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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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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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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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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 00:19: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第一桶金

  小黑魚兒一將大青推開,夏大姑忙上前去扶郭玉環。郭玉環方才身子是僵硬的,現在卻是軟軟的,胳膊腿都使不上力氣。她比夏至略矮一些,卻比夏至胖了許多。夏大姑很吃力地將她扶了起來,一面安慰,一面幫她拍打身上的塵土。

  院子裏打掃的很乾淨,玉環的衣裳沒有髒,她主要是嚇壞了。在夏大姑的懷裏,她都不會哭了。

  夏至就要上前幫忙,然後就發覺衣襟別人扯住了。她低下頭,就看見小黑魚兒抿著嘴,沖她搖了搖頭。小黑魚兒不讓她幫忙。夏至想了想,就站在夏大姑身邊,沒有伸手。

  夏大姑只說是小廝劉強沒有看好狗,她還告訴玉環,這狗並不咬人,應該是看著她想和她親近。被夏大姑這麼安慰了一會,郭玉環就緩過來一些,自己能站能走了。她咬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一眼瞥見大青還站在不遠處沖她齜著牙,紅紅的大舌頭耷拉在嘴邊。

  郭玉環魂飛魄散,她看出來夏大姑也不大看得住大青,因此含糊地說了兩句話之後,就落荒而逃了。

  夏大姑就去送郭玉環。平時她並不需要這麼做,但今天郭玉環被大青給嚇到了。

  夏至並沒跟出去,她轉回頭來想要小黑魚兒說話,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珍珠。珍珠趴在門邊正往外張望。她的目光與夏至的目光略一接觸,就趕忙將頭縮了回去。

  夏至收回目光,看著小黑魚兒。

  小黑魚兒就哼了一聲。

  夏至就將小黑魚兒拉到一邊,左右看看沒人,她才壓低聲音問:「老叔,為啥啊?」

  「她不是好人。」小黑魚兒氣鼓鼓地說。

  「你咋知道的?」

  「她跟珍珠說你壞話。很多壞話,很壞很壞的話。她不是好人。十六,你以後不要理她。」至於玉環都說了夏至什麼壞話,小黑魚兒就抿了嘴不肯說了。

  他其實聽到的也不多,只是偶然從西屋窗下經過聽到了那一兩句。然而只那一兩句也足夠了,他根本就聽不下去,因為是在夏大姑家,他還知道郭珍珠是郭姑父的親戚,這才強忍著沒有進屋去發作。

  當然,他當時忍下來,還有顧及珍珠的緣故。

  他得給郭姑父和珍珠留臉面。但是他並不打算放過郭玉環,所以才故意鬆開大青,讓大青去嚇唬郭玉環。這樣,郭玉環怕了大青,以後不敢來了那才好呢。

  這就是小黑魚兒心裏的打算了。

  「老叔,你一會跟大姑說一聲吧。」夏至也沒追問,只是叮囑了小黑魚兒一句。夏大姑應該是看出小黑魚兒是故意的,而且還回護了他。

  這個時候,正好夏大姑送了郭玉環走回來。她看到小黑魚兒和夏至在說話,就走了過來。

  「小龍!」夏大姑叫小黑魚兒,聲音和態度和往常一樣,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夏至就輕輕地推了一把小黑魚兒:「去吧。」

  小黑魚兒嗯了一聲,就跟著夏大姑往上房去了。

  夏至就在院子裏看著大青,沒有跟過去,也不好奇夏大姑和小黑魚兒都會說什麼。半晌,小黑魚兒先出來。他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不開心的痕跡,出來就嚷著要跟夏至和大青玩。

  夏至就讓他先去把項圈給大青戴上。在家裏不用繩子,但戴上項圈,也能讓除了她和小黑魚兒之外的人增添些安全感。

  沒錯,大青雖然對別人也很溫和,但只聽她和小黑魚兒的話。

  小黑魚兒就帶著大青走了。夏大姑又過了一會,才從上房屋子裏出來。夏至注意到,她是從西屋,也就是珍珠的屋子裏出來的。

  招呼夏至在葡萄架下坐了,夏大姑就跟她說起了郭玉環。

  「那孩子,我也不好說她。和咱們不是一路人。你往後見了她,跟她客客氣氣的就好。你是個心裏頭明白的,我放心,不用多囑咐你。」

  然後,她就又說到了珍珠。

  「你珍珠妹子被我給慣壞了。她有些小脾氣,心眼並不壞。……不是個機靈的孩子,沒少吃玉環的虧,還把玉環當好人。十六,你看在大姑的面子上,多擔待你珍珠妹子些吧。」

  夏至跟珍珠接觸的還不多,但卻已經看出來了。這小姑娘是有不少小毛病,但是心思不深,讓人很容易就看透了。

  不用夏大姑說,她也不會跟珍珠一般見識。

  至於玉環……,這種嘴甜心苦,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她見過不知凡幾。玉環年紀還小,尚未修煉成精,怎麼能瞞過她呢。

  「大姑放心吧,珍珠妹子很好呢。」夏至就笑著說,不過她還是提醒了夏大姑一句,「有一句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姑關心珍珠,還應該給她選些好的玩伴。」

  「我也知道。可惜,咱們在府城裏也沒什麼親戚故舊的,跟珍珠年紀差不多能玩到一塊的孩子就更沒有誰了。」郭玉環不說是珍珠的唯一朋友也差不多了。而且他們跟郭玉環家的關係,也不好不讓郭玉環跟郭珍珠來往。

  夏大姑不是不為難的。夏至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

  珍珠一直躲在西屋裏,晌午吃飯的時候才出來。她看見了夏至也沒說什麼,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訕訕的。

  夏至知道是為了什麼,只當做不知道,對待珍珠沒有任何異樣。

  下晌,夏大姑告訴夏至,說是長生出門會經過文山書院。「我讓他去書院裏找你爹,告訴你爹一聲,你和小龍在我這。」

  然後,她還對夏至表示抱歉,因為她、郭姑父和長生都很忙,還得等幾天才能抽出工夫來帶她和小黑魚兒出去玩。珍珠倒是閑,但她不喜歡出門。夏大姑也不放心珍珠帶他們出門。

  「沒關係的。」夏至笑著說,這種情況她早就預料到了。「大姑,不用你們帶,我和老叔帶著大青出去都沒事。」

  「那可不行,我不放心。」

  「我們只在附近逛逛,就在西市街上,不去別的地方行嗎?」夏至跟夏大姑商量。

  小黑魚兒就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夏大姑。

  夏大姑動搖了。只在西市街上,應該問題不大。最後,她點了頭。小黑魚兒歡呼。夏至微笑。她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計畫。

  第二天,天氣有些陰。但這並不影響夏至的計畫。吃過了早飯,她跟夏大姑說了一聲,就帶著小黑魚兒和大青到了西市街上。

  她先去了桂芳齋,然後又去了桂香齋。在兩家店裏仔細地轉了一圈,她什麼都沒買就出來了。

  小黑魚兒有些不解,尤其是到了桂香齋卻沒給夥計留話找田來寶。

  「老叔,咱們今天有正事,等正事做好了,咱們再玩再找來寶好不好?」夏至帶著小黑魚兒在街上走,一面跟他商量。

  小黑魚兒是很聽商量的孩子,尤其對方是夏至的時候。他就乖乖的點頭,然後還問夏至是什麼事,一雙眼睛裏滿懷期待和躍躍欲試。

  那天去文山書院辦的事,小黑魚兒非常喜歡。

  「嗯,」夏至故意頓了頓,才告訴小黑魚兒,「咱們先做點兒好吃的。」

  「好。」小黑魚兒立刻應了。他對夏至的廚藝有著迷信一般的推崇和信賴。

  跟小黑魚兒商量好了,夏至就帶著他開始採購。她先買了雞蛋、精粉、蜂蜜、白糖、油,然後還買了葡萄乾和一些乾果,最後,她還買了一個做點心的模子和一個食盒。

  這些東西買下來,夏至的錢袋癟了一大塊。

  回到夏大姑家裏,她沒去上房,而是直接往廚房來。還沒到做飯的時候,劉嫂將廚房收拾乾淨了,正跟小紅坐在板凳上摘菜。

  看見夏至來了,母女倆忙都站起身來恭敬地叫了一聲表姑娘。

  「表姑娘這是做啥?表姑娘要是用啥,廚房裏都有。就是沒有,表姑娘吩咐一聲,我們就去買。」這是看到夏至買回來的東西了。

  「你們別慌,我自己想做點兒東西,剛才出門就順手買回來了。」夏至就說。

  這顯然不是順手買的,而是特意去買的。

  「表姑娘就是太客氣了。」劉嫂說著,就去洗手,問夏至要做什麼儘管吩咐。「沒有要表姑娘自己動手的道理。」

  「劉嫂,你忙你的,我自己來吧。」夏至就攔住了劉嫂。

  將劉嫂和小紅都從廚房打發出去,夏至洗手,穿上劉嫂留下來的圍裙。

  她要做的,是一道這個時候還沒有的點心。

  先將雞蛋打散到麵粉裏,不加水,揉成略硬的麵團。然後將麵團放置醒上兩刻鐘。醒好的麵團用擀麵杖擀成薄片,然後再切成細絲,下油慢慢炸熟。然後撈出來瀝油,放進大盆裏。

  之後,就是將蜂蜜和白糖放進鍋裏,用小火熬成粘稠細膩的糖漿。將糖漿倒入大盆裏,和炸好的面絲攪拌均勻,然後再放進磨具裏壓實壓平。

  薩琪瑪,相傳是女真人發明的,後來傳入中原。桂香齋和桂芳齋都沒有這種點心,街上的小攤和其他的鋪面也是沒有。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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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 00:1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桶金(二)

  穿越之前,夏至就比較喜歡吃薩琪瑪。因為嫌棄外面賣的用料不好,不健康的添加劑太多,她有時間就喜歡自己做。自己做出來的薩琪瑪真材實料,吃起來放心。做的多了,她就成了熟練工。不是她自吹自擂,她做出來的薩琪瑪,可比外面賣的好吃多了。

  看著磨具裏面的薩琪瑪涼透了,夏至才將其倒出來,然後切成小塊。這樣,一道香酥甜軟的點心就做成了。

  夏至先自己嘗了一點,覺得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吃。或者更準確一點兒說,這味道比她以前記憶中的更加美味可口。她略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緣故。穿越前她雖然也買的是最好的料,但是那個年代污染幾乎無處不在。而現在她買到的原料才真正是純天然無公害的。

  就舉一個例子吧。那個年代她花高價買土雞蛋,但並不能保證買到的就是真貨。而現在,她想要買養雞場各種飼料催出來的雞蛋也買不到啊。

  夏至很歡喜,她一面把做好的薩琪瑪放食盒裏放,一面就將小黑魚兒給叫了進來。小黑魚兒在外面跟大青玩,夏至一叫他,他就樂顛顛的來了。

  「十六……」小黑魚兒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夏至。

  夏至就將一塊薩琪瑪給了小黑魚兒,然後低聲告訴他:「老叔,你嘗嘗,看好吃不?」

  小黑魚兒一邊吃薩琪瑪,一邊點頭:「好吃,好吃。十六,你做的這個叫啥,真好吃啊。」雖然是莊戶人家的孩子,小黑魚兒也是吃過不少種點心的。

  夏至做了個暫時保密的手勢。她方才已經跟小黑魚兒商量好了,她要做一件事,不過要等等才能告訴他。但是這件事做成了,她就能賺到一筆不少的銀錢。

  「十六,這就是……」小黑魚兒也壓低了聲音。

  夏至點頭嗯了一聲。她將廚房收拾了,然後就提了食盒和小黑魚兒出來。

  小紅和劉嫂得了夏至的囑咐,她們雖然好奇,但真的沒敢往廚房去。這個時候看夏至出來了,兩個人才過來陪笑說話。

  「表姑娘這是要……」

  「我和老叔出去一趟,稍後就回來。要是我大姑問起來,就替我說一聲。」夏至笑著跟劉嫂說道。夏大姑帶著珍珠往郭玉環家去了,估計還得一會才能回來。

  劉嫂自然笑著答應,目送夏至和小黑魚兒帶著大青出了門。

  夏至在街上慢慢地走,似乎並不著急。但她的目的其實很明確。走到桂香齋的大門口,她就帶著小黑魚兒走了進去。

  小黑魚兒用繩子牽著大青,但店裏的小夥計們還是快步地迎了上來,很客氣地表示,這麼大一隻狗不大合適進他們的店裏。但他還說狗留在門外,他可以幫忙看著,等夏至和小黑魚兒買完了東西再將狗牽走。

