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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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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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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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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44: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二十八章 有仇必報

    雲淺月出了藍漪的院子,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微勾,轉身向總兵府走去。

    凌蓮、伊雪跟在她身後,想著藍漪和小姐過招,被小姐三兩下便擊敗,如今大約氣得吐血了。二人齊齊想起那首小姐去年一時興起寫的詩,被凌蓮愛不釋手地收起來,沒想到給藍漪用在了這裡,不由得感嘆。

    一行三人回到總兵府,雲淺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主院,還是不想邁進去,看著滿院的海棠花,站在門口不動。

    “小姐,您還不想睡嗎?”凌蓮低聲問。

    “是啊!”雲淺月嘆了口氣。

    “也許您回到房間,躺一會兒就能睡著了。”伊雪也低聲道。

    雲淺月搖搖頭,看向整個總兵府,除了她所住的主院,還有一側偏院亮著燈,看了一眼濃濃的夜色,她忽然一笑,“我怎麼忘了一個好玩的人呢!走,去找他。”

    凌蓮、伊雪順著二人的目光看去,齊齊了然,凌蓮低聲道:“小姐,如今這三更半夜的,您要去找六皇子,世子若是知道的話,會不會不好?”

    “有什麼不好?他不是我的親表哥嗎?”雲淺月不以為意,抬步向那個院落走去。

    凌蓮和伊雪也知道小姐實在睡不著,只能跟了過去。

    三人剛到六皇子所住的院落門口,一道黑影從暗中出來,攔住雲淺月,“主母,您可不能半夜爬牆,世子會傷心的……”

    雲淺月停住腳步,好笑地看著攔在她面前的墨菊挑眉,“我半夜爬牆?”

    墨菊嘻嘻一笑,“這個院子和主院的確是一牆之隔……”

    雲淺月抬腳去踹他。

    墨菊自然不能讓她踹到,他又不傻,怎麼會等著挨踹,自然立即躲遠了些。

    雲淺月看也不看他,抬步進了側院。

    墨菊頓時大驚,可憐兮兮地怪叫道,“主母,您饒了屬下吧!公子若是知道屬下沒看住您半夜爬牆,屬下這條小命可會保不住的。”

    雲淺月輕哼一聲,“保不住正好,免得留著你這個禍害。”

    墨菊立即上前,俊秀的臉湊近雲淺月,“主母,您看看我,這張臉比公子那張臉可差得遠了,要禍害也沒公子禍害啊。”

    雲淺月挖了他一眼,沒說話。

    “公子去了十里桃花林了啊,十大世家多少小姑娘雲英未嫁,主母您就不擔心嗎?怎麼還有空出來半夜爬牆?我若是告訴公子您半夜爬牆,你說公子會不會一氣之下扔下正事兒不干跑回來?”墨菊絮絮道。

    雲淺月停住腳步,回頭對凌蓮和伊雪道:“你們兩個回去睡吧!”

    凌蓮和伊雪本來見墨菊出現,抿著嘴笑,搖搖頭,“奴婢二人不困!”

    “不困也去睡!”雲淺月擺擺手。

    二人了然小姐是要治了墨菊,對看一眼,點點頭,轉身走回了主院,果然不跟著了。

    墨菊頓時感覺不好,身子一邊向後退一邊道,“主母,您爬牆屬下管不著,也不敢管,屬下也好睏啊,公子離開之後,屬下也思之想之,夜不能寐,可是如今見到主母,屬下立即就困了,屬下這去睡了啊……”話落,身形一閃,就要退去。

    “跟著我去見​​六皇子。”雲淺月當沒聽見他那一大段話。

    墨菊當沒聽見,人轉眼就沒了影。

    “墨菊,我告訴你,您今日敢不跟著我,明日也不必在這裡待著了。”雲淺月不咸不淡地威脅了一句。

    墨菊雖然跑得遠了,但還是聽見了,心裡掙扎了片刻,還是不得不出現在雲淺月面前,苦著臉道:“主母,爬牆怎麼能拉著一個人呢?”

    “自古爬牆的女人身邊不都跟著放哨的嗎?你今日就做那個人吧!”雲淺月道。

    墨菊嘴角頓時抽了一下,“主母,屬下這等資質恐怕不合格吧?”

    “鍛煉一下就好了。”雲淺月說話間,來到六皇子門口。

    墨菊見她當今要去推六皇子的門,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幾乎苦口婆心,苦著臉道:“主母啊,您可是有夫之婦,這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的,您… …您不想著公子,怎麼也得想著屬下不是放哨的那塊材料啊,這座總兵府可不止屬下一個眼睛啊,十二星魄可是都在呢!尤其是墨嵐那小子,一定會告公子屬下和您狼狽為奸的……”

    雲淺月甩開他,“那正好,讓你家主子辭了你。”

    墨菊被甩得一個趔趄,“這個六皇子有什麼好?一副無趣的樣子,說話嘴也毒,您怎麼沒眼光非要找他呢!您要實在想念公子睡不著,屬下將十二星魄叫出來,跟您對招如何?十二星魄可是從來不會輕易出手的啊!”

    雲淺月推門的手一頓,頓時有些心動,十二星魄她目前只見到了墨菊和墨嵐,其他人還沒看到,不由有些好奇。

    墨菊見她心思動了,再接再厲,“咱們十二星魄一個個長得都雋秀著呢,若是擺出來的話,一個六皇子哪裡夠看?您若是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看他們就是。怎麼也是自家的屬下,公子不會捨不得讓您看的……”他黑心地想著不能自己受主母折磨,怎麼也要將那十一個人一起拉下水。

    雲淺月眨眨眼睛,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慢悠悠地道:“好啊,那你喊他們出來。”

    墨菊一喜,頓時喊了一聲,“都聽到了沒有?主母讓你們都出來。”

    他喊聲落,黑夜靜靜,無人應聲。

    “墨嵐!”墨菊又喊。

    還是無人應聲。

    “墨泠!”墨菊再喊。

    依然無人應聲。

    “墨棋!墨奕!墨映!”墨菊又連聲喊了幾個名字。

    四周靜靜,總兵府靜靜,院落靜靜,無一人回話。

    墨菊頓時磨牙,“好啊你們,一個個的都躲起來了。不聽指令,等著爺收拾你們!”

    四周依然無人回話,似乎不怕他威脅。

    雲淺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顯然十二星魄都是各個精明的人物,不敢惹她,一個個都躲了起來,她瞥了墨菊咬牙切齒的臉一眼,好笑地伸手推開了六皇子的房門。

    墨菊哀嘆一聲,實在不想進去,但想想怎麼也不能讓她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地在一個男人房間里和人聊天,就算親表哥也不行,只能對著院中的暗處瞪了幾眼,跟著走了進去。

    二人在門口吵鬧的話,並沒有避諱任何人,也沒刻意壓低聲音,屋內的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六皇子顯然也沒睡,半躺在床上,蓋著薄被,手裡拿了一本書,見二人進來,頭也沒抬,冷硬地道:“出去!”

    墨菊心下一喜,想著主母被人家趕,多沒面子,趕緊出去吧!他也好和公子交差。

    但是他顯然低估了雲淺月的厚臉皮,她既然來了,怎麼會走?徑直向他窗前走來,面上掛著盈盈笑意,“兩日不見,表哥的氣色又好了。”

    “出去!”六皇子聲音又冷了幾分。

    雲淺月當沒聽見,一把將他手中的書奪了,站在床前笑吟吟地看著他,“我知道長夜漫漫,表哥無心睡眠……”

    墨菊立即打住雲淺月的話,一臉黑線地提醒,“主母,這是採花賊慣常說的話啊……”

    雲淺月想想也對,立即轉了話題道:“我特意過來陪表哥聊慰心腸……”

    六皇子忽然拿起手邊的枕頭對著雲淺月扔了過來。

    雲淺月瞬間躲開,枕頭對著她身後的墨菊砸去,墨菊無奈地接下利器,對六皇子瞪眼,“我家主母雖然說和你聊慰心腸,但他是已婚婦人,你給她枕頭乾什麼?難道你真是孤枕難眠?要我家主母陪你聊慰心腸?”

    六皇子本來很好的臉色頓時黑了,抬起頭,死死地瞪著雲淺月,“滾出去!”

    雲淺月無辜地看著他,“我見你這院子的燈沒熄,怕您悶得慌,陪你過來聊天……”

    “雲淺月,你還有沒有禮義廉恥?三更半夜進男人的房,景世子怎麼管教你的?難道就任由得你對男人胡來?”六皇子臉色微青。

    墨菊頓時覺得六皇子說得有理,看著他順眼了些,想著主母快撤吧!人家都說你沒禮儀廉恥了。好好的覺不睡,半夜三更來看什麼黑臉饅頭?

    雲淺月早將禮義廉恥丟姥姥家了,自然不在乎他說什麼,嘻嘻一笑,坐在了床邊上,看著他笑容可掬地道:“他這不是走了沒在我身邊嗎?自然管不住我了。”

    六皇子瞇起眼睛,“你說景世子不在兵營了?”

    “是啊,他去了十里桃花林了。”雲淺月見他搭話,頓時打開了話匣子,“表哥,你去過十里桃花林沒有?我告訴你啊,十里桃花林可美了,十里地都是桃花,如今正是春日,百花盛開的季節,十里桃花林的桃花想必無限妖嬈。”話落,她往出爆消息,“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容景是榮王府的世子,也是楚家的家主,當年啊,楚家的唯一繼承人嫁給了榮王,就是她生了容景,六年前,容景回了十里桃花林,從他外公手裡接管了楚家,就是十大世家首屈一指的第一世家,他還有個名字,就叫楚容……”

    六皇子臉色變幻,他那日認出她是楚夫人,自然也想到了容景是楚家主這一層。

    “告訴你哦,去年顧少卿不是咬了我一口嘛,這個事情你知道吧?就因為顧少卿咬了我一口,他拈酸吃醋了好幾日不理我,後來好不容易被我哄好了。本來吧,以為沒事兒了,誰成想如今回來了這裡,他射了顧少卿一箭,趁著人受傷,又灌了人家幾壇酒。如今還覺得不夠,又將顧少卿身邊自小跟著他長大的凌墨要走了……”雲淺月似乎這一天真沒什麼人跟她說話,憋壞了,什麼話都往出倒。

    六皇子一怔,“你說顧少卿將凌墨給了他?”他清楚凌墨在顧少卿心中的地位,南梁是風流土地,民風開放,凌墨長得俊俏,這些年多少人討要凌墨,顧少卿就是不給,有的官員討要得急了,他就對人拔劍,如今竟然給了容景,他如何能不驚異。

    雲淺月見他入套,身子一仰,躺在了他的床上,正好壓在了被子上,被子下是他的腿,她為他解惑,“是啊,凌墨本來是凌家的人嘛,你想想,十大世家,容景站了五個,夜輕染得了五個,如今互相牽制,兩方拉鋸,用處不大,他自然不能讓算計了很久的東西沒用不是?所以啊,自然要打破,凌墨的娘曾經被凌家的族主誤會錯殺,也要殺了凌墨,凌墨跑了出來,她娘卻死了,他對凌家仇大了,但是他有本事啊,跟在顧少卿身邊練了多年,他八招就打敗了凌家從坤武殿出來的凌燕,凌家嫡系子孫死了一個,折了兩個,凌燕是女人,打算送給夜輕染暖床,總歸不堪大用,哪裡如一個有本事能振興凌家的嫡系子孫好?所以啊,他自然抓住這個機會,帶著凌墨回去奪凌家了,凌家一旦歸順他,那麼伊家、華家漸漸動搖,這五五分之的天平不救傾斜了嗎?沒準到頭來十大世家都是他的了。”

    六皇子聽她分析,這本是隱秘算計之事,她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說出來,如倒豆子一般,讓他一時忘了推開她躺在他腿上的事兒,不由豎起眉頭,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雲淺月無辜地看著他,“不做什麼啊!想著表哥你這這裡待著也怪沒趣的,我也睡不著,也挺沒趣的,就過來找你說說,我說了嘛,我喜歡你,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我畢竟是你的親表妹嘛,一定比你勾搭夜輕暖得到的消息多……”

    墨菊撇過臉,假裝沒聽到,暗罵公子什麼破眼光,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娶回了這麼一個不讓人省心以惹桃花為樂對誰都說喜歡的女人。

    六皇子臉一寒,怒道:“我說了我沒勾搭夜輕暖。”

    “哦,是沒怎麼勾搭,不就是做了幾筆交易,後來一直有書信來往嘛!”雲淺月一副我了解的表情,“自古姦情都隱藏在書信的背後,表哥,你是男人,勾搭一個長得好的女人又不吃虧,也不丟人,有什麼不好讓人知道的。”

    六皇子聞言大怒,這才又想起攆人,對她拍出一掌,“你滾出去!”

    雲淺月抓住他胳膊,躺著不動,學著容景往日縱容她的樣子,嘆息無奈地道:“哎,表哥,傳言你是個脾氣溫和,甚好相處的人,怎麼就對我不假辭色呢?咱們可是至親,你想想,我親哥哥的大半事情我都告訴你了,那些事情可是除了我這個親妹妹誰也不知道的。那天他險些掐死我,我對你多好,你怎麼就不領情呢!”

    六皇子冷哼一聲,怒道:“看看你的樣子,沒型沒樣,不嫌丟人!”

    “丟人嗎?沒覺得啊!”雲淺月摸摸臉,真沒覺得丟人,“要丟人也是該丟別人的人吧?以前丟雲王府的人,丟爺爺的人,丟爹爹的人,天下人都說云王府怎麼就養出了那麼一個女兒,也有人說,瞧瞧天聖歷代的皇后,一個個溫婉端莊的,怎麼就出來個紈絝不化的女兒,後來和容景好上了,人人都說,景世子那樣的人怎麼喜歡雲淺月那樣的人?哎哎,連連嘆息,大惑不解,後來我嫁給了他,人們又覺得,嫁給了容景,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狐媚了他。你看,人人都不覺得我丟人,而是雲王府沒管好我,容景沒眼光才看上我。”話落,她捧著臉對六皇子道:“以後啊,表哥就不要勾搭夜輕暖,表妹對你好,你也對我好,我們走出去,別人知道我是你表妹,這個丟人的活你也背背,也許覺得比你勾搭夜輕暖還有趣呢!”

    六皇子瞪著她,面前的這個人,賴皮地躺在他腿​​上,趕也趕不走,說也說不過她,他心中氣怒,堂堂六皇子,皇后嫡子,曾經的太子親同胞,如今皇上的親胞弟,他最差的身份以後也會封個親王,在南梁橫著走都行,誰敢不給他三分顏面,何曾受過這等氣,但還得把氣壓著,因為接觸幾次他比誰都清楚,他若是黑臉,這個人越笑得歡,他敢肯定,她就是拿他找樂來了,板下臉,冷硬地道:“說吧!你到底什麼目的? ”

    “哎,表哥,你真是笨蛋,我來找你聊天,目的自然有啊!”雲淺月嘆了口氣。

    六皇子盯著她。

    “就是來找你聯絡感情唄!我那日在鳳凰關城下,越看你越喜歡,就想著這個表哥可真不錯,以後要好好的對他。”雲淺月笑吟吟地道。

    六皇子頓時明白了,原來她是來報仇的,怪不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和容景一樣,容景傷了顧少卿一箭,灌了人家幾壇酒加重傷勢,後來又搶了他的貼身隨侍凌墨,而她不止在鳳凰關城下那日射了三箭戲弄了他,後來真正傷了他一箭,令他奄奄一息,又讓容景救活了他,剛活過來就說了那麼衝擊的話令他氣血上湧昏迷,被她口中一連串的秘辛折磨了數日,如今剛緩和下來,她又來故意氣他,故意要他發怒,她看著心裡歡快。他死死地瞪著雲淺月,一時間沒了話。

    雲淺月笑嘻嘻地看著他,佯裝羞澀地垂下頭道:“表哥,你這樣看我做什麼?我可是你表妹,而且已經嫁做人婦了,你想想容景,他可是惹不得的人啊,你忘了我剛剛和你說的關於顧少卿咬了我一口的事兒了嗎?我能喜歡你,你可不能喜歡我哦,你若喜歡我就慘了,容景不會放過你的……”

    墨菊在旁邊一直聽著,暗罵了一聲黑心的女人,想著果然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時候忘了他家的公子比誰都黑心,娶個女人即便不黑心,也能鍛煉黑心了,若是本來就黑心的話,會磨練得更黑心。

    六皇子瞪著她,看了片刻,忽然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她。

    “餵,表哥,你要睡覺了嗎?別啊,我還不困呢,我們接著聊。你還想知道什麼?東海的事兒,天聖的事兒,南樑的事兒,南疆的事兒,西延的事兒,哪怕是哪些小種族說嘰里呱啦不懂的鳥語的事兒,我都能告訴你。你要相信我哦,我本事大著了,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除了容景,我誰都能出賣。”雲淺月拽著六皇子的袖子,像個孩子。

    墨菊黑線地不看雲淺月,充當木偶看著窗外,想著還算有點兒良心,不出賣公子。已經忘了早先他將容景的去處前因後果交代得一清二楚告訴別人了。

    “雖然不出賣他,但是你若是想知道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兒,我也可以告訴你。”雲淺月話音一轉,忽然神秘兮兮地道:“餵,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容景的閨房之樂?”

    六皇子板著的臉頓時又寒了,“雲淺月,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

    “那有什麼不好意思說?我們是親表哥表妹嘛,我大婚了,你還沒大婚,我記得似乎你府裡還沒有進女人吧?”雲淺月看著她,“你還是處子?”

    “你……”六皇子惱怒地睜開眼睛。不多啊,

    “別急別急,我告訴你哦,我哥哥也還是處子。哈,你不知道吧?他看著像是經歷了多少女人,可惜都是假的,他如今喜歡洛瑤,從東海到天聖,走了這麼多天,倆人都躺在一張床上了,他也沒將她辦了。哎,真讓人操神。”雲淺月嘆了口氣,“大約是這種事情需要有經驗的人給傳授些經驗,才不至於像他一樣傻瓜地到嘴裡不吃。你是我表哥,我不能看著你將來和他一樣傻瓜,如今就好心地告訴告訴你吧。這男人和女人啊,對上眼了,就趕緊爬床,滾一滾,兩人成一個人,就……”

    “你閉嘴!”六皇子伸手去捂她的嘴,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氣得血氣上湧。

    雲淺月攔住他的手,對他無辜地眨眼睛,“表哥,你怎麼不領情呢,我這為你好嘛。”

    六皇子氣怒地看著她,似乎要是能怎麼地她的話,一定將她仍出去,外加大卸八塊。

    雲淺月看著他青紫交加的臉,心情甚好,打了個哈欠,睏意終於來了,她立即站起身,“哎呀,時候不早了,我​​也困了,表哥早些睡吧!”話落,向外走去。

    墨菊欣賞著六皇子要吃人的目光,暗暗想著她走了之後他能睡得著才怪,估計一夜不用睡了。暗暗抹冷汗,想著以後要小心些,盡量不得罪這尊瘟神,太可怕了。

    二人出了房門,忽然聽到房頂上傳來一個人前仰後合地大笑聲,笑聲清越,顯然是個年輕男子,“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笑死本小王了,沒想到天聖還有這麼個寶,早知道我早來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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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44: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二十九章 墨閣尊主
   
    雲淺月抬頭看去,只見房頂上坐著一個人,暗紅錦袍,繡著大朵的金蓮,容貌俊美不可方物,姿態張揚輕狂,黑夜中,星辰早已經隱沒,他卻看起來璨如星辰,分外奪目。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萬人之中也能讓人矚目的男子。

    不是說他多俊美,他的容貌雖然是上乘,但是不及容景和玉子書,但是他身上自有一種二人無可比擬的張狂張揚的氣息,可奪日月,是那二人身上沒有的。

    雲淺月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東海國那位追著玉子書的小王爺,她挑了挑眉沒說話。

    那男子坐在房頂上也不下來,一雙​​鳳眼上下打量雲淺月,從頭頂到腳底下,看得極其仔細,半響後,他秀眉輕揚,“這就是讓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嗎?也不過如此!”

    雲淺月見只他一人,能追著玉子書逃跑出東海,能闖入就遍地隱衛防守的總兵府,能讓墨閣的十二星魄無人出來應聲,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她沒必要給自己惹麻煩,於是不理會他,一言不發轉身就像自己的院子走去。

    那男子一怔,顯然沒料到自己一個大活人竟然受到了她的冷遇,他嘲笑她,她卻打不打,罵不罵,也不趕人,竟然將他曬在了這裡,自己走了,張揚不可一世的他頓時鬱悶,對著雲淺月的背影“餵”了一聲。

    雲淺月彷若未聞,頭也不回。

    那男子在房頂坐不住了,飄身而下,端看這份無聲無息的輕功就是極好,轉眼間就攔在了雲淺月的面前,看著她,“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嗎?認識一下,我是上官茗玥。”

    難得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遇見一個複姓,雲淺月歪著頭看著他,矯正他的稱呼,“我是景世子妃!”

    上官茗玥揚眉,從善如流,“景世子妃,在下知道了,深夜爬牆,果然是與眾不同。”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對他不客氣地道:“你要找的人不在我這裡。”話落,繞過他向自己的院子裡走去,折騰了一夜,快到三更天了,她也困了,暗暗想著如今想必沾枕頭就著,不用想著容景了。

    上官茗玥眨眨眼睛,跟上雲淺月,“景世子妃人在天聖,對東海的消息倒是瞭如指掌。”話落,他懶洋洋不太正經地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找他?我來找的人也許就是你呢!”

    雲淺月當沒聽見,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的打,覺得犯了睏意的感覺真是好啊。

    “餵,你剛剛的話不是很多嗎?調戲人調戲得也帶味,怎麼遇到我就沒話了?”上官茗玥伸手拉住雲淺月。

    雲淺月輕巧地避開他,“我跟你不熟,屋裡那個人是我親表哥,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上官茗玥勾了勾嘴角,“聽說你和子書美人是過命的交情,我對他那是捧在手心裡的交情。如此算來,我和你也是有深厚的交情,怎麼能說我不是你什麼人?”

    雲淺月聽著他那句捧在手心裡的話,微微惡寒了一下,對他揮揮手,“我不會算賬,你離我遠點兒。”

    “油鹽不進,呵,本小王喜歡。”上官茗玥勾唇一笑,忽然伸手勾住雲淺月的肩膀,湊近她哥倆好地道:“妹妹,借你的地方給哥哥我歇歇怎麼樣?”

    雲淺月本來要躲開,發現他甚快,讓她連躲的機會也沒有,可見他的武功比她高,心中也不驚異,能讓子書迫不得已從東海逃跑出來的人,武功自然不次了他,她也不躲了,暗暗想著果然是傳說中的小魔王,三句話就哥哥妹妹起來,認親到是不含糊,她挑了挑眉,“借給你地方住倒是可以,得有個期限,先說說你準備歇多久?”

    “歇一晚上吧!”上官茗玥覺得云淺月還是很上道,頓時眉開眼笑地道。

    “行!”雲淺月痛快地點頭,回身對身後吩咐,“墨菊,你帶上官美人去安置一間房間休息。好好侍候著。”

    “是!”墨菊不太滿意​​上官茗玥對雲淺月勾肩搭背,但是也知道她不是這個人的對手。況且他墨閣的情報網更是知道他是追著東海國的玉太子而來,心中暗暗沒好心眼地想著若是他能追得上玉太子就好了,免得以後玉太子想著主母,主母也想著他,也算給公子去了一大勁敵,只要讓公子高興,他才不管追著玉太子的對方是男是女。

    上官茗玥打了個哈欠,放開雲淺月,知道她是對他說子書美人報仇呢,也不介意她稱呼他上官美人,對她道:“本小王奔波了數日,的確是累了,每日再過來找你玩,我們一定好好切磋切磋,我對你可是久仰啊!”

