乏有許多江湖中人,都是身懷武功。其中有兩個人是死對頭。一個是暴天虎張沛,一個是翻江鼠韓奕。這二人早先進來時到沒生事,但是昨日聽說您要來點兵,便都想跟隨,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因他二人都挺有威望,進來的時候也帶了不少弟兄,來了這一個月又收攬了許多人,所以,就變成這些人兩邊對打了。從昨日夜半時分,一直打到現在。屬下無能,管制不了。已經上報了兵部,兵部大人忙於準備您出征的糧草儲備,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來管。”張福將事情因果連忙說清楚。

    雲淺月點頭,看向場中,只見打得熱火朝天,她看了片刻,目光落在正中打得激烈的兩個人身上,兩個人一個是虯髯大漢,樣貌彪悍,一個是文弱書生,模樣清秀。都是二十多歲。虯髯大汗用一把巨斧,文弱書生手裡使用得是一條軟鞭。這真是以大對小,以硬對軟。偏偏誰也不相上下,二人身邊的人都掛了彩,他們身上倒是沒什麼傷。很難想像這樣的兩個人,能生出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來。

    “倒是有意思。”容楓道。

    雲淺月也覺得有些意思,手中把玩著馬鞭,看得也有味道。

    “景世子妃,容楓世子,再這樣下去,會多死幾個人的。”兩位副將見二人來了半天不動,不說話,不勸架,不拉開,只看著二人打,不由急急開口。

    “急什麼?死了拖出去埋了。”雲淺月聲音清涼,足夠傳遍場中。

    這時,場中的十五萬人似乎才知道來了女人,都齊齊向這邊看來,當看到雲淺月、容楓、凌蓮、伊雪四人齊齊一怔,頓時有人高喊,“是景世子妃來了!”

    場中的人立即不打了,都向這邊看來。

    兩位副將沒想到雲淺月一句話如此管用,見不打了,都鬆了一口氣。

    “景世子大愛百姓,原來景世子妃竟然是如此冷血冷心,這裡都是軍營的弟兄,死了就拖出去埋了,景世子妃這話讓人聽了豈不寒心?”虯髯大漢舉著大斧打量雲淺月,“昨日我還盼著景世子妃來,沒想到盼來個沒心的,老子這一架打得虧。”

    “就是,景世子妃怎麼能如此說?”有人立即附和。

    “我們死了三個弟兄。”也有一人憤憤地道。

    “我們也死了三個弟兄!”又有人道。

    “張二狗子還沒娶媳婦,就這麼死了。”又一個人大哭起來,“老子不當兵了!”

    “對,我們走,不當兵了!”有人立即附和,“這裡有什麼好?不如回家該娶媳婦的娶媳婦,該抱娘們的抱娘們,聽一個女人來調派做什麼?”

    “對,走!”虯髯大漢將斧子一扛,問那文弱書生,“韓小二,你走不?”

    那文弱書生看著雲淺月,秀眉挑了挑,“走,這裡的確沒意思,不如回去娶杏兒。”

    “你他媽的再在老子麵前提杏兒,我殺你全家。”虯髯大漢橫眉怒目。

    “我全家就我一個人,你殺不了。”文弱書生將軟鞭纏在腰上。

    “來日方長,老子出去再找你算賬。”虯髯大漢一揮手,一聲喝令,“弟兄們,走。”

    “是,大哥!”兩千多人呼啦一下子整齊地跟在了他身後。

    “等著你算賬,就怕你算不了。”文弱書上也一擺手,“我們也走。”

    “是,大哥!”又有兩千多人呼啦一下子整齊地跟在了他身後。

    兩方竟然達成一致,說走就要拉著各自的人馬走。

    “餵,那幫兵崽子們,你們走嗎?不走的話難道是等著一個女人選兵?”虯髯大漢回頭對那些站著看戲的士兵喊,“景世子仁愛百姓,老子心裡敬佩,但到底他太寵女人,實在有失男兒本色。如今這麼個冷血女人,我們誰若是跟著她走了,沒準轉天小命就沒了。”

    那些士兵沒人說話,互相看著,似乎被他隱隱說動,又似乎拿不定主意。

    “你們不走拉倒,老子反正不再這裡待著了。”虯髯大漢大踏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端坐在馬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離開,一言未發。

    虯髯大漢見她不阻攔,步履邁得更大了,他身後的兩千人一心跟隨,人人臉上都是要離開的驕傲。而文弱書生多看了雲淺月兩眼,也跟著大踏步離開,他身後的人都偏瘦弱,但氣勢不輸。

    “景世子妃,這……這就讓他們走了?”兩位副將見雲淺月不制止,心下緊張。這若是真要他們出去,那麼這剛招進來的軍心就散了。有一就有二,指不定他們開了前車之鑑,後面就有了後車之師了。

    雲淺月淡淡看了二人一眼,沒說話。

    那二人被她平淡的眼光掃來,頓時心神一凜,噤了聲。

    練兵場距離大門口有百步的距離。四五千人的隊伍浩浩湯湯,很快就到了大門口,虯髯大漢的腳距離大門口還有幾步的時候,雲淺月忽然對容楓問,“兵營裡第一條軍規是什麼?”“沒有兵部批准,即便是死,也不得離開兵營。”容楓道。

    “他們今日若是邁出去這大營,是否算犯了軍規?”雲淺月問。

    “是,因為他們從招募進來那一日起,已經算是從了軍,有了軍籍。”容楓道。

    “擅自離開軍營,依軍法如何處治?”雲淺月問。

    “輕則打三十軍棍,重則處死。”容楓道。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容楓也不再說。

    二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像是尋常敘話,但是偏偏足夠整個軍機大營聽見。

    那虯髯大漢本來已經要一腳邁出,此時生生頓住。回頭看來,見雲淺月端坐在馬上,目光清淡地看著大門口,似乎就等著他邁出去,好實行軍法。他大臉一板,看向文弱書生。

    “張大憨,你怕了?”文弱書生也回頭看了一眼,對虯髯大漢嗤之以鼻。

    “誰怕了?老子又不是嚇大的。”虯髯大漢一腳邁了出去。

    雲淺月沒說話,那兩名副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虯髯大漢又回頭看了一眼,見雲淺月沒反應,他另一隻腳也邁了出去。之後,見雲淺月還沒發話,他大笑三聲,大踏步走了出去。他身後的人也跟著漲了士氣,大踏步離開。兩千多人,很快就出了軍機大營。

    雲淺月依然沒說話,目光落在後面的文弱書生身上。

    文弱書生走到門口,一腳往前邁了一下,又收回,忽然也大笑三聲,“張大憨,要走你走,老子才不走。杏兒那個小娘們老子也不娶了,你愛娶你娶去,老子打算就跟著景世子妃出兵了。冷心冷血,老子才喜歡。”

    話落,他轉身走了回來。他身後的兩千多兄弟齊齊一愣,都看著他們的大哥。

    “出去有什麼好?不如留在這裡,好吃好喝,沒準還能混個軍功娶個富家小姐,比杏兒那朝三暮四的小娘兒還要好的。”文弱書生道。

    “大哥英明。”兩千多人立即附和,也跟著他走了回來,顯然是唯他馬首是瞻。

    “韓小二,你他媽的竟然騙我,不是人。”虯髯大漢回頭就罵,大臉鐵青。

    “說你憨你還真憨。”文弱書生嗤之以鼻。

    虯髯大漢磨了磨牙,一揮手,怒道:“我們走,來日方長,老子有收拾他的一天。”

    兩千多人恨得牙癢癢,跟著虯髯大漢離開。

    雲淺月此時清聲開口,對從西山軍機大營調出來的五萬兵馬兵令,“攔住他們,一個也不准放走。”

    “是!”外面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

    兩位副將齊齊一驚,顯然不知外面還有兵馬。

    “走,我們出去。”雲淺月打馬向外走去。

    容楓點點頭,催馬跟上。凌蓮、伊雪自然跟在二人身後。那兩名副將對看一眼,也連忙跟了出去。在場的士兵們聞言也一哄而上,跟向大門口。

    文弱書生韓奕大笑,“張大憨,活該!景世子妃要施行軍法了。你不死的話,也等著屁股開花吧!哈哈哈……”

    明明是個瘦弱的文弱書生,偏偏有一張粗狂的嗓子,笑起來也響亮,整個軍​​營都聽到他大笑的聲音。

    雲淺月來到門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他只覺通體一涼,立即噤了聲。

    雲淺月不理會他,打馬出了大門口,只見五萬士兵將虯髯大漢張沛的兩千人團團圍住,密不透風。兩千兵馬對五萬,就算他插翅也飛不出去。

    虯髯大漢面色一變,他身後的兩千人也是大變,須臾,都握緊了手裡的兵器。

    “來人,將這兩千三百五十人按倒,張沛三十軍棍,其餘人二十軍棍。立即執行。”雲淺月勒住馬韁,端坐在馬上,吩咐了一聲。

    頓時一隊人馬上前,齊齊去抓人,虯髯大漢反抗,掄起了大斧。

    “凌蓮!拿下他。”雲淺月吩咐。

    “是,小姐!”凌蓮飛身而起,輕飄飄落在了虯髯大漢張沛身邊,伸手去奪他大斧。

    張沛也是個有本事的,立即躲開,掄起大斧砸向凌蓮,凌蓮身輕如燕,幾招之後,便將他手中的大斧奪下,將他一腳踹在了地上,繡花鞋踩在了他後背上。

    凌蓮身為紅閣七長老之一,自小受紅閣訓練,她的武功雖然不及花落、蒼瀾,但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江湖高手可比。雖然這張沛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但是哪裡是凌蓮的對手?自然三兩下便給打倒在地。她一隻腳踩在他後背上,仗是一百六七十斤的大漢也翻不過身。

    他的一幫子兄弟一看張沛竟然三兩招就被一個小女子製服,一下子都傻了。這些人一愣神的功夫,就被訓練多年的西山軍機大營的士兵給制服住。兩千多人,霎時臥倒在地,人人頭朝下,屁股朝上。按著他們的士兵都和凌蓮動作一樣,一腳踩著他們的脊背,任人一動不動。

    “打!”雲淺月吐出一個字。

    頓時包括張沛在內兩千人被人掄著軍棍劈裡啪啦打了下來。仗是張沛這樣的大漢,也被打得哇哇大叫。他身後的弟兄更是受不住,頓時新兵營門口一片叫苦連天。

    不多時,打完了,張沛一動不能動了,呲牙咧嘴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不看他,回頭看了韓奕一眼,韓奕見她看來,頓時覺得不妙,連忙道:“景世子妃,小的可沒邁出大門口。”

    “容楓,聚眾煽動在軍中鬧事,什麼處罰?”雲淺月清淡地問。

    “輕者三十軍棍,重者處死。”容楓也看了韓奕一眼。

    “你沒走出兵營,但也聚眾鬧事了。”雲淺月看著韓奕,“你是自己領三十軍棍,還是讓我吩咐人按你實施?”