  夏至就笑了笑。

  之所以選擇桂香齋,而不是和它別苗頭,似乎不知道會鹿死誰手的桂芳齋,她是經過仔細的考慮的。從夏大姑那裏聽來的掌故是一方面,桂香齋在道義上勝過桂芳齋。跟田來寶的交情是另一方面。要論遠近親疏,她也要選桂香齋。

  再有一點,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她親自考察的結果。這兩家鋪子所賣的點心怎樣暫且不論,就說鋪子裏小夥計的服務態度,就是桂香齋的要好一些,很自然,不是為了競爭一時裝出來的。

  桂香齋在府城中口碑極好,而且就她從夏大姑那裏聽來的掌故,她也覺得這兩家鋪子要決勝負,還是桂香齋的贏面大。

  當然了,如果再加入她這個因素,桂香齋就是穩贏的。

  「我是來找你們掌櫃的。」夏至就對小夥計說道,然後還故意左右看了看,示意小夥計這裏說話不方面。

  小夥計不知道深淺,又仔細打量了兩個孩子一樣。兩個孩子都穿的很體面,看言談舉止家教都很不錯。說話的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卻落落大方。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這小姑娘說出來的話非常難以拒絕。

  別說鋪子裏本來就和氣生財,笑迎八方客,再加上眼前的特殊時期,小夥計更加不敢怠慢夏至。

  「小姑娘,請問你找我們掌櫃有什麼事?」

  「很重要的事,只有見了你們掌櫃才能說。」夏至就道。

  小夥計略一猶豫,就做了決定。「兩位小客人請跟我來。」這次小夥計沒再讓兩人將大青留在門外,而是在前面帶來,將兩個孩子領到了後面一間屋子裏。

  「請兩位稍等,我們掌櫃的立刻就到。」小夥計給兩個孩子倒了茶,然後轉身出去了

  夏至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四下看了一眼。

  桂香齋比郭家的雜貨鋪子可大了不少,是前店後坊的佈置。前面的門臉賣糕點,後面就是生產糕點的手工作坊。夏至可以聞見從後面不斷瞟過來的濃郁的香甜氣息。

  她現在所在的屋子裏靠北面窗戶有一張短炕,炕下桌椅幾案等一應俱全。屋子裏打掃的很乾淨,從傢俱擺設還有牆上掛著的卷軸來看,應該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夏至點點頭,對於身份不明,來意不明的兩個小孩子來說,桂香齋這樣的招待很不失禮了。

  很快,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小夥計打起簾子,躬身請了一個穿青色繭綢長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這就是我們掌櫃的。」小夥計跟著走進來,給掌櫃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就退了出去。

  「小姑娘怎麼稱呼?找我有什麼事?」青袍男子打量著夏至問道。

  「我叫夏至,這是我老叔。」夏至也打量了青袍男子。這男子身材瘦削,模樣十分幹練,與夏至以往見到了那些一團和氣的生意人不大一樣。「請問掌櫃的怎麼稱呼?」

  「我姓張。」張掌櫃答道,他似乎是趕時間。這麼自我介紹了一句,立刻又問夏至,「夏至姑娘找我有什麼事?」

  「張掌櫃是不是趕著要去做什麼別的事?我不會耽誤你太久,給我一刻鐘工夫,你絕不會後悔的。」夏至這麼說著,就請張掌櫃坐下說話。

  張掌櫃此時確實有事,得了小夥計的稟報,知道來的是兩個孩子。他還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擔心會錯過什麼要緊的事,這才急忙趕了過來。他能抽出來的時間並不多,但聽夏至這麼說,他隱隱地覺得他方才或許是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在之後的許多年裏,張掌櫃都一直很慶幸,他今天做了這個正確的決定。

  「夏至姑娘請坐。」張掌櫃對夏至坐了一個請的手勢,等她和小黑魚兒都在椅子上坐了,他才跟著坐了下來,將禮數做的十分周到。

  「夏至姑娘找我,究竟是有什麼事?」再次這麼詢問,張掌櫃的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趕時間的意思了。

  「請張掌櫃先嘗嘗我帶來的點心。」夏至這麼說著話,就將食盒打開。她買的是兩層的食盒,第一層放的是原味的薩琪瑪,第二層放的則是加了葡萄乾、芝麻、青紅絲等幾樣的薩琪瑪。

  「哦……」張掌櫃的目光落在食盒內,眼睛就是一亮。桂香齋是做糕點生意的,這市面上所有的點心類型就沒有他沒見過的。但是食盒內這金黃色散發著甜香味道的點心,他卻是第一次看到。

  「夏至姑娘,這是……」張掌櫃抬起頭來看著夏至。

  「請張掌櫃先嘗嘗,咱們再說吧。」夏至就笑著說道。

  張掌櫃略頓了頓,真的拿起一塊薩琪瑪來咬了一口。他品嘗的很慢,很仔細。吃了半塊薩琪瑪,他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笑意。

  「這點心很不錯。」張掌櫃又拿了塊加了青紅絲的薩琪瑪嘗了嘗,然後點頭贊了一句。

  雖然他的態度很矜持,但是夏至還是能看的出來,他是很喜歡這些薩琪瑪。

  「張掌櫃喜歡就好。依張掌櫃看來,這點心若是在桂香齋,應該還能賣的上價錢吧。」夏至微笑,問張掌櫃。

  「夏至姑娘送這點心過來,是要在鋪子裏寄賣?」張掌櫃微微挑眉。

  「我是要跟張掌櫃談生意,但卻不是這個。張掌櫃應該能猜的出來吧。」夏至笑,心裏明白張掌櫃這是欲擒故縱。這樣老字型大小自產自銷的點心鋪子,怎麼可能會寄賣別人家做的點心。就是夏至願意,他們也不會同意這麼做。

  「這個……」張掌櫃伸出兩根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一雙晶亮的眼睛覷著夏至。

  「貴寶號是府城裏的老字型大小了。不過近來被對面的鋪子搶去了不少生意。貴寶號難道不想做幾樣新品種的點心出來,搶回生意,將那不知信義的小人踩進泥土裏,讓他們灰頭土臉關門大吉嗎?」夏至並不回避張掌櫃的眼神,而是笑意盈盈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張掌櫃的臉上空白了片刻,隨即就哈哈大笑。夏至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突然出來這麼一家跟他們鋪子搶生意的,鋪子裏上上下下的人心裏都憋了一口氣。

  夏至所說的新品種的點心這一招,他們也想到了。但是要出一種與眾不同、能招攬住顧客的新品種,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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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 00:19: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二章 投石問路

  桂香齋是多年的老字型大小,頗有幾樣經典的糕點,生意一直都很好。這些年來,他們也出過幾樣新點心,但多是對老式樣點心的改良。賣的不算差,但卻也說不上多好。桂芳齋異軍突起,不僅字型大小和他們的鋪子只有一字之差,就是所賣的點心,也和他們鋪子裏的沒什麼差別。

  他們曾經暗中打發人去買了桂芳齋的點心來品嘗。那些大眾品種的點心,桂芳齋做出來的竟不遜色於他們桂香齋的。至於他們鋪子裏比較經典的點心品種,桂芳齋的品質和口味就稍微差了一點兒。然而桂芳齋的人非常奸詐,他們聲稱這些點心和桂香齋是一模一樣的,但是賣的價格卻比桂香齋的低。

  自打桂芳齋開業,他們的生意漸漸地就被搶走了不少。鋪子上下都為此憂心忡忡,他們和東家的在一處商量,也打算做幾樣拿手的新點心出來,壓過桂芳齋。但是至今為止,他們還沒有成功。

  「夏至姑娘,這件事我自己不能做主。不過正巧我們東家在後面。請夏至姑娘稍等等,我去請我們東家過來。」張掌櫃略做思忖,就站起身來跟夏至商量。他這回說話的態度,可就更加小心恭敬了。

  夏至自然點頭。這在桂香齋是一件大事,掌櫃的不敢擅自做主,這也在情理之中。

  張掌櫃見夏至點頭,忙叫了小夥計進來陪著他們叔侄兩個,自己則快步往後面去了。

  少卿,張掌櫃回來,身後就跟了個胖胖的中年男子。這男子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的一張臉,顯得很是富貴和氣。

  「這就是我們鋪子的東家。」張掌櫃向夏至介紹。

  「在下田常在。」胖胖的中年男子客客氣氣地向夏至拱手行禮,「不知道夏至姑娘來了,有失遠迎的很。」他並不認識夏至,後面這句話就純屬客套了。然而他這麼說,也足以顯示對夏至的恭敬和重視。

  「田老爺客氣了。我們來的冒昧了些,還請田老爺不要怪罪。」夏至也客套了一句。

  大家相互見禮之後各自落座,張掌櫃就請田常在品嘗夏至帶來的點心。事情的原委田常在已經聽張掌櫃說過了,他也沒有多問,而是細心地開始品嘗點心。

  「嗯。」田常在嘗過了點心,就點頭嗯了一聲。果然如張掌櫃所說,這小姑娘帶來的新奇的點心香甜酥軟,很是好吃。他經營點心鋪子久了,是知道顧客們的口味的。這種口味的點心老少皆宜,一旦推出,必定大受歡迎。

  「點心不錯,這是夏至姑娘自己做出來的?」田常在放下手中的薩琪瑪,很和氣地跟夏至說話。

  夏至微微一笑:「田老爺儘管放心,這點心只有我一個人會做,就是家裏的人也並不知道是怎麼做的。」

  「我若是買了姑娘的方子。那姑娘可就不能再將方子透露給他人。就是姑娘自己,以後也不能做了。」田常在看著夏至。

  「方子賣給了田老爺,那就是田老爺的了。我自然會保密,不會字透露給其他人知道。我自己也不會做這個點心來取利。不過,如我自家要做一兩塊吃吃,那應該是無妨的吧。」

  田常在就跟張掌櫃交換了一個眼色。

  「最後一點,夏至姑娘想自家做些吃吃,那也要在一年之後。」張掌櫃開口說道。

  田常在點頭,然後又看向夏至。

  夏至想了想,也痛快地點了頭:「好吧。」將方子賣給了桂香齋,她也不想惹麻煩。不能自己做著吃就不做吧。如果她真想吃了,就來桂香齋買好了。

  「夏至姑娘是痛快人。」田常在笑道,然後又問夏至,「夏至姑娘多少錢肯賣這個方子。」

  夏至一笑:「錢是小事。我們跟田老爺交個朋友,這個方子就送給田老爺。」她這麼說著,就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紙來,上面就是薩琪瑪製作的方法。她寫的很詳細,其中也包括了各種配料的比例以及需要注意的火候。

  田常在先看了方子,暗暗點頭,然後交給張掌櫃。兩人仔細看了方子,都覺得方子不僅沒問題,而且寫的還很有誠意。

  因為這樣,兩人就更加奇怪了。眼前的兩個孩子都穿戴的很體面,但是也能看的出來他們並非出自大富之家。他們為什麼要選在這樣一個時候,將這樣一個方子白白地送給桂香齋。

  夏至自然看出了兩人的疑惑。她沒解釋,只是又說了一句:「如果需要,我還可以做個示範。包教包會。」

  「這倒不必了。姑娘這方子裏什麼都寫的清清楚楚。咱們後面作坊裏老師傅不少,憑著姑娘這個方子,要做出這點心來不是難事。」張掌櫃就說道,然後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方子,「這樣點心叫做薩琪瑪,不知道有什麼來歷沒有?」

  「並沒什麼特殊的來歷,薩琪瑪的這個名字頗有異域風味,既然是咱們這以前沒有的點心,取這樣的名字正好招攬顧客。」

  「果然是好名字。」田常在和張掌櫃都點頭。隨後,張掌櫃手裏拿著方子向田常在看了一眼,田常在就點了點頭。張掌櫃跟夏至告罪了一聲,就拿著方子出去了。

  夏至猜到他應該是拿去後面作坊給老師傅,要按照方子試做,自然不會阻攔。

  田常在瞧著夏至和小黑魚兒臉上不見一絲焦急,很是自在的樣子,他越發相信夏至方才的話是真的。這小姑娘是真的想將方子白送給他。

  但是他能白要這個方子,他敢白要這個方子嗎?