    “我對你也是久仰。”雲淺月丟下一句話,打著哈欠向前走去。

    墨菊頭前帶路,上官茗玥懶洋洋地跟在他身後,他似乎對墨菊沒什麼興趣,離開雲淺月倒是一句話也不說了。

    雲淺月回到房間,將自己仍在床上,沾了枕頭果然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熟,直到日上三竿。

    直到有人受不住,才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她瞇著眼睛睜開,見上官茗玥一張俊臉仔細地瞅著她,她才醒了神,對他道:“怎麼?覺得我這個已婚婦人好了?不再追著他了?”

    上官茗玥哼了一聲,將雲淺月身子一甩,扔回了床上。

    雲淺月“砰”地摔到了床板上,幸好鋪著厚厚的錦繡被辱,讓她不至於摔疼。她也不起來,順勢躺在床上醒盹。

    上官茗玥忽然湊近她,“餵,你說如果我真覺得你好的話,改為追你,你說他會不會露面?”

    雲淺月眨眨眼睛,“不見得吧!天下對我好的男人多了,不差你一個。”

    “那可不一定,這麼些年,他心裡一直掛念著你,以前是找不到你,如今找到你了,你有一點兒風吹草動,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都當大事兒一般。對你好的那些男人怎麼能和哥哥我比?那些人不敢碰你,我可敢碰。如今我要是押了你回東海做我的小王妃的話,你說他會不會立即就出現?”上官茗玥琢磨著主意。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提醒他,“我如今是景世子妃,你還沒見過容景吧?你確定要從他手裡搶他的女人?他可不是好惹的,知道顧少卿嗎?”

    “天下人人推崇的景世子嘛!打翻了醋罈子喝了陳年老醋報復那個顧少卿的事情我知道。但他如今不是去了十里桃花林嗎?鞭長莫及啊!等他知道了,你已經被我帶去東海做我的王妃了。哥哥我不是吹大話,在東海我可以橫著走,你信不信?”上官茗玥拽拽地道:“景世子再有本事,他的手能伸進東海去,也伸不長。”

    雲淺月心思一動,盯著他,“原來你是知道容景離開?打著將我拐走的注意?”

    上官茗玥伸手摸摸她的頭,十分和藹,有些哥哥樣子,“乖妹妹,你真聰明。我就是將你拐走,拐我家去,我就不信他不乖乖出現在我面前。”

    雲淺月輕叱了一聲,“追不到人就曲線救國,拿一個女人威脅,不是男兒本色,笨蛋一個!也不怕說出去被人笑話!”

    “本小王不怕笑話,笑話又不能當飯吃。”上官茗玥不以為意,一把就拽起雲淺月,箝制住她,“跟我走,現在就啟程。”

    “我是兵馬大將軍。”雲淺月提醒她,“我手下有二十三萬兵馬,你確定你能從這鳳凰關里抓走我?”

    “不試試哪能知道?”上官茗玥打定主意,拉著她就走,手正好箝制住了她的死穴。

    雲淺月知道不是他對手,也不反抗,跟著他向外走去。

    出了主房門口,除了凌蓮、伊雪外,院中立了一排黑衣錦袍的年輕男子。一共十二個人,人人容貌雋秀,各有千秋,不分上下,其中墨菊和墨嵐在正中,不用想,正是容景墨閣的十二星魄。

    雲淺月終於都見全了這些人,從每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只見人人都神色肅穆地盯著上官茗玥,十二人,便如千人在眼前,氣息冷靜,似乎只要一聲令下,寶劍都會頃刻間出銷。

    上官茗玥揚了揚眉,呵呵一笑,湊近雲淺月語氣輕淺,“呵,墨閣的十二星魄,本小王今日算是見識到了,果然非同一般。看來你家的很重視你嘛!”

    雲淺月想著廢話,容景重視她天下皆知。

    “你們確定要對本小王出手?”上官茗玥看著十二星魄,“墨閣的十二星魄,我到是想領教領教。至於怎麼個領教法呢,不如這樣,你們對我出一劍,我就在她身上刺個窟窿,你們對我出兩劍,我就在她身上刺兩個窟窿,你們對我刺三劍的話,那自然就是她身上有三個窟窿,以此類推,你們覺得是我贏還是你們十二個贏?”

    墨菊聞言蹭地拔出寶劍,他一拔出,十二個人都齊齊亮出寶劍。

    “好啊!既然你們同意,咱們就試試吧!”上官茗玥呵呵一笑,也從腰間拿出一把精緻的短劍,一手箝制著雲淺月的死穴,一手將寶劍在她身上比劃著,“你們說刺她哪兒好呢?要不胸吧!明明人長得瘦,這胸倒是長得不小……”

    雲淺月臉一紅,暗罵了一句,果然是在東海橫行無忌的人。說話口沒遮攔。

    墨菊和十一星魂人人臉一紅。

    墨菊看著上官茗玥吊兒郎當的樣子,知道他武功極高,很不好對付,否則一般人不會在他們十二星魄看守的總兵府堂而皇之地進入,本來念他是東海國的小王爺,玉太子都惹不起他的纏功逃出了東海,不想他​​們得罪他,況且還有一個原因讓他們也不敢得罪,但並沒有想到他今日竟然做牽制雲淺月將他帶去東海的打算,這若是讓他在他們十二星魄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主母,他們不用混了。他立即道:“小王爺,您不是就要找玉太子嗎?屬下知道他在哪裡!”

    “嗯?”上官茗玥一聽,頓時看向墨菊,“他在哪裡?”

    “您得放開我家主母,我才能告訴你。”墨菊道。

    上官茗玥哼了一聲,“墨閣的第一小人精,容景坐下的得力助手,想糊弄本小王,你還嫩點兒。”話落,他慢悠悠地看著十二人道: “墨閣最早的時候起源於東海,這本小王可是一清二楚,你掂量掂量,你覺得你能糊弄得了我?”

    雲淺月心思一動,原來墨閣起源於東海。

    墨菊眼珠子轉了轉,對上官茗玥多了兩份敬重,稱呼聲也多了兩個字,“上官小王爺既然和墨閣有甚深的淵源,又何必難為我家公子的主母?屬下們奉命保護主母,可不能讓您將她給劫了。”

    “若是我非要將她劫了呢?”上官茗玥揚眉。

    “那麼屬下們拼死也要阻攔。”墨菊沒了平時對雲淺月嘻嘻哈哈的做派,鄭重地道。

    上官茗玥哈地一笑,看著墨菊和十一星魄道:“你們的主子這些年就交給你們以下犯上的嗎?”

    墨菊面色微微一變。

    上官茗玥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在墨菊等人眼前晃了晃,“認識這個嗎?”

    幾人頓時跪在了地上,“拜見尊主!”

    雲淺月眼睛瞇了瞇,不由訝異,沒想到上官茗玥和墨閣的淵源如此深,竟然手裡有墨閣的尊主令。就她隱隱得知,墨閣遍布天下,一般來說天下指的是天聖和它附近的四方小國,不包括東海。可是這個墨閣的遍布天下不同,它包括東海九州。墨閣除了閣主,十大護法長老,十二星魄外,還有一個特殊的人,就是尊主。

    尊主的職責在閣主之下,但是凌駕於十大護法長老和十二星魄之上。尊主甚為神秘,至於他具體在墨閣中有什麼職權和所行使職權的範圍,她對墨閣知之甚少,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毫無疑問,尊主在墨閣並不是擺設。

    “如今還阻攔我嗎?”上官茗玥懶洋洋地問。

    墨菊等十二人對看一眼,齊齊道:“公子將主母交給屬下等人看護,即便是尊主,也不能帶走主母。”

    上官茗玥聞言忽然笑了,“果然是容景手下的人!”

    墨菊等人無人說話,一字排開,攔住的則是上官茗玥的去路。

    “怎麼辦?你說我是不是先將你刺幾劍然後再說。”上官茗玥看著雲淺月詢問。

    雲淺月瞥了他一眼,忽然嬌媚地一笑,“好哥哥,你不是就要找子書嗎?剛剛墨菊也說了,一定能幫你找到,你還難為我做什麼?”

    上官茗玥一個激靈,似乎被她突然轉變的神色和話語起了層雞皮疙瘩。

    雲淺月再接再厲,“你若是將我弄去東海,子書對我有心思的話,那豈不是更方面他近水樓台先得月?你辛辛苦苦,沒準為她做了嫁衣,偷雞不成蝕把米,想想也虧是不是?況且還有容景,你既然是墨閣的尊主,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有仇必報,你若是從他手中搶了我,他估計不會給你好果子吃。​​這等賠本的買賣,怎麼看怎麼不合算,是不是?”

    上官茗玥挑眉,“那依妹妹你看呢?我該怎麼辦?”

    “和我合作,我幫你找到子書,如何?”雲淺月道。

    上官茗玥狹長的鳳眸瞇起,“你這個女人竟然要出賣他?枉費他對你一番心心念念。”

    “我都嫁了人了,自然要對我夫君忠誠。丈夫如心肝,朋友如衣服,朋友舊的去了再換新的。夫君卻只有一個。”雲淺月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對上官茗玥道:“況且我一見上官哥哥就心裡喜歡,你這等豐神俊秀的人物,看上子書是他的福氣,他跑什麼跑?簡直沒眼光。我也正想見到你們喜結連理。我和子書朋友一場,焉能不成全的道理?總不能我家庭美滿,夫妻和睦,讓他孤家寡人一個,我心裡也過意不去,上官哥哥既然有心陪著他,我求之不得呢! ”

    上官茗玥似乎被她的話酸住,身子不由離她遠了些,“你說得也對!”

    “那咱們成交?”雲淺月看著他。

    “怎麼個成交法?”上官茗玥總覺得云淺月不懷好意。昨日她從六皇子房間出來看到他,明顯知道他不好惹,惹不過她,立即縮到殼裡不理會他,今日發現被他箝制住,她的能力反抗不了,便立即投鼠忌器用心思誘惑她,暗暗想著,他比傳言所說的紈絝不化囂張跋扈本事極大外應該再多送她四個字,“狡詐若狐”。

    “嗯,我幫你將子書弄到你面前,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雲淺月道。

    “什麼條件?”上官茗玥挑眉。

    “現在先不告訴你,不管是什麼條件,只要我提出,你就一定要幫我。”雲淺月心中打著小算盤,這樣有本事的人,而且還是墨閣的尊主,他既然上趕著跑到了他的面前,他不利用是傻子。至於出賣子書嘛!她半點兒也沒不好意思,朋友是什麼?除了兩肋插刀外,還是用來出賣的!

    “我要他現在就出現在我面前。”上官茗玥道。

    “好!”雲淺月答應得痛快。

    “這麼說他現在就在這總兵府了?”上官茗玥見雲淺月大營得痛快,眼睛頓時瞇起。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答應個什麼?”上官茗玥瞪了他一眼,俊美絕倫的臉上既然瞪人也是如此俊美,雌雄莫辯。

    “我的意思是我有辦法讓他立即出現。”雲淺月道。

    上官茗玥上下打量著她,仔細地看著她眼睛,不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看了片刻,忽然道:“你讓本小王怎麼相信你?”

    雲淺月想著怎麼相信呢,​​她立即對跪在地上的十二星魄道:“我若是做不到,他們十二個人任你處置。”

    墨菊和十一個人臉立即一黑,主母賣他們真是不留餘地。

    “你說的算?他們可是墨閣的人,聽命的可是容景一人。”上官茗玥掃了十二個人黑著的臉一眼。

    “你們說我說的話算不算?”雲淺月看向十二個人。

    十二個人觸到她眼光,雲淺月整人的手段他們都心中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敢說個不字,他們可就慘了。齊齊垂下頭,“主母等同於公子!主母有命,屬下莫敢不從。”

    “聽到了吧?”雲淺月得意地挑眉。

    上官茗玥呵呵一笑,“好,就相信你。”話落,他伸手在她脖頸輕輕一勾,將她脖頸上的容景給她的那塊玉佩解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怕你食言而肥,這塊玉佩我先幫你收著。”

    雲淺月心裡暗罵了一聲狐狸,果然是讓子書都無可奈何的人。

    上官茗玥拿了玉佩,放開雲淺月,對她道:“成交,你幫我將他立即找出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他話音未落,雲淺月忽然對他出手,一縷輕霧在她手中瞬間凝聚成一朵蓮花,須臾間,一瓣瓣盛開,對著他打去。

    昨日她一眼就看出他武功高深,能讓子書忌憚纏得無奈跑出來的小王爺,焉能是清水白菜?十二星魄見到他出現在總兵府,出現在六皇子的房頂上,躲在暗處半點兒聲音都沒吱,可想而知,十二星魄怕是也忌憚,能讓十二星魄忌憚,必有隱情。她心中有了計較,決定不理會他,也不招惹他,誰知道躲不過,今早他竟然打了主意要挾持他去東海,那麼她如何能被他挾持?

    如今不再受他掣肘,武功雖然不及他,但是她還有靈術,定要他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不能讓他如此張狂。

    她的靈術從初學之日起,便領教了它的奧妙,當時學了幾日時,就讓蒼亭無奈。後來經過夜霄叛亂南疆一事,她動用了靈術,後來經過上林,她靈術突飛猛進,覺得已然進了大成,只不過一直隱匿不用,如今再不用的話,該生鏽了!況且這個人,他定要他知道知道厲害,敢欺負子書,她必須讓他扒下一層皮來。兩人雖然定了約定,但沒規定她不准對他出手。

    靈術如蔓開的蓮花,盛開在雲淺月四周,頃刻間,蓮花鋪伸,向著上官茗玥而去,頃刻間便將他包卷其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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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45: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三十章 血脈相承
   
    雲淺月自認為她的靈術一定會讓上官茗玥吃虧,她對自己的靈術本事信心十足。

    可惜她這次料錯了。

    上官茗玥見她竟然使出靈術,濃霧如蓮花,瞬間將他包裹,他怔了一下,忽然嘴角扯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任她施為。

    雲淺月看到他笑容有些詭異,心中隱隱覺得這會估計要失敗,果然不過片刻,圍繞他如花的雲霧頃刻間在他周身散去,根本沒看到他如何動作,靈術反而向她自己反噬而來。她心中驚異,頓時操控靈識,在他反噬的空蕩收回了靈術。

    收回靈術後,她身子頃刻間退出三丈遠,飄然站在了墨菊等人身前。

    墨菊等十二星魄齊齊鬆了一口氣,將她護住。

    上官茗玥負手在身後,對雲淺月輕笑,“妹妹的靈術修習得不錯嘛?哥哥還是第一次遇到對我用這個出手的人。蠻新鮮的!”

    雲淺月想著她真是在行家面前班門弄斧了,顯然上官茗玥的靈術渾然天成,比她高深,不但讓她不能將他如何半絲,反而還能將她的靈術反噬回來,她敢肯定,若是他想要她命的話,恐怕輕而易舉。她壓下驚異,也沒有對他出手的不好意思,笑了笑,“哥哥好厲害!不過欺負一個女人,可不算男子漢大丈夫。”

    上官茗玥“呵”地一笑,揚了揚唇角,“惡人先告狀。對我先出手的可是你。”

    雲淺月不覺得偷襲人先出手沒臉,理所當然地道:“你早先若不是牽制我,犯了我,我如今還在睡覺,哪裡會對你出手。總之是你不對在先。”

    “狡詐的小丫頭。”上官茗玥彈了彈衣袖,雲紋錦繡輕滑如流彩,他似乎當真如哥哥一般不和妹妹計較剛剛她出手的耍的小心思,慢悠悠地道:“如今該兌現剛剛你我談妥的事情了吧!現在就該將子書美人給我找出來了吧!”

    雲淺月抿著唇看著他,暗暗想著主意。

    “妹妹,你最好別打什麼主意,你不是哥哥的對手,你身邊那十二個小木偶也不是我的對手。”上官茗玥警告。

    墨菊等十二個人被他說出小木偶,心下不滿,但他是墨閣的尊主,連雲淺月的靈術也奈何不得他,他們也不敢吱聲惹他。

    雲淺月想著這回可真是遇到厲害的主了,區別於夜輕染,夜天逸,夜輕暖和以前那兩個帝師老東西,他是她遇見的人裡面真真正正厲害的,心裡暗罵,子書惹誰不好,怎麼偏偏惹了他?本來早先還想著他找來這裡幫他解決了麻煩,誰知道竟然是這麼個厲害的大佛,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有什麼辦法將他懲治了。

    上官茗玥也不急,看著她,再次提醒,“妹妹,你若是食言而肥的話,哥哥我可就不客氣將你拐走了!”話落,他狀似無奈地道:“我說我能在東海橫著走,你也許不信。我若是說我在天聖橫著走,估計你也不信。哥哥有這麼沒名嗎?讓你一點兒也不怕我?”

    雲淺月心想,你可不是沒什麼名嗎?你若是有名還好了,我也早有準備,不至於沒看在眼裡,如今受制於你。

    “你再不將他叫出來,我可對你出手了啊!”上官茗玥欣賞著雲淺月的臉,覺得她分外有趣。

    雲淺月忽然一咬牙,對四下喊,“子書,你快滾出來,將他帶走。”

    上官茗玥眨眨眼睛。

    “餵,我現在可不想去東海,他若是真將我弄走的話,容景會找你算賬的。”雲淺月覺得她可不能去東海,兩相比較下,覺得子書惹的麻煩還是他自己處理好了,她沒本事給他處理。

    “聽到了沒?你要是在就別躲著了,趕緊出來。否則我看著這個妹妹可人,可不管他是什麼有夫之婦。我搶了容景的女人,去了東海後,他不能將我奈何,但估計你躲不過。”上官茗玥漫不經心地道,“這筆賬他要算在你頭上。”

    二人話落,後方傳來一聲輕嘆,須臾,院中落下一個人,頭疼地看著上官茗玥,無奈地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雲淺月眨眨眼睛,子書果然在!

    上官茗玥回頭看到玉子書,頓時笑逐顏開,“總算追到你了,我就說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不管用。”

    玉子書伸手揉揉額頭,看著上官茗玥道:“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上官茗玥哼了一聲,“我就沒限度了又能如何?”

    “你不就是報當年的仇嗎?那你該找老王叔和華王叔,他們若是不將我扮作女孩子,我也不至於偏了你。”玉子書覺得自己有些冤枉。

    “我將老王叔釀的酒都偷著變賣了,如今他咬牙切齒地拿著銀兩各處收酒呢!至於華王書嘛,我將青姑姑藏到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他如今正急著滿天下的找呢。”上官茗玥呵呵一笑,“至於你,我覺得有什麼比我們兩個以後在一起相依為命的好?”

    玉子書苦笑,“我們都是男人。”

    “男人怎麼了?男風還少?”上官茗玥不屑一顧。

    “我不喜歡男人。”玉子書表明立場。

    上官茗玥翻了個白眼,“那以後我日日裝女人!”

    雲淺月聽著無語,女人能是裝出來的嗎?很想告訴他,大哥,雖然你長得很好,不差子書多少,但是是男人也不可能變成女人。但是她只限於腹徘,不敢再招惹他。想想他也夠強大的,老王叔說的就是臭老道吧?他敢將臭老道的酒都變賣了,臭老道咬牙切齒地各處拿著銀兩往回收自己的酒,而她娘原來落在了他的手上被他藏起來了,她爹滿處找呢,她想想對她就多加了一份佩服。臭老道,她爹娘這三個人是什麼人?誰能拿他們這麼容易處置,她比誰都清楚。難怪子書沒辦法跑出東海來了。

    “你裝女人也是男人!”玉子書沒好氣地道。

    “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有兩個辦法,一,我娶你,你做我的小王妃,二,你娶我,我做你的太子妃。選一個。”上官茗玥打算快刀斬亂麻,處理此事。

    “兩個都不選。”玉子書搖頭。

    上官茗玥看了一眼雲淺月,挑了挑眉,“你確定不選?你若是不選的話,那麼我就娶了她回去做我的小王妃。”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她是已婚婦人,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還這麼搶手。

    “那你搶了她吧!”玉子書出賣雲淺月也沒覺得臉紅,似乎已經逼到極其無奈的份上。

    雲淺月抬眼望天。

    上官茗玥忽然一笑,抬步向玉子書走去。

    玉子書往後退。

    他走一步,他退一步,一時間二人在院中玩起了你追我趕的遊戲。

    雲淺月看的新鮮,還從來沒看過子書怕過誰。心中想著東海這個小魔王可是比當初夜輕染那個小魔王做得合格,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小魔王,讓見他一面的人,都躲著他。不知道容景那樣算計人的人,是否也躲著他,可惜容景如今不在,她也分辨不出容景是否會怕了他。

    “你如此父皇拿你沒辦法,我拿你沒辦法,燕王叔拿你沒辦法,但你就不想想燕王嬸?她的眼淚如今估計能發河了。”玉子書被逼到了牆角,無奈地警告。

    上官茗玥腳步一頓。

    玉子書見說動他,隱隱鬆了一口氣,再度勸說,“燕王嬸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她柔柔弱弱的,身體又不好,你總不能讓她傷心是不是?”

    上官茗玥蹙眉。

    玉子書再接再厲,“昨日我還收到了燕王嬸的書信,讓我勸你趕緊回去,你……”

    上官茗玥忽然冷哼一聲,繼續向前走去,打斷他的話,“那個女人整日里柔柔弱弱的,柔弱了幾十年了,眼淚也流了幾十年了,也沒見她流沒,你少拿她威脅我,我才不吃你這一套。”話落,他湊近他,笑得邪魅地道:“我如今想的就是與你……”

    “雲兒!”玉子書忽然喊了一聲。

    雲淺月看著玉子書,這一刻她覺得他真可憐,什麼玉質蓋華,從容優雅,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東海太子一言九鼎,尊太子令等於尊皇令,什麼受東海萬民推崇,這些在上官茗玥面前完全沒用,她忽然好奇,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是一個藩王的小王爺那麼簡單?即便是墨閣,子書也不必怕了他。他除了墨閣的尊主外,還能是什麼人?讓他的靈術不管用,這一點,就值得探究。

    “你喊她做什麼?還指望他能救了你?”上官茗玥挑眉,掃了雲淺月一眼。

    玉子書看著雲淺月,那眼神,是雲淺月從來沒見過的。

    雲淺月暗暗想著前世今生的情分,她怎麼也不能沒良心的見死不救,雖然她很想見死不救。她看著玉子書,傳遞給他眼神,那意思是在說誰叫你惹了這麼一個厲害的佛,玉子書同樣報以無辜和苦笑,她撤回眼神,看著上官茗玥,忽然對他走了過去。

    “妹妹過來做什麼?難道想和我去東海?”上官茗玥對雲淺月笑得好不客氣。

    雲淺月來到他近前,忽然手心挽了個靈氣的劍花,一把將他抱住,軟黏黏且分外仰慕地道:“好哥哥,我忽然覺得你真是太好了,容景他哪裡比得上你威風,我不要這世子妃的身份了,也不要什麼兵馬大將軍了,我願意去東海做你的小王妃,你覺得怎麼樣?”

