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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不高興
第二天路上,葉清溪一開始還有些提心吊膽,然而過了許久也不見蕭洌那邊做些什麼,她才放鬆下來。
這期間,自然少不了馬萍兒的聒噪。昨日葉清溪去跟蕭洌待了一天,可給馬萍兒帶來了不少的談資。
葉清溪只當沒聽到,偶爾覺得馬萍兒說得太過分時忍不住回上那麼一兩句,即便如此也顯得心不在焉的。
太后的事,蕭洌的事,還有她自己的事,她有太多的要煩惱,實在沒心思再去搭理別人。
車隊於當日下午抵達了目的地,御苑。下車時,葉清溪只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在外人面前,馬萍兒自然不會說那麼多話,事實上,一下車她就閉了嘴變得沉默,彷彿車上那個聒噪的人不是她似的。
御苑很大,跟皇宮不同的是,裡面的庭園設計更具有江南風,山水特別多,各種院子之間以長廊假山,亭台樓榭分隔,還有內外院之分。葉清溪等人,自然是跟著蕭洌一起住進了內院,她就被安排在太后和蕭洌住的富雲居旁邊的踏雪軒,而馬萍兒,則被打發到了遠些的地方,跟太妃們住得更近些。
晚上葉清溪跟太后和蕭洌一道吃了晚飯,之後便早早回去睡了。三日的舟車勞頓,確實辛苦,這一覺睡得還算踏實。
第二天,除了所處位置不同,所有人該做的事幾乎完全複製了過來,不過早朝便簡化了,都是有事便上題本。太后上午領著蕭洌聽政一事也並未放下,不過攝政王暫時還在京中,要過短時間才會來。下午的課程也沒落下,孟太傅除了第一日因長途坐車有些精神萎靡,之後便恢復了精神,上課時如同過去般認真負責。
在御苑待了幾日後,葉清溪也漸漸習慣了在這兒生活。
御苑的護衛跟皇宮時差不多嚴,不過蕭洌要帶著葉清溪去外院逛逛,比在京城時出宮方便多了。每年皇家來這兒避暑確實是有理由的,這兒的溫度比京城低了好些度數,最熱的時候依然要用冰,但晚上溫度適中,睡覺時不覺得悶熱,光這點就比京城要好上許多。
在待了七日後,葉清溪一開始的新鮮勁也過去了,每日只是陪著蕭洌上課。陶修和項恆也是隨車隊一起來的,被允許進入內院,照舊履行他們作為伴讀的職責。
這一日清晨,葉清溪被外頭的嘈雜聲吵醒,聽到那混亂中夾雜著驚訝甚至是恐懼的聲音,她穿好衣服就走了出去。
在皇宮時,葉清溪本就身份尷尬,而且也早習慣了自力更生,因此身邊沒有宮女伺候,到了這兒,偌大的院子只有她一個人稍顯冷清了些,因此太后撥了兩個宮女過來。而此刻,院子門口除了這兩個宮女,還有別人,他們圍著不知什麼東西,議論紛紛。
葉清溪湊上去時還沒人注意到她,她從人群縫隙間往裡看去,卻只看到一樣黑色的東西。
「這是不祥之兆,應當報告給太后娘娘!」有人激動道。
「怕是有人故意丟這兒的吧?昨夜還沒有的!」也有人猜測道。
葉清溪終於擠開前面的人到了前方,而看到了她的人紛紛閉嘴。
她終於看清楚了他們圍著的,是一隻死去的黑貓。
這麼久以來,葉清溪知道黑貓在這裡的文化中代表著靈性,代表著吉祥,因此一隻死去的黑貓也就意味著不祥。而且,如今這黑貓,還被丟到了她院子門口。
葉清溪當然不迷信,她對自己宮裡的人說:「好生處理了吧。」她不知道是不是能找個地方埋了,或許這其中還有什麼避諱,她自己不信不代表別人不信,她還是別蹚這趟渾水了。
只是,這黑貓突然死在她門前,怕不是什麼好的預兆吧——這說明很可能有人正打算對付她,就用類似這種方法來給她增加心理壓力,讓她背上不祥之名之類的。
葉清溪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馬萍兒,畢竟她能稱得上「敵人」的也就馬萍兒了,而且御苑內院的巡邏守衛跟在皇宮裡也差不多,不住內院的人做這種事十分困難,也就內院的能有機會。而像什麼武俠小說裡的飛簷走壁,在這個時代都是不存在的。
宮女們聽到葉清溪的吩咐,互相看了看,終於還是應了是,小心翼翼地處理去了。
葉清溪給自己提了個醒,但卻沒太將這事放在心上。然而,踏雪軒門口出現死去黑貓的消息,卻還是不脛而走。葉清溪自己沒聽到別人到她面前說什麼,卻覺得旁人看她的目光似乎不大對,她想,大概很多人都在暗地裡傳她是個不祥之人吧。
在黑貓事件後的第三日,馬萍兒趁著早上蕭洌不會出現在踏雪軒的機會又跑來找葉清溪「玩」。
「聽說黑貓特意跑來死你屋子裡了?」馬萍兒笑呵呵地說,「好嚇人哦!」
葉清溪一陣無語,果然啊,謠言一傳起來,就跟事實沒太大關係了,或許不出幾日,就要變成她是黑貓精變的?