  略做沉吟,再次開口的時候田常在對夏至的態度又小心恭敬了幾分。「常言說無功不受祿。田某和夏至姑娘素不相識,夏至姑娘為什麼要雪中送炭,白送這麼個妙方給田某?還請夏至姑娘指教。」

  夏至笑了兩聲,她知道,田常在這是擔心她別有所圖。

  「要說原因,田老爺不是自己說出來了嗎?」

  田常在更加迷惑:「請夏至姑娘指教,田某實在不明白。」

  「就是田老爺說的雪中送炭啊。」夏至笑眯眯地說出了答案。

  田常在略一愣怔,隨即也哈哈笑了兩聲。他為人精通事故,夏至這麼說,他也並不反駁。「夏至姑娘此舉確實是雪中送炭,田某一家都感激的緊。田某在府城也算薄有些面子,若是有什麼地方能夠為夏至姑娘效勞,還請一定告知,田某感激不盡。」

  這是問夏至是否有所求了。不然怎麼會白送他一個點心方子?

  「我們雖然非富非貴,然而還真沒有求到要田老爺效勞的地方。我都說了,是想交田老爺這個朋友。難道田老爺瞧不起我們,所以不肯?」

  小姑娘年紀小小,詞鋒竟然如此犀利,田常在就覺得有些抵擋不住。他忙擺手連連說不敢。「承蒙夏至姑娘看的起,田某人就交了你這位朋友。」

  「還有我老叔啊。」夏至笑眯眯地指指旁邊的小黑魚兒,「我老叔可比我愛交朋友。我到田老爺這鋪子裏來,還是我老叔的意思呢。」

  田常在自然不敢怠慢了小黑魚兒,忙又沖小黑魚兒拱手。兩個孩子年紀都很小,看樣子就連夏至都沒他兒子年紀大。但他可不敢將兩人當晚輩看待。他也跟著夏至喊小黑魚兒做老叔。

  小黑魚兒挺滿意。他知道面前的人應該就是田來寶的爹。田來寶是管他叫老舅的。但這跟田常在管他叫老叔並不衝突。他跟他爹天老爺子到鎮上茶樓聽過說書,那裏面大英雄大豪傑們結交,和家族裏的輩分不同,各論各的輩分,這是很常見的事。

  「既然是朋友了,那夏至姑娘也不要叫田老爺、田老爺的叫我。就叫我一聲大哥,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老叔自然就喊我的名字了。」田常在滿臉堆笑地說道。

  小黑魚兒覺得這樣很可以。夏至笑了笑,卻不肯喊田常在大哥,她總不能太占田來寶的便宜。而且田來寶的娘和他們還是鄉親呢。她也不大好喊田常在的名字。

  從此以後,她大部分時候都稱田常在為田老闆了。

  他們這般說說談談,時間過的很快。張掌櫃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裏就端了個朱漆的託盤。託盤上兩隻白瓷碟子,碟子裏的就是後面作坊新出鍋的薩琪瑪了。

  田常在,夏至和小黑魚兒各拿了一個薩琪瑪品嘗,然後紛紛點頭。

  薩琪瑪的做法並不難,尤其是對於常做點心的熟手來講更是如此。當然,也是夏至的方子寫的詳細,要不然就算是桂香齋的老師傅也得試驗幾次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田常在和張掌櫃又暗中交換了一個眼色,確定這個方子不錯。

  張掌櫃親手又給夏至和小黑魚兒續了熱茶。

  田常在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夏至姑娘和我結成了忘年之交,要白送這個方子給我,那是夏至姑娘瞧得起我。然而咱們在商言商,這個方子我無論如何是不能白要的。」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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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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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投石問路 (二)

  夏至笑了笑,沒說話。

  田常在趕忙解釋:「這可不是田某看不起夏至姑娘和老叔。我很高興能交到二位這樣的朋友。二位雪中送炭,是我的貴人……」

  田常在的態度很誠摯,甚至微微表露出一些惶恐來。夏至不確定後一種情緒是不是真的,但是田常在即便假裝,這也同樣代表著一些東西。

  她並非是清高的人,對此並不反感。「田老闆的意思我懂啦。田老闆也不用多心。」

  「不多心,不多心。」田常在呵呵的笑,一面給張掌櫃使了個眼色。張掌櫃出去,很快就拿了一隻木匣進來。

  田常在接過木匣遞給夏至。「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夏至姑娘和老叔務必笑納。兩位若是不肯收,那就是看不起我田某人啦。」

  夏至痛快地收了木匣,然後就放在了一邊,根本就沒打開看。

  田常在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後又和夏至客客氣氣的攀談。「我就住在後街賈家胡同,西邊胡同口進去第三個大門就是。夏至姑娘和老叔要是有閒暇,務必請到家裏,也好見見我那媳婦和不成器的兒子。」

  這就是交朋友的態度,要將家人也介紹給對方認識的意思了。

  夏至又是一笑。方才田常在曾經委婉地問到他和小黑魚兒的來歷,不過卻被她用別的話給岔了過去。

  他們的來歷並不是不能告訴給田常在。而且,他們如今就住在西市街上,也是田常在根本就沒喲牛準備,要不然只要他稍加打定,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們是鄉下來的,現如今住在親戚家裏。也不遠,就在這西市街上。」

  「是哪一家,我可認識?」田常在立刻就問,「這可真是怠慢的很,要上門拜訪才是。」

  「我大姑家做的是小生意,郭家雜貨鋪就是了。」夏至笑著說道。

  「哦……,原來是郭家,這是認識的,認識的。那也是西市街上的老住戶了,做生意很是老成厚道,」田常在忙就說道。他隱隱覺得這一家跟他還有點牽連,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了。

  實際上,雖然在同一條街上,可西市街太大了,桂香齋和郭家雜貨鋪相距又很遠,兩家家境也相差極大,平時並沒有什麼交集。

  「天老闆的心意我們領了,不過拜訪暫時就不必了。這個方子你們可是要保密的。我雖然能做到守口如瓶,可讓人循著蹤跡找到門上,總是麻煩。」

  田常在和張掌櫃都點頭,深以為然。「夏至姑娘想的周全。我們這方也會嚴守秘密,不會洩露方子的來源。」

  張掌櫃還讓夏至放心,今天招待他們的小夥計是他的侄子,那也是絕對會守口如瓶的。

  夏至點頭,桂香齋和她在保密這一點上是一致的。

  看著時辰不早,夏至就起身告辭。「咱們後會有期。我祝咱們桂香齋生意興隆,日進斗金。」

  「多謝夏至姑娘吉言。」田常在和張掌櫃親自將夏至、小黑魚兒送出屋,「若是要點心,儘管來鋪子裏拿。」

  張掌櫃很會辦事,早就吩咐了他那侄子裝了一匣子的點心給夏至和小黑魚兒。

  還是姓張的小夥計領著兩人出來。不過這次沒有走鋪子的前門,而是旁邊一個不起眼的角門出來。角門出來是一條小巷,再往外面走不遠,就到了西市街上。

  夏至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提著點心匣子。剛得的木匣被她放在了食盒裏。

  「老叔,這件事,咱們要保密,誰都不能說,就是我爺我奶那裏,咱們暫時也不能說。」一面走,夏至一面低聲地再次囑咐小黑魚兒。

  小黑魚兒蹦蹦跳跳地牽著大青:「嗯,我知道了十六,我肯定保密,誰都不告訴。……啥時候能告訴你爺你奶?」

  「得等以後了。啥時候能說,我到時候告訴你。」

  「那行。」

  小黑魚兒說話算數,雖然性子爽直,但是嘴巴卻很緊。夏至對他很放心。

  回到夏大姑家,夏大姑和珍珠還沒有回來。將大青松在院子裏讓他自己玩,夏至就和小黑魚兒進了上房。

  「十六,你說,老田給咱的那個木匣子裏面到底有點兒啥?」小黑魚兒就問夏至。木匣就在食盒裏,他可沒自己去翻。

  「我也不知道。咱們這就看看。」夏至說著話,就將木匣取出來打開。

  木匣裏放著四張紙。

  夏至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銀票。她以前沒見過,但她認識字。因為前世學的是金融,所以對古往今來的貨幣頗有一些研究,所以一看就猜出來了。四張銀票都是一百一張的面額。

  田常在用四百兩銀子買下了薩琪瑪的方子。

  小黑魚兒不認識銀票,但他本能地感覺到這四張紙的貴重。他壓低聲音問夏至:「十六,這是啥啊?」

  「這是銀票。四百兩。」夏至也壓低聲音,還對他說,「就是和銀子一樣啊。李夏跟咱們說過。」

  「哦,哦。」小黑魚兒一下子就懂了,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四百兩哦。」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呢。

  「是啊。」夏至噗嗤一聲笑了,手裏捏著四張銀票她也很開心。

  「十六,你一個方子,就換了四百兩。你還說要白送。十六,你是真心要把方子白送給來寶他爹嗎?」小黑魚兒突然問道。

  夏至點了點頭。這個方子,她還真沒打算賺錢,所以當時跟田常在說的是實話。不過她也沒打算白送方子給桂香齋。

  這個方子在她的打算中只是一塊敲門磚,一塊問路石。

  目前的結果在她來看還是很滿意的。桂香齋是可以做交易的。至於這四百兩銀子嗎,于田常在應該是生意的人小心仔細,於她來說……她一貧如洗,對於正正當當賺來的銀子,她歡迎的很。

  「老田這個人還不錯。」小黑魚兒又說了一句。

  「是個可交的生意人。」夏至點頭,對於小黑魚兒的評價表示贊同。小黑魚兒年紀雖小,但似乎天生具有一項技能。他本能地可以分辨出人的善惡忠奸來。什麼人能夠交往,什麼人不值得交往。

  夏至也能分辨,但她這種能力來自於歷練。小黑魚兒完全是天賦。她還認為,具有這樣天賦的人很受老天的寵愛,同時他們本身必定非常正直。

  沒錯,就是正直。雖然小黑魚兒還小,但他身上卻已經具備了這樣的品質。夏至喜歡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個。

  經歷的越多,就會越發體會到這種品質的可貴。

  小黑魚兒將銀票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稀罕完了,他就將銀票交回給夏至。然後他還問夏至:「十六,這些錢,你準備咋辦?」

  夏至回來的路上就在想這個問題了。她手裏現有的錢雖然不算多,但也足夠她和小黑魚兒在府城的花用了。這四百兩銀子暫時可以不動。

  四張銀票是大通票號的。因為存了心,夏至曾經跟李夏打聽過。大通票號是全國最大的一家票號,她手裏這四張銀票可以在大通票號全國的分號裏面通存通兌。

  銀子放在手裏不動,在夏至看來就是資源的浪費。她想用這些銀子生利。用銀子取利的管道無外乎有三種,一種是存錢取息,一種是投資取利,還有一種則是借貸。

  可惜的是,現在的票號存銀子不給利,只是為人提供方便。而借貸方面的高利貸取利豐厚,但夏至不喜歡這種方式,也不打算做。

  剩下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投資。也就是將錢放在某個鋪子裏入股,每年收取紅利。這方面,她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保人。

