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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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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扶華 -【向師祖獻上鹹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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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11: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現在好了,她本來就覺得司馬焦像是反派BOSS,她身上也疊加了一個魔修設定後,他們就更加像是反派陣營了,他們現在簡直就是全員惡人嘛。
  
  廖停雁試圖講道理:「我覺得……雖然我是魔修,但應該沒幹過壞事。」
  
  高僧:「不用緊張,我知道,我的雙眼可見善惡,所以知曉你並非邪魔之流。 」
  
  廖停雁籲出一口氣,嚇死,還以為這高僧是來降妖除魔的。
  
  高僧說:「我多年前,在三聖山見過司馬焦一次,他那時尚且年幼,就顯露出了非比常人的心智與悟性。我當時為他取了『慈藏』作為道號,便是希望他對生靈有慈心,能將殺心歸藏。」
  
  「我算過他的未來,在我所見的未來,他會成為一個可怕的罪惡之人,沾染無數血腥,以一己之力幾乎顛覆了整個修真界,滅庚辰仙府,更屠殺無數無辜凡人,使沃土變成焦原,使仙境淪為地獄,導致生靈塗炭,犯下滔天罪業。」
  
  廖停雁:確認了,高僧就是來降妖除魔的。
  
  高僧話音一轉:「但是,萬事萬物,都並非絕對,哪怕死路也有一線生機。我在他滿是血腥殺戮的未來,窺見過一線生機。我預言他會等到一個轉機,一個能改變他的人。」
  
  廖停雁聽到這裡,心裡有個預感。
  
  「所以我給他留下一枚佛珠,鎮壓他的戾氣,助他清心,同時,他若起殺意,就會感到痛苦難當。」高僧平靜地指了指司馬焦左腳踝上繫著的紅線木珠。
  
  這珠子,廖停雁從三聖山見到司馬焦的第一面,就注意到過。
  
  「這木珠,他人都只覺得是束縛司馬焦的封印,從戴上那日起就無人能解開,但其實它同時還是一樣靈藥。」高僧剔透的眼睛注視廖停雁,彷彿能看穿她的靈魂,「你若能解下這『封印』,這枚靈藥能救他一次,若你不能解下,就說明司馬焦並沒能等到那一線生機,今日,就是他生命的盡頭。」
  
  預感成真了。
  
  這個有緣人論調,還真是穿越人士標配啊,哪怕她這麼鹹魚,還是落在了她頭上。
  
  逼上樑山廖停雁:「……那我試試?」
  
  高僧頷首,讓她去試,還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廖停雁:「……」
  
  她過去端詳了下那連個線頭都沒有的紅線木珠,兩手用力,結果直接給扯斷了。
  
  這麼輕易的嗎?這位高僧是不是在逗她玩呢?
  
  「一定要解開嗎,扯斷了行不行?」她給高僧看了眼那斷成兩截的紅線。
  
  高僧忽然肅容,起身朝她一禮,鄭重道:「果然如此,你既然是司馬焦的那一線生機,也是黎明蒼生的生機,日後還望你多加規勸司馬焦,引他向善。」
  
  廖停雁:「這個任務,我覺得我可能做不好。」
  
  高僧笑著誇了她一頓,就像是黑心老闆把艱難的任務強按在員工腦袋上,還給員工使勁戴高帽子。
  
  她扭頭去看床上那個「艱鉅任務」,考慮著要麼還是不救他算了。
  
  「高僧……」她回頭想問問接下來怎麼辦,卻發現高僧原地消失。
  
  嗯嗯嗯?
  
  她出門看了看,也沒見到人,只聽一個逐漸遠去的飄渺聲音道:「這一場緣分已了結,今後還請珍重。」
  
  事了拂衣去,還真是乾脆。但她怎麼覺得像是怕惹到麻煩呢?
  
  廖停雁回到屋內,想了想,把手上的木珠直接塞到了司馬焦嘴裡。雖然是從他腳上取下來的,但是管他的呢,又不是她吃。
  
  把傳說中的靈藥一餵,廖停雁總算覺得放鬆了點,還好老闆大難不死,有靈藥救命。至於以後的事那就以後再說好了,所謂社畜,都是深諳船到橋頭再說的道理,事情逼到眼前再做,沒毛病。
  
  她給自己拿了個墊子出來,墊著坐下,準備休息一會兒,順便給重傷病人陪床。
  
  司馬焦吃下靈藥,身上的血就不再流了,廖停雁還發現他鼓起的青筋慢慢平緩,傷口也緩緩癒合。他說過他的傷口很難癒合的,可見這靈藥果真是靈。
  
  廖停雁試著去查看他身體裡的情況,就是想像自己有透視眼,或者把自己當個CT機。最開始不得要領,後來研究了一會兒就能看到了。她「看」到司馬焦身體裡五臟六腑和各種血管經脈,都有嚴重的損傷,正在靈藥的作用下蠕動生長。
  
  廖停雁咋舌,都這麼嚴重了,他是怎麼扛到現在的?要不是流血太嚴重,她都覺得他其實根本沒事,誰知道身體裡已經崩壞到這種程度了。
  
  甚至還有不屬於身體血肉範圍,而是隨著蛻凡後新長出來的靈脈,都碎了一大半。他的身體幾乎就是由那些火焰在暫時支撐,確實是頹敗到極致的身體,只差一線就要完全崩潰。
  
  這時候,廖停雁才感到後怕。忍不住用敬畏的眼神盯著司馬焦,雖然是個小白臉,但也是真漢子,能忍。
  
  不知道高僧用的什麼辦法,司馬焦一動不動,一點意識都沒有。廖停雁守了他一下午,看著他身體裡和表面的傷癒合。
  
  開始她還有點擔心追兵,後來發現這裡不太對勁,一直維持著天亮的環境,沒有天黑,她才明白,這可能是另一個空間內,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連大黑蛇都醒了,爬過來看了看他們,司馬焦還沒醒。廖停雁瞅著他滿身血污的模樣,實在受不了,又開始折騰自己的新技能,給他用水膜的方式洗去身上的汙漬。用水團裹著司馬焦頭髮,讓它自動清洗的時候,廖停雁還架著腿在一旁一心二用,想著如果這個技能能帶回自己的世界,自動洗頭豈不是太爽了。
  
  把司馬焦全身洗了遍,因為她這裡沒有男人的衣服,所以給他蓋了件裙子。還把他漂浮起來,換掉木床上的稻草,墊了個床。
  
  今天做了這麼多事,累,差不多也該洗洗睡了,可能明天早上醒過來這祖宗就會生龍活虎,繼續裝他的逼,她也可以繼續鹹魚,完美。
  
  就在這時候,異變陡生。司馬焦身上湧出火焰,這火焰匯聚成一朵,懸浮在司馬焦身體上方。
  
  火焰張口說話,還是那股小奶音,它衝著廖停雁喊:「你還愣著幹什麼,這傢伙快死啦!」
  
  廖停雁:什麼玩意兒???
  
  火焰大聲叭叭:「這傢伙的靈府裡面一團糟,他之前要跟人同歸於盡,連神魂都差點燒了用,現在雖然身體正在恢復,但是意識已經快散了!」
  
  廖停雁感覺自己像個無辜的醫生,根本不是治腦袋的,卻被人強制拉過來治腦袋,整個人都懵了。
  
  她實話實說:「我是個半吊子,聽不太懂什麼意思。意識散了會怎麼樣?」
  
  火焰:「會死!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
  
  所以就是剛才高僧那靈藥救得了身體,救不了神魂。廖停雁自閉了,坐在椅子上按額頭。
  
  火焰吼她:「快想辦法啊!」
  
  廖停雁頭疼:「我有什麼辦法,我又不學醫!」而且這火焰雖然以前老是喊著要殺司馬焦這個大狗逼,現在倒急了。
  
  火焰大聲:「你進去他的靈府把他的神魂拼一拼不就行了!」
  
  聽上去是個好簡單的事情。但廖停雁不太相信這熊孩子。
  
  她懷疑的目光惹惱了火焰,它惡聲惡氣道:「你以為我想救他嗎!我還沒想到辦法和他分開,他現在死了,我不就一起死了!所以你趕緊救他!」
  
  廖停雁雖說半路出家,但基本的情況她還知道一點。靈府是一個人最隱秘的地方,神識、神思與神魂都在其中,別人一般是進不去的。如果修為高,對待修為低神魂較弱的人,可以直接侵入,如果侵入時帶著惡意,輕則讓人神魂受創變成癡呆,重則直接就神魂消散了。
  
  對於修為等級遠高自己的人,一般對方沒有敞開靈府,是怎麼都進不去的,廖停雁自覺沒有這個本事闖入祖宗的靈府。
  
  「你去試試啊,他不是很喜歡你嗎!說不定你能進去呢!」火焰還在喊。
  
  廖停雁:「你哪看出來他喜歡我的?」她就納了悶了,這祖宗瞧上去是會喜歡別人的人嗎?這火焰眼睛瞎的吧……哦,它沒有眼睛。
  
  火焰扭動,「我就是知道!」
  
  「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快點啊!」火焰尖叫起來,奶氣十足的聲音裡都是焦急和害怕。它的火焰看上去越來越小,似乎都要熄滅了。
  
  「真是操了。」廖停雁罵了句髒話,認命地拖著椅子坐到床前,用額頭對著司馬焦的額頭,嘗試著進入他的靈府。
  
  她提著心,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連靈府門口都沒到就被人家直接給幹掉了,做賊一樣將神魂慢悠悠湊過去。
  
  靈府就像是人意識的大門,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樣子,如果防備心重,很有攻擊性的人,靈府也是極為危險的,比如司馬焦。那厚厚的壁壘,帶著危險的氣息,廖停雁閉著眼睛,額上的汗珠滾落下來,砸在司馬焦的臉頰上。
  
  在靈府空間裡,廖停雁將意識的一個小小觸角試著碰了碰司馬焦的靈府壁壘。她碰了下就趕緊縮回去,半天沒有什麼反應。
  
  難不成是神魂受傷太重了,沒有攻擊性了?
  