「那你還敢來?」葉清溪翻著昨日孟太傅佈置的作業,不打算寫,就只是看看打發時間。
馬萍兒被噎了一下,很快又堆起笑來:「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什麼?倒是你呀,可得小心些。」
葉清溪轉頭看她:「莫非……是你把黑貓丟我門口的?」
馬萍兒皺了皺眉:「不是在你屋子……算了反正不是我做的,你汙衊不到我身上。」
葉清溪慢吞吞地說:「這事我還沒來得及跟皇上說。你知道的,如今我說什麼,皇上便信什麼。」
馬萍兒漸漸漲紅了臉,怒極:「你別想汙衊我!我上哪兒弄黑貓去?反正不是我做的,你別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
不知是心虛還是害怕,馬萍兒說完就離開了。
葉清溪感受著難得的寧靜,長舒了口氣,今天終於又成功把馬萍兒趕跑了。她才不會在蕭洌面前說這種事啊,白添麻煩,而且那隻死掉的黑貓,說不定只是巧合,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她就不准備做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太后那邊終於聽到了內院傳播的流言,太后處理了兩個亂嚼舌根的宮女,之後謠言似乎就此歇了下來,不過葉清溪卻明顯感覺到了他人對自己的避讓,想想自己過去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好人緣就因為一隻黑貓瞬間變成零,她難免有些唏噓。
這日上午葉清溪正在自己房間裡休息看書,房門突然被敲響,她心裡一沉,覺得大概是馬萍兒又來了,根本不想搭理,每日任務這種事,做多了總是煩的。只是房門只敲了一次就歇了,跟馬萍兒慣常不敲到她開門就不放棄的行為模式差得太遠了些,葉清溪疑惑地起身去開門,然而門外卻沒人。
她正想關門,忽然發現地上有一張小紙條。
葉清溪撿起來展開,紙條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我知是誰將黑貓丟你門口,速來曲水園。
曲水園不遠,裡頭幾乎就是個大池子,池面上造了不少的水上長廊和亭子,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假山將曲水園分成了好幾塊區域,若是去裡頭玩捉迷藏,藏的人怕是穩贏。
葉清溪想,怎麼會有人看到這種詭異的字條就赴約的,實在太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了。這字條,明顯就是個陷阱,怕是有人埋伏在那邊想對她不利。那邊水多,該不會想偽造她失足落水的假像吧?