  夏至就告訴小黑魚兒,她打算用錢生錢。但是暫時還操作不了。「改天咱們去找李夏。」夏至打算找李夏商量商量,如果李夏能介紹個可靠的鋪面就更好了。

  用錢生錢這個概念,在小黑魚兒來說可是非常新鮮。他還想不大明白,但是堅信夏至的做法沒錯,尤其還有李夏的幫忙,那就更加沒問題了。

  「對,咱們找李夏。」小黑魚兒笑著點頭。

  幾張銀票放在手裏暫時生不出小銀票來,夏至表示很心塞,然而只能如此。她將銀票放進梳妝盒重新鎖了起來。

  夏大姑一家還都沒回來,夏至讓小黑魚兒帶大青去玩,自己又到廚房裏。

  「表姑娘餓了?想吃什麼,我給表姑娘做。」劉嫂剛忙迎著夏至陪笑著說道。

  「劉嫂,你忙你的吧。我打算給大姑他們做一道點心。」

  「表姑娘會做點心啊?」劉嫂很納罕的樣子。她知道夏至是鄉下來的,她沒有勢力眼,而且早就得了夏大姑的吩咐,並不敢怠慢夏至。但是在她看來,一個鄉下的小姑娘,家境也不是很好,能會做什麼好點心呢。

  「會一點兒。」夏至說的很謙虛,然後就開始打雞蛋。她今天買了不少雞蛋回來,做薩琪瑪用去一些,但剩下的還很多。

  將雞蛋黃和雞蛋白分別打好,夏至蒸了一塊蛋糕。沒有買到牛奶,就用羊奶代替了。蒸出來的蛋糕金黃宣軟香甜可口。

  夏大姑一家回來的時候,夏至就將蛋糕切成小塊端了上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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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 00:2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四章 禮多人不怪

  郭姑父拿起一塊蛋糕來吃了,就笑著點頭說好吃。「沒想到十六還會做這麼好吃的點心。……這裏雞蛋肯定放了不少。」

  「嗯。」夏至點頭,「主要就是拿雞蛋做的。」

  「好,好。」郭姑父伸出來拿第二塊蛋糕的手就略頓了頓,然後就收了回去,只笑呵呵地說好。

  夏至這時候又將桂香齋的那匣子點心拿出來讓大傢伙吃。她不好說是張掌櫃送的,只說是自己買的。這一下可將夏大姑和郭姑父幾個給驚到了。

  這一匣子裏都是桂香齋最高檔的點心,重量兩斤掛零,算起來也得兩錢銀子。在夏大姑這樣的人家,平時也捨不得買,只是逢年過節買上一兩匣子走禮用。說實話,他們過年給夏老爺子買的點心匣子比這個遠遠不如。

  夏大姑心裏暗暗歎氣,她瞟了郭姑父一眼,隨即就收回了視線。然後她就數落夏至:「十六,你在大姑這,還把大姑和你姑父當外人了!」

  「大姑,我沒有啊。」夏至立刻喊冤。

  「那你說說,你為啥買這麼貴的點心回來?還有一件,那廚房裏啥沒有?就是沒有,你要用,跟我說一聲不就行了。為啥自己花錢去買那老些的東西回來?你說說,你光雞蛋就買了多少?都夠咱們大傢伙吃上十天半個月的了。你還說不跟大姑和姑父見外呢?」

  這麼數落完夏至,夏大姑還轉過頭去跟郭姑父抱怨:「我今天出去串門去了,一眼沒瞅見。回來劉嫂告訴我的。十六這孩子買了好幾斤雞蛋回來,還買了麵粉、白糖好多東西。你在前面鋪子裏,你也不幫看著點兒。」

  郭姑父立刻笑了,說他疏忽了。他也沒總在鋪子裏,期間出去了好幾趟,是真沒注意到夏至進出買東西。「我要是看見了,我能不攔著她。」然後就笑眯眯地抱怨夏至,「十六啊,你這可就跟姑父見外了。以後不許再這樣!」

  然後他還問夏至花了多少,要把錢補給她。「我聽你大姑說了,你爺你奶給了你們一些錢。那個是給你們自己零花用的。」

  夏至自然不會說自己用了多少錢,也絕不肯要夏大姑和郭姑父補錢給她。

  「就是想著給大姑、姑父、長生哥還有珍珠做樣點心嘗嘗,出門順手就買回來了。」夏至也笑眯眯的,說點心匣子是她端午節提前孝敬長輩的,自己做的點心也是一點兒小心意。

  夏大姑想了想,沒有再說夏至,她只告訴夏至以後再也不許這麼幹了。郭姑父也跟著附和,一邊又拿了塊蛋糕來吃,連連誇獎夏至能幹、心靈手巧。點心匣子他沒碰。夏大姑把點心匣子收起來了,讓大傢伙只吃夏至做的蛋糕。

  夏至也就笑著答應,夏大姑這才不說什麼了。她和長生也都由衷地說夏至做的點心好吃。珍珠吃了幾塊之後,也難得開口說好。她一雙眼睛往點心匣子上瞟了幾回,臉色越來越歡喜。

  看著一家子和樂融融的樣子,夏至微微笑了笑,自己也拿了塊蛋糕吃了。

  直到吃飯,夏大姑也沒讓人開了點心匣子。因為珍珠看的次數多了,她還特意告訴女兒,那匣子點心她另有安排,誰都別惦記了。珍珠雖然得夏大姑和郭姑父寵愛,但夏大姑板起臉來說話,她不敢不聽。

  吃過了飯夏大姑就把夏至叫到一邊說話。夏大姑沒有明著問,但是小心翼翼的,還偷偷打量夏至的臉色。夏至很快就明白了,夏大姑是疑心家裏有人背地裏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讓她受了委屈,所以才會又買點心匣子又做點心的。

  「十六,你姑父天天忙,有的時候說話不走心。你珍珠妹子有點兒小心眼。大姑知道你是個心胸寬的孩子,要是有什麼,你得看著大姑。」

  夏至趕忙笑著讓夏大姑不用疑心,然後還抬出夏老爺子來。「我爺囑咐我,來大姑家做客就當家裏一般,但該有的禮還是得有。」她的意思是告訴夏大姑,並不是因為郭姑父和珍珠說了什麼或者給了她眼色看,這完全是夏老爺子安排的。

  夏大姑瞭解夏老爺子的脾性,知道他還真是極有可能這樣安排,再看看夏至也不像是受了氣,心裏委屈的樣子,她就相信了夏至的話。

  「你爺這個人哦……」夏大姑感慨了半晌,還是正色地囑咐夏至以後再也不要這麼做了。「你讓大姑心裏怎麼過的去。」

  至於夏至說的作為端午節禮的那匣子點心,夏大姑表示:「你一個小姑娘,還走的什麼禮。我和你姑父絕對不能要,沒有這個道理。你往後要是成家立業,願意跟大姑來往,不管你送啥,大姑肯定都收。」

  這話說的,夏至也不能反駁。不管郭姑父和珍珠是什麼脾氣,但是夏大姑和長生兩個都是很不錯的人。

  然後夏大姑還讓夏至把點心匣子給李山長送去。「素不相識的,你們去見了他,他就肯教導你們還給了那麼厚的見面禮。咱們手裏沒東西就算了,既然買了這個匣子那就該送過去。人家稀罕不稀罕的,是咱們這點兒心意。」

  這些話,又有教導夏至人情世故的意思,夏至自然得聽。

  夏大姑瞧著夏至肯受教,她也高興,最後還忍不住數落夏至。「十六,不是大姑要說你。你呀,花起錢來可有點兒大手大腳了。這一點你和你老叔還真像,怪不得你們倆這麼好。」

  夏至只是笑,表示她以後一定量入為出。然後夏大姑就問夏至點心匣子花了多少錢,手裏還剩下多少,意思是要貼些錢給夏至。

  夏至當然不肯,只說自己手裏的余錢還不少。「大姑,我爺和我奶應該跟你說過。我掙了些錢,足夠花的了。我要是手裏沒錢了,就跟你要。」

  夏大姑只得作罷,心裏頭其實鬆了一口氣。她在家裏還是說了算的,但是手中能用的錢卻沒有多少。這家裏的銀錢都掌握在郭姑父的手裏,家用都是一個月一支。郭姑父其他都好,就是銀錢把的特別緊。她如果跟郭姑父說,還是可以拿到錢的,但卻免不了有些口舌,郭姑父也要彆扭上一陣子。

  姑侄倆談了半晌,都覺得對方為人不錯,感情上又親了一層。

  夏至回到西屋,珍珠拿出一把羊子兒來,主動說要跟她玩。夏至當然說好。兩個小姑娘隨意地說些閒話,倒也玩的很開心。

  夏大姑走過來在門口瞧了瞧,就沒進屋打擾兩人,而是笑著走回到東屋裏。長生帶小黑魚兒往自己的院子裏去了,郭姑父歪在炕上正在閉目養神。

  夏大姑也在炕上坐了,一邊做針線,一邊跟郭姑父說話。

  「……老爺子是最懂人情的。這次我帶兩個孩子回來住幾天,老爺子自己單拿出一串錢來給了十六。老爺子疼愛倆孩子,另外也是不想刮連咱們。」

  她跟郭姑父說了幾次,已經是把話都給說透了。

  郭姑父睜開眼睛,說到夏老爺子懂人情,不刮連他們,他也得點頭認同。「老爺子是好人,不虧欠人。」

  「你明白就好。十六在這個上頭是隨了她爺的性子。」夏大姑抬起頭來瞟了郭姑父一眼。

  兩人夫妻多年,相互的脾氣那都是完全瞭解了。夏大姑不會責備郭姑父,她只是開解他,讓他不必小心眼。

  郭姑父訕訕地笑了笑。「十六這孩子是挺懂事兒。我也挺稀罕她和小龍。」

  夏大姑點到為止,又說了她對點心匣子的安排。郭姑父為人雖然慳吝了些,但是對自己這個媳婦以及媳婦的娘家人還是有些情面的。而且他也覺得那匣子點心太貴重了。夏至自己買了許多東西放在廚房裏,又做了好吃的蛋糕來給他們吃,郭姑父心裏是熨帖的。要他收兩個孩子那麼貴重的點心匣子,他心裏也過意不去。

  郭姑父就說夏大姑的安排很好。夏大姑很會為人處世,這方面郭姑父是佩服的,也肯聽她的話。

  將事情說定了,夏大姑就笑著轉了話題。「咱們兩個孩子,長生隨我,珍珠的性子就隨你。」

  郭姑父笑:「珍珠性子那都沒啥,我看就挺好。這孩子挺會挑,長相就隨你。要是她的長相隨我,那可就糟了。」

  夏大姑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轉天,夏至又帶著小黑魚兒逛西市街,這次他們走的更遠了些,兩次經過桂香齋,她都進去看了看。

  桂香齋的效率非常高,這天就將薩琪瑪推了出來,就擺在最顯眼的地方,特意安排了小夥計向進鋪子的客人介紹。夏至沒驚動張掌櫃,就在鋪子裏瞧了瞧,見薩琪瑪賣的很好,也就放了心。老字型大小出了新點心,還很有異域風情,大家都願意買回去嘗一嘗。

  至於這點心的銷量最終怎樣,那就要看能留住多少回頭客了。

  夏至對此是有信心的。

  從桂香齋出來,夏至就往回走。經過桂芳齋的門口,就見門口站了幾個人,都朝桂香齋的方向張望。其中一個人正巧轉身往鋪子裏走,夏至一瞬之間瞧見他的側臉,頓時心中一動。

  那個人,似乎有點兒面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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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熟人

