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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自然,既然燃燈師太也是為殿下效力的人,是不是可以告知我此事?”秋葉白淡淡地道。
燃燈猶豫了一會,便輕哼了一聲:“怎麼,攝國殿下沒有告訴你麼?”
她頓了頓,又似自言自語地道:“不過也是,此事除了杜家之人,外人又怎麼會得知內情?”
“當年的國師到底為何會留下下那樣的預言,難道真是因為天象顯示秋家四女會惑國殃民?”秋葉白再次追問。
燃燈遲疑了片刻,露出個古怪的笑來:“說起來,你可知道當年秋家始祖是姓白,乃是光武大帝的開國大將白起,也是武將世家,第五代白家家主在戰場上救了兩次定文帝的性命,身負重傷,因此被定文帝賜姓秋,意指白家在便可守護天極千秋大業之意?”
她聞言,點點頭。
這事,整日里被秋家的人拿來說,她早已耳熟能詳。
“其實天極史上,你們秋家或者說白家出的皇后並不比杜家少,只是不如杜家這般每一任都皇后都姓杜而已,而且白家被當成皇后教導的女儿一向素有賢德,換個說法就是極為普通,和尋常皇后沒有區別。”
燃燈有點不屑地輕嗤了一聲:“但是男人絕對不是看到你溫柔賢惠,便會把一顆心放在你身上的,哼。”
她有些譏誚地看著秋葉白:“男人要嘗慣了順從、溫柔、賢德之后,口味就會變成需要明艷和鮮麗。”
秋葉白聽著燃燈說著這些話,只覺得千百年來關于男人口味的這事儿似乎都不曾改變過。
紅玫瑰和白玫瑰的選題罷了。
“但是這和我們秋家四女有什麼關系,難不成是我們秋家出了個明艷動人如妲己一樣的四女,然后蠱惑帝心?”
燃燈聞言,譏誚地笑了起來,忽然換了一個話題:“呵呵,說起來,杜家和你們秋家還是有點儿淵源的,杜家原是你們秋家的門客,或者說是秋家的家將,甚至與秋家有姻親之誼,其中定武帝的元皇后和當年繼皇后,也就是第一代杜皇后還情同姐妹呢。”
秋葉白聞言,不免一愣,她確實不知道這些過往淵源,不過她在秋家呆的時日不長,一直以為杜家是為了控制秋家,將杜珍瀾嫁入了秋家以后,兩家才站在了一個陣營里。
看著秋葉白驚訝的目光,燃燈頗有點布道的滿足感,繼續道:“當年還不是杜皇后的杜小姐其實還在蓮戒山之中修行,如果不是因為秋皇后的舉薦,杜小姐也不會遇上定武帝,后來還在秋皇后病歿后,被定武帝擢升為繼皇后,並且成為當年已經空了三代主人的明光殿的新主人。”
明光殿的新主人?
秋葉白是知道明光殿的傳說的,那華麗如仙宮的殿宇,是當年開國皇帝送給自己摯愛的女子——當年的開國元宸皇后的宮殿,帝后二人一直在明光殿如尋常夫妻一般居住到真武大帝退位,與元宸皇后歸隱大漠,成為一段美麗的傳說。
同時明光殿也成為宮中聖地一般,代表著帝皇的至高恩寵。
從此如非皇帝陛下心頭深愛之人,非正妻永不得入住明光殿,但若是皇后娘娘沒有得到皇帝陛的聖旨,也一樣不得入住明光殿。
是以明光殿經常深鎖,並不是每一任天極帝國的皇帝都會去開啟它。
而秋皇后沒有得到的恩寵,落在了杜皇后的身上,還是一個帶發修行的女尼?
秋葉白一點不客氣地冷笑了起來:“想來杜皇后在蓮戒山修的也不是佛,而是《**經》、《愛經》或者《陰陽和合經》之類的天竺異經罷?”