  她膽子大了點,湊過去扒在靈府壁壘上,想要找找看有沒有縫隙……然後她就整個掉進去了。
  
  簡單到讓她懷疑之前聽說過的「擅入他人靈府極為危險」這一說,是不是假的。
  
  廖停雁自從跳級成為化神期後,她也能看到自己的靈府了,她的靈府裡平靜又悠閒,有風有花香,像是度假海灘一樣的感覺,舒緩得讓人想睡覺,所以她每次睡覺都是把意識沉進靈府裡,睡眠質量更上一層樓。
  
  但司馬焦的靈府,是一片暗沉的黑夜,唯一的亮光就是大地上燃燒著的火焰,傷痕累累的大地和肆虐的火焰,血腥氣逼人,令人感到無邊壓抑與窒息。在他的靈府裡,代表著神魂的一大團意識,層層分裂剝落,像是一朵凋零的花。
  
  廖停雁見了,朝那邊飄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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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11: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靈府裡的神魂形狀都不是一定的,像是廖停雁這會兒就像是一朵軟綿的白雲,所以她只能用飄的。
  
  司馬焦的神魂正在凋零,廖停雁看著他那朵神魂之花都快掉完了,過去試圖撈那些「花瓣」。她把神魂拉長一點,兜住一片掉下來的神魂。那一片神魂掉在白雲上,廖停雁腦子一懵,感覺像是被電了一樣,好像有哪裡麻麻酥酥的,非常奇怪的感覺。
  
  還有一種負面的厭世情緒順著那片「花瓣」傳遞過來,廖停雁就覺得自己想看了一部致鬱電影那麼難受。
  
  她繼續去撈,每撈到一片,那種古怪的酥麻感就更清晰一點。雖然神魂在別人的靈府裡,但對於身體的感知還是存在的,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力氣,腿軟,還有點頭疼。
  
  估計是後遺症,過來別人的地盤不是那麼好進的。
  
  可是來都來了。
  
  她兢兢業業撈了一大半,還有一部分不是她不想撈,而是那些就像枯萎的花瓣捲曲消散了,所以她只能帶著其餘這些往上飄,飄到靈府中心,那一顆發光的黯淡圓球旁邊。這顆發光的圓球,就是神魂的內核了,要是這個內核也消散了,人就真的會連魂魄都散了。
  
  廖停雁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些神魂碎片給他黏回去,就試著把自己當一塊膠布,裹著那些神魂碎片貼在內核上,想著能不能等他自己長好。
  
  她貼上去的那一剎那,腦中一陣劇痛。
  
  然後是一陣可怕的戰慄。
  
  具體來講就是又爽又痛。痛是因為司馬焦的神魂太過鋒利,哪怕沒有惡意,但他無意識地散發出的戾氣,貼近後也一齊反應在廖停雁的神魂之上,而且那種痛很難講清楚,不是被戳了一刀的痛,更像是在搓澡的時候太用力,全身都有種刺疼感。
  
  至於爽……這個更不好講。
  
  總之在這個情況下,廖停雁猛然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作為一個普通的凡人,她在這個世界一直都沒有太深刻的認知,所以之前要進別人靈府,看到神魂,她也沒多想,可是現在身體的反應明明白白告訴她,她現在這個行為,講道理的話,其實可以叫做「神魂交融」,更簡單的解釋就是「神交」,再通俗點,可以說是修士專屬的……雙修行為。
  
  ……修仙人士玩這麼高端局的嗎!竟然真的有這玩意兒嗎!
  
  廖停雁心情是激蕩的,這個激盪在她強撐神智罵了一句「幹」之後,就湮滅在了非常不和諧的快感中,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廖停雁以前是個單身社畜,當然也看過不少小黃文小視頻什麼的,只是沒遇見過想實踐操作的人,雖然各種作品中描寫似乎是挺爽的,但是據朋友們和同事們的吐槽,那種事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爽,用一位姐姐的話來說就是——「還不如我自己的手指用著爽。」
  
  但現在,她算是明白,什麼叫做神魂顛倒了。就是她很長時間都不記得自己是誰,在哪裡,要做什麼,只覺得自己和另一個人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分享了對方的情緒、感受還有一些碎片式的心情和記憶,像是沙漏裡漏下來的幾粒砂礫。
  
  她好像被什麼包裹了起來,在這一片空間裡擁有了另一個身體,每一寸肌膚都沾染上了對方的氣息……
  
  神魂交融,修為低的一方會更容易承受不住,到了臨界點,神魂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廖停雁癱在椅子上,渾身戰慄的酥麻餘韻未消。她面紅耳赤——不僅是臉,全身都紅了,睜著眼睛不住喘息。腿軟站不起來,手也軟,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勉強恢復了一會兒,稍微動了動,就感覺又是一陣顫抖。
  
  她無力地抬起手摀了一把臉,像一個失足中年,滿臉寫滿了疲憊和自閉。
  
  「幹!我特麼……」
  
  「你特麼!」
  
  「啊——」
  
  她都不知道怎麼說這個傻逼操作,她自己送上門,然後把司馬焦給睡了?這應該算是睡了吧?
  
  他要是醒了,會不會立刻給她一個魂飛魄散?
  
  廖停雁嚇得毫不猶豫踹了司馬焦一腳出氣。反正他沒醒,肯定不知道,先出口氣再說。
  
  這種危險時刻,火焰很沒眼力見地出現了,它的語氣很是興奮:「我就說你可以吧,現在他的情況穩定很多了,你再努力幾次就搞定了!」
  
  「再努力幾次?」廖停雁用這輩子最暴躁的表情看著這熊孩子火苗。一次她都感覺自己死去活來了,還再來幾次?
  
  火焰毫無察覺,還在說:「啊,他還沒恢復,醒不過來,當然要你再進去幫他。不過還真沒看出來,你還真能幹,我以為你這麼闖進去多少要神魂受損的,現在看,你不但沒受損,還得了好處嘛。」
  
  廖停雁:之前信誓旦旦說絕對能行,絕對沒事的是哪個熊孩子?就知道這傢伙不能信。
  
  「閉嘴,你這個熊孩子!」廖停雁說。
  
  火苗哇哇叫起來,「哇你們人雙修會把對方的壞脾氣也一起染上的嗎!」
  
  暴躁鹹魚,在線滅火。廖停雁給了它一個隔音罩,扶著椅子站起來,又扶著牆走出去,沒有看昏迷中的司馬焦一眼。不能看,看就是自閉。
  
  廖停雁自閉了一個小時,跑了個澡,吃了東西,喝了茶,在湖邊支了個地方看山看水,自閉不下去了,人要是太舒適了,心情很難抑鬱的。
  
  其實,也不是很難接受,爽還是挺爽的嘛,成年人有點性生活又沒錯。她現在整個人甚至充滿了一種爽過後的超脫。
  
  好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擔心司馬焦不爽,醒過來後對著她一個毀天滅地。想到某個過程中感覺到情緒,廖停雁又沒那麼怕了,甚至還有點膨脹地覺得司馬焦是不是挺喜歡自己的。
  
  不好不好,太過膨脹了,人生的三大錯覺之一就有「對方肯定是喜歡我」,十有八九是自作多情。
  
  蠢蠢的大黑蛇在湖裡玩水,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同事就要升級成老闆娘了,廖停雁也沒察覺。
  
  她休息了一天,再次被火苗吼著飄進了司馬焦的內府。不然怎麼辦呢,救人救到一半扔下來不管嗎?還是那句話,救都救了,不好前功盡棄,否則不是更划不來。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廖停雁飄到司馬焦的靈府外面,和之前一樣簡單進去了,感覺像是拿著門票那麼順利。司馬焦的靈府看上去比昨天要稍好一些,乾涸開裂的大地還是那個樣子,火焰也還在,就是小了些,空氣中的血腥味淡了很多,壓抑的氣息消散不少,主要是他的神魂不再凋零了。
  
  雙修效果真的好。
  
  靈府內的情形是一個人心理和身體狀況的投射,這樣荒蕪可怕的地方,本身就代表著司馬焦的情況糟糕,廖停雁感受到的痛苦,不過是司馬焦感覺的萬分之一,像被過濾的砂一樣漏給了她。
  
  廖停雁第二次進來前,做了功課,對這些瞭解了不少。她再次把自己懟在那散發光芒的神魂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刺痛感,忍不住想,如果時刻經歷著這樣千百倍的痛苦,不管是誰大概都要發瘋的,可司馬焦他更多時候都只是顯得陰鬱又厭煩,而很少露出痛苦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習慣了,還是善於隱藏這些痛苦。
  
  廖停雁:糟糕,竟然生出了一點憐愛。清醒一點,這位可是五百歲打底的祖宗,殺人比喝水還簡單的!
  
  但是和人家的神魂糾纏在一起,太過親密了,彷彿成為一體,完全興不起一點害怕或是其他的情緒,只覺得安心和快樂。
  
  再一次全身發軟地清醒過來,廖停雁打理了一下自己,坐在床邊看著司馬焦看了好一會兒。
  
  她其實之前都沒怎麼認真看過他的容貌,對他的印像一直留在第一次見面。她當時看著旁邊那姐妹的屍體倒下,鮮血沾上自己的裙子和手,真的冷汗都下來了。後來見到他殺了越來越多人,對他的害怕反而沒有之前那麼深,到現在,好像完全不怕了。
  
  哪怕想著說不定他醒來後要發飆,說實話,也沒辦法生出什麼緊張感。
  
  他的頭髮很黑,摸上去是軟的,細軟的那種,和他這個人不太相襯,他的容貌其實也好看,說他小白臉並沒有錯,只是他時刻在不高興,氣勢就顯得很嚇人,反而讓人不注意他的臉長什麼樣了,鼻樑很高,唇很薄,原本鮮紅的顏色因為失血過多變成了淡色,這大概是他身上唯一鮮亮的色彩。
  
  火焰說了起碼要幫他融合修養三次才能甦醒,廖停雁就很是放心大膽地觀察他,還對他的臉動手了。
  
  耳垂意外的有點肉肉的,還挺好捏。
  
  廖停雁捏著捏著,對上了司馬焦睜開的漆黑眼睛。
  
  她收回手,動作無比自然地拉起剛換的薄被,遮住他的脖子,露出一個「這個問題我很難跟你解釋,因為我只是一隻鹹魚罷遼」的表情。
  
  其實心裡在實名辱罵熊孩子火苗,這傢伙真的不靠譜!枉她之前還看在它小奶音可愛的份上,沒有給他澆太多水!
  
