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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百維道:“但貧僧後來轉念一想,南宮世家既以施用迷人心性之藥物見長,即使相信了貧僧的話,也必定先要逼貧僧服下一些迷毒之藥,貧僧若是真的變了性情,豈非弄巧成拙。”
任無心嘆道:“大師思慮端的周詳細密,此點在下竟未想到。”
百維冷笑暗忖道:“你想不到的事多呢!”口中道:“就在貧僧猶疑難決之時,那進來通報訊息的妖女方待離去,那知──”說到這裡,他雙掌緊握,似是變的十分緊張,旁聽眾人,也不由自主跟著他緊張起來。
只聽百維接道:“忽然間,那秘室之中,竟湧入了大量水來,大勢竟有如黃河決堤,澎湃洶湧,不可遏止,那妖女的身子,首先被這股水勢沖得站立不穩,驚呼一聲,倒在地上!”
眾人果然群相動容,百維亦自暗暗得意,忖道:“這一著果然是驚人之筆,五夫人令我說得越是荒誕不經越好,此番我說的總不愧荒誕不經四字了吧!叫任無心無法相信,又不得不信。”
心念轉動,口中接道:“變生意外,就連皇甫少虹那般深沉之人,都不禁脫口驚呼出來,但他驚呼還未出口,桌椅已被那水勢衝倒,碗盤杯盞,珍饈菜餚,俱都被沖得飄浮水上。”
他面上初次泛起一絲笑容,接道:“最妙的是,南宮世家中人,竟似全都不通水性,見到水淹及膝,已是惶然失色,何況那水勢來的又是那般猛烈,剎那之間,便已沒及胸膛,宛如江河倒灌一般,南宮世家中人,自顧尚且不暇,怎能顧得了貧僧。”
任無心喟然長嘆道:“好水呀好水──不知大師可通水性嗎?”
百維道:“貧僧幼時居於江濱,於水性倒還略知一二,那時心裡雖也吃驚,但怎肯失去了這千載難逢之良機,當下閉氣潛入水裡,等到水勢越來越高,已將那秘室全都流滿,貧僧便自水中一躍而出,南宮世家中人,正在水中掙扎驚呼,雖然眼見貧僧逃走,卻也無計可施!”
任無心瞧了他衣衫一眼,嘆道:“大師衣衫,直到此刻還未乾透哩!”
百維暗喜忖道:“幸好我未曾設法烘乾衣服──”
口中道:“貧僧水淋淋出了地道,正想瞧一瞧是何人放水救下貧僧,那知地道上面一無人影,四下荒墳,也仍是冷冷清清,陰陰森森,似乎與貧僧方才進去時毫無變化,但貧僧卻已是九死一生。”
語聲微微一頓,眾人也情不自禁,跟著鬆了口氣,暗暗為百維高興。
百維突又接道:“但貧僧方自走了兩步,便瞧見乾燥的地面之上,有一道水痕,一路灑了過去,似是那放水之人所留下的,貧僧實是忍不住那好奇之心,一心想要瞧瞧是誰放的水,便跟著那水痕走了過去,只見那水痕在荒墳中蜿蜒穿行,到了一座長滿青草的荒墳之前,突然消失不見──那──那放水之人,竟似自這座荒墳中走出來的幽靈!”
一陣風吹過,百維恰巧說完,眾人只聽得忍不住機靈靈打了個寒噤,良久良久,百維方自沉聲道:“那一片荒墳地中,既無溪流,亦無水井,那水自何處來的?縱然有溪水與井,又有何法能將溪井中水,倒灌入那墳底密室之中?那放水之人究竟是誰?怎會有如此不可思議,跡近奇蹟的神通?”
長嘆一聲,接道:“貧僧心中實是疑雲重重,百思不得其解,但貧僧死裡逃生,亦不及仔細思索,便急忙奔了回來──任相公──任相公,此中之真像,你可想的出嗎?”他說完了話,眾人俱都面面相望,目瞪口呆,任無心木然而立,亦是做聲不得。
窗外雲層漸漸沉重,似是即將有狂風暴雨落下,風生滿室,卷的窗簾呼呼作響。但室中卻是一片死寂,也不知延續了多久,任無心方自緩緩道:“那內藏地道之墳墓,大師你此刻還能認的出嗎?”