她終于明白真言宮是怎麼興起的了,十有八九和這位杜家的初代皇后脫不了關系。
“呵呵,得不到男人的心也只是自己沒有本事罷了,杜家也不是每一位皇后都能讓皇帝陛下開啟明光殿,至今五任杜皇后,也只有初代杜皇后娘娘得以入住明光殿,如今的老佛爺就算再機關算盡,就算手段再厲害,先帝也沒有為她開啟明光殿,可先帝卻答應了我,若是我……。”
燃燈說得一時得意暢快,卻忽然想起自己竟然說了些不該說的,她立刻下意識地住嘴,然后警惕地看向秋葉白。
秋葉白卻已經聽出來了燃燈話里深意,只怕是意味著另外一種含義,她心中一轉,隨后便看著燃燈微笑道:“師太比太后老佛爺要年輕,容貌也不比太后差,想來當年先帝對您也是動了心的罷?”
燃燈師太見她竟然這麼不遮不掩,直白地說出這話來,臉色白了白,下意識地向四周圍看去,見到漆黑的石頭牆壁時,才想起自己在地下室,能聽到不該聽到的事的人都已經沒了神智,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她方才放松了下來,輕哼了一聲:“那是自然,女人若是咄咄逼人,就不招人喜歡了。”
“但是不管是杜皇后也好,還是秋皇后也好,這與‘秋家四女惑國’這個可笑的詛咒到底有什麼關系,而且怎麼聽著,杜皇后才更像那個禍國殃民的災星罷?”
秋葉白看著她在那兜了半天都沒有到重點,按捺不耐的逼問。
這才是她關心的問題,她可一點不關心什麼女人更受男人歡迎,她可不想被百里初抓去在他的醋缸里做成腌黃瓜。
燃燈見她沒有耐性,自己索性也不再繞圈子,也干脆地道:“第一代的國師來自真言宮,而初代杜皇后是真言宮的建立者
皇后是真言宮的建立者,或者確切地說是捐助了真言宮里來自天竺異域的修行人和高手……。”
“你的意思是杜皇后建立了真言宮,並且讓天竺異人做國師,讓他去詛咒推薦自己成為皇后的先皇后的家人?”秋葉白一聽,便忍不住顰眉。
這種宮廷秘辛無非是誰得罪了誰,誰背叛了誰,誰掌握大權之后施以報復。
只是如果說是秋皇后和杜皇后之前並不如史書記載的那樣關系親密,而是有仇的話,那麼到底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杜皇后給秋家下了這樣古怪的、綿延不絕的‘詛咒’?
杜家和秋家也從此決裂。
而且不合理的事還有一件,按理說杜家和秋家既然有這樣的一段淵源,那麼杜家和杜皇后按理該將秋家給滅族以絕后患才是。
既然杜皇后能有能耐讓定武帝為她開了明光殿,后來她成為皇太后之后,要滅了已經成為宿敵秋家,不是輕而易舉的麼?
燃燈聽了秋葉白的疑問之后,也是啞然了半天,遲疑著:“這……這……。”
她也不是很明白,因為按照她們杜家女子的精明和眼里容不得砂子的性子,在蠱惑了帝王之心后,一定會對當年的仇家趕盡殺絕。
秋葉白見燃燈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就知道這老尼姑大概也不知道。
不過,目前她已經知道了足夠的內幕和秘辛,那麼……
“多謝燃燈宮主大方告知我這麼多東西,不過我有一件事還需要拜托師太。”秋葉白看著燃燈師太微笑道。
“你我皆是為殿下做事的,不必客氣,什麼事,只管說就是了。”燃燈師太見秋葉白好聲好氣的模樣,以為她已經接受了自己關于制作血燕窩和養顏膏的說辭,回應起來倒也干脆。
“只一件事,既然你我皆為殿下效力,那麼咱們必定要為殿下分憂,您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污點證人,只要你指證太后,那麼朝臣們一定會更相信太后的為人如此可怕和惡毒。”秋葉白慢條斯理地道。
“那怎麼可能,若是我出來指證太后,那豈非連問我真言宮都要被拖下去,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更不要說在朝中還有立足之地了。”燃燈師太還做著自己要成為太妃的美夢,自然不會允許出現這種事情。
秋葉白卻睨著她,露出鄙夷又輕蔑的笑容:“難道真言宮不是早就該人人喊打麼?”
那種可怕的毫無人倫和人性的黑暗地獄,早就該被送回地獄了!