    韓奕的臉刷白,似乎糾結了片刻,一咬牙,當即趴在了地上。

    雲淺月眸光轉了一圈,清聲道:“韓奕打三十軍棍,其餘從犯二十軍棍!即刻杖刑。”

    韓奕的一幫子弟兄沒想到大哥沒踏出門照樣挨打,也都白了臉,早先看張沛和他的人挨打,心裡樂翻了天,沒想到轉眼就輪到了他們,見大哥都趴那了,自然也不敢反抗,都一個個苦著臉趴在了地上。

    有一隊人立即扛著軍棍過來行刑。一時間劈裡啪啦的響聲再次落下。

    這回虯髯大漢張沛心裡覺得公平了,雖然被打了三十軍棍,但還是通體順暢,也不對雲淺月呲牙咧嘴了,大聲嚷道:“對,就該打他,這個韓小二,就是個狡猾的狐狸。”

    韓奕咬牙挺著,嘴里道:“張大憨,你剛剛的叫聲可真是難聽,你原來就那麼點兒骨氣?看小爺的,小爺保准一聲不吭。”

    “老子那是不服才叫,你以為三十軍棍能奈何得了我?”張沛怒哼。

    “有本事你站起來啊!”韓奕嘲諷他。

    張沛被他一激,掙扎著要站起來,但是人還沒起來,又趴下了,他對韓奕罵咧了一句,韓奕的疼勁也上來了,顧不得再和他鬥嘴,咬牙忍著疼。

    片刻後,三十軍棍打完,大門口一片血腥的味道。當真是人人皮開肉綻。

    雲淺月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四千多人,回頭對兩名副將道:“回去點兵。”

    兩名副將心裡佩服雲淺月的雷霆手腕,竟然對四五千人罰了軍棍。這可是亙古未有這麼大面積的懲罰。二人掃了一眼整齊的五萬兵馬,這麼半天,隊形整齊,半點兒也沒散,他們心驚不已,連連應聲,“是!”

    雲淺月打馬而回。

    “景世子妃,我也要跟你出征。”張沛見雲淺月竟然打完不理他們,立即大喊。

    “我也要。”韓奕也大喊。

    雲淺月彷若不聞,頭也不回,重新進了大營。那些看熱鬧的士兵再沒有了不恭敬之色,一窩蜂地跟著雲淺月身後跑了回去,人人自發地站好,等著她選。再沒有一個放肆的目光。

    “今日我點兵征南梁,願意追隨我的,稍後被選中就出列。我雖然是一女子,但​​亦有筋骨,言必出,行必果。軍功明算,賞罰分明。”雲淺月看著下面一張張面孔,聲音清澈,“不埋沒任何一個有才能的人,也不包庇任何一個饞懶之人。只要有志,我便為你們架一座青雲梯。”

    人人心神一凜,頓時心中熱血沸騰。

    “容楓,還是辛苦你來點兵。”雲淺月偏頭對容楓道。

    容楓點點頭,翻身下馬,如在西山軍機大營一樣,挨個親點。點到的人願意跟隨的就出列,不願意跟隨的就不出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被點到的人幾乎沒有一人不出列。

    大門口的張沛急了,“景世子妃,我也要跟著你,我收回早先的話,我狗眼不識您,您就給我個機會吧。還有,景世子寵著您沒什麼不對,他寵著您很好啊,您不知道,天下人人都羨慕您,我大老憨也是羨慕的,打算娶媳婦以後就娶一個,做了多大的官都娶一個……”

    韓奕似乎也急了,“景世子妃,我一直就打算跟著您的啊,您可不能真丟下不選我。我不娶那個什麼杏兒了,讓給張大憨了,他以後就不找我打架了,我也不煽動聚眾鬧事兒。”

    “你個死韓小二,老子不要什麼杏兒了,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娶也罷,我以後也不跟你打了。那小娘兒的確沒什麼好。”張沛也連忙道。

    二人難得被打了三十軍棍,聲音還都很響亮。

    雲淺月一聲不吭,當沒聽見。

    容楓點起了四萬五千三百人,回頭看向雲淺月。雲淺月對他點了點頭,“夠了!”

    容楓止住,足尖輕點,回到馬上,穩穩坐好。

    兩位副將一怔,都疑惑地看向雲淺月,“景世子妃,這還沒點夠啊!不是皇上下旨要點五萬人嗎?”

    “加上門口那四千七百人,夠了!”雲淺月看了二人一眼,吩咐道:“找四千七百人的擔架來,將這些人抬上,隨我離開。”

    兩名副將睜大眼睛,“景世子妃,您還真要那些人啊?那些人可是……”

    雲淺月淡淡看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即噤聲,吶吶了片刻,連忙應是,親自帶著人跑下去拿擔架。自古以來就沒見過點兵的將軍點了四五千傷兵用擔架抬著出征的。

    雲淺月一馬當先,出了軍機大營,後面四萬五千三百人跟隨,雖然未得真正的訓練,但隊伍整齊一致,人人臉上肅殺和被選中的興奮,看起來也有模有樣。

    張沛和韓奕自然知道云淺月還要他們,見她出來,二人趴在地上對他咧著嘴笑。

    雲淺月看了二人一眼,嘴角難得地勾了勾,一擺手,清聲道:“走!”

    她一馬當先,容楓、凌蓮、伊雪跟在她身後,之後是十萬兵馬,前面的隊伍鐵血肅殺,後面的隊伍抬著擔架。踏步整齊,大地震顫,浩浩湯湯,駛向城門。

    半個時辰後,隊伍來到城門口,只見夜輕染一身龍袍,率領文武百官已經等在那裡。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8
發表於 2017-2-15 16:22: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五章 祭旗出征
   
    一朝天子,九五至尊,夜輕染被文武百官簇擁著,分外威儀。

    容景站在夜輕染身後半步,月牙白錦袍絲毫不遜色那抹明黃的龍袍半分華彩,如詩似畫的容顏溫潤如玉,秀雅雍容。

    皇家儀仗隊,五千御林軍,身後是被擋住不得靠近的百姓,人山人海。

    雲淺月目光清涼地掃了一圈,對身後一擺手,十萬兵馬頓時止步。步伐整齊,如馳騁沙場百千次的強兵,她身下的馬不停,繼續向前。

    容楓、凌蓮、伊雪跟在她身後。

    這一刻,萬眾矚目,無一人說話。許多人恍惚覺得第一次認識雲淺月。

    雲淺月徑直來到夜輕染面前五步距離,勒住馬韁,也不下馬參拜,靜靜地看著夜輕染。

    夜輕染也看著雲淺月,鳳目深邃,似乎要透穿她外面包裹的東西看到裡面的心。

    二人四目相對,五步距離,如隔了一條深深溝壑。

    群臣屏息,每次皇上和景世子妃相見都如高山壓頂,令他們透不過氣。

    兩人對看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夜輕染開口,聲音威嚴,語氣是天子對朝臣的高高在上,沉聲問:“朕欽點的兵馬大將軍,你的兵點得可滿意?”

    “滿意!”雲淺月收回視線,目光沉靜。

    “朕怎麼聞到一股血腥味?”夜輕染看向她身後的十萬兵馬揚眉。

    “出征南梁,用血祭旗。皇上聞到血腥味也不奇怪。”雲淺月道。

    夜輕染忽然一笑,“朕等在這里為你出征祭旗,表送三軍。你卻越過朕先祭旗了?”

    雲淺月不答話。

    夜輕染深深地看著她,“兵馬大將軍可知道朕令你出征南樑的用意?”

    “牽制南疆,以防南梁出兵,先奪其聲。”雲淺月道。

    “錯!”夜輕染聲音高揚,鳳目掃了一眼他身後十萬兵馬,沉聲鏗鏘地道:“朕讓你踏平南​​梁,揚我天威!”

    雲淺月忽然瞇起眼睛,“皇上可真看得起我。”

    夜輕染忽然哈哈大笑,“雲淺月,我一直以來就很看得起你,一日不敢輕看。”話落,他不再看她,向她身後走去。

    雲淺月斂了眸光。

    夜輕染來到她身後十萬兵馬面前,目光一一掃過一張張臉,十萬兵馬不敢觸他身上的光芒,齊齊垂下頭,他沉聲道:“守我疆土,揚我天威,踏平南梁,爾等都是朕的好兒男,放心征戰,朕為你們照看好妻兒老小,令他們吃穿不愁。”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十萬士兵此時齊齊下跪,高呼聲震耳欲聾。

    雲淺月抿唇,遮住微沉的眸光,夜輕染一句話便可以收買軍心,因為他是皇上,古代人對皇權的敬畏已經根植入靈魂。

    “都平身!”夜輕染擺手。

    十萬士兵整齊一致地站起身。

    夜輕染轉身走了回來,站在雲淺月面前,吩咐道:“來人,掛旗!”

