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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素子花殤]醉三千,篡心皇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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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3 20:28:45 |只看該作者
【110】過來,我們回家!

  山莊前,兩個石獅子一左一右矗立在門口,差不多有幾人高,人站在下面,渺小得幾乎沒有存在感。

  男人抬起眼梢,瞥了眼石匾上遒勁有力的“嘯影山莊”四個字,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看到男人穩步走來,渾身散發著一種黑雲壓城般的戾氣,心中一顫,頓時警覺起來。

  男人的衣袍稍顯凌亂,頭發亦有幾縷垂到額前,可就算是這般,男人依舊一點都不顯狼狽,反而那行尊帶貴的氣質盡顯。

  想來,應該是身份顯赫之人!

  “我要見你們莊主!”凌瀾走至門口,目光落到紅漆木門上,胸口一陣陣的煩悶。

  這嘯影山莊地勢險峻,除了大門之外,幾乎沒有什麼能進莊的通道。

  他也沒時間去細細研究這山莊的結構!

  那侍衛愣了愣,這才說道,“抱歉,我們莊主現在不在山莊!”

  不在山莊?

  是真的不在,還是故意不在?

  凌瀾沉眸,凝向那個回答的侍衛。

  侍衛一怔,只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就像是有穿透力一般,所有的一切都無處遁形,他心頭一顫,心虛地別過眼。

  凌瀾盡收眼底,眸色一冷,衣袂翻飛間,“彭”的一聲巨響,他已揮手劈開了嘯影山莊的大門。

  兩個侍衛大驚,“唰唰”拔出腰間佩劍,直直朝著男人的面門劈去。

  這天下竟有如此大膽之人,竟然敢明目張膽地闖嘯影山莊?

  這還真是他們守門以來,第一次遇到!

  歷來的規矩,擅闖山莊者,死!

  所以,他們也毫不留情,長劍如虹、招招狠厲!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門口已然聚集起三四十個黑衣影衛,長劍如銀龍,一尾一尾,在初升的陽光下,折射出一道道幽冷的寒芒。

  男人薄唇緊抿,眸中神色冷若寒霜,一一掃過將他團團包圍的眾人,長臂一揮,自腰間拔出軟劍。

  頓時,兵器交接聲大作。

  ****************

  櫻花林一眼望不到邊。

  人間四月天,正是櫻花爛漫的季節。

  一陣微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就像是在下著花瓣雨一樣,美不勝收。

  蔚景望著那一片晨曦中的清麗的粉色,微微揚著臉,任由輕柔的花瓣掉在發上、臉上、眼睫上,感覺就像置身於仙境一般。

  這是她是第一次來嘯影山莊,果然名不虛傳。

  此時,已有兩三個婢女在櫻花林中間空地的草坪上擺好了案台和坐墊,案台上也擺放了各種精致的糕點,水果和茶水。

  一時間沁人心脾的茶香,花香和美食的甜香彌漫在清晨的空氣中,讓人直覺心曠神怡。

  蔚景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也一掃幾日來的心中陰霾。

  “精衛,做什麼還愣著,快過來。”男人催促的聲音響起。

  蔚景回頭,看了一眼早已坐在案台一側的男人,微微一笑,轉身走了過去,在男人的對面坐了下來。

  還沒等蔚景坐穩,男人已經拿起玉筷夾了一塊淡粉色的糕點,放到蔚景面前的小食碟中,“來來來,嘗嘗這櫻花糕,它可是用櫻花的花瓣做成的,另外還加了我們山莊秘制的甜料。”

  蔚景便也不和他客氣,先拿起一邊小竹盤裡的濕巾,簡單的擦了擦手,再把濕巾放到小竹盤中。

  然後,拿起玉筷,夾起小食碟中的糕點,送到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咀嚼著。

  的確,入口即化,甜而不膩,食過之後,唇齒間還留著淡淡的櫻花的香味,和這櫻花林中的香氣融為一體,是和她以往在宮中吃過的糕點全然不同的。

  “真沒想到,你就是嘯影山莊的莊主。”

  “怎麼?不像?”男人挑眉看向她。

  “嗯,”蔚景誠實點頭,“不像。”

  男人聞言卻也不惱,反而像是被她的話愉悅到了一般,“那什麼樣子的才像?說來聽聽。”

  蔚景笑笑,沒有回答,怕傷他自尊。

  就他這副沒正行的德性,說是哪個富貴人家的紈褲公子還差不多,怎麼看怎麼跟赫赫有名的嘯影山莊莊主聯系不起來。

  “對了,你為何要劫持皇后?”

  男人手中玉筷一頓,抬眼看向她:“還不是因為你!”

  “我?”蔚景一怔。

  “是啊!關於前朝覆滅、新帝登基之事,我也聽說了一些,怎麼想,怎麼覺得你不應該是那種雙手沾滿親人鮮血的人,一時心血來潮,就想弄個究竟,平素皇后都居在深宮,也難得遇到,正好得到消息,昨夜,她出來了,所以就……”

  “那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我?”

  “你傻呀,你認識我,她不認識我,一醒過來,那副驚恐的模樣,我就知道不是你了。”

  “也是,”蔚景點了點頭,“既然知道不是我,就算了,你後來還搞什麼非要帶個人質,你不帶,沖著你嘯影山莊的來頭,誰還敢真攔你不成?”

  男人低低一笑,一雙狹長的鳳眸中桃花亂飛,“這不是想逗他們幾個玩玩嗎?說實在的,最後,你若不說什麼《精衛填海》我還真不知道是你,打死我也不會帶你這個病秧子走。”

  說到這裡,男人似想起什麼,側首吩咐邊上的婢女:“去看看廖神醫怎麼還沒來?”

  “是!”婢女領命而去,男人又轉眸笑睨向蔚景:“說說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蔚景一怔,垂眸彎了彎唇,沒有吭聲,靜默了一會兒,又抬起頭。

  “對了,你小侄女的病好了嗎?”

  蔚景想起與這個男人初遇時的情景來。

  那是去年的這個時候,京城裡有名的行醫世家劉員外在擺擂台,比詩招親,勝出者不僅能娶到劉家小姐,並且還有一款奇藥九霧草作為嫁妝。

  當時,就因為錦弦說了一句,那九霧草可是世間罕有的奇藥,她便想著,一定要拿到那藥,然後送給錦弦。

  於是,那日她便女扮男裝偷偷跑出宮參加擂台。

  當時眼前的這個男人也在參加之列,而一路賽詩下來,所有人都淘汰了,只有他和她不相上下對峙到了最後,不過,結果還是她僥幸勝出,得到了九霧草。

  娶劉家小姐是假,得九霧草是真,所以,一拿到九霧草,她就開溜。

  誰知,當她人不知鬼不覺拿藥偷溜到小巷時,就被眼前的這個男人堵了個正著,還當場弄散了她的頭發、揭了她的面皮,還威脅她,要她拿出九霧草,不然,就揪她回劉員外家,說她假冒男人騙取九霧草。

  她嚇住了,如果那樣,指定要鬧到宮裡去,那要是被她父皇知道了,又得受罰,可她也不願意將好不容易得到的奇藥拱手給了別人,所以,她就哭,哭得那個驚天地泣鬼神,這個男人看不下去了,就將九霧草還給了她。

  後來,她聽到男人身邊的幾個下人的談話,知道男人想要九霧草,是因為要給一個小女孩治病。

  然後,她就主動將九霧草給了這個男人。

  兩人便這樣不打不相識了。

  男人說,“我叫影君傲,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她不想將自己真實的姓名給他,想了想,突然心念一動,“我叫精衛!精衛填海的那個精衛!”

  雖然她知道這個時空他們沒有聽說過這個傳說故事,但是,蔚景蔚景,倒過來念,精衛,正好!

  這也是,昨夜,她一說精衛填海,這個男人就意識過來是她的原因。

  一晃,竟是一年過去了。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也從一國公主,淪為一個連落腳地都沒有的孤兒。

  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對錦弦真是太盲目了,就為了他一句話,竟就跑去打擂,也從不想後果,從未想過劉府沒了九霧草會怎樣,也從未想過她這個新郎逃跑,劉家小姐怎麼辦?

  所幸,九霧草最終還是給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真正需要的人。

  “小叔叔……”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驟然響起,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蔚景一怔循聲望過去,就見一個五六歲,身穿一身淡粉色小衣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站在一棵櫻花樹下,睜著大大的眼睛疑惑的望著他們這邊。

  影君傲微微一笑,向小女孩招了招手,“嫣兒,過來。”

  小女孩輕輕咬著唇瓣看了看蔚景,似是猶豫了一會兒,便小心翼翼的走到影君傲的身邊,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腿上,眨著大大的眼睛,歪著個小腦袋一瞬不瞬的看著蔚景,問道“小叔叔,這個漂亮的姐姐是誰啊?”

  影君傲看了一眼蔚景,唇角一斜,又轉眸看向坐在他腿上的小女孩,不悅地撅起嘴:“嫣兒,你叫我小叔叔,你叫她姐姐,這是什麼輩分啊?這樣會顯得小叔叔很老你知道嗎?小叔叔現在正年少不是嗎?所以,不許叫人家姐姐,要叫小姑姑!”

  蔚景聞言嘴角一僵,狠狠剜了一眼眼前的男人,這男人在個五六歲的孩子面前都不能正經點嗎?

  還沒等蔚景開口,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嫣兒,就是這位小姑姑救的你,要不是小姑姑把藥給了小叔叔,嫣兒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還不趕快去謝謝小姑姑。”

  小女孩聞言,似是反應了一會兒,然後,蹭的一下站起來,走到蔚景旁邊,稚聲稚氣道:“我小叔叔說,是你救的我。”

  蔚景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因為她覺得,她並沒有做什麼。

  “謝謝你,那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當然可以啊。”蔚景只覺得小家伙可愛得不行。

  “我叫嫣兒,那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蔚景突然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了,叫蔚景,那是當今皇後;叫鶩顏,那是另有其人。

  意識到小女孩的眸光,蔚景微微一笑,伸手把小女孩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就叫我小姑姑吧,我喜歡這個名字。”

  小女孩笑著,粉嫩的小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說:“好!小姑姑!”

  ****************

  鋒利的劍鋒劃過皮肉,凌瀾微蹙了眉心,一腳將那個黑衣影衛踹飛。

  抬手捂住傷口,也抑制不住殷紅的鮮血汩汩流下來,索性,他也不捂了,捂也不知捂哪處好,哪兒哪兒都是傷。

  他繼續往前走著,腳步不停,眸色猩紅,手中長劍在地上劃出一道火星,劍尖上殷紅的血珠子滴滴答答往下淌,逶迤了一地。

  兩排黑衣人緊緊跟在他的後面,只是都不敢近前,就握著長劍戒備地、神情緊繃地跟著男人。

  因為近前的幾人都死了。

  不時有人想突襲,卻也是過不了幾招,就死在這個男人的劍下。

  後來,他們就都不敢上前了。

  原則上,山莊的黑衣影衛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這個男人卻儼然殺神一般,身上的外袍早已在打斗中撕爛,只剩一身白色的中衣,卻也被鮮血染得幾乎看不出顏色,可,就算傷成這般樣子,男人依舊神思敏捷、出手利落、劍法出神入化。

  一行人就這樣僵持著,走著,一步一步朝山莊裡面而去……

  耳邊似乎傳來女人的聲音,凌瀾斂眸,循聲望去。

  在一片櫻花紛飛的草坪上,女人和男人坐在一起,兩人面前的石桌上擺著糕點和茶壺茶杯,兩人更是面對著對方,有說有笑。

  有說有笑?