  因為覺得那一閃過兒的側臉特別眼熟,夏至就多看了兩眼,直到那人的背影進了桂芳齋再也看不見了,她才收回自己的視線。她又瞧了桂芳齋門口站的那幾個人一眼。那些顯然並不是客人,而且臉色頗為不善。

  夏至忙帶著小黑魚兒加快腳步,離開桂芳齋門口有了一段距離,她才漸漸地放慢了腳步,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沒看見那個人出來。

  「老叔,我剛才看見一個人,好像特別眼熟,可惜沒看清。」夏至就問小黑魚兒看見了沒有。

  小黑魚兒回答說沒有,他剛才沒往桂芳齋那邊看。「很眼熟嗎,那能是誰?十六,要不咱倆回去再看一眼。」

  夏至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如果真是她猜想的那個人,那麼不用她找過去,那個人就會自己送上門來了。

  回到夏大姑家,夏至對這件事絕口不提。她今天不打算再出門,就回到上房西屋坐了。郭玉環又來了,正跟珍珠坐在炕上說話,看見她回來了,郭玉環立刻就住了口,然後親親熱熱地招呼夏至。

  「四姐,你去哪兒玩了?」這麼問著,她還深長了脖子往窗戶外面張望。

  夏至知道她是張望大青,卻並不說破,只回答說去街上逛了逛。

  「生在鄉下就是好,隨便哪里都能走。」郭玉環就拿腔作調地說道,「哪里像我和珍珠,出門都得跟家裏央求半天,還得家裏大人陪著,不帶丫頭小廝都不成,怕人衝撞了。」

  夏至一笑。郭玉環這哪里是羨慕她,分明是誇耀自己身份貴重,諷刺她是鄉下丫頭所以才能隨便上街走。

  然而這未免就有些可笑了。郭玉環家裏的情況她都聽夏大姑說了。一個估酒的小鋪面,家裏就用了一個粗使的婆子和一個小丫頭,都是做短工的,還不她家裏住。說郭玉環是小家碧玉都是抬舉她了。

  然而偏偏是這種人最為勢利,總是看不起他們認為比他們生活差的人。如果真是高門大戶的,反而不會這樣。

  對珍珠夏至是很寬容忍讓的,但是對於郭玉環,她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玉環妹妹還真是可憐。」夏至就裝出一副憐憫郭玉環的樣子,「你家裏要是像珍珠這樣,也多買幾個服侍的人,那出門不就總有人跟著了?就不用可憐巴巴地出不了門了。」

  郭玉環被說的啞口無言,一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珍珠忍不住就笑了。

  郭玉環立刻就有些遷怒珍珠:「我哪有珍珠的好福氣。珍珠家可比我們家有錢多了。」

  珍珠覺得郭玉環說的話並沒什麼錯,因此上就沒吭聲。郭玉環心中更氣,就想要再說些什麼譏刺夏至。但是她瞧見夏至笑眯眯的模樣,想到她方才針鋒相對的那一番話,心裏就有些打鼓。

  她和夏至接觸的還不多,但夏至顯然不是個好欺負的。這個時候,她隱隱約約就聽見不知道哪里傳來的狗叫,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她今天敢過來找珍珠,還是因為夏大姑過去說過會讓人看好了狗。而她進門的時候還小心地查看過,沒看見大青她才敢進來的。

  昨天的事情,她到現在還害怕著。雖然夏大姑說的好聽,但她心裏知道,那條大青狗其實是夏至帶來的。

  昨天她剛說完夏至的壞話,轉眼就差點兒被大青狗給撲了,她不能不心虛,因此譏刺夏至的話就再無法說出口。

  郭玉環老實了下來。珍珠就主動跟郭玉環說話。在她看來,還是和郭玉環更近,她們才是屬於一個層次的。夏至是不討人厭,但還是鄉下窮丫頭。

  夏至也不想跟這兩個小丫頭玩,覺得怪無聊的。這個時候,她就聽見大青在院子裏叫。她剛要起身,小黑魚兒就跑了過來。

  「十六,走,跟我玩去。」小黑魚兒進門來,就拉著夏至往外走。

  夏至心裏願意,還是跟珍珠和玉環兩個客氣了一句,然後就跟著小黑魚兒從上房出來。她問小黑魚兒:「老叔,咱們上哪兒玩去啊?」

  「咱去長生那院。」小黑魚兒就說。郭長生在家,沒出門。

  郭玉環在屋子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聽著大青的聲音似乎走遠了,她就輕手輕腳地從西屋出來,走到堂屋的門口躲在門後朝外面張望。

  等看著夏至和小黑魚兒穿過月洞門往長生的院子裏去了,她就小步跑回西屋,將這件事告訴給了珍珠。

  珍珠沒當一回事。「去就去唄,我哥今天正好在家。」

  「他們啥時候走啊?我看夏至在你這挺不見外的,啥地方她都能去。」郭玉環就對珍珠說道。

  「我娘說多留他們住幾天。」珍珠拿出紅繩來,跟郭玉環玩翻繩。

  郭玉環就有些憤憤不平的:「她肯定是願意多住,要是能常留在你們這那才好呢。她在家裏吃啥住啥,到這吃的是啥住的是啥?她可願意了。珍珠,你們家雖然有錢,可也經不住窮親戚這麼刮連。我們家賺的沒你們多,但我們可沒窮親戚上門。」

  「你別窮親戚窮親戚的,讓我娘聽見了不願意。」珍珠有將繩子翻出個新花樣,然後等著郭玉環來翻。「她沒在我家白吃白住。」

  被夏大姑反復地教導了,珍珠現在也肯替夏至說兩句公道話。她告訴郭玉環,夏至出去吃飯,給他們帶回了醬牛肉,然後還自己買雞蛋麵粉,做了好吃的點心給大家吃。還有那匣子點心,珍珠也跟郭玉環說了。

  「我娘都沒捨得讓我吃,也不知道要幹啥?」

  郭玉環聽珍珠說了這些,心裏越發的不自在。她就想起她爹跟她娘私底下說的那些話來。「珍珠,夏至定親了沒有啊?」郭玉環低聲問珍珠。

  「應該沒有,我沒聽我娘說過。」珍珠回答,對夏至的事情她並不關心。

  「那就是沒有。」其實這件事她是很確定的。昨天夏大姑去她家串門,她娘特意問了這個問題的。「珍珠,我跟你說一件事,就是我舅他們那條街上有個老華家也是開雜貨鋪的,你知道不?」

  珍珠搖頭。郭玉環忙不迭地就繼續說了下去。她告訴郭珍珠,老華家家裏如何來了窮親戚住,那親戚家的女孩子又如何住著不走,纏上了老華家的兒子,最後老華家不得不為兒子娶了那個姑娘。

  「財禮就要了不少,嫁妝就沒有幾件。那女的嫁進來之後,啥東西都往她娘家拿,把小姑子屋子裏的東西都搬空了。老華家一年賺的錢,都讓她給搜刮回娘家了。老華家老太太就跟我舅我舅媽說,她家裏娶的不是媳婦,是討債的。」

  然後她又告訴珍珠:「那一家子讓姑娘來住,就沒安好心,為的就是讓她能嫁給老華家的兒子。」

  珍珠有些懵懂,但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事。

  郭玉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還得把話挑的更明白一些。「珍珠,我看夏至別的不咋樣,就模樣長的還行。她是不是跟你哥比跟你好啊?」

  珍珠想了想就點了點頭,她真覺得夏至跟她哥長生更談的來。

  郭珍珠就不肯再說了,只是親昵地點了點珍珠的額頭:「你呀,傻乎乎的,讓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珍珠不高興地推開郭玉環。「啥賣不賣的。」她才不願意聽這樣的話。她比誰傻的,怎麼會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可郭玉環的一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珍珠再也高興不起來,翻繩都心不在焉的。郭玉環打量著她的臉色,猜到了她的心思,心情立刻就好了。

  跨院裏,郭長生正帶著夏至和小黑魚兒參觀他的住所。

  他這院子比夏大姑的院子小了不少,上房兩間敞廳是從夏大姑那個院子裏隔出來的,他住的是三間廂房。他喜歡花草,院子裏就種了許多的花,其中就包括從夏至家拿回來的芍藥。

  除了和夏大姑的院子相通的一道月亮門,長生的院子旁邊還有一條夾道。這條夾道一直往後還有一道門,門上上了鎖,看樣子是不經常開。

  夏至往後面看了看,門的另一側似乎是一個大院子。

  長生順著夏至的目光看了一眼,就向她解釋。他們一家所住的院落後面還有一進院子,也是他家的財產,被郭姑父隔出來租出去了。

  郭姑父確實是個精打細算的人。一家子現在住的是夠了,但說不上寬敞。而且因為臨著西市街的緣故,每天都有些吵。

  這後面一進宅院如果沒有隔出來租給別人,而是他們自己住著,那不僅足夠寬敞,也足夠安靜了。

  這整座宅院的安排,最後一進才是內宅。

  「我沒落生之前,就是這一進院子也是租給別人的,我你大姑他們就住在前面那進院子裏。」郭長生笑著說道。

  這、這也太精打細算了。前面那進院子裏又要做庫房,又有夥計住,還有一間是待客的,其餘還有牲口棚之類的,夏大姑和郭姑父住在那裏可得有多擁擠多不方便啊。

  夏至心中納罕,對郭姑父的精打細算或者說吝嗇程度又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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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精打細算

  長生就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來,笑著問夏至想不想去後面的宅子裏看看。

  「可以嗎?」夏至問。既然房子已經租出去了,就算是主人家也不好隨便進去參觀吧。長生雖然是好意,但她並不想長生為自己做這樣的事。

  長生就笑了笑:「當然可以。現在後面沒人住。」他告訴夏至原先租房的那一家租期到了,已經搬了出去。而新租客得過了端午節才能搬來,這些天後面的院子都是空的。

  聽他這樣說,夏至才笑著點了點頭,心裏想這後面一進宅院離西市街近,也算得上是鬧中取靜的好地段,所以才能租客不斷。

  長生拿鑰匙開了門,帶著夏至和小黑魚兒就進了後院。這後院的院落比較寬敞,正房耳房和廂房一應俱全,少說也有十來間的房舍。正房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園子,卻有些光禿禿並沒有種什麼。再往後面去是一個小角門。

  長生告訴夏至和小黑魚兒,角門外面的胡同可以直接通到西大街上。他看見夏至掃了一眼園子,又跟夏至解釋說以前園子裏也種了些花草。但是租客們疏於打理,慢慢地就荒廢了下來。而且有些租客還將這個園子當做空地擺放東西,後來乾脆就什麼都不種了。

  長生還打開角門,帶兩個孩子往外面看了看,然後才轉回來,帶他們看屋子。正房和廂房裏都擺放了簡單的傢俱,看得出來是經常清掃的,並沒什麼灰塵。東西兩邊的耳房則都是廚房,一應炊具也都是齊全的。

  「怎麼有兩處廚房啊?」夏至隨口問了一句。

  「這院子裏房舍不少,有時候一家住不了這麼多屋子,就分租給兩家住。」所以才有兩處廚房,也是為了租客們的方便。長生如此解釋道。

  夏至微微點頭,這個時候就已經有合租啦。然後又感慨,郭姑父真是生財有道,處處都算計的這樣精細。

  「長生哥,你以後要是娶了媳婦,是不是這後面的房子就不往外租了?」夏至笑著問了長生一句。長生現在住的跨院他一個人住還可以,以後要增添人口,那可就擠了。

  她這句話帶著些善意的調侃,靈感還是來源與長生方才說的,他落生之後,夏大姑的居住條件才得以改善。

  長生一下子就紅了臉,嘴裏含含糊糊的說不出一句清楚的話來。

  夏至忍俊不禁。長生還真是個特別靦腆的大男孩,竟被年紀小小的表妹一句話給逗的害臊了。小黑魚兒看著長生臉紅,他還跟著雪上加霜,很一本正經地問長生啥時候娶媳婦,他想早點吃丸子。

