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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結局
華元帝聽取了黎洛提出的建議,下旨著手疏通平洲河道。
這是一個大工程,至少數年時間才能完成,需要一個清廉的官員負責監督。
瑾瑜借機向華元帝舉薦李言卿,李言卿還在滇州任職,剛好與平洲接壤,離得較近。
黎國官員升遷除了看政績之外還要看資歷,當官時間越長資歷越老。除非有傑出成績,否則李言卿至少要熬十來年,資歷夠了才會得到升遷。
而此次正是機會,只要李言卿花數年時間辦成了這事,瑾瑜可以確保李言卿升遷到都城成為內城官。
華元帝沒有立刻首肯,也許是身體跟不上,感覺最近思維都變慢了些,需要花些時間才能理清楚其中利弊。
瑾瑜立在下首,默默等待華元帝仔細想清楚,若是華元帝思考之後不同意,他再設法說服。
黎洛無條件支持瑾瑜,上前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華元帝點頭,“嗯,你說。”
黎洛道:“到現在朝中也無人自薦去做這事,想來是因為眾人都知道其中艱辛,內城官大多已在晉安安家落戶,不願離家數年獨身在外。”
“老師舉薦之人得老師極力擔保,品性與能力自然有所保證,那人年輕勁頭足,做此事正好,效率想來是極高。”
華元帝冷哼一聲,“朝中大小官員滿堂,難不成就無人願意為社稷而舍小我?”
黎洛忙道:“父皇息怒,兒臣與父皇同在皇宮,長時間不見父皇兒臣心中都感無限悲戚,如此一想,兒臣便是可以理解的,人生在世不過數十年,無人想與親人天各一方。”
華元帝沉吟一瞬,這個兒子,說話總是這麼讓人舒坦。
不過一月有余,華元帝看著黎洛從小心翼翼畏畏縮縮,到現在能夠言談不俗頭頭是道,雖然依舊帶著孩童的天真與稚氣,但稱得上變化驚人。
按黎洛的話來說,就是身為一國之君的父親給了他底氣,從前都是因為沒有底氣,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別人不快。
“嗯,這般說來倒是人之常情,傳旨下去,李言卿此人納為稽查官,督辦平洲水利建造。”
“遵旨。”
瑾瑜離開後去了工部一趟,把他畫的規劃圖交給工部尚書王松藺。
近年瑾瑜一直慢慢收集資料,將黎國地貌繪制完整,此次只需將平洲與青州的地圖放大,在上面規劃便可。
術業有專攻,瑾瑜畢竟是業余的,只能為工部提供便利,具體細節得工部推敲。
這也相當於給李言卿提供便利,事情盡快提上日程,沒有後顧之憂,便能早日了事,百姓亦能早些安居樂業。
王松藺十分欣賞瑾瑜,提出的不少建議都很新穎很實用。
而且瑾瑜畫技超群,把想法畫出來給他,比一張嘴空說來得明了,很多時候瑾瑜給的圖修改少許就能直接用。王松藺曾想說服瑾瑜到工部任職,但是想想瑾瑜出的其他政績,覺得把瑾瑜拘束在工部太可惜了,不如留在翰林院,各方面都能兼顧。
瑾瑜自然不知王松藺對他評價極高,他的想法很簡單,盡量把自己記得的東西具現化,為自己提供便利也為天下人提供便利。
一舉數得的事,瑾瑜當然很樂意去做,恨不得記得現代所有便利的生成方法,讓黎國領先於全世界。
但是很可惜,他未曾想到自己會有穿越的機會,沒有刻意去學習這些東西。
總而言之,此事告一段落,瑾瑜給李言卿寫了書信,交代了其中細節,讓李言卿只管安分做事,保證工程質量過關,後續的事不用李言卿操心。
李言卿不算是平庸之輩,瑾瑜放心把這麼大的事交給他,相信李言卿有能力協調上下。
關於北邊的戎人,華元帝也已經讓人給邊關軍隊送了聖旨。
後方幾個關卡駐軍會前去支援,犯境者殺無赦,但馬得留下,目標是培育與牧民相等素質的寶馬。
日後若是在廣闊草原上交戰,騎兵的作用至關重要。
瑾瑜覺得兩族的戰爭至少五年內不會爆發,到時若是真的要打仗,再來根據事態制定策略。
只要黎國不出大的變故,一直按照他的理念發展,再過幾年只會更加強盛,說不定真的能將草原征服。
反正無論如何華元帝是沒辦法看到了,因為按黎洛的夢境來看,華元帝最多也就一兩年可活。
正想著,瑾瑜感覺臉上被拍了一下,原來是三狼見他發愣一動不動,一只爪子就甩在他臉上。
“……小葵!來領你家三老爺出去遛彎,小葵?”
