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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
這推斷聽來甚是荒誕不經,其實卻是合情合理,而且萬萬不致有錯。只因那時手刃百護等三人的。便是真的玄真。他不但殺了百護等三人,也將那假的玄真殺了,而且將假玄真之屍身移去他處。於是這真玄真,便偽冒成假玄真。他如此做法,自是要百維與南宮世家仍將他當做那假冒玄真之人。再換句話說,他如此做法,只是要百維與南宮世家仍將他引為自己之同夥。
這麼一來,情勢便完全反轉,南宮世家派來的奸細,只因這真的玄真便可利用那假玄真之身份,前往刺探南宮世家與百維之秘密。非但如此,這真玄真還可製造些有關任無心之假消息,前去混淆南宮世家之視聽,好教南宮世家以虛作實。舉例說來,譬如任無心即將有北京之行,但玄真上達南宮世家之密報,卻可說任無心將去南京。等到南宮世家派遣人力。前往南京,任無心在北京之任務便可達成。
除此之外,他還可利用這身份。挑撥離間,削弱南宮世家之實力。再舉例說來、譬如某甲到南宮世家極是忠心,而某乙卻已開始背叛於南宮世家。玄真上達南宮世家之密報,便可將某甲說成叛徒,而將某乙說成忠心不二。
想那南宮世家主謀之人,縱然多才多智,但究竟不能盡知屬下之事,只要他賞罰一有不公之事,別的屬下自也不免寒心。這計畫實是妙到毫巔,其中之妙處,一時間也說它不盡。
是以真玄真殺了假玄真後,為了要避百維之耳目,自不肯立時洩露自己之身份,而繼續裝瘋做傻。好令百維不致疑心。他只要百維一走,這玄真便必定要將一切秘密全盤向任無心說出。那時不但百維行藏盡洩,生死難保,南宮世家之隱秘,此後也必將盡為任無心所知。說不定任無心便可乘此機會,扳回頹勢。
只因任無心若能盡知南宮世家之隱秘,而南宮世家對任無心所知,卻都變成虛假消息,於是明暗之局大變,優劣之勢互移,任無心知己知彼,便可籌謀大計,以期一戰而勝。
那時玄真自然急著將這一切秘密說出,卻不料竟被任無心點了穴道,他空有滿腹秘密,卻說不出一個字,心頭自是焦急萬分,目光神色之中,自也不禁流露出焦急之色。那時玄真既已是真的,神情言語間自然與那假玄真多少有些不同。
那時玄真既已知道南宮世家中許多秘密,自己知道百護等三人已投效南宮世家,是以不得不將三人一一殺死!想到這裡,百維心頭已是一片雪亮,所有的疑竇。此刻都已有瞭解釋。想到那時南宮世家之勝負,百維自身之生死,實已懸於一線之間,百維此刻猶不禁膽顫心驚,滿頭冷汗。滾滾而下。
他暗道一聲僥倖,嘆息忖道:“幸好任無心自作聰明,竟不遲不早,偏偏在如此重要的關頭,點了玄真穴道──”心念一轉,又不禁苦笑暗忖道:“更幸好他用的乃是獨門點穴手法,別人竟都無法破解。否則,我那時若是解開了玄真之穴道,此刻之情況,便不知要變成如何地步了!”
一念至此,百維忍不住仰天嘆息一聲,暗道:“這豈非天助南宮世家,天助於我?這──這豈非是天大的僥倖──那時玄真只要說出一句話來,我此刻焉有命在?”
上天之安排,有時確實奇妙難測。就以此刻百維神情之變化說來。若換了平日,任無心縱未留心,妙雨也必將覺出他神情有異。但此刻任無心、妙雨等人全部圍在玄真身邊,竟無一人留意到百維神情之變化。這豈非上天已不再眷顧於任無心──天時、地利、人和,任無心三者不能得一。這一戰焉有勝望?
