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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需要做的事
葉清溪恍惚間想起了夏天時去御苑的馬車上, 那個用著矛盾心情說出“那畢竟是我母后”的蕭洌。沒有人能永恆不變,蕭洌也是,如今他是否已決心為了自主的權力, 親手將他的母后趕下臺去?
她不知道, 只是隱約替太后惋惜,明明手中尚有一副好牌,卻被自己生生作成這樣。蕭洌對太后尚存的依戀,本該是太后最大的依仗。
太后因蕭洌雷厲風行的行為而面色鐵青,白尚書看向太后,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他握了握拳頭,滿面怒氣地離去。
蕭洌高高在上地端坐, 仿佛剛才那個殺伐果斷的不是他似的,只見他露出一絲親切友好的微笑, 看向群臣:“諸位對朕的決定, 還有什麼不滿麼?一併說出來,朕聽聽。”
這時候若再有人敢表示任何不滿,便是純粹的傻子了。
蕭洌環視一圈,滿意地笑道:“很好。那麼就來談談江南數省的舞弊案吧。”
在葉清溪的印象中,從沒有見過蕭洌跟群臣商討政事,她默默地站在一旁,見他神采飛揚, 頗有主見, 無需多想便能給出解決方案, 這些被驚嚇到的官員不必說,從攝政王的反應來看,他是極滿意的。
而太后呢?只是沉默著,即便蕭洌偶爾問她怎麼看,她也不過說一句“洌兒看著辦便是”。
跟太后差不多,葉清溪也一直在走神,幾乎沒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等議事結束,蕭洌請攝政王暫且留一留,太后似是剛被驚醒,看了眼攝政王,卻並未起身。
蕭洌並不在意太后的存在,指了指桌上的硯臺示意葉清溪去磨墨。葉清溪正好站得累了,也不推脫,頂著太后灼熱的視線走過去,從蟾蜍硯滴裡倒出少量清水,慢慢研墨。
蕭洌不知是空得很還是故意找茬,盯著葉清溪的動作半天,似是不滿地說:“太淡了。”過了會兒,他又道,“太濃了。”
葉清溪覺得蕭洌可能是因為記恨而故意折騰她,心裡一歎,正要去拿硯滴,卻見蕭洌突然走過來,站到她身後,一手繞過來圈住她拿硯滴的手,似是認真地教她:“讓朕幫你。”
葉清溪整個人都被圈在了蕭洌的懷中,前面有桌子前進不得,後頭有他滾燙的身軀更是無法後退。
攝政王輕咳一聲後轉開了視線,似是專注地欣賞著不遠處的落地大花瓶。太后一雙眼死死地落在二人身上,那目光宛若實質,在葉清溪以為她會發怒前,她卻驀地轉開了視線。
太后的隱忍比當場發火還讓葉清溪心驚,只是她畢竟說過會放任蕭洌氣太后的話,這時候自然不好躲開,只儘量貼近桌子,又將目光專注落在硯臺上,仿佛對蕭洌的舉動毫無察覺。
“慢一點……對,就這樣。”蕭洌到底沒太過分,隨意地握著葉清溪的手磨上幾圈,便鬆開了她。
“洌兒,你可是打算收了清溪?”太后終究問了出來。
蕭洌望向太后笑道:“母后莫不是忘了,清溪並未答應。”
太后驚疑不定:“那你……方才……”
“母后,方才怎麼了?”蕭洌故作困惑,“孩兒不過是教教她該怎麼磨墨罷了。”
太后皺緊眉頭。
蕭洌看向了攝政王:“皇叔,你先回去歇著吧。”
攝政王起身應是,葉清溪立即跟著他走了出去。
蕭洌見太后略有些詫異的目光,嘴角一勾,又低下頭去。
第二日,葉清溪照舊隨著攝政王入宮,不知是不是明白這種封鎖命令沒用,沒人再阻止葉清溪入宮。
蕭洌今日亦是精神奕奕的模樣,只不過議事進行到一半,他突然打斷了正在說話的臣子,嚇得那人一個哆嗦。
“清溪,你過來。”蕭洌示意葉清溪走到自己身後,懶洋洋地說,“朕頭疼,給朕按按。”
葉清溪只得頂著眾多的目光,默默走到蕭洌身上,柔軟的指尖輕輕按在他的頭皮上,一點點輕輕按壓過去。
蕭洌閉眼露出一臉享受的模樣,好一會兒才睜眼示意那臣子繼續。那人差點忘記自己先前在說什麼,好不容易想起來,趕緊飛快地說完。
蕭洌聽著報告,聽著討論,偶爾插上一兩句,有時候是發表意見,有時候不過是讓葉清溪再往邊上按一下,實在是愜意得很。
第三日,蕭洌說肩膀酸,葉清溪便只能拿出力氣替他捏肩,他倒是舒服了,她手酸得很。
第四日,蕭洌說熱——外頭冷風呼嘯,裡頭燒著火盆的情況下說要葉清溪替他扇風。葉清溪能做什麼?不過就是稍微用力了那麼一點,爭取吹壞他的髮型而已。
第五日,在蕭洌來之前,太后搶了個時間差,先一步找到了葉清溪。