“來了!”小葵拎著裙角朝這邊跑,“郡主給咱撥錢了,三老爺走走走,咱們去外邊買包子吃。”
小葵才十二歲,是青樓買下來她沒地方去又不願意做紅塵女子,冬青干脆將她領回家,專門配給三狼做丫頭。
每天只需要給三狼弄吃的,陪著三狼玩耍,日子過得十分悠哉。
小葵最喜歡領三狼出門,因為很威風,走在路上別人都得給她們讓路。
一人一狼蹦蹦跳跳出門去,瑾瑜無奈望天,傻人有傻福是真的,無憂無慮,一個包子也能開心成這樣。
冬青從屋裡出來,看著一人一狼消失在轉角處,笑道:“年輕真好。”
瑾瑜頓了頓,“……傻瓜,你不也才二十四?還年輕呢,為夫倒是真的老咯,再過兩年就三十。”
冬青嘆氣,“都是孩兒他娘了,能有多年輕?”
“好巧,我是孩兒他爹,在我眼裡,你最美。”瑾瑜不在意年齡,重要的,是跟誰一起蹉跎年月。
說著,瑾瑜又道:“唉……華元帝這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非要說平時十一殿下要陪他,讓我休沐時再去給十一殿下講課。”
“我干兩份活,把休沐日都賠進去了,他又不給我加俸祿。”
冬青安慰道:“別氣,內閣是不是缺了兩個閣臣?近期可能要有升遷,沒了徐千章和黎疏作梗,你有很大機會,但是你又太年輕,進內閣怕資歷不夠老。”
瑾瑜道:“陛下應該會將我列入人選,因為我是十一殿下的老師,我入了內閣,十一殿下比之其他幾人就不會落下乘。”
“閣臣任用比較慎重,如果六部尚書和其他余下的閣臣大部分不反對,這事基本能成。”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你說過四皇子和六皇子七皇子的事,因為曾經大皇子打壓,三人都處於劣勢,會聯手對付平地崛起的十一殿下。”
冬青有些愁,“如果三人聯手,此事就沒了定數。”
瑾瑜搖頭,道:“可以確定工部尚書和吏部尚書會站在我這邊,戶部尚書與閣臣鄭君山楊晉伍是中立派,約摸有三成幾率會站在對立面。”
“至於剩下的,禮部和兵部尚書與四皇子走得近,六皇子背後有世家,七皇子主要是與宦臣走得近。”
“除了吏部尚書和工部尚書,與我交好的就是一眾武官,翰林院有幾個學士,外加數個侍郎和一些基層官員。”
“侍郎雖然實權不小,但這種決策他們無法參與,武官就更不用說了,根本沒他們什麼事。”
冬青道:“而翰林學士別說沒有太大決定權,就算有,在這件事上他們與你是競爭對手。”
“沒事,船到橋頭自然直,我要把周督察使最年輕閣臣的名頭摘過來戴一戴,他三十歲入內閣,我二十八歲。”
若能入內閣為臣,瑾瑜覺得此生也就無憾了。
冬青笑著搖頭,她就喜歡瑾瑜平日溫文爾雅,偶爾飛揚跋扈,無論如何都讓人移不開眼。
“說了半晌,你是不是該進宮給十一殿下講課了?聽說陛下覺得十一殿下已經長大成人不應該繼續跟母妃膩在一起,給十一殿下賜了座宮殿?”
