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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百維大驚之下,喝道:“什──”一個字方自出口,僅剩的手臂已被人緊緊抓住,有如加上一道鐵匝一般,饒是他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
這時玄真已霍然躍起,長袖飛舞,避開了四柄長劍。那知藍衣人劍法雖不老辣,卻是迅快已極,一劍四旋,另一劍立刻攻至。四人四柄長劍,配合得竟是天衣無縫,嚴密已極。
百維越瞧越是心驚,也猜不出身後之人究竟是誰,只望任無心快些回轉。剎那間藍衣人已攻出了四九三十六劍,劍勢連綿,輕靈巧快,猶如抽絲剝繭,不可斷絕,猶如一人同時拿著四柄長劍向人進擊一般,左面一劍攻來,右面一劍立即退回。四柄長劍盤旋飛舞,但聞劍風呼呼,卻聽不到半點兵刃相擊之聲。
百維只覺這劍法瞧來竟是這般熟悉,心念數轉,忽然放聲大喝道:“來的莫非是武當弟子?”他終於瞧出這藍衫人使的竟是自武當鎮山兩儀劍法所化出的四象劍陣。只聽身後之人悄聲道:“不錯,他們便是武當門下紫衣弟子改扮而成的。”這語聲清朗中帶著些詭異、迷亂之意,赫然正是任無心的聲音。
百維不禁又為之一怔,暗驚忖道:“武當山戒律森嚴,並不在我少林之下,對掌門之尊,一向視如神明,玄真縱然瘋了,他們也不該向他出手,何況這些紫衣弟子,更是武當門下百中選一,選出的志行修者,持戒恭謹,武功也高出同輩之士,再也不該做出此等欺師之行,除非──除非他們已看出這玄真乃是南宮門下改扮而成的。”一念至此,心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暗嘆忖道:“我身受重傷,又落入任無心掌中,此番若已被他們窺破隱秘,焉能還有活命?”剎那間,他額角、掌心又已滿流冷汗。
再瞧那武當四劍之劍法,雖然越打越緊,越打越快,但玄真在四柄長劍之間,仍是出手從容,遊刃有餘。有時不等對方一劍刺來,他已先行避開,生像是他早已將對方出手之部位了然於胸。一眼望去,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惡鬥,竟似是同門師兄弟比武較技一般,有驚無險,緊張而不激烈,百維更是驚奇詭異──
忽然間,任無心竟放鬆了手掌,身形一掠,衝入了那劍陣之中。武當四劍撤劍回身,各自遠遠退出數步,抱劍當胸,竟一起向玄真跪了下來。百維大奇,忖道:“這些武當弟子莫非也瘋了不成,怎地如此前倨而後恭?”
心念一閃間,只見任無心已抓住了玄真的手腕,反掌一揮,拂了玄真暈睡之穴。
出手端的乾淨利落,令人擊節。這種種變化,無一不大出百維意料之外,百維呆在當地,已是作聲不得。
武當四大弟子神情沉重,面色黯然,瞧著玄真,一拜再拜,緩緩長身而起,竟一齊走向百維拜倒,齊聲道:“武當末學,參見前輩。”
要知武當、少林系出一源,是以武當弟子向來對少林前輩甚是尊敬,少林弟子對武當前輩亦是如此,這本非什麼令人驚奇之事。但武當四劍會在此時此刻參拜,實出百維意料之外。
他一面還禮答謝,一面暗暗忖道:“如此看來,他們並未窺破此中之隱秘,但既然如此,他們為何又要向玄真出手?”他雖是在暗中放下些心事,卻更是充滿驚疑,百思不得其解。
只見任無心雙手抱起玄真的身子,輕輕放在床榻上。百維再也忍不住問道:“四位既是武當弟子,為何要向掌門出手?”這番話問的義正嚴詞,儼然以前輩之身份向後輩責難。
武當弟子果然不敢不答,其中一人嘆道:“回稟前輩,只因晚輩們實在不敢相信掌門真人已瘋狂之事,事實卻又不得不信,這時──”他伸手一指身畔一個形容枯瘦,面色蠟黃,但雙目卻炯炯有神的少年道人,接口道:“這時妙雨師弟便猜此事可能乃是南宮世家門下,改扮成為我派掌門真人的模樣,前來混淆視聽,並做奸細──”說到這裡,百維暗中又是一驚。
瞧著那枯瘦蠟黃的少年道人妙雨,暗驚忖道:“看來這道人雖然年紀輕輕,但心計之深沉,心念之靈敏,已不在我等積年老手之下──”只聽那武當道人長嘆一聲,緩緩接著又道:“妙雨師弟一向是弟子們之間的智囊,但這番話弟子們卻不敢相信,只因此事太過玄虛──”
百維暗中又是一怔,暗笑忖道:“武當紫衣弟子素來不出江湖,不知武林當中之奸詐,自然要將此等事情看得太過玄虛了。”
那道人接道:“只是事已至此,弟子等倒寧願希望妙雨師弟所猜是實,那麼我掌門真人便未遭難了──唉!此乃弟子們一番苦心,前輩想必也能瞭解?”