百維沉吟道:“那一片荒墳地中,墳頭可止千百,看來也都是大同小異,差別極小,何況──貧僧那時始終處於極大之驚惶中,一直未能靜心觀察,此刻──唉!只怕難以分辨的出了。”這番說詞他早已想好,是以說來非但毫無疑難,而且語聲中所帶那種自責自疚之意,裝做的更是逼真已極,教人聽不出絲毫破綻。
任無心緩緩道:“此事想來必是如此,大師也不必自責自疚,若是換了在下,也必是分辨不出的。”語聲微頓,突又問道:“那墳墓之中,除了那間地室外,是否還另有秘室暗道?”
這一問卻是出了百維意料之外,百維沉吟良久,方自說道:“貧僧所見,不過僅有那間地室而已,是否有暗道,貧僧便不知情,但從那地道看來並無通向他處的門戶。”
任無心喃喃道:“哦──墳下僅有一間秘室,那水勢想必還未能洩出──”
百維連忙道:“那地室中雖無看得見之門戶,但想必還另有目力難見之暗門,以皇甫少虹與百代那等武功,當時雖然驚惶,但絕不致被那水勢困住,必能設法走出,將一切掩飾的不著痕跡。”
任無心頷首道:“不錯,想來必是如此,我等也不必再去查看了!何況,縱然查看,有那素手蘭姑在那裡,我等亦非其敵手。”
百維暗喜道:“任無心呀任無心,你可知我說那素手蘭姑在座,便是要你不敢追查。”心念一轉,突聽任無心又自問道:“那素手蘭姑面貌看來是何模樣?雙目之中,所帶的是什麼神色?大師想必是看到了。”
這一問,更是大出百維意料之外,要知他從未瞧過蘭姑平時的面貌,這一問叫他如何回答的出,當下訥訥道:“這──那神情實是頗難描述,貧僧──”
忽然間,那一直茫然呆坐著的玄真道長,竟發出了一聲慘厲的長笑,身影緩緩自凳上站了起來,雙臂伸張,似是要擇人而噬!百維立刻做出驚惶之態,大聲呼叫道:“不好了,任相公──快──”
任無心倏然長身而起,閃電般出手,扣住了玄真的脈門,沉聲道:“各位大師請隨我來。”將玄真架入內室之中。百維、百護等四人,相隨而入。
只聽任無心嘆道:“在下此刻實已精疲力竭,玄真道長若再發作,在下只怕已難以制的他住,不知四位大師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在此看守於他?”
百維早已想尋個機會,與這玄真道長密商,聞言立刻應聲道:“此乃貧僧等份所當然之事,任相公只管吩咐。”
任無心將玄真按在木榻之上,沉聲道:“但望四位大師各據一角,在他四面坐下,玄真道長若是發作,大師們出手也不可太重。”
百維道:“遵命!”
任無心仰天長嘆道:“在下心力交瘁,似已不能支持了!”
百維暗暗歡喜,面上卻做出關切之容,道:“相公不如趕緊摒棄一切心事,歇息一陣,不然怎能應付來日之行程?此間事有貧僧師兄弟在此料理,相公你只管放心好了。”
任無心謝道:“如此就偏勞大師了。”一揖到地,轉身而出。
百維究竟不敢追出查看,與百護等分四面坐下,過了良久,沉聲道:“有勞百衛師弟,去將門戶關起。”他料想任無心已走的遠了,但仍提防著田家村有人前來竊聽。
那知玄真道長突然道:“不可關門!”他面上雖仍帶著痴迷瘋狂之態,但這四個字說將出來,語聲已極是清楚鎮定。百維早已知道他的真情,自然不覺意外,百護等三人,卻顯然吃了一驚。
只聽那假玄真道長緩緩接道:“任無心精細無比,你方才那番說話中,他似已覺得有些可疑,若是被他繼續追問下去,必將是破綻百出,是以我才立刻轉開他的注意之力,教他不再追問!”語聲不但清楚鎮定,而且聚而不散,百維等四人雖聽得清清楚楚,但室外卻無法聽聞,顯見這語聲是以內家真力自喉間逼出來的,說話時嘴唇也絲毫不見動彈,使人縱在暗中窺望於他,也覺察不出他在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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