  長生的臉上就更紅了。

  小黑魚兒就小大人樣的歎氣:「你姥和你姥爺就說你像個大姑娘似的,咋面皮這麼薄。」

  長生真是沒轍了,他作勢抬手用袖子遮住臉,跟小黑魚兒和夏至央求:「老舅,十六,你們倆別欺負我啦!」

  「哈哈,誰欺負你啦?」夏至覺得好玩,笑出聲來。小黑魚兒也咯咯地笑,最後長生也跟著笑了起來。

  三個人在這院子裏玩了一會才走回來,長生又將夾道的門鎖好了,三個人就往夏大姑的院子裏來。

  一邊走,長生還一邊告訴他們,說是他已經往文山書院去過,並見到了夏秀才。夏秀才知道夏至和小黑魚兒來府城了,囑咐他們倆好好地在夏大姑家裏住著。

  「大舅說了,等這兩天貢院放了榜,他就來看你們。」

  「貢院哪天放榜?」夏至就問長生。

  因為並沒有熟悉的人參加今年的科考,所以長生對這件事並不十分關注。他想了想,才不太確定地說可能就是今天放榜。

  「李夏肯定參加考試了。」小黑魚兒就說,然後還有點兒遺憾,「要是知道今天放榜,咱們就該去看看。十六,你說李夏能考上不?」

  「肯定沒問題。」長生很篤定的樣子,「你們還不知道吧。李公子二月份參加縣試,考了個案首。那可是咱們府城有名的小才子,這個府試對他來說應該很容易。我聽說好多人賭他這次還能考個案首回來。」

  上次遇見李夏的時候,她還問過他科考的事。可李夏竟然一點兒都沒透露他已經考了一個案首。這個傢伙,還真是謙虛低調的很。

  夏至心中感慨了一番,驀地發現方才長生說了一堆科考、案首,似乎有什麼別的特別不和諧的東西混了進去。「賭?」夏至微微挑眉,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吧。

  「對,是賭。」長生就又跟夏至解釋。原來府城裏幾家賭場為了今年的科考開了盤口,最熱門的盤口就是李夏。要不然長生他一個不愛讀書的准生意人怎麼會對這件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我可沒賭。」長生見夏至的目光有些異樣,忙擺手解釋。正因為沒有押注,所以他才不確定放榜的具體日期。「我要是賭了,早就到貢院外頭蹲著等放榜了。」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笑了。

  「長生哥,」夏至就跟長生商量,「你能不能幫我去打聽打聽,今天放榜了沒有,李夏考上了沒?」

  「你還挺關心李夏的。」長生說了一句,痛快地點頭答應了,「我這就出去給你打聽。」

  「那麻煩你啦,長生哥。」夏至甜滋滋地對長生道。

  「這有啥麻煩的。」長生也笑眯眯的,「我出去一會就能打聽出來。」他說著也不陪夏至和小黑魚兒往上房來,就直接往外走。

  夏至目送長生繞過影壁,這才轉過頭來,然後就發現珍珠和郭玉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天井裏。兩個小姑娘站在那一動不動,也不言聲,兩雙眼睛都看著她。

  「珍珠。玉環,你這是要走嗎?」夏至就招呼了兩人一聲。

  珍珠沒說話。郭玉環眼珠子來回轉了轉,笑呵呵地跟夏至說話:「是啊,四姐,我這就走。」她這麼說著,可沒敢邁步,她看到小黑魚兒帶著大青就跟在夏至的身後呢。

  珍珠輕輕地哼了一聲,扭頭回屋去了。

  「四姐,你能不能……幫我看著點兒狗啊,怪嚇人的。」郭玉環瞧瞧珍珠,又回頭瞧瞧夏至,最後戰戰兢兢地跟夏至商量。

  「這狗不咬人。他是看家的。看著人鬼鬼祟祟的,他才咬。」夏至臉上帶笑,「玉環,你心裏別害怕,就這麼抬頭走過去,他不咬你。」

  郭玉環總覺得夏至的話刺心,然而她又挑不出什麼來。看著夏至站在大青的前頭,她這才小心翼翼地邁開腿,繞在夏至的前頭,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走到影壁去,她就再也穩不住,撒開腿往外飛跑。

  大青有著很好的捕獵本能,沖著郭玉環的背影就大叫起來。小黑魚兒抿抿嘴,故意將大青的繩子鬆了鬆。大青一下子就撲了過去,郭玉環尖叫的聲音越來越遠。

  小黑魚兒並沒讓大青真的去咬郭玉環。但是聽著郭玉環的尖叫,他還是覺得挺痛快的。「讓她再敢說咱們的壞話。我還得當她不敢來了!」對於郭玉環今天又來串門,小黑魚兒表示非常不爽。

  「好了。」夏至只能低聲地勸小黑魚兒,「姑父家裏都沒什麼人,就這麼一個算是挺近的親戚,還住的近,總不能斷了呀。」

  這些話,是夏至揣摩著夏大姑的意思說的。

  小黑魚兒不以為然:「壞心眼的人咱就不能搭理,煩,沒好事。」

  郭玉環只是一個小插曲,小黑魚兒不爽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又高高興興了。兩個孩子走進上房,郭姑父和夏大姑都在。

  「去哪啦?」夏大姑讓兩個上炕上坐,一面笑著問道。

  「剛才去長生那院玩了。」小黑魚兒就說道。

  夏大姑哦了一聲,自然也沒放在心上。郭姑父看了兩個孩子一眼,就笑著問他們今天是不是又往西市街上去逛了。

  小黑魚兒就點頭。他和夏至把西市街幾乎都逛變了,接下來打算去遠一點兒的地方逛逛。府城真大,真好玩,不知道他和夏至要多久才能把各處有趣熱鬧的地方都逛一遍。

  「要去遠的地方得讓長生帶著你們去。」夏大姑笑,不忘記囑咐一句。

  「十六,小龍,你們今天看見誰了沒有?」郭姑父又問。

  「看見誰,沒看見誰啊。」小黑魚兒搖頭。

  郭姑父露出沉思的表情。夏大姑就看了他一眼:「咋地啦,咋這麼問?」

  「沒咋。」郭姑父立刻就回答,然後卻又有些遲疑,「我一晃眼好像看見他二舅了。」

  「他二舅?那不可能。」夏大姑說。夏二叔又沒什麼事,怎麼會往府城來。他就是來了,也應該投奔這裏啊。

  郭姑父也覺得不太可能,就說大概他是看花眼了。

  「肯定是看花眼了,要不然就是人有相像。」夏大姑並不在意。

  外面卻突然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就聽長生的聲音高聲地招呼:「爹、娘,我二舅來了。」

  夏二叔還真到府城來了。夏至就想起她在桂芳齋門口看到的那個背影,那個人,會是夏二叔嗎?

  總感覺似乎有事要發生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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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都進城了

  夏至跟著夏大姑和郭姑父出來。跟長生並肩走進來的人果然就是夏二叔。夏大姑和郭姑父一點兒也沒掩飾他們的驚訝。夏二叔笑嘻嘻的倒是很自在的樣子。

  長生就跟大傢伙解釋:「我出門在街上正好碰見二舅了。」

  夏大姑和郭姑父趕忙就將夏二叔讓到上房坐了,然後吩咐劉嫂和小紅擺上茶水和點心來。夏大姑就問夏二叔是什麼時候到的府城,來府城有什麼事,以及為什麼沒有提前讓人捎個信兒來。

  夏二叔不緊不慢地朝屋子裏四下看了看,然後才收回目光。他端起茶杯,低頭瞧了瞧,也沒喝就又放下了。

  「二哥,咱爹娘都挺好的吧。」夏大姑有些著急,她擔心夏二叔突然出現在府城是因為家裏夏老爺子或者夏老太太出了什麼事。

  「二老都挺好。」夏二叔終於開口說話了。

  夏大姑立刻就鬆了一口氣。只要兩個老人都好,那就沒什麼大事了。夏二叔不著急說,她也不必催著問。

  郭姑父就又問夏二叔:「二哥是啥時候到的府城?咋沒提前捎個信兒,好讓你外甥接你去。」

  「不好勞動你們啊。」夏二叔擺擺手,這才慢悠悠地說道,「我也是昨天剛到的。到的時候晚了,就沒來打攪你們。本來打算今天過來瞧瞧你們,剛好有點兒事給耽擱了。碰見長生,我正想過來。」

  夏大姑和郭姑父交換了一個眼色,隨即兩人又問夏二叔來府城是不是有什麼事。

  「也沒啥事。」夏二叔就有些得意洋洋的,「這不是你們二嫂娘家的侄女在府城裏開了家大鋪面嗎,說是忙活不開,捎信兒給我和你們二嫂,讓我們過來幫著管管夥計,再管個賬啥的。」

  夏大姑和郭姑父吃驚的表情現在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了。夏至也很驚訝。她坐在一邊仔細打量了夏二叔,然後確定,她在桂芳齋門口看見的,應該就是夏二叔沒錯了。

  那個時候夏二叔就穿的是這件葵花色的綢布直綴。這直綴半新不舊的,穿在夏二叔的身上有些肥大,不大合身,應該是別人給的舊衣裳。

  夏二叔說了方才那句話,就沒再理會夏大姑和郭姑父。他似乎是才發現夏至和小黑魚兒也在似的,就轉過頭來跟他們說話。

  「在這待的好不好啊,要不跟我上娟子家住去。那地方大的很,去多少人都夠住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是得意洋洋的明顯是在顯擺。

  「不了二叔,我和老叔在這住的挺好。」夏至就笑呵呵地回答。

  小黑魚兒微微皺著眉頭,他問夏二叔:「二哥,你來府城,跟咱爹說了嗎?」

  夏二叔的嘴角就抽了抽。他們這個小兄弟說不上對兄長不尊敬,但也確實總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來。尤其是跟他說話的時候,總有些夏老爺子的架勢。夏二叔覺得這種事放在誰身上誰都痛快不了。然而這個小兄弟偏偏是他不能招惹的人。

  兒媳婦或者孫子們要是跟小兒子鬧起來,夏老爺子一般都不大管。但如果是幾個成年的兒子們敢對小兒子有一點兒不好,那夏老爺子可是絲毫都不能容忍的。

  夏二叔也只能忍著小黑魚兒,有時候氣壞了背地裏就說他多了一個小爹。當然了,這句話是萬萬不能給夏老爺子知道的,不然還不知道怎麼收拾他。

  現在,當著夏大姑、郭姑父,尤其是夏至的面,夏二叔對小黑魚兒也得客客氣氣的。

  「哪能不說啊,不是咱爹讓我來,我能來嗎。」夏二叔笑嘻嘻的,那樣子似乎是覺得小黑魚兒多餘這麼問。

  然而小黑魚兒的眉頭並沒有鬆開,他總覺得夏二叔的話不大可信。而夏至對此深有同感。

  郭姑父看見夏二叔根本沒動面前的茶,他忙就站起身吩咐劉嫂換茶,然後還親自給夏二叔又倒了一杯熱茶。「二哥說的鋪子是哪一家?」他陪著笑,小心翼翼的問。

  夏二叔似乎被這樣的態度取悅了。他接過郭姑父遞過來的茶杯,降尊紆貴地喝了一口。「這個茶算是有些味道了,不過還差了些,不如我在娟子家喝到的。妹夫,你等我改天給你拿點兒那個茶葉來,你也嘗嘗。」

  「哎,那可多謝二哥了。」郭姑父依舊陪著笑,然後又追問了一句。

  夏二叔這才說了:「也在這條街上,桂芳齋,新開沒多久的點心鋪子,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郭姑父連連點頭,然後又問,「原來那桂芳齋是二嫂的娘家侄女家的?!」