百維道:“自然如此。”
那道人道:“是以弟子們更聽從妙雨師弟之計,驟然之間,向──向我掌門真人出手,好試試他究竟是真是假。”
那妙雨道人一直面色黯然,垂首不語,此刻突然接口道:“只因無論是誰,神智縱然暈迷,但他數十年性命雙修的武功,卻萬萬不會失去──”
百維情不自禁去瞧了任無心一眼,脫口道:“正是如此!”
妙雨道人接道:“尤其在那等驟不及防情況之下,被襲之人,必定要施出本門之武功,那是半點也假冒不得的。”
百維面色微變,惶聲道:“那──那玄真道長之本門武功你們可試出來了嗎?”
妙雨道人垂首道:“弟子罪該萬死,實在不該試的──”
百維愁眉一展,暗喜道:“如此說來,他使的確是武當本門武功了。”
妙雨道人道:“掌門真人神智雖已暈迷,但武當心法,卻半點也未忘去──弟子們所使的那一趟四象劍陣,除了我掌門真人以武當心法化解之外,誰也無法那般容易地破去。”
百維心中又是驚佩,又是感嘆,情不自禁瞧了那玄真一眼,暗嘆忖道:“此人當真是個不世之才,他假冒玄真,不但容貌扮得與玄真一般無二,竟先將武當之劍術武功也偷學了來──”
這時武當四弟子已忙著為百維包紮傷口,敷上金瘡傷藥。武當乃是玄門正宗,秘製傷藥,確是不同凡俗可比,百維頓覺創口痛苦大減。只見任無心垂首坐在玄真身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那有昔日那般雄姿英發之慨?玄真卻似已點了暈睡之穴,動也不動。
百維暗感焦急,忖道:“不知他們何時才將這玄真之穴道解開?否則玄真若是一直沉睡不醒,又怎能與南宮世家暗通消息?我孤掌難鳴,也無法做出什麼事來。”心念一轉,又不禁寬慰自己,“幸好任無心神智已然不清,南宮世家已穩操勝券,他勉強掙扎,也不過多受幾天折磨而已──唉!我若是他,倒不如早些死了,反落得痛快。”
武當四弟子精力充沛,行動敏捷,片刻之間,已將百護等屍身收拾乾淨。大師兄妙法老練沉穩,道:“掌門真人難以行動,百維大師又受了重傷,我等若要上道,不可無車。”
四師弟妙果身手敏捷,神采飛揚,道:“我去喚車來!”便待縱身掠出。
二師兄妙空面白無鬚,常帶微笑,緩緩道:“若是喚人趕車,倒不如設法租輛空車,我等自己來趕,免得一些事落入外人耳目。”
妙果道:“遵命!”又待掠出。
三師弟妙雨精明強幹,心計深沉,平日沉默寡言,此刻突然道:“且慢!”
妙果停步道:“師兄還有何吩咐?”
妙雨沉聲道:“此地四外空曠,路上亦少行人,你到那裡喚車去?”
妙果呆了一呆,道:“這──這──”微微一笑,接道:“這還請師兄吩咐。”
妙雨道:“方才我入村之際,瞧得這村頭街左第三家乃是出售車具,為旅客整修車輛,兼售牲口草料之店,店裡想必有破舊的馬車,你不妨先去瞧瞧,車輛是否還可走動。”
妙果道:“是!”翻身一掠而出,輕功之妙,已可列入武林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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