瑾瑜點頭,“嗯,那座宮殿叫臨乾,與陛下的寢宮紫薇宮僅一道之隔。”
冬青嘆道:“看來陛下是真的喜歡十一殿下,全靠你教導有方。”
瑾瑜一攤手,“那孩子是真的挺招人喜歡的,跟咱們家小玉白有得一比,小玉白是我兒子,難免帶著主觀思想,而十一殿下與我無親無故,同樣讓我覺得很喜歡,那就是真的招人喜歡。”
“我沒有見過十一殿下,不過既然你這麼說,十一殿下應該真的很討喜。”冬青給瑾瑜拿來常服,“去換上吧。”
瑾瑜只得換上常服,去臨乾宮給黎洛講課。
瑾瑜給黎洛講的課,是用古往典故做例,再以當下時務做題,不僅汲取前人經驗,還能一道把政務解決。
雖然黎洛沒能直面參與政務,卻也差不了多少。
除了公事之外,瑾瑜與李林一家已經開始來往,既然黎疏已經倒台,就不用做戲給誰看了。
對此,黎雋氣得頭頂冒煙,他就知道李全不是省油的燈。
如今基本可以確定一點,徐千章一黨的沒落和黎洛的崛起,與李全脫不了干系。
閣臣晉升如期提上議程,黎雋知道瑾瑜是候選人之一,立刻去與另外二人商議。
絕對不能讓李全進入內閣,否則他們連最後一點勝算都不會有。
六皇子黎裕眉頭緊皺,“四皇兄,這李全當真如此厲害?”
七皇子黎勛道:“此人應該是有幾分本事,我看過他當年的文章,文理算不得最佳,但勝在見解獨到,短短幾年能夠有現在的成績確實很能耐,而且在同僚中風評很好,為人和善,見多識廣堪稱鬼才。”
“但若是說他有本事默不作聲整垮徐千章那個老狐狸,我也覺得不大可能。”
黎雋冷著臉,道:“也許徐千章就是抱著這種心思,覺得李全厲害是厲害,但不至於厲害到這個地步,所以才在陰溝裡翻了船。”
“我就簡單的給你二人歸納一下李全的豐功偉績。”
黎雋從清水溝說起,包括木訥二十年摔一跤摔好了腦子,創立了獨特簡易的刺繡手法挑花刺繡。
如今挑花刺繡風靡黎國,為底層民眾解決擺件昂貴的難題。
之後縣試得案首,一路直上,最後成功取得狀元頭銜,入翰林任修撰。
上任第一年,自薦去治理蝗災,弄出了飛蝗宴,自此黎國不再鬧蝗災。
說到這裡,黎雋停了停,“接下來還要我繼續說嗎?湘王的覆滅李全居功至偉,之前的的流言不是流言,確實是他給我獻計弄垮沈家,我如今一身臭名也拜他所賜。”
黎裕和黎勛目瞪口呆,此人經歷太過傳奇,所做之事都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挑花刺繡居然是他創立的……李全在科考之前竟是個傻子嗎?”
黎雋點頭,“通俗來說,是,那樣的人被世人稱作傻子。”
說罷,看了看那二人的神情,又道;“所以,你們覺得……李全有沒有本事把徐千章和黎疏拉下馬?”
二人面面相覷,黎勛面色終於嚴肅下來,“這般看來,倒是不無可能,我們要如何才能制止他成為內閣輔臣?”
黎裕道:“可能比較困難,李全的自身能力折服了不少人,幾乎大部分人都覺得他值得深交,而且如今黎洛那個小崽子正得寵,明眼人只怕都不會願意站到他二人的對立面。”
黎裕不免有些挫敗,要不是家族逼他奪儲,失敗後面臨的是被趕盡殺絕,他都要忍不住去追隨李全了。
黎雋沉吟片刻,道:“讓你們各自的人堅決反對李全入內閣,以資歷不夠為由。”
黎勛為難道:“四皇兄,臣弟在朝中無人,此前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人脈,都已經被黎疏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父皇身邊的秉筆趙行和內務府總管陸明相對有用。”
“但是這兩人無法插手閣臣任用,哪怕父皇病入膏肓,宦官也不可能左右此事。”
黎裕垮著肩,“父皇有意抑制我母族發展,我同樣被大皇兄打壓,只怕要全靠四皇兄了。”
黎雋臉色很難看,名義上說是聯手合謀,實則各懷鬼胎,都盼著對方出力鬥個兩敗俱傷,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
旁的二人心知肚明,黎雋心性涼薄,主動拉他們合作,只不過是想利用他們擋刀而已。
若是黎雋登上皇位,他們二人將沒有一線生機。
倒是因為黎雋把李全的事跡說出來,讓他們覺得李全比較有人情味,說不定可以去攻略李全。
只要李全能夠幫助自己,有三分之一的文官追隨,還有一群武將,加之自己殘余的這點力量,拿下諸君之位綽綽有余。
黎雋語氣涼涼道:“別想了,我無數次試圖拉攏他都以失敗告終,如今他有黎洛這個得寵又容易掌控的人選,會轉身幫你我?”