    上官茗玥被她靈氣略微沖擊了一下,也是淬不及防,被她抱了個正著,玉子書趁機躲開了死角,到了一處隨時能跑的位置。

    雲淺月聽子書說過他的輕功是被臭老道和她爹練出來的,想必上官茗玥的輕功不及他,否則也不至於被他從東海跑到了這裡。

    上官茗玥到也不追玉子書,對抱著她的雲淺月挑了挑眉。

    墨菊等人撇開臉,想著等世子回來,世子妃跪搓衣板吧!竟然上趕著抱男人。

    雲淺月仰著臉看著他,“怎麼樣?子書一個大男人的,抱著硬邦邦的,哪裡有女人舒服?女人軟軟的,嬌嬌的,柔柔的,無論是捏還是抱,都有手感不是?”

    上官茗玥勾了勾嘴角,忽然一笑,“你確定!”

    “確定!”雲淺月誠懇地點頭。

    “好!那我帶著你走吧!”上官茗玥話落,也不看玉子書了,忽然攬住雲淺月的腰,飄身而起,瞬間帶著她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總兵府。

    墨菊等人沒想到雲淺月送趕著上門,更沒料到對玉子書執著的上官茗玥真扔下玉子書帶著雲淺月走了,齊齊對看一眼,就要追去,他們自然不能讓主母跟著人跑了,等世子回來,還不扒了他們一層皮。

    “不必追了!他不會傷害她的。”玉子書擺手製止十二星魄。

    “不行!主母和人跑了,公子回來會砍了我們的。”墨菊搖頭。

    玉子書輕笑,看著十二人道:“靈術需要血脈傳承。”

    十二星魄齊齊一怔,看著玉子書。

    “你們既然出身墨閣,應該知道墨閣最早起源於東海。但他不是發起百年,而是千百年。”玉子書點到為止,“雲兒的靈術奈何不了他,你們覺得他除了墨閣的尊主外,還是什麼人?”

    十二星魄本來就聰明,但還是有些懵懵懂懂。

    玉子書又進一步說道:“為何云兒能修習靈術?靈術你家公子也只是懂皮毛而已,到底及不上真正的血脈之源才能大成。”

    十二星魄這回明白了,齊齊睜大眼睛,墨菊訝異地道:“玉太子說這尊主竟然是雲族後人?”

    玉子書微微一笑,不答話,轉身向雲淺月所住的房間走去,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將自己的麻煩扔給雲淺月。更不擔心上官茗玥將她掠去做小王妃。

    十二星魄對看一眼,又看看玉子書,瞬間放心下來,也不理會去追人了。況且也覺得,即便他們去追,也是受制於人,不如不去。

    上官茗玥帶著雲淺月出了總兵府後,徑直前往兵營。

    雲淺月乖巧地任他箝制著,沒反駁,跟著他前往兵營。

    這時候,兵營已經按照雲淺月昨日夜間定制的規定,已經十幾個小隊開始操練起了兵。嘿哈的聲音不絕於耳,熱火朝天,可見士氣高漲。

    上官茗玥帶著雲淺月飄身落在高台上,他落地無聲,乍然出現,場中的二十三萬操練的兵馬竟然無一人發覺。

    雲淺月想著,這個人別說在東海橫著走,就是在天下橫著走,都有這份本事,誰敢對他說一個不字?真難以想像,世間竟然有這樣的人。本來他以為容景和玉子書就是絕頂厲害,年輕一輩的翹楚了,如今才知道真人不露相,會咬人的狗不叫。

    “餵,所有兵將聽著!本小王今日打算掠走你們的大將軍回去做我的小王妃。”​​上官茗玥一手扣著雲淺月的腰,一手把玩著從雲淺月手里奪來的容景的那塊玉佩,狹長的鳳眸掃了場中二十三萬兵馬一圈,揚聲對下方高喊。

    雲淺月暗暗想著你也真敢跑二十三萬兵馬跟前來叫囂。

    訓練的二十三萬士兵此時才震驚地向高台上來,見雲淺月被一個長相俊美絕倫的年輕男子挾持著,頓時嘩然。

    張沛首先大怒,“哪裡來的賊人?竟然敢挾持大將軍!”

    韓奕也大喝,“快放了我家大將軍,否則亂箭射死你!”

    “什麼人?竟然敢跑兵營裡來放肆!”又有人喊。

    一時間人人都看出是雲淺月受到箝制,群情激奮,但是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放箭傷了雲淺月。有不少人都想著是不是南梁派來的人,天聖可沒這號人物,但是南梁除了顧少卿外,他們還真想不出是誰。有的人想著是不是南樑的國師?但是國師不會這麼年輕,況且那人自稱小王爺,但到底是哪個小王爺,他們也不知道。只知道能箝制住雲淺月的人一定是個高手。大將軍的武功和劍術箭術他們是見識過的。

    雲淺月不說話,只聽他一個人唱戲。

    孫楨見挾持雲淺月的人竟然是上官茗玥,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這裡有個主事兒的人嗎?上來和本小王說話!”上官茗玥那神情是完全不將二十三萬人馬看在眼裡,驕傲狂傲不可一世。當然,他也有狂的資本。

    藍漪在下塌的地方養傷,凌燕也在養傷,今日的練兵只有華舒在,她是天子欽點的副將,這些人裡除了雲淺月外,她的官職最大。她站出來,看著上官茗玥問,“敢問這位公子是何人?”

    “上官茗玥!”上官茗玥報出名字。

    華舒一怔,似乎在搜尋這個人的身份,可是想了半天,也沒聽過天下有這號人。向左右看了一眼,無人給她解惑,二十三萬士兵自然也沒聽過上官茗玥的身份,都人人懵懂,不知道他是誰。

    “果然本小王不出名。”上官茗玥似乎有些鬱悶。

    雲淺月忍下好笑,不說話。

    “敢問這位告訴公子是南梁人?”華舒看著上官茗玥,“還請公子報出真實名姓。”

    “南梁人?算是吧!”上官茗玥不知道因何原因,想了想,也沒反對,輕哼一聲,“男子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小王自然是上官茗玥。 ”話落,他似乎懶得再說,對華舒和二十三萬兵馬道:“本小王將她帶走了啊!告訴你們新皇,另外選大將軍吧!”話落,足尖輕點,在二十三萬人跟前消失了身影。

    華舒等人齊齊面色一變,二十三萬人面面相耽。

    孫楨嘀咕了一句,只有自己聽得見。

    張沛頓時急了,“怎麼辦?他將大將軍掠走了!”他話落,沒人搭言,這麼些日子以來,他都以孫楨為首,立即轉頭問他,“孫校尉,你說怎麼辦?快想辦法救大將軍啊!”

    “你沒看到那個人的武功嗎?怎麼救?”孫楨挑眉。

    “可也不能不管大將軍啊!”張沛急急地道。

    孫楨攤攤手,“那也沒法管,試問我們這些人誰是他的對手?”

    張沛無言以對,看向韓奕,韓奕也是著急,看向華舒。華舒皺著眉頭,似乎還在想這個人到底是誰。竟然趕來二十三萬人的兵營劫持人,而且如此張狂。

    “景世子呢?”不知道誰問了一句。

    眾人心神一醒,是啊,景世子哪裡去了?景世子在的話,哪裡准許人劫走大將軍?

    “我去稟告藍副將軍!你們等人不必驚慌,繼續訓練。”華舒扔下一句話,去找藍漪。

    眾人看著她離開,心裡哪裡還有訓練的心思,都嘩嘩然吵鬧開。

    “大將軍也許是一時受到箝制,會有辦法擺脫,我們要相信大將軍。各營都各司其職!不准懈怠,否則大將軍回來,不練出個像樣的成績,就等著都挨軍棍吧!她當初點兵時敢打四千人,就敢打四萬人,甚至四十萬人。”孫楨高喊一聲。

    二十三萬人齊齊噤聲,各自哆嗦了一下。

    “軍有軍規,各就各位!不能因為大將軍不在,就不遵循軍規。”孫楨擺擺手。

    張沛、韓奕等幾位將領一尋思,都不敢再懈怠,他們莫名地相信雲淺月會沒事兒,一陣騷亂之後,很快地就帶著兵繼續訓練了,將擔心等等情緒都先藏了起來。

    不多時,軍營再次井條有序地訓練起來。

    孫楨不再理會訓練的士兵,轉身出了軍營向總兵府走去。

    來到總兵府,他徑直進了主院,凌蓮、伊雪見他來,迎了過來,不等他詢問,就低聲將雲淺月如何被上官茗玥帶走的經過說了一遍,他挑了挑眉,點點頭,抬步進了主房間。

    房間內,玉子書躺在床上已經睡了去,輕淺均勻的呼吸聲傳出。

    孫楨來到床前,看著躺在床上睡著的玉子書,他大約數日不曾好好休息了,玉質俊顏上疲憊之色一覽無餘。眼睫下兩抹淡淡的黑影,他看著他,大大地翻了個白眼,須臾,坐在床邊幸災樂禍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兄,終於也有你怕的人了。嘖嘖,你多少日子沒睡過好覺了?真是可憐。”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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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三十一章 她的把戲
   
    玉子夕坐在床頭看著玉子書大笑,將好好的一張孫楨老實巴交的臉笑得邪肆張狂。

    笑聲不止在整個房間飄蕩,也飄出了房門外,飄在整個總兵府主院。

    他笑了半天,玉子書依然躺在床上睡著,外面凌蓮、伊雪等人無人答聲捧場,他頓時沒了味道,伸手捅捅玉子書,笑嘻嘻地道:“皇兄,不就是個男人嗎?你接受了不就得了。”

    玉子書彷若不聞,依然熟睡著。

    玉子夕再捅捅,手下用力,將玉子書錦袍捅出深深的印痕,他嘻嘻笑道:“反正你將來要做皇帝,后宮三千佳麗,多個男人怕什麼?”

    玉子書一動不動,呼吸均勻。

    玉子夕不由得佩服玉子書的睡功,這樣竟然都不醒,他再接再厲,用手使勁地戮他,“上官茗玥容貌如春秋之花,清風朗月,配你也不虧,說真的,我還沒見過東海除了你和洛瑤外還有誰能勝任他的容貌。當然,我不算,我的容貌自然比他好。”

    玉子書不答話,似乎睡得純熟。

    玉子夕見他執著於睡眠,也不捅他了,坐在床邊看著他徑自道:“你們自小就有那一番陰錯陽差的糾纏,這也說明了是你們的緣分,他走了這麼多年,如今跑了回來,開了竅了,燕王叔那些年生怕他出家當了和尚,日日看著他,提心吊膽,如今只要他不出家,想必燕王叔也不介意他跟了你。依我看啊,東海甚至全天下,還真找不出個配得上你的,不如你就納娶了他吧!咱們東海和別處不同,別處男風都是見不得人的,也是見不得光的,但是咱們東海不一樣,你娶了他先做太子妃,你登基之後再讓他做皇后,以你的威望同時娶幾名妃子傳承子嗣,東海臣民也不會說什麼。”

    玉子書呼吸忽然重了一下。

    玉子夕敏感地察覺到了,笑得開心,幫玉子書將算盤打得精細,“你有男後又有妃子,坐享齊人之福,三千美色盡攬入懷,這是何等的尊貴。若是你覺得后宮就他一個男人太突兀的話,那就再多娶幾個男人,咱們東海的男兒一個個名士風流,俊美的多得是。”

    玉子書的呼吸又重了一下。

    玉子夕繼續道:“我知道你喜歡雲姐姐,但是她那個死心眼,就認准容景了,當初人家沒大婚的時候就沒選你,你也別指望如今大婚了之後扔下容景那個黑心的選你。依我看啊,這上官……”

    “你說夠了沒有?”玉子書終於忍不住了,睜開眼睛。

    玉子夕頓時一樂,“皇兄,你醒啦?不睡啦?”

    “你在這裡嘀嘀咕咕的以為我能睡著嗎?”玉子書瞥了他一眼。

    玉子夕湊近他,笑嘻嘻地道:“你既然都聽到了,覺得我跟你說的提議怎麼樣?”

    玉子書看著他,見他眼裡幸災樂禍意味濃郁,他眸光微閃,“提議到是不錯。”

    玉子夕眼睛一亮,“你也覺得不錯吧?那就趕快去找回那上官茗玥,給父皇傳書。”

    “我是該給父皇傳書,就說上官茗玥忽然看上了你,想娶了你。你向來是父皇眼中頭疼的主,而他也是燕王叔眼裡頭疼的主,你們若是湊一起的話,我想父皇和燕王叔也是願意的……”玉子書慢悠悠地道。

    玉子夕嘴角一抽,忽然起身站了起來,討好地看著玉子書嘻嘻笑道,“皇兄說哪裡話,弟弟我怎麼能奪人所愛,我覺得吧,上官茗玥長得再好,也是個男人,哪裡有女人抱著舒服,嗯,那個什麼,你繼續睡,既然雲姐姐被他掠去做小王妃,那就沒你什麼事兒了,讓容景那個黑心的去心煩搶回自己的女人吧,我去練兵了啊……”

    話落,他再不敢嘲笑奚落玉子書,一溜煙跑了,似乎生怕跑晚一點他報仇。

    玉子書看著玉子夕轉眼就從房裡跑沒了影,笑罵了一句,重新又躺回床上。他是真的累了乏了,這麼些日子以來,他跑,上官茗玥追,無論他躲到哪裡,他都能找到他,也不知道那個人怎麼有那麼大的精力,月餘以來,他一日好覺都不曾睡過。如今藉著雲淺月被他掠去,他自然要睡個痛快。

    總兵府內靜得無聲無息。

    凌蓮、伊雪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地對看著,上官茗玥太強大了,連玉太子和十二星魄都莫可奈何,她們自然更莫可奈何。齊齊想著墨菊應該給景世子傳遞了消息了吧?不知道景世子得到小姐被掠走的消息之後會如何。

    練兵場練兵聲依然繼續,但是雲淺月被一個叫做上官茗玥的小王爺掠走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不出半個時辰,整個鳳凰城內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華舒從兵營出去,便急匆匆前去找在養傷中的藍漪。

    藍漪昨日本來就受了內傷,又因為和雲淺月就著一幅十里桃花林的畫卷過招,輸了個徹底,氣血上湧,吐了一口血之後,便鬱結於心,一夜未曾好睡,天明時分才睡去。剛要睡著,華舒便越過了隨侍闖進了她的房間。

    她警醒地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問,“出了什麼事兒?”

    華舒見了她的模樣嚇了一跳,幾乎不敢辨認,昨日還好好的人,今日臉色蒼白如鬼,衣襟上有血跡,看起來早已經乾枯,竟然未換,軟袍褶皺不堪,屋中地面上一片血跡,也未清掃,她不由得心驚,誰也不如她們出身在十大世家的女人體會“金貴”二字的定義,向來懂得愛惜自己,即便再糟粕的境地,也讓自己糟粕的境地,也讓自己看起來是名門貴女,不會如此頹廢和狼狽,更何況還是十大世家第二大世家的家主藍漪。她一時竟然呆呆地看著藍漪沒了話。

    藍漪清楚地看到了華舒眼中的震驚,她閉了閉眼睛,啞聲問道:“可是雲淺月又整出了什麼事情?”

    華舒定了定神,這才想起來正事兒,她連忙走進來,對她道:“今日在練兵場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當著二十三萬兵馬的面擄走了她。並且對皇上揚言,讓他另選大將軍,說要娶了她回去做他的小王妃。”

    “哦?竟然有這事兒?”藍漪挑眉。

    華舒點點頭,“那人似乎武功極高。”

    藍漪嗤笑一聲,“這定然又是雲淺月玩的什麼伎倆,她的武功別人不清楚,我清楚得很,誰能輕易掠走了她?簡直是笑話。”

    華舒一怔,“可我看著不像,那人是箝制著她的。”

    “裝模作樣誰不會?這方面她最拿手。”藍漪哼道。

    華舒徹底愣了,看著藍漪冷著的臉疑惑地道:“藍姐姐,你說難道是她故意讓人掠?”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藍漪問。

    “他自己報了名字,叫做上官茗玥。”華舒立即道。這個名字她早先在他報出名姓來的時候就想,後來他挾持著雲淺月離開後,她從兵營來到這裡又想了一路,也沒想出這是哪一號人物。

    藍漪蹙眉,低頭也在腦中搜索這個人物。

    華舒看著她,她一直在十大世家的坤武殿,一心潛修武功,對於外界的事情,自然不如藍漪這個自小就培養的藍家接班人知道得多,所以不說話,等著她看是否知道這個人。

    藍漪想了半天,將天聖、南梁、南疆、西延、北崎等等風流人物都想到了,也沒想出哪個人叫上官茗玥,她又想東海,東海除了太子、二皇子、洛瑤公主外,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她問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華舒想著見一面的男子,尋思了一下,似乎尋找恰當的形容詞,片刻道:“張狂不可一世。容貌稍差景世子一些,但也沒有落差太大。風姿如月,清華尊貴的一個人物。 ”

    漣漪瞇起眼睛,“你確定不是東海國的玉太子?”

    華舒立即搖頭,“不是!玉太子'玉質蓋華',天下皆知,我雖然沒見過他,但據說見到他的人哪怕是老弱婦孺,第一眼也能認出他。和景世子的雲端高陽,雅緻風華相差不多。不會是張狂不可一世。”

    藍漪聞言立即道:“你可還記得他的樣貌?”

    “記得!”華舒點頭,那樣的男子,只要看一眼,就如景世子一般,一生不忘。

    “去畫下來我看看。”藍漪吩咐。

    華舒點頭,轉身走到桌前,桌前鋪著筆墨紙硯,出身十大世家,除了武功外,自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出片刻,便畫出了一張上官茗玥的人像,吹了吹墨汁,拿過去給藍漪看。

    藍漪看著畫像上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人眉眼間的倨傲和不可一世,張揚張狂,的確是和容景、玉子書不同,她挑了挑眉,“你確定他不是易容的?”

    華舒搖頭,“我們十大世家甚麼不精通?易容術更是我華家的翹楚,易容沒有易容,我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況且即便易容,何人能易容成他這般狂傲的神情?恐怕天縱英才的景世子神通廣大也不行吧?”

    藍漪冷笑一聲,“你可還記得去年前往十里桃花的楚夫人?”

    華舒一怔,點點頭,“自然記得。”

    “雖然她的身份一直密而不公,但是她到底是誰我們該知道的人都知道。”藍漪眉眼冷冽,“當時她的容貌所有人都親眼所見,看不出半絲易容的痕跡,但是後來又如何?她還不就是她。”

    華舒點點頭,看著藍漪,“這麼說這個人也是她找來的了?那她到底什麼目的?二十三萬兵馬如今幾乎都被她收服了,對她唯命是從,如今她離開做什麼?她不是和皇上作對嗎?既然作對,又怎麼會捨得了兵馬不要?不做這個大將軍了?”

    藍漪也是不解,臉色不好,不再說話,似乎在尋思云淺月此舉的用意。

    華舒更是疑惑不解,如今藍漪這個副將軍受傷,凌燕也受了傷養在房中,皇上欽點的三個人中,就她還好腿好腳的。她雖然是皇上欽點,如今軍營中官位屬她高,但是沒有實權,有孫楨這個受大將軍器重的人在,她插不進去手去,也做不了主張,只等著藍漪拿對策。

    藍漪想了片刻,忽然起身坐了起來,下了床。

    華舒看著她,心裡佩服藍漪,到底是藍家的家主,即便知道了這等事情還如此鎮定。皇上令她監軍,其實說白了,就是監視雲淺月,可是如今雲淺月不管是自己走的,還是被人掠走的,都是她失職。可是看她神態,竟然不以為意。

    藍漪走到桌前,拿出一張信箋,提筆寫信。

    華舒見她刷刷數筆,寫得極快,她的角度只能稍微看到一點兒內容。心想到底是皇上器重她,她有皇上身邊的人隨扈,可以和皇上互通書信,而她們不夠資格。

    片刻後,藍漪寫好一封信,落款之後,封存好信封,對外面喊,“來人!”

    “副將軍!”有人飄身而落。

    藍漪將手中的信封扔出門外,對那人道:“速速傳進京城,交給皇上!”

    “是!  “是! ”那人接了信封,隱退了下去。

    藍漪轉身對華舒道:“我們不用理會,該如何就如何!無論是她打的主意,還是真有那麼一個人將她掠了去,該著急的都是皇上和景世子。”

    華舒看著藍漪,她蒼白的臉色清冷,看起來甚為無情冷漠灰暗,她低聲道:“藍姐姐,你對皇上……”

    藍漪挑眉看著她。

    華舒抿了抿嘴角,似乎有些怯弱,但還是問出口,“你如今是否真的放下蒼哥哥了?​​真要跟了皇上嗎?”

    藍漪聞言忽然一笑,自嘲自諷,“放下放不下又如何?跟不跟他又如何?無論是他們誰?心裡眼裡不過都是有一個她罷了。”

    華舒看著她,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誰,不由得心裡一灰。

    “雲淺月何德何能!”藍漪忽然揚手,憤怒地說了一句,之後只聽“砰”地一聲,她身邊的桌子四分五裂,上好的梨花木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華舒一驚,坐著的身子騰地站起來,看著藍漪手被戮破,滴滴答答鮮血直流,她面色一變,連忙走過去,緊張地看著她,“藍姐姐……”

    藍漪閉上眼睛,似乎臉色比華舒進來時更難看了。

    華舒擔心地看著她,“藍姐姐,你本來就受傷,短時間內不能動武,而且內腹之傷最忌氣怒攻心,你不要折騰自己了,你即便受了傷,如此模樣,也許別人更高興呢!想想傷了你的南梁十皇子……”

    藍漪睜開眼睛,臉上的情緒盡數隱去,冷聲道:“我自然不會讓他們如意了。”話落,她正了正心神,對華舒道:“你去看看凌燕吧!她昨日回來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比我好不了多少。”

    華舒點點頭,心裡嘆了口氣,十大世家坤武殿出來的人,武功是第一依仗的東西,而凌墨八招就大敗了從坤武殿出來的凌燕,可想而知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她點點頭,見藍漪神色較剛才好了,轉身走了出去。

    藍漪在華舒走後,喊來隨侍,之後喝了藥,躺回了床上。她必須先養好身體。

    鳳凰關內的消息傳開,自然也很快就傳到了南樑的軍營。

    顧少卿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不由一怔,看著隱衛,不敢置信地問,“你說她是被人掠走做小王妃了?”

    隱衛點頭,“回主子,是。”

    “難道她又玩什麼把戲?我怎麼沒聽容景說還有這一招?”顧少卿挑眉,尋思著容景會讓一個男人掠走雲淺月嗎?那個人對他的女人的在乎程度恨不得將她綁在腰帶上,怎麼會讓人掠走?

    隱衛不答話。

    顧少卿尋思片刻,對隱衛道:“傳信問問容黑心,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是!”隱衛點頭,見他不再吩咐,退了下去。

    顧少卿徑自坐在中軍大帳內,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片刻後,他起身站起來,對外面道:“傳令,升帳,點兵,攻打鳳凰關!”

    外面的隨從得到了命令,頓時將顧大將軍的命令傳了出去。

    不多時,擊鼓升帳,顧少卿坐在中軍大帳內調兵遣將。

    南樑的將領也都得到了雲淺月被人掠走的消息,但是人人都覺得不可信,怕是她玩的把戲,勸說顧少卿,“大將軍,您如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十皇子又受了傷,墨少爺也不再您身邊了,不知道鳳凰關傳出的消息是真是假,屬下們覺得不可冒然出兵。以免有詐。”顧少卿勾唇一笑,反問道:“本將軍怕有詐嗎?”