  司馬焦坐了起來,薄被從他身上滑落,露出白皙的胸膛。這男人只要一睜開眼睛,不管身體怎麼虛弱,都不像個病人,好像隨時隨地都能再去殺個來回。他朝廖停雁伸出手,神情看不出什麼怒意。
  
  廖停雁默默放上了自己的手,她此時此刻,誠摯希望自己還是隻水獺,不用面對這樣的修羅場。
  
  司馬焦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到床邊。然後他就抱著廖停雁躺下了,一手撫著她的頭髮,一手抱著她的腰。靜靜躺了半天都沒什麼動作,常年的不高興情緒都沒了,是她從沒見過的平靜。
  
  廖停雁:我有種好像要和人談戀愛的錯覺。
  
  司馬焦抱了她一會兒,將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漆黑的眼睛離她格外近,和她對視的時候,彷彿成為了一個漩渦,廖停雁意識有些模糊,不知不覺靈府都被叩開了。
  
  兩人之前氣息交融,熟悉了對方的神魂,她的靈府都沒怎麼抵抗就打開了。像是兩個被吸引的小球,貼在一起互相融合。
  
  比之前兩次更加劇烈的感覺一瞬間就幾乎奪去了廖停雁所有的意識。
  
  她失去意識前,感覺頸後被冰涼的手指輕捏了捏,捏的她渾身都在顫抖,司馬焦的聲音在耳邊說:「你之前是在做什麼,這才是神交。」
  
  廖停雁: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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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11: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廖停雁雙眼無神癱在床上大喘氣,整個人都不太好,是那種懷疑自己腎虧的不好法。什麼被玩壞的破布娃娃,不存在的,她覺得自己就是一灘爛泥,捏都捏不起來,或者是一灘水,軟綿綿的骨頭都沒了,要不是司馬焦在旁邊攔著,她都能流下床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失神了多久,總之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後,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摀住了司馬焦的額頭。
  
  司馬焦拉下她的手,「你怕什麼。」
  
  你特麼說我怕什麼?廖停雁心有餘悸,剛才死去活來,活來死去,簡直可怕,受不住,怕了怕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鹹魚準備爬開,又被司馬焦抓住腿拖了回去。
  
  廖停雁噗通一聲給他趴下了,「祖宗饒命。」
  
  司馬焦就笑了,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年輕人,眼角眉梢都是搞事情,「不饒。」他說。
  
  廖停雁搞不清楚他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說真的吧,他的神情又太懶洋洋了,看上去好像有點飽,說他開玩笑吧,他又作勢靠過來,唬的廖停雁縮起了脖子。
  
  「啪」
  
  司馬焦額上忽然貼上了一張清涼的綠葉,這是清穀天特產,用來清心凝神的一種靈藥,廖停雁急中生智,給了他一片,貼在額頭上可以清心,試圖讓他冷靜,雖然看上去有點像是殭屍腦袋上貼黃符。
  
  司馬焦動作一頓,廖停雁還以為他真的被鎮住了呢,誰知道他捏著那片綠葉,半晌笑倒在床上,他都沒穿衣服,倒在凌亂的床鋪上,頭髮散亂的樣子,非常不和諧,是那種拍了照片發圖傳微博,圖會掛掉的不和諧。
  
  「你該不會以為,只有對著額頭才可以吧,嗯?」
  
  廖停雁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不好的預感又成真了。
  
  她癱在司馬焦身邊,被逼得喘不過氣,朦朧中感覺一雙手臂抱過來,順手就抱了回去,在大海裡飄蕩的時候想要抓住浮木,這是人的下意識反應。
  
  被榨乾的鹹魚找回神智時,臉上還掛著眼淚,聽到抱著自己的胸膛一直在震動,司馬焦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笑,他低頭看著她,眼角有些紅色,漆黑的長髮披在肩上,垂落在她胸口,像個水妖,用冰涼涼的手指擦了一下她的眼角,說:「你哭的好大聲。」
  
  大豬蹄子你也笑得好大聲。
  
  廖停雁心態崩了,她甚至想讓司馬焦乾脆直接身體力行地來一發算了,那樣可能還能在中途休息一會兒,至少精神能休息一會兒,特麼的神交就完全沒有一點思考餘地和休息空間的啊,就是沒完沒了。
  
  她自暴自棄,假裝自己已經死了,攤在那裡一幅「要想煎屍你就來」的模樣。
  
  司馬焦戳著她鎖骨下的那個凹陷:「嗯……你是覺得這樣我就不會動手了?」
  
  廖停雁被這句話說的腦殼隱隱作疼,為了避免自己死在床上,她忽然間縮成一團,異常敏捷地從司馬焦身下鑽了出去,滾下床然後迅速奪門而出。
  
  屋內的司馬焦躺倒在床上,笑聲大的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
  
  廖停雁披頭散髮,扭身朝屋子裡比了個中指。
  
  司馬焦醒來後,廖停雁發現這一方淺淡山水色的不夜邊緣正在變淡。
  
  「我們是不是該離開?」廖停雁坐在司馬焦三米開外,問他。
  
  司馬焦已經穿上衣服了,他若有所思看一眼窗外,「還有半日這裡就會消失。」
  
  廖停雁考慮著他們接下來去哪,聽到司馬焦說:「走吧。」
  
  他是個說走就走的男人,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廖停雁這個在他靈府裡走了幾個來回的人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祖宗好像對她更親暱了,還更喜歡抱著她。這一點她能理解,香香軟軟的女孩子誰不想抱著呢,反正只要他不搞神交,隨便他愛怎麼抱怎麼抱。
  
  要去哪裡,廖停雁沒問,司馬焦要去哪裡,她覺得自己改變不了,而且什麼地方對她來說都沒差。
  
  不出意外,他會回庚辰仙府。果然,在一日後,他們來到了洛河仙坊。
  
  這一處不是城池,而是一片普通人和修士雜居的坊市,是庚城仙府最邊緣地帶,也是進入庚城仙府地界的第一站,洛河就是分割了庚辰仙府地界和外界的分界線。
  
  洛河仙坊因為庚辰仙府才有幸能在名字裡加一個「仙」字,其實更傾向於凡人坊市,修士很少,就算有修士住在這裡,也大多是些被排擠的小修士,或者修為不高的。這些修士在庚城仙府外府都算不上什麼,可在這種邊緣小城裡,就格外尊貴。
  
  廖停雁和司馬焦一起走在洛河仙坊裡的時候,看到街上一隊凶神惡煞的護衛清路,把所有人都趕到路邊上站著,陣仗非常大。
  
  當然她們不可能被趕到路邊,因為司馬焦大佬修為高絕,哪怕是傷重未癒,也足以吊打一堆人,他和廖停雁坐在大蛇身上,周圍人看不見他們,還會下意識自動迴避。那些來清理路況的侍衛也不自覺避開了他們。
  
  廖停雁扭頭去看後面來了什麼人,司馬焦瞧了她一眼,屈指敲了敲大黑蛇的腦袋,大黑蛇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在大街上以龜速扭啊扭。
  
  遠處十幾個人抬了一棟小屋子似的轎子過來,後面還跟了一大串侍女。廖停雁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很厲害的角色,結果發現那轎子裡坐著的中年人才是個築基修士。
  
  她看多了各路大佬,沒想到自己現在也能算是大佬了——哦對,因為雙修,她的修為又上一層樓,已經是化神後期巔峰,差一點能到煉虛期。
  
  雖然很厲害,但認真考慮廖停雁還是覺得沒用,她們這邊,祖宗一個能群挑一堆,她就是個零頭,就算能挑動對方一個,對司馬焦來說也沒差,所以她盡可以安心的鹹著。
  
  其他修士動不動有瓶頸,突破還有大雷劫和小雷劫,廖停雁就壓根沒有。她好奇問了句,司馬焦嗤一聲,也不知道在嘲諷什麼,說:「不然你以為為何人人都想要奉山血凝花。」
  
  「我還以為這花不難長。」廖停雁回想起當初他直接折了一朵丟給她的大方勁,實在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感受到那種珍貴。
  
  司馬焦瞥了她一眼,「長一朵花,需要我一半的血。只有新月才能生長,每一次我都會元氣大傷。若不摘,一朵花能生千年。」
  
  就算是師氏一族,這麼多年來的積累,手中也絕不會有超過十片花瓣。對比他們,一次性得了幾十片花瓣的廖停雁,可謂財大氣粗,而且她自己毫無覺悟。
  
  一次性流一半的血,人會死。廖停雁想起現代醫學,又想起之前司馬焦那個破爛身體迅速復原的樣子,決定拜服於玄幻世界。好叭,你厲害,你說了算。
  
  金子和各種寶石及珍貴木料做成的轎屋從旁邊經過,大黑蛇就跟在旁邊,仗著沒人看見,廖停雁還用風吹開轎簾往裡面好奇地看,中年男修士長得不錯,他旁邊坐著的少年少女長得更是不錯。
  
  廖停雁多看了兩眼,司馬焦兩指微收,摳起了轎外鑲嵌的寶石,隨手砸進了轎內,把那兩個正在奉承中年男人的少年少女砸的哎喲叫。
  
  廖停雁撤去了風。她怕再看下去,祖宗能當街把這土豪轎給拆了。
  
  她雖然不看了,司馬焦卻讓大黑蛇跟了上去,好像對人家起了興趣。
  
  廖停雁:「……」
  
  中年修士姓木,雖然修為不是很高,但七拐八彎和內府木氏一族有那麼點沾親帶故,所以才能在這洛河仙坊裡當個小小地頭蛇,享受這等風光。這回他大張旗鼓,是去接人的。
  
  木氏一族有位外嫁的大小姐,與夜遊宮一位少宮主結為道侶,生下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如今年滿十六,被送到庚城仙府外祖家學習來了。
  
  庚辰仙府內是有學府的,內外都有好幾個不同等級的學府,這一對兄妹身份不是特別高,雖說只能在外府修習,但也是在外府頂尖的學府裡,這說出去已經很值得驕傲,所以那對兄妹兩個就像是高傲的孔雀一般,昂著腦袋過來了。
  
  廖停雁和司馬焦跟著中年修士過去,看到了全程。那兩個身份不低的天之驕子見了來接駕的中年修士,沒有半個好臉色,特別是那個少女,直接嗤一聲就笑了,罵了句:「俗不可耐,什麼東西也配來接我們。」
  
  那少年倒是人模狗樣,勸了兩句,可惜眼中的譏諷不屑壓根沒掩飾,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中年修士不以為意,點頭哈腰把他們迎了進去,這兩位小祖宗對他來說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需要好好巴結。這個接待任務,就是他費了不少心思才搶到手的。
  
  兄妹兩個帶了大堆僕人奴僕,萬里迢迢趕路過來,要在洛河仙坊暫作修整,於是準備停留一日。
  
  司馬焦跟著他們一路去了那個中年修士宅邸裡,他們大搖大擺騎著黑蛇進去,又大搖大擺進了兄妹倆暫住的地方。
  
  「哥,這地方破破爛爛的,我們還真的要在這住一天嗎?我可受不了,我待會兒就要走,不然要給我找個更好的地方!」少女一進屋子就開始發脾氣。
  
  廖停雁瞅著這充滿了金錢味的建築與擺設,覺得除了略有些閃眼睛之外,和破爛兩字真的不沾邊。這小妹子一看就是嬌養出來的,而且被寵壞了。
  
  修仙世界,怎麼這麼多被寵壞的二代們?
  