  「就是。」夏二叔點頭,又喝了口茶,捏起塊點心吃了,然後才打開了話匣子。他向郭姑父說了娟子,說了娟子的女婿張財,又說到張財的妹子張巧兒是田監生的二房奶奶。而那桂芳齋就是田監生給張財的。

  「鋪子挺興旺,生意越做越大,兩口子就缺個能幹可靠的人來幫襯,就想到我了,特意打發人捎信兒請了我來……」

  說了這些,他又故意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告訴郭姑父,說張財的妹子張巧兒「……現在是二房奶奶,再過上一年半載的,那必定是要扶了正,做正房太太的。」

  說完,他還得意地呵呵笑了兩聲,仿佛與有榮焉一般。

  夏二叔一開始端著架子,問三句才答一句,可一旦開始說了,到後來幾乎不用別人問他,他自己就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他在大興莊的時候就喜歡到處串門子,可以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不吃飯不回來。串門子能做什麼呢,也就是跟人嘮閑嗑。

  夏二叔就是這麼個特別能嘮的人。夏大姑隨意地問了兩句,夏二叔就把本來打算說的和本來不打算說的都說出來了。

  他這次進府城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一家子都來了。夏二嬸、夏柱、五月和七月,只有一個夏楊因為年紀小,他們帶著嫌累贅,所以放在家裏了。

  「二叔,你們把小楊給留家裏了?」夏至忍不住問了一句,她很無語。

  「啊,」夏二叔到這個時候才發覺說走嘴了。然而他很快就不在乎了。他們一家要在府城常住下去。都在西市街上,這件事最終也瞞不住。「他爺和他奶捨不得他,要留下他照看。」

  這句話說出來屋子裏的人都不信。說什麼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要留夏楊,分明是他們強將夏楊留給了兩位老人。

  說到照看孩子,夏老爺子哪里會,還不都是夏老太太的活嗎?

  夏大姑第一個心裏就不自在起來。夏老太太雖然比夏老爺子年輕,但也上了些年紀了,照看那麼個小孩子可是件又繁瑣又累的活計。而且,夏楊跟夏老太太還隔著一層。

  如果夏二叔和夏二嬸平時跟夏老太太處的好,真心孝順夏老太太那也罷了,可實際上並不是。

  夏老太太照顧夏楊,那就是吃力不討好。

  而且,歸根結底,夏二叔和夏二嬸就不該這麼做。

  小黑魚兒抿著嘴,臉上一點兒笑容都沒有。夏大姑看了看小黑魚兒,又下意識地去看夏至。夏至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著略有些呆。

  夏至也確實在發呆,她被夏二叔和夏二嬸的極品給驚呆了,好半天都沒緩過神兒來。

  夏大姑想了想,還是委婉地問了夏二叔:「二哥要在鋪子裏幫忙,二嫂是不是住幾天就回去?小楊還小,恐怕離不開娘。這要是時間長了,二嫂也想兒子啊。」

  夏二叔似乎根本不明白夏大姑的意思,他大大咧咧地笑:「你二嫂也有事。監生二奶奶懷了身子,娟子還沒生養過,不會照看,特意讓你二嫂過來照看的。小楊那孩子,跟著他爺他奶和跟著我們一樣。」

  「你二嫂想兒子也不行,監生二奶奶肚子裏的可是監生老爺的頭生兒子,那能不給人照看好了!大妹,妹夫,我跟你們說句實話。監生二奶奶那個肚子別人照看娟子和她女婿都不放心,必須得要個啥都懂還得絕對可靠的人來照看。」

  「除了你二嫂,那就沒有別人了。」

  夏二嬸是娟子的姑,這關係自然很近。但娟子還有親娘,比夏二嬸更親近,也同樣很有生育的經驗。什麼除了夏二嬸再沒別人,這也是無稽之談。

  夏大姑就問了夏二叔一句:「那二柱他舅媽呢?」

  「娟子她娘這些日子鬧毛病了。」夏二叔就說,「不是我說,她還真比不上你們二嫂。他們羅家就是大豬圈人家,也就你二嫂還行,在咱們家裏學的體面俐落,這才讓娟子給看上了。」

  夏大姑都被氣笑了。夏二叔自小就是個滿嘴跑馬的人物。這一句話裏頭,至少有一半都是胡說八道。

  「二叔,那我五月姐她們來,是不是也有事幹啊?」夏至瞅了個空子,就問夏二叔。

  「對,她們也有事。」夏二叔就告訴大傢伙,夏柱要跟著他一起在桂芳齋管事兒,五月和七月則跟著夏二嬸幫忙照料張巧兒。

  「二叔,那你們都住在哪兒?」夏至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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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夏二叔的逆襲

  「我們先就住在監生老爺家裏,離這裏不算遠,叫做啥藥王廟胡同。你們去了就知道,那個最高的門樓就是。」夏二叔說了地址,也就是田監生安置張巧兒的那個宅子。他還說歡迎夏大姑一家都去串門。

  另外,他還特意跟夏至和小黑魚兒說,讓他們兩個有空就去找五月和七月玩。「二柱就沒你們這麼空閒了。別看他年紀小,那也是鋪子裏的管事。……幾天前誰能想到,也有人請咱們來府城呢。嘿嘿,嘿嘿。」

  夏二叔這麼說著的時候,還故意看了夏大姑一眼。最後這句話顯然是說給夏大姑聽的,是打夏大姑的臉。這次夏大姑回娘家,兄妹兩個之間並沒有正面衝突,也沒挑明什麼。但夏二叔也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夏大姑沒看上五月。

  夏大姑沒看上五月,那就是看不起他這個做二哥的。

  夏大姑如何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她臉上神色不變:「我恭喜二哥了。」說是恭喜,但是態度卻平淡了些。

  郭姑父則是滿臉陪笑,說:「二哥往後常住府城,咱們可又多了親戚走動了。」就說他和夏大姑在府城都沒什麼親近的人。然後看著時辰不早,他就讓夏大姑安排廚房多做幾個菜,要留夏二叔在家裏吃晚飯。

  「不吃飯了,我得回去。」夏二叔拒絕道,「我這還給娟子女婿辦著事,因為看見長生,也沒打招呼就過來了。……等改天吧。」說著話,他就站了起來告辭要走。

  夏大姑也說要留夏二叔吃飯。夏二叔依舊不肯,只說有事。

  「二哥有事,那我們就不強留了。反正二哥二嫂也不著急回村裏去,咱們哪天都行。」夏大姑就說。

  大傢伙就送夏二叔往外走。走到穿堂裏,夏二叔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左右張望了張望,就態度有些誇張地問夏大姑和郭姑父:「咋沒看著我那外甥女珍珠啊?」

  珍珠一直在西屋裏待著,知道夏二叔來了她也沒過來。珍珠不願意應酬夏家那邊的親戚。

  而夏大姑這次也疏忽了,實在是夏二叔的事情太突然。這個時候如果再叫珍珠出來,就顯得不太好。因此夏大姑立刻就說珍珠出去串門了。

  「……跟她大伯家的玉環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兒了。我剛才打發人去她大伯家裏找,也沒找到。」夏大姑輕描淡寫地解釋。

  「珍珠這孩子從小就是大樣兒。」夏二叔嘿嘿地笑了兩聲。他這是在說珍珠傲慢不理人。

  「二哥看你說的。」夏大姑的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隨即就笑著說話。「珍珠她就是個小孩子,還不大懂事。咱自家的孩子,是沒人家孩子那麼到了去。二哥你是當舅的,往後提點著她些。」

  她這樣說,雖然一方面還是繼續維護珍珠,但已經是向夏二叔服了軟。

  夏二叔嘿嘿地笑了兩聲:「是我這個舅舅不打眼啊。這要我是個大財主,要不就是個大官,珍珠就能懂事了。」這就有些得理不饒人,根本就給夏大姑臉面。

  夏大姑的臉上就越發的下不來,心裏暗暗抱怨自己,因為一時的疏忽,禮數上沒做到,就被夏二叔抓住了小辮子。夏二叔這般不留情面地說珍珠,其實還是在給她沒臉。她知道,因為五月的事情,她將夏二叔給得罪了。夏二叔這是在報復。

  可她已經盡力把事情辦的很周全了,儘量不得罪夏二叔。結果還是這樣,她也沒有辦法。她實在沒想到夏二叔一家會這麼快進城,還一副暴發了的模樣。

  但是她並不後悔。能做的她都做了。但是要讓長生娶五月,這事絕對不能成。她歷來穩重,也很能忍氣,但這個時候還是微微沉下了臉。「二哥這說的是啥話!你外甥女一時不到,你做舅舅的,也犯不著這麼貶斥她!明天我帶她給二哥二嫂磕頭去。」

  「嘿嘿,嘿嘿,大妹,我就說說珍珠,那也是問了她好,你可別多心。」夏二叔不咸不淡地說了這麼一句,大搖大擺地走了。

  郭姑父臉上也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地恢復了過來。他一直將夏二叔送到街上,還讓長生套了車去送夏二叔。

  夏大姑只送到了前院,就轉身回去了。夏至和小黑魚兒跟在夏大姑身後,夏至就瞧見夏大姑的臉色發黑。她心中一動,就頓住了腳步。

  朝小黑魚兒使了個眼色,夏至就跟夏大姑說:「大姑,我和老叔去前面等長生哥。我托長生哥打聽點兒事。」

  夏大姑也站住了,她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就如同夏至猜到她進屋肯定要教訓珍珠,她也猜到夏至並不是想去等長生,而是刻意回避。

  真是個有眼色的孩子。夏大姑心中讚歎,同時也深深地歎息。如果珍珠有夏至一成的懂事和機靈,她可就什麼心都不用操了。

  她是要教訓珍珠,也不想小兄弟和侄女在場。一方面是怕他們兩個人臉上不好看,另一方面則是要給女兒留臉面。

  「你們要去等長生,那就去吧。」夏大姑還笑了笑,不過笑容並非到達眼底。這種時候,她還能保持這個樣子,也算是極為難得了。

  夏至不再多說什麼,就拉了小黑魚兒往前面去了。夏大姑要教訓珍珠,她是贊成的。珍珠小丫頭就是需要多教導教導,要不然以她的那個性子以後恐怕要吃虧。

  ……

  郭姑父送走了夏二叔,又在鋪子裏面看了一會,這才回到後院。剛邁進堂屋的門檻,他就聽見西屋傳來珍珠低低的哭聲。郭姑父立刻就猜到了,這肯定是夏大姑因為剛才的事在教訓珍珠。

  他對於珍珠這個小女兒歷來是很寵愛的。夏大姑還會教訓珍珠,他卻是一句重話都捨不得對女兒說。聽到女兒的哭聲,他立刻心疼了,忙就趕到西屋來。

  夏大姑和珍珠都在炕沿上坐著。珍珠垂著頭正在掉眼淚。夏大姑則是沉著臉,口氣很嚴厲地還在數落珍珠。

  「……你沒聽見你二舅來?非要我叫你出來,你才出來?那是你二舅,不是別的啥人。你自己不知道該出來問個好說句話!」

  珍珠哭的越發厲害了。

  郭姑父趕忙走過去,就要隔在夏大姑和珍珠之間。然而被夏大姑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來,他頓了頓,終究沒敢,只得在炕下一張椅子上坐了。但他還是得給女兒說情。

  「我看珍珠肯定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睡著了,沒聽見她二舅來?」這麼說著,他還問珍珠,「是不是啊,珍珠?」意思是要珍珠順著他的話說,就把這件事給圓過去了。

  珍珠偏還有些倔脾氣,只是嚶嚶的哭,並不肯借著這個臺階下。

  夏大姑看看郭姑父,又看看珍珠,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明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你還幫她!你現在幫她,就是害了她你知道不知道?這孩子讓你給慣的,親戚上頭一點面子也沒有!親戚們大度不和她一般見識,可一遇到岔口,她可就要吃大虧。連帶著咱們都沒臉!」

  她生氣,教訓珍珠,還不僅僅是因為夏二叔。夏大姑為兒女計,她想的很長遠。珍珠這個性子,平時來往的親戚不多,夏家那邊的親戚都不挑理,大家也就都含糊過去了。可珍珠長大了嫁人之後呢,人家也會這麼包容她嗎?