    有人連忙將一面大旗掛在雲淺月面前,大旗上“天聖”兩個大字。

    “拿匕首來,朕和兵馬大將軍一起祭旗!”夜輕染再度吩咐。

    有人呈上匕首。

    夜輕染在中指上一劃,鮮血頓時流出來,他甩在了旗上,之後將匕首遞給雲淺月。雲淺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匕首,也在中指上一劃,血同樣流出來,甩在了旗上。

    兩道血如盛開的梅花,將星旗血染。

    “拿酒來!”夜輕染又吩咐。

    有內侍立即端著兩杯酒走上前,夜輕染一起端起,一杯留給自己,一杯遞給雲淺月。看著她道:“不破南梁,誓不歸還。大將軍有沒有信心?”

    雲淺月接過酒杯,清聲道:“我不立誓。盡人事,聽天命。皇上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收回兵馬大將軍一職。”

    夜輕染“哈”地一笑,“果然還是個小丫頭。”

    雲淺月眸光一冷。

    夜輕染拿著杯子對雲淺月手中的杯子一碰,仰頭,一飲而盡。須臾,將杯子倒過來,滴酒沒有,他輕聲道:“戰場上多加小心!朕在京城等你回來。”

    雲淺月看了他一眼,忽然將杯中酒向地上一摔,酒杯四分五裂,酒水四濺,她不看夜輕染,對容景招手,“過來。”

    眾人的目光一瞬間聚到了容景的身上。

    容景淺淺一笑,緩步走上前。

    雲淺月對他伸出手,他挑眉看著她,她道:“你我夫妻,本是一體,自當一騎。”

    容景莞爾一笑,將手放到了她的手上,被她輕輕一拽,頃刻間飄身坐在了她身後。

    雲淺月放開馬韁,調轉馬頭,輕喝一聲,“出發!”

    一馬當先,離開南城門。十萬大軍齊刷刷掉頭,跟在她身後。

    星旗招展,浩浩湯湯,十萬大軍離京遠去。

    “你們三人跟上!”夜輕染面無表情地回身對身後的藍漪、華舒、凌燕吩咐。

    “是!”三人齊齊打馬追了去。

    夜輕染目送十萬兵馬離開,最後方一排擔架甚為醒目。直到看不見星旗的影,他才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容楓身上,“朕還以為容楓世子丟下京兆尹之職,也要跟隨著前去南梁。”

    容楓翻身下馬,跪在地上,“臣擅自陪景世子妃前去點兵,皇上恕罪。”

    夜輕染目光沉沉地落在他頭上,容楓一動不動。片刻後,他淡淡道:“跪到午時吧!”話落,轉回身,對文武百官吩咐,“回宮!”

    “皇上起駕回宮!”內侍高喊一聲。

    夜輕染上了玉輦,文武百官走在後面,御林軍隨扈,浩浩湯湯進了城。

    不多時,偌大的城門口只有容楓一人跪在那裡。他身旁一匹馬,靜靜地陪著他。

    半個時辰後,冷邵卓返了回來,手裡打了一把傘,來到容楓身邊,將傘罩在了他的頭上,陪著他靜靜而立。

    容楓抬頭看了冷邵卓一眼,“不怕皇上怪罪?”

    “他讓你跪著,並沒有說不讓打傘。”冷邵卓道。

    容楓笑了笑,“多謝!”

    冷邵卓目光看向雲淺月離開的方向,低聲道,“其實我也想陪她去點兵,但我不熟悉兵營,去了也幫不上忙,不如不去。”

    容楓溫暖一笑,“今日她甚是威風,比所有的大將軍都像大將軍。陳老將軍雖然寶刀未老,但是站在她面前一比的話,也未必有她的氣勢。”

    冷邵卓也笑了,“雖然我今日未跟著去點兵,但是剛剛一見,她坐在馬上,星旗下,祭旗摔杯那份舉止氣度,彷彿戰場殺伐,令誰也不敢小看。從今以後,這京城怕是傳開了,榮王府景世子妃天生將才。”

    容楓笑著點點頭,“這一開篇,便是天下矚目。她生來就該站在高處。”

    冷邵卓不再說話,看著遠方。

    容楓也不再說話。

    一炷香後,城門內又出來一個人,正是沈昭,他也打著一把傘,見冷邵卓給容楓撐著傘,他一怔,走上前笑道:“看來我沒冷小王爺早。”

    冷邵卓笑了一聲,“稍後午時一過,我等三人可以去醉香樓喝上一杯。”

    “嗯,正好解解暑。”沈昭點頭。

    容景和雲淺月剛離開,這一座雄偉了幾百年的皇城似乎便少了什麼,讓他們覺得空蕩。十萬大軍的前進速度不快也不慢,一日後,到了雲城。雲城主立即打開城門,放十萬大軍進城。並且熱情地給雲淺月和容景安排了驛站和十萬大軍的休息之所。雲淺月並未接受安排,而是下令不再城中擾民,通過雲城外十里處安營扎寨。

    傍晚,雲城外十里搭起了營帳,營地四周架了篝火。

    雲淺月的主營帳在軍營正中,她左邊是藍漪的監軍帳和華舒、凌燕的副將帳。右邊是凌蓮和伊雪的軍帳,四周是中郎將、參將、校尉、都司,守備的營帳,外圍是普通士兵。

    安營扎寨,用過晚飯後,藍漪和華舒、凌燕前往主帳報導。

    雲淺月道了一聲,“請!”

    三人走了進來,便見雲淺月和容景坐在矮榻上,二人面前擺著一張地形圖。她們看了一眼,齊齊見禮。

    容景微微頷首,並未說話。

    雲淺月淡淡一笑,擺擺手,“請坐。”

    三人在一旁的矮凳上就坐。藍漪神態自然,華舒和​​凌燕有些好奇探究地看著雲淺月。

    “藍家主、華少主、凌少主,希望以後合作愉快。”雲淺月對三人笑道。

    藍漪平靜地看著雲淺月,“這裡沒有藍家主,大將軍應該稱呼我為藍參軍。”

    “不過是個稱呼而已,藍家主入了朝,也還是十大世家藍家的家主。”雲淺月從善如流,“藍參軍對此次出征南梁,可有什麼想法?”

    藍漪搖頭,“有大將軍和軍師在,本監軍看顧好三軍就好,似乎用不到我什麼想法。”

    雲淺月笑了笑,看向華舒和凌燕,“那麼兩位副將呢?有什麼想法。”

    “皇上有旨,我二人唯大將軍之命是從。”二人齊齊道。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看三人,而是重新看向面前的地形圖,偏頭問容景,不比對三人說話的淺淡,聲音微輕,如細風拂過,“想好走那條路了嗎?”

    容景一條腿支著,一條腿平伸著,一隻手隨意地放在一條腿上,另外一隻手輕點叩擊桌面,發出輕悅的聲響,見雲淺月詢問,他淺淺一笑,柔和地道:“繞過蘭城,走青山谷,穿最近的路,到達青山城。”

    “正常行軍幾日可到?”雲淺月問。

    “七日。”容景道。

    “那麼如今走這條最近的路呢?”雲淺月又問。

    “四日。”容景道。

    雲淺月看著地形圖若有所思,片刻後,又詢問,“昨日朝中下了旨,今日我點兵出發,如今南梁得到消息了吧?顧少卿也會點兵出發吧?他幾日能到?”

    “穿過八荒山,走最近的路,也是四日師娘的誘惑。”容景道。

    雲淺月蹙眉,“我們還能不能再提前一日?”

    “不能。”容景搖頭。

    “那麼能不能將他攔截住?晚我們一日到鳳凰關?”雲淺月又問。

    容景眸光閃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有什麼辦法?”雲淺月問。

    “明太后和娘親如今已經走了五日了吧?如今應該到了祁城了。祁城距離青山城和鳳凰關有三日的路程。他們過了鳳凰關後,可以不走官道,走天水崖、黔西城、八荒山山脈。若是能夠攔上一攔的話,那麼顧少卿自然可以晚上一日半日。”容景道。

    雲淺月呵地一笑,“這倒是個好主意。”話音一轉,“可是明太后和娘親有危險怎麼辦?她們隨扈五百隱衛,能攔得住顧少卿三十萬大軍?”

    “兩方交戰,不傷來使。”容景道。

    “顧少卿嗜血心性,冷面將軍,不按常理出牌,難保會不傷來使。”雲淺月道。

    “若是他真傷來使,那也沒辦法,娘親自保應該可以,而明太后嘛,只能看她的運氣了。”容景慢悠悠地道:“這開戰第一仗至關重要,明太后身為天聖太后,身先士卒,為我天聖若立第一戰功,那麼才彰顯天聖天威,皇室風采。”

    雲淺月笑著點頭,“不錯。”話落,她看向藍漪,“藍監軍覺得此法如何?”

    藍漪面無表情地道,“明太后是七公主的母后,而七公主是大將軍的嫂嫂。算起來關係甚近。而明太后又是陪雲王妃前往南梁接雲王,軍師和大將軍此舉雖然甚好,但是致二人於危險,是否太不顧念親情?”

    容景似笑非笑地看了藍漪一眼,“皇上令她們這個時候出使南梁,本身就是危險之事。即便她們不遇上顧少卿,但只要踏入南樑的國土,便受了南樑的牽制。既然左右都是牽制,為何不利用一下便利?”