    眾將領齊齊一怔。

    “即便有詐又如何?本將軍就不怕她有詐!”顧少卿揚了揚眉。

    眾人齊齊沉默,想著大將軍是誰,的確不怕她有詐,可是數日前他被容景射了兩劍受傷還是心有餘悸,但又覺得親自出兵試一下虛實也好。都不再反對勸說。

    顧少卿很快就點齊了將領,留十萬兵馬守營,帶著二十萬兵馬出了大營。

    顧少卿剛出軍營,鳳凰關內的天聖探兵便得到了消息,連忙跑向總兵府。到了總兵府門口才想起大將軍被人掠走了,景世子也不知所蹤,那人又連忙往藍漪的住處跑,跑到藍漪的住處,人未到,聲先聞,驚驚慌慌,“報!副將軍,大事不好了,南樑的……顧少卿親自帶著兵前來攻打鳳凰關了……”

    藍漪剛剛有了睡意,又被驚起,她猛地坐起身,看向門外。

    那探兵臉色發白,神色驚恐,再不見了曾經在雲淺月面前的尋常職責,她臉色一沉,鎮定地道:“消息確實?”

    “回副將軍,消息……確實無誤。”那人聽到她鎮定的聲音,勉強定了定神。

    藍漪站起身,穿戴妥當,走出房門,對隨侍吩咐道:“傳令下去,所有將領跟隨我上城牆守城!”

    “是!”隨侍應了一聲,連忙下去傳令。

    “來人,去總兵府請大將軍的兩名婢女一起上城牆。”藍漪又吩咐了一句。

    立即有人應聲向總兵府跑去。

    藍漪出了院子,正碰到剛在凌燕處沒坐了片刻的華舒,二人向城牆上走去。

    總兵府內,凌蓮和伊雪自然也得到了顧少卿帶兵前來攻城的消息,想著世子和小姐都不在,正等著看好戲,不想藍漪竟然派人前來喊她們,二人對看一眼,她們不過是小姐的婢女,不編制在軍中,是她的親隨而已,可以不聽命任何人,憑什麼聽藍漪的指派?於是對來人冷冰冰地人冷冰冰地丟出一句話,齊齊給擋了回去,關上了總兵府的大門。

    那人吃了閉門羹,想到副將軍的吩咐,便要硬闖拉人。可是總兵府哪裡是誰都能闖進的?不用凌蓮、伊雪出手,墨菊暗中輕輕打出一個石子,那人躲避不開,“啊”地叫了一聲,捂著胳膊白著臉看著緊緊關閉的大門,片刻後,轉身回去稟報藍漪了。

    藍漪站在城牆上,操練兵馬的眾位將領也都得到顧少卿攻城的消息急急上了城牆。

    張沛看著前方煙塵滾滾,的確是顧少卿的人馬來了,他大罵了一句,“娘的,這顧少卿得到的消息可真快,大將軍前腳剛被人掠走,他這後腳就來攻城了。屬狗的嗎?狗鼻子才會這麼靈!”

    “這只能說明咱們鳳凰關內有他的暗樁,否則不會這麼快就得到大將軍被掠走的消息。”韓奕一臉憂心。

    “這鳳凰關是大將軍和我們弟兄好不容易攻破的,定然不能讓他奪回去。”張沛道。

    韓奕點頭,“那是自然。”

    這二人如今同氣連枝,偌大的鳳凰關城牆上,眾將領都不說話,只有二人在嘰喳。這二人在雲淺月面前也是不改性子,如今雲淺月不在,他們依然如故。

    二人說了半響,沒人應聲,張沛看向臉色陰沉的藍漪,對她大聲不客氣地道:“副將軍,你怎麼想的?這樣守城可不是辦法,這鳳凰關本來就是南樑的,顧少卿熟悉無比,若是他攻城的話,說不好聽的,你昨日受了傷,如今臉色真難看,怕是風吹一下就倒,不是他的對手吧?我們這裡誰能是他的對手?你要是不想辦​​法的話,我們可不一定能守住這鳳凰關。大將軍的心血說什麼也要守住,可不能栽在你手裡。你是皇上欽點的副將軍,比我們有能耐。如今就拿出你的能耐來,讓弟兄們都看看。若是你不行的話,依我大老憨看,你還是和皇上請旨,回京去歇著吧!不是什麼女人都能比得上大將軍能帶兵打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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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三十二章 怡紅香灩
   
    藍漪聞言頓時大怒,轉頭看向張沛。

    張沛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看著藍漪,那神情是你不服眾的話,這個副將軍皇上認你我們不認你,他不懼藍漪的怒火,回頭對眾將領喊了一聲,“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孫楨帶頭,眾人眾口一致。

    藍漪眼睛瞇了瞇,看著眾人,冷冽之色一覽無餘,周遭氣壓頓時一沉。

    有幾名將領頂不住藍漪的壓力,都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

    張沛和韓奕是在雲淺月冷冽的眼光中歷練出來的,自然能頂得住。他們在雲淺月面前都放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自然不會因為藍漪施壓而退步。

    片刻後,藍漪收回視線,看向顧少卿來的方向,冷聲道:“我自然會守住城!但不是為了大將軍,而是為了皇上。大將軍也是皇上親封的大將軍,爾等小小中郎將,還不配質問皇上親封的副將軍和監軍的決策!”

    張沛張嘴剛要反駁,韓奕一把拉住他,他轉頭不滿地看向韓奕,韓奕對孫楨努努嘴。張沛立即住了口。他們這裡面的人都知道孫楨受大將軍的器重,是她的知近之人,如今孫楨就在這裡,他都不開口,他們自然沒必要惹火了藍漪,她身為皇上欽點的副將軍,置他們個以下犯上的罪他們也得受著。大將軍不在,可沒人保他們。

    “孫楨,你受大將軍器重,這個城如何守,你可有想法?”藍漪回頭看了孫楨一眼問。

    孫楨佯裝沉思了一下,恭敬地回道:“回副將軍,顧少卿數日休息,傷勢應該好了個七七八八。如今大將軍不在,你又受傷,我等這些人恐怕不是顧少卿的對手。”

    “孫楨,大將軍器重你,你是何來歷我沒查出來,但也不會簡單了。你若沒有本事,大將軍也不會重用你。如今顧少卿兵臨城下,你有本事就使出來,難道還在我面前藏著掖著等著顧少卿破城再將好不容易得到的鳳凰關收回去嗎?”藍漪直直地看著孫楨。

    孫楨頓時垂下頭,語氣分外恭謙,“藍副將軍太看得起末將了,末將雖然熟悉兵法謀略,也有些小才,但是武功卻是稀鬆尋常。定然不是顧少卿的對手。據說顧少卿也使得一手百米穿楊的好箭術,末將望塵莫及。”

    藍漪輕哼一聲,並不相信,轉過身,不再看孫楨。

    孫楨也不再說話,看著前方,一副無可奈何又憂心忡忡的神色。

    張沛見此也顧不得藍漪怪罪了,立即不滿地道:“大將軍,孫校尉說的是實情,他的武功只比我大老憨高一些而已,也是有限,就是心眼子比較多,讀的書比較多,若是武功高,也不會只做個小小的校尉,早就代替了您成了副將軍了。”

    韓奕也立即附和道:“這個末將也可以作證。”話落,他又補充道:“不止是我,咱們在這裡的這幫子弟兄都可以作證,這些日子練兵我等互相切磋,他在我和大老憨的聯手下也就是打個平手而已,我們有多少斤兩我們知道,孫楨的能耐眾兄弟們也有目共睹,對付顧少卿差遠了,副將軍若是推出去孫楨,讓他對付顧少卿,這不是難為人嗎?”

    “就是,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是趁著大將軍被人掠走排除異己。”張沛大聲道。

    藍漪臉色一沉,驀地回頭冷冷地看著張沛,眼中現出殺意。

    孫楨上前一步擋住張沛的身子,嘆了口氣,對藍漪恭敬地道:“末將得大將軍器重,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副將軍如今身負重傷,不能迎戰顧少卿,將末將推出去,也是為了守住鳳凰關而已,末將一定盡力,萬死不辭,保住大將軍的心血。”

    藍漪眼睛瞇了瞇,沒說話。

    孫楨抬頭看了藍漪一眼,又掃向前方,提醒道:“副將軍,如今不是口舌之辯的時候,我們還是一起合計打退顧少卿要緊。如今他的兵馬已經不足五里了。”

    藍漪眸中的殺意褪去,轉回身,看向前方,清冷地吩咐,“弓箭手、滾石準備!”

    “是!”城牆上頓時響起齊齊的遵命聲。

    弓箭手、滾石手等等,凡是能阻擋敵軍攻城的兵器等紛紛做好準備,如今天聖的兵馬無人能是顧少卿的對手,只能做好不出兵,防守好鳳凰關。

    城牆上再無人說話,齊齊等著顧少卿來,氣氛緊張不已。

    這個時候,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兵,都想著若是大將軍在,他們何必如此提心吊膽?紛紛想著被上官茗玥掠走的雲淺月。

    兩盞茶後,顧少卿的兵馬來到城牆下。他一揮手,二十萬兵馬齊齊止步,距離的位置正是普通弓箭手不能射到的位置。

    顧少卿來到之後,城牆上站著的人一覽無餘,他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定在藍漪身上,忽然邪肆一笑,“一群蝦兵蟹將,你們以為能守住鳳凰關嗎?”

    藍漪目光沉暗地看著顧少卿,他比她想像得恢復的要好。冷聲道:“顧少卿,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攻破了城。”

    顧少卿揚眉,“被我皇放棄不娶的女人,還沒資格和本將軍說話。”

    藍漪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顧少卿似乎懶得再和他廢話,對身後伸出手。一位近身隨侍立即遞上了一把大弓,他拉弓搭箭,對準藍漪。

    華舒立即上前一步,護住藍漪。

    “他不見得能傷了我!”藍漪對華舒擺擺手。她這個副將軍因為手。她這個副將軍因為雲淺月的對比,那日又輸了陣仗,如今在軍中沒有威信,如今這一戰必須要贏,要藉顧少卿在軍中立威。否則的話,以後軍中別說這些將領,就是二十三萬士兵都不會敬重她了。

    華舒明白藍漪的意思,但是還是擔心,她的身體受傷太重,臉色極差,恐怕躲不過顧少卿的一箭。但看藍漪堅決,她只能退後一步。

    顧少卿箭羽沒做多少準備,“嗖”地對著藍漪射了出去。

    城牆上,天聖的兵將都提緊了心,盾牌手沒得到藍漪的吩咐,只能拿著盾牌立在後方。孫楨帶著張沛、韓奕等人退後一步,讓出藍漪,既然她硬要接箭,他沒有不成全的道理。

    箭矢如流星,雖然不如容景隨手的一箭爭雲破日,但速度也是出奇的快,轉眼間就到了藍漪的面前,藍漪已經做好了準備,凝聚身體全部的功力,這一箭,她必須接住。

    千鈞一發之際,後方忽然現出一抹天青色錦衣身影,他飄身而落之後,天青水袖輕輕將藍漪移開了一步,伸手接住了對藍漪射來的箭。

    變故不過一瞬間。

    城牆上下的人齊齊一驚,顧少卿瞇了瞇眼睛,看著接住他箭的人。

    藍漪抬眼,眸中頓時現出喜色,不敢置信地看著來人。本已經做好了傷上加傷的準備,可是如今峰迴路轉,她已經顧不得掩飾欣喜。

    華舒也是一喜,頓時鬆了一口氣。

    城牆上的眾人一驚之後,看清來人,見本來該是在天聖京城幫助新皇輔政的安王夜天逸竟然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鳳凰關,而且來得如此及時,都不由驚異。

    西山軍機大營的老兵和新兵招兵時的將領們自然都見過他,對看一眼,由孫楨帶頭,對來人齊齊一禮,“參見安王!”

    十幾人一帶頭,城牆上的士兵都齊齊跪拜在地,“參見安王!”

    夜天逸擺擺手,容顏一如往昔,聲音平靜,“免禮!”

    城牆上的士兵們都站起身,被夜天逸身上沉靜的氣息感染,只覺得安王一出現,剛剛緊張的氣氛頓時散去了大半。想著安王來得真及時,如今有安王在,顧少卿不可能破了城吧!

    眾人正想著,夜天逸忽然隨手將那隻接住的箭對著顧少卿射去。

    “保護將軍!”南樑的士兵頓時拿著盾牌要圍上前。

    顧少卿一擺手,“爾等閃開!”

    盾牌兵頓時止住腳步。

    箭矢雖然是隨手一扔,但並不比顧少卿剛剛給藍漪的那一箭速度慢,轉眼間便到了顧少卿面前,顧少卿忽然抽出腰間的寶劍,對著來的那隻箭矢擊去。轉眼間箭矢便被​​他擊了個粉碎。在南梁士兵面前冒起了熟道金星。

    南梁士兵齊齊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顧少卿收回寶劍,勾唇一笑,“安王也不過如此!”

    夜天逸挑了挑眉,對顧少卿的譏諷似乎不以為意,“顧將軍今日還準備攻城嗎?”

    顧少卿看著夜天逸,盯著他的眼睛,片刻後,忽然揚聲一笑,“安王的眼睛如今如一潭死水,看著了無生趣,這是徹底心灰意冷,放開那個女人了嗎? ”

    夜天逸目光淡淡,“這似乎不該是顧將軍問的問題。”

    顧少卿哈哈大笑一聲,徑自道:“原來還是沒放開。”話落,他不再逗留,對身後一揮手,“撤兵!”

    南梁士兵知道今日有夜天逸在,他們恐怕也奪不回鳳凰關,齊齊保持隊形撤退。

    顧少卿再不和夜天逸多言一句,調轉馬頭,馬蹄踏踏而去,他身後二十萬南梁士兵如潮水一般跟著他退去。不多時,便淡出了視線,回了南梁駐紮的兵營。

    夜天逸擺擺手,對眾人道:“都散了吧!”

    眾人齊齊一怔,都看著夜天逸。本來以為如今安王來了,會代替大將軍升帳接替軍務,沒想到他退了顧少卿的兵只短短說了這麼一句話。但又想著他千里趕來,定然一路疲憊,沒有吩咐也很好理解,齊齊對看一眼,由孫楨帶頭,下了城牆。

    藍漪見眾人退去,因為催動本就受傷的內腹,氣血上湧,雖然沒發揮功力,但也是又加重了內傷,不想在孫楨、張沛等人面前吐血,見夜天逸出現驚喜地強自忍下了,如今無人,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鮮紅的血染紅了城牆上的青石磚。

    夜天逸蹙了蹙眉,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藍漪的手腕。

    藍漪低聲問,“你怎麼來了?是剛剛到還是已經來了許久了?”

    “剛剛到!”夜天逸道。

    藍漪點點頭,臉色發白,眉目間極力忍著痛苦之色,不再說話。

    夜天逸給藍漪把脈片刻,放下手,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回府,我給你開藥。”話落,轉身下了城牆。

    藍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吐的血,對身後的近身隨侍吩咐,“清掃乾淨了,不要留下一滴痕跡。”

    “是!”隨侍點頭。

    藍漪看了華舒一眼,對她道:“華妹妹也去我那裡吧!”

    華舒點點頭,二人一起在夜天逸之後下了城牆。

    三人回到藍漪所住的院落,進了房間,夜天逸提筆給藍漪開了一張藥方,交給她,對她道:“按照這個服用半個月,不得再動用內力。”話落,他看向華舒道:“你的藥就交給華副將親自監督煎熬吧!以前的方子一律不要用了。”

    華舒沒想華舒沒想到夜天逸交給她這個任務,愣了一下,點點頭。

    藍漪也是一怔,看著夜天逸,疑惑地問,“你說我早先服用的藥有問題?”

    夜天逸不回答,對她道:“我要即刻離開這裡,前往十里桃花林,既然她不在,你不必理會,也不要心思過重,皇上記著你的功,知道你的好,養好傷為上。”

    藍漪一驚,“你不再這裡停留?那萬一顧少卿再來攻城……”

    “他不會!”夜天逸平靜地道:“他的舊傷沒好完全,今日受了我一箭又受了傷,沒有十多日也養不完全。”話落,他又道:“我帶來了十名錦衣衛,是皇上撥給你的人。他們的武功不比你差多少,只管用。即便是顧少卿和十皇子傷好了來攻城,他們也奈何不得你。”

    “好!”藍漪一喜,有了皇上撥給她的十名錦衣衛,定然都是皇室一等一的暗位,有了他們,她就不怕顧少卿了。知道容景去十里桃花林收服凌家,如果夜天逸前往十里桃花林阻攔的話,他便沒那麼容景收服了。

    夜天逸不再逗留,向外走去。

    他走到門口,藍漪忽然想起什麼,又道:“我知道六皇子沒死,被景世子救活了,雲淺月將他困在了總兵府的一處院落裡,裡面遍布她的隱衛,你看……”

    夜天逸腳步頓了頓,淡漠地道,“不用理會!”

    藍漪抿唇,看著他的後背問,“上官茗玥的事情你既然知道了,那麼可知道是否是她的把戲?她到底要做什麼?”

    夜天逸淡淡道:“上官茗玥確有其人,是東海燕王府的小王爺。”

    藍漪一驚,沒想到上官茗玥是東海的人,真有其人的話,他掠了雲淺月到底要做什麼?她還想再問,夜天逸已經出了房門,身影消失在了院子,她只能止住話。

    華舒也是覺得不可思議,“那上官茗玥怎麼竟然是東海的人?東海不是不參與天聖和各國的兵亂嗎?如今他掠了雲淺月做什麼?難道要參與進來了?”

    藍漪不說話,也想著原因。東海燕王府她知道,也知道有個小王爺,因為​​據說比曾經天聖的小魔王如今的新皇魔性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人人只記得清楚他的魔王名號,倒是忽略了他的名字。原來他叫上官茗玥。

    華舒又道:“雲淺月和東海的玉太子相交極好,如今這上官茗玥是否受了玉太子的指使前來帶走雲淺月?”

    藍漪沉默,腦中不停地想著,片刻後,擺擺手,“皇上和安王必有打算,既然安王告訴我們不必理會,我們就不用理會了。總之雲淺月從來就有本事讓所有人都惦記著她。”

    華舒點點頭,不再說話。

    總兵府,凌蓮和伊雪得到了夜天逸竟然來了鳳凰關的消息,二人對看一眼,齊齊想到他應該是為了景世子前往十里桃花林之事,大約不會在鳳凰關久留,小姐不知被上官茗玥帶去了哪裡,景世子若是得知後因此分心的話,那麼對他收服凌家定然會不利,不由多了一份憂心。

    鳳凰關距離十里桃花林並不遠,飛鴻傳書不過半個時辰就能到。

    容景在雲淺月被上官茗玥帶走半個時辰後,在楚家同時收到了三份飛鴻傳書,一份是墨菊的,一份是顧少卿的,一份是玉子夕的。墨菊聲淚俱下地控訴了上官茗玥的囂張狂妄,仗著尊主的身份和武功,將玉太子欺負得跟小可憐似的,更不將他們看在眼裡,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一篇信被他寫得洋洋灑灑幾大頁,最後才說到重點,說主母看不過去玉太子被他欺負,為救玉太子,捨身取義,義薄雲天,義不容辭,仗義救友地被他帶走了。意思就是說,主母被帶走是自願的,不關他們事兒。

    容景看到信後,隨手扔在一旁,對青影吩咐,“傳信給墨菊,讓他寫一千遍義字。明日辰時之前傳來,少一個字,將他驅除出墨閣。 ”

    “是!”青影的聲音格外響亮。

    顧少卿的信就簡單得多,只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哪裡跑出了上官茗玥這麼個人物。

    容景看罷信後,同樣隨手一扔,並沒有讓青影回信,而是置之不理,當沒看見一般。

    玉子夕的信也如墨菊一樣,洋洋灑灑寫了幾大頁,難為他嘲笑一番玉子書後被他反將一軍夾著尾巴灰溜溜跑出了總兵府,轉眼便從容景那里報仇去了。欺負他不在他面前,不能將他如何,所以,極盡能事地大肆嘲笑了他一番,說的無非是天上地下,只此一個上官茗玥,厲害得人神共憤,連他皇兄在他面前都變成了小可憐,他和皇兄差不多,估計這回自己的女人真看不住了,尤其是主動跟人跑的女人,更是不好找回來,就算他會靈術,就算血脈傳承,但千百年來,那微薄的血脈早淡得沒影了,沒准他真敢取了他當小王妃。只要他一心想娶,那麼就一定能成。上官茗玥可不是什麼善類,別說在東海能橫著走,在天下橫著走也是理所當然云云。

    容景看罷信後,盯著他的信久久不說話。

    青影站在容景身後,偷偷看著容景的臉色,他臉色沒什麼變化,眼中也平靜無波,但他莫名地大氣也不敢出。心中想著若是前兩封信能讓世子漫不經心,安之若素,那麼如今東海二皇子這封信就是讓他打破一切。尤其他有兩句話是世子最在意的,一句就是尤其是主動跟人跑的女人,另一句就是那微薄的血脈早淡得沒影了。他心中暗暗想著二皇子敢著二皇子敢如此嘲笑世子,他是不想活了。

    果然,半個時辰後,容景放下信紙,對青影吩咐,“傳信給墨嵐,令他帶上墨泠,墨棋,墨奕,墨映,將孫楨餵一顆軟筋散,扔去怡紅樓。”

    青影身子抖了抖,怡紅樓雖然聽起來紅粉飄香,甚為香艷,但是其實是個清倌樓,裡面養的是一群男憐。墨閣五星魄出手的話,任憑二皇子再厲害,也不是對手。他低聲提醒道:“世子,玉太子也在鳳凰關,他會救二皇子的。”

    容景淡淡道:“不會!他敢嘲笑我,就是也嘲笑過他了。不給他個厲害嚐嚐,他都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青影立即道:“屬下這就去傳信!”話落,隱身退了下去。

    容景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眼中情緒翻滾片刻,恢復平靜無波​​。

    半個時辰後,青影復又出現,對容景低聲道:“世子,又收到了墨菊的傳書。說安王出現在了鳳凰關,退了顧少卿的兵馬。”

    容景聞言似乎早有預料,神色淡淡地道,“去問問凌家主想好自殺了嗎?”