黎雋視線掃過二人,“所以,要麼全力以赴贏取一線機會,要麼就等黎洛登基再來追悔。”
“知道了四皇兄。”
三人就此散去,也不知各自在背後做了什麼舉動。
華元帝有意為之,瑾瑜的名字留到了最後,但是遭到其中兩個閣臣與三位尚書的極力阻攔。
理由就是資歷不足,當年周居和三十入內閣,頂著最年輕閣臣的名頭,是因為周居和十八歲就為官,整整十二年的資歷。
而瑾瑜從踏入仕途開始,為官年月才四年左右,怎麼可以力壓眾多為官二三十年的翰林學士?
瑾瑜畫了整個朝堂的關系圖,早就料到會是此等局面。
對於那兩個食古不化油鹽不進的守舊派閣臣,瑾瑜無可奈何,三位尚書也是因為各種關系不容易松口,以至雙方勢均力敵。
但是他手裡好像還有一張牌沒有打出去。
瑾瑜從書房找出一本冊子,翻看幾許,摘抄一頁折起放進信封,滴蠟密封起來,遞給身邊護衛。
“送到兵部尚書府上,確保尚書大人親手開啟。”
護衛接過信封,領命送往兵部尚書手中。
信送出去第二日,兵部尚書改口,支持瑾瑜升遷為內閣學士。
形式瞬間偏向瑾瑜,華元帝本就有心扶植黎洛,如今多了一人支持,順勢拍板定音,讓吏部出調任文書。
瑾瑜成為黎國開國以來最年輕的閣臣,年僅二十八歲,穿上大紅官服,被人尊稱一聲大學士。
黎雋怒不可遏,不顧皇子身份,前去質問兵部尚書,原本說得好好的,為何卻突然改口?
兵部尚書只是深深看了黎雋一眼,“四殿下,你好自為之。”
黎雋不明所以,“你說清楚。”
“臣言盡於此,日後與李大學士相關事宜,不要牽扯於臣。”
兵部尚書說完轉身離去,留下黎雋摸不著頭腦,只能猜測瑾瑜握住了兵部尚書的把柄。
黎雋猜的八九不離十,瑾瑜給兵部尚書的信,只是抄了陳君然從湘王那裡拿回來的冊子。
兵部尚書曾是湘王的人,湘王給了他不少好處,逐一記錄在冊子上。
當初瑾瑜默寫的冊子上沒有兵部尚書,因為柳鎮寧收得太快,瑾瑜還來不及看到兵部尚書的名字。
直到拿到原件,瑾瑜才知道漏了不少人。
瑾瑜只是把兵部尚書曾收下的東西列了個清單送過去,兵部尚書立刻懂得瑾瑜的意思。
除非兵部尚書想玉石俱焚,否則都會選擇沉默以對,被迫登上瑾瑜這條船。
瑾瑜猜兵部尚書不會舍得當下的生活,當初都能收下湘王給的好處,如今自然也能背叛黎雋。
事實證明,此舉有用,他真的入了內閣為臣。
家裡李老漢等人聽聞瑾瑜成為閣臣,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意思,但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不亦樂乎忙著招待來送禮的人,看旁人臉上羨慕的神色,心裡一股爽意油然而生。
黎洛對兵部尚書的改口十分好奇,趁著瑾瑜進宮給他講課,非要纏著瑾瑜告訴他到底是為何。
瑾瑜不得已,道:“殿下,這些都是因為統計數據和注意細節,很多時候細節決定成敗。”
黎洛不疑有他,他見過瑾瑜的統計圖,平時不明顯的東西,列舉出來便清晰可見。
“老師,父皇會不會封我為太子?總覺得父皇把我當做儲君來培養,告訴我待日後老師的作用發揮到頂峰之後,就要慢慢著手壓制,全方位的壓制,不能讓老師像徐千章一樣。”
瑾瑜問道:“那殿下是怎麼回答的?”