葉清溪退回來關上房門,盯著這字條出神。之前只是黑貓事件,太后將流言壓下去後也沒找她說什麼,她自然也不主動提,在她看來那很可能是件巧合。但現在事情不一樣了,有人竟然有害她的行動了!那麼,會不會是她被害妄想了,會不會寫紙條的人真想跟她說黑貓的事?可如果這樣,又何必約個地方見面呢?直接寫在紙條上不是更方便?暗處的那人不會暴露自己,也能將真相告訴她。
在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來自除蕭洌和太后之外的威脅後,葉清溪忍不住冥思苦想起來。馬萍兒的嫌疑如今看來暫時還不能排除,但她直覺可能不是馬萍兒幹的,那麼還有誰呢?皇宮人員簡單,除了太后蕭洌,就是幾個太妃,馬萍兒,剩下的都不是什麼主子。太后蕭洌即便對她的安全構成了威脅,也不是現在,更不可能用這種暗戳戳的方法,那幾個太妃她都沒怎麼見過,想來也不會得罪她們吧?馬萍兒倒是個真正的敵人,但目前也就煩人了點,倒是還沒做什麼……
葉清溪想了許久也想不到究竟是誰想對她不利,她決定晚點將紙條給太后看看。總體上來說,太后依然是她目前最能仰仗的人,這事交給太后,她也能安心。
打定注意後,葉清溪便躲在自己房間不出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來敲門,這回葉清溪開門飛快,那略有些氣勢洶洶的模樣看得來人一驚,葉清溪低頭看到對方手裡的食盒才意識到,原來是送飯的來了。
下午,葉清溪照常去上課,蕭洌這幾日心情不錯,她的壓力也小了些。孟太傅還沒來之前,蕭洌突然在她耳朵上摸了摸,又湊過來低聲道:「好幾天沒見你戴我送你的耳環了。」
畢竟兩人獨處的時間也有限,葉清溪後來就沒怎麼戴過了。更何況,每次蕭洌一提耳環的事,她就忍不住想起他那次分開前在她耳邊說的話,這就讓她更不自在了,經常故意把耳環忘在屋子裡。
「今日帶來了嗎?」蕭洌問她。
「我忘了」三個字在葉清溪喉嚨口卡了許久也沒敢說出來。在幾次問過葉清溪,卻都得到「忘了」的答案後,昨日蕭洌就對葉清溪說了,如果她今日還忘了,他會幫她長長記性。這話他當時雖然是笑著說的,語氣又淡淡的似乎沒什麼殺傷力,可看著蕭洌的眼神,她不知怎麼就想起了蕭洌曾經在她耳邊說的話。
我想看你只戴這個。
——這話,她真是這輩子都忘不了了!每次看到那對耳環,就能想起來加深記憶。
出於莫名的羞恥恐慌,今日她記得把耳環帶來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蕭洌會怎麼讓她長記性。
「帶來了。」葉清溪低聲道。
蕭洌笑道:「那就好。」他低笑,「課後我們去曲水園。」
曲水園啊。
葉清溪剛想說什麼,孟太傅到了,她便將自己的話咽了回去。紙條是上午收到的,就算有人想對害她,也不至於等那麼久吧?早該知道被她放鴿子了。
今日太傅下課早了些,等太傅一走,蕭洌便拉著葉清溪走了,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跟項恆和陶修二人說聲再見。
曲水園不遠,蕭洌不讓人跟進去,領著葉清溪來到院子正中的亭子裡。這兒視野開闊,一眼就能看到目之所及並沒有其他人。葉清溪在蕭洌期待的視線下拿出耳環,又僵著身子任由蕭洌替她戴上。
她總覺得,這對耳環可能成了蕭洌某些幻想的開關,所以他才會那麼在意……不行,她不能繼續細想了!
蕭洌避的人,一直都是太后,若在其他宮女內侍面前,他基本都懶得掩飾這樣對葉清溪的親密姿態,因此曲水園裡有沒有宮女對他來說不是任何問題,他抱著葉清溪,低聲道:「昨夜我夢見你了。」
葉清溪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他,他夢見什麼了啊!不是他之前說的那話吧……只是隨便想了一下,她就忍不住臉紅了。
好在此刻蕭洌抱著葉清溪,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彎起眉眼笑道:「我夢見我們成親了。」
葉清溪一怔,這麼……這麼正經的夢?啊,不對,成親什麼的,不是還包括洞房麼……
「夢裡,我們生了好多孩子。」蕭洌接著說道。
葉清溪頓時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好笑,果然還是很正經,跳過了洞房環節,直接小孩子都有了。
「我夢見,我是個很好的父皇,你也是個很好的母后,孩子們一個個都很出色,也很敬重我們。」蕭洌笑道。
葉清溪沒有打斷他,此刻她沒有說到生孩子什麼的該有的羞澀,只是在想,他所缺失的,便打算補償給他的孩子們,將來他或許真會成為一個好的父親。
不過,大概她是沒什麼機會見證了。
「清溪,你說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叫什麼?」
葉清溪正暗自出神,忽然聽到蕭洌的問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八字都還沒一撇呢,這都哪跟哪啊!
「表哥,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吧!」葉清溪紅著臉低聲道。
蕭洌道:「不早了,夢裡我們一成親你就有喜了。孩子很快就會有的。」
葉清溪真的一點都不想跟蕭洌討論這個問題,偏偏蕭洌不肯轉移話題,最後葉清溪被纏得沒辦法,只得說:「那就叫大寶!」
誰知蕭洌還真認真地思索起來,片刻後道:「大寶……做小名倒也可行。」
葉清溪:「……」皇帝的第一個兒子卻擁有一個護膚品名字,想想也挺心酸的。或者說,挺接地氣……
「那第二個呢?」蕭洌再問。
葉清溪差點就脫口而出「二哈」,推了推蕭洌道:「我已經起過一個,輪到表哥你了。」
蕭洌為難地想了好一會兒,認真道:「起名不是兒戲,待我再仔細想想。」
葉清溪看他如臨大敵似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第一個孩子都沒影呢!