  少年拿了把裝逼用的玉扇,擺了擺手,讓自己帶來的侍從們重新裝飾屋內。他們東西都裝在乾坤囊裡,看樣子是把整個屋子都裝來了,這會兒眾僕人忙忙碌碌片刻,就把屋子裝飾得煥然一新。
  
  「出門在外,條件自然比不得家中,你就稍稍忍耐吧。」少年說。
  
  少女哼一聲,轉而又笑起來,「哥,你說庚辰仙府裡的學府是怎麼樣的?比咱們曾經去過的重九學府還好嗎?」
  
  少年:「重九學府怎麼能和庚辰仙府裡的學府相比,就算只是外府學府,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我們這次來,母親可是說了,讓我們好好待著,若我們能成為庚辰仙府弟子,日後出去那才是風光呢,說不定連夜遊宮以後也要靠我們庇護。」
  
  少女:「我知道,我肯定比其他那些野種們優秀,到時候夜遊宮都是我們的。」
  
  兄妹兩個展望未來的時候,司馬焦已經帶著廖停雁在他們院子裡溜達了一圈,回到了兄妹兩個面前,指著他們兩個對廖停雁說:「就用他們的身份怎麼樣?」
  
  廖停雁:「嗯?」
  
  司馬焦當她答應了。
  
  然後,廖停雁和司馬焦就變成了這對兄妹的模樣,至於那對兄妹……被司馬焦變成了兩隻麻麻灰的小山雞。
  
  頂著哥哥外貌的司馬焦將兩隻驚恐的小山雞推到廖停雁面前:「妹妹,喏,給你玩。」
  
  廖停雁:祖宗你在搞什麼奇怪的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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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12: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廖停雁見到了司馬焦走在三聖山高塔上的場景。他那時候似乎年紀並不大,因為臉龐上還帶著一點稚氣,他一個人,繞著高塔一圈又一圈,一層又一層往下走,走到底,再從另一邊樓梯走上去,不知疲倦,又形單影隻。周圍很安靜,連風聲都沒有,有種逼人的窒息。
  
  她還看到了他獨自走在日月幽曇中間,這日月幽曇一株只開一朵花,永不凋謝,但折下花朵,就會整株枯萎。他站在那裡看著那些花,伸手折了許多,折了後厭煩地丟在地上,任由其枯萎。
  
  這都是些記憶碎片一角,廖停雁之前進了司馬焦的靈府,接住了許多他的神魂碎片,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之後,她偶爾休息的時候,就會看到這樣一些關於司馬焦的記憶碎片,浮光掠影從她睡覺的縫隙裡淺淺溜過去。
  
  有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當時的一點心情。他的心情總是不好的,她醒過來後回想,覺得他大概每天都在不高興。當然,她也能理解,被關在那裡坐牢一樣,誰開心得起來。
  
  除了這一點後遺症,和師祖大佬神交之後,還有個好處,就是她的修為在緩步上升,哪怕她壓根沒修煉,還是在上升,所以她總有種自己似乎採陽補陰了的錯覺,還怪不好意思的。
  
  司馬焦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他除了表現得對她更親密一些外,沒有其他異常,這讓廖停雁感到很放鬆。她沒什麼真實感,可能因為這神交車太高端了,而她人生觀在科學的凡人世界被奠定,關於最親密的關係定義是低級的肉體關係,所以反而對這種修仙人士最親密的關係沒真實感。
  
  至於司馬焦,他就不是會因為和別人有什麼親密關係而改變的人。但他這樣,神奇地令廖停雁更能接受,所以沒兩天,廖停雁就又和以前一樣能自然地癱在他身邊了。
  
  他們冒充夜遊宮兩位公子小姐,被護送前往庚城仙府的辰學府,如今已經走過了一半路程。
  
  廖停雁現在的身份是大小姐永令春,司馬焦是她「哥哥」永蒔湫,她們兩個一個沒演技,一個不愛演戲,難免和之前那兩位小祖宗人設不符合,夜遊宮派遣來保護他們兩人的兩位元嬰修士自然也懷疑,可是他們找不到異常,也只能當成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性格古怪。
  
  真正的兩位小祖宗成了兩隻毛茸茸小山雞,被司馬焦丟給廖停雁玩。廖停雁不愛玩小雞,但是被司馬焦變成拇指粗細的小黑蛇很喜歡玩這兩隻小山雞,經常在桌子上圍著他們轉,把兩隻可憐的小山雞攆的嘰嘰叫。
  
  他們離開洛河仙坊時,那位地頭蛇修士為了討好他們,還誇了他們養的小山雞非常有靈性,並且給他們送了稀有金屬打造還鑲嵌寶石珍珠的迷你小籠子,剛好能放下那兩隻袖珍小山雞。
  
  於是廖停雁被迫養了兩隻寵物。好在不需要她餵,傻黑蛇自己吃完東西後,會叼著些零零碎碎的食物去餵兩隻小山雞,非常樂在其中。
  
  廖停雁:行叭,靠你養了。
  
  雖然這兩位野心勃勃的驕傲少年少女變成了小山雞,但是對比之前司馬焦搞死的那些大佬,他們的苟活已經非常幸運了。
  
  司馬焦敲敲籠子,嚇得裡面兩隻小山雞瑟瑟發抖,他們很怕司馬焦,見到他就抖,司馬焦無聊時候會逗逗雞,看他們抖成一團。
  
  不過更多時候他並不理會那兩個小東西,他更喜歡過來抱著廖停雁,然後睡覺。
  
  這個睡覺,不是普通操作,因為他的神魂還沒恢復,所以他喜歡到她的靈府裡面去睡。
  
  這是什麼樣的操作呢?要做個比喻的話,大概就是他自己家環境太惡劣,他休息不好,但廖停雁家氣候宜人很適宜睡覺,於是他就到她屋子裡去睡。他的神魂去到她的靈府裡,只要不故意去糾纏她的神魂,就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雖然司馬焦的神魂只是靜靜待在她的靈府裡都顯得很有存在感,導致廖停雁也有兩天沒睡好,但廖停雁的適應能力很強,一旦確定司馬焦沒有其他動作,就隨便他待著了,她還是睡自個兒的。
  
  而對於司馬焦來說,睡覺成為了一種新奇的體驗。
  
  他以前很難理解廖停雁對於睡眠的熱愛,直到現在,他的神魂跑到廖停雁的神府裡休息,沒有了血腥味和窒息感,沒有了焦土火焰,只有花香和風,舒緩熏人……司馬焦擁有了生平第一個香甜的睡眠。
  
  那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只要廖停雁癱著開始休息,旁邊就會長出來一隻司馬焦。要睡一起睡,不止搶她一半的床,還搶她的靈府地盤。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得到了充足的休息,廖停雁感覺司馬焦的脾氣好了些,他們一路上走了半個月,他竟然一個人都沒殺。
  
  她還以為他換了個馬甲回來,是要繼續大殺特殺的。
  
  但是,他堪稱規矩地做著符合目前身份的事,來到了庚城仙府外府木家。外府的木家,與內府的木家關係親密,而內府的木家又和掌門師氏一族多年聯姻,所以在外府,這木家也有不小的勢力。永令春和永蒔湫兩人的外祖是木家一位長老,因兩人的母親在外祖的子女中還算得寵,那位長老親自接見了兩人。
  
  如果是最開始穿越,這麼一重一重闖關似得去見那位大家長,廖停雁覺得自己估計受不住,但她現在就像是滿級了重玩小號,連庚辰仙府食物鏈頂端的大佬司馬焦都睡了,現在還怕什麼其他人,哪怕木家規矩再大,人再多,她也能淡定地跟著司馬焦去瞧熱鬧。
  
  有大佬帶升級就是這麼爽。
  
  長老「外祖」顯得很年輕,年紀看上去大約就像他們的父輩,但氣勢很足,顯然是身居高位慣了的人物,哪怕對兩個小輩有點好感,說起話來也帶著幾分紆尊降貴的感覺。
  
  在木長老眼中,外孫和外孫女乖巧地向他請安問好,但實際上廖停雁從進來開始,就被司馬焦帶著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瞧著那木長老對著面前的空氣表演。
  
  障眼法,厲害!
  