  凌瀾眸色一沉,目光一瞬不瞬地絞著女人笑得明媚如三月陽光般的臉。

  落在軟劍劍柄上的大手攥緊,指節露出森森白色,他加快了腳下步子,直直往櫻花林而去。

  許是劍尖在地上摩擦的聲音驚動了對方,他看到笑談中的男人忽然抬起頭,朝他這邊看過來,在看到他時,微微一怔,鳳眸微瞇。

  女人同時也側頭看了過來,在看到他時,臉色一變,手中端的茶盞一個沒拿穩、跌落在地上。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那些黑衣影衛亦是跟著男人沖進了這櫻花林中,待看到影君傲時,全都頓在了原地。

  影君傲瞟了一眼臉色煞白的蔚景,眉心微攏,朝黑衣人揮了揮手,一行人對視了幾眼,也不敢詢問,看了一身是血的男人一眼,都迅速退了下去。

  影君傲的徐徐轉眸,看向凌瀾。

  他的臉上倒是笑意盎然,只是那笑意卻不到達眼底。

  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他是微微有些詫異的。

  從這個男人進莊的那一刻,下人就來稟報過。

  卻沒想到這個男人竟能這麼快找到這裡。

  畢竟嘯影山莊幾近占了一整座山頭,尋常人一處一處尋找,也要找個幾日,不然怎麼能稱得上天下第一莊呢?

  只是,這個男人卻在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就找到了他們。

  而且,山莊裡的那些影衛的身手他也很清楚,這個男人竟然能活著沖到這裡,這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為的。

  “過來!”凌瀾站在原地,目光只是直直地看向蔚景,“我們回家!”

  回家?

  蔚景怔了怔,這個詞,她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了,以致於剛剛這個男人說出來,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哪兒裡是她的家?

  相府?

  她很清楚,那裡從來不是!

  扯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她沒有理會,目光觸及到男人白衣上的一片赤紅,她眉心微攏,略略別過眼。

  “原來是右相大人,你不說這句,我還分辨不出是哪位相國大人,兩位大人的臉,簡直一模一樣,就算身份互換了,我估計也沒人能分辨的出來,右相大人,你說是吧?”

  影君傲起身站起,不動聲色地向前一步,整個人正好將蔚景的視線擋住,然後目光灼灼地看向凌瀾。

  蔚景一愣,只為了影君傲這句話。

  有意還是無意?

  或許是他知道了什麼?

  凌瀾眸光輕閃,卻沒去看影君傲,甚至,從進了這片院子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直粘在蔚景臉上,此時,亦是一樣,腳步一挪,他再次看向女人。

  “過來!”

  他也不過去,只是執拗地看著蔚景,然後執拗地說著這一句。

  蔚景蹙了蹙眉,想了想,終是起身站起。

  主要是她考慮到,錦弦也知道這件事。

  她只有回去了,才能讓這件事平息下去,這樣才不會牽扯到嘯影山莊和影君傲。

  要離開,這次也得先回去,然後再走!

  深吸了一口氣,她抬眸看向凌瀾,雖然他只是站在那裡,目光深深絞著自己,可她卻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怒意。

  他因為什麼生氣呢?

  看他來的時候,對於她和影君傲熟稔的樣子,也不驚訝。

  應該是已經猜到她和影君傲是舊識了吧!

  也對,這個男人是誰?

  他是凌瀾,是在皇宮中擁有無數暗棋的人,是能操控一盤棋局的人,心智豈非尋常人可比,所以,他又怎麼會猜不到?

  所以,他是擔心自己因為和影君傲是舊識,所以將她的身世以及復仇的秘密都說出來嗎?

  手腕驟然一緊,她抬頭看去,就看到影君傲的大掌已經將她握住。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感覺到一股疾狠的袖風從側臉滑過。

  另一只手腕亦是一緊,她低頭掃了一眼,再抬起頭的瞬間,就看到影君傲接下了凌瀾的一掌,那股力道,震得她竟然也是一顫。

  回過神來,她就發現自己被人一左一右地拽著。

  左邊是凌瀾,右邊是影君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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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3 20:29:01 |只看該作者
【111】我,她!

  回過神來,她發現,她竟被人一左一右地拽著,左邊是凌瀾,右邊是影君傲。

  這算什麼?

  “影莊主,請自重!”凌瀾眸光如刀,落在影君傲緊握著蔚景的手上。

  “自重?”影君傲瞇眼一笑,原本就微翹的唇角更是揚得老高:“不好意思,爺不知道自重為何物?”

  凌瀾眸光一斂,將視線從影君傲的手上移開,緩緩看向對方的臉,眸色越發冷厲:“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不想要怎樣?是精衛想要怎樣!”

  影君傲一邊說,一邊看向蔚景,笑得妖孽絕艷。

  精衛?!

  凌瀾瞳孔再次一斂,與此同時,手中力道驀地一收,蔚景痛得皺起了眉頭。

  “她想要怎樣!”凌瀾怒極反笑:“她分明打算跟我回去,你有什麼資格阻攔?別忘了,我,是她的男人!”

  最後那一句,凌瀾咬得很重,幾乎是嘶聲而出,口氣篤定。

  影君傲一怔,蔚景也是一怔。

  她從未見過這個男人這個樣子,或者說這個樣子說這樣的話,她從未見過。

  只是,他不是她的男人啊!

  如果他是夜逐寒,他是鶩顏的男人;

  如果他是夜逐曦,他是錦溪的男人;

  從來都不是她的男人啊!

  趁著兩人微微怔愣之際,凌瀾一掌劈開傅君傲的手,然後拉著蔚景,就朝外走去。

  驟然拉拽的動作差點讓蔚景摔跤,本來男人腿就長,又走得極快,蔚景有些跟不住,手腕又被他拉握著,腳下就只得跌跌撞撞地跟著他的步子。

  “來人!”影君傲驟然出聲。

  蔚景一震。

  頓時,四周暗流湧動。

  一瞬間,數十個黑衣影衛翩然落下,將蔚景和凌瀾團團圍在中間。

  凌瀾勾了勾唇角,鳳眸中的猩紅越發妍艷:“這樣就想攔住我?”

  話音未落,空置的那一只手驟然一揚,那柄不知幾時被他拋在不遠處地上的軟劍“嗖”的一聲回到他的大手上。

  五指一收,重重將長劍握住,他緩緩回頭,看向影君傲。

  蔚景一驚,生怕他們真的打起來。

  且不說凌瀾已經身受重傷,多處傷口還在往外冒著血,經不起再折騰,就說黑衣人,也是影君傲的人,她也不想看到他們有何傷亡。

  張嘴,正欲喊住兩人,卻驟然聽得影君傲“嗤”的一笑:“右相大人何必如此緊張?爺說過要攔你嗎?爺可不想再有無辜兄弟死在你的手!爺只是想告訴你,爺給精衛請的神醫馬上就到了。”

  凌瀾眸光微微一動,冷笑道:“不勞莊主費心,她的傷,我自是會醫!”

  “哦?”影君傲挑眉,面部表情極為誇張:“原來右相還會醫啊!厲害,厲害!”

  凌瀾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也懶得理會,再次拉著蔚景往前走。

  “既然會醫,那你覺得精衛這個樣子,還可以再奔波折騰嗎?”

  男人聲音冷冽,透著寒霜,自身後沉沉而來。

  蔚景一怔,凌瀾亦是停住腳步。

  兩人同時回頭,就看到影君傲早已斂了所有笑容,面色冷峻、薄唇輕抿,竟是從未見過的正經模樣。

  凌瀾眸光微微一斂。

  影君傲猛地腳尖一點,飛身而起,翩然落在他們兩人面前。

  就在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時,身後一黑影如電,快速移動。

  凌瀾瞬間感覺到異樣,剛想回頭,就驀地後頸一痛,一記手刀重重落在他的後腦勺上。

  啊!

  蔚景一驚,不知發生了何事,看到凌瀾的身子直直朝地上撲去,她更是臉色大變,一顆心跳到了嘴裡面。

  甚至忘了扶他。

  “彭”的一聲悶響,男人的身子毫無懸念地砸在地上。

  “凌瀾——”蔚景大駭,一時心神俱亂,早已忘了應該叫對方夜逐寒,見男人闔著眼睛躺在地上,她驚懼抬頭,看向影君傲:“你——”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竟然故意分散人的注意力,突襲凌瀾!

  “放心,死不了!”

  影君傲眸色深深瞟了她一眼,又垂眸看了一眼地上之人,吩咐身邊黑衣影衛:“將人抬去客房!”

  末了,才再次轉眸看向她:“如果我不這樣,他才會死!”

  蔚景一怔,愕然看著他。

  影君傲轉身,衣袂輕揚,“他傷得很重,必須立即止血!”

  ****************

  許是環山傍水的緣故,山莊裡的空氣明顯比外面清新許多。

  夕陽西下,紅霞滿天,落在山莊裡,一地的虹彩。

  “哇,小姑姑快看,小蜻蜓飛起來了,小蜻蜓飛起來了……”

  嫣兒拽著影君傲的袍角,仰著小腦袋,看著那只被影君傲放得越飛越高的風箏,歡快地跳了起來。

  蔚景彎了彎唇,亦是抬頭望著那只破風而起的風箏,在一片赤紅的晚霞中徜徜徉徉,喃喃道:“是啊,飛起來了。”

  影君傲側首看了她一眼,將手中風箏的線軸朝她面前一伸,“你來放會兒,我的手酸。”

  蔚景一怔,將目光自風箏上收回,垂眸看向伸在面前的大手,末了,又看向大手的主人:“會武功的人也會手酸?”

  “當然!會武功的人也是人,也是肉身!”

  男人魅惑一笑,將線軸放在她的手上。

  蔚景愣了愣,不禁在那句話裡微微失了神。

  直到邊上嫣兒的驚呼聲響起:“小蜻蜓好像要掉下來了,”她才猛地回過神來,驚覺自己拽著線軸不動太久了,連忙手忙腳亂地放線軸上的線。

  一邊放,一邊仰頭望著天上。

  可是沒用,風箏搖搖晃晃,似乎還在往下飄。

  嫣兒在邊上不開心了,嚷嚷著,“我要小蜻蜓飛起來,我不要它掉,我不要它掉。”

  蔚景也是急得直冒冷汗,見搗騰了半天,無濟於事,便連忙求助邊上一臉閒適的影君傲:“快,快來幫我,怎麼你放得好好的,到我手上就這樣?”

  影君傲低低一笑,上前,將她的手握住,“小傻瓜,哪有你那樣放風箏的,就好像這線跟你有仇似的,要這樣放!”