    “若是明太后出事怎麼辦?”藍漪問。

    “那隻能怪她運氣不好了。”容景道。

    “明太后雖然不是皇上生母,但也被尊為太后,對皇上登基有大功。若是此番出事,皇上那裡恐怕不好交代。”藍漪道:“七公主怕是會哭傷了肚子裡的孩子。”

    “皇上會給太后追封。”容景笑了笑,漫不經心地道:“至於七公主,她只會敬服明太后英勇,以她為驕傲。”

    藍漪騰地站了起來,“既然大將軍和軍師如此決定,本監軍自然阻止不了。”話落,她轉身走了出去。

    華舒和凌燕對看一眼,對二人行了個告退禮,也退出了主營帳。

    三人一走,主營帳又剩下兩人。

    雲淺月打了個哈欠,身子一軟,躺到了容景的懷裡,困濃濃地道:“睡覺。”

    容景低頭溫柔地看了她一眼,彎身將她抱起,走向床榻。

    將軍主營帳雖然不如榮王府的東暖閣,但自然是上等鋪陳,錦繡被褥,輕紗帷幔,一切佈置雅緻舒適。雲淺月雖然不奉行鋪張奢侈,但也不會拒絕舒適,畢竟她如今是在為夜輕染打仗,吃的是皇糧軍餉,沒道理給他省著。

    入夜,軍營靜靜。

    容景輕輕覆在雲淺月身上,如玉的手扯開她腰間的絲帶,錦緞從肩膀滑落,露出溫滑如凝脂的雪膚,他眸光一暗,深深地將自己埋入其中,不可自拔。

    雲淺月在沉浮昏沉​​中想著明日這個大將軍不能再騎著馬威風凜凜了,而是該改坐車了。

    第二日,果然容景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出現在軍營,他旁若無人地抱著雲淺月上了車。藍漪看了二人一眼,並沒說話,十萬大軍拔營出發,向下一個城池豐城走去。

    雲淺月在車中昏睡了一日。

    一日後,隊伍來到蘭城,雲淺月醒來,下了一道命令,“通告三軍,不進城,今夜在城外安營扎寨,天亮繞過蘭城,走青山谷。”

    命令一下,十萬大軍安營扎寨。

    一夜無話,第二日,十萬大軍駛進青山谷。

    青山谷,顧名思義,是兩條綿延的山脈合成一條山谷,這條山谷奇特,甚是蜿蜒曲折,極為不好走,原因自不比說,是兩道山溝壑由砍柴人和打獵人走出的羊腸小道。道路僅容一人一馬同行。

    容景和雲淺月棄了馬車,由青泉趕著馬車走官道奔青山城,二人領著十萬大軍走山谷。

    如今已經春暖,草木複蘇,山花爛漫,山林樹木放出枝葉,灌木叢也綻出新綠,黃鶯山雀一大早便來往樹梢唱春歌。

    隊伍拉了長長的一隊,一眼望不到盡頭。

    雲淺月和容景騎著馬走在前面,雲淺月覺得太靜,回頭喊,“兄弟們,會唱山歌嗎?”

    士兵們齊齊一怔,後山方向有人喊,“會!”

    雲淺月一聽是張大憨的聲音,笑問,“張沛嗎?會唱就唱一曲。”

    “要我大老憨唱行,但得先聽聽大將軍唱的歌,大將軍要不領頭的話,兄弟們不唱。”張沛仗著自己的憨勁,高喊道。

    “你的傷好了沒有?又皮緊了是不是?”雲淺月問。

    張大憨哎呦了一聲,隨即高喊,“韓小二,你皮緊了是不是?”

    韓奕的聲音傳來,“我只知道讓大將軍唱軍歌不犯軍規。”話落,他高喊,“是不是啊,兄弟們?”

    “是!”士兵們齊齊高喊。

    雲淺月點兵時,將他們給鎮住了,又親眼見她竟然見了皇上不下馬,不下跪,不見禮,竟然還摔了皇上敬酒的杯子,都心存敬畏,如今聽她清脆含笑的聲音和張沛、韓奕說話,心裡驀地都輕鬆了幾分。

    “這兩個皮猴子。”雲淺月笑了一聲,回頭對容景問,“我要唱山歌,你怎麼辦?”

    “跟著你唱。”容景笑道。

    雲淺月頓時眉眼笑開,彎成了一彎月牙,歪著頭看著他,“好呀,那我開唱了,一會兒你可不准臉紅。”

    容景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笑著點點頭。

    “哥哥哥哥你可知道?

    妹妹我是多麼愛你!

    請你不要一再三心兩意,

    飛到東來飛到西。 ”

    雲淺月歌喉儂軟,忽然情真真意切切地唱了起來。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張沛和韓奕一起大聲拉長音起哄。

    容景挑了挑眉,低頭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窩在他懷裡,笑嘻嘻地看著他,嗓音霎時一改,變成男音,再度唱了起來。

    “妹妹妹妹你就放心,

    哥哥我只愛你自己。

    今天我們能夠走到一起,

    我知道這並不容易。 ”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這回不止張沛和韓奕,不少士兵都跟著起哄,

    “哥哥哥哥閉上眼睛,

    用心聆聽我的呼吸,

    每一次的心跳都是為你,

    心裡裝的全都是你。 ”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大部分士兵也跟著起哄起來。

    “妹妹妹妹你真美麗,

    讓人留戀讓人著迷……”

    容景忽然低頭吻下,將雲淺月的話堵在了口中。

    雲淺月伸手捶他,他紋絲不動。後面的士兵等了半響不見再傳來動靜,張沛說了一句什麼,士兵們哄笑起來,緊接著,都學著雲淺月的嗓音唱了起來。

    一時間,山野裡想著滿滿的山歌聲,明明是星旗招展,鐵甲冷槍大刀肅殺,偏偏大老爺們鐵血漢子都生生憋出幾分柔情來。

    這一路,注定不枯燥乏味。

    果然如容景推算無誤,四日後,十萬兵馬穿過了青山谷,來到了青山城。

    青山城距離鳳凰關,不過百里之遙。

    青山城總兵是十五年前,老皇帝發兵南梁,被南梁國師一人大敗十五萬兵馬,氣得吐血之後,德親王府一位幕僚獻策,後來利用勁弩傷勁險些摧毀鳳凰關城樓,使得南梁國師為保城樓重傷,奪回了些天聖皇室的顏面,立了大功,被老皇帝提升為鳳凰關總兵。

    此人姓魏名章,五十多歲,曾經鳳凰關天水崖水患淹沒鳳凰關,波及青山城,因為有這位總兵在,協助當時被任命前來治水的夜天煜,所以,青山城才能在最快的時間修復。

    此人據說武功高強,十八般武藝都精通,尤其是兩把雙剪用得好,計謀甚深,熟讀兵法謀略,鎮守青山城十五年,除了和鳳凰關小有衝突外,一直相安無事。

    十萬兵馬來到青山城,青山城總兵魏章早已經在城外迎接。

    雲淺月看了魏章一眼,清聲道:“不必入城了,繼續前進,今日攻占鳳凰關。”

    魏章一驚,看著雲淺月,熟讀兵法之人都知道,最忌諱急功冒進。而且十萬大軍從京城來此,千里之遙,短短幾日就到了,疲憊不堪​​,如今不歇息就要奪關,鳳凰關也有十萬兵馬鎮守,聽說天聖出兵,早已經嚴加籌備。如今她說今日要攻占鳳凰關,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他看向容景。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9
發表於 2017-2-15 16:41: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六章 揚眉吐氣
   
    容景淡淡看了魏章一眼,沒說話。

    魏章垂下頭,不贊同地對雲淺月道:“大將軍,行軍打仗,最忌諱急功冒進,如今十萬大軍從京城駛來,人困馬乏,疲憊不堪​​。而鳳凰關內早有準備,糧草充足,人力充沛。豈能如此急迫地攻占鳳凰關?​​百害而無一利啊。”

    “魏總兵說你們人困馬乏,疲憊不堪​​,是這樣嗎?”雲淺月回頭清聲問身後。

    “不是!”十萬士兵人人士氣高昂。

    “如果即刻攻占鳳凰關,有沒有力氣?”雲淺月又揚聲問。

    “有!”士兵們齊齊高喊,士氣如虹。

    魏章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雲淺月身後,就他所知,雲淺月點兵到如今,穿過青山谷趕路,不過五日就來到了青山城,理當所有士兵都人困馬乏才對,可是如今這十萬大軍人人氣色極好,完全看不出疲憊不堪的樣子,甚至看起來竟然還人人顯得興奮,令他甚是驚異。

    他有探子早先稟報,說景世子妃這個兵馬大將軍竟然和十萬士兵一起唱山歌行軍。山歌一路唱來青山城,這是從來沒有的新鮮事兒。明明應該是鐵血肅殺的軍隊,被她弄得如春遊。心中對她便不滿輕視幾分,覺得當今皇上真是對她太過縱容,竟然連兵馬大將軍出兵南梁這等軍國大事都開玩笑。可是如今見了她,黑馬紫衣,身姿筆挺端正地坐在馬上,氣息沉著,面容冷靜,令他的不滿和輕視都被打回了肚子裡,竟然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這時,他才想起關於面前這個女子的傳言。據說她偽裝十年,不懼先皇,不畏今上,且令景世子甘願和皇室爭鋒,毀其婚約迎娶,關於她的傳言,從來就沒少聽過。想著這個是一個連先皇、當今皇上都不怕的人,他心下立即謹慎了一份。

    “我的士兵都願意即刻攻關,魏總兵還攔阻嗎?”雲淺月見魏章不說話,挑了挑眉。

    魏章立即垂下頭,“在下不敢攔阻大將軍,大將軍出兵南梁,青山城邊境百里之內的軍將都聽候大將軍調遣指派,在下身為青山城總兵,自然也聽候大將軍調遣。”

    雲淺月捲著馬鞭纏在手上繞圈圈,聞言目光沉靜地看著魏章,片刻後,她清聲道:“既然如此,魏總兵率領青山城十萬兵馬在我後方觀敵瞭陣吧!”話落,她對後面一擺手,“繼續行軍。”

    十萬大軍通過青山城而不停歇,穿過街道而過。不多時,便出了青山城,駛向鳳凰關。

    魏章看著十萬大軍當真去攻城,他老臉變幻了一陣,招來身後一人,低聲吩咐,“立即傳信回京給德親王爺知曉此事。”

    “是!”那人連忙下去了。

    魏章手下的一位幕僚湊上前來低聲道:“總兵,這景世子妃今日當真能攻下鳳凰關?”