說著她出手快如閃電,瞬間向燃燈師太抓了過去。
燃燈師太大驚失色,但是她到底是會些武藝地,立刻身子向后一躺,也不顧自己這把老骨頭會在地上摔個八瓣,似只求避開秋葉白對著自己頸項的一抓。
但是秋葉白卻敏銳地察覺她手上瞬間朝著自己彈了什麼東西,那紅粉末狀的東西在幽暗的地下室里也泛著詭異的華光,一看便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亦立刻收手,打算避開那些粉末狀的東西。
以她的武藝要做到這點輕而易舉,但是下一刻,她忽然想起自己身后還躺著常清歡,如果自己避開,那麼遭殃的就是常清歡了。
她眼神一冷,索性一抽自己腰間的衣帶,同時轉身將身上的僧袍一翻,向那紅色的詭粉卷去,試圖將那些詭粉全部卷在衣服里。
雖然運氣之后的僧袍確實如同一個包袱布一般地將大部分的紅色詭粉卷入,但是事發倉促,地方又過于狹窄,所以還是有少量的粉末落在她的身上和臉上。
一股子濃郁的異香扑來。
秋葉白只覺得頭一暈,她方才暗叫了一聲不好。
而燃燈師太見秋葉白還是著了道,立刻躺在地上不顧劇痛地得意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這個無恥又卑鄙的小賤人,就憑你也想對本宮主不利?”
秋葉白微微顰眉,沒有做聲,也沒有動。
燃燈師太方才那一摔算是豁出去了,一下子摔個結結實實,痛得半天爬不起來,只得一邊勉力地拱起身子,一邊陰森森地看著秋葉白:“你這個小賤人,竟然打著這種要壞我真言宮,出賣我的主意,誰給你的狗膽?”
她使勁地掙扎了好一會,終于勉强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惡狠狠地瞪了眼秋葉白,隨后四處看了看,扶著腰肢,去那多寶閣上取了一把銳利的剝皮刀后,一瘸一拐地向秋葉白走了過去。
“你不仁我不義,等著我把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划花了,再把你身上嬉皮嫩肉一點點地划破,取出血脂做成養顏膏。”
燃燈獰笑著,走近秋葉白在她臉上比划著:“那麼多年了,你們秋家女都是廢物,永遠都是我們杜家女的卑賤的奴仆,等著你變成了養顏膏,就永遠不用擔心你秋家四女的身份被發現了。”
秋葉白算是聽出來,這位燃燈師太也是杜家女,她譏誚地挑眉:“是麼,那還真是多謝師太了。”
燃燈一愣:“你中了我的屍香,怎麼還能說話?!”
秋葉白微笑:“我不光能說話,還能揍人,師太。”
說罷,她直接單手抓住了燃燈的衣領,忽然一個過肩摔,狠狠地將燃燈師太摔在地上,再一個折肘、擰腕、鎖喉、壓膝,一招少林三十六路小擒拿,將燃燈師太給狠狠地壓在了膝下。
“嗚嗚……痛!”燃燈師太慘叫一聲,原本她剛摔了一次,還全身疼痛,這會子更
,這會子更是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頭都給摔散了。
“救命……!”
秋葉白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如同一灘爛泥,直翻白眼的燃燈,她有些抱歉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師太,真是不好意思,晚輩一向尊敬老年人,方才的動作是不是太粗魯了?”
燃燈師太這時候也顧吧上罵了,甚至顧不上喊疼,她腦子里只想著一件事,嘶啞著嗓音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人會中了我的屍香,毫無反應……這怎麼可能……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秋葉白看著膝下渾身顫抖的燃燈師太,眼底閃過譏誚地輕笑。
看來阿初真是沒有欺她,他這個屍香蠱王親自在她身上‘中香’之后,其他人的屍香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難道你和國師……你和阿澤有了肌膚之親?”燃燈忽然竭力地轉過頭來,目眥欲裂地盯著秋葉白。
“說,是不是元澤!”