  像夏二叔這樣當面給沒臉那還是輕的呢!

  夏大姑是下了決心,不管郭姑父怎麼求情,這次不能輕易放過珍珠。

  ……

  夏至和小黑魚兒在大門外很快就迎到了長生。原來夏二叔只讓他送到桂芳齋去,這段路很近。長生將人送到,略寒暄了兩句就回來了。

  看到兩個孩子,長生就從車上跳下來。他讓劉強趕車進院,自己則陪著兩個孩子往回走。不用夏至詢問,他就想起夏至托她辦的事情來了。

  「剛才給岔過去了,老舅,十六,你們倆著急了吧。」這麼笑著,長生就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紙卷來遞給夏至,「給,這是有人抄下來的榜,我看見了,乾脆買了一份。」

  「長生哥,太感謝你了。」夏至笑著跟長生道謝,一面打開紙卷。

  長生笑呵呵地:「李夏榜上有名,還是頭一名案首!」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夏至已經看到了李夏的名字,果然是府試的案首。

  小黑魚兒就探頭過來,跟夏至一起看榜。他一面看,還一面笑:「嘿,李夏可真行。十六,咱找李夏去給他道喜!」

  「這個肯定的。」夏至點頭,心裏已經在盤算明天要去找李夏。她並沒有放下紙卷,而是將榜單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然後,她看到了另外一個名字。

  「田括也考上了!」

  「甜瓜?」長生困惑,心裏想著他們認識的誰是叫這個名字的。這個名字還挺有趣的。長生就呵呵地笑了兩聲。

  夏至就知道長生是誤會了。田括那倒楣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取的這個名字。明明那個字還有另外一個讀音的。

  她就跟長生解釋了一下是哪兩個字,然後告訴他:「田括是李夏的表哥。李夏的娘是田括的姑媽。」

  「哎呦,」長生驚歎,「那應該就是獅子街田家的公子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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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 00:21: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九章 家書

  夏至、小黑魚兒和李夏就在前院的小客廳裏面說話。這是夏至有意引導的,長生並沒有覺察出什麼異樣來。直到夏大姑打發劉嫂過來找他們,說是要開飯了,三個人才往後院上房來。

  夏大姑和郭姑父已經在飯桌旁邊坐了。珍珠不在。

  「珍珠身子有些不舒服,她今天晚飯不吃了。咱們吃咱們的。」夏大姑就說。

  夏至和小黑魚兒都沒說什麼。長生開口要問,但瞧瞧夏大姑又瞧瞧郭姑父,他又把話給咽回去了。這個老實的孩子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這頓晚飯大家吃的都比較沉默。只有郭姑父問了長生幾句,諸如送夏二叔到哪里,碰見了什麼人沒有之類的話。長生都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並沒有遇到什麼值得關注的事。

  夏大姑和郭姑父兩人沒說什麼話,但偶爾目光接觸,夫妻兩人似乎是有什麼話還沒有說清楚,之所以先開飯,還是因為已經過了晚飯的時辰,而且還有夏至和小黑魚兒在。

  小孩子不經餓,而且他們說到底還是客人來著。

  吃過了飯,夏至先往西屋去看了看。珍珠背對著門蒙頭在炕上躺著。夏至想了想,就悄沒聲地又從西屋出來了。

  她和珍珠之間的交情,珍珠不會聽她的勸。而且珍珠這樣子是被夏大姑給教訓的狠了,應該也不歡迎她去打擾,那樣珍珠會覺得沒面子吧。

  夏至能做的,就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她自然也不會往東屋去,就帶了小黑魚兒到外面的葡萄架底下消食,陪著大青玩。

  過了一會,長生也從上房出來了。他的樣子有些氣悶悶的,不過看見小黑魚兒和夏至他還是和氣地笑,問他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玩。

  「有夜市,我帶你們逛逛去。」

  小黑魚兒巴不得的一聲,立刻就說好。

  夏至則是仔細地打量了長生一眼,長生眉間有愁雲,應該是方才跟夏大姑和郭姑父三人說過了什麼話的緣故。

  這個時候,讓他陪著去逛夜市好嗎?

  「長生哥,要不咱們改天去吧。」夏至就說。

  長生愣了一下,隨即就看到夏至關切的眼神,他立刻就明白了。「沒事,咱們今天就去。改天有空咱們還去,反正離的近,出門就是。我跟著你們倆出去逛逛,正好散散心。」

  他說到散心了,夏至就不再拒絕。三個人高高興興地往西市街上來。

  ……

  上房東屋,郭姑父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半晌他才回過神來。

  「這個事,你咋沒跟我說!」他看著夏大姑,神態和語氣中頗有責備的意味。

  夏大姑微微皺著眉頭,心中發苦。夏二叔想要將五月給長生做媳婦,不僅讓五月對她大獻殷勤,還想要夏老爺子出面提親。夏老爺子並沒同意,應該還數落了夏二叔。至於五月對長生的種種,這更是她不願意跟郭姑父說的了。

  說到底,她還是為了維護娘家人的面子。她想著她已經把事情給解決了,也就沒必要再告訴郭姑父。

  當然,這個心思她不能跟郭姑父明說。

  「我已經料理清楚了,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何必再告訴你,讓你煩惱。你這天天的事情還不夠操心的!」夏大姑如是說。

  郭姑父想了想,心裏覺得夏大姑說的有道理。夏大姑是個能幹的女人。他們這麼多年的夫妻,很多事情夏大姑都自己料理了,讓他省了許多心,減輕了他不少的負擔。

  說到處理某些事情,就是他出面,也不會比夏大姑處理的更好。

  在五月和長生這件事上,夏大姑其實就處理的很好。如果不是夏二叔突然走了大運的話。

  郭姑父心中躊躇,臉上就帶出來了。夏大姑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他在糾結什麼。

  「就算他二舅說的都是真的,明天他們就發達起來了。你就願意給長生定這門親?你平時咋說他二舅一家的,我這麼做,一多半還不是因為知道你不願意!」

  郭姑父臉上就有些訕訕的。夏大姑說的是實情。他一直不大看得上夏二叔,平時沒少對夏大姑抱怨。

  而且,就像夏大姑說的,就算夏二叔立刻發達了,他就願意跟夏二叔做親家嗎?現在這個答案雖然他要多想一想,但是結果似乎還是一樣。

  他不想跟夏二叔做親家。現在夏二叔只是他的舅子,還有夏老爺子管著,夏大姑也能抵擋得住,但他還是覺得夏二叔難纏。如果夏二叔又做了長生的老丈人,那只會更難纏,就算是夏老爺子和夏大姑加在一起,也擋不住夏二叔。

  而且,夏二叔就算發達又能發達到哪里去!

  郭姑父心裏的算盤珠子劈裏啪啦響了一陣,就想清楚了。

  「孩子他娘,不管咋樣,你該跟我說一聲,也讓我心裏頭有個底。你看今天,這、這,我都沒啥準備。」

  「準備不準備的,也沒啥兩樣。」夏大姑比郭姑父果斷。

  「不一樣,不一樣。」郭姑父連連地搖頭,「他二舅生咱們的氣,這可不好。咱們得想法子挽回挽回。」郭姑父就跟夏大姑商量,要在家裏辦頓酒席,請夏二叔夏二嬸一家過來吃飯。「好好地聚聚,往後還得常來常往。」

  夏大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那好歹是你娘家兄弟,咱們不能鬧僵了。」郭姑父又說。

  「好。」夏大姑就點了頭。她其實明白郭姑父的意思,如果夏二叔還在鄉下,這麼這頓酒席,以及常來常往也就沒什麼必要了。

  郭姑父有他的意思,夏大姑也有自己的打算。不論是順從郭姑父,還是為以後跟娘家來往,她還是得跟夏二叔修復關係。

  「別人長生去了,你就去一趟吧,把日子定下來。」郭姑父又對夏大姑說。

  夏大姑點頭答應了,又跟郭姑父商量:「咱得找個人捎信兒給他姥爺。」對於夏二叔的話,夏大姑是不能完全相信的。所以她才要找人帶信兒給夏老爺子,一方面問問夏二叔進城到底是怎麼回事,另一方面則是向夏老爺子稟報夏二叔在府城的情況。

  「口信兒只怕說不清楚,也不好讓人帶這個口信兒。」夏大姑的意思,是要給夏老爺子寫一封信。

  郭姑父也是識文斷字的,但自忖沒有兒子的水準高,就說要長生來寫信。他就打發人去叫長生,然後才知道長生帶著夏至和小黑魚兒去逛夜市了。

  郭姑父就想訓斥長生兩句,覺得他這個時候不該帶夏至和小黑魚兒出去玩,應該幹點兒正事。但是抬眼看見夏大姑的臉色,他就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夏大姑淡淡的:「是我讓他去的。兩個孩子來了幾天,也就是跟咱們吃一口飯。咱們可沒招待啥。老兩口子沒有刮連咱們的地方,就是心頭上這倆孩子。咱們就能寒了二老的心!」

  「那咋能呢。這事都是你做主,要花錢就跟我說。」郭姑父趕忙就說道。

  夏大姑舒了一口氣。「人家也不用咱花多少。你看十六的行事。咱總不能讓孩子給比過去。」

  郭姑父哼哼哈哈地,就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的工夫,外面就說長生帶著倆個孩子回來了。夏大姑就說讓他們一起進來。「小龍和十六都是懂事的孩子,這件事讓他們心裏有數。他姥和他姥爺挺聽十六的。」

  郭姑父沒意見,就讓長生、夏至和小黑魚兒一起到東屋來,夏大姑和郭姑父一替一句地把意思都說了,長生執筆。

  「小龍,十六,你們有啥要跟家裏說的沒有?」夏大姑又問小黑魚兒和夏至。

  「姐,姐夫,」小黑魚兒仰著頭看夏大姑和郭姑父,「讓咱爹娘找人把小楊送來給他爹娘。」

  夏大姑面露遲疑,雖然她很贊同將夏楊送進府城給夏二叔和夏二嬸。

  小黑魚兒立刻又說:「要不我去找二哥,讓他去把小楊接來。」總之,不能把那麼小的孩子留給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夏二叔一大家子雖然進了府城,可並不是沒人照顧夏楊。

  郭姑父給夏大姑使眼色,然後呵呵笑著跟小黑魚兒說道:「小龍,這話也就你說。我和你姐也心疼二老。」

  「就我說,我不怕得罪他們。他們本來就做的不對!」小黑魚兒抿了抿嘴。

  「嗯……」夏至瞧瞧屋子裏的幾個人,夏大姑和郭姑父的顧慮她能猜的到。「大姑,姑父,老叔,你們看這樣可以嗎。我明天去找我爹,讓我爹跟二叔說這件事吧。」

  夏秀才是長兄,而且和夏二叔是同母的嫡親兄弟。這樣的話他出來說是最合適的。

  「十六……」夏大姑看著夏至,她是真心感激夏至。

  「大姑,你要是覺得這沒啥不妥當的,那明天我就去辦。」夏至又笑著說了一句。「我爹他就算再忙,家裏出了這麼大一件事,他也得騰出些工夫來。」

  「十六這孩子,不虧你爺你奶心疼你。」夏大姑自然點頭同意。

  長生的信也好了,又添上夏至和小黑魚兒報平安,向家裏人問候的話。至於捎信的人,就交給郭姑父安排。

  郭姑父保證,明天這封信一定會送到大興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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