    魏章搖搖頭,“有景世子跟著,此事未可知。我剛剛得到消息,明太后和雲王​​妃五百人的隊伍昨日竟然在八荒山攔截住了顧少卿的三十萬兵馬。顧少卿本來今日該到鳳凰關,可是偏偏晚了一日。這一日時間若是真能被景世子妃利用上的話,拿下鳳凰關,那麼便將顧少卿阻攔在鳳凰關外了。”

    “五百人的出使隊伍怎麼能攔得住三十萬大軍?”那位幕僚一驚。

    “我也不信,可是就攔住了。”魏章低聲道:“顧少卿拿下了出使的隊伍,皇室隱衛護送的五百人一人未活。明太后和雲王​​妃被顧少卿命人捆綁在了營帳中。”

    “兩方交兵,不傷來使啊!顧少卿他怎麼敢?”幕僚又是一驚。

    “他是顧少卿,不按常理出牌,沒什麼不敢的!”魏章擺擺手,“走,我們去點兵,給景世子妃觀敵瞭陣。看看她是否真有本事拿下鳳凰關。”

    “總兵,只是觀敵瞭陣?”那幕僚疑惑地問,“不要總兵出兵相助?”

    魏章點點頭,“若是這一戰贏了,她便能坐穩這個大將​​軍,若是輸了,那麼彈劾的奏摺會將御書房堆成山,皇上即便性情剛硬,也抵不住王爺和滿朝文武死諫,一紙詔書就能召回去她問罪。她從今以後再不敢放肆張揚,讓她知道,女人終歸是女人,還是在家裡繡花比較好。領什麼兵,打什麼仗?皇上讓她刺傷,那是縱容她。”

    那位幕僚點點頭,還是壓低聲音道:“總兵,您忘了,還有景世子呢。”

    “沒忘!”魏章搖頭,臉色昏沉,“景世子也是縱容他的女人。紅顏禍水,禍國殃民。多麼有本事的男人也難免被女人誤終生。”話落,他翻身上馬,前去點兵。

    那位幕僚跟在他身後。

    出了青山城五十里,雲淺月勒住馬韁繩,拿出一張手繪的鳳凰關和青山城方圓百里的地形圖,看了一眼,清聲道:“如今響午,我要入夜時分便拿下鳳凰關。”

    十萬士兵無人說話,都看向前方隱隱的巍巍雄關。雖然鳳凰關在去年遭遇了水患,但是經過南梁太子修葺,雖然不復當初風貌,但也是一大雄關,不容小視。兩側山巒盤踞,中間只有鳳凰關一道大門,別無進關之路,強攻的話,鳳凰關十萬兵馬,他們也是十萬兵馬,如何能半日攻下鳳凰關?他們心中不由疑惑這可能嗎?

    “現在開始點將。”雲淺月調轉馬頭,回頭看著身後的十萬大軍。

    聽說點將,人人頓時肅穆。

    “鳳凰關雖然是天險,但天險也有利弊。”雲淺月將手中的圖紙攤開,面向所有士兵,“鳳凰關兩側是綿延山脈,中間是正關。人人都以為鳳凰關只有一條路,錯。他進關其實有三條路。”

    眾人聞言都睜大眼睛看著她手中的紙,那紙雖然小,但是在陽光打照下,前面數十排的士兵還是看得清楚,數名將領參軍、副將、中郎將等自然看得清楚。都紛紛疑惑。

    “這裡是鳳凰關,這裡是天水崖,這裡是朱雀峰。”雲淺月手指一一指在圖紙上,聲音清亮,“天水崖有一條溝壑,朱雀峰有一條山洞。天水崖的溝壑距離這裡三十里,進入蹣跚谷,劈開一麵類似於佛像的巨石,便可以進入山谷,不過山勢陡峭,需要攀山的繩索和爬牆索。還有吊鉤。可以由此進入鳳凰關內。而朱雀峰的山洞在一棵合抱著的老榕樹後,同樣劈開一大塊類似於螺旋狀層疊的巨石,可以進入山洞。山洞走大約三里,是一面湖,那湖通護城河。從底下游過,就進了鳳凰關。”

    她話落,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

    雲淺月放下地形圖,看著面前的十萬大軍,“所以,就需要兵分三路。一路走天水崖的溝壑,一路走朱雀峰的山洞。走天水崖的溝壑需要翻山越嶺的技巧,需要攀山鎖,能耐得住攀爬,走朱雀峰的山洞需要會水。另外一路有正面攻城。形成三麵包抄之勢。”

    “大將軍,我和手下的弟兄們翻山越嶺最拿手,走天水崖讓我去吧!”張沛大聲道。

    “若說翻山我不行,張大憨沒問題,但若是水里功夫,十個他也不是我的對手。大將軍,朱雀峰讓我去吧!”韓奕也大喊。

    雲淺月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如今十萬兵馬里面的副將,參將,校尉等官職都是從西山軍機大營選拔出來的,張沛和韓奕雖然有自己的弟兄,但是他們也是新兵,沒有軍功,自然不是軍官。她看了二人片刻,見二人眼神迫切地看著她,她清聲道,“這一戰,只准贏,不准敗。關鍵就在於這兩路兵馬進入鳳凰關後與正門攻打的我裡應外合。你們確定你們真能行?”

    “確定!”張沛大喊。

    “我可以立軍令狀。”韓奕也大喊。

    “對,老子也可以立軍令狀。”張沛一著急,老子又冒了出來。

    雲淺月偏頭看向容景,容景對他點了點頭,她清聲道:“好!那我就相信你們。”

    張沛和韓奕齊齊一喜,差點兒蹦起來。

    雲淺月看著二人,話音一轉,面色清寒,語氣分外冷冽,“這兩路兵馬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你們必須進入鳳凰關,與我裡應外合。若是做不到,你們便不必活著了。”話落,她吩咐凌蓮伊雪,“你們過去,給他們立軍令狀。簽字!”

    “是!”凌蓮、伊雪拿著軍令狀走了過去。

    張沛和韓奕毫不在乎地大筆一揮,簽了軍令狀。

    凌蓮和伊雪將軍令狀拿回來,雲淺月看了一眼,輕聲道:“我給你們每個人各兩千人。你們現在點齊人,出發吧!”話落,她隨手扔給二人一人一枚信號彈,“你們進城後,以這兩枚信號彈做信號。”

    “是!”二人興奮地接住信號彈,揣進懷裡,開始點人。

    不多時,每個人各點了兩千人,雲淺月一擺手,二人各自帶著人離開了。

    “我們繼續行軍,到鳳凰關下。”雲淺月吩咐一聲,調轉馬韁。

    大軍繼續前行。

    容景和雲淺月依然端坐在一匹馬上,清風出來,紫衣白衣糾纏一處,這風景已經被身後的士兵所習慣。

    依照雲淺月的算計,五十里地,一個時辰,正好到了鳳凰關下。

    鳳凰關總兵於去年天水崖水閘崩塌之後,他一人倖免於難,但覺得愧對南梁王器重,自刎於御前謝罪,他死後,南梁王厚葬,重新任命了朝中一位重臣,這位重臣上任不足三個月,便在除夕之夜,南梁五位皇子發動兵變中受到牽連,當初五位皇子是以大皇子和三皇子為首,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為次,被顧少卿一舉粉碎,當初朝野震動,大皇子和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被圈禁。那鳳凰關總兵是大皇子的人,南凌睿當初已經登基為帝,法外開恩,將他革職發配,派六皇子前來鎮守鳳凰關。

    所以,如今鎮守鳳凰關的還是六皇子。

    南梁王子息十六人,南凌睿排行第四,和六皇子、十皇子乃是皇后所生,算是一母同胞。當然,南凌睿雖然不是雲暮寒,但因為有他娘的關係,也是親表兄弟。所以,算起來這六皇子和如今在南梁的雲暮寒一母同胞,是他的親弟弟的,那麼算起來也是她的表哥。

    六皇子到鳳凰關後,秉承南凌睿治水時的治理政策,嚴守鳳凰關,倒是半絲錯沒出,也是個有才華的。

    雲淺月去年去南梁幫助了葉倩之後,又去南梁幫助喚醒舅舅,以楚夫人的身份見過南樑的一眾皇子,當然也包括六皇子。當時她急著回去見容景,和那些皇子都接觸的不多,所以,到談不上多了解。

    但是無論如何,她只知道一點,今日這六皇子,不能殺。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容景低頭看雲淺月。

    雲淺月收回思緒,對他笑了笑,“我在想著,會不會今日鳳凰關的城牆上再出現南梁國師。十五年前,他一人之力大敗了天聖十五萬兵馬,如今十五年後,我帶十萬兵馬前來,不知道他還來嗎?”

    容景笑了一聲,“十五年了,南梁國師嘛,也老了。估計不來了。”

    雲淺月挑了挑眉,忽然回頭看向身後,“藍監軍,你說呢?”