「那第三個,到清溪了。」蕭洌把問題又踢了回來。
「第二個都沒起,怎麼就到第三個了?」葉清溪不滿道。
「我是皇上,我說了算,快起。」蕭洌大概是想不到什麼站得住腳的理由,直接耍起了皇帝威風。
一名內侍過來時,蕭洌和葉清溪正在討論第七個孩子叫「七喜」的可行性。
太后那邊有事找蕭洌,二人的清閒時光到此結束了。
蕭洌送葉清溪回到了踏雪軒,隨後才去找太后。
葉清溪在屋子裡坐了會兒,想著剛才跟蕭洌一本正經地爭論不存在的事,心裡又酸澀又覺得好笑,下意識摸了下耳垂,隨即她發覺,耳環少了一隻。
蕭洌送她的珍珠耳環,她在曲水園時戴上,但離開時沒注意這事,大概率是掉在那個亭子裡。
想到之前的紙條,葉清溪就不太願意在蕭洌不在的情況下去曲水園,但蕭洌今日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完事,她若太晚了去找他也不大好,大張旗鼓地尋找在太后看來並不值錢也不特別的耳環實在是解釋不清……若等到明日,曲水園裡人來人往,被誰撿去了她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葉清溪出了房間,找到她院子裡的兩個宮女,說自己有東西落在曲水園了,讓兩人陪著自己去找。多兩個人,那就安全了吧?至少,誰也別想做出她落水的假像了。
此刻天還亮著,三人來到曲水園,直奔那個亭子。只是三人把亭子的角角落落地翻遍了,也沒有看到耳環的蹤跡,葉清溪越找便越是心焦,想了想對那兩宮女道:「你們沿著那兩條路分別去找。 」
亭子視野開闊,若有什麼人過來,她也能一眼看到,做好防禦措施。然而她此刻指的兩條路視野卻不大好,那就交給她們了。
葉清溪保持著應有的警惕,在那兩個宮女去找後,她一邊繼續在亭子裡翻找,一邊分出一點精力關註四週。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是不是太安靜了些?
葉清溪試探性地輕輕叫了叫那兩個宮女的名字,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頓時待在亭子裡不敢動了。
那兩個宮女,難道就是暗中要害她的人?但這種概率,是不是太低了些?如果真是她們,她們有太多的機會,根本不必專門等到這種時候吧?因為謹慎,為了擺脫嫌疑?然而她若出了事,她們二人怎麼都沒辦法脫身的啊。那難道說,想害她的人,先把那兩個宮女制服了,再打算來對付她?然而所謂的宮鬥,真的會玩這種粗暴的手段麼?
葉清溪待在亭子中央不敢動,過了會兒沒人現身,她倒是安心了些。只要不是來硬的,她就不怕。那種所謂的陰謀詭計,在她靠山是太后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葉清溪正想再喊兩聲引些人過來,便聽到一陣喧嘩聲由遠及近。
她心頭一喜,只見前方的小路上,不少人飛快地走了過來,而其中最顯眼的,便是她此刻特別魂牽夢縈的太后。
葉清溪長長地舒了口氣,她不必再擔心了,誰也沒可能在太后的眼皮底下把她弄死的。
太后一眼便看到了亭子裡孤零零站著的葉清溪,腳步一頓。二人離得遠,葉清溪並沒有看到,太后腳步匆匆趕來時是隱忍著怒氣的。
太后快步走向葉清溪,問道:「清溪,你在這兒做什麼?」
葉清溪正想回答,有人匆匆跑到太后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太后看了眼葉清溪,神情有些驚訝,又似乎有著恍然和欣慰。
「把他帶過來。」太后道。
很快葉清溪便看到,侍衛們將一人帶了過來。
是項恆。
太后看著葉清溪道:「清溪,項恆一表人才,哀家也知你難免心動……但,你也沒必要如此心急,洌兒若知道了怕是會不高興。」
這話,太后只低低地跟葉清溪說,旁人都沒聽到。
葉清溪懵了,這算什麼?那紙條就是為了讓她陷入宮鬥戲裡常見的被捉姦戲碼?可她跟項恆?他們連完整的話都沒說過幾句!
但……不對,哪裡都不對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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