  廖停雁曾經請教過司馬焦,各種技能怎麼學,結果這大佬詫異說:這還要學,不是自然就會了。
  
  廖停雁:告辭。
  
  這大概就是先天差距。
  
  見過木長老,兩人又被木家的管事帶著前去辰學府印名,他們之後就要像其他外府家族的子弟們一樣,住在辰學府內,直到成績優異畢業被吸納到內府學府進行再教育,或者學不成什麼回家另找出路。
  
  「所以……祖宗你是帶我來打基礎學習的……?」廖停雁盯著這個玄幻世界版的大學學府,有點不太好。她懷疑是自己表現出了好學的一面,所以才被帶到這裡,頓時感到非常後悔。其實,她也不是很想學習,技能什麼的,會就會,不會就算了,她真的不強求。
  
  原本世界就學習了十幾快二十年,花掉了人生幾乎十之七八的時間,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想著度假,結果還要學,那不如死了算了。
  
  司馬焦:「學什麼,我是來殺人的。」
  
  廖停雁:「那我就放心……不是,您還要殺誰?」
  
  司馬焦臉一沉,「殺師氏一族和他們關係密切的家族。」
  
  廖停雁第一反應竟然是,還好這祖宗沒準備殺了庚辰仙府所有人,不然那麼多,可怎麼殺得完。
  
  司馬焦瞧她一眼,忽然說:「我已經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其他人了,師氏我一定會殺光,你不用想其他。」
  
  廖停雁:「???」
  
  我想什麼了我?看在我的面子放過其他人?我的面子這麼大?不是,為什麼要看在我的面子,我有勸過你別亂殺人?廖停雁心說,為什麼司馬焦表現得好像自己給他吹了枕頭風似的,這祖宗是不是腦補太多了。
  
  司馬焦似笑非笑,一指點在她的額頭:「你是不是不知道,神交的時候我能看到一些你的想法。」
  
  所以她雖然沒說,但對於殺人這件事的抗拒,非常明顯。他願意稍稍遷就她一點,哪怕他之前根本沒想過自己會願意遷就什麼別的人。
  
  好叭,破案了。
  
  在這種時候,廖停雁不由自主想到,下次要是再來神交,腦子裡千萬不能亂想什麼……我為什麼要考慮下次?不能想,想就是腎虧。
  
  他們分到了辰學府的天字班,住在高級學生別墅——一棟獨門獨棟的大院子,能住下包括他們兩個以及一大群侍從和保鏢。在這裡上學的諸位關係戶幾乎都是這樣的標準配置,有些格外脫俗的就差沒把父母帶過來了。
  
  學府裡除了他們這些關係戶公子小姐,還有因為天分過人被挑選出的底層弟子。因為庚辰仙府地域太廣人太多,每年招收的弟子在範圍內的城池裡就能收夠,都不用像其他中型小型門派一樣,還得四處尋摸修仙的好苗子。
  
  進入學府學習第一天,悠遠的學府鈴聲響了第一下,廖停雁從床上直挺挺坐了起來。原本雷打不動每天吃吃睡睡,一旦睡著就很難醒過來的廖停雁,今天醒的格外早,並且糾結地坐在床上,睡不下去了。
  
  司馬焦睜開眼睛,「怎麼?」
  
  廖停雁表情不太美妙,她這人吧,從前上學時候普普通通,很多時候普通就意味著遵守規矩,所以她算是個好學生,不遲到,不逃學,哪怕換了個世界,都變成這樣了,聽到學校的鈴聲,還是有種想要起來聽課的強迫症。不然良心不安,睡不安穩,現代教育荼毒,簡直就像是訓狗。
  
  廖停雁看了眼旁邊被自己帶的愛上賴床的祖宗,將他扯了起來。
  
  司馬焦:「嗯?」
  
  廖停雁扯著他去上課了。
  
  「上課?」司馬焦用「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的眼神關懷她。
  
  然後一路保持著這個眼神,來到了課室門口。已經開始上課了,一位元嬰修士正在上首講述五行之術法的不同靈力運轉和靈根影響。
  
  廖停雁扯著司馬焦的袖子,「祖宗,來個障眼法,我們悄悄進去。」
  
  司馬焦:「……」
  
  片刻後,廖停雁拉著心情不太好的祖宗從老師眼皮底下進了課室,找了個角落坐下。
  
  廖停雁坐下後,瞧了眼周圍的同學們,放鬆地打了個呵欠,「好了,咱們現在可以繼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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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12: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最終還是沒睡成,因為司馬焦沒有繼續睡的意思,哪怕他們兩個奇葩把進入對方靈府睡覺這種事當成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是這終歸是一種很私密且危險的事,有眾多陌生人在場,司馬焦不可能安心入睡。
  
  既然不能,他只百無聊賴坐在那,手指微動,在掌心浮出許多小球。廖停雁一開始以為他是無聊打發時間,結果看了會兒發現那些小球上每個都寫著字,好像是姓氏,他也不是在玩,而是在挑選。
  
  廖停雁毫不懷疑被選中的,就是司馬焦的下一個目標。
  
  司馬焦對上課興致缺缺,在這裡搞死亡抽籤,廖停雁不睡則是因為被老師的講課吸引了。元嬰修士講的是比較基礎的五行靈根和靈力運轉之類的問題,恰巧就是廖停雁不清楚的,所以她趴在那聽了起來,還拿了個軟枕墊在胳膊底下,為了趴的更舒服。
  
  他們這一角因為司馬焦,基本上成了死角,誰都不會看到他們在這做什麼。廖停雁用最舒服的姿勢聽了一會兒課,覺得自己有點收穫。
  
  她空有一身修為,就像空中閣樓一樣虛浮。修為的高低決定了他們能用多少靈力,用出來的術法有多強,而在這之中,靈根的多寡和不同,則決定著他們對五行靈力的掌控力,以及他們能用出什麼術法。
  
  之前廖停雁自己瞎琢磨折騰出來的技能,大概就像是做數學題,不知道公式,對於一些簡單的題還能數數手指頭解決,但更複雜的她就沒辦法使用。
  
  修仙界的前輩們留下了無數術法,修士們不僅要修煉提升等級,還要學習各種術法,庚辰仙府能成為第一仙府,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他們有最多的術法典籍,威力巨大的術法,也不是所有弟子都能修習的。
  
  修為是人物等級,學習的術法就是人物技能,用遊戲來比喻,清楚明白。
  
  「師祖,你也學過很多術法?」廖停雁扭頭問玩球的同桌。
  
  校霸同桌表情不太美妙,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沒有。」
  
  所以這個人用的術法都是自創。廖停雁竟然也沒有覺得驚訝,因為這人用的所有術法大部分都是殺傷力強大的款式,用出來就是殺人,所以估計他就是在殺人的過程中領悟的。自創術法,還是殺傷力強大的術法,非常難,不是天才基本不用想。
  
  面對這樣一個學霸,想到自己唯一自創的術法是用水貼面膜這種低端小法術,廖停雁不由生出一點敬意。厲害還是祖宗厲害。
  
  上面的老師在用一個水屬術法舉例子,廖停雁跟著學了下,結果失敗了。基礎不牢靠,就是容易翻車。她又試了試,還是失敗了,旁邊的司馬焦看不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小股靈力直接衝進她的靈脈,帶著她體內那迷路的靈氣飛快運轉了一遍。
  
  廖停雁攤開的手掌上立刻湧出來寒冰的氣息,順著她的心意凝成一座冰雕小塔,雖然她現在這個造型活像個托塔天王,但她還是有點小興奮。
  
  司馬焦簡單粗暴的引路,讓她用最快的速度掌握了這一個術法。她現在只是試驗,可以凝成這一座小塔,如果她用了全力,甚至可以凝成一座巨大的冰雕高塔,或者變成其他的樣子,比如武器什麼的。
  
  「就這種小術法,試兩次都失敗,真是……」司馬焦碰一下那堅硬的冰塔,灼熱的溫度將之融化,變成一片水汽,又被他手掌翻覆間凝成一片尖銳的冰針——在這轉眼間,他又自創了個術法,轉換自如,好像呼吸那麼簡單。
  
  廖停雁:「……」
  
  司馬焦:「你跟上面那半吊子學什麼。」他用手指一動,那片冰針竟然變成了閃著寒光的金屬色。
  
  大佬??冰怎麼變成金屬?你開掛也符合以下基本法吧?
  
  司馬焦:「我的靈根特殊,你不能這麼用,但是你可以用別的。」
  
  他好像突然間體會到了當老師的樂趣,抓著廖停雁的手,教她各種術法在身體靈脈裡流轉的路線,還試圖讓她學會用五行相生來搞騷操作。
  
  「你用水、木和土系最佳,攻擊,速度和防禦,你還可以用衍生術法。」司馬焦一邊說,一邊用廖停雁做試驗,靈力在她的靈脈裡沖刷。
  
  「這個,如果周圍水屬靈力足夠,你用出全力可以湮滅周圍方圓百里的城池。」
  
  廖停雁:「……」不了不了。
  
  「木屬修士大多沒用,但他們沒用是他們的,你可以這樣……可以把人的身體變成木頭,這時候再加上一把火,燒成灰很簡單。」
  
  廖停雁: 「……我覺得……」
  
  「土與石只是質變,你可以凝土成石,修為低於你一大階的,你可以用這個術法隨便砸,連肉帶骨砸成爛泥。」
  
  廖停雁:「夠了,祖宗,真的夠了,我的靈脈受不住您這樣實踐教學,要裂了。」
  
  司馬焦收回手,不太滿意,「化神期的修為還是太弱。」
  
  廖停雁相信,如果不是那血凝花瓣吃過一次後效果不大了,他肯定會直接讓她再吃個十幾二十片,讓她直升最高級。
  
  「我覺得已經滿意了,足夠了,真的,大佬您先休息,您喝啤酒。」廖停雁掏出之前收藏的清心祛火靈液,給他倒了杯。
  
  如果不是和司馬焦比,她現在這個修為真的很不錯。
  
  司馬焦端起那杯子,目露嫌棄:「啤酒,什麼玩意?」
  
  這祖宗從來不吃不喝,讓他吃點東西,比讓他不殺人還要難。
  
  最後那杯靈液是小黑蛇喝掉的,它變小後存在感直線降低,跟著兩人來了教室,老半天兩人都沒注意到它也在,它也不在乎這個,爬出來喝完了一杯靈液,又盤在桌面上玩小球。
  
  司馬焦搞出來的那些小球在桌上滾得到處都是,有一顆還被小黑蛇頂到了廖停雁手邊。
  
  廖停雁看了眼上面寫著的木字,「你要處理師氏一族和他們關係親密的家族,但是你怎麼知道他們到底和哪些家族親密呢?」
  
  她是真不明白,這位祖宗在三聖山被關了那麼久,什麼都不清楚,被放出來沒幾天就搞事情,也沒見他做過些什麼調查,他怎麼知道哪些複雜的家族關係的?
  
