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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雁翎寒袖,西風笑 第三百八十六引 狐假虎威
節南道聲等著,然後對王泮林承認,「是,起初你提及韓唐,我只覺震驚,但冷靜之後細想,確實只有他能恰好填入大多數疑點。可是,你我無根無據,無憑無證,頂多叫胡思亂想湊了個巧,不能因此斷定韓唐在背後下黑手。」
王泮林也道是,「我雖起疑,卻很希望自己荒謬。韓唐在北燎退守西原後,提出的幾項新政都深入民心,人稱北燎大樑造。政績顯赫,受燎帝器重,而且燎帝不似大今先帝那般病老,五十不到,身體康健,韓唐今年也三十七八了,難道還圖十多年後太子登基,他仍能保住北燎第一官的位子?」
節南沒法作答。她在韓唐身邊當了半年宮女,自覺將這人看得很清楚,不過就像王泮林說的那樣,人會變。而且,神弓門發生變故時,師父說起韓唐大人不方便插手。究竟不方便,還是別的原因,她心裡不是沒犯過嘀咕。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韓唐為官的抱負,如那年韓唐在學士閣裡讓人欺負,幹著雜活,還樂呵呵的,說他要當老百姓的一品宰相,改變這個不平的世道。
世上總有些人,擔負著天命。胸有大志雖不一定都能成就什麼,但這些人絕不可能是胸無大志之輩,
節南自認她和王泮林是同類人,韓唐也是同類,不但有抱負,還有能力。韓唐比起她和王泮林,大概就好在天命所歸,千里馬就能遇上伯樂,得到燎帝的賞識且重用,不像她和王泮林一對倒霉蛋,成了別人恥笑的空有大志虛有其表之徒。
「六姑娘?」淺春催道。
節南不理外頭,問道,「你定然有所打算。」
王泮林微笑,因這姑娘懂他而心悅,「我已安排救人,等他回到南頌,我們可以當面問。」
節南心想,哪裡是救,分明是綁,卻也明瞭,「若他肯回來,多半你冤枉了好人。」
「若他不肯回來,也可能冤枉好人,沒準他只想和北燎共存亡。可是,小山啊——」王泮林端了飯碗往節南屋裡走,「只要是陰謀,就一定會現形,尤其這盤棋下得這麼大,對方想要的東西肯定不是幾條人命一筆鉅資這麼簡單的,我覺得至少尾巴已經出來了。你覺得呢?」
她覺得是。
陰謀總有目的,更何況是大陰謀,結果怎會悄聲無息?
節南轉身,打開門。
淺春連一縷青都沒瞧見,門已經在節南身後關上了。
「姑姑喚我麼?」節南往荷塘走,仙荷碧雲自覺跟從。
淺春急忙上前,「還有老爺。家裡來了客人,老爺和夫人請六姑娘出去敬杯茶。」
節南一聽這措辭,「什麼客人這麼要緊,特地要我去倒茶?」
看來,不是崔衍知。
淺春語氣不敢半點馬虎,「崔相爺。」
仙荷碧雲兩人面露訝色,節南也驚訝之極,「崔相崔珋崔閣老?」
淺春道聲正是,「六姑娘等會兒到了前頭,切記不可直呼相爺名諱。崔相來訪,是咱們府上天大的面子。自從老爺升了工部侍郎,來來往往都是朝堂要員,如今相爺也……」
「相爺找姑丈何事?」節南不想聽嘮叨。
「相爺聽說老爺下得一手好棋,就在涼亭裡擺了一局,結果意猶未盡,又擺了第二局。兩人不知怎麼聊起了六姑娘,老爺就讓夫人將六姑娘請去。夫人說了,這是……」
節南加快腳步,甩開淺春的絮叨,同時心道這丫頭從前沒那麼多話,難道別人是心寬體胖,淺春卻是心寬話多?
不一會兒,就到了荷塘涼亭外,節南看清亭裡的人,下意識就瞥一眼仙荷。
仙荷抿嘴一笑,黛眉輕佻,湊著節南耳旁悄語,「九公子失算了。千算萬算料不到,那位不是一個人來,也不是從小門進,帶著爹走大門,根本不到咱院子去。」
丫頭隨從都候在亭下,亭中四人,崔珋和趙琦還在下棋,趙琦看似傷腦筋,一身常服的崔相卻顯得閒適。節南一到亭外,崔珋就瞧見她了,凝神打量一眼,便又低頭去看棋盤。
還是桑浣,和人說話不專心,看到節南就招手,「六娘,快來見過崔閣老。」
坐在桑浣身旁的年輕男子立刻起身,微微頷首,「六姑娘好。」
節南足尖輕點,膝淺屈,「推官大人好。」
姐夫來了!
崔珋聽這一聲「推官大人」,目光淡凜,再度看向了節南。
節南原地再作一標準福禮,「給相爺見禮。」
崔珋點點頭,「六姑娘免禮。」
三人打招呼,都是簡潔到不能再簡,但這種場合總有幫忙插花的主人。
桑浣親手倒了杯茶,「六娘,給崔閣老奉茶。」又對崔珋笑道,「這是自家茶田出產,雖說不是名茶,勝在用心,片片都是真正早秋芽尖。」
節南端茶過去,又是不言不語,放下杯子就重新退到亭邊。
崔珋沒喝。
桑浣什麼世面沒見過,笑顏不褪,「老爺,您就別琢磨了,閣老面前認輸也不丟人。」
本來完全沉浸在棋局裡的趙琦讓桑浣拽回神,這才瞧見節南,「六娘來啦?閣老剛剛提到你救了他女兒兩回,我想著機會挺難得,就喚你過來給閣老敬杯茶。」
節南乖答,「已經給相爺奉過茶。」
趙琦一看果然,忙道,「閣老,這是自家茶田出產,雖說不是名茶,勝在用心,片片都是真正早秋芽尖。」
崔珋呵呵笑起,夫妻倆竟然說得一字不差,「我曾聽說趙侍郎與二夫人感情深篤,如今親眼見過才知傳言不虛,還是你夫婦二人事先商量好了,所以口徑一致?」
趙琦不明所以。
桑浣失笑,「老爺,剛才您那話,我同閣老說過一遍了。」
趙琦恍然大悟,哈笑,「這本是我弟弟跟我說的。」
崔珋瞧了趙琦半晌,正當眾人以為趙琦說錯什麼時,忽道,「若朝中官員都似趙侍郎這般老實說話,老實做事,何愁國家不興。」
趙琦被誇,自然高興。桑浣也高興。夫妻倆好像多少年沒讓人誇過好,笑得臉上快開花。
節南就不明白了,把她叫來就為了看這兩朵花?
然後,崔珋一問,嚇死人——
「六姑娘可曾許了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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