  大掌裹在小手的手背上,引著她的手,一圈一圈將線放出來。

  風箏果然又徐徐飛起。

  邊上的嫣兒開心得又是蹦又是跳,又是圍著兩人歡快地轉著圈:“好棒好棒,小叔叔好棒,小姑姑也好棒!”

  蔚景仰臉望著那越飛越高的風箏,一時心情似是也受到了嫣兒感染,輕輕彎了唇角。

  恍惚間,她驀地感覺到似是有道深凝的目光朝這邊看過來,她一怔,憑著感覺看過去,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抄手游廊上的男人。

  男人一身青衫,長身玉立,臉色略顯蒼白,鳳眸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們這邊。

  四目相對,她一震,連忙別過眼。

  他已經醒了嗎?

  剛才聽神醫說,包扎好了,人還未醒,因傷得太重,失血過多,讓大家不要強行將他弄醒,且讓他先昏睡著,等他自然醒來。

  驀地意識到自己與影君傲的動作,一驚,連忙觸電一般將手自影君傲的手心抽出來。

  影君傲一怔:“怎麼了?”

  “沒,沒什麼”蔚景慌亂搖頭,忽然想到什麼,訕訕一笑:“你放吧,我的手也有點酸。”

  話落,抬手將自己垂墜至臉頰邊上的一縷碎發順到耳後邊,順勢轉眸朝抄手游廊上看過去,哪裡還有男人的身影?

  她一怔,再左右看了看,亦是不見人。

  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就像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的一樣。

  ****************

  山莊的夜,很靜。

  蔚景站在廂房的門口,躑躅、徘徊,幾經猶豫,才抬手輕輕叩了門扉。

  沒有人回應。

  她略略怔忡了片刻,就直接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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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景站在廂房的門口,躑躅、徘徊,幾經猶豫,才抬手輕輕叩了門扉。

  沒有人回應。

  她略略怔忡了片刻,就直接推開了房門。

  房裡沒有掌燈,漆黑一團,大概是大家都以為他還沒有醒來,所以也不便過來打擾。

  “凌瀾,”輕咬了唇瓣片刻,她試著低低喚了一聲。

  依舊沒有人應。

  她怔了怔,明明已經醒過來了不是嗎?

  難道傍晚的時候,她看花了眼?

  還是說,又昏了過去?

  又或者,人根本不在?

  杵在門口靜立了一會兒,她才抹黑走了進去。

  所幸下午神醫過來包扎的時候,她來過,所以廂房裡面的大致擺設還是有些印象,摸索著來到桌案邊,探了半天才找到火折子,捻亮了燭火。

  屋裡瞬間亮堂起來,第一反應是看向床上。

  人在。

  微微松了一口氣,卻在下一瞬又被提起。

  怎會一動不動?

  真又昏過去了?

  手中燈罩都未及罩上,她就連忙快步走到床邊,床榻上的男人依舊沒有一絲反應,雙目緊闔、濃密纖長的眼睫下,有著一抹淡淡的青灰之色,薄唇輕輕抿著,不過,臉色倒是還好,較下午看到時的蒼白,明顯紅潤了不少。

  紅潤?

  心下猛一咯登,她抬手探上他的額頭。

  入手一片火熱。

  那高溫燙得她一陣心驚,就像是觸電一般連忙將手拿開,卻又在下一刻,復又探了上去。

  真的好燙!

  蔚景心頭一撞。

  這本就失血過多,怎麼又發起熱來了呢?

  虧得還是一個練武之人,抵抗能力怎就這麼差?

  不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嗎?

  蔚景撇撇嘴,末了,又微微蹙了秀眉,擔憂地凝著男人。

  男人就那樣躺在那裡,靜靜地躺在那裡,蔚景第一次覺得,他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腦子裡突然想起傍晚時候影君傲說的話來,會武功的人也是人,也是肉身!

  那現在該怎麼辦?

  她環顧了一下屋內,見洗臉架上的銅盆裡盛有半盆涼水,便走過去,取了毛巾,放在涼水裡浸濕,擰至半干,又走回床邊,將毛巾抖開,將其仔細地疊成長方塊。

  正欲傾身將疊好的濕毛巾敷在男人的額頭上,卻驀地撞進一雙黝黑的深瞳裡。

  她一震,手就僵在半空中。

  他幾時醒了,又看了她多久?

  怎麼一絲聲響都沒有?

  男人就看著她,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氣氛有些尷尬,她窘迫地別過眼:“那個……你發熱了…….”

  將手中的濕毛巾輕輕放在男人的額頭上,她轉身,卻驀地手背一熱。

  男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動作快得驚人,她甚至沒發現他怎樣將手臂從薄被下拿出來的。

  一向溫熱干燥的掌心,此刻跟他的額頭一樣滾燙。

  她眼睫一閃,回頭。

  “去哪裡?”

  男人低沉開口,聲音沙啞得嚇人,響在靜謐的夜裡,就像是細細的砂紙輕輕擦過人的心頭。

  蔚景心口一顫。

  “去找影君傲。”

  看此情形,得讓影君傲讓神醫再來看看才行。

  手上一痛,是男人驟然收了五指力度,她痛得瞳孔一斂,以為男人是借握住她手的支撐起身,卻發現他只是扭頭看向窗外,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放風箏嗎?天已經黑了。”

  蔚景一怔。

  果然傍晚的時候,是他站在抄手游廊上。

  還未做出反應,又聞見男人冷聲添了一句:“別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蔚景心頭就有些惱。

  這跟身份有什麼關系?

  而且,說她沒身份的人是他,說她有身份的人也是他,她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想要她怎樣?

  在破廟前面,她說讓影君傲放了蔚卿,她跟影君傲走,結果這個男人,說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憑她,影君傲怎會同意?

  那意思就是她的身份低賤不是嗎?

  那麼現在呢?

  又讓她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有什麼身份?

  右相夫人,還是風月樓頭牌?

  無論哪一個都跟他凌瀾沒有關系吧?

  右相是夜逐寒不是嗎?充其量也是鶩顏!他當了一天夜逐寒,還真將自己當回事兒了?

  他對鶩顏忠貞不二,難道還想她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也忠貞不渝不成?

  不想跟他多費口舌,她驀地抬臂,冷冷地甩開他的手。

  曾經,她也做過這樣的動作,每次都沒有掙脫開,而今日,或許是他太過虛弱的緣故,竟一下子就將他的手甩掉,且因著她揮臂的力度,男人的手竟重重甩撞在床頭的木柱上。

  “彭”的一聲悶響。

  蔚景一怔,沒想到會是這樣,而男人,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只一瞬不瞬地凝著蔚景不放。

  “我去找神醫。”蔚景別過臉,冷冷丟了一句話,就快步往外走。

  那一刻,她想到落荒而逃這樣的字眼。

  剛可走到門口,腳還沒有邁出門檻,驟然,眼前人影晃動,一陣清風拂過,男人赫然站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驟不及防,蔚景的鼻子都差點撞上他的胸膛,陡然驚覺過來,想緊急止步,可腳已經抬起,慌亂中又往後一退,身子就陡然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朝後仰去。

  啊!

  她驚呼。

  男人長臂一撈,將她裹了滿懷。

  隨著男人的力道,她的胸口就直直撞上男人的胸膛,無隙!

  許是撞到了男人的傷口,男人悶哼一聲,蔚景一驚,想要從他的懷裡出來,卻發現自己被男人裹得死緊。

  她一駭,連忙伸手推他,“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這個男人,不是虛弱得連她甩手的動作都避不開嗎?又是如何瞬間從床榻上起身,來到她面前的?

  而且,現在雙臂的這個力度,幾乎就像是鐵鉗一般。

  “怎麼?是不是覺得自己找到了更強大的靠山?”

  男人輕笑出聲。

  蔚景一愣,抬眸望去,卻見男人如深井一般的黑瞳裡哪有一絲笑意。

  她本想否認,她也從未往這個方面想,可看到男人這個樣子,這些話語,這般口氣,心中就噌地騰起一股潮悶。

  憑什麼他自己可以隨心所欲,想怎樣就怎樣,卻要禁錮她的行為、左右她的思想?還一直看低她、輕賤她?

  唇角一彎,她亦輕輕笑開,“是啊,幸虧你提醒,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嘯影山莊,多大的勢力,連朝廷都懼怕幾分,的確可以用來做為復仇的後盾。”

  “所以,”男人依舊笑得絕艷,鳳眸中卻冷若寒潭,“為了得到這個後盾,你不惜拿你自己的身子、自己的秘密、甚至我的秘密來交換,是嗎?”

  如果說,影君傲一再說他們兄弟兩人長得太像無法分辨,就算交換身份也沒有人認得出來,只是巧合,只是他多心了,那麼,下午神醫給他包扎的時候,影君傲清晰地喊了他一聲凌瀾,又是什麼?

  蔚景顯然有些懵,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樣講。

  還有,什麼叫拿自己的身子?

  她做了什麼嗎?

  是不是覺得在錦弦的龍榻上救下過一次她,或者說,是不是覺得他上過她,在他眼裡,她就是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

  也是,她跟他真正相識不到兩月,她就讓他上了,而鶩顏,或許跟他相識相知了很多年,他卻一直捨不得碰她,是嗎?

  那日太醫說,鶩顏是處子之身。

  所以,他更加覺得她輕賤是嗎?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連帶著聲音都在抖,目光卻是一瞬不瞬、灼灼望進男人的眼。

  “憑什麼?”男人冷笑,“就憑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最後五個字男人咬得很重,那口氣,就好像是在說,就算你以後再有其他再多的男人,我也是第一個。

  蔚景一震,一種從未有過的屈辱排山倒海一般碾壓過來。

  眼裡有些干澀,她驀地伸手,拼盡全力地一推,終於將男人推開,因為受力,兩人都各自踉蹌後退了好幾步,未等身子穩住,她就往外走。

  可下一瞬,腰身一緊,背脊一痛,等她意識過來,男人已經將她重重抵在了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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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發表於 2017-12-3 20:29:26 |只看該作者
【113】她痛,他也痛

  可下一瞬,腰身一緊,背脊一痛,等她意識過來,男人已經將她重重抵在了牆壁上。

  背上黑熊那一掌還未好,胸口又是內傷,怎經得起這樣撞擊?

  她痛得悶哼的同時,也看到男人臉色一白,額頭上有汗珠冒出。

  她知道,他同樣撞到了傷口。

  她痛,他也痛。

  她以為他會護痛將她放開,誰知道,他全然不顧,整個身子更是傾軋下來,將她擠壓在自己的胸膛和牆壁之間。

  氣息灼熱粗重,沉沉擊打在她的面門上,和著胸口的震蕩,一下一下,讓她幾乎都分不清,那心跳是他的,還是她的。

  “凌瀾,這算什麼?”

  她也不再掙扎,就算要掙扎,她也沒有了力氣,就只是在他的身下艱難地仰著臉看著他,喘息地看著他。

  男人不說話,寒眸如霜亦是盯著她一動不動,只是,不知是身子虛弱的緣故,還是心中慍怒,呼吸越發沉重粗噶。

  兩人的臉相隔不過方寸,似乎只要他略一低頭,他的唇就會落在她的額頭上。

  蔚景再次蹙起了眉。

  這樣的面對……

  詭異又壓迫地面對。

  “你到底想要怎樣?”