  司馬焦又用那種彷彿看傻子的表情看她,「他們不是自己告訴我了。」
  
  廖停雁:你到底在說什麼,感覺自己彷彿失了智。
  
  司馬焦往後靠在低矮的椅背上,一手把玩著哪些小球,說:「靈巖山台,挑戰和百人比鬥,看他們犧牲什麼人,看那些家族怎麼聯合,所有的關係,自然一目了然。」
  
  啊???廖停雁還以為他那時候只是純粹發瘋,沒想到還有目的的嗎?
  
  她扭頭,把自己的目光奉獻給了前面講課的老師。算遼,司馬焦這個人就是個最複雜的問題,不要考慮他了,鹹魚的生活精髓就是閒。
  
  司馬焦把那些小球攏在一起,摩挲她的指尖,「你抽一個。」
  
  廖停雁敷衍地把小黑蛇抓過去放進小球堆裡,「讓傻孩子來。」
  
  小黑蛇興奮地在小球堆裡鑽來鑽去,一次性圈住了三個小球玩起來。司馬焦彈開它的蛇頭,把三顆小球拿起來看了眼。
  
  當天晚上,他不知道去了哪裡,一晚上都沒回來。
  
  廖停雁沒了作弊器保駕護航,打著呵欠進教室。因為她獨自一人,今天過來上另一門課,旁邊便主動坐了個人模狗樣的青年。青年模樣一般,但穿著一身看上去很貴的法衣,扭頭看她,臉上神情寫滿了蠢蠢欲動的勾搭。
  
  「你是夜遊宮那對雙生子的妹妹吧?之前怎麼沒見到你,你哥哥呢?」青年湊過來搭訕。
  
  廖停雁覺得他可能要死,忍不住悲憫地看了他一眼。
  
  青年湊得更近:「我叫齊樂添,你是叫永令春是不是?我們齊家與木家關係一向很好,你可以叫我齊大哥,日後我說不定還能照拂你。」
  
  齊… …昨天小黑蛇圈出來的一個小球,好像就有齊字。
  
  永令春長得還挺好看,這大小姐脾氣不好,看上去就格外高傲,但現在披著這皮囊的是廖停雁,她看上去無害,還有點睏,顯得格外軟綿,齊樂添就喜歡這種軟綿綿的小姑娘,見她沒反應,還當她害羞,不由湊得越來越近,想佔點便宜。
  
  突然,他嗷一嗓子,捂著屁股從座位上跳起來。
  
  上首那嚴厲的元嬰修士拉著臉,以沒規矩為由把他趕了出去。廖停雁一臉好學生的認真神情,繼續聽課,心裡想著,昨天跟司馬焦學的那個冰針還挺好用的。她剛才試著凝出十幾根冰針,紮了那兄弟的屁股。
  
  就是業務還不夠熟練,紮了一下那些冰針就化了,把那兄弟屁股衣服打濕了一片。看他表情那麼難看地走出去,估計是屁股太涼了。廖停雁突然感覺到了一點跨級欺負人的快感。
  
  「今日講的是神魂與靈府。」上首的嚴肅元嬰清清嗓子說。
  
  廖停雁被神魂靈府這兩個關鍵字拉回了思緒,聽到老師告誡大家:「一個人的靈府是最隱秘的地方,絕對要保護好,若被闖入靈府,非死即傷。」
  
  有學生問:「那道侶又怎麼說?」
  
  這些學生大多十幾二十多歲的模樣,也有調皮搗蛋的,和廖停雁從前見過的那些同學沒什麼兩樣,問出這種話的促狹學生果然引起了課室內的一陣低笑和議論。
  
  老師拉著臉:「哪怕是雙修的道侶,也不會輕易進入對方靈府,這是很危險的行為,若你真的有幸遇到能同舟共濟同生共死的同道道侶,或可嘗試。但如今你們還年輕,也不知險惡,可千萬莫要貪圖一時歡愉,與人嘗試這種事。」
  
  廖停雁聽到這裡明白了,原來這堂是異世界的生理健康課。
  
  她想到自己和司馬焦,頓覺自己像個偷嚐禁果的問題學生。
  
  老師還在強調神魂神思神識的重要性和殺傷力,以及靈府的私密性,「……神魂的交融是最親密的聯繫,庚辰仙府從前便有幾對聞名修仙界的道侶,他們往往是一人死,另一人也無法獨活,這便是因為神魂聯繫太過緊密,感情深刻至無法分割彼此。」
  
  「所以大家萬萬不可在此事上輕忽。」
  
  廖停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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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廖停雁這天晚上沒能早早入睡,這當然不是因為白天老師講的生理衛生健康課程,而是因為她被同學們邀請去參加宴會了。
  
  她如今的身份是夜遊宮大小姐永令春,這個身份階層,大家除了吃喝玩樂,也需要結交人脈,因此聚眾吃喝就是必不可少的調劑。一整個教室的人都去了,廖停雁也就跟著去了,畢竟社畜也有社交,她沒在虛的。
  
  一大夥人由一男一女兩位身份最高的學子牽頭,去了辰學府外的錦繡畫堂過夜生活。
  
  男女分席而坐,隔著燈火與朦朧的花能互相看到對面,有樂人坐在花下彈奏吟唱,有侍人奉上酒點靈食,場面甚是和諧友好,和諧的甚至令成年人廖停雁有點失望。
  
  永令春坐在女席中部,上席沒多久,大家喝著酒聊開了,就有左右兩邊的女子前來搭話。
  
  「令春,我聽說你是與兄長一同來的辰學府,怎麼現下卻沒見到他人?」
  
  廖停雁只得放下吃到一半的芍藥花圖案小肉丸,說:「兄長另有要事去做,大約過幾日便回來了。」
  
  長得清麗柔弱的女子挽著她的手:「既然你這幾日沒伴,不如與我一道去上課,我也是獨自一人,還怪孤單的,我們住的院子也不遠呢。」
  
  看她表情,好像自己應該知道她是誰,所以連名字都不用報,但廖停雁很頭禿,她可不認識這位啊。沒辦法,只能演了,用上幾年社畜生涯鍛煉出的社交能力,寒暄完了把她順利送走。
  
  剛走一個,又來一個,這回是個瞧著甜美可人的,脾氣似乎不太好的姐妹,一上來就說:「你在課上是不是與我表兄鬧矛盾了?是不是你讓他出醜的!」
  
  跟她鬧矛盾的,不就那個被她紮了屁股的齊姓男子。廖停雁滿臉無辜,茫然的神情生動得令人無法懷疑她,「我沒有啊,令表兄是哪位?」
  
  鹹魚技能之一:都行,可以,我隨便
  
  鹹魚技能之二:什麼?我不知道,不是我
  
  把這姐妹忽悠走了,廖停雁又吃了一口小肉丸,還沒嚥下去,第三個來搭話的也來了。這個明顯不懷好意,是過來撕逼的,「喲,你們夜遊宮的人,怎麼也要到我們庚辰仙府裡來求學了?不過也難怪,夜遊宮地方那麼小,人也不多,怕確實是沒人能教你們呢。」
  
  廖停雁放下筷子,滿臉誠懇:「沒錯,你說得對。」
  
  鹹魚技能之三:是的,沒錯,你說的都對
  
  妹子:「我看你靈根也不是很好,過來了大概也修不成什麼,還是早早找個道侶依附算了。」
  
  廖停雁:「好,你說得好啊,有道理。」
  
  妹子: 「……你今日過來,莫非就是找道侶來的?可惜這裡的諸位同道們家世都是你高攀不上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廖停雁:「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
  
  妹子:「……」媽的。
  
  妹子過來挑釁,被堵了回去,反而把自己氣的不行,咬著牙走了,心裡想著,不是說永令春是個脾氣不好的,一點就爆嗎,怎麼面人一樣,說什麼都沒反應。
  
  人走了,廖停雁終於能吃掉最後一口小肉丸,在心裡嘆了口氣。這裡就沒有一個人是衝著吃來的,全都在那說說說,她連吃個肉丸都被打斷三次。她吃完就去舀另一道乳白色的甜羹,味道爽口香甜,算是不錯。
  
  她這度假的日子,伙食待遇時好時壞,當初在三聖山,連吃食都要自備,那段時間裡連快肉乾都沒吃上。後來出了三聖山,過了幾天逍遙日子,在白鹿崖想吃什麼只管吩咐,隨時隨地各種大餐端上來任挑選,那時候吃的東西也是最好的。
  
  之後搞事情逃命,又開始自備伙食,還好有準備帶了不少保鮮菜餚能一飽口腹之慾,至於現在,吃食雖然比不上白鹿崖那會兒,但比下也是有餘了。
  
  吃第二口甜羹的時候,又有個小妹子蹭了過來,對她說:「你的脾氣真的很好啊,方才元融雪那樣說你,你也不見生氣。」
  
  廖停雁:「沒什麼好氣的。」畢竟她罵永令春,跟她廖停雁又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吧,是大佬師祖司馬焦一系的人,司馬焦的身份呢,大概就相當於一個公司老董事長留下來的孫子,空降進公司,公司的元老們表面上供著他,實際上架空他,現在把他下放到底層分公司做基建……也不對,應該說這位勢單力孤但很瘋的Boss為了搞垮自己看不順眼的公司,主動下放決定撬公司基石。
  
  作為Boss這邊的貼身助理,她無所畏懼,別的不說,大佬罩人的時候那是金鐘罩。
  
  大家吃吃喝喝一陣,場面更加火熱,終於開始說一些內部消息,有人神神秘秘地提起:「你們可知,近來內府發生了一件大事?」
  
  「哦,可是與那位師祖有關?」
  
  眾人臉上帶著八卦的神情,用遮遮掩掩的代號指代,談論起了慈藏道君的事。這些人都是大家族分支裡的公子小姐,年齡又不大,所以他們不會知道太多,卻又比一般人知道更多。
  
  廖停雁之前就在奇怪,司馬焦搞了那麼一場大事,又弄死了不少高層大佬,怎麼庚辰仙府各處都沒事人似得,都沒人談論這件大事,現在終於聽到有人提起一點話頭,她豎起耳朵也湊了過去聽八卦。
  