    “據說十五年前,南梁國師雖然大敗了天聖十五萬兵馬,但也受了重傷,險些丟了一條命,自此後落下了病根,如今在南梁不過是個掛名而已。”藍漪道。

    雲淺月點點頭,笑了笑,“但願他不來吧!否則的話,難免是一場血戰了。”

    藍漪看了她一眼,見她似乎也就說說,雲淡風輕,面上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她不再說話。

    距離鳳凰關城門還有五百米,雲淺月勒住馬韁,對身後一擺手,士兵們頓時止住腳步。

    雲淺月看著眼前的鳳凰關,只見城牆上人影憧憧,其中一人一襲墨綠錦袍,容貌隱約熟悉,正是六皇子。他手中拿著一個行軍用的瞭望鏡正在向下觀望。他身旁左右身後都是鳳凰關的一眾將領。

    “天聖沒人了嗎?竟然派一個女人來攻城?”六皇子的聲音此時響起,語氣分外嘲笑。

    他話落,鳳凰關城牆上頓時響起哄然大笑。

    “那是景世子嗎?怎麼坐在女人的屁股後?”六皇子言語囂張,更加嘲笑道:“我當景世子受天下推崇,該是何等的傾世風華?今日一見,原來也不過如此,躲在女人身後,沽名釣譽!天下人估計都被你這女人似的容貌給迷惑了。”

    鳳凰關城牆上又響起一陣哄笑,但是哄笑聲明顯不如剛剛大,顯然還是忌諱容景。

    容景輕笑了一聲,看著城牆上的人,並沒有說話。

    “大將軍,攻城,殺了他,竟然敢侮辱景世子。”後面有士兵憤怒地大喊了一聲。

    “對,攻城!殺了他。”士兵們一起高喊。

    “原來景世子不止有女人緣,也有男人緣。”六皇子站在城牆上,冷笑地看著下面,“不知道我南樑的第一小倌憐憐若是和景世子站在一起,可能較出個高下?”

    “大將軍,快下命令!”士兵們大怒他竟然將容景和小倌相比,更是人人憤怒。

    “快下命令!殺了他!”所有士兵喊聲震天。

    蓋過了鳳凰關城牆上六皇子的說話聲。

    容景依然沒說話,淡淡地笑著,似乎並沒惱怒。

    雲淺月瞇著眼睛看著六皇子,聽著身後士兵高喊聲,恨不得不等她下令,便要衝上去。她任他們喊了片刻,才對身後一擺手,震耳欲聾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對凌蓮道:“給我一把弓箭。”

    凌蓮立即拿過一把弓箭遞給她。

    雲淺月接過弓箭,和容景微微錯開些身子,拉弓搭箭,對準六皇子。

    “你們說她能射中本皇子嗎?”六皇子清楚地看到雲淺月拉弓搭箭,心下也驚異於下面的士兵即便被激怒,依然保持隊形,也驚異於雲淺月輕輕一個手勢,便沒人再喊一聲,軍紀軍律不差於顧少卿日夜訓練的魔麓山大營的鐵騎。但他依然不改顏色,笑著問左右。

    “六皇子,聽說景世子妃武功很高。”一位副將壓低聲音道。

    “據說南疆葉女皇在天聖新帝登基那日刺殺是她救了新帝,後來她竟然闖入金殿刺傷了天聖的皇上。後來葉女皇埋伏人刺殺,她又救了景世子。”一位幕僚也低聲道。

    “哼,葉倩刺殺那是顧忌和夜輕染的舊情難忘,哪裡會下了狠手?而她闖入金殿刺殺夜輕染,夜輕染不是半絲抵抗也無嗎?不見得是什麼本事。而葉女皇埋伏了五百人就讓容景無還手之力,他也不是多厲害,她趕去救人,顧忌撿了個尾巴,成了她的功勞了。”六皇子輕叱,聲音不低,鳳凰關下也能聽得清楚,“天聖沒女人了嗎?所有人都寵著這麼一個女人?竟然讓她來征戰開玩笑。當真可笑!”

    她話音剛落,雲淺月手中的箭“嗖”地射了出去。

    “保護六殿下!”六皇子身邊的人高喊一聲,齊齊架起盾牌。

    可是那一支箭根本就沒夠到鳳凰關的城牆就掉在了半途中,看起來綿軟無力,連落地的聲響都是“啪”地一聲,沒大響動。

    鳳凰關上面的人一見,齊齊一怔,六皇子甩開盾牌,哈哈嘲笑,“果然是女人,就這麼點兒的本事!”

    雲淺月身後的十萬士兵都不敢置信,尤其是西山軍機大營那五萬兵馬,他們可是親眼見識到了景世子妃點兵時,一把玉劍刺穿了鐵皮大鼓調教極品太子妃。那十個大漢合在一起怕是都劈不開。可是如今……難道景世子妃劍術很好,而箭術太差?

    “再拿一支箭來。”雲淺月又道。

    凌蓮又遞給雲淺月一​​支箭。

    雲淺月再次拉弓搭箭,對準六皇子,她的動作極其標準,看那做派甚是認真,眼中只有目標,彷彿被她盯上的人,怎麼也跑不了。須臾,“嗖”地一聲,箭再度向六皇子飛去。

    鳳凰關上再度響起“保護六殿下”的聲音,緊接著盾牌架起,擋住了六皇子。

    箭羽再度“啪”地掉在了地上,同樣的綿軟無力。

    “我看你還是回去繡花吧!一個女人領什麼兵?打什麼仗?幹爺們儿的事兒,簡直笑話。”六皇子放肆地嘲笑,“日日看著景世子這副容貌,不顛鸞倒鳳,偏偏出來領兵吃苦,這可不是你們玩情趣的地方。”

    “再拿箭!”雲淺月不理會他的話,對凌蓮道。

    凌蓮又遞給雲淺月一​​支箭。

    雲淺月再次拉弓搭箭,對准他,“嗖”地一聲,箭再度向六皇子飛去。結果與前兩次一樣。三支箭並排地落在了一起,像是親哥三。

    這回,鳳凰關上面所有的人都哄然大笑。

    六皇子嘲笑大喊​​,甚是放肆不屑,“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丟人現眼!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南樑的士兵都笑著趕人,早先的緊張都放寬了心。

    天聖的兵馬也都覺得這三箭連人家的城牆都夠不到,實在洩氣,對於南梁士兵的嘲笑,心中是又氣又怒。都看著雲淺月,氣怒中露出哀怨。

    “給你家大將軍再拿一支箭。”容景終於開口,聲音似乎含了一絲笑意。

    凌蓮這回抱來箭筒,遞到馬前。

    容景親手拿起一支箭,遞給雲淺月,溫柔地笑道:“這回準一些。”

    “好!”雲淺月接過箭,對他一笑,須臾,對城牆上的六皇子同樣一笑,六皇子看得清楚,一呆,她拉弓搭箭,沒有半絲停頓,箭“嗖”地衝著他飛了出去。

    快如閃電,猶如離弦。

    南梁士兵的笑還沒收起,眼前一閃,“叱”地一聲,箭刺破肉體的聲響,六皇子中箭,身子​​向地上倒去。

    “六殿下!”南梁士兵齊齊驚呼,最近的護衛連忙扶起他。只見他一見正中心口,頓時人人驚駭。

    天聖士兵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終於揚眉吐氣。

    雲淺月放下弓箭,狡黠地對容景笑道:“你早給我拿箭,我早就射中他了。”

    容景輕笑,溫柔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是啊,下次我記得早一些幫你拿箭。”

    雲淺月點點頭,這時,鳳凰關內有兩枚信號彈飛向上空,她面色一怔,清聲冷喝,“擊鼓!即刻攻城,拿下鳳凰關!”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0
發表於 2017-2-15 16:41: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十七章 一戰打響
   
    雲淺月一聲令下,擊鼓進攻鳳凰關。請記住本站的網址:。她身後的士兵早已經被南樑的士兵激起憤怒,聽到她下令,如潮水一般高喊著沖向鳳凰關。

    前排一隊士兵拿著盾牌沖在前面,裝甲的攻城塔推著跟在後面,不多時來到城牆下,士兵們架起了雲梯。一鼓作氣勢如虎,向城牆上沖的衝,撞城門的撞城門。

    高喊聲,嘶叫聲,咚咚的撞門聲,刀斧砍鐵索聲,響成一片,震耳欲聾。

    鳳凰關上主帥六皇子被箭殺,頓時亂作一團。副將指揮著向下面投箭羽和滾石,但是也難以抵擋攻城士兵的瘋狂。

    這時,城內湧出一批人,身穿著南梁士兵的服侍,從城裡叫嚷著“城牆被攻破了,快點兒逃啊。”,聲音高亢,響徹整個城中,老百姓們頓時慌作一團,士兵們也心下發慌。大約是多年未曾的打仗,無論是天聖的士兵,還是南樑的士兵,無論是居於鳳凰關的南樑的百姓,還是天聖的百姓,都不能適應著突然來的戰爭和血染的殺氣,有不少人開始扔下兵器四處逃竄。

    鳳凰關城內亂作一團。

    高喊著的那一撥人正是張沛和韓奕,二人從天水崖的溝壑和朱雀峰的石洞費了好一番辛苦進入了鳳凰關,之後憑著二人在江湖上練就的身手,暗中收拾了一小隊巡邏的南梁士兵,換上了他們的服侍,按照雲淺月的吩咐,與她裡應外合。

    混亂中,二人來到了城門,張沛的大斧,韓奕的鞭子,兩人打了多年仇怨,如今一朝化解,卻是最了解彼此的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不多時,便砍斷了繩索,打開了城門。

    城門一開,天聖的士兵便衝進了城。

    “城破了,快撤退!”一名副將見大勢已去,號召著南梁士兵向北門逃去。

    六皇子的幾名親信護著受了箭傷已經昏迷的六皇子也隨著向北門逃去。

    雲淺月揚聲高喊,“投降者不殺!”