秋葉白看著她那張猙獰的臉,淡漠地道:“師太,你知道的不少,真是讓晚輩佩服,不過你這張嘴還是叫痛好聽點,別的就暫時不必說了。”
說著她直接用特殊的手法在燃燈師太的大脊椎上點了數下,直接用上了分筋錯骨手。
所謂分筋錯骨就是用特殊手法扭曲人的經絡骨骼,乃武林大會之上公開懲罰罪大惡極的罪人,密不外傳的刑罰。
一旦施以此刑,能讓人一品錯骨、分筋之痛,而且永不停歇,如果不是施刑之人親自解刑,被施刑者連咬牙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果然,燃燈師太瞬間眼珠暴突,渾身痛得發抖,一陣陣地出冷汗,臉色鐵青,卻愣是連叫都叫不出來,只能如軟泥一般地癱軟在地抽搐,不一會嘴角就流出白沫來。
秋葉白處理完燃燈,起身之后,看向附近的那些殘酷的場景,微微顰眉,立刻走到那兩個還活著的少女身邊,一探那吊著的少女的脈搏,她臉色微微凝,隨后再掀開了那大甕的蓋子一看,便忍不住別開了臉,同時心頭的怒火飆升。
那被溫水煮著的少女已經是身上全無好肉,明顯已經是沒有救的了。
她正打算將那被吊著的少女解救下來,卻忽然聽見空氣有一種奇異的風聲,似一點風掠過狹窄的門縫,極輕。
但是這對她這樣無感敏銳的人而言,已經是足夠了。
秋葉白頭也不回地,忽然伸手抓了掛在梁上的一條鐵鏈猛然地向身后甩去。
“啊!”鐵鏈擊中了人,那人發出一聲悶哼。
秋葉白一轉身就從旁邊的多寶格上也取了一把造型奇特的片骨刀,就向那試圖拖走燃燈師太的蒙面黑衣人飛身劈去。
“什麼人!”
那蒙面黑衣人一邊指揮著另外的黑衣人將方才被秋葉白打得吐血的手下和燃燈師太拖走,一邊抽刀接住秋葉白砍來的片骨刀。
“當!”一聲清脆的兵戈交織聲,讓秋葉白瞬間感覺到那黑衣人內力不差,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而接下來兩人一交手就連續過了數招,都讓秋葉白發現對方果然也很强,而且武功路數皆是陰柔狠辣一派,竟和百里初有些相似,但是卻比不得百里初的招式精妙和他手上那些排山倒海的內力壓迫。
“真言宮的殺手麼?”她忽然后退了一步,有些興奮地眯起眸子。
她和百里初的几次交手,除了那一次百里初讓著她,每一次,她都在他手下走不過百招,雖然她也是女儿家,對能夠征服自己的男人有天生的好感。
但是作為一個武者,這種事情多少都讓她頗感覺挫敗。
今儿忽然來了一個和百里初武功路數差不多的家伙,瞬間激起了她某種古怪地好勝心。
“嘖,真難得,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和你們宮主作伴罷,何必要離開!”秋葉白輕笑了一聲,又順手從牆壁上挑了把片骨刀過來,直接朝那黑衣人的首領襲去。
“當、當、當!”
秋葉白的刀刃再次和黑衣人手里的刀劍撞上的時候,她忽然改換了招式,直接用了一套老仙專門教給她的靈活刁鑽的分水刺劍法。
這種片骨刀本來就短小輕薄,和分水刺差不多一樣大小,所以她一纏上那黑衣人,就用靈活的身法將手里的兩把片骨刀舞出一片銀光,織成致命的刀網籠向那黑衣人首領。
那黑衣人手里的本來是長劍,原本該是占優勢的,但是此時卻只能手忙腳亂地抵擋秋葉白手里的片骨刀。
但他始終抵擋不過秋葉白那種不安牌理出牌的招式,他永遠防不住那神出鬼沒削刺過來的片骨刀。
不過交手十招,他身上一下子就多了四五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片骨刀,果然是片骨刀。”秋葉白冷冷地睨著他,輕笑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緩下來,繼續快如閃電一般地在那黑衣人身上繼續制造傷痕。
那黑衣人首領狼狽不堪,只能使勁地用眼神附近的人求救。
可惜這密室雖然大,但是燃燈師太躺下的地方卻在常清歡的牢房門口的狹窄處,秋葉白和那黑衣人首領交手的時候,刀光劍影武做了一片,其他的黑衣人根本就沒有法子過來拖走燃燈師太,更不要說救人了。
他們只能焦灼地提著刀劍,眼巴巴地看著。
最終那黑衣人首領身上又多了七八道血痕之后,
血痕之后,他似再也支撐不住了,厲聲道:“放袖箭,殺了燃燈!”