“我干脆的應下了。”說著,黎洛急忙解釋道:“我並非真的要過河拆橋,而是因為老師說過,父皇喜歡殺伐果決,不喜歡婦人之仁,我要讓父皇看到我的氣魄。”
瑾瑜撫掌,道:“做得好!這樣殿下離太子之位更近了一些。”
話雖如此,但黎雋依然是黎洛強勁的對手,因為黎雋同樣殺伐果決,而且背後的家族沒了,讓黎雋登基不用擔心外戚權勢過重。
至於黎洛,晟妃沒有家族後盾,瑾瑜作為黎洛的老師,是暴發戶人丁稀薄根本算不上什麼家族,也不用擔心。
在瑾瑜看來,六皇子比較懦弱,不足為懼,七皇子行事相對詭秘,狠辣與黎雋不分伯仲,但是遠不如黎雋幸運。
封太子這件事,還真就說不好,如今只能靜觀其變。
自瑾瑜入內閣以後,黎雋仿佛徹底消停下去,不再試圖搞些小動作,與六皇子七皇子斷了合作。
每日抽空去看華元帝,在華元帝榻前一呆就是數個時辰,給華元帝念奏折,幫忙處理政務。
黎雋搶了黎洛的活兒,基本黎雋去看華元帝時,都是與黎洛分攤這些事。
黎雋為人子盡孝跟前,黎洛就算不滿也不能表現在面上,只能每日在華元帝面前與黎雋上演兄友弟恭。
華元帝倒是顯得心情不錯,兩個兒子各有千秋,相處也還和睦,若是情況允許,日後相互扶持將會所向披靡。
若是二人各自容不下對方,無論是誰執掌大黎江山,他都可以放心。
後繼有人啊後繼有人!
六皇子和七皇子不在華元帝考慮範圍內,這麼些年看下來,那二人明顯不如這二人。
而且那二人背後的牽扯華元帝也不是很喜歡。
因著黎雋的前科,瑾瑜以為黎雋又在憋什麼損招兒,但是過了小半年,黎雋依然安安分分,沒有任何額外動作。
華元帝越來越不得勁,卻遲遲沒有將太子的人選定下來,大約是難以取舍。
瑾瑜終於反應過來,黎雋是看明白了局勢,既然玩陰謀詭計玩不過,拼絕對的黨派力量也拼不贏,索性跟黎洛一起在華元帝面前刷起了好感度。
不得不說黎雋很有想法,經受接二連三的敗勢後,以殘破的羽翼跟平穩飛行的黎洛拼了個不相上下。
黎雋不動作,他們可以有動作,瑾瑜講課時提點了黎洛一番。
“十一殿下,你可以時不時的暗示陛下,你的四皇兄,是為了皇位才耐著性子陪陛下的。”
黎洛會意,道:“我其實一直都在暗示,按照老師的說法叫心理暗示,一點都不明顯,但只要有機會爆發開來,父皇就會認為那是事實。”
“雖然這本來也就是事實,但表面看上去只是因為父皇病重,一向冷心冷情的四皇兄才去照看父皇的。”
瑾瑜贊賞的看了黎洛一眼,“不錯,那臣就給殿下送個爆發的契機。”
黎洛不知瑾瑜所說的契機是什麼,但他只需等著便是,該與他說的,瑾瑜自會與他說。
瑾瑜設法將黎雋以不變應萬變的計劃透露給七皇子黎勛,讓黎勛也去華元帝跟前找存在感。
六皇子黎裕基本已經放棄奪儲,正在准備後路,黎勛卻卯足了勁不願退出。
只需要將黎雋的打算告訴黎勛,再看華元帝的態度,黎勛一定不會放任不管。
同為華元帝的兒子,既然你們能這般討華元帝歡心,為何我不能?