  「聽說師祖大發雷霆,殺了不少人,只是因為他寵愛的一個女弟子給他吹了枕邊風,掌門還要替他隱瞞此事呢。」
  
  「那位師祖聽說是與掌門起了爭執,如今在白鹿崖閉關不出。」
  
  廖停雁:好了,不實消息。肯定是為了維穩,被上面把真實情況給掩蓋了。
  
  「我以前還道師祖出關,我們庚辰仙府會更加強盛,現在看來,有這個師祖,真不是件好事。」
  
  眾人被這句太直白的話說得一陣沉默,哪怕有的人心裡是這麼想的,也不好直接說出來,而且有些人想法則完全相反。
  
  瞧著有些高傲的一個男子便說了:「師祖修為極高,還是司馬一族唯一的後裔,隨性些也很正常,諸位也不是沒看過庚辰史,像師祖這樣的司馬子弟有許多,可他們每一個人最後都成為了我們庚辰仙府的頂樑柱,給我們仙府帶來了榮譽,是值得我們尊敬膜拜的前輩大能。若有機會,我倒願意為師祖效死。 」
  
  像這個男子一樣想的還有許多人,他們大多覺得,殺幾個人沒什麼,只要不殺到他們自己頭上,當然是更願意去追隨這樣強大的人。
  
  可惜司馬焦沒有拉攏勢力再去和人鬥的意思,他從頭到尾就沒掩飾過對這整個庚辰仙府的厭惡,要做什麼也是獨自去做。
  
  「吃完了嗎,吃完了就回去。」
  
  說師祖,師祖到。失蹤了一天半的司馬焦頂著永蒔湫的臉突然出現,站在廖停雁身後說。
  
  因為此刻場中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司馬焦不以為意,只對廖停雁示意了一下。廖停雁乾脆地放下吃了一半的甜羹,起身跟著他走。
  
  「稍等,是夜遊宮的永蒔湫吧?今日我與師道友在此設宴,供學府裡我們這些新學子們互相認識,何必急著走,不如與令妹一齊留下,之後還有精彩節目,若錯過就可惜了。」領袖男子出言挽留。
  
  司馬焦瞧了他一眼,是那種看到一隻螞蟻爬過腳背的目光,「設宴?我看你們只顧著聊了。」
  
  廖停雁:這話對,說到我心坎裡去了,不愧是老闆。
  
  司馬焦扭頭看了她一眼,是發現自己孩子半個月沒見瘦了的表情。
  
  廖停雁:我肯定是讀錯表情了。
  
  假兄妹掃了所有人面子,直接走出了這片花宴林,把所有人尷尬不愉快的表情留在身後。
  
  「你喜歡這裡?」司馬焦走在水榭長廊上,隨意問道。
  
  廖停雁砸了咂嘴,「還行吧,東西比學府裡好吃點。」
  
  司馬焦不太理解她對於吃東西的執念,指出:「你如今修為,根本不需要吃這些,除了一飽口腹之慾,根本沒有其他益處。」
  
  廖停雁:「哦,我吃東西就是因為嘴饞。」
  
  這祖宗的人生真是太可憐無趣了,要是一個人連好好睡覺和吃好吃的都沒辦法,活著真的失去了很多意義。
  
  廖停雁:「其實你也可以嘗試一下不同的美食,對保持心情愉悅很有效果。」
  
  司馬焦不屑地呵了聲。
  
  他們沒有離開錦繡畫堂,因為廖停雁今天的晚飯只吃了肉丸和半碗甜羹,沒吃夠,所以他們另外叫了一桌,廖停雁吃,司馬焦坐在一邊發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廖停雁覺得祖宗像個孤僻自閉兒童。
  
  司馬焦:「我能察覺到你在想什麼。」
  
  廖停雁住腦,開始配上《舌尖上的中國》BG吃東西,並且不斷用小當家配角們的語氣誇讚起食物的美味。
  
  司馬焦盯著她。
  
  廖停雁:「……不然你嚐嚐?」
  
  司馬焦湊過來,把她勺子上顫顫巍巍的乳白蛋羹吃了。
  
  廖停雁:……那不是還有一碗,為什麼非得搶我的,搶別人的你才覺得能吃下是嗎?
  
  她放下勺子,用筷子夾了一顆瑩白宛如珍珠的鳥蛋,迅速塞進了嘴裡,朝司馬焦露出個假笑。呵,我都吃進嘴裡了,你特麼再搶啊。
  
  司馬焦托著她的下巴,湊近。
  
  廖停雁:「!!!」
  
  柔軟的唇舌貼近糾纏時,廖停雁腦後一麻,好像想起了之前神交時的某個瞬間。
  
  司馬焦放開她,靠在桌邊,嚼了兩下嘴裡的鳥蛋。廖停雁下意識抿了抿嘴,發現嘴裡除了口水什麼都沒有。她不由自主嚥口水的時候,司馬焦好像笑了下,但他這個笑容很淺很快,立刻就又顯露出了煩人精的一面,說:「這有什麼好吃的。」
  
  廖停雁想把那一盤在湯裡沉浮的珍珠鳥蛋全都塞進他那張嘴裡,然後把湯從他鼻孔裡灌進去。
  
  下一刻,司馬焦端起那碗珍珠鳥蛋,連湯帶蛋一起潑在一邊的花叢下。這麼幹之後,他好像愣了下,才把空了的盤子丟回桌上。
  
  廖停雁:「……」媽蛋。
  
  不遠處某位宴會遲到,誤入此處的齊姓男子,正好目睹了方才一幕,此刻臉色乍青乍白,格外難看。齊樂添認出來那邊親密接吻打情罵俏的男女,其中那女子不正是他看上的永令春嗎!他都還沒把上手,沒想到會被別人捷足先登,她旁邊那男人又是哪來的?
  
  齊樂添整了整表情,走了過去,裝模作樣對廖停雁道:「令春妹妹,怎麼在此處,不是與其他人一同參加花夜宴嗎?」
  
  又看司馬焦,「不知這位是?」
  
  廖停雁壓根沒注意剛才的事被這人撞見了,說了句:「這是我兄長永蒔湫。」
  
  齊樂添的表情霎時僵了,他的腦海裡閃過了許多汙穢的思想,最後匯聚成四個大字:兄、妹、亂、倫!
  
  司馬焦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用勺子撥了撥面前沒興趣的菜色,「沒事就滾。」
  
  齊樂添鄙夷地看著他們,然後一句話沒說僵著臉走了。
  
  廖停雁滿頭問號:「他幹什麼一臉便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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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12: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我覺得,你好像能知道我心裡在想些什麼。」廖停雁盯著司馬焦,心情略沉重。
  
  他們回到自己的房間,廖停雁擺出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模樣。她懷疑司馬焦真的會讀心術,但是沒有證據,所以她決定找點證據。
  
  司馬焦:「對啊。」他竟然不要臉地直接承認了。
  
  以為自己還需要多費些功夫才能得到答案的廖停雁,把表情定格在痛心疾首:「祖宗,你騙我,你又騙我,不是說好了你不會讀心術的嗎?!」
  
  看她這樣,司馬焦竟然笑出了聲,一隻腳抬起架在一邊的圓凳上,他往後一躺,「我確實不會讀心術。」他只是從小對他人的真實情緒敏感,而且會真言之誓。
  
  「最近你心情激動的時候,我偶爾能聽見你心裡在想什麼。」司馬焦說道:「只有你。」
  
  這是什麼人間真實慘劇?只有我?廖停雁差點哭出來,我區區一介鹹魚,我何德何能!
  
  然後她靈光一閃,猜到了其中內情——這很有可能是因為她和祖宗的神交後遺症,肯定是因為這個親密接觸,導致祖宗的技能在她這裡變異了!
  
  廖停雁:……我窒息!
  
  說來說去,這還是年紀太輕,又沒好好讀書惹的禍,要是早在這玄幻世界上學,上個生理衛生健康課,她也不會稀裡糊塗和人輕易發生關係,導致出現了這樣頭疼的歷史遺留問題。
  
  睡睡睡!大佬是能這麼隨便睡的嗎!要付出代價的!
  
  廖停雁感覺自己現在就好像是不小心搞出了人命,滿心苦逼又不知道該怎麼辦,而給她搞出問題的罪魁禍首還在那咯咯笑,好像覺得她這個麻爪的樣子特別有趣。
  
  廖停雁:我他媽怎麼就不是美少女戰士呢!我要是美少女戰士,我會是這個吊樣!.jpg
  
  她忍不住又在心裡想像自己爆錘司馬焦,並且大罵這個糟老頭壞得很。
  
  司馬焦撩起眼皮,那張過分年輕的小白臉上帶著點警告:「我聽得到。」
  
  廖停雁開始在腦子裡默念九九乘法表,用數學刷新了自己腦子裡的血腥暴力。
  
  司馬焦拉長了聲音說:「你怕什麼,我又不會沒事聽你腦子裡想些什麼,而且我什麼汙穢陰暗沒見過,你整天除了吃和睡,難道還會想什麼怕我知道的事?」
  
  廖停雁覺得祖宗對自己的認知還不夠全面,比如聽他說起汙穢,她腦子裡不由自主回憶起前世看過的各種小電影。
  
  她生活在一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想當年年輕時候,還沒開始全網掃黃,那是遍地資源,因為好奇,她看了不少奇葩的東西。以A開頭以V結尾,或者以G開頭以V結尾的各種劇,她都見識過不少。
  
  人的腦子就是這樣,越是不能去想的時候,越是忍不住去想。而且思想這種東西,真的很難控制,一不注意就飛躍。
  
  司馬焦看著她的神情越來越古怪,最後他似笑非笑,按了按太陽穴,「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
  
  廖停雁趕緊把自己腦子裡的東西打碼扔進垃圾桶,聽到司馬焦說:「不愧是魔域教出來的,讓我大開眼界,受教了。」
  
  廖停雁:魔域風評被害,我對不起魔域。
  
  她炸毛了十分鐘,又萎了。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保持平靜的心態,不要激動,這祖宗就不會聽到她在腦子裡罵他傻逼。從今天起,做一個心平氣和的人。
  
  說起來,她之前可沒少在心裡罵祖宗傻逼,莫非都被他聽到了?!廖停雁一個控制不住,又激動起來。
  
  司馬焦:「聽到了。」
  
  廖停雁慘嚎一聲:「求你,祖宗,不要再跟我的腦子隔空對話了。」
  
  廖停雁猛然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她那麼罵司馬焦,他都沒反應,也沒惱羞成怒一巴掌打死她,莫非是真愛?!
  