那黑衣人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秋葉白就瞬間手上一頓,微微睜大了眸子看向他。
那把聲音太特殊,她不會不認得。
那樣尖利的、特殊的音尾上扯的調子,不是太監,還有什麼人?
而且還是她非常熟悉的太監!
“鄭鈞,鄭督公!”秋葉白不敢置信地看著那被自己几乎削成個血葫蘆的狼狽黑衣人,當然,她也沒有忘記直接甩出一把片骨刀,直接將那首先試圖放袖箭的黑衣人給釘了個透心涼。
“啊——!”
那偷襲者慘叫一聲,便沒了聲息,而其他人卻頓時被秋葉白狠辣的手段給嚇住了。
“不過我也許不該驚訝的,咱們之間遲早有這一日!”秋葉白恢復了平靜,只身擋在鄭鈞面前,一邊取了身下被她敲暈的黑衣人的面罩布巾擦自己手上片骨刀的血,一邊冷冷地道。
那第一個被她一鐵鏈砸得頭破血流的黑衣人,正是周宇的姐夫——杜千總。
那麼那些黑衣人想來都是司禮監捕風部或者聽風部的人了!
看樣子這位燃燈師太算計太后老佛爺,而太后老佛爺也一直都防著她,如今派出心腹來滅口了。
鄭鈞見她發現了,眸光里閃過一絲復雜而古怪的光芒,似有些感嘆,又似有些無奈,隨后他索性也扯下了臉上的布巾,露出臉來。
但是他卻沒有回答秋葉白的話,而是忽然厲聲道:“太后有令,燃燈師太手段殘酷,傷天害理,以活人煉制藥物,格殺勿論!”
“還不行刑!”
那些黑衣人也不再猶豫抬手就朝秋葉白和地上的燃燈師太激射袖箭!
只是他們才抬起手,便忽然齊齊僵住了。
片刻之后,他們的脖子后瞬間爆出一蓬蓬的血花,然后便一聲不響地步齊齊地向地面倒去。
十數道血花迸射,一下子濺了鄭鈞滿臉滿身,讓他瞬間僵住。
秋葉白早有所覺,立刻退了數步,遠離那些方才還准備行凶,此刻卻已經變成一具具屍体的黑衣人。
同時,她心有所覺一般地抬頭看去,果然見一道同樣是穿著黑色勁裝的修長人影款步下來,身后還跟著几道她也很熟悉的人影。
那黑衣少俠手上比了個優雅的手勢輕輕一收,一團詭異的紅霧便瞬間消失在了他的手心里。
“你不來,我也能處理。”秋葉白看著他,搖搖頭。
這種袖箭的威力,還不如之前燃燈師太的手上那些屍香對她有效。
那黑衣少俠看著她輕笑了起來:“我知道你能處理,只是我怕黑,所以下來尋你護我。”
此話一出,原本凝重血腥的氣氛似一下子就變了味。
那跟著黑衣少俠的几個人都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來。
怕黑?
一個在地獄里生活了十多年人,怕黑?
自己主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撒嬌’了?