    “是!”青影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不多時,青影返回,低聲道:“凌家主答應了,但請求見世子一面。”

    “他要見的是楚容,還是容景?”容景聞言揚眉。

    “凌家主說見景世子。”青影道。

    “那就去見他一面。”容景扔了手中的信紙,輕輕彈了彈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轉身走出了房門。步履隨意,氣息卻是十大世家第一大世家楚家當家家主的鋒利涼寒。

    窗外,陽光明媚,十里桃花分外妖嬈。

    這一日,十大世家注定會掀起轟天震地的變化。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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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45: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三十三章 收服凌家
   
    容景出了楚家的院子,並沒有帶多餘的人,身後只跟著青影,不出片刻,便到了凌家。

    凌家門口有人迎接,見到容景對他恭敬地見了一禮,領著他前往祖祀祠堂。

    凌家的人都敏感地察覺到了今日大約會有變數,整個凌家上下從主到僕,都面色緊繃。凌家的幾個女兒以前見到容景都歡喜地上前打招呼,如今都避得遠了些。

    不多時,來到凌氏祠堂,那人停住腳步,看了一眼青影,恭敬地道:“家主在裡面,請楚家主一人進去。”

    容景點頭,抬步而入。

    青影面色冷木地跟著那人一起守在凌氏祠堂外。

    凌氏祖祀祠堂和其餘九大世家祖祀祠堂並無不同,都供奉著凌氏的祖先牌位。裡面凌家這一代當家家主跪在牌位前,他五十多歲,筆直地跪著,看不出半絲年老的痕跡。祠堂並不陰森,只他一人,到顯得空闊。

    “景世子來了啊!”凌家主聽見聲音回頭,看向容景,一雙眼睛精光地盯著他。十大世家,是幾百年前的十大望族,名門公子一代代傳下來,自然都是英才風流人物,雖然年紀大了,但也依稀有當年的影子。

    容景淡淡一笑,“凌世伯有請,莫敢不來。”

    凌家主笑了一聲,犀利地看著他,“這個天下有景世子不敢做的事情嗎?”

    “也有的!”比起他的犀利,容景姿態閒適。

    “不知該怪我老眼昏花,還是該說這九大世家的九族上萬人都蒙蔽了眼睛,這麼多年來,竟然不知道楚容便是榮王府的世子容景。楚老家主好一招偷梁換柱,十大世家約定好不入世,子息也不准入世,他卻將女兒嫁入了榮王府,又將外孫子弄來接管楚家。好本事。”凌家主冷笑,“這件事情,是不是要楚老家主給個交代?”

    “當年外公將娘親逐出了楚家,她就不算楚家的人了,嫁娶隨意。而我,凌世伯覺得我想要楚家的話,有必要經得九大世家的同意嗎?”容景挑眉。

    凌家主頓時一噎,榮王府的世子華蓋天下,先皇都敬他三分,靠的可不單單是受百姓推崇的名聲。而是背後的手段。他想要楚家,的確沒必要經得誰同意,十大世家他還不看在眼裡。他臉色一暗,忽然沒了冷厲,“當年我也喜歡你娘。”

    容景眸光動了動,“您喜歡的不是我娘,而是當年的楚家主罷了。”

    凌家主哈哈一笑,有些滄桑,“是了。我喜歡她的時候,她還雲英未嫁。後來她突然就暴斃了,我還難受了許久。之後才娶了和她性情品貌都相似幾分的凌墨的娘。”

    “你那不是真正的喜歡,真正的喜歡是可以陪她去死,也可以終身不娶。”容景道。

    “身處凌家主的位置,又如何能隨心所欲,你如今是楚家主,應該比誰都懂,一個大世家培養一位接班人的心血。連死都是不自由的。”凌家主笑了一聲,“或許楚家對你來說不值一提,但是榮王府世子的身份總該是讓你連死都不能吧?嫡子一死,便沒了傳承。”

    容景目光微嘲,“榮王府世子的身份是天家封的,也可以不要。”

    凌家主直直地看著他,“那是你有所求,有所謀,有所依仗。若一個人甚麼都沒有了,只剩下身份的時候,就會被這個唯一剩下的東西所累。”話落,他又道:“當然,景世子深愛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天下皆知,不惜得罪天家,也將她娶了。你的累不會成為別的,只會是她。你也許甘之如飴,但也是受累,比起我唯一依仗的身份,也沒什麼不同。”

    容景聞言雖然不贊同,但也沒反駁。他和雲淺月的事情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剖析。

    凌家主見他不說話,知道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說,盯著他的眼睛,轉移了話題,“你的眼睛和你娘真像。”

    “據我爺爺說,我的眼睛更像先祖榮王。”容景道。

    凌家主笑了一聲,問道:“你可知道凌墨的娘為何而死?”

    “是何原因在如今來說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凌墨回凌家的理由是要你死。而凌家族中的幾位長老也已經同意,這就夠了。”容景淡淡道。

    凌家主彷彿沒聽見,似乎陷入了回憶,繼續道:“你娘在楚家的時候,最喜歡畫畫,我手中有她一幅畫。那一日,你娘的祭日,二夫人知道了我心裡喜歡的人是她,她也是個心氣傲的女子,認為我那些年對她的好都是別人的替身,一氣之下,撕了那副畫像,跑出了十里桃花林,竟然去了怡紅樓,之后買了一個男憐。這件事情被凌氏族中幾位長老知曉了,自然不能由得她敗壞十大世家楚家的門風,有婦之夫踏入清倌樓,她不要名聲,十大世家還要,要將她立即處死。我得知後,想保她一命,寫休書令她離開,但是她不知感激,反而說凌墨不是我的骨肉,最後觸怒了族中的長老,對她進行了大刑。凌墨殺了一個族中長老,含著恨意跑出楚家,楚家那時候不缺少他一個孩子,對族中長老不敬,其罪當誅,我來不及說話,長老們便對他下了追殺令。那一年,正值南梁一位藩王作亂興兵戰,他跑去了戰場的沼澤地。族中派出的人眼看著他陷入了沼澤地,以為他必死無疑,於是都收了手,回來稟告族中長老,族中長老的怒氣才消停。不想他福大命大,竟然被人救出來,還活著。”

    容景看著他,淡淡道:“凌世伯錯了,當年去“凌世伯錯了,當年去怡紅樓的人不是她,而是有人易容的她。二夫人雖然當時氣憤,但還不至於傻得毀了自己,她錯誤了你對她的好,但是她還有兒子做依仗。 ”

    凌家主閉了閉眼睛,“事後我也想明白了,於是派人去查。方才得知去怡紅樓那個女子不是她,不過是長得像她,她其實跑去了天女峰,在天女峰的天女廟里和當年的靈慧師太誦了幾日經。”

    “凌世伯既然查了,可查出什麼來了?”容景問。

    凌家主淒涼一笑,“人都死了,孩子也死了,再查出來還管什麼用?”

    “凌世伯其實心中清楚得很,知道是何人所為,所以後來放棄不查了。因為背後籌謀的人是一座大山,即便查了也捍衛不動,沒準整個凌家會毀於一旦。”容景道。

    “你說得不錯!”凌家主挑明了話,“德親王府的小王爺,十多歲的孩子就能籌謀了一個凌家,他身後是整個德親王府和皇室。走到哪裡,身後都有皇室一等一的隱衛保護,我當年見了他就知道,他是不怕我查出來。他只不過是弄了一個相像的人去了怡紅樓而已,後來的事情全部是凌氏族中的長老們做的,和他又有什麼干係?要怪也只怪我,顧忌凌家的名聲和對墨兒的娘愛不深,不相信他,才沒保全她。令她心灰意冷死去。 ”

    容景淡淡一笑,“凌世伯後來心中都清楚明白。所以,在夜輕染先給了凌家一個下馬威之後,他藉著遊歷再上門,凌家只能投了他,若是不投他,凌家滿門都會傾覆。”

    凌家主點點頭,“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皇上和德親王府想要凌家,是看得起凌家。”

    “這些年凌家私下為他做了不少事情,也算是全了他的看得起。”容景道。

    凌家主閉上眼睛,沉聲道:“不錯!”

    容景向外看了一眼,提醒道:“天色似乎不早了!”

    凌家主睜開眼睛,對容景道:“景世子確定能保得了凌家?”

    “凌世伯若是不相信我,可以不死。”容景淡淡道:“不過凌墨若是想毀凌家的話,我不介意幫他一把。凌家即便有京城裡的新皇和安王保著,但應該也沒有我的手快。安王如今應該在來此地的途中了,快馬加鞭的話,一個時辰就能到。但是凌家能不能在我出手前支撐住一個時辰,就不好說了。”

    凌家主看著容景,似乎要將他看透,容景閒適地站在那裡,並不著急。

    半響,凌家主對他道:“你將凌墨叫來吧!我當著他的面死。我是他爹,這麼多年不見,如今他既然隨你來了,我總要見他一面。死也瞑目。這麼些年,我是該去找她娘賠罪。”

    容景對外吩咐,“青影,去帶凌墨過來。”

    “冥言,你陪著去。”凌家主對早先給容景帶路的他的一名親信吩咐。

    祠堂外二人齊齊應聲。

    容景和凌家主再不說話,靜靜等著,祠堂靜靜,整個楚家靜靜,十里桃花林風過無聲。

    似乎每一件大事情發生之前都是平靜的。凌家的倒戈和天翻地覆地也如此。

    不多時,凌墨在青影和冥言的帶領下進了凌家。凌家上下所有人自然都得到了他還活著在顧少卿身邊八招劍法擊敗了坤武殿出來的凌燕的消息,對他既好奇又崇拜。凌燕是凌家新一輩的武功翹楚,能八招擊敗她,可見他的武功造詣遠高於他們之上。

    凌墨一臉冷漠,旁若無人。

    不多時,三人來到祠堂,冥言打開祠堂的門,凌墨走了進去。

    凌家主見他來到,面色閃過一絲激動,但看到他冷漠的臉,又將激動隱去,對他道:“是我對不起你娘,沒及時查明真相,冤枉了她,害你吃苦這麼多年,你讓我死也應該。”

    凌墨一言不發,只冷冷地看著他,像是看陌生人。

    “我就你一個兒子,也罷!只要你回凌家,能保住凌家,要我死,我也不會說什麼。”凌家主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子不子,父不父。是我凌志沒有福分做你父親。”

    話落,他忽然抽出腰間的寶劍,對容景道:“景世子,記住你答應我的。”

    “凌世伯寬心!”容景點頭。

    凌家主深深地看了凌墨一眼,似乎要將他記住,須臾,刀劍橫在脖子上吻去。

    千鈞一發之際,凌墨忽然出手攔住他,凌家主一怔,他冷冽地道:“死你一個怎麼夠?我要當年對我娘行刑的凌家四位太叔公都死。”

    凌家主面色一灰,嘆道:“他們都已經老得動不了了。”

    “老得動不了?”凌墨嘲笑一聲,“我昨日見他們和景世子談條件要你死的時候一個個可是說話清楚。沒看出動不了要死的樣子。”

    凌家主閉上眼睛,“墨兒,是爹對不起你娘。這些年爹再沒另娶,你也無弟無妹。凌燕是你大伯的女兒。爹死了,這個凌家就是你的,他們年老了,雖然走得動,但你有景世子相助,他們也再不敢將你如何,真不必將他們看在眼裡。”

    “既然你不答應,景世子,凌墨請求傾覆了凌家,外面的一千一百二十人全部為他們四人陪葬。”凌墨轉身對容景恭敬地請求。

    “好!”容景答應得痛快,不看楚家主,對外面吩咐,“青影,命令……”

    “等等!”凌家主面前一變,急急喊了一聲。

    凌墨回頭看向他,容景也微微一笑,微微一笑,“凌世伯,凌家四位太叔公為凌家操勞一生,凌家看起來是族主當家,可是每每都受太叔公箝制。他們已經偌大年紀,該享的福已經享了。應該是可以為了凌家幾百年的基業,和您一樣不在乎生死的。”

    凌家主見凌墨面色堅決,嘆了口氣,對外吩咐,“冥言,你去請四位太叔公來祠堂。”

    “青影也去!”容景吩咐。

    “是!”二人齊齊應聲,前去請人。

    祠堂中來了凌墨,對了一人,但是三人也沒有話,靜靜等著。

    不多時,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容景向外看了一眼,只見四位太叔公被冥言帶著人抬著過來,一個個鬚髮皆白,但是臉色比鬚髮還白​​,再不是昨日見到凌墨的歡喜和紅光滿面。可能想到了凌墨要他們死。

    凌墨對外看了一眼,這四個人,再不是他當年離開凌家時所見的盛氣凌人,執掌藍家所有人生死的老者。若不是他們,他的娘也不會含冤而死。他也不會被追殺得無路只能逃去了戰場的沼澤地,即便被沼澤淹沒,也不想死在凌家自己人的刀劍下。萬幸是他被顧少卿救了,才沒有死成。這麼多年,對於凌家對他們的仇,是他刻苦修習武術的動力。他之所以武功不比顧少卿的差,都是靠著仇恨日夜練出來的。他發誓,有朝一日他回凌家,他們必須死,如今他們怎麼能不死?

    祠堂的大門打開,四位太叔公被抬著進來。

    凌家主看著四位老者,當年遭下的孽,他也恨過他們,但還是為了大局念著他們年邁,壓下了,如今凌墨要他們與他一起死,他也不再多說什麼,相信他們懂,他再次嘆了一口氣,“四位太叔公,為了凌家,我們一起上路吧!”

    四位老者面色齊齊一揮。

    其中一位老者大叫,“凌墨,你這是欺祖,你竟然敢……”

    “我不想聽他們說話!”凌墨道。

    容景輕輕揮手,一縷氣線飄過,四位太叔公都被點了啞穴,那位說話的人戛然而止。

    “親手殺他們,怕髒了我的劍。”凌墨道。

    凌家主對冥言吩咐,“冥言,你來送太叔公上路吧!”

    冥言是凌家主親信,向來唯他的命令是從,聞言立即上前,抽出寶劍,在四位太叔公瞪大的眼睛下,一劍劃過,四人的脖頸齊齊被割斷,頃刻間,毫不拖泥帶水地結果了四人的性命。他們在凌家掌管家法,呼風喚雨半生,不成想老來這樣而死。

    一個個都死不瞑目。

    祠堂的大門從四位凌家太叔公進來,便開著,外面的人清晰地看到祠堂內的情形,一個個都驚呆了,睜大眼睛。四位太叔公向來是凌家的天,誰敢冒犯?不想就這樣死了。

    凌家主見四人已死,對冥言道:“從今以後,你跟隨墨兒,唯他之命是從,愛他護他,如在我身邊一樣。不得反抗。”

    冥言眸中露出不捨,但還是聽命道:“是!”

    凌家主再不多言,將寶劍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再度自刎。他的寶劍剛動,凌墨忽然又動了,打開他的劍,寶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你不必死了,讓你死太便宜你了,怎麼夠給我娘贖罪。”話落,他不再看他,冷冷地向外走去。

    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即便再對不起他的母親,他也不能真正將他逼死。他的目的只是要凌家那四個老東西死。

    凌家主忽然笑了,“墨兒,你這是原諒了父親啊!”

    凌墨腳步一頓,不言聲,邁出了祠堂。他也曾經想殺了他,但是見到他後,才發現下不去手。血脈相連,他的生命是他給的,豈是複仇能淹沒的。

    “你能有這份心就好了!讓我不至於帶著被自己的親兒子的恨含恨九泉。”凌家主欣慰地笑了,“父親雖然無能,但是也一言九鼎,當初和曾經的德親王府小王爺如今的皇上立約,凌家有我在一日,便歸順他,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只要我死了,凌家傳給你,你沒有什麼約束,便可以為所欲為,是追隨楚家主,還是景世子,都是一個他。凌家到底能在這亂世中保住,還是傾覆為塵土,我都管不了了。我要去找你娘,她那麼愛我,希望還在奈何橋等著我。”

    凌墨忽然轉過頭。

    凌家主舉手照著自己的天靈蓋打下,須臾,頭頂有鮮紅的血流下,他閉上眼睛,身子轟然倒在了地上。

    凌墨奔進屋走了一步,又生生頓住,看著他。

    外面的人都親眼看到這一幕,發出“啊”地一聲驚呼,雖然昨日暗中將族主要以死謝罪的消息傳開了,但是也不如親眼所見的震撼。

    凌墨忽然跪到了地上,冥言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容景對凌家主深深地鞠了一躬,淡淡的聲音含著一絲敬佩,“凌世伯走好!”

    外面的人也都不約而同地跪到了地上,支撐著凌家的天都在今日死在了祠堂內,膽子大的還敢看一眼,膽子小的已經嚇得恐慌不已。不知道凌墨會將凌家活著這些人如何處置。

    不久後,凌墨站起身,對冥言道:“他……父親,留給你話了吧?你起來隨我出去。”

    “是!”冥言站起身,恭敬地點頭。

    三人出了祖祠,凌墨站在祖祀門口,看著跪在院中的凌家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黑壓壓一片。他面無表情地看著。

    冥言上前一步,清聲道:“家主道:“家主臨終遺言,凌家從今以後由少主凌墨接掌家主之位。凌家上下所有人,唯家主之命是從。敢有不從者……”他頓了頓,抽出腰間的寶劍,扔在地上,寶劍發出嗜血的鳴吟,他聲音殺意濃郁,“由冥言代替家主斬首懲戒。 ”

    凌家人齊齊一驚,頓時一片高呼,“拜見新家主!”

    凌墨名正言順,四位家法堂的太叔公都死了,家主也死了,甘願讓出整個凌家給凌墨,他們這裡的人,還哪裡敢不從?冥言武功高於他們這裡所有人,有不從者,他手下劍都敢殺四位太叔公,又如何不敢殺他們?更何況凌墨有楚家主撐腰,又武功極高,他們自然齊齊表忠心,不敢反抗。

    凌墨見這些人識時務,眸光露出一絲嘲諷,這就是幾百年傳承至今的大世家,如今幾百年已過,還有多少人有當年祖先等的風流筋骨?他偏頭看向容景。

    容景對他點點頭,笑道:“恭喜凌家主!”

    凌墨恭敬地對容景一禮,當著凌家所有人的面對楚家主楚容表態,“多謝楚家主提攜之恩,以後楚家主有命,凌墨和凌家定然義不容辭。”

    雖然凌家的大部分人還是料到了凌家會因為凌墨對藍家和蒼家倒戈靠向楚家,但如今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還是齊齊倒吸了一口氣。誰人不知道凌家雖然早先投靠藍家,但其實暗中投降的是天聖皇室。如今等於倒戈了天聖皇室。

    容景微微一笑,對他虛扶一下,“凌家主無須客氣,我和南樑的顧大將軍有些交情,內子又是南梁皇的義妹,既然一直以來顧將軍以兄弟之情對你,以後你我兄弟相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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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46: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三十四章 先禮後兵
   
    凌家一日之間翻天覆地,消息在十里桃花林不脛而走。

    藍家、蒼家、華家、伊家四大世家齊齊震驚,楚家、風家、鳳家、花家、莫家等五大世家第一時間派族中長者前往凌家給新繼任的凌家主凌墨送上賀禮。

    以楚家為首,五大世家表態,誠心誠意接納凌家,六大世家結盟,榮辱與共。十大世家五五天平被打破。

    凌家搭建上了靈堂,靈堂內只有一樽棺木,裡面安放著為全信義而死的前任凌家主。而凌家族中呼風喚雨一生的家法堂四位太叔公只得了一樽普通的棺木,沒有靈堂,被無聲無息放在後院,只等著凌墨整頓凌家之後,是發善心地給找個地方埋了,還是扔去亂葬崗。

    一個時辰後,容景走出凌家,夜天逸正進了十里桃花林。

    青影低聲稟告之後,容景淡淡一笑,回頭對風燼道:“風家主,貴客遠來,是不是該好好招待一番?”

    風燼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要招待你自己招待,憑什麼指使爺?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你廢物不廢物?”他自然也得到了雲淺月被東海燕王府小王爺上官茗玥帶走的消息。

    容景也不惱,挑眉看著他,慢悠悠地道:“要不你去幫我把女人找回來?”

    “你的女人憑什麼讓爺找?”風燼翻了個白眼,不理他,轉身就走。

    容景也不攔著,站在凌家門口沒有離去的打算。他不離去,跟隨在他身後出來的鳳家主、花家主、莫家主自然都不離去。風家和花家還是老家主,莫家的家主自然是莫離。三人知道他在等安王夜天逸到來,也陪著靜靜等候。

    凌墨整頓好凌家,送容景出來,也站在幾人身後。他有些恍惚,昨日之前他還只是顧少卿身邊名不見經傳的隨從,今日便搖身一變成了凌家主。脫離凌家若許年,他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一晃經年,他是這些家主裡面最年輕的,但是論沉穩,武功,他卻絲毫不低於其他人。身上自有一種跟隨顧少卿磨練出來的鐵血和戰場上的殺伐果敢。

    風燼走出十米,忽然對近身隨侍吩咐,“去將十里桃花林裡面的陣法啟動,我看他能不能進來?真當這十里桃花林是他家的後院了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是!”那近身隨侍立即應聲,心中暗暗想著,家主雖然看不慣楚家主,和他作對,但到頭來還是聽他吩咐,不曾有過真甩手不做的時候。這五大世家裡,也就他敢不給楚家主好臉色。

    風燼也不走了,站在十米處看著十里桃花林。

    不多時,十里桃花林內忽然陰風呼嘯,桃花枝葉紛飛,呼呼作響。在外面看著只覺得是裡面起了偌大的風暴,似乎要將融入裡面的東西全部摧毀一般。

    十里桃花林有了動靜,更是震驚了剛剛得知凌家翻天覆地變動的藍家、蒼家、華家、伊家四大世家。四大世家的當權者正聚在一起就凌家之事商討,紛紛覺得前景堪憂,誰也沒想到凌家因為一個凌墨而倒戈,天平開始了一邊倒之勢。

    更何況昨日楚容回到十里桃花林,不止去了凌家,也紛紛對其他四大世家下了拜帖。

    自從十大世家紛紛入世,去年因藍漪和南凌睿的婚事兒後,十大世家五五劃分了天平後,雖然都居住在十里桃花林,卻是楚河漢界,再無來往。如今楚容下了拜帖,其實是堂而皇之地告訴他們,他想要另外四大世家。

    說白了,就是一封挑戰書,先禮後兵。

    若是四大世家識時務,倒戈了夜氏,尊楚家為天,他雖然不許諾擔保可保幾大世家榮華百年,但是一句“楚家在,其他世家在,楚家亡,其他世家亡。 ”表明了共同進退,生死與共的態度。若是不倒戈夜氏的話,那麼六大世家聯手,外加他的手段,消失一二個世家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基於他的光明正大,所以,更讓其他四大世家心中忐忑。

    讓他們心中忐忑的不止是他的拜帖,還有暗中得知的楚容的身份,榮王府景世子,他不起冰劍,也足夠令他們心肝顫兩顫。天下百姓哪怕不知道皇上叫什麼名字,也不可能不知道榮王府的景世子叫什麼名字。

    藍家的家主藍漪不在,至今也沒消息傳回十里桃花林,藍家的老家主昨日傳出的消息至今沒收到回信,心中暗暗想著,藍漪每日兩封和藍家的書信來往,從來未曾斷過,如今卻已經兩日沒收到她的書信了,這說明什麼?他並不傻,定然是楚家主命人劫了藍家內外傳遞的書信。看來是對十大世家收服志在必得。五大世家本來以藍家為首,如今倒戈了一個凌家,藍家和其他剩餘的三大世家不同,他有夜氏的外孫,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安王。他自然不能輕易倒戈,但是如今藍漪不在,蒼家少主蒼亭不在,華舒被派了出去,四大世家年輕一輩的人裡面武功好的有能力的只剩下一個伊鴻了,但是他從京城被景世子折服回來之後,就重新鑽進了坤武殿,修煉劍心,四大世家如今只剩下老一輩的人,他們這些人是以楚家主為首的六大世家的對手嗎?