“清溪,你究竟想做什麼?”太后這幾日似乎沒怎麼休息好,眼底下的青黑愈發明顯,連粉都遮掩不住。
葉清溪低著頭輕聲道:“我只是想讓他好起來。”
“你這是想氣死我!”太后怒斥道。
葉清溪稍稍縮了縮肩膀,隨即又找回了勇氣,她聲音雖輕卻堅定:“我沒想怎麼您,我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她抬眼望過來,“娘娘,您也看到了,皇上真正行使他權力時是怎樣的一個帝王,您真的認為他將來會耽於情愛,為了某個女人做出不理智的舉動麼?您之前認為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我們能一起幫他,那麼……”
“住嘴!”太后驀地打斷了葉清溪。
她深吸了口氣,收起那些許的外泄情緒,幾乎面無表情地看著葉清溪道:“清溪,你若鐵了心與我作對,也別怪我無情了。”
害怕太后可能有的手段嗎?
葉清溪想,她無疑是害怕的,然而這一次,她絕不會退縮。
“我不是與您作對,只是希望皇上能好起來。”葉清溪強笑了下。
太后拂袖而去。
後來蕭洌和攝政王來時,葉清溪依然在想太后會怎麼做。挑撥她和蕭洌的關係嗎?太后掌握的唯一把柄,過去早用過了。直接動手麼?其一,她有攝政王護著,太后得手的可能性比較小,其次,她一旦出事,蕭洌當然知道是太后做的,太后真的會一點都不在乎可能和自己兒子徹底決裂嗎?這種直接動手的可能性,應當是很小的。
這次太后並沒有再現身。葉清溪覺得,既然太后不在,蕭洌總能放過她了吧?答案是不,他讓她添茶,一會兒說茶水冷了,一會兒說水燙了,也不發火,就那麼平靜地看著她跑來跑去換水,似乎能從中得出多少興味似的。
葉清溪沒太在意,這點小陣仗而已,她什麼沒見過啊?她本來預想的,可比如今的這些小刁難厲害多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后不在,蕭洌興致很高,留下攝政王說了好一會兒話不算,還要留他吃飯。
葉清溪本來打算自覺點伺候著,結果飯菜上來,蕭洌順手就拉了她一下,讓她在凳子上坐穩。
隨後他一字未說,繼續跟攝政王談天說地,攝政王連眼神也沒瞥過來一下,二人高談闊論,好不暢快。
葉清溪自然沒有非要伺候人的想法,她過去在皇宮裡雖然身份尷尬,但還從沒有習慣如何伺候人,見蕭洌不提,她也樂得輕鬆,耳邊聽著二人談話,嘴上一刻不停,很快就快吃飽了。然後她放慢了進食速度。
蕭洌和攝政王吃得不多,倒是喝了幾杯,飯後蕭洌很客氣:“皇叔怕是有些醉了,先歇會兒,晚些時候再回去吧。”
攝政王問弦歌知雅意,笑道:“是有些暈了。”
攝政王被安排去附近的偏殿休息,蕭洌又不讓其他人伺候,便只剩了葉清溪和他二人。
他寫了會兒字,突然將筆往桌上一丟,漆黑的墨蹟在宣紙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啪嘰一聲落了地。
葉清溪被蕭洌弄出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不明白他好好的怎麼又發起了火。
在葉清溪看過去時,蕭洌也正盯著她,她心頭一跳,露出淺笑:“表哥,怎麼了?”
蕭洌道:“你什麼都沒做。”
葉清溪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說讓他給她時間,讓她證明她的真心,他是在質問她怎麼還不行動。然而,她任由他差遣卻一點怨言都沒有,難道不是小小的一步麼?
這話也就心裡想想而已,葉清溪自然不好那麼說。
她作勢想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若太過急功近利,表哥必定不會相信,細水長流,情義自現。或者說,表哥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定竭盡全力。”
不知蕭洌是不是就等著葉清溪的這句話,在她說完後,他彎起唇角:“朕恰好有一事,要清溪去做。”
葉清溪心頭一跳,突然就有了不大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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