  她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在發什麼瘋。

  看他那樣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樣,她的心裡多少是有些懼意的,可就是這份懼意,讓她心中的那份潮悶更甚。

  她只覺得實在是不解和不公,憑什麼,憑什麼他一直要這樣對她。

  “凌瀾,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也不明白你在氣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很別扭,真的很別扭,會讓我以為你在吃味兒,在吃我跟影君傲的味兒!”

  眸底,是男人的俊顏,鼻尖,是他熾烈粗重的呼吸,她灼灼望進他的眼,沙啞著喉嚨輕低低質問。

  男人似是微微一怔,眉眼低垂俯視著她,濃沉眸光絞著暗火,直直攝住她的瞳。

  良久,忽然唇角一彎,輕笑著將眸光撇開,瞟了一眼桌案上的燭火,復又收回揚落在她的臉上:“吃味兒?你的?”

  像是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笑話一般。

  “你覺得可能嗎?”

  未及她答,他又揚眉淡問,鳳眸彎彎,蘊著薄笑,也蘊著冷嘲。

  與此同時,更是猛地直起了腰身,微微後退一步,將她從身下的禁錮中放開。

  “當然不可能!”睨著他的反應,蔚景牽了牽唇角,“就是因為不可能,所以,我才搞不懂你為何這樣?”

  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之所以這樣說,那是跟他學的。

  他喜歡激她不是嗎?她同樣可以激他。

  顯然,達到了效果。

  為了撇清,男人已經將她放開,不是嗎?

  “為何這樣,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明白。”男人轉身,走到桌案旁,修長的手指執起她未來得及罩上的燈罩,輕輕罩在八角琉璃燈上。

  頓時,屋裡飄搖的燭火穩穩定了下來,他回頭,看著她。

  蔚景一怔,“是因為你說的那句話嗎?”

  問出口,蔚景就後悔了,這還用問,明顯就是那句話。

  微微垂了眼簾,她默了片刻,抬起頭:“不管你信是不信,我想說,我從來都沒有出賣過什麼,從身子到秘密,無論是你的秘密,還是我的秘密,從來沒有。我不知道,你為何會這般不信任我?是真的像你所說的,你從未相信過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嗎?還是說,我的哪些行為表現讓人覺得我不值得被信任?”

  男人眸光略略一斂,沒有吭聲。

  “顯然是後者吧。”蔚景微微一笑。

  他那般相信鶩顏。

  鶩顏難道不是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別人嗎?

  “是因為我不明不白地失了一個女人的第一次,卻沒有太大反應,所以,你就覺得,無論對方是誰,我都會隨便出賣自己的身子是嗎?還有,是因為你看到我在你面前基本都是透明的,毫無保留的,不對你藏掖一分秘密,所以,你就覺得,我對任何人都會無話不談,是嗎?”

  她灼灼望進他的眼。

  他微微一怔,眼波映著燭火,輕漾。

  “如果是這些讓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我反省,或許…….我的確太過依賴於你,以後,我會改。”

  蔚景輕咬唇瓣。

  一股腦地將這些話說出口,心中竟是說不出的滋味。

  垂眸彎了彎唇,她轉身,往外走。

  身後傳來男人猛烈咳嗽的聲音,她心口一顫,卻是沒有回頭,徑直邁了門檻,走了出去。

  “別走!”

  男人的聲音沙啞破碎,自身後傳來。

  蔚景一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第一次,她從他的話裡聽到了一絲低聲下氣的味道。

  不過,她也只是怔了一瞬,卻依舊是腳步未停。

  這兩日她想了很多。

  的確,他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如同天神一般出現將她拯救的男人。

  所以,她感激他,也依賴他。

  而這份依賴也隨著她一次一次陷入危險,這個男人一次一次替她化險為夷而變得越來越嚴重。

  這很不好!

  她不想這樣!

  所以,她說,她會改,是真的。

  她必須改。

  身後,男人再度咳出聲來,“噗”的一聲,似是有什麼東西噴濺,蔚景心跳一滯,下一瞬,卻只是抿緊了唇瓣,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

  蔚景折回來的時候,凌瀾正雙手撐著桌子,站在那裡微微喘息。

  因為虛弱,又背對著外面而站,以致於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都沒有發現。

  低低歎息一聲,她上前。

  許是意識到身後的動靜,男人愕然回過頭,在看到是她時,似乎有些意外,從她所站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他的黑眸裡映著八角琉璃燈的燈輝,忽然璀璨,同時,也看到他唇角的一抹殷紅靡麗妍艷。

  蔚景心口一顫。

  果然是他吐血了。

  正欲開口問他怎樣,卻見他猛地轉過身,步履如風,幾步跨到她面前,長臂一伸,大掌扣上她的手腕,將她一帶,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男人裹了滿懷。

  胸口再次重重一撞。

  她皺眉,他悶哼。

  “蔚景……”

  男人灼熱的,略略帶著一絲血腥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畔,滾燙的大掌扣在她的腰間,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中。

  血腥。

  心中憂慮,便也忘了掙扎,蔚景在他的懷裡抬起頭,“你怎樣?”

  他沒有回答,卻忽然低頭探近,吻住她的唇。

  蔚景心頭一撞,愕然睜大眼。

  似是怕她逃,男人的大掌來到她的後腦勺,將她扣住。

  熟悉的墨竹清香混合著血腥滑膩肆無忌憚地鑽入她的口腔,她眉心微微一蹙,剛想掙脫,卻被他大掌用力,將她更緊的壓向自己,他狂烈地吻住她不放。

  狠狠的一頓需索,直到她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他才緩緩將她放開。

  “你……”

  “我要你!”

  鳳眸跳動著濃烈的暗與火,緊緊地攝住她不放,男人聲音沙啞低沉,從泛著血漬和水光的薄唇逸出。

  蔚景一震,恍惚間,只以為聽錯了,又加上腦中被就因為缺氧有些空白,竟脫口回了一句:“你的傷很重。”

  “你的傷也不輕,”男人低頭,再次將她重重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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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發表於 2017-12-3 20:29:39 |只看該作者
【114】你的傷很重

  蔚景一震,恍惚間,只以為聽錯了,又加上腦中早就因為缺氧而有些空白,竟脫口回了一句:“你的傷很重。 ”

  “你的傷也不輕,”男人低頭,再次將她重重吻住角。

  蔚景一愣,什麼叫你的傷也不輕?既然不輕,那為何……

  腦中還在盤旋著男人的那句“我要你”,唇瓣就已被男人結結實實地吮住。

  我要你?

  他要她?

  他大概是燒糊塗了吧?

  如果正常,他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

  且不說,他要的人從來就不是她,從來就不是!

  就算是,依照這個男人隱忍清冷的性格,也定是不會說得這般赤裸裸。。

  一定是腦子燒壞了!

  哦,對了,是將她當做鶩顏了是吧?

  畢竟她現在還頂著人家鶩顏的臉呢!

  是了,就是這樣!

  只有那個女人才會讓如此沉靜的男人這樣失控!

  男人的唇狠狠吸吮蹂躪著她的唇瓣,長舌更是迫不及待地鑽入她的口中,貪婪肆意地需索著她唇齒間所有的芬芳。

  蔚景皺眉,心中的憤懣和屈辱一點一點泛出來,她掙扎,她想要避開。

  可是,腰身跟後腦都被男人禁錮著,她動也不能動,只能在他懷中被迫地承受著他的凌掠。

  唇瓣很痛,舌根酸麻,血腥溢滿兩人相交的唇齒。

  這算什麼?

  這到底算什麼?

  心中氣苦,她閉眼,正准備對著他肆意翻攪的長舌咬下去,他卻忽然先她一步將她放開。

  可還未等她做出反應,下一瞬,身子陡然一輕,整個人懸空而起,男人已經將她扛抱住,快步往床榻邊走,於此同時,房門在身後“彭”的一聲閉上,那重重的悶響,就像是重錘擊過心房。

  蔚景一驚,“你要做什麼?”

  話一出口,她被自己聲音的沙啞嚇住。

  “我說過,要你!”

  男人的聲音同樣黯啞低沉,卻說得斬釘截鐵,就像是在破廟前,不讓影君傲帶走鶩顏時一樣的篤定堅決。

  蔚景望進他的眼,那黑如濯石的眸子,此時流火熒熒,每一下跳動都是熾烈。

  她第一次從這個男人的眼裡看到了情欲。

  第一次。

  背上痛楚傳來,是男人將她扔在了床榻上。

  或許不是扔,只是放,或許力度並不大,可不知為何,她卻只覺得背上的傷牽扯著全身都痛了起來,裡裡外外都痛了起來。

  而她卻顧不上疼痛,掙扎著就要起身,男人的大掌已然將她的肩頭按壓住,不給她一絲逃脫的機會。

  “凌瀾,你腦子燒壞了嗎?”

  看著漸漸逼近的男人,蔚景嘶吼出聲,肩頭被壓住,她就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去推他的胸膛,專門挑他傷得重的地方來。

  既然不怕痛,既然想找死!

  那就痛去!死去!

  如願以償地聽到了男人的悶哼和看到他痛得瞳孔斂起的樣子,可是,他卻依舊沒有放開對她的禁錮,唇角勾起一抹狠絕的笑意,他看著她,一字一頓:“我倒希望自己腦子燒壞了。”

  蔚景一怔,不明白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請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不是鶩顏,我不是你的鶩顏!”

  蔚景抬手,猛地將自己臉上的面皮撕了下來,因為沒有任何准備,又驟然用力,臉上一陣火辣撕扯的疼痛。

  凌瀾眸光一沉,按壓在她肩頭的五指忽的收緊,將她從床榻上拉起,他猛地傾身逼近,鼻梁差點撞上鼻梁。

  他盯著她的瞳,一字一頓:“我說過你是鶩顏嗎?”

  蔚景一震。

  男人眼裡濃墨重彩,暗沉絞著漩渦,熒光絞著熾烈,那一份復雜和濃郁無法用言語來描繪。

  “那你為何還這樣?”

  既然知道她不是鶩顏,為何還要這樣?

  為何還說要她?

  她一瞬不瞬望進他的眼,想要在那份重彩中找到自己看得懂的情緒。

  男人卻忽的直起腰身,拉開和她的距離,沉聲道:“為何不?”

  話落,大掌扣住她的腰身直接將她從床榻上抱起,抱坐在自己的懷裡,而且還是分開兩腿,面對面。

  這樣的姿勢……

  蔚景嚇得更是想要逃脫,卻被他的大掌緊緊扣住。

  “我是蔚景,凌瀾,你看清楚,我是蔚景!”

  男人皺眉,猛地沉聲將她急切的話語打斷:“我知道你是誰!”

  蔚景又是一震。

  還未在他那句話中反應過來,男人的大掌驀地用力,將她扣向自己,再度吻上她的唇。

  蔚景心尖一抖。

  這是什麼意思?

  知道她不是鶩顏,知道她是蔚景,卻還這樣對她,算是個什麼意思?