    毫無疑問,他們不是對手。

    楚容顯然早有準備,所以,從未曾將楚家、風家、鳳家、花家、莫家,年輕一輩的任何人調出十里桃花林,他們如今都在,若是真動起手,他們必輸。若是殊死反抗的話,他不在乎血染桃花林,而他們這些世家在乎。已經們這些世家在乎。已經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不能到他們這一代終止。

    以藍家主為首的四大世家家主和家主掌權者一個個面露愁容,商量許久,也沒得出一個結果,就在這時,十里桃花林內狂風大作,他們齊齊一驚。坐著人齊齊騰地站了起來。

    十里桃花林的陣法,是百年前十大世家出世前祖先同氣連枝共同創造的,每一家把了一處生門和死門,牽一發而動全身。從來沒有人啟動過,如今卻啟動了,陣法啟動,也就意味著十里桃花林被毀,焉能讓他們不心驚?

    四家的長者一同齊齊從藍家跑了出來,站在大門口,看向十里桃花林。

    片刻的功夫,十里桃花林的桃花已經不復早先樣貌,花葉被狂風吹得飄散,風旋著枝葉和桃花瓣,轉眼間便將好好的枝葉花瓣粉碎成末。令站在外面看著的人心驚。

    藍老家主身子發顫,再待不住了,就要衝進去。

    蒼老家主拽住他,“不能過去!”

    “這怎麼能毀?這若是毀了的話,十里桃花林就不復存在了啊……”藍老家主急得臉色發白。十里桃花林是百年來十大世家的容身之地,他們想入世,想將小一輩的弄入朝中,藉此發揚世家繁華鼎盛,可是他們卻從沒打算離開這十里桃花林。如今這若是毀了的話,無疑是毀了十大世家在桃花林的百年根基,損失可想而知。

    “一定是楚容!”蒼老家主道。

    “我去找他!”藍老家主甩開蒼老家主,向著楚家跑去。

    “老家主,楚家主如今在凌家。”一個人喊了一聲。

    藍老家主聞言立即掉轉頭,向凌家奔去。蒼老家主和花家的老者以及伊家的老者都齊齊跟隨在他身後,也向著凌家奔去。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凌家。

    凌家門口,容景、風燼、莫離、凌墨以及花家、鳳家兩位老家主等一眾人都站在那裡,人人臉色平靜,不見絲毫急迫波瀾,似乎十里桃花林被毀,百年隱世在十里桃花林的根基被催滅,對他們半絲影響也無。

    容景如閑庭看月般地看著十里桃花林,他身後的一眾人似乎都陪著他在看戲。

    藍老家主來到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容景和他身後這樣的一群人,他頓時氣急,伸手指著容景,“楚容,你這是做什麼?你可知道毀了十里桃花林的後果?”

    “原來是藍爺爺來了!”容景從十里桃花林收回視線,對藍老家主閒適一笑。

    藍老家主看到他竟然還笑,比起他的急迫,他才像是活了一把年紀的人。他身子顫抖,聲音也發顫,“十里桃花林住著的不只是藍家和我身後的這些人,還住著楚家和你身後的這些人?妻兒孤寡,老母孩童,你毀了十里桃花林,牽動了全部陣法,到時候這裡樹倒屋塌,夷為平地,你想過沒有?這裡的人能有幾人活命?就算活命,舉族能遷到哪裡去?”

    容景看著藍老家主,掃了一眼他身後的眾人,笑道:“藍爺爺別急,這裡毀不了!”

    藍老家主一怔,隨即更是大怒,“百年的陣法,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少糊弄我!”

    “楚容兩個字不足以讓藍爺爺信服的話,那麼容景兩個字可否能讓藍爺爺信服?”容景挑眉,淡淡地看著藍老家主。

    藍老家主再次一愣,看著容景,頓時失了聲。他沒想到容景真的承認了他是榮王府世子容景的身份,他身後的眾人更沒想到。人人都驚異地看著他。

    若說楚容兩個字不足以信服,那麼容景兩個字就是活招牌。他受天下人推崇,聲望凌家於皇室之上。拿出一個老弱婦孺都知道景世子,榮華冠蓋傾天下,君子一諾重千鈞。他從來說一不二,一言九鼎。他說的話,只要出口,不是聖旨,卻比聖旨還尊貴。更不會信口雌黃,所以,他如今以容景的身份說這裡不會毀,那就一定不會毀。

    藍老家主定下神,他身後的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可是這陣法如今啟動了?你說不毀,可有目的?”藍老家主緩和了面色。暗暗想著到底是老了,從昨日的拜帖,到今日啟動的十里桃花林,他和其他世家還未對他表態敵對,他這一個下馬威已經讓他們先輸了一招。首先就輸了氣勢。

    “因為今日十里桃花林來了貴客,我代表十里桃花林迎接一下。”容景笑了笑。

    “誰?”藍老家主直覺不妙。

    “您的外孫,天聖安王夜天逸。”容景彈了彈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回答得漫不經心。

    藍老家主面色一變,身子趔趄一步,被身後的人扶住,他臉色發白地道:“你……你這是要殺安王?”

    “藍爺爺是太相信十里桃花林的陣法?還是不相信自己外孫的本事?”容景揚眉。

    藍老家主知道夜天逸武功高強,可是十里桃花林的百年陣法是齊集當年十大世家的布陣高手合力布陣的,百年前始祖皇帝那麼容易便同意十大世家隱世,這個十里桃花林的屏障陣法起了一半的作用。豈是什麼人都能從裡面走出來的?他看著容景,問道:“他……已經進入桃花林了?”

    “是啊,等他進入之後,這陣法才啟動的,迎接安王的尊駕,陣仗自然不能小了,否則不符合安王的身份。”容景笑道。

    藍老家主臉色一灰,看著容景含笑的臉,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身後的人更是不知道說什麼。若說什麼。若是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是楚容,他們還可以與他爭辯試探,可是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容景,只含笑站在這裡,就讓他們心灰,半絲籌碼也無。凌家門前數十人,忽然間靜如無人。

    “若是……若是安王出了事情怎麼辦?”藍老家主緩過勁來,聲音也冷靜了下來,看著容景直直地問,“景世子如今依然在朝中任職,身擔丞相之職,如今是征南樑的軍師。若是安王出了事情,景世子不怕無法交代嗎?”

    容景輕笑,看著藍老家主,“藍爺爺,安王尊您一生外公,但還是遠了。他畢竟是當初百年前的藍家旁支女兒的皇室血脈而已,百年已過,嫡系和旁系血緣早已經淡薄。您當初准許他入藍家,同意給被先皇滿門抄斬的那一脈藍家子孫收骨,不止看的是七皇子的身份,看的也是他的本事吧?如今你這是不相信他能出來了?”

    “我說的是假如。”藍老家主沉聲道。

    “假如安王不能活著出來,那也是他來的時機不對。十里桃花林陣法已經佈置了百年,不止皇室的人知道,天下各門各派也都知曉。百年已過,陣法失了效,自動啟動,傷了安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容景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睜著眼睛說瞎話有什麼不對。

    他身後的眾人聽到他這樣的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認為理所當然。

    藍老家主剛瀉下去的火氣頓時衝到了頭頂,怒道:“你這是欺君!”

    “我做的欺君的事情雖然沒有內子做的多,但似乎也不少。”容景笑了笑,“皇上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天下人信我就夠了。”

    藍老家主心裡咯噔一下,身子有些支撐不住。這樣的容景,讓他一把年紀的人在他面前如跳梁小丑,他即便將他的算計籌謀擺在明面上,甚至擺在他面前,明明白白地下拜帖下挑戰書告訴他他的籌謀,他就是奔著一舉收服他們而來,但是他們扔沒有半絲阻止的辦法,甚至連話語都分辨不過。他忍不住氣怒,猛地咳嗽起來。

    “藍爺爺老了!”容景輕嘆一聲,“我記得六年前我來到十里桃花林接替楚家主的位置時,藍爺爺那時候還英姿勃發。如今一晃流年,外公他老人家日日釀酒,日子過得清閒,可是您還在操勞,操勞太過的人,總是容易拖垮身體。”

    藍老家主的咳嗽不停,似乎要將胸肺咳出,心中又氣又怒,但是發作不出。他也想起六年前楚家的那個老東西帶著楚容出現在他們面前時候得意的表情,他一輩子都不忘。那一日,那個少年戴著面具,但是身上的氣息卻蓋過了十大世家年輕一輩的翹楚。十大世家那時候暗中已經​​有了分歧,他們不同意楚家給出的子孫流落在外,以前不知,如今找回來的說話。逼迫想要看到那個少年的真面目,那個少年只閒閒淡淡地說了一句,“十大世家裡的所有人,誰能勝了他手中的劍,他就拿開面具,包括楚家的人,若是無人能勝他的話,他接楚家主的位置,以後任何人再不准過問他的私事。”,後來,十大世家年輕一輩的翹楚全部被指使上陣,最多的一人在他手下過了三招,最少的人一招都沒過就敗了。十大世家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以後果然再無人過問他的事。那時候他們都不解,楚家從哪裡找回來這麼厲害的子孫,卻誰也沒有想到,這樣的少年天下間本來就少,除了榮王府那位連文武狀元都打敗的世子還能是何人?一晃這麼些年,他更甚當初風采,六年前他們就敗了,如今又焉能不敗?

    好半響,藍老家主才止住咳。

    容景慢悠悠的聲音再度響起,“藍爺爺可以想想,用一個微薄的血脈旁支的外姓子孫,換藍家的百年基業可值得?再想想,天聖皇室一貫的作為,狡兔死,走狗烹。天聖皇室歷代的帝王是聖主不錯,但不一定是明君。夜氏的皇權靠的無非是鮮血和白骨堆積起來的。六年前的藍家一門血案,滿門抄斬,千餘名藍家子孫,毀於一旦。您難道就不痛心?當年十大世家隱世,藍家那一個兄弟入世,忠君為國,可是他大約沒想到,他百年後,他的子孫遭受了滅頂之災​​。只留下了一個夜氏的子嗣,他身上有藍家的血脈不錯,但也重不過夜氏的血脈,若是有朝一日,藍家做大,他未必不會剷除藍家。”

    藍老家主身子猛地倒退了數步,他身後的一眾人心里齊齊地顫了顫。

    “南梁王不要的女人,藍爺爺認為夜氏的新皇會要嗎?夜氏泱泱大國,曾經南梁俯首稱臣,如今小國坐大自立,他如何拉得下顏面娶她為後?即便為妃,也會受南梁王取笑。”容景話語點到為止,“藍爺爺還是好好想想吧!”

    藍老家主已經全無血色,容景的話足以打破他以往的認知和決斷。他一心想藍家依靠夜天逸坐大入世,這些年他也確實讓藍家佔據到了十大世家第二大世家的位置,但從來沒想過會有什麼後果和隱患。如今被他點出,他身子不停地哆嗦了起來。

    這一處無聲無息,更襯得十里桃花林狂風呼嘯。

    許久,藍老家主道:“景世子的話的確值得我老頭子思量,但是若讓我捨了一個外孫,一個孫女的話,還是不夠分量。”話落,他看了一眼身後,又道:“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夜氏如今的新皇畢竟不同於先皇。先皇夜郎自大,而新皇遊歷天下七年。他的心胸比先皇開闊,甚至比夜氏的始祖皇帝開闊,未必不能容納藍家坐大,未必不會接納藍漪。”

    “他容納是一回事兒,藍家能否在他容納之前保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容景揚了揚眉,淺淺一笑,話語雖然不鋒芒,但是任誰也不敢小視。

    藍老家主忽然瞇起眼睛,凌厲地道:“你這是真要血染十里桃花林,對幾大世家出手了?”話落,他提醒道:“你別忘了,如今我等四大世家雖然勢弱,但六大世家若想贏,也不會不受損。到時候會血染一片,白骨堆積成山,難道就是你樂見的?”

    “有些時候流血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容景目光看向十里桃花林,聲音寡淡,“容景不是先祖榮王,今日天下推崇我,我是容景,明日天下人不推崇我,人人恨我,我還是容景。況且,如今我是楚容,天下爭權奪利遍地都是,誰管得著楚容如何?”

    藍老家主聞言一噎,看著他,“你這是不怕了?”

    “不怕!”容景淡淡一笑。

    “我告訴你休想!既然你想血染十里桃花林,我老頭子也不是沒筋骨的孬種,我也不怕了你。大不了就魚死網破!”藍老家主忽然被他的態度激怒了。

    容景收回視線,看向他,微微一笑,“藍爺爺先別急著表態!我們先看看安王是否能走出十里桃花林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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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三十五章 收復江山
   
    藍老家主和容景一席話落,凌家門前靜寂無聲,十里桃花林依然狂風呼嘯。

    半個時辰後,十里桃花林呼嘯的風忽然停了,整個桃花林再不復早先樣貌,一株株桃樹成了一株株光桿,本來開得妖嬈的桃花被碾成了碎末,厚厚地舖在地上。

    十里桃花林本來如屏障一般,一眼望不出去,如今能一眼望到頭。

    林子正中央站了一個人,天青色錦袍,風姿秀逸,正是夜天逸。他面色一如既往,身上半絲刮痕未有,完完整整地站在那裡。

    藍老家主和他身後的眾人一喜,齊齊對著夜天逸奔了過去。

    容景站著不動,見夜天逸目光向他看來,對他淡淡一笑。

    “他倒是福大命大!”風燼哼了一聲,對容景挑眉,“你確定就這麼讓他​​們過去​​?”

    “過去又能如何?結果還不是一樣。”容景笑了笑。

    風燼翻了個白眼,繼續看向十里桃花林,光禿禿一片,他罵了一句,“辣手摧花!”

    容景不再理會他。

    不多時,藍老家主和一眾人等到了夜天逸面前,藍老家主看著夜天逸,停住腳步,小心翼翼地試探問,“安王,你……沒事兒吧?”

    夜天逸看了他一眼,剛要說話,忽然身子轟然向地上倒去。

    藍老家主一驚,立即伸手扶住他,但他畢竟年歲大了,緊張之下,連武功也不堪用處,與夜天逸一起向地上倒去。幸好有跟來的人立即扶住他,才免於二人都栽到地上。

    “這……這怎麼回事兒……”藍老家主顫抖地看著夜天逸,他剛剛還如正常人一般的面色此時白如霜紙,被人扶住,生死不知。

    眾人也都驚駭地看著夜天逸,這種結果他們已經預料。十大世家的十里桃花林陣法集結了百年前十大世家布陣高手佈置,一旦開啟,萬物摧毀,更何況是人之肉體凡身?

    “快,快給他看看……”藍老家主失了方寸,夜天逸畢竟是藍家的支撐,他今日若是死在這裡,那麼他們自然不是容景的對手。

    有懂醫術的人立即上前去探夜天逸鼻息,驚喜地道:“老家主,安王還活著。”

    藍老家主忽然大笑,激動地道:“我的外孫,他自然有本事,如何扛不住這十里桃花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他一時也顧不得喜形於色在人前失態了,連忙道:“快給他把脈。看看傷在何處?”

    夜天逸外面無一絲傷痕,顯然是傷在內腹了。

    那人立即給夜天逸診脈,剛觸到他脈搏,手一縮,退了回來,臉色一時間比夜天逸的臉還白。

    “怎麼樣?”藍老家主看著那人,他是十大世家有名的醫者,不敢說活死人,肉白骨,但是一般情況下也是藥到病除,此時讓他這般神色,他頓時覺得不好,笑聲也停了,緊張地看著那人。

    那人又顫抖地將手放在夜天逸脈搏上,片刻後,他對上藍老家主希意的視線,他不忍地道:“回老家主,安王……奇經八脈被診斷,勉強有一口氣支撐著……大羅神仙來了,怕是也救不活。”

    藍老家主聞言,頓時眼前一黑。大喜大悲,莫不如是。

    “就沒有辦法能救了?”片刻後,藍老家主看著那人顫聲詢問。

    那人搖搖頭,忽然,他眼睛一亮,回頭看了一眼,隨即又暗了下去,低聲道:“若是景世子相救的話,安王也許能活命。”

    “他怎麼可能救?”藍老家主聲音頓時拔高。

    那人沉默,不再說話。

    眾人聞言齊齊回身看向凌家門口的容景,只見他一襲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端得是尊貴榮華,人人都覺得頭頂上的天暗了暗。百年前十大世家布陣高手設置的陣法都能被他更改了佈置,安王都不是他的對手,又有誰能是他的對手?他們這四大世家今日若是反抗的話,也許真的會屍橫遍野,血染這十里桃花林。他既然敢殺安王,又怎麼會救?也許是迎合眾人的心聲,明媚的天空驟然鋪滿了一層陰雲,遮擋了陽光,眾人的身上都被天色罩上了一層昏暗。不多時,一陣風吹過,吹起地上的桃花碎屑,轉眼間,細雨密集而至。

    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場雨,雨半風至,風隨雨來。

    細細密密的雨打在眾人的臉上,藍老家主和眾人的心齊齊涼了涼。

    凌家門口,青影已經拿了一把傘遮在了容景頭上,其餘家主的隨侍也各自拿了傘給自家的家主,細密的雨打在傘上,發出劈啪的聲響,寂靜中,分外清晰。

    不多時,藍老家主和藍家的人以及躺著還有一絲氣息的夜天逸都已經被雨水淋濕了個透。冰涼的​​雨也不足以洗刷他們心中蒙上的灰塵。

    過了許久,容景淡淡的聲音飄出傘外,“藍爺爺,還打嗎?”

    藍老家主猛地抬頭看向他,容景長身玉立站在傘下,油紙傘下一片暗影,細密的雨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是他可以想像出,他的臉上一定如楚容尋常一般面無表情,如容景尋常一般雲淡風輕。他猛地又咳嗽起來。

    是打還是不打?

    是真的魚死網破,破釜沉舟,還是將他和藍家以及他身後的三大世家一起歸順他?

    是血濺三尺,血染地面上的桃花碎屑,還是背棄和夜天逸、夜輕染的約定,倒戈夜氏,歸順榮王府?

    死和歸順都不是他想的,他老了,可以死,但是他不了,可以死,但是他不忍舉族被傾覆,無一人可活。藍家的那一支六年前已經被夜氏的先皇滅門了,如今若是再傾覆的話,可就是連根基子孫也無了,可對得起幾百年前的諸位列祖列宗?

    他當不起這個滅族之罪!

    劇烈的咳嗽聲響徹在十里桃花林,似乎要連心肺都咳出,比早先在凌家門口的那一陣劇咳更甚。似乎無休止地咳嗽下去。

    給夜天逸把脈的那人忍不住從懷中掏出一顆藥,遞給藍老家主。

    藍老家主揮手拂開,強力地壓住口中的血腥,對容景道:“我老頭子還是那句話,你若是得到你要的,必須要拿出讓我老頭子保全四大世家信服的價值!若不如此,我等今日就血濺這十里桃花林,也在所不惜。大不了我泉下去找列祖列宗請罪!”

    “您可以去泉下找藍家的列祖列宗請罪?但是蒼家、伊家、華家的幾位爺爺世伯們難道也和您一樣的想法?”容景挑了挑眉梢,目光看向藍老家主身後,“四大世家,每一大世家千餘性命,白白犧牲,可是值得?”

    藍老家主身後那些人聞言面色齊齊一變。他們歸順夜氏,順服夜輕染,但是從來沒有想過為了夜皇室舉族覆滅的下場。這個下場他們當不起。

    “你少挑撥離間!”藍老家主聞言氣怒地喝斥容景,“藍漪離開時,不止帶走了藍家的武功高手,也帶走了其餘三大世家的武功高手,蒼亭更是為天聖新皇效力於天聖西南的泥沼林。四大世家已經同氣連枝。豈是你一句值不值能言說的?”話落,他回頭看向眾人,“你們站出來說說,我們四大世家若是倒戈了,外面那些人會有何下場?留下的子孫裡面有幾個扶起個的?讓他們六大世家以後壓制,騎在頭上,與其窩窩囊囊地或者,是不是到不如都死了?”

    他身後的眾人無人說話,也覺得藍老家主說得有理。他們歸順了容景,新皇如何會放過四大世家在外的子孫?藍漪、蒼亭、華舒等人都得死。他們能苟活下來,又豈會不被六大世家騎在頭上?再不得翻身?他們本來都是世家名門,都有世家筋骨,百年前一起起步,後世子孫若是差了那六大世家許多的話,他們還有何顏面活著?生不如死。

    “藍爺爺此言差矣!”容景輕輕一嘆,“十大世家本來百年前同氣連枝,後來漸生分歧,各自生疏也各謀算計了,如今只不過恢復百年前。十大世家合為一家而已。又何談折了四大世家的筋骨,騎在頭上之說?”

    “無論你說什麼?我總之不信你!要麼你就放馬過來,將我老頭子先殺了,不過是你出手輕輕一下的事兒,反正我老頭子也沒抵抗你的能力?要麼你就給我們這四大世家一個保證。”藍老家主看著容景,一口咬定要他拿出值得信服的價值。

    因為藍家畢竟不是凌家,背棄夜氏新皇的代價太大,大到他們承受不起,若是他收服了他們不管的話,藍家和四大世家牽涉新皇的事情太深,他們恐怕反噬,到時候不死在他手裡,也是死在新皇的暗龍隱衛下。那又有何區別?還會被安上一個亂臣賊子的罪名。

    “刀都架到了脖子上了,還准你有談條件的籌謀?相信就爬過來,不相信就自殺吧!”風燼懶得再看藍老家主一副打著忠心夜氏的幌子卻滿腹算計的強硬,不耐煩地吼了一句。

    藍老家主頓時大怒,“風家娃子!你才長了幾根毛,就胳膊硬了不將我看在眼裡?我為了保住祖宗留下的舉族血脈,有什麼不對?你當我藍家是你風家?風家去年若不是死了你哥哥,也輪不到你站在這裡?”

    風燼冷叱一聲,“那是他沒命!風家將我請回來的,就像你如今死皮賴臉仗著一張老臉皮要別人一個保證一樣。世家大族,外面看著光鮮亮麗,有筋骨體魄,背後裡還不是籌謀算計!有本事你就別談條件?直接抹脖子,我才不會覺得你倚老賣老,贊你英勇,去你墳頭上燒兩柱香。”

    藍老家主氣急,伸手指著風燼,一口血噴了出來,早先有人扶著沒栽倒,後來他揮開了人,此時終於“砰”地一聲栽到了地上。

    “老家主!”他身後的眾人一陣驚呼,齊齊上前扶住他。

    風燼撇撇嘴,還說風涼話,不屑地道:“果然老了,幾句話就擱不住,還配說提劍玩命?別笑死人了!”

    藍老家主想張口說什麼,眼前一片發黑,沒說出來,只能靠在那扶住他的人的懷裡。

    “別的沒見你長進,這一張毒嘴倒是長進了。”容景瞥了風燼一眼。

    “跟你學的!”風燼哼了一聲。

    容景笑了笑,忽然抬步向十里桃花林內走去。青影立即撐著傘跟在他身後。風燼、莫離、凌墨等人見容景向前,他們也齊齊跟在他身後,一行人進入十里桃花林。

    腳踩在桃花碎屑上,軟軟的,如女子的手。

    容景忽然很想雲淺月,想到他離開時,她依依不捨的眼神和糾結在一起的眉眼,想起她第一次來十里桃花林時的情形,他說“我的妻子”,她雖然也被驚了一下,但嘴角眉眼都彎成了一彎月牙的模樣,想起春年那日,雲團錦被,紅燭春泥,她雪白的肌膚如錦緞一般,溫柔地在他身下,想起……

    他強制命令自己不准再想下去……

    明明才來到十里桃花林兩日,他卻已經想她入骨。一旦想起他是被上官茗玥帶走,她那雙帶笑的眼也對他的眼也對他笑,對他嗔,對他怒,對他狡黠地說著俏皮的話,翻眼皮無語的模樣,以及打著小算盤滾動的眼珠,他就恨不得再不理此間事,飛奔去找她。

    上官茗玥……

    他磨了磨牙,腳步不由得加快,忽然沒有了逗弄藍老家主的心思。

    青影似乎感受到了容景心中所想,也跟著加快腳步,二人衣袂如飛。後面風燼翻了個白眼,其餘人都訝異一貫從容優雅的楚家主為何突然間有了急迫?難道怕藍老家主死了?但是想想又不對?他除了景世子妃,又何曾怕過誰死?