黎勛果然不負所望,得空便往華元帝跟前湊,甚至與黎雋搶著照顧華元帝,而黎洛此時則默默退開。
如此一來,黎雋與黎勛顯得十分刻意,與黎洛委委屈屈的真誠面孔形成強烈對比。
華元帝莫名煩躁,“你們走吧,朕有宮人伺候,小十一留下陪朕解悶。”
見華元帝開口趕自己,黎雋心中一急,“父皇,十一年紀小,又有功課要寫,整日陪父皇只怕精力不足,不如讓七弟領十一下去,由兒臣陪著父皇就行。”
黎勛立刻反駁道:“那怎麼行?十一弟與四皇兄照看父皇大半年,如今也該輪到臣弟盡孝了。”
華元睇著二人的笑臉,眉頭微不可查皺了皺,他實在沒有精神看皇子爭寵。
黎洛上前輕聲道:“四皇兄,七皇兄,父皇需要靜養,不如你們二人照看父皇,十一自己走,請二位皇兄切記,不要大聲說話,提醒父皇按時喝藥,莫要讓父皇受涼……”
聽黎洛小聲告誡二人各種事項,華元帝長嘆一口氣,到臨了,才知道到底誰才是真心實意。
身在皇家,明知道不會得到太多真心,當下的情形卻還是讓人心中悲涼,微微刺痛。
高處不勝寒,回顧生平,一生處於權利漩渦之中,入眼的,皆是利益糾葛,無幾處暖意。
“走吧,都走吧,朕想靜靜。”
三人退出紫薇宮,各自相看一眼。
黎勛面沉如水,這個計策根本沒有什麼大用,唯一的用處大概是打亂了黎雋的計劃。
黎雋透著狠厲,黎勛壞他大事!
只有黎洛,滿面天真無邪,讓人看了火大。
黎洛不甚在意,笑意盈盈跟自己的兩位皇兄道別,悠哉悠哉回了臨乾宮。
瑾瑜心裡松了松,這樣一來,黎洛穩穩占住了上風,加之他有意透露不少政策都是黎洛提出的,朝中不少中立派隱隱有站隊之勢。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瑾瑜懂得炒作,冬青有往返全國的車隊,是一條現成的信息傳播途徑。
不過一年時間,在瑾瑜的運作下,黎洛的名聲漸漸傳開,受益的民眾口口稱道,把黎洛說成百年難遇的神童與救星。
瑾瑜沒有忘記把自己加上,讓自己的名字伴隨將來的國君,讓世人都知道他是國君的良師益友,於國於民居功至偉,以防將來兔死狗烹。
不是瑾瑜不相信黎洛,而是瑾瑜不相信人性,人性太難以捉摸,他更喜歡未雨綢繆。
除了與瑾瑜交好的官員之外,黎洛本身也獲得不少追隨者,兩廂疊加,朝中形式一邊倒。
黎洛著手每個皇子都會做的事,排除異己,借故把華元帝身邊的秉筆太監換成自己人,免得黎勛使陰招。
若是其中有人願意改變立場,黎洛也不介意收下,並非要趕盡殺絕。
誓死追隨黎雋或者另外二人的官員則多數外放,如果有真才實學,就等塵埃落定後再調任回來。
黎洛遵循瑾瑜的教誨,沒有愧對他的盛名,抵制殘暴不仁,立志以德服人,就像他的老師一樣。
看著黎洛的成長,瑾瑜徹底放下心來,就算華元帝最後沒有定下太子人選,黎洛登基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除此之外,瑾瑜喜上加喜,小玉白才兩歲多,他與冬青又迎來了第二個小生命。
冬青懷孕,王氏笑得合不攏嘴,整日念叨沒有愧對祖宗,百年之後面見列祖列宗也面上有光。
瑾瑜摸著冬青的肚皮,“老天保佑,咱們生個女娃。”
冬青拍掉瑾瑜的爪子,“你是有多喜歡女兒?娘念叨讓我生個男娃,你卻想要個女娃,我該如何是好?”
“你生的我都喜歡。”瑾瑜又把爪子放回去,冬青圓滾滾的肚子瑾瑜都覺得萬分可愛。
每次冬青生產瑾瑜都覺得備受煎熬,但好在這次時間比上次短了不少,他如願以償有了個女兒。
瑾瑜喜上眉梢,抱著皺巴巴的女兒湊到冬青身邊,“咱們有閨女了,取個什麼名字?”
“叫玉蘊吧。”
“好好好,咱們有小玉白,還有小玉蘊。”
瑾瑜突然想起一茬,道:“等等,蘊字不好寫吧?”