    “投降者不殺!”天聖士兵一邊往裡面沖一邊高呼。

    “不殺百姓,不搶民物,不施暴。”雲淺月又清聲喊道。

    “不殺百姓,不搶民物,不施暴。”天聖士兵氣勢如虹的聲音響徹雲霄。

    本來恐慌要逃跑的百姓紛紛止住了腳步,他們有的祖祖輩輩在鳳凰關生活,鳳凰關自從去年天水崖水閘崩塌,死了上萬人,留下來的人都是倖存者。經過半年休養生息,又有不少人在別處無法生存的難民遷徙來鳳凰關被留下,如今都捨不得走。所以聞聲都不逃了。

    天聖的士兵衝進城,雖然喊殺聲震天,但是百姓們發現真的不傷及無辜百姓,也不燒殺搶掠,所以,有些猶豫不敢相信的人頓時相信了。

    有的士兵家在鳳凰關,於是也不逃了。

    雲淺月高喊了兩句之後,見士兵遵循,便不再喊,回頭對容景道:“容公子,您好歹是軍師,是否該出馬,為我們這一戰稍微立點兒軍功?”

    容景含笑看著她,“大將軍有何指派?”

    雲淺月嗔了他一眼,低聲道:“攔住六皇子,我射的那一箭,他的傷只有你能救。”

    “夫人有命,莫敢不從。”容景笑著點頭。

    雲淺月推了他一下,容景順勢飛身而起,一抹月牙白的身影如雲煙,頃刻間去追護著六皇子離開的人。

    雲淺月打馬進了城,勒住馬韁,清聲命令,“華舒整頓南城門,凌燕整頓北城門,張沛、韓奕此戰立了大功,本將軍即刻將二人即升左右中郎將。張沛整頓東城門,韓奕整頓西城門,各帶兩千人馬。”

    “是!”華舒、凌燕本來以為她們是皇帝指派的人,雲淺月不會用,沒想到她如今用了她們,二人齊齊怔了一下,立即領命。

    張沛和韓奕沒想到初戰就立功被雲淺月破格提升中郎將,在他們以為此次立了大功也就先提升個小頭目。齊齊大喜,也立即領命而去。

    四人一走,雲淺月對身後一個人喊道:“孫楨。”

    “大將軍!”一個三十多歲瘦噶的男子應聲。他身上穿著三品校尉服。

    “點兵,安民,交給你了。萬無一失,否則唯你問罪。”雲淺月不回頭,命令道。

    “是!”孫楨領命。

    雲淺月回頭看向藍漪,吩咐道:“藍監軍一路可勞累?”

    “大將軍都不曾勞累,我自然也不勞累。”藍漪道。

    “既然藍監軍不累,就再辛苦一下,陪孫校尉一起整兵安民吧!”雲淺月道。

    藍漪挑了挑眉,隨即應聲,“好!”

    雲淺月不再發話,帶著一隊親兵向鳳凰關總兵府而去。

    鳳凰關總兵府,府內此時只剩下一些跑不了的僕從下人,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雲淺月來到後,兩千親衛軍立即佔領總兵府,將總兵府團團保護起來。

    雲淺月帶著凌蓮、伊雪等親隨進入。

    她剛進入,一個黑影飄身而落,正是青影,他低聲道:“公子已經帶回了六皇子,在主殿救人。”

    雲淺月點點頭,青影退了下去,她向主殿走去。

    來到主殿,門口有兩名黑衣人把守,黑衣人皆極為年輕,身材徑長,其中一人她認識,正是墨菊。她停住腳步,對墨菊揚了揚眉。

    墨菊對她眨眨眼睛,須臾,張口就是嘻嘻一笑,“上次見是假的楚夫人,這回成真的了。”話落,他單膝跪地,“墨菊拜見主母。 ”

    明明是鏗鏘的聲音,在他前後嬉笑一番地做來,頗為喜劇。

    雲淺月抬腳就踹了他一腳,墨菊一個跟頭躲了過去,抬起頭,看著雲淺月,“屬下沒記得得罪主母啊?”

    雲淺月瞥了他一眼,“得罪了。”

    墨菊無辜地看著她。

    “去年的時候逼著我吃了一大把藥。”雲淺月道。

    墨菊頓時大喊冤枉,“那是公子命令的,當時您靈力損耗太重,不關屬下的事兒啊。”

    “就記在你身上。”雲淺月道。

    墨菊的臉頓時苦了下來,嘟囔道:“被主母記恨著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兒。”話落,又低頭嘟囔,用足夠雲淺月聽見的聲音道:“屬下跟隨著您辛苦翻山越嶺跑去南疆,後來您和葉倩那女人乘著風箏飛跑了,將屬下一個人仍在了山頭呢,屬下都沒記恨您……”

    雲淺月好笑地看著他,“你這是沒記恨?我怎麼聽見了磨牙聲?”

    墨菊立即委屈地看著她,清秀的臉上分外無辜。

    雲淺月板下臉,“自己踹自己一腳,否則我就告訴他,說我看著你不順眼,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墨菊嘴角抽了抽,早知道他剛剛就不躲了,如今自己踹自己,多沒面子,他看著雲淺月,嬉笑道:“您是主母,大人有大量……”

    “我肚量最小。”雲淺月道。

    “我是公子的得力愛將。”墨菊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對他道:“得力愛將一般都委以大任,不用出現在他身邊。”

    “公子的安危是最大己任。”墨菊立即道。

    “你這是不踹了?”雲淺月挑眉。

    墨菊苦下臉,清秀的臉上分外糾結,片刻後,她見雲淺月非要踹他一腳才解恨,心一橫,就要下腳,他旁邊的人早就看不過去他磨蹭了,抬腳就給了他一腳,他被​​踹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大怒,“墨嵐,你踹我做什麼?”

    墨嵐是另一個和墨菊一起守門的人,他比墨菊雋秀些,但臉上表情卻沒有墨菊靈動討喜,板著臉木木地道:“看你不順眼。”

    墨菊一噎,對他磨牙片刻,須臾,轉回頭,怒氣一改,上前一步抱住雲淺月的腿,忽然大哭起來,“主母,您可不能這麼欺負我,我這麼多年,一直被公子發配在外,上刀山下火海,風裡來雨裡去,好不容易盼著來到他身邊了,您可不能不要我啊,誰不知道主子愛您啊,您說一,他不敢二,懼內的名聲天下皆知,我們十二星魄是人人對您敬仰,日日燒香拜佛……”

    “墨菊,你皮緊了是不是?”容景的聲音從屋中傳來。

    墨菊身子一僵,頓時鬆開了手,身子頃刻間倒退距離雲淺月好幾米遠,偷眼看了一眼屋內,哭著臉委屈地看著雲淺月,一聲不敢出了。

    雲淺月“噗嗤”一聲笑了,對他擺擺手,“別坐在地上丟人現眼了。”她終於明白為何容景將墨閣全權交給墨菊處理,原來他真是本事,連抱著她腿哭的事兒都都能坐出來。

    “您不記恨我了?”墨菊看著她,依然委屈不已。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下不為例!”

    墨菊一個高從地上蹦起來,用袖子一抹,眼淚頓時不見,苦著的臉也換成了早先嘻嘻笑的神色,雨過天晴,“是!屬下再不敢得罪主母。”話落,他又補充了一句,“以後有得罪主母的事兒,都讓墨嵐幹。”

    墨嵐撇過臉,似乎畏懼了雲淺月翻小腸秋後算賬的厲害,立即道:“不干。”

    雲淺月好笑地看了二人一眼,抬步走進了屋。容景的十八隱魂被夜氏兩位帝師算計容景,秦玉凝五百隱衛死士佈置了血死咒的埋伏中為護容景全部折損,容景身邊自然不會無人守護,她就想著會調來墨閣的人。果不其然,原來他調來了墨閣的十二星魄。

    她對墨閣也不是全然不了解,至少知道除閣主、十大護法長老外,令設十二星魄。十二星魄每個人的武功都不次於青影,以墨菊為主,掌管天下情報。

    今日墨菊和墨嵐出現在這裡,其餘的人應該都在暗處。她免得以後被這些傢伙按照容景的命令欺負到頭上,自然先借墨菊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雖然不至於讓他們聽她的,但也不能讓他們幫著容景欺負她。

    顯然,從墨嵐的表現已經對她心存畏懼了,那麼暗中的其他人此時應該也敲響了警鐘。

    雲淺月腳步輕快地進了房間,挑開珠簾,見內室裡容景已經給六皇子拔出了那隻射在心口的劍,他的箭看起來是射在心口,但稍微偏頗了一寸,便不會真的致命。此時已經上了藥給他包紮,六皇子依然昏迷者。

    容景知道云淺月進來,頭也沒回。

    雲淺月也不打擾他,揮手打開了窗子,暖風吹來,吹散了些血腥味,她洗了手,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水,吃桌子上的點心。顯然容景這個人愛潔成癖,在進來這個房間之前,已經命人將這個房間換上了他自己的東西。點心也是剛剛換了新的。

    喝了一杯水,吃了半碟點心,雲淺月空落落的五臟廟總算有了點兒滿意,容景也已經給六皇子包紮完,過來淨手。

    凌蓮和伊雪走進來將血水和一應物事兒都收拾下去。又要將六皇子搬走,雲淺月擺手製止,“就讓他在這裡,我等著他醒來。”

    二人聞言立即住了手。

    雲淺月又道,“傳令下去,犒賞三軍,大鍋燉肉,吃飽喝足,不用輪崗,全部休息。”

    “是!”二人應聲,立即走了出去。

    雲淺月見容景已經洗完手坐在桌前,她立即殷勤遞給他一杯熱茶,將半碟點心推給他,笑瞇瞇地道:“辛苦了。”

    容景看了她一眼,端起茶品了一口,“晚上補償我。”

    雲淺月臉一紅,輕咳了一聲,嗔了他一眼。

    容景不再說話,如玉的手指夾了點心靜靜地吃起來。

    雲淺月看著他,別人都風塵僕僕,沾染了一身血氣或者是殺氣,只有他優雅如畫得令人嫉妒。她身子往後一靠,倚在椅子上,笑著問,“我這一戰,是不是打響了?”

    容景點點頭,“嗯!”