    一時間都疑惑不解。

    見容景走來,他臉色不好,第一次見到身為楚家主的他喜怒形於色。他從來該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藍老家主身邊拿不定是否他要出手,圍著的人不由得齊齊後退了數步。

    藍老家主悠悠地睜開眼睛,老眼一片黑灰。

    容景來到藍老家主面前站定,看了夜天逸一眼,對身後吩咐,“將安王帶下去!”

    青影立即將傘交給身後的風燼,上前抱起夜天逸。

    風燼不甘願地接住傘,給容景遮住雨。

    藍老家主大喊,掙扎著要站起來去攔,“楚容,你要做什麼?”

    容景淡淡看著他,並不說話。

    “你們上前,給我攔住他。安王豈能落在他手中?”藍老家主對身後人命令。

    眾人想上前,但是腳步卻怎麼都邁不動。這一刻,他們才真正地覺得這是榮王府世子,不單單只是楚家主。他“尊比天子,雅蓋王侯。”,先皇對他又恨又無可奈何,只能禮讓三分,新皇也拿他莫可奈何。他們站在他面前,就如雲端與塵泥,連對他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青姨帶著夜天逸離開了這處。

    藍老家主也知道容景的氣勢,雖然閒閒散散站在那裡,卻是高山壓頂,連他這個見慣了風雨執掌一生的老人都在他面前矮了半截,更何況其他人?他臉色分外難看,“安王已經再無活路,你難道非要他屍骨全無?”

    容景淡淡道:“安王如何,是死是活,還是屍骨全無。藍爺爺就不必理會了。”話落,他看著他,氣息瞬間居高臨下,“藍爺爺不就是想要我一個保證?保藍家等四大世家和站在我身邊的六大世家一般屹立不倒嗎?好,我就給你一個保證。”

    藍老家主看著他,他身後的眾人也都看著他。

    容景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玉扳指,輕輕地戴在手上,玉扳指正對著藍老家主和眾人的方面現出“慕容”兩個字,雖然極小,但是極為清晰。

    慕容……

    百年前的前朝王室姓氏,慕容氏太子失蹤,慕容皇后、皇上先後死去,慕容氏江山沒落,慕容一族被廢了姓氏,天下再無人叫慕容的姓,已經消失了一百多年,如今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而且在容景的手中,如何能不讓人驚異?

    藍老家主忽然激動地顫聲道:“給我,將那個給我,我看看……”

    容景本來戴在手上,聞言隨手摘下來,扔給了他。

    藍老家主推開扶住他的人,顫抖地接住那隻板著,來回看了一遍,半響才喃喃地道:“是這個扳指,這是百年前慕容歷代皇上佩戴的扳指,這條紋一樣,是前朝密刻的手法,是……”他說到前朝,忽然住了口。

    這一席話,已經足夠讓他身後不知道這個扳指作用的人齊齊驚駭。

    “你……你是……”藍老家主驚駭地看著容景。

    容景淡淡一笑,“藍爺爺認識這個東西就好!我拿出這個東西,給你個保證,你如今可是信了?”

    藍老家主似乎是驚住了,“百年前先祖榮王……榮王他協助夜氏,收復江山,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是……慕容氏的後人?”

    “百年前先祖榮王悲天憫人,不忍戰亂了多年的國土再起兵戰,生靈塗炭,成全了夜氏一番算計,放棄所愛的女子,讓他坐穩了江山。”容景淡淡的聲音含了一絲嘲諷,“榮王府的人向來大愛於天下子民,隱匿百年,幫助夜氏守護江山,又有什麼不可能?”

    藍老家主頓時失聲。

    “十大世家的先祖,其實是幾百年前慕容氏扶持起來的人,與慕容氏一起繁榮百年。百年前始祖皇帝夜卓蘭要拿十大世家開刀,暗地裡是先祖榮王周旋才保全了十大世家退到了十里桃花林。我為何能啟動這的陣法自毀十里桃花林而不波及這里山脈房舍良田?那是因為當年榮王留下一份陣法圖紙,能收能破,他為十大世家再入世留了路。”容景看著​​眾人,清淡的聲音如這細密的煙雨,清涼潤骨,“若沒有當年的榮王,十大世家早已經毀了,憑藉夜卓蘭的狠,十族舉族清滅也不為過,藍爺爺如何還能在這裡與我要保證?”

    藍老家主老臉一灰,似乎一瞬間失了生氣和支撐的力氣。他身後的年老的長者們都知道這段事情,齊齊垂下了頭,十大世家欠榮王府的恩情。每一大世家的祖祀裡悄悄地供奉著榮王的畫像,他們抵賴​​不了,沒有百年前的榮王,就沒有如今的十大世家。

    過了半響,藍老家主才再度出聲,已經明顯底氣不足,“你……既然百年前的榮王都放棄了江山,後來幾世榮王府都效忠天聖,為何如今你……你要對抗天聖?難道就為了報仇?奪下江山,恢復慕容氏?”

    容景清淡一笑,冷嘲道:“藍爺爺問得好!我也想問問我也想問問自己,我為何要對抗天聖?不如我們就一起說說緣由。”

    藍老家主看到他嘴角眉眼的冷嘲,心裡不由動容,想起了安王和當今新皇都喜歡景世子妃。大有爭奪之勢,若不是榮王府景世子手段非常,讓他們奈何不得,現在的景世子妃不一定是榮王府的人。他暗暗想著,果然紅顏禍水。

    “百年已過,夜氏江山已經不復百年繁榮,各處兵戰,血染白骨。夜氏能保,榮王府會保,但是夜氏已經不能保,榮王府還為何要保?況且我也再不是先祖榮王,能捨棄心愛的女人成全他家的天下。我是容景,只是雲淺月一個人的容景。夜氏與慕容氏的仇可以棄而不管,夜氏十年前借北疆之亂殺我父王、殺文伯侯府一門,害我十年受寒毒頑疾所苦的恨,也可以棄之不顧。夜氏籌謀算計,想要屢次要廢除榮王府,挖空心思要奪榮王府依仗的民生財富,也可以棄之不要。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再奪別人的女人。”

    藍老家主和眾人頓時動容。當年先祖榮王幫助夜氏始祖皇帝奪得天下,說是奪得,但其實夜氏的江山有一半是當年的榮華公子相讓的,當年榮華公子的呼聲和擁護甚至蓋過了夜氏始祖,可是偏偏為了天下大義,不忍百姓受苦,才歸順了夜卓蘭,他的一眾部下也都歸順了。為何榮王府在天下百姓心目中世代被推崇,與榮王相讓江山此舉分不開關係。後來歷代榮王府子孫都仁愛百姓,天下雖然是夜氏的,但是其實是一直由榮王府守護。

    可是夜氏回報給榮王府的是什麼?百姓們不清楚,他們十大世家雖然隱世,但沒隱蔽了耳目,都清楚。回報的不過是剷除和算計以及連環暗殺。

    “我有仁心仁德,但也做不來榮王之舉,讓了天下,還讓了女人。夜輕染要奪我的女人,我如何不能收復回我家的江山?這江山借給夜氏百年已經夠了!再藉下去,他還真以為是他家的了。”容景話落,對藍家主詢問,“藍爺爺,想好了嗎?若你死,我也不攔著。你活的話,這裡所有人都不必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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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46: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三十六章 十里歸一
   
    容景話落,十里桃花林靜寂無聲。

    藍老家主看著容景,身子不停地顫抖,一時間沒回答他的話。

    伊家主本來立在藍老家主之後,此時忽然上前一步,對藍老家主沉聲道:“藍世伯,十大世家幾百年前得慕容王朝扶持的皇恩,百年前又得榮王相護才不盡數滅族,這份天恩,十大世家不能負啊!”

    “就是!景世子是慕容氏後人,是榮王后人啊!”華老家主聞言也附和道。

    二人一開頭,又有幾人紛紛開口。他們早就懼了容景的威懾,已經生出了推卻的心裡,只不過藍家四大家攝入夜氏太深,拔出來恐怕承受巨大的代價,才一直死撐著。如今容景一番話和他的身份,讓他們再沒了顧忌。

    除了榮王府世子,天下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出來倒戈夜氏。

    夜氏罪行罄竹難書,天下百姓已經苦不堪言。夜氏新皇雖然有魄力,但也繼承了夜氏先祖的執著和掠奪。他哪怕是英明的帝王,但也難以抹殺歷史。夜氏過往已經發生,誰人不知道這天下不過是靠榮王府景世子的名聲支撐著?百姓們都說有景世子在,天下才安。

    容景淡淡地站著,也不打斷眾人的話。

    過了許久,藍老家主身後的眾人都住了口,只等著藍老家主說話。

    藍老家主老臉慘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即便他不說話,也挽回不了敗局和四大世家倒戈夜氏的大勢所趨。況且他自己又如何會忘了幾百年前十大世家先祖是慕容皇室扶持起來的世家?又怎麼會忘了百年前始祖皇帝明顯的要剷除之心,是榮王暗中費心周旋十大世家隱世,才保全了十大世家?十大世家得榮王恩情,得慕容氏的恩情,就算是盡忠,他們也該忠於慕容氏,他早先是捨不得藍漪,蒼家主捨不得蒼亭,他們是兩大世家最有能力的兒女,可是如今他們再有何理由不倒戈?比起世家存亡,舉族傾覆,他們已經微不足道。

    藍老家主嘆了口氣,忽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容景面前,恭敬地遞上那枚玉扳指,“藍耀拜見慕容後主。”

    “拜見慕容後主!”藍老家主一跪,他身後的一眾人嘩啦啦都跪到了地上。

    這是真心真意的臣服歸順,再無半絲不甘,自此後,尊容景為主,倒戈夜氏。

    容景微微一笑,伸手接過玉扳指,戴在手上,之後雙手去扶藍老家主,語氣溫潤如華,透著絲絲尊貴,“藍爺爺請起,十​​大世家自此榮辱與共,雖然中間小有分歧,但根骨相連,豈是分歧能斬斷的?如今十大世家眾志一心,先祖們天上有知,也當欣慰。”

    “老頭子慚愧,辜負了慕容氏的栽培,辜負了榮王的庇護,只想著眼前蠅頭小利,險些壞了大局。”藍老家主跪地不起,“請容老頭子向後主請罪!”話落,他就要叩頭。

    容景伸手托住他,將他輕輕托起,“藍爺爺為藍家考量,有些私信也不為過,值得敬重!請罪就不必了!趁著如今消息未出十里桃花林,您和蒼世伯將藍漪和蒼亭招納回來吧!能不損失世家人才,為何要損失?”

    藍老家主抵抗不住容景功力被他輕輕托起,聞言更是慚愧,“後主大度仁愛,更讓我老頭子慚愧。您說得對,老頭子這就回去寫信,傳藍漪立即帶著華舒等人回來。否則消息傳出去的話,新皇一定會出手。”

    “後主說得對!我們必須要快些傳書,藍漪如今在鳳凰關,距離這裡近,派個妥當的人去傳信,她應該能盡快脫身,至於亭兒那裡,幸好他在西南泥沼林,遠在京城千里,即便我們傳信慢了,他聰明,得到消息後也會有主張能避開夜氏反噬。不管如何,我們還是要盡快將四大世家待在夜皇室身邊的人招回來是正理,新皇可不是好相與的。”蒼家主立即道。

    藍老家主點頭,對身後人吩咐了一句,他的近身隨侍立即啟程,前往鳳凰關招回藍漪。

    蒼老家主也吩咐他的近身隨侍,前天聖往西南的泥沼林招回蒼亭。華家、伊家等同時下命令,招回自家在外為天聖效忠的人。

    一掃早先的血雨腥風,十大世家握手言和,頭頂上的陰雲散去,一路歡聲笑語地簇擁著容景出了十里桃花林。

    風燼走在最後面,看著被眾人簇擁的容景大翻白眼。

    凌墨回頭正好看見風燼翻白眼,他疑惑地問,“風家主,你的眼睛是否不舒服?”

    風燼一愣,“沒有。”

    “那你今日為何總是翻眼皮?”凌墨看著他的眼睛。

    風燼一呆。

    莫離笑了一聲,退回一步對凌墨解惑,“他是看不慣某個人,自己又比不了,只能翻翻眼皮找點兒能幹的事兒。”話落,他拍拍凌墨,“習慣就好了!每次景世子來,他都不停地眼抽。”

    風燼聞言一腳踹了過去,“你才眼抽!”

    莫離輕鬆地躲過,“不是眼抽是什麼?我可沒冤枉你!”

    風燼沒踹著莫離,收回腳一腳踹向凌墨,凌墨沒想到會踹他,躲避不及,被掃到了一個邊,他不滿地問,“風家主,你為何踹我?”

    “誰叫你問爺這麼沒營養的問題了?”風燼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凌墨本就聰明,聞言“噗嗤”一笑,“原來你是嫉妒景世子!”

    風燼哼了一聲,“老子是不滿他女人都跟別人跑了,自己還在這裡不急不慌謀他還在這裡不急不慌謀他的大業。”

    凌墨“哦”了一聲,“原來你是替景世子著急。”

    “你的嘴和顧少卿的嘴一樣討人厭,顧少卿身邊果然培養不出個好東西。”風燼嘴毒地罵凌墨。

    凌墨委屈,頓時拿出了在顧少卿身邊培養的少爺脾氣,板下臉道:“風家主的嘴也不討喜,與我不過是半斤八兩。”話落,他哼了一聲,少爺似的,不理風燼,向前面一眾人中擠了過去。

    莫離大樂,走過來對風燼道:“你要急你去找到小姐,在這裡不滿什麼?景世子如今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小姐,要知道夜輕染快動了,他不趕在他頭里動,如何能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如今離不開。”

    他私心裡,一直當云淺月是他曾經守護了數年的小姐。雖然他在她身邊多年,除了去南疆偷盜玉璽之事受到重用外,一直是擺設,但那麼多年看著她長大,陪在她身後成長,已經根植入了靈魂的主僕,即便他如今是莫家主,也更改不了。他願意一輩子叫他小姐。

    風燼有氣沒處發,揮開莫離,“這我知道,爺就是氣不過他那副天下盡在我手的死樣子。”

    莫離頓時笑了,向前面看了一眼,被眾人擁在中間的容景雖然與眾人說話聲音一如既往,但步履明顯比往日快,他低聲道,“你怎麼知道景世子不急?他大約是早就急了,但是這裡的事情誰能代替他?你能嗎?我能嗎?”

    風燼也掃了一眼容景,氣小了些,想起雲淺月,罵道:“那個死女人,一日不安分。”

    莫離無奈地一嘆,“這次不怪她,禍是玉太子惹來的。”

    “那也是他心疼玉子書那個男人,代替了他倒貼了過去的。她的性情誰不清楚你我還不清楚?若是她真不想做什麼,誰能強迫得了她?即便是上官茗玥厲害得天下無敵又如何?”風燼不屑地撇撇嘴,不承認他是嫉妒玉子書,惱怒地道:“讓我們這麼多人擔心她,她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沒良心的女人,見到一個,跟著跑一個,連丈夫也不要了。”

    莫離看著風燼話語明顯冒酸氣而不自知,他笑了笑,寬慰道:“既然如此,就更不必急​​了,她既然跟著上官茗玥離開,就有考量。”話落,他又補充道:“況且急也沒用。玉太子都奈何不了的人,即便你急著去了,也沒辦法從上官茗玥手里奪回人,況且現在也查不到那個上官茗玥到底將人是否帶去東海還是去了哪裡,只能景世子處理完這裡的事情之後前去找人。”

    風燼哼了一聲,掃了一眼藍老家主和眾人,“他恐怕急也沒用,他如今不能不處理乾淨了就離開。這些老東西們不會容易讓他走的。”

    莫離點點頭,二人不再說話,跟隨著一眾人出了十里桃花林。

    出了十里桃花林之後,容景向楚家走去,藍老家主等眾人立即跟隨,藍老家主一改早先氣得要死的模樣,如今走路虎虎生風,一邊走著一邊就十大世家之事和容景探討。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進了楚家。

    楚家的人早已經知道家主收服了藍家等四大世家,紛紛收拾好了廳堂,請一眾人進入。眾人進入楚家的會客廳,將大廳當成了中軍帳,開始商討整合十大世家人才,安排下一步動作。

    這是十大世家既百年隱世前和榮王秘密商討隱世謀略之後,第一次又聚集在一起,萬眾一心籌謀將來之路。

    一番商談之後,以藍老家主為首新歸順的一眾人對容景心服口服,話語更見恭敬。唯他之命是從。

    一直商討到深夜,基本事情已經妥當,以藍老家主打頭,出了楚家。

    一眾人離開後,容景立即對青影吩咐,“即刻啟程!”

    青影知道世子早就急了,但他還是提醒他忘記的事情,“世子,安王如何處理?”

    容景挑眉,“他如今還活著?”

    “活著!但是若世子您不救的話,不出明日,就會……”青影后面的話不言而喻。

    容景皺了皺眉,抿起唇沉默片刻,忽然煩躁地擺擺手,“讓他死了得了。”話落,抬步向外走去,準備離開。

    青影立即跟在他身後。

    容景走到楚家門口,忽然停住腳步,惱道:“若是真讓他死了,那個女人知道的話,怕是會落淚。”話落,他問青影,“她會哭吧? ”

    青影不想點頭,但還是誠實地道:“世子妃會哭,夜天傾曾經讓他厭惡,但他真死了,她心裡很難受,也流了淚了,更何況是夜天逸?”

    容景伸手揉揉額頭,怒道:“那個女人,心裡就那麼大,怎麼就能裝了這麼些人?”

    青影很少見世子惱怒,可見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人了,若是世子妃安然地在鳳凰關總兵府待著還好,他除了想念,也可以安心,但是如今她偏偏不再鳳凰關,而且還是被上官茗玥帶走,連玉太子都怕的人,更何況還是那麼一個張揚無忌的人,如何能讓人放心?他輕聲道:“要不就別管安王了,就說他是沒活出十里桃花林,死了世子妃雖然會哭,但也知道您為了收服十大世家歸一的辛苦,也能體諒的。她雖然心裡惦記很多人,但是愛的是您,若是別人要殺您,她會毫不猶豫地舉劍殺了別人,安王也不行。”

    容景聞言心裡舒服了些,嘴角微微勾起,須臾,又收回,擺擺手,“算了!讓他這麼死了太便宜他了。死了他用處不大,活著他大,活著他威脅夜輕染,也許用處更大。”話落,他似乎為自己找到了理由,轉身走了回去。

    青影跟在容景身後,知道世子雖然這樣說,但其實還是為了景世子妃。景世子妃和安王雖然一刀兩斷,情分沒了,但應該也不希望他死。若他死了,她難受是一定的。

    這一日,楚家一處院落內,燈火未歇。

    第二日清早,藍老家主又急匆匆地跑到楚家,見到容景從一間房間內出來,一身疲憊,他愣了愣,問道:​​“後主,您一夜未睡?”

    容景“嗯”了一聲,伸手揉著額頭問,“藍爺爺這麼早來,是否藍漪不回來?”

    藍老家主聞言立即點頭,又憂心又無奈地道:“那孩子自小就是剛強的,認准的事情很難讓她回頭。我派的人去了鳳凰關,將口信傳給她了,她說不回來,自此她脫離藍家,再不是藍家的人,願意為新皇盡忠,死而後已。”

    容景笑了笑,“既然她心意已決,藍爺爺就不必理會了!”

    “可是十大世家歸一了,藍家倒戈了新皇,藍漪即便再忠心,新皇會寬待她嗎?”藍老家主不確定地問。藍漪畢竟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越過了他的兒子,直接選了孫女做家主,他從心裡不希望她執迷不悟。

    “夜輕染若沒有這個容人之量,他便也不配有人忠心相隨了。”容景笑了笑。

    藍老家主聞言鬆了口氣。

    容景抬步向外走去,溫聲道:“我會立即啟程離開,十里桃花林的事情交給風燼。藍爺爺有什麼事請都與風燼相商吧!”

    藍老家主一驚,“您這就要離開?”

    容景點點頭,“內子被上官茗玥帶走了,我不放心。”

    “景世子妃被上官茗玥帶走,難道不是您……授意的?”藍老家主更是驚異,見容景只顧前走不答話,他覺得自己問得多了,連忙道:“您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休息一下再啟程吧!”

    容景搖搖頭,不答他的話,徑自道:“風燼雖然嘴毒,但是針對外人,若是自己人,他都會護著。藍爺爺不必將昨日他氣你之事放在心上。”

    藍老家主點頭,“那個小兔崽子,我知道他的脾性,他從回到風家做了家主後,一直針對藍家,和我過招數次,我沒一次贏了他。您放心吧!我老頭子承認自己老了,不中用了,都聽他的。”

    容景點點頭,不再多說。

    二人走到楚家門口,華家主和蒼家主急急趕來,見到容景疲憊的神態也是一愣。

    藍老家主想起跟隨在藍漪身邊的華舒和凌燕,對二人道:“藍漪不回來,凌燕也和藍漪一樣,不回凌家了。華舒到是棄了副將之職要回來,本來以為藍漪通透,但是如今看來,真不如華舒這小丫頭通透。”

    “藍漪是因為南梁皇,畢竟後主和南梁皇有交情,凌燕是八招輸給了凌墨,無言回凌家。二人不想回來,都有因由。咱們世家的女子骨子裡都有筋骨。”華家主看了容景一眼,見他除了有些疲憊外,神色平靜,他繼續道:“華舒相比二人來說,沒有負擔,便心思開闊放棄副將之職要回來。但是鳳凰關被藍漪控制住了,任何人都不准離開,她只能去了總兵府。總兵府庇護了被她帶出的幾人,其餘的人都被藍漪收買,願意跟隨在她身邊。”話落,他見藍老家主臉色不好,他嘆了口氣道:“藍漪畢竟是藍家的家主,掌管藍家幾年,她有自己的根基和收買的人也不奇怪。”

    藍老家主嘆了口氣,擺擺手,“罷了,不管她了!她已經自逐出藍家,便也不是藍家的人了。路是她自己選的,以後她如何,都是她的選擇,怪不得別人。”

    花家主點點頭,暗暗想著幸好華舒爭氣,懂得進退。

    “後主,我想向您請旨,我不放心亭兒,昨夜思來想去,不如親自跑一趟西南泥沼林去勸他回來。萬一他與藍漪一般……這實在不是我所願啊。”蒼家主連忙說出急急而來的目的,迫切地看著容景,恐怕他開口說不。

    容景微笑地看了蒼家主一眼,笑道:“蒼亭應該不會如藍漪一般!”