秋葉白莫名其妙地有點窘,她摸摸鼻子:“哦……。”
她也不知道要回答他什麼,詞窮了。
自從百里初犯病之后,他似乎變‘溫軟’了,說這些古怪的‘甜言蜜語’也比從前順口了許多,讓她這個‘情場老手’都有點不知如何應付。
“這里的味道實在難聞,我聞著頭暈。”黑衣少俠淡淡地道。
“嗯,那我陪你上去。”秋葉白立刻道。
左右這里也沒有什麼別的還需要她處理的了,老甄、雙白或者一白都在,定能將一切處理妥當。
百里初點點頭,向她伸出了手。
秋葉白看著他瑩白的指尖在空氣里似乎能發光一般,便不由自主地上前數步,伸手握住了他的修手。
他從一白手里接了一盞燈籠,隨后對著她微微一笑:“走罷。”
她點點頭,又想起什麼,簡單地交代了一下那常清歡的事儿,便跟著百里初一路上了樓梯台階。
……*……*……*……*……*……
很快,他們便順著那黑暗的樓梯出了一堵牆,牆壁之外就是天寧寺的后院。
后院里大鼠領著看風部的紈绔們和那些拿著刀劍的淫和尚們戰成了一團,但是很明顯,那些和尚們雖然武藝都不差,但是看風部的紈绔們手段卻更是‘有效’和‘狠辣’。
從不講究打法和招式套路,而是各種卑劣的手段和陷阱葷素不忌地都用上,目的就是讓對方失去戰斗力。
大鼠、大黑他們打得不亦樂乎,明顯占據了上風,淫和尚們被追得狼狽地到處跑,而牆壁之上還有小油菜几個人拿著弩,看見誰敢翻牆,一點不客氣地就是一弩箭射過去,牆根下已經放躺了好几個哀嚎的淫和尚。
秋葉白看著那熱火朝天的場面,先是一怔,這里並不是她被抬下地下囚室的那個入口。
但是隨后,她便明白了,這里地下囚室確實有很多入口,方才那燃燈和永明等人去搬藥物便是去了別的出口。
“走罷,有他們在這里,這些‘東西’跑不掉的。”百里初淡淡地道。
秋葉白點點頭,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來。
這一次她沒有跟著他們行動,但是他們都做得非常地好,她不在的時候,在周宇和大鼠的指揮下也能順利地完成任務!!
于是她放心地跟著百里初一路向僻靜之處而去。
不一會他們便來到了一處放生池,那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倒映著滿池子月光的池子和一處精致的小亭子。
百里初和她分別在亭子里坐下。
他取下斗笠,抬起魅眸看向她,忽然淡淡地一笑:“你為什麼不相信燃燈的話?”
秋葉白抬眼,看著他,亦淡淡地問:“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她的話麼,或者說她說的是實話麼?”
百里初看著她明麗的眸子,眸色幽魅,似笑非笑地道:“燃燈說的話是真的,我和她確實有交易,我讓她想法子毀了太后老佛爺的聲譽,作為交換,我會讓她成為太妃,取代太后的位置。”
秋葉白一愣,看向百里初,卻見他並沒有說笑的樣子,
片刻之后,她有些不可置否地道:“哦,然后呢?”
百里初看著她如此平靜,目光倒是有些奇異:“你不覺得我很卑劣,很殘忍?”
秋葉白看著他,忽然道:“不,我只是覺得你沒有那麼蠢而已。”
百里初一愣,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眸色幽幽:“本宮小白果然是不同凡響。”
他微微彎起唇角,眼中閃過一絲輕笑,繼續道:“不過本宮想聽聽小白對此事的見解。”
“你對燃燈說的事情是真的,只是依照你的性子,能對著燃燈說一句話已經能讓你惡心許久,所以你最多只是會告訴燃燈,讓她想法子毀了太后老佛爺的聲譽。”秋葉白看著他,悠悠地道。
她太了解他,這世間有誰比他更憎惡真言宮呢?
那些殘酷而下作的手法,是他經歷過的地獄,他連觸及都不願意再觸及,又怎麼會讓燃燈師太再次去重現?
如今真言宮自從元澤成為國師之后,沒有再出現一個靈童,這是阿澤不願意有人再重蹈他的噩夢,想必更是阿初的心願。
而且……
“你那麼驕傲,更善于光明正大地玩弄和利用人心的弱點,而不是用這種手段。”
秋葉白微微彎起唇角看著面前之人傾國傾城的容顏,輕嘆了一聲。
“這是屬于神或者魔的驕傲。”
“小白,我的小白……。”百里初低頭看著面前的人儿,眼底閃過莫測迷離的幽光,伸出手輕撫過她的臉頰,輕笑了起來。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呢?”
秋葉白抬眸看著他,挑眉:“你說呢。”
百里初低低地笑了起來,卻忽然道:“小白,說得都沒有錯,我是只讓一白去交代燃燈做這件事,只是沒有想到她會用這種手段。”
隨后,他頓了頓:“不過,我的目光並不是只讓她毀了老佛爺的聲譽,而是讓她和我親愛的祖母品嘗一下相互算計和被血親背叛的好滋味罷了,順帶讓真言宮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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