    “若是讓舅舅知道哥哥暗中給我鳳凰關的暗道地形圖幫我奪了他的江山,你說他會不會氣得將哥哥剮了?”雲淺月抖著袖子裡的地形圖問。

    容景沒說話。

    雲淺月嘆息,“即便用最省心省力的打法,但還是有傷亡吧!不知道這一仗算下來有多少傷亡。”

    “收服南梁士兵三萬,死一千,傷一萬。”容景道。

    雲淺月挑眉,“你這麼快就計算得出來?”

    容景揚了揚眉,不答她的話。

    雲淺月想著容景是誰,既然他這樣說了,就相差無幾。她也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凌蓮和伊雪在外面低聲道:“小姐,藍監軍和孫校尉來了!”

    雲淺月“嗯”了一聲。

    不多時,藍漪和孫楨來到門口,只見凌蓮和伊雪守在門口,藍漪打量了二人一眼,停住腳步,清聲道:“藍漪求見大將軍。”

    “小姐吩咐了,藍監軍和孫校尉來了請進去。”凌蓮道。

    藍漪和孫楨抬步走進主殿,二人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的六皇子,藍漪挑了挑眉。孫楨垂首給雲淺月和容景見禮。

    “藍監軍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辛苦了!”雲淺月懶洋洋地道。

    “整頓好了,但是本監軍當不起大將軍的一句辛苦。”藍漪從床上移開視線,看著雲淺月道:“如今已經清點傷亡,整頓好了兵將,鳳凰關的百姓們也被安撫住了。但這些都是孫楨的功勞。大將軍慧眼識人,恐怕皇上和安王也不知道西山軍機大營內竟然藏著如此有能力的人物,卻僅僅任一個小小校尉,實在埋沒人才。他的手段可不次於一個將軍手段,前後半個時辰而已,就做好了大將軍交代的事情。

    ”哦?“雲淺月揚眉,看向孫楨,”孫楨有其能?“

    孫楨連忙惶恐地拱手,”藍將軍誇大,小人是有些本事,但這等事情,跟隨大將軍一起來的兵營裡的幾位副將、參將都能做到。只不過大將軍叫了小人,小人想著大將軍第一仗,自然要做得妥帖漂亮,就盡了全力完成大將軍交代的任務,幸不辱命。“

    藍漪深深地看了孫楨一眼,又對雲淺月道:”大將軍在懷疑自己用人的眼光?“

    雲淺月笑了一下,從孫楨身上收回視線,淡淡道:”能跟著我來的,自然都是能人。“話落,問道:”清點的結果如何?“

    ”收服南梁士兵三萬一千五百人,其中死一千零五人,傷一萬人。天聖士兵死五百零​​二人,傷四千人。“孫楨立即道。

    雲淺月想著果然和容景的計算相差不多,她點點頭,這已經是有史以來最小的傷亡了吧!她對你孫楨道:”孫校尉再辛苦一下,著人告慰死者亡靈厚葬。無論是天聖士兵,還是南梁士兵,一視同仁。“

    ”是!“孫楨頷首。

    ”我已經下了命令,犒賞三軍,大鍋燉肉,你帶著人厚葬了南樑和天聖死亡的士兵之後,就喝慶功酒吧。“雲淺月對他擺擺手。

    孫楨連忙應”是“,退了下去。他一直後退著出了房門,才轉過身走了,分外恭敬。

    藍漪眸光閃過一抹沉思,語氣意味不明地道:”大將軍這一仗打得太漂亮。如今青山城的總兵怕是也要驚了!明日消息傳回天聖,恐怕是萬民歡呼,朝野震動。大將軍首戰告捷,立了戰功,皇上的封賞也會快馬來到鳳凰關,朝中再無人說皇上拿國事開玩笑,任命大將軍了。可喜可賀。“

    雲淺月笑看了藍漪一眼,”藍監軍身負監軍之職,是天子親派,代表當今皇上。本將軍和軍師如今累了,就由藍將軍代我犒賞三軍,前去慶賀吧!“

    藍漪聞言看了容景一眼,見他從她和孫楨進來後就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神色雖然一如往昔,但她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細微的疲憊,想著雲淺月那一箭射殺了六皇子,而如今只有他能救活人,顯然不是雲淺月累了,而是他累了。他本來要拒絕,但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點點頭,默然地應道:”好!大將軍好好休息,明日顧少卿的三十萬大軍估計會到了,大將軍還有硬仗要打。 “

    雲淺月點點頭,”好說!“

    藍漪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便出了總兵府。

    雲淺月看著藍漪身影離開,忽然一笑,”可惜了這麼一個美人,曾經紅著臉羞怒的模樣何等好看,我還險些以為她會成為我嫂子,如今清清冷冷,不陰不陽,就差手裡拿一柄拂塵就可以出家了。“話落,她又是一嘆,”蒼亭退了婚,雖然藍家和蒼家都秘而不宣,但也算毀了這樁姻緣。他可真糟蹋美人。“

    容景聞言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有閒情想這個,不如想想晚上該如何。“

    雲淺月聞言臉又是一紅,瞪了他一眼,”能如何?睡覺唄。“

    容景眸光轉了一下,有一絲瀲灩劃過,須臾,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只覺得心口被他那一眼看得跳了跳,正要說話,床上的人忽然傳來一聲細細的呻一吟,她立即轉過頭看向床上,只見六皇子似乎要醒來,她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不多時,六皇子醒來,他似乎想動,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動不了,面色閃過一絲痛苦,須臾,掙扎了片刻,睜開眼睛。第一眼見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怔了一下,有一絲恍惚,片刻後,緩緩轉過頭,看到了容景和雲淺月。

    容景靠著椅子閉著眼睛沒看他,雲淺月卻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瞅著他。

    六皇子一驚,同仁霎時放大,盯著雲淺月看了片刻,似乎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轉而瞇著眼睛看著她。

    都說一個人的眼睛最能反映一個人的內心。

    雲淺月暗中想著,這六皇子果然非同一般,不像早先在城牆上那般張狂無用。她敢肯定,若不是她箭術極好,百步穿楊,加之內功高深,即便早先她故弄玄虛,令他輕敵,她也不一定能傷了他。有些人善於偽裝,偽裝久了,已經真假不分,就如當初的她。怪不得最有實力和南凌睿一爭高下的六皇子反而沒在那場”五子兵變“中謀反,而被派遣來鎮守鳳凰關。她對上他瞇著的眼眸,輕輕一笑,”如今還有力氣嘲笑嗎?“

    六皇子忽然眸光凌厲地看著她,”你是楚夫人?“

    雲淺月眼睛轉了轉,笑看著他,並不答話。

    六皇子忽然冷冽地道:”不知道皇兄若是知道他心愛的義妹竟然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榮王府的景世子妃,天聖皇上親封賜的兵馬大將軍,一直蒙蔽他,前來攻打奪下他的城池,當該如何,會不會氣得暴跳如雷?“

    雲淺月笑著搖搖頭,看著他,認真地,肯定地道:”不會!因為他是我的親哥哥,我是他的親妹妹,鳳凰關暗道的地形圖是他給的,也同時讓我拿下你。所以,他此時應該高興,不會暴跳。“

    她話落,成功地看到六皇子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顯然,這個消息對他來說,遠比剛剛發現她是楚夫人驚異得多。

    雲淺月笑看著他終於變臉,對付有一種人,她清楚地懂得如何打破他的面具。她再接再厲,”你應該隱約知道一些事情吧?哥哥本來是雲王府世子,可是十年前被舅舅換成了南梁太子。哦,我口中的舅舅就是你父王,如今退位但不得已為了哥哥娶東海國的公主還勞心勞力坐在南梁皇位上處理朝政的太上皇,他呢,當初有個一母同胞的妹妹,但是生在皇室,沒有養在皇室,所以,許多人都不知道南梁在他那一代還有個公主。也就是我娘。她小時候被一個老道帶入了東海,那老道其實是東海的王叔,於是,她成了東海王的女兒,後來相中我父王,嫁入了雲王府,成為了雲王妃。生了哥哥和我。“

    六皇子臉上的不敢置信變成驚異。

    雲淺月欣賞著他的表情,片刻後道:”哦,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南梁國師是我爹,是真正的雲王爺,當年的雲王府世子。十五年前,天聖先皇出兵西南,我娘正懷我,所以,不忍心我娘家國被滅,於是他前來鳳凰關一人之力擋了天聖十五萬兵馬,之後被舅舅封了南樑的國師。答應他,每一年在南梁住兩個月。“

    六皇子同仁驟然變大。

    雲淺月看著他漆黑的眼眸終於露出些白色,她佯裝嘆了口氣,”哎,說明白了,就是我爹,我娘,我哥哥,都是南樑的人,你說,我取一個小小的鳳凰關,能不容易嗎?別說我想要南樑的一個鳳凰關,就算是我揮軍要了南梁十城八城,哥哥沒準一揮手,也白白給了我。舅舅更是二話不說,給我這個外甥女做了禮物。“

    六皇子變大的同仁忽然緊縮,片刻後,忽然怒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雲淺月無辜地看著他,笑顏如花,”沒什麼呀,就是告訴你,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妹,我們兩個還是親的。“

    ”誰是你表哥?我和你不親。“六皇子幾乎吼了起來,觸動傷口,胸前頓時又湧出血,他彷彿不覺得疼,怒瞪著雲淺月。

    ”哦,還有一件事情,你娘,你母后,也就是我舅母,她是慕容氏將軍的後人。而容景是慕容皇室的後裔,所以,你母后也樂意我們取了鳳凰關的。 “雲淺月無視他的怒意,笑呵呵地總結道,”所以,表哥,你勾搭夜輕暖,太不應該了。她哪裡能有我和你的關係親?“

    六皇子忽然伸手指著她,眼皮一翻,昏了過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16 16:2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