當初冬青給小玉白取名為玉白,說是好寫,怎麼到閨女這就是個筆畫這麼多的字?
冬青有些虛弱,扯了扯嘴角,“女兒用不著經常寫自己的閨名,好聽就行了。”
“那也行,聽你的,你好好休息。”瑾瑜看著懷裡的小豆丁,總覺得眉眼不太像冬青,反而比較像他。
瑾瑜默念是錯覺是錯覺,都是因為孩子沒長開,看不出個什麼來。
小玉白長得像冬青瑾瑜覺得挺好的,反正很好看,但閨女像他可能就不怎麼柔美。
瑾瑜正抱著自家閨女發呆,門外秋霜急急道:“老爺,宮裡來人了,是位公公,好像有急事。”
瑾瑜心中一驚,大概能猜到是什麼事,華元帝比預期活得久,多出來一年有余的壽命,但終究沒太大差別。
“李大人,快隨咱家進宮,皇上病危。”
瑾瑜一路趕到宮中,紫薇宮前跪了密密麻麻的人,混吃度日的燁王也在其中。
瑾瑜被告知華元帝已駕崩,就在三刻鐘之前,那時瑾瑜還在家中迎接小玉蘊的降生。
瑾瑜忙跪於前方,與其他幾位閣臣並肩。
黎洛和數位公主跪在最前方,秉筆太監手捧華元帝遺旨,對眾人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十一子黎洛天資聰穎,品性仁厚,能慈愛子民匡扶社稷,故為儲君之選,適時繼位,眾卿佐之,欽此。”
“兒臣接旨!”
黎洛雙手接過明黃聖旨,稚嫩的面孔透著堅定,此生,他不再是十歲亡魂。
黎雋與黎勛死死看著黎洛手裡的聖旨,恨不得搶過來填上自己的名字。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黎洛有朝中大半朝臣支持,武官因為李全的平武政策,幾乎都願意支持李全,無論文來武來他們都無可奈何。
皇家葬禮盛大,舉國哀悼,按例,除了皇後之外,皇帝的無子宮妃都要殉葬或是守陵,為新君清空後宮。
晟妃是黎洛的母親,直接成為太後,此事便與她無關。
黎洛下旨廢除這一慣例,只是將華元帝留下的宮妃送到尼姑庵。
華元二十年,春,華元帝黎韶駕崩,享年五十一,葬於城東皇陵,號全宗。
同年,夏,華元帝十一子黎洛登基,年號天元。
與以往不同,以往新帝登基普天同慶大赦天下,但天元帝說不能因為喜事掩蓋罪惡,該懲罰的罪犯一律懲罰,絕不姑息。
聽聞此事,冬青懷抱小玉蘊,望著瑾瑜笑,“這就是你教出來的新帝,我只想說做得好。”
瑾瑜一挑眉,“多謝誇獎。”
登基大典第二日,黎洛在朝堂上當場將三位皇兄封王,沒有封地,沒有實權。
黎裕松了口氣,黎雋與黎勛則有些不敢相信,他們都覺得黎洛繼位後會第一時間收拾他們。
封王也許只是面子工程,指不定暗地裡找機會算計他們,一直提心吊膽。
黎洛不再理會此事,看向下首身姿挺拔的瑾瑜,示意身旁的太監。
太監扯著嗓子道:“東閣大學士李全出班聽旨。”
瑾瑜出班站在殿中,只聽尖銳的聲音響徹凌霄殿。
“東閣大學士李全,為國君恩師,於國有恩,於君有恩,賜正一品太傅頭銜,賜太傅府,欽此!”
“臣接旨!”
“御筆授意立天工局,東閣大學士李全為最高執行者,廣納天下能人異士,開發研究諸多便利,欽此!”
“臣接旨!”
瑾瑜在朝堂之上接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嘉獎,官居正一品,走到了此生的人生巔峰。
一道是黎洛聽取了他的想法,創立天工局,招攬所有有想法有能力的人。
他會將所有思路畫在紙上,無論是電力或是汽車坦克,爭取早日研發,造福人類。
反正他還有幾十年可活,總能出一兩樣成果。就算有生之年無法研究出來,也算是為後人奠定了基礎,沒有壞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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