  他不愛她,她也不愛他。

  他們是盟友關系,僅僅只是盟友關系,又不是床伴,又不是性伴侶。

  憑什麼他說想要,她就得給?

  搖頭,拼命搖頭,想要避開他的吻,身子更是扭動著想要掙脫,而男人一雙大手卻輕易地將她鉗制住。

  “再亂動,信不信現在就要了你!”

  男人放開她的唇,沉聲警告。

  蔚景一怔,這才意識到,在她的雙腿間,有什麼東西堅硬似鐵,直直抵著她,且隨著她的扭動,那物件似乎還在發生著變化,越來越燙,越來越巨大。

  蔚景渾身一僵,那是什麼,她自是清楚得很。

  心頭狂跳的同時,便也不敢再妄動半分。

  男人似是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微微勾了唇角,一只大手探進她上衫的衣襟,撫摸上她光潔的背。

  有著薄繭的指腹帶著一絲微礪,且因為發熱,那掌心燙得要命,游走在她的肌膚上,驚起她的一陣顫栗。

  “凌瀾……”

  她驚呼。

  他低頭。

  再一次將她吻住,也將她未完的話連帶著她的呼吸盡數吞入口腹。

  不同於剛才,這一次他溫柔了許多。

  將她兩片唇瓣銜在嘴裡,吸吮舔舐,滾燙的舌尖更是輕輕描繪著她的唇形。

  她的唇很涼,他的唇火熱,他的包裹著她的,舌尖寸寸滑過,那樣子,那樣子竟有些像是想要將她的唇捂熱。

  蔚景一驚,自己怎會生出這種感覺?

  正微愕之際,男人的舌尖已挑開她的唇齒,探入她的口中,糾纏上她的丁香小舌,流連輾轉、吸.吮、交纏。

  夜,很靜,似乎只能聽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唇舌糾纏的聲音。

  墨竹的清香絞著淡淡的血腥味,刺激著她的味蕾,背上男人的大掌如高溫的烙鐵,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撫摸揉捻,掀起一浪一浪的潮熱。

  蔚景顫抖著,身體深處竟是升騰起一股酥麻輕醉、薄顫歡愉。

  溫柔果然是毒、是罌粟,是這世上最讓人受不了的利器。

  就算是沒有情愛,卻依舊能讓人身子沉淪。

  她清醒地感覺到,自己在男人的溫柔撩撥下,漸漸失了抵御。

  是身子太寂寞了嗎?

  明明不愛這個男人!

  不,不行!

  不能這樣!

  這樣只會讓他更加看不起她,更加覺得她是那種出賣身體的女人。

  可是理智是理智,本能是本能。

  理智告訴她要推開他,本能卻讓她開始青澀地回應。

  身上陡然一涼,蔚景一驚,回過神來,才發現上身的衣袍已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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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3 20:29:56 |只看該作者
【115】蔚景,你真的好緊

  理智告訴她要推開他,本能卻讓她開始青澀地回應。

  身上陡然一涼,蔚景一驚,回過神來,才發現上身的衣袍已滑落在地上。

  光潔的背、玉藕一般的手臂、凝脂一般的玉脖都全部暴露在外面,只剩一件薄薄的深藍色肚兜,險險地遮住胸前的風景。

  肌膚膩白,肚兜深藍,一對高聳的胸脯將其撐得滿滿,隨著主人的喘息起伏不定。

  很沖擊的顏色對比,很刺激的視覺盛宴,男人甚至連肚兜都來不及解開,大手就迫不及待地擠入裡面,握上她一側的豐盈。

  蔚景渾身一顫,伸手抓住他的腕。

  他再動,她死死按住。

  意識到她的舉措,男人緩緩將她的唇放開,黑眸粘稠,凝在她的臉上。

  蔚景有些羞赧,也不知是方才撕面皮時太過用力,還是因為男人跳著烈焰的視線,只覺得渾身的血液瞬間往臉上一湧,臉頰灼燙得厲害,她不去看他,眸光平視,落在他的頸脖上。

  她看到他喉結顫動,胸口震蕩,心尖一抖,又欲別過眼,唇角卻是驀地一重。

  男人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唇瓣上,替她輕輕揩去剛剛親吻時落下的血漬和水光。

  蔚景一怔,不意他會如此,恍惚間,就忘了小手落在他腕上的力道。

  而男人趁她放松之際,擠在肚兜裡的那只大手忽然用力,對著掌心下的高聳,重重一握,捏得蔚景渾身一顫,這才驚覺上當。

  “你——”她氣惱抬頭。

  他唇角一斜,傾身。

  兩人的唇瓣再次貼在了一起。

  蔚景頃刻意識到,又被這個男人算計了,又羞又惱,嗚咽著身子往後仰,想要避開他的吻。

  肚兜本就被一對胸脯撐得滿滿,加上男人擠入了一只大手,更是被撐得一絲縫隙都無,肚兜窄細的羅帶就處在一個繃緊的狀態,又加上她驟然後仰的動作,繃緊的羅帶如何再承受拉扯的負荷,終於“崩”的一聲,斷掉。

  最後一層布料滑落,一對豐盈脫兔一般彈跳出來。

  男人放開了她的唇,眸色暗沉,蘊著一抹促狹,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胸前。

  蔚景大駭,連忙止了後仰的動作,本能地想要伸手護住胸前的春光,卻被男人大手一扣,將她拉入自己的胸膛。

  男人自己的衣袍早已被血污得換掉,身上所著的青衫是影君傲讓人送過來的,料子是上好的冰蠶絲,如今因為男人的動作,她的胸貼在他的胸口,背又被他的袍袖所裹。

  滾燙的肌膚貼著涼涼的冰蠶絲,很奇怪的觸感。

  蔚景一陣心驚:“凌瀾……”

  “他為何叫你精衛?”男人忽然啞聲開口。

  蔚景怔了怔,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想了想,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是問影君傲為何叫她精衛是麼。

  這話題真夠跳躍得……

  “以前,我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問我叫什麼,我不想告訴他我真實的身份,就將蔚景兩個字倒過來,告訴他,我叫精衛,所以,他就這樣叫我了。”

  “以前是多前?”男人又問。

  “一年前。”蔚景答。

  答完以後就後悔了。

  憑什麼他問什麼,她就得答什麼。

  正欲補上一句,這些跟他有關系嗎,卻又聽得男人沉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來。

  “以後讓他不要那樣叫你,這樣很容易暴露你的身份!”

  不是商量,不是建議,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人拒絕的霸道。

  顯然是警告。

  蔚景又是一怔,很容易暴露嗎?

  如果容易,他怎麼沒有猜出來精衛的意思,還要問她為何呢?

  正略略怔忡,胸尖上忽的一暖,如同瞬間被一團火焰擊中,蔚景一震,愕然回神,竟是男人低頭,張嘴銜住了她一側的乳頭。

  啊!

  她臉色一變,身體狂顫著,雙手抱著他的頭,想要將他推開。

  “凌瀾,不要……不要這樣……”

  將那一粒小巧的粉嫩吐出來,男人徐徐抬起眼梢,望進她的眼。

  “既然已經走了,為何又要折回來?我給了你離開的機會,是你自己回來招惹我的,所以,現在,由不得你說不要!”

  話落,滾燙的唇再次落下,細細密密落在她的臉頰耳畔、頸脖胸前。

  熱烈狂野,肆意霸道,那樣子,就像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一般。

  蔚景喘息著,想要推開他都是徒勞。

  腦子裡一直盤旋著他所說的招惹二字,想了想,自己不過是聽到他又是咳嗽,又是吐血,不放心他,所以折回來看看而已,怎麼就成招惹了?

  想到這裡,她一驚,又拿手拍他的背,氣喘吁吁:“凌瀾,放開我,你身上的傷……”男人沒有理她,繼續在她胸前埋首不抬,唇齒肆掠。

  當男人再次將她的乳尖含進嘴裡,蔚景狂顫著,要說的話都沒有沒有說完,就只知道抱著他的頭,心裡面慌作一團,不知道該怎麼辦。

  雖然經歷過一次人事,但是,那一次她中了媚香,基本上沒有什麼記憶,所以,對她來說,這樣的體驗,這才是頭一回。

  青澀如她,除了慌亂還是慌亂。

  而男人還偏生不讓她好過,一手扣著她光潔的背,讓她緊緊貼向自己,另一手握著她一側的豐盈,揉捏;而唇齒更是對著另一側的乳頭親吻、舔舐、撕咬……

  蔚景被折磨得不行,喘息不已,身子綿軟無力,依附在他的懷裡,一聲聲難耐的嬌吟細細從口中逸了出來。

  她也終於明白,為何在密室的那次,自己的乳頭會破了皮。

  被男人的唇齒和指腹這樣摧殘,怎會不破皮?

  男人將她的裙裾撩高,堆在腰間,大手擠進她的褻褲。

  修長的手指劃過濃密的叢林,觸碰上她嬌嫩的花心。

  她大駭,本能地想要合攏雙腿,卻無奈是雙腿分開坐在他的身上,根本不可能實現,男人略帶薄繭的指腹就直直落在她的幽谷外面。

  那裡已經泛著微潮。

  他的手指滾燙,輕輕揉捻。

  很刺激的觸感!

  蔚景驚懼地叫了起來,“凌瀾…..”

  一邊叫,一邊意圖站起,想要逃離他的動作。

  卻不想,男人纖長的手指早已輕輕捻開她花心的細縫,在她趴著他的肩頭,想要借力站起之際,陡然插了進去。

  她瞳孔一斂,身子就僵在那裡沒有動。

  從未有過的刺激,從未有過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那份陌生和悸動,她薄顫著,不知道是難受還是舒服。

  不敢亂動,只得求饒:“凌瀾,將手拿出來!”

  男人怎會聽她的?本來只是試探性地進了一小截,可一進去,那被溫柔緊致包裹和銜咬的感覺,讓他又迫不及待地朝裡探了幾分。

  並輕輕亙動。

  蔚景失聲尖叫,男人吻住她的唇,將她的聲音盡數吞入腹中。

  隨著他手指的動作,熱流一塌糊塗。

  蔚景也終是再也無力支撐,身子一軟,復又跌坐在他的身上,男人一驚,許是怕弄傷了她,手指瞬間抽了出來。

  而下一瞬,大手一帶,隨著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蔚景愕然垂眸。

  竟是男人直接將她的褻褲撕成了兩半。

  女人嬌羞的美好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暴露在空氣裡,也暴露在兩人的視線中。

  天!