這時百維卻又想到那獨臂獨足的奇異老人,又想到那老人破解任無心獨門點穴手法之事。那時他本猜不出這老人此舉有何用心,更想不到這老人為何定要急著解開玄真之穴道。但此刻他心頭又自雪亮。
這真玄真在剎那之間,竟將假玄真與百護等四人一齊殺死,而且不令對方有絲毫還手之機,這顯見絕非獨力所能完成之事。他暗中必定還有個幫手在相助於他。這幫手不問可知,必定就是那行蹤詭異。來去飄忽的獨臂老人。唯有這老人方自身具那般驚人之武功。在一剎那間,便將百護等人一齊殺死。也唯有這老人,才能想得出那般神奇周密之計畫。但他見到自己之計畫竟在任無心一指點穴之下完全毀去,心頭之急怒自然不問可知。但他必定有著什麼原因,暫時不能與任無心相見,是以無法親自解開玄真之穴道。
百維暗嘆道:“那時他將破解任無心獨門點穴之手法傳授於我時。我還道這老人必定是信任於我,否則又怎會將此等武功奧秘相傳──唉!實想不到這老人思慮竟如此周密,居心竟如此險惡,竟是要用我自己之手,揭破我自己之秘密,我縱然學會了破解任無心獨門點穴之手法,但秘密一洩,我必將喪生,這武功奧秘。也必將隨我同歸地下。”
他想到自己那時若是真的解開了玄真之穴道,聽到玄真所要說的更是這些言語,那心頭真不知該是如何滋味。他那時三番五次,要舉起手來,只是這一掌始終未曾拍在玄真身上。又有誰知道這一落手之間,關係竟是如此巨大!
突聽妙法哽咽道:“掌門真人穴道已被制如此之久,不知於身體可有妨害?”
任無心緩緩道:“我那點穴手法,絕不致對人身有礙。”
妙法黯然道:“但──但無論如何,弟子們實已不忍再瞧掌門人如此不生不死,難言難動般模樣,不知──不知相公能否將我掌門真人之穴道解開,也好讓弟子們稍盡心意。”
這句話聽入百維耳裡,當真有如晴天霹靂,旱地焦雷一般,震得他心頭一驚,面容失色,幾乎自椅上一跤跌落在地。
但聞任無心輕咳一聲,沉吟半晌,終於緩緩嘆道:“玄真道長神智迄未清醒,若是解開了他的穴道,唉!只怕又自生變。”
妙法道:“掌門真人醒來之後,一切行動,弟子們定當負全責照料──何況,相公若不解開他老人家之穴道,又怎知他老人家神智是否清醒?”
這少年道人平日心氣最是沉穩。但此刻神情間卻顯得甚是激動,似是已抱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將玄真道長之穴道解開。百維方自放下的一顆心,此刻不禁又自平空吊了起來。他目光瞬也不眨的望著任無心。只望任無心再次拒絕妙法。
只聽任無心嘆道:“我這點穴手法,並未截斷被點人經脈血液之運行,而是別走蹊徑,令其人生機暫時處於休息狀況之中,是以非但於人體毫無所傷,而且被點人在此一段時期中,體能亦毫無消耗,縱然不進食物,亦無損傷,只要每日以清水喂入,令其自行吸收,便是點上三五個月。也沒關係。”
百維聽得暗暗歡喜,只道任無心既如此說法,定是不會解開玄真穴道。那知任無心語聲微頓。長嘆一聲,竟又接道:“但道兄們既是執意要解開玄真道長之穴道,以盡弟子之心意,在下亦不能如此不通人情。只是他穴道被解後,道兄不免要多多偏勞了。”
妙法大喜道:“多謝相公。”
百維這一驚卻是非同小可,身子一震,將桌上茶杯也撞得跌落在地。任無心回首道:“大師怎地了?”
百維強笑一聲,道:“沒──沒有什麼。”聲音嘶啞,幾乎說不出話來。
只見任無心已嘆息著扶起了玄真道長的身子,續緩地舉起了手掌──
百維身子一陣顫抖,突然一步衝了過去,只等任無心這一掌落下,他便要拼盡全力,將玄真立時一掌置之於死地。只因玄真若是說出話來,他反正也活不成了,倒不如先下手為強,取了玄真之性命,也許還可有一線生機。
但他方自跨出,任無心突又轉首道:“相煩大師在門口守望一下,玄真道長回醒後若是立時瘋狂起來,必定難免驚動別人,那時便請大師偏勞,將之打發回去。”
百維腳步一頓,遲疑半晌,心念突然一轉,暗暗忖道:“我何必與那玄真去拼性命,這豈非我之天賜良機,我大可守在門外,等玄真說出我的隱秘,我再逃也不遲。他只要說出一個字,我便拔足,等任無心聽完了再來追我,卻已追不著了。”
要知他心裡多少還存有一線希望,只望玄真道長對他的隱秘所知不多,是以他定要聽玄真說將出來,他才肯死心逃去。任無心見他突然怔在當地,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道:“大師若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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