    蒼家主一怔,緊張地道:“他的所作所為比藍漪要涉及的深,而且從入京後,就與您和景世子妃作對,我怕……他畢竟是蒼家花費大心力培養的子孫,昨日我覺得他該顧念家族回來,後來想著凡事都會有變動,這些年那小子心思深,不易被人看透,我怕他也如藍漪一般鑽進死胡同出不來,畢竟新皇對他很是重用……”

    “是啊,蒼亭那小子這些年不知道在想什麼,做出的事情都不能按常理來論。”藍老家主覺得若是蒼亭也如藍漪一般,甚為可惜。他們家族歸順,他若是不回來,便是真正歸順夜氏,將來總會兵戎相見。這是他們老一輩的人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他若是有心回歸,倒戈夜氏的話,自然會回來。西南也有我們的人。夜輕暖對他發難,憑藉他的本事也能庇護自己,他若無心,即便蒼世伯去了也無用。 ”容景道。

    蒼家主被點醒,點點頭,嘆了口氣,“後主說得對,看他的造化吧!”

    容景見他放棄去西南的心思,又吩咐了幾句,蒼家主和花家主知道他要離開,看著他疲憊的臉張了張嘴,終是沒勸說。與藍老家主一起目送他出了十里桃花林。

    他的身影看不見之後,蒼家主低聲嘆道:“到底是慕容氏的後人,榮王后人,榮王的後人。讓我等相信,只要有他在,十大世家百年繁華,亦不為過。”

    藍老家主擺擺手,往回走,“還說什麼百年繁華不繁華的事情,我們現在對後主忠心就是了,不求繁華,只求這兵亂之下,新皇和後主交鋒,能保住十大世家吧!畢竟新皇也不是好相與的。我們既然做了選擇,就再無退路。成擇百年甚至千年根基,敗得十族傾覆。”

    蒼家主和華家主點點頭。他們目前的事情只是整合十大世家,招回入世的世家子弟,剩下的就是準備,等待後主分派調遣。

    容景和青影輕裝簡行,很快就出了十里桃花林。

    走了一段路,青影見容景依然向鳳凰關走去,忍不住問,“世子,世子妃不再鳳凰關了吧?您不是要去找她嗎?怎麼還走鳳凰關?”

    “鳳凰關住著玉太子,先與他會面再說。若是這個世界上論誰最了解上官茗玥,恐怕就是他了。”容景聲音有些磨牙。

    青影不再說話,心裡想著,世子恐怕不止是找玉太子了解上官茗玥,也找他算賬才是。

    二人一路無話,三個時辰後回到了​​鳳凰關。

    鳳凰關被藍漪帶著人看守得固若金湯,四城門緊閉,行人禁止放行。因是兩軍交戰,她的舉動也未曾得到城內人的反對。

    容景淡淡掃了一眼緊閉的城門,飛身而入。青影跟在他身後,二人如兩抹雲煙,頃刻間入了城。並不停留,徑直前往總兵府。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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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46: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三十七章 先發制人
   
    總兵府不同於鳳凰關城內各處彌散著緊張的氣息,而是有琴聲飄出,清雅悠揚。

    容景來到總兵府門口,守門的人見他回來,頓時大喜,連忙恭敬地請他進入。他進入後,淡淡掃了一眼總兵府內的情形,如他離開時一般,主院那一片海棠花已經全部盛開,分外嬌豔,他向那株海棠樹下看了一眼,只見一把空空的貴妃椅靜靜躺在那裡,他眸光一暗,徑直走入琴聲飄出的房間。

    房門並沒有關,珠簾靜靜地垂著。

    “公子,您回來了!”墨菊見到容景回來,從暗處現身,對他嘻嘻一笑,問道:“您找回主母來了沒?”話落,眼睛向他身後搜尋。

    容景抬腳踹了他一腳,墨菊沒想到容景見到他就發難,頓時苦下臉,主母踹他敢躲,公子踹他可就不敢躲了,他著著實實地挨了一腳,被踹出了老遠,他捂著退,見容景看也不看他一眼向屋中走去,他小聲嘟囔,“就算您沒找回來,也不能拿屬下出氣啊… …”

    “活該!你自找的。”墨嵐在暗中鄙夷地罵了他一句。公子回來誰都看出他臉色不好,疲憊不看,略顯急促,只有他這個笨蛋出現找挨揍。

    “你懂什麼?我是在公子腳下訓練一下筋骨。”墨菊拍拍腿站起來,“我的筋骨硬氣著呢,能挨得住公子一腳,你們能嗎?”

    墨嵐鄙夷,“有本事你怎麼不將護膝和綁著的那塊牛皮扯下來讓公子踹?”

    墨菊聞言細細一笑,擼開褲腿,伸手扯下綁著的牛皮,對墨嵐道:“公子估計會對我算賬,但是他目前正急著找玉太子算賬,我的賬是小菜一碟。若不趕緊湊上去讓他胡亂地對我小踹一腳的話,難道等著他找玉太子算完帳後想起我暴揍嗎?我又不是傻子。”

    墨嵐翻白眼,對他小聰明算計的行為不恥。

    墨菊卻高興地舞者手中的牛皮,得意地道:“公子已經罰過我了,就不會再罰了,這是墨閣的規矩。”話落,他神秘兮兮地道:“不知道上官茗玥將主母帶去了哪裡,我真是期待咱們公子和他過招啊。不知道是不是驚天地泣鬼神。”

    墨嵐實在看不過他幸災樂禍的模樣,抬腳踹他。

    墨菊立即泥鰍似地躲過,二人一靜一鬧地隱到了暗處。

    房門的珠簾靜靜地垂著,院中半絲風絲也沒有,屋中窗前的琴案前,坐了一襲錦衣華袍彈琴的玉子書,透過珠簾,他看起來高雅尊貴,分外悠閒。

    容景眸中黑色一閃,伸手挑開珠簾,進了房間。

    琴聲並沒有因為他的進入而凌亂,依然我自悠揚。

    珠簾發出劈裡啪啦清脆的響聲,不但不令優美的琴聲失去美感,反而似乎為它注入了一股清泉,更襯托得琴聲出塵,令人心神舒緩。

    但是即便如此令人心神舒緩的琴聲,也不能卸去容景心裡的急迫。他徑直來到玉子書身後,看著他,玉子書頭也不回,彷彿不知道進來人。他蹙了蹙眉,忽然對玉子書出手。

    玉子書一手彈琴,一手瞬間攔住容景,不回頭,聲音無奈地道:“何不聽完一曲再說?聽完後,你想知道上官茗玥的什麼,我都告訴你。”

    容景挑了挑眉,慢慢放下手,轉身坐在了玉子書旁邊的椅子上。

    玉子書似乎笑了笑,繼續彈著手中進行了一半的曲子。

    容景忍住急不可耐,雖然這琴音舒緩,有安神作用,但是對他來說卻無用。他只想知道上官茗玥會將雲淺月帶去了哪裡,是東海,還是在天聖。一直以來,對所有人事,他都把握得分外透徹,但獨獨沒想到被他引來了個上官茗玥,他見過上官茗玥一次,也是十一年前他接收墨閣的時候,旦也就是一面,那時候他帶著面具,他也帶著面具,他不知道他叫上官茗玥,他不知道他叫容景,兩個年歲相仿的人對看許久,都一言不發,直到看了一日後,還是上官茗玥先開口說,“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看到你我忍不住揍你。”

    “彼此彼此!”他那時候是那樣反駁。

    第一面,彼此間留下了不太美好的印象。機緣於什麼,只能說有的人生來就天生不對卯。容景即便對夜輕染,夜天逸,也不曾有過這種天生不對卯的感覺,唯獨上官茗玥。

    墨閣起源於東海,尊主和閣主分屬墨閣最高權職,雖然閣主職位更高,能統領整個墨閣,但是尊主身份更尊貴,若不是墨閣發生轟天震地的大事兒,轟天震地的大事兒指的是墨閣危難傾覆毀滅,一般尊主是不過問墨閣中事兒,歷代尊主都神秘,但在墨閣卻有著不屬於閣主的權威。他那一日想著墨閣在他手中覆滅完全是說笑,他和上官茗玥也就是一面之緣。並沒往心裡去。

    那個少年高傲張揚不可一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不屑地道:“那可不一定,沒準有朝一日我們看上了一個女人,鬥得你死我活呢!”

    容景輕哼了一聲,那時候他已經認定了雲淺月,不覺得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會有誰和他搶。

    “原來你有喜歡的人了?誰?”上官茗玥湊近容景詢問。

    容景轉身就走,語氣閒散而漫不經心,“我看上山下一家農家院子裡的一頭豬了,難道你也去喜歡?”

    上官茗玥大怒,“我現在就去將那頭豬殺了!”

    “幼稚!”容景不屑一顧,再不理會他,下了當時會晤的天雲山。

    上天雲山。

    上官茗玥氣得跳腳,片刻後,忽然一腳踢起一塊石頭對著容景砸了去,容景施展功力躲開,但手腕還是被十尖劃了一道口子,血頓時流了出來。上官茗玥叉著腰大笑,“果然是笨蛋,連小爺的隨腳踢的一塊石頭都躲不開。”話落,他揚長而去,“我與笨蛋計較什麼!期待有朝一日墨閣在你手中毀了,小爺我好趕來救你。”

    容景眸光湧上惱怒,翻滾的黑雲看著上官茗玥囂張地走遠,那一刻,他竟然覺得他囂張的樣子像極了雲王府那個小丫頭,本來攥在手中的一根針到底沒出手,之後也離開了那裡。

    一別十一年,沒想到他真的來搶他的女人!

    琴聲何時落幕,容景並不知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正見玉子書端了一杯茶站在他面前,玉顏含笑,聲音溫潤,“幾日未曾睡覺了?”

    容景想著從離開這裡回到十里桃花林,他一直未曾好眠,瞥了玉子書一眼,不接他手中的茶,對他道:“說吧!”

    “你想聽什麼?”玉子書將茶杯強硬地塞進他手裡。

    “什麼都聽,只要是關於上官茗玥的。”容景道。

    玉子書了然,對他一笑,緩緩坐下身,“我其實對他也知之甚少,你應該知道,我五歲那年,各地藩王進京為父皇賀壽,老王叔胡鬧找樂,將我扮作了女子,被他抱住不鬆手,之後知道我喜歡女人,昏了過去,之後他就再未踏足東海京城盛都。”

    “你覺得上官茗玥能是一個因為你說你喜歡女子就暈過去的人嗎?”容景挑眉。

    “他自然不是!”玉子書笑笑,“依現在看來,他怕是早就看出我是男子做了女子裝扮,故意找個笑柄。”話落,他想了想,有頗為有意思地道:“或許他是不想留在東海盛都,找個離開的理由。再也沒有什麼理由比惹上我更冠冕堂皇的。”

    容景瞇起眼睛,“那時候東海王想要留下他?為何?要他做人質?”

    玉子書搖搖頭,“燕王府在東海是個特殊的存在,每一代都要有一位子嗣入朝參政,他是燕王府嫡子,自然是不二人選。燕王府的子嗣每一代只入朝一人,一代接替一代。有的位極人臣,輔政丞相,有的做了帝師,站在最頂峰。而他本來是父皇有意培養的帝師,可是不想出了那等事情,自然不留他了。況且我五歲之前一直不會說話,因他而說了話,父皇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又念他年歲小,若是留下來,怕是因為我出什麼亂子,便與燕王商議,作罷放他回了雍州,幾年後再令他進京。”

    容景點點頭,眸光若有所思。

    玉子書繼續道:“後來他隨燕王回了封地之後,聽說便鬧著要出家,燕王很是無可奈何了一陣子,天天派人看著他,可是還是看不住,他當真跑去了東海的九仙山論佛道,燕王追去九仙山,連他的人都沒見著,聽說他和九仙山的一位師祖一同閉關了,每次那師祖只一人閉關,這次帶上了他,沒有一年不出來,燕王無奈,只能悻悻而歸。後來一年後等到師祖出關的日子,燕王早早就去等候,可是只等到那師祖出關,而他據說自己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燕王大怒,吩咐人尋找,燕王的能力竟然找不到他,他隱瞞了一年,再不敢不對父皇稟報,便寫奏摺上報了父皇,大罵不肖子孫,讓父皇不要再在他身上費力了,燕王府又不止他一人,另外擇選一個就是。”

    容景靜靜聽著。

    “父皇寬厚,又覺得他本來就有意培養帝師,他去論道沒什麼不好,況且九仙山那位師祖從來連皇室的面子都不買,卻帶著他閉關一年,證明他有慧根,那位可是得道高僧。他勸燕王想開,並囑咐他既然他想論道云遊,就由了他吧!燕王本來就無奈,聞言也只能如此。”玉子書繼續道:“所以,燕王和父皇達成了一致意見,燕王在府中找了一個人假扮他,作假日日看著他,以防他出家,製造言論,暗中卻是在查找他的下落。可是一直無果。”

    容景挑了挑眉。

    “一直五年前,燕王都沒找到他,氣怒之下放出燕王妃大病遍尋名醫的消息,才將他從外面招了回來。他跑回燕王府後,見燕王妃好好地坐在暖閣等著他,才知道上當,剛要逃,燕王已經帶了兩萬人馬將燕王府包圍起來了。他若敢離開,他就命人放箭,殺了他,再和燕王妃自殺。才將他鎮住。”玉子書說到這裡,好笑地道:“對付自己的兒子要動用兩萬人馬圍困燕王府,也只有他將燕王叔逼急了才做得出來。當年人人都以為父皇要剷除燕王府,才兵馬圍困的,百姓們都嚇了個夠嗆,齊齊上表萬民書為燕王求情。父皇收到萬民書後,哭笑不得。”

    容景聽得有些不耐,他其實最不想聽的就是他的事情,但為了搶回女人,只能忍著。

    玉子書笑看了容景一眼,“經此一事,父皇更是堅定了讓他做帝師的想法,密摺給燕王叔,務必留下他。燕王叔和他在燕王叔對持了三天,他不鬆口,最後還是逼急了燕王妃,燕王妃本來就是個柔弱的女人,哭成了淚人一般,才讓他軟了心,但沒答應留下來,只答應每年會回來一次。燕王叔自然不干,說他必須進京,二人各執一詞,態度強硬,最後還是燕王妃捨不得父子相鬥,做了中和,給他五年的時間,五年後,他必須進京輔政,五年之間,每一年在春年要回去一次,只要那日他不回來,她就回來,她就哭死。這才讓父子兩人各退一步。之後五年,他果然每一年回燕王府一次,但也就待幾日而已。”

    容景揚眉,“今年難道已經是第五年?”

    玉子書苦笑,“正是!”

    容景恍然,似乎明白了,“他不想入朝,不想進京,從小便逃開燕王府,以便要逃開東海的朝局?”

    玉子書點頭,“應該是此理。”

    “所以,他沒了選擇,才追著你不放,若是他喜歡上了東海的太子,以男兒之身,自然不適合再入朝或者在朝中做帝師。東海民風雖然開放,男風盛行,但是皇室可沒有這個先例。更何況你不能娶一位男子為太子妃。”容景道。

    玉子書點點頭,有些頭疼地道:“是這樣!我雖然明知道,但也無可奈何。父皇春年之後見到了他,心下甚喜,當即就要封帝師,若不是他突然抱住我,那一日……場面混亂,群臣皆驚,讓父皇也驚得住了口,他如今已然是東海的帝師了。”

    容景聞言忽地一笑,“那就不必讓他做帝師了,達成他的心願,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玉子書第一次從容景口中聽到滾字,他不由失笑,看來是將他氣急了。他道:“不是我不想,而是父皇已經下旨,帝師舍他其誰。只要他一日不做帝師,帝師之位一日空懸。哪怕是……讓我娶了他。”

    容景眼角一抽,半響無語,之後才冷靜地道:“東海王果然非常人能及。”

    玉子書嘆了口氣,“實在是燕王府三個字讓父皇不得不留下他。況且他確實有才華。”

    容景眸光瞇了瞇,“燕王府……燕……有什麼寓意?”

    “你應該知道,他會靈術,並且極高。”他看了容景一眼,“我對燕王府的來歷也知之不多,只知道千年前云族分為三脈,一脈是東海燕王府,一脈是天聖雲王府,一脈是……墨閣!”

    容景眸光跳躍了一下,“這麼說她與他分屬同宗了?”

    玉子書頓時失笑,看著容景,提醒道:“同宗也是千年前了,血緣之說,早淡薄得沒影了。”話落,他看著容景道:“你都能娶了她,他有如何不能搶?”

    容景面色頓時一黑。

    “我能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若是能對付得了他,我也不至於跑來天聖。”玉子書覺得他這一輩子的臉面都丟在了這,還要靠雲兒救,嘆可口氣,但掃見容景的臉色,他又覺得好笑,最該著急的不是他,而是容景不是嗎?看他如今終於失去了一貫的閒雅,他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對他提醒道:“那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只有你想不到的地方,沒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容景放下茶杯,對玉子書語出驚人,“你娶了他不就完了。”

    玉子書一呆。

    容景起身站起來,對玉子書道:“你跟我去找他,之後帶著他趕緊滾,以後最好再別踏入天聖。”話落,向外走去。

    玉子書不敢置信地看著容景,“你……你讓我……娶他?”娶一個男人?他也敢說!

    “反正東海王也沒有意見,你娶了他之後,可以再找一個喜歡的女子娶了。你是太子,將來登基,后宮三千粉黛,何愁一個男人?”容景頭也不回地道。

    玉子書眼角一抽,立即道:“你將來也是要登臨高峰吧?為何你不后宮三千?”

    “我有云淺月,你沒有。”容景打擊人絲毫不留餘地。

    玉子書被氣笑了,看著他理所當然的背影,聲音似乎從牙縫中擠出,“我忽然覺得讓上官茗玥搶了雲兒也沒什麼不好。這樣的話,你也沒有了。”

    容景猛地回頭,看著玉子書,語氣清涼,“玉太子,你是跟我走,還是我綁了你去找他?你選一個!別怪我沒提醒你,選不好,別怪我。 ”

    這是要對他出手了!玉子書笑看著他,“雲兒不在你就欺負我嗎?”

    “一個上官茗玥都能欺負你,不差一個我。”容景道。

    玉子書忽然坐了下來,慢悠悠地嘬了一口茶,對容景道:“我哪個也不選。雲兒愛護我,要幫我,我為何還要跑去自己受虐?本太子不喜歡男人,以後會不會喜歡別的女子不知道。總之目前為止,也就喜歡雲兒一人。”

    容景眼皮跳了跳,“你是等著我出手了?”

    “景世子不必客氣!”玉子書對容景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不過你確定你出手就能成功嗎?世界上畢竟只一個上官茗玥。除了他,本太子似乎還不怕別人。 ”

    “玉太子確定自己的武功能勝得過我?”容景瞇起眼睛。

    玉子書搖搖頭,“大約勝不過,但是……”他笑容綻開,“配合上別的手段,就不一定了。”話落,他看向容景的腹部,“景世子難道沒覺得胃裡有什麼不舒服嗎?”

    容景一怔,忽然發現自己提不起功力了,他看向玉子書,忽然怒道:“你對我下了化功散?你要做什麼?”

    玉子書見容景真怒了,嘆了口氣,對他道:“除了散功散,還有神仙睡。這兩者是我抹在琴弦上,用內力震到空氣中,專門給你用的。”話落,見容景第一次有些狂躁想殺人的目光,他輕咳了一聲,“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太累了,想要你休息一下。反正上官茗玥已經帶走雲兒兩日了,該發生什麼,早發生什麼了……”

    他話音未落,容景忽然一把劍對著他扔來。雖然他失去內力他失去內力,但是還是較一般高手的身手快,那把冰魄快如閃電,直直刺向玉子書眉心。

    玉子書輕鬆地伸手接住,對容景一笑,“你傷不了我,還是別白費力氣了。暗理說你這樣的人,該不會中我的暗算才是,但是你心念雲兒,心思狂躁急迫,已經急不可耐,才沒聞到這屋裡空氣中細微的異樣的散功散和神仙睡的氣息。你想想,你這個狀態去找人的話,如何能不吃虧?”

    容景對他沉下臉,怒道:“我自由主張!不是你的女人,你自然不急。”

    玉子書放下手中的劍,對他道:“不是我的女人,我也急的。”

    容景眸光黑雲翻滾,對他道:“解藥!否則別怪我不顧念她現在就要你好看。”

    玉子書呵呵一笑,起身站起來,走到容景面前,對他道:“你這個樣子實在難看。還是先睡上一覺再說吧!免得你出現在雲兒面前,讓她見了難受,為你心疼。她心疼,我最看不過去,所以……”他後面的話沒說出,揮手去點容景的睡穴,容景沒了功力,自然躲不過他的身手,惱恨地閉上眼睛,向地上倒去。

    玉子書伸手接住他,將他放在了床上,須臾,他坐在床邊苦笑,“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容景,看來這裡不能待了。”話落,他起身站起來,向外走去,來到門口,見青影如木頭一般地站在門口,顯然屋中發生的事情他知道,但沒阻止,他笑了笑,“你家世子太累了,讓他休息一番,上官茗玥不會傷害雲兒。”

    青影點點頭,木聲道:“多謝玉太子。”

    玉子書伸手扶著額頭,拿出兩瓶藥,遞給青影,“他的穴道六個時辰之後可解,也該夠他休息了。他醒來之後,你將這個交給他。”話落,他補充道:“嗯,就告訴他,我回東海了。”

    青影接過兩瓶藥,忽然對玉子書先發製人出手。

    玉子夕瞬間躲開,身子飄出了距離青影數丈遠,對他挑眉,“想替你家世子攔住我?”

    青影請喊一聲,“墨菊,滾出來!”

    墨菊應聲而出,不止他,墨嵐等十二星魄都齊齊現身,攔住玉子書的去路。

    玉子書看著十三人,揚了揚眉,對青影笑問,“景世子的好屬下,這算是過河拆橋嗎?”

    青影麻木地道:“世子沒發話,您不能走!”

    墨菊立即附和,聲音比青影的正經他簡直不正經透了,對著玉子書嘻嘻笑,“對啊,公子沒發話,主母沒找到,您可不能走了!您走了,公子找不到人出氣,屬下們可就遭殃了。”

    玉子書輕笑,對他們道:“你們世子找不到我,也可以找上官茗玥出氣。他才是正主。要知道,上官茗玥從來了天聖後,目的可不止是我。我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你們主子估計心裡明白,才見了我之後沒將我真如何,若是他先出手對付我,如今未必中了散功散和神仙睡躺在床上。”

    “那您也不能走!”青影固執地道。

    “對,我們可不會放了您的。”墨菊笑嘻嘻地附和道。

    “那就沒辦法了。”玉子書無奈一嘆,話落,他衣袖一甩,一陣風對著十三人飄去,“幸好我這裡還有些神仙睡,不如你們也睡一覺吧!”

    十三人聞言,聞到一股奇異的香,一驚,齊齊後退了數步,摀住口鼻。他們自然不能陪著世子睡,一定要看顧好世子。

    玉子書見十三人後退,微微一笑,身子一閃,飄出了總兵府。

    “不好,不是神​​仙睡。”青影反應過來,大叫一聲。

    “不過是海棠花混合了桃花的胭脂粉,玉太子好狡猾!”墨菊恨恨地道:“讓他跑了。怎麼辦?他難道就真不管主母跑回東​​海了?”話落,沒人搭茬,他又自言自語地道:“看他那日被上官茗玥追的小可憐樣,丟下爛攤子給公子也不奇怪。”

    青影擺擺手,人攔不住,再追也沒用了,墨菊等人也明白,只能守著容景醒來。

    總兵府裡玉子書在容景的被迫下講關於上官茗玥的事情之時,有一處地方,雲淺月也正被上官茗玥逼著講容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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