  蔚景驚亂,連忙拉了裙裾准備將那個地方蓋住,男人卻是大手扣住她的腰,將她托起,另一手快速將自己前面的袍角撩至一邊,扯低自己的褻褲。

  男人早已腫脹不堪的欲望瞬間被釋放了出來,彈跳在視線之間。

  目光觸及到他的巨大,蔚景一震,眼睛就像是被電到了一般,連忙慌亂撇開,與此同時,男人又將她放坐在自己的身上。

  於是,他的粗長就直直抵在她的花心外面。

  他的灼熱堅硬,如蛇似鐵。

  她的熱流泛濫,如溪如洪。

  蔚景再次驚懼地叫起來,慌亂得想要逃離,可男人豈會放過她,一手扣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扶著自己的堅挺,將她的身子往下一按的同時,自己朝上一頂。

  “啊——”

  蔚景大叫,臉色瞬間煞白。

  “唔~”

  凌瀾悶哼,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雖然不是第一次,雖然有著熱流的滋潤,她的那裡還是緊致得要命。

  男人的粗長只進去一截,兩人就都痛得不行,蔚景更是咬破了自己的唇,雙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身子顫抖個不停。

  凌瀾皺眉,便也不敢輕舉妄動,唯恐傷了她,一手更是托著她的腰肢防止她整個坐下來。

  “蔚景,你真的好緊,放松點……”

  輕輕吻上她慘白的鼻翼唇角,末了,又低頭,男人再次將她胸前的蓓蕾銜住,輾轉流連,修長的手指也撫上她另一側的乳頭,輕揉慢捻。

  在他耐心的愛撫下,她繃緊的身子慢慢柔軟。

  感覺到她的變化,男人眸光微微一斂,雙手扣住她的腰身往下一按,自己再次朝上重重一頂。

  他的巨大瞬間就將她的甬道結結實實占滿。

  幾乎承受不住。

  蔚景再次尖叫出聲,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她低頭,緊緊咬住男人的肩。

  男人悶哼,抱著她,又靜止了片刻,待兩人都稍稍適應,這才托著她的腰身,試著緩緩聳動起來。

  這樣的姿勢,讓她的身體徹底打開,他的粗長也整根沒入到她的體內。

  真的好長,幾乎將她刺穿,粗長微顫的頂端直直抵到她最深處敏感的凸點。

  她只覺得刺激得不行。

  酥麻酸脹從小腹處蕩漾開來,渾身燥熱無依,火熱到處亂竄。

  她無助地攀著他的背,完全癱軟在他的懷裡。

  “蔚景……”他抱著她,一高一低地聳動,耳鬢廝磨間,吻著她的唇角。

  蔚景腦中意識有些潰散,恍恍惚惚中,聽到這一聲蔚景,怔了怔。

  看來腦子還沒有燒壞,知道她是誰。

  那,他們現在這樣,算是什麼關系?

  攀著他的脖子,身下承受著他的撞擊,她喘息不已地望進他的眼。

  男人亦是緊緊盯著她,眸色暗沉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像沒有星子的夜,像抹不開的濃墨,像永遠不見底的漩渦,讓人看上一眼,便被吸附進去,然後,在那漩渦裡沉淪。

  抬手,她猛地將他臉上的面皮撕了下來。

  男人俊美無儔的容顏就映入到眸底裡面。

  男人微微一怔,似是不意她會如此。

  “凌瀾……”她啞著嗓子喚了一聲。

  男人眸光一亮,下一瞬,身子猛地往上重重一撞,她只覺得渾身都被男人撞散,雙手抱著他的頭,再次失聲尖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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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發表於 2017-12-3 20:30:10 |只看該作者
【116】他不要,她還要呢

  “凌瀾……”她喚了一聲。

  男人眸光一亮,下一瞬,身子猛地往上重重一撞,她只覺得渾身都被男人撞散,雙手抱著他的頭,再次失聲尖叫出來。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羞人,她又生生壓了回去,將臉埋在男人的肩窩處,咬著唇喘息。

  男人的唇追索過來,拱動著她的臉頰,一點一點找尋著她的唇,一邊將她吻住,一邊狠狠頂進。

  身下原本的疼痛感也漸漸被酥麻取代,她終是難以抑制地哼吟出聲。

  說不出來心裡的感覺,也無暇去想心裡的感覺,羞顫慌亂中,她偶爾悄悄青澀回吻著他,卻換來他更加瘋狂的掠奪。

  金絲楠木的大床隨著男人的動作“吱呀”作響,桌案上八角琉璃燈發出橘黃色的光,將兩人交纏的身影投在雪白的牆壁上。

  意亂情迷中,蔚景看到自己除了堆積在腰間的裙裾,渾身赤裸、凌亂不堪,而男人卻衣衫整齊、狼狽未見分毫。

  心有不爽,一雙小手也開始胡亂拉扯著男人的領口,希望將他的袍子剝脫下來。

  “別!”男人捉了她的小手。

  蔚景眸光迷離、嬌喘吁吁地看著他:“這樣不公平!”

  男人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唇瓣,身下重重往上一頂,聽到她又克制不住地大叫,他勾了勾唇角:“在這方面,男女本就沒有公平而言。”

  “誰說的?我偏要公平!”雖然渾身一絲力氣都無,蔚景還是執拗地想要扯開他的領口。

  小手再次被男人擒到。

  “說了不要!”

  男人聲音低沉,沙啞得厲害。

  話落,又是深猛一襲,蔚景只覺得眼前白光一冒,好似靈魂都被撞了出去,徜徜徉徉中,聽到男人似乎又說了一句:“怕你被嚇到!”

  怕她被嚇到?

  她微微一怔,卻已無力去想,事後再想起這句話,才知道男人說的是他身上的傷。

  而此時,腦中再無其他。

  夜很涼,兩人卻都大汗淋漓。

  隨著男人抽送力度和頻率的加快,她除了軟在男人懷裡顫抖呻吟,什麼也做不了。

  一番大起大落的馳騁,強烈的高潮如猛然爆開的煙火,一層一層炸破開來,將她拋起、再拋起,一直拋到最高的頂端,蔚景尖叫著,緊緊抱著男人,在他的懷裡抖作一團。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份強烈。

  那是一種極致的歡愉、極致的顫抖,她覺得就連指頭、腳丫、每一個毛孔細胞都在顫栗不停。

  男人在她的同一瞬間攀上極致的高峰,悶哼一聲,大手將她揉進懷中,緊緊抱住,熱浪在她緊致的甬道裡噴射出來,直直擊向她最深的敏感,迅速沖刷過她因為高潮不斷收縮的內壁,將她原本就在雲端的身體更是拋到了九重天。

  那是從未有過的體驗,巨大的歡愉和顫抖讓她忽然生出一種好像沒有明天的錯覺,她就在那份顫栗中滑下淚來。

  高峰後的余韻持續了很久,男人抱著她沒有動。

  她無力地將臉埋在男人的肩頭,也沒有動。

  兩人就這樣抱著。

  夜很靜,只能聞見兩人粗噶不穩的呼吸,以及強烈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蔚景才恍恍惚惚回過神來。

  意識到男人還在她的體內,她微微抬高了翹臀動了動,想要擺脫,卻發現,那東西竟然又在她的體內變硬變粗。

  她一驚,剛欲叫他出來,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有人來了!

  蔚景大駭,慌亂看向男人。

  顯然,男人也意識到了,眸光微微一斂,卻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蔚景皺眉,連忙抬手拍了拍他的後頸,示意他快將她放開。

  男人卻猛地在她的體內抽送了兩下,蔚景渾身一顫,差點叫出聲來,下一瞬連忙咬住唇瓣,不讓自己發出什麼羞人的聲音。

  這個男人!

  又羞又惱,她恨恨瞪向他,拿手推他。

  男人唇角一彎,終於從她體內退了出來,並將她從自己腿上放下來站在地上。

  她剛手忙腳亂地撿起衣服准備穿上,卻又被男人猛地扳過身子。

  她一怔,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已經從後面扣住她的腰身、分開她的兩腿。

  意識到男人的舉措,她大驚,還來不及掙扎,男人的巨大就從後面深深刺入她的體內。

  幾乎站立不穩,她撲在被褥上面,呻吟破喉而出,她連忙將臉埋在被褥裡,險險地堵住自己的聲音。

  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男人就扣著她的腰身,抽送起來。

  這個,這個男人,竟然還要!

  蔚景被撞得連抵御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反抗,唯有趴在床邊,將臉繼續埋在被褥裡嗚咽的份兒。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蔚景嚇得半死,緊緊咬住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又反手無力地推打男人。

  這個男人到底要不要臉皮,他不要,她還要呢。

  男人根本不理會,反而沖撞得愈發狠了起來,靜謐的屋內,撞擊聲和漣漣水聲異常明顯。

  門外的人似乎意識到裡面的動靜,就站在門口,沒有了聲響。

  蔚景羞憤得不行,想死的心都有了,而男人偏偏不放過她,緊緊扣住她不放,不停地索要。

  時而淺嘗,時而深襲,巨大粗長堅硬似鐵,在她的體內肆意橫沖直撞。

  蔚景幾乎有些承受不住。

  想避,避不開,想逃,逃不了,想求饒,又不敢發出一聲聲響,只好被動地站在床榻前,伏在被褥上,承受著他的撞擊。

  隨著他的大力需索,剛剛平息下去的酥麻輕醉又在小腹下堆砌開來,蔚景雙手抓緊被褥,身子狂顫個不停。

  外面似乎又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就聽到男人的問話聲:“怎麼站在門口?不將藥送進去?”

  蔚景瞳孔一斂。

  是影君傲。

  然後,就聽到女子支支吾吾回話的聲音:“奴婢......奴婢......”

  蔚景大概明白了過來,最先的腳步聲是一個婢女,送藥過來,然後聽到了裡面的動靜,不敢敲門進來,現在,影君傲來了,見她站在門口,所以問她。

  影君傲來了?!

  蔚景臉色一變,這家伙可不同那婢女,指不定就直接破門而入了,如果讓他看到他們這樣,她如何還有臉見人?

  這般想著,她就奮力抗拒起來。

  拼盡全力掙扎。

  不知是她的抗拒掙扎有了效,還是男人也覺得這樣下去不妥,狠狠地抽送了兩下後,終於將她放開。

  男人動作極快,拉上自己褻褲的下一瞬,又撿起衣袍往她身上套,只一瞬就將她的上衫穿好。

  只是,只是她的褻褲被他撕成了兩半,根本沒法穿。

  怎麼辦?

  門“吱呀”一聲被人自外面推開的同時,蔚景正好將撕碎的褻褲踢到床底,將長長的裙裾放下來。

  屋裡兩人站在床邊,一男一女。

  男人一襲青衫、神情淡然,女人長裙曳地、一臉慌亂,唯一相同的是,兩人的額前的頭發,都濕漉漉的,似是被大汗所濡。

  屋外兩人站在門口,一男一女。

  男人白袍若仙,面色微愕,女人婢女裝扮、手端瓷碗、滿面羞紅,兩人都看著屋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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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發表於 2017-12-3 20:30:24 |只看該作者
【117】右相不是應該心裡很清楚嗎?

  屋外兩人站在門口,一男一女,男人白袍若仙,面色微愕,女人婢女裝扮、手端瓷碗、滿面羞紅,兩人都看著屋裡面。

  確切的說,是看著屋裡面的兩人角。

  特別是影君傲的目光,更是灼灼落在她的臉上,深邃悠遠。

  蔚景耳根一熱,心虛地別過眼,卻猛地感覺到臉頰上一輕,剛才倉促貼上去的面皮似乎沒貼好,一側松動了下來。

  她一驚,雖然影君傲知道她的身份,可是還有個婢女在,慌亂中,本能地想要抬手捂上臉,卻驟然眼前白影一晃,已有人先她一步將她的臉捧住。

  “看樣子,右相並無大礙,藥反正也涼了,端走吧!”

  影君傲回頭,沉聲吩咐婢女。

  婢女站在門口,怔了怔,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明白剛剛還和自己站在一起的男人,怎麼就瞬間移動到屋內,捧著那個女人的臉,然後還讓她將熬了半天的藥端走?

  可是人家是主子,主子怎麼吩咐,她一個做下人的只需要照辦。

  轉眸睨了睨屋內的另一個男人,只見其目光落在她家主子的手上,原本淡然的臉色變得難看,雖不明所以,卻也覺氣氛詭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連忙躬身諾了聲,就端著藥碗轉身離開,想了想,又隨手將廂房的門帶掩上。

  屋內,凌瀾身形一動,影君傲已然將蔚景的臉放開。

  蔚景怔怔回神,原來影君傲在幫她掩飾。

  動作好快!

  “精衛,你的藥也已送到你廂房去了,去趁熱喝了吧!”

  影君傲後退一步,跟蔚景拉開了一點距離,含笑看著她。

  蔚景微微一怔,想起某個男人說以後不要讓影君傲叫她精衛的事來,遂下意識地看向那個男人,只見其眸色轉寒,她眉心一擰,連忙轉眸看向影君傲,微微一笑道:“好!”

  她發現,只要這兩個男人在一起,氣氛就冷凝得厲害,能早散就趕快散。

  就算她要跟影君傲說精衛的事,也私下裡再說。

  而且,她就只穿著一條長裙而已,裡面褻褲都沒有穿,雖然外面看不到,但總歸做賊心虛、心裡窘迫。

  “那我先回房了。”不看凌瀾的眼睛,蔚景快速說了一句,疾步往外走。

  影君傲也隨即轉身。

  身後驟然傳來“噗”的一聲。

  兩人一震,回頭。

  就看到床邊的男人只手扶著床頭,另一只手正緩緩揩去嘴角的一抹殷紅妍艷,而在他青衫的胸口赫然一片濡濕的血漬。

  又吐血了。

  蔚景臉色一變,快步回身上前,扶了男人手臂:“你怎樣?”

  影君傲鳳眸微微一斂,睨著男人略顯蒼白的臉,薄薄唇邊勾起一抹邪魅淺笑:“右相是懂醫之人,應該很清楚傷者最應戒躁、戒欲、戒嗔、戒口……看來,右相還是傷得不輕啊!”

  最後一句尾音微微上揚,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蔚景微微一怔,也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的緣故,耳根更熱了幾分。

  凌瀾眸光微微一斂。

  而影君傲也不等他做出回應,就又繼續朝著蔚景道:“你回房去吧,這裡你就不用擔心了,山莊下人多得很,我讓他們來照顧。”

  蔚景怔了怔,還未回答,就聽得身邊的男人低低一笑:“莊主好生奇怪,為何一直要強迫人的意願?下人是下人,再多也不及自己的夫人不是嗎?”

  緩緩放下揩去血漬的手背,凌瀾徐徐抬眼,看向影君傲,唇角亦是一抹淺笑攝人心魂。

  蔚景皺眉,這兩人貌似又槓上了。

  影君傲卻也不以為意,笑意不減:“右相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右相的夫人也是有傷之人,一個病者又如何照顧另一個病者?”

  蔚景眼簾一顫,凌瀾臉色微微一白。

  影君傲的聲音還在繼續:“神醫交代過,右相身上的傷需要靜養,精衛身上的傷也需要靜養,本爺是在為兩位的身體著想,省得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傳出去,道我嘯影山莊的不是。”

  “聽莊主的意思,好像兩人在一起就不能靜養似的。”凌瀾冷笑。

  “能不能靜養,右相不是應該心裡很清楚嗎?”

  “好了,”蔚景終究忍不住將兩個男人無聊的對話打斷,“我回房喝藥,你去請神醫過來給他看看!”

  松了凌瀾手臂,她看向影君傲,也未等對方回答,就徑直越過他的身邊,拉開廂房的門,走了出去。

  似乎她不走,這事兒完不了。

  ****************

  山莊的清晨很寧靜,金黃色的晨曦透過精致奢華的楠木格子窗投進來,灑滿一室陽光。

  蔚景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著投在床前地上的那些斑斑駁駁、明明亮亮,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動了動身子,才發現除了前胸後背的傷痛,渾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她定了定心神,這才想起昨夜的事來。

  昨夜,將兩個男人晾在那裡,她回房,果然婢女端著藥在等她。

  她喝完藥,借故要沐浴,讓婢女去准備了一身裡裡外外干淨的衣衫,才將褻褲的問題給解決掉。

  也不知道後來,兩人怎樣了?神醫過來沒,凌瀾的傷有無大礙?

  想起這個男人,她真是說不出來心裡的感覺。

  真不知道他昨夜發什麼瘋?

  傷成那樣,還那樣對她?

  完全不像他!

  印象中,他一直是個冷情、沉靜、穩重的男人,別說傷得那般嚴重,就算沒傷,怕是也不會對她那樣吧?

  密室那次,還一再強調,他只是救她。

  那麼這次呢?

  按照他的話說,是因為她招惹他,才這樣,可是,她如何就招惹他了呢?

  又沒勾引,又沒挑逗,她什麼都沒做。

  要說招惹,那以前她還經常赤身裸.體在他面前,不是嗎?

  馬車上那次換衣袍是,宮望山小屋裡沐浴亦是,他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面對著一個透明人一樣,不是嗎?

  那麼昨夜的瘋狂又是為了哪般?

  百思不得其解,她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來,連忙起身下了床。

  守在外面的婢女聽到動靜,連忙推門進來幫忙。

  她抿唇略一猶豫,問道:“山莊裡面有藥房嗎?”

  ****************

  花紅柳綠,鳥語花香。

  一幢房子紅牆碧瓦,半隱在高高的花樹之間。

  蔚景站在房子門口,徘徊,不時抬頭望向房子正門上的牌匾,牌匾上龍飛鳳舞二字——藥房。

  果然嘯影山莊就是嘯影山莊,連個莊內的藥房都比京城裡那些開門做生意的藥鋪更大更豪華。

  不過,想想也是,在中淵,百分之八十的高檔藥鋪都是影家的,在山莊裡,有這樣一個藥房也不稀奇。

  只是,她要進去嗎?進去之後跟藥房裡的人怎麼講?

  說,要避子藥?

  似乎不行!

  且不說,作為一個女人,突然來要這種藥,實在難以啟齒,而且,這要是傳了出去,勢必會引人注意、被人懷疑。

  她不想引起什麼糾復。

  可是,不說,又怎能拿到藥?

  上次密室那回,她本來也想著要緊急吃藥的,結果,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給耽擱了,這次一定不能再這樣。

  又躑躅了半響,兀自鼓了勇氣,正欲走進去,眼角余光卻突然發現不遠處的花樹叢中的幽徑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好像正朝這邊而來。

  是凌瀾。

  眸光微微一斂,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裡,竟是將剛剛邁過門檻的腳快速縮了回來,瞬間退到了一棵大花樹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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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發表於 2017-12-3 20:30:47 |只看該作者
【118】終於,他給了!

  是凌瀾。

  眸光微微一斂,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裡,竟是將剛剛邁過門檻的腳快速縮了回來,瞬間退到了一棵大花樹後面。

  花樹應該有些年數了,很粗大,掩住她的身子綽綽有余戽。

  沉穩的腳步聲漸行漸近,她緊緊靠在花樹的後面,不敢探頭看怩。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麼?

  就算被他看到了,也無妨吧?

  且不說他們兩人本就沒有情,只是上了兩次床而已,無愛的性,怎麼可能要孩子?

  就說兩人現在的處境,他有他的抱負,她有她的目標,兩人都有那麼多的事要去完成,更是不可能要孩子。

  而且,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都有臉做,她又為何要覺得被他看到了自己會丟臉?

  又或者她根本不是在躲,而是在窺!

  窺?!

  她被腦中突然冒出的這個字眼嚇了一跳。

  她想窺探什麼?

  窺探他來藥房做什麼嗎?

  來藥房能做什麼?不就是拿藥嗎?

  昨夜,影君傲讓婢女將藥端走,不給他吃,他是醫者,能自己開藥方,所以,現在過來拿藥是嗎?

  又或者……

  或者他現在來藥房其實是給她拿藥?

  拿避子藥?

  畢竟她有的顧慮,他都有,甚至更甚。

  這般想著,心裡面的滋味就有些不明。

  微微怔忡間,她聽到腳步聲來到門口,然後果然是進了藥房的門,悄悄探頭望過去,就看到男人翩躚的背影。

  不一會兒就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請問,有這幾味藥嗎?”

  蔚景微微一怔,果然是自己開了藥方。

  不是避子藥?!

  眼簾顫了顫,她稍稍有些意外,更是不知心中感覺。

  “我看看!”陌生男人的聲音。

  應該是山莊藥房掌管之人。

  “有勞!”

  蔚景屏息靜聽,男人似乎一邊口中無意識地輕念著藥名,一邊在找著藥物。

  一個一個藥名清晰入耳。

  蔚景並不陌生。

  在二十一世紀,她學的就是中醫,而且在宮裡的這些年,她有事沒事也喜歡往太醫院晃,從中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男人口中念著藥名一個一個聽下來,她已然知道是何藥,藥效是什麼。

  果然是凌瀾給自己開的。

  幾味藥合起來的功效就是補血養氣,且此藥方一般只用於男人。

  唇角微微一勾,她忽然有些唾棄自己的小人之心來。

  唾棄完小人之心,她又驚覺,自己幾時變得這般矯情了?

  她拿藥是拿,他拿藥也是拿,誰拿不都是一樣嗎?

  目的和結果都一樣,那她又在計較什麼?

  正兀自想著那些有的沒的,就聽到藥房男人的聲音:“都有的,我取給你,稍等!”

  “多謝!”

  蔚景抿了抿唇,那現在,自己是等凌瀾走了,再進去拿避子藥?還是趁他正好在,借他壯膽進去拿,或者讓他幫她拿呢?

  還是等他出來,跟他說,讓他拿吧!

  畢竟女人面皮子薄,這種事男人去做好一些。

  沉穩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從屋內走出,她正欲從樹後出來,腦子裡猛地想到什麼,渾身一震,又快速退了回去。

  ***************

  籠著袖口,蔚景側身坐在高高的窗柩上,倚著窗子,看向窗外。

  窗外漫天花海,微風絞著紛雜的香味撲面而來。

  胸口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不管怎樣做,都無法從胸腔中排擠出去。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蔚景回頭,就看到凌瀾右手端著藥,左手袖風一掃,房門緊緊合上。

  或許是房門關的急了,驟然在窗口卷起一股風,蔚景想從窗口下來,腳下卻驟然踩空,她驚呼一聲,整個人朝著窗外栽去,驟然,腰間一緊,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穩穩的落到了屋裡的地面上。

  鼻尖充斥著男人的氣息,昨天幾近灌滿她呼吸的氣息……

  她臉頰一熱,推開男人的瞬間,想到了什麼,眉心一蹙,眸光先看向男人手中的瓷碗。

  一滴都沒有灑出來,依舊平穩,只有面上顫出了細細的波紋。

  “身子還好吧?”

  凌瀾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瓷碗。

  蔚景微微一怔。

  這句話問得有歧義,不知道是問她的傷,還是昨夜......

  遂只是微微一笑,輕“嗯”了一聲,就看到凌瀾將藥碗遞了過來。

  “趁熱喝了吧!”

  蔚景眸光微閃,沒說話,只是看了男人片刻,然後接過藥碗,仰頭一口氣飲盡。

  苦澀的湯汁瞬間彌漫在口腔,蔚景蹙了蹙眉,舔了舔嘴唇。

  連嘴唇都是苦的。

  將藥碗放到桌上,手背一暖,被人執起,有什麼東西放到了她的手心。

  蔚景低頭看去,竟然是幾顆蜜餞!

  笑了笑,她抬起頭瞥了眼凌瀾,並沒有吃,而是一直在手裡握著。

  突然想起上次在山上的小屋裡,凌瀾說過一句話。

  幾乎想都沒想,她就脫口說了出來,“這點小事都受不了的話,我還能做什麼?”

  說完之後,又有些懊惱!

  什麼不好說,偏偏要說這個!

  畢竟那個時候,她未著寸縷的從浴桶裡跳了起來……

  凌瀾怔了怔,蹙了蹙眉,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唇角似是略略一斜。

  蔚景看著他如墨般的眸子,怔了怔。

  就在她微微怔忪的時候,卻又聽男人聲音淡淡地響起,“原來我說的話,你還記得!最好記得!”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人反駁的威懾。

  蔚景愕然抬頭,不期然撞進男人的眸子,深邃的看不到任何意味的眸子。

  最好記得?

  是要讓她記住,‘這點小事都受不了的話,你還能做什麼’這句話?

  就是說就算日後遇到比喝苦藥和比熱水燙更甚的事,也要咬牙忍著?

  蔚景瞥了他一眼,眉心猛地一蹙,驟然開口。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這幾日沒有休息好,有些困了!”

  “大白天的......”

  “誰說大白天就不能睡覺?”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蔚景沉聲打斷。

  凌瀾又是凝了她一眼,動了動唇,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只說道,“好,你休息吧!”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並不忘幫她帶上房門。

  待腳步聲遠去,蔚景才一屁股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卷起寬大的水袖,手腕上毫無意外地布滿了點點紅斑。

  血一樣的顏色,在瑩白的皮膚上,甚是顯眼。

  癢,奇癢難忍!

  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皮膚上撕咬。

  果然!

  果然是這樣!

  果然男人的藥是為她准備的。

  避子藥!

  果然是為她精心准備的避子藥!

  苦笑一聲,蔚景放下水袖掩住紅斑越來越越嚴重的胳膊,強自咬牙忍著那份奇癢,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凌瀾去藥房開的那個方子,原本就只是一個普通的養氣補血的方子。

  但是她卻突然想到,如果在這個方子裡再加一味藥——芸粒。

  那麼,這個湯藥的功效,就會再多一個。

  補血養氣亦可,避孕亦可!

  而芸粒單用是固血,她知道男人隨身有,他隨身攜帶的小瓷瓶裡有。

  所以她早上在藥房外的時候,才躲在樹後沒有出來。

  因為她不確定,這劑湯藥是要給誰喝的!

  其實就算是給她喝的也沒什麼,只是很奇怪,那一刻,她希望不是!

  所以,她在等、在看、在等男人給她答案。

  終於,他給了!

  這方養氣補血的方子裡,有一味藥草叫紫草。

  而她偏偏,對紫草這味藥草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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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3 20:30:58 |只看該作者
【119】她怕水啊!

  這方養氣補血的方子裡,有一味藥草叫紫草。

  而她偏偏,對紫草這味藥草過敏……

  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給個避子藥嗎?

  至於要那麼大費周章嗎?直接在藥房拿包避子藥不就得了,何必還要配這個配那個,輾轉得來?

  就算跟她說白,也沒什麼不是嗎?

  自認識他以來,他不是經常對她說過分的話、做過分的事嗎?他又不會擔心,跟她直言會傷害到她?

  再說了,兩人無愛又怎會有傷害?

  奇癢難當,她禁不住在胳膊上抓了一下,卻不想不僅沒能止癢,反而讓抓過的地方更加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她皺眉、閉眼,強自忍住這讓人生不如死的感覺。

  正猶豫著要不要去藥房要點抗過敏的藥,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右相夫人,莊主讓奴婢過來通知一下,說皇上皇後來了嘯影山莊,讓夫人跟右相都去前院。”

  皇上皇後?

  蔚景一驚,陡然睜開眼睛,只以為自己聽錯了,“噌”的一下從座位上起身,沖到門口拉開.房門:“你說誰來了?”

  她急切的樣子讓婢女微微一怔,須臾,才答道:“當今皇上和皇後!”

  蔚景一震。

  錦弦跟蔚卿!

  他們也來了?

  怎麼如此陰魂不散啊?

  “知道了。”

  眉心一皺,她返身入了廂房,在壁櫥裡昨夜婢女為她准備的衣袍裡找了又找,找了一套碧綠色的雲錦衫裙換上。

  平素,她幾乎不穿這樣鮮艷的顏色,可,只有這一套是豎領的、且有著幾乎能蓋到手背的長長水袖。

  ****************

  剛走出房門,就看到抄手游廊的那頭,凌瀾也已換上了一身鎏金黑袍,腳步翩躚,正朝她這個方向而來。

  她微微一怔,心想,許是要在錦弦面前表現自己是右相的身份吧,所以,他才特意換了這一身。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走每一步路,做每一件事,都有著他的目的和用意。

  她真得好好學學才是。

  男人原本低斂著眉眼,似是在想著什麼,不經意地抬起眼梢,就驀地看到了她,腳步微微一頓。

  一抹光亮從黑眸中快速掠過,他凝著她,片刻,又繼續腳步不停,朝她這邊走來。

  一直走到跟前,男人很自然地伸手,似是想要裹了她的腕,她卻先他一步轉身,往前走。

  男人的大手,就輕擦過她長長的水袖。

  她以為,他又會像以往一樣,霸道上前,再次擰住她的腕。

  出乎意料的,沒有!

  他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就只是默然走在身後。

  雖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不知其心中所想,蔚景卻依舊能感覺到背後男人深凝的目光,不過,她也無暇顧及。

  因為她真真太難受了。

  身上本就奇癢難耐,又加上隨著走動,衣服的摩擦更是讓那份蝕骨癢意加劇加重。

  她咬牙強忍著,水袖下的小手攥了又攥,長長的指甲刺入掌心,痛意凌厲從手心傳來,可饒是這樣,也未能讓奇癢減輕一毫一分。

  沉穩的腳步聲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她忽然有種想要問出口的沖動。

  驀地轉過身,面對著男人。

  男人腳步一滯,看著她。

  她正欲開口,就聽到一聲低沉的男音從不遠處傳來:“大哥!”

  兩人皆是一怔,蔚景更是愕然回頭,就看到一大群人正緩緩走進前院的院門。

  有影君傲,有錦弦,有蔚卿,有錦弦身邊的那個姓葉的禁衛統領,有內侍太監趙賢,還有......左相夜逐曦。

  鶩顏。

  蔚景瞳孔微微一斂,她,竟也跟著錦弦一起來了!

  凌瀾似是也有些意外,眼波輕輕一閃,只一下,就恢復如常,深邃目光輕瞥了鶩顏一眼,撇開,長臂優雅一揮,撩了袍角,跪了下去。

  “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蔚景將目光收回,垂眸彎了彎唇,亦是轉過身,在其邊上跪下。

  “右相和夫人快快平身!”

  一絲略帶著淡淡龍涎香的清風拂面,黑布金線的龍紋軟靴映入眼底,錦弦已快步過來,虛虛一扶凌瀾。

  “朕是見右相跟夫人遲遲未歸,所以特意前來嘯影山莊看看,畢竟夫人是為了救皇后才來了山莊,朕又豈能坐視不管?不過,看樣子,是朕多慮了,影莊主將你二人照顧得挺好的。”

  錦弦的聲音沉沉響在頭頂,眼角余光見凌瀾已在他的虛扶下起身,蔚景又攥了攥手心,強忍著奇癢,也起身站起。

  目光快速一掃眾人,只見影君傲面色閒適、一雙桃花眸輕落在錦弦身上,唇角微翹,似笑非笑;蔚卿卻是看著她,面無表情、眸色深深;

  除了蔚卿,還有一人,目光深凝在她的臉上,她循望過去,是鶩顏。

  只是較蔚卿的眸光,她的眸光淺淡,如八月的秋水,看不出任何心中意味。

  她也無暇理會,眉心一擰,撇過眼。

  身上真的太癢了,她幾乎快要承受不住。

  原本,她還想著忍忍是不是就會淡去,看現在這個情形,越來越烈,根本不行!

  她是醫者,自是知道過敏的嚴重性。

  皮膚瘙癢是輕的,重者可能會心悸、死亡。

  得找個機會去藥房拿抗過敏的藥才行。

  正兀自想著,眾人又在影君傲的帶領下往山莊裡面走。

  “嘯影山莊果然名不虛傳,簡直就是神仙之所、世外桃源,就算是朕的皇宮也不及啊。”錦弦一襲明黃耀眼,只手輕攏袍袖,負於身後,緩緩而行。

  影君傲笑得隨意,笑得妖孽絕艷:“皇上謬贊,不過一個破舊山莊而已,怎能跟天子的皇宮相提並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看似很正常地對話著。

  眾人緊跟其後。

  蔚景走在最後面,忽然,眼前白影一晃,驟不及防的她差點撞了上去。

  連忙止了腳步,才沒撞上那人。

  是鶩顏,趁眾人不備,不動聲色地來到了凌瀾的身邊。

  “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吧?”鶩顏問。

  “沒事,”凌瀾答,末了,又想起什麼,忽然壓低了聲音:“你呢?好點了嗎?”

  “嗯”鶩顏應了一聲。

  蔚景皺眉,忽然覺得全身不僅奇癢,還灼痛了起來。

  那感覺很難受很難受。

  略略放慢了腳步,又朝另一邊走了走,盡量保持與前面“兄弟”二人的距離。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著,因為錦弦說,想要參觀一下山莊。

  影君傲說,山莊很大,如果想要參觀完,得要些時日。

  錦弦說,聽說,山莊是依山傍水而建,那就走水路看一圈就好了,也不需要全部參觀完。

  於是,一行人一直來到了一方碧波萬裡的湖邊才停住腳步。

  用碧波萬裡來形容真的一點都不誇張,因為根本望不到邊。

  湖邊上一艘大型精致畫舫靜停在那裡,應該是供平素游湖之用。

  一路上,蔚景都在抗癢抗痛中煎熬,也沒聽到錦弦他們說了些什麼,直到這時,才知道,是要游湖。

  游湖?

  她臉色一變。

  她怕水啊。

  慌亂中,第一反應竟是看向凌瀾。

  而凌瀾似乎並未注意到這些,跟邊上的鶩顏“兄弟”二人還在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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