  司馬焦沒反應,好像沒聽到。
  
  就當他沒聽到。
  
  廖停雁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香甜的飲料,一口悶,鎮定心情。這時候司馬焦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拿出一本超厚的大辭典丟給了她。
  
  廖停雁:「這什麼?」她抱住那石頭一樣又厚又重的書。
  
  司馬焦隨意道:「之前去解決一點事,看到這本書,順手帶回來了。」
  
  書的表面是一片鬼畫符,廖停雁打開,感覺書中一道光芒與自己神識輕觸,立刻便知道了這是什麼書。這是一本術法錄,共包含了天地玄黃四階術法,以及五行和另外變異十二種靈根特殊術法,共計十萬五千條。
  
  整個修仙界,能數得上的術法,幾乎都收錄在上面了。這樣的一本靈書,價值不可估量,有這麼一本,足夠成為一個中型門派的鎮派之寶,就算在庚辰仙府這種豪門大戶,也算得上是珍貴的寶物,立身之本。
  
  是會被收藏在重要的寶庫裡,普通弟子一輩子見不到,長老們也無法擁有,只能供在那裡的東西。
  
  所以……祖宗把這東西都隨手帶回來,他到底是去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了?
  
  「不會明天就有人到處尋找失物,找到我們頭上吧?」廖停雁抱著書,僵著脖子看司馬焦:「就是到處戒嚴,然後尋找賊人。」
  
  司馬焦:「……他們的人我還殺得少了?這都不怕,拿本書你反倒怕了。」
  
  這,好像很有道理啊。廖停雁被他給說服了。
  
  靈書和一般的書不同之處在於,它是自帶教學的,用神識在書內選定一種術法,就能沉浸式學習,所以這就是個智慧課程學習庫,不過能學到多少,還是要看自己的悟性。
  
  廖停雁:這沉重的學習任務好燙手。
  
  「我熱愛學習,我以後每天都要背五十個單詞……不是,是學十五個術法。」廖停雁聲音平板道。
  
  司馬焦:「不,你不想。」明明在腦子裡大哭著說不想學習。
  
  廖停雁:「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給我這麼超厚一本練習冊!」摔。
  
  司馬焦被她大聲逼逼的腦子都抽了,黑著臉:「你再吵,就神交。」
  
  廖停雁軟硬切換自如,立刻癱平念阿彌陀佛,並在腦門上貼了片清心靈草葉子。在巨大的壓力下,她只用了三分鐘就原地睡著,司馬焦都懷疑她貼腦門上的靈草是不是有什麼助眠效果,揭下來看了看。
  
  草沒有助眠效果,有助眠效果的就是廖停雁本人。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生魚憂患,死魚安樂的氣息。司馬焦成功被催眠,一腦袋紮到她頸脖處,閉眼休憩。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只要在她身旁,就能自然而然地感覺到睏倦,也能很尋常地入睡,就好像……他只是個正常人。
  
  ……
  
  廖停雁發現了不對勁。
  
  周圍的同學們,看她的目光帶著奇異的鄙夷與獵奇,還有不屑。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裙,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光看她們的表情,還以為自己沒穿裙子只穿著睡褲就出門了。
  
  她開始以為是花宴那天晚上裝逼太過被孤立,結果沒過幾日,木家來人,永令春和永蒔湫的外祖父派人來抓他們回木家去問罪。
  
  廖停雁:什麼玩意兒?
  
  外祖父痛斥他們丟人,敗壞了木氏一族的名聲。廖停雁坐在一邊的凳子上,聽著木外公對著他們的幻像大罵了半個小時,才總算明白這一出無妄之災是為什麼。
  
  因為最近,永令春和永蒔湫這對雙生兄妹亂倫的事在辰學府流傳甚廣,已經不是秘密,大家私底下都知道。還有小道消息稱他們在新生花宴那日夜晚,旁若無人地在錦繡畫堂裡做那種事。
  
  那種事是哪種事?
  
  廖停雁一摸自己的腦門:媽呀,都差點忘了還有這個兄妹設定。
  
  司馬焦:「哈哈哈哈哈。」
  
  廖停雁:「祖宗!這種情況下你的反應怎麼也不該是大笑吧!」
  
  司馬焦卻笑得停不下來,回去學府的路上,坐在雲車上還在笑。
  
  廖停雁心道,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司馬焦從大笑變成了陰森森的冷笑,又開始搞他的死亡抽籤小球,搖晃著那些小球漫不經心說:「聽說我的父母,當初就是兄妹,當初那些人為了得到司馬氏的純淨血脈,日日給他們洗腦,催促他們誕下孩子……我還以為這些人都是不在乎這些的,今天看來,原來他們也知道廉恥,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看剛才那老頭罵的多痛快。」司馬焦直接從那堆球裡拿出了一個寫著木字的小球,內定了下一個目標。
  
  廖停雁猜他是在搞庚辰仙府內府那些家族本家,但是不知道他具體在做什麼,好像也沒聽到什麼大亂的消息。
  
  司馬焦把那個木字小球捏碎了,星星點點的靈力飛散在雲車裡,像灑金一樣灑在廖停雁的淡紫色裙擺上。
  
  看他這個樣子,廖停雁就知道今天晚上他要出門繼續搞事情,所以她又能一個人睡了。倒不是說兩個人睡不好,只是司馬焦這人老愛把腦袋鑽在她的脖子旁邊睡,頭髮撓著她脖子,真的很癢。
  
  還是一個人睡開心。
  
  司馬焦果然說:「今晚我要離開。」
  
  廖停雁:「哦,那你一路順風,注意安全。」
  
  過了會兒,廖停雁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叮囑丈夫出門小心的妻子,頓時頭皮都被自己給雷麻了。
  
  司馬焦一勾唇,探身上前,盯著她的眼睛,「你想要什麼嗎?」
  
  廖停雁:「我想要什麼?」她不是很明白祖宗突然幹嘛。
  
  司馬焦:「我出去,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更像了!這是什麼丈夫出差給妻子帶禮物的劇情!但你明明是出門去殺人放火的,為什麼說的和出差一樣,還帶禮物?嗨嘍?你難道要帶敵人的人頭回來嗎?
  
  廖停雁:「啊,都可以,我不挑。」
  
  「那你等我回來。」司馬焦摸了摸她的臉,竟然顯露出一點從未見過的溫情。嚇得廖停雁差點當場去世。祖宗!你怎麼了祖宗!
  
  廖停雁沒事上上課,翻翻那本術法靈書,學些小技能,在同學的孤立圈裡過著自己的日子。學會了小範圍的障眼法之後,修為低於她的人都看不到她在上課睡大覺,而學會了什麼小術法,可以用那些愛嚼舌根的同學們試驗一下。
  
  找不到惡作劇兇手的同學們,爆發了好幾次的小型鬥毆,廖停雁表示,打得好,再來一架!
  
  兩天後,司馬焦果然回來了。他是半夜回來的,披著一身濕潤夜露,坐在床邊把廖停雁搖醒了。
  
  廖停雁迷迷糊糊看到他,含糊道:「回來了。」
  
  司馬焦見到她好像準備繼續睡,拉開她的衣襟,把一個冰涼的東西塞進了她懷裡。廖停雁被凍得一個激靈,拉著自己的衣襟,把那東西掏了出來。
  
  「什麼東西?」
  
  「在……嗯,不記得哪一家寶庫裡看到的。」司馬焦靠著她的靠枕,說:「覺得不錯,帶回來給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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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13: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冰涼、堅硬、圓形,扁的。
  
  廖停雁打個響指,搞了個光團出來照明,把那東西掏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塊臉大的鏡子,邊緣還有精緻花紋,充滿了古樸之味,看著就很珍貴。
  
  她把那鏡子對著臉照了照,發現兩邊都有鏡面,而且同樣模糊不清。不太明白這寶貝怎麼用,廖停雁上供給司馬焦,虛心請教。
  
  「這個要怎麼用?」應該不會只是個單純的鏡子。
  
  司馬焦的手指又白又長,很是漂亮,他拿著那鏡子,不知怎麼的三下兩下轉了轉,一個鏡子就分成了兩個,原來還是可以拆卸的一套。
  
  「只要有靈力,哪怕這兩面鏡子相隔萬里,也能看到對面的情況。」司馬焦說。
  
  廖停雁滿臉淡定。講真,雖然玄幻世界大家單人飛天,動不動呼風喚雨好像很厲害,但現代科技也很厲害,比如這東西,就比不上手機,手機要是有電有網,同樣相隔萬里也能看到對面發生了什麼,而且功能更多樣更便捷。她看了眼鏡面,嗯,手機的畫質也會更好。
  
  司馬焦敏銳地察覺到了廖停雁對這東西並不喜歡,於是他捏著兩面鏡子,直接就掰斷了其中一面。
  
  廖停雁:「???」你搞什麼?
  
  她趕緊把剩下一面放到一邊,免得被這喜怒無常的祖宗一起捏吧捏吧給碎了。
  
  「不喜歡就碎了。」司馬焦說。
  
  廖停雁連忙:「喜歡喜歡!」不能讓這敗家祖宗繼續無法無天下去了,好不容易從他手裡明明白白得到個「禮物」,還被他自己搞壞了一個,這什麼小學雞式低情商送禮方式。
  
  司馬焦並不太相信她的回答,他不太高興,沉著臉盯著她的眼睛又問了一遍,是開真話buff的那種問,「你喜歡這東西?」
  
  廖停雁:「喜歡。」嘴裡說著喜歡,心裡在問號刷屏。你有事嗎祖宗,這種小事你特地用真話buff來問?你以前用真話buff的時候都是一副說錯話要殺人的表情,剛才卻是說錯話要生氣的表情,你什麼時候降級了?
  
  這事態好像有點不對,好像逃不開穿越人士必定談戀愛的準則了。廖停雁不動聲色地穩了穩,沒關係,談戀愛這種事需要兩個人,他單方面也沒法談,只要自己穩住。
  
  剛這麼想著,司馬焦勾起她的腦袋,俯身親了她的唇。含了含上唇,鼻尖在一起蹭了蹭,姿態又纏綿,又親暱。
  
  廖停雁:「……」穩、穩住,我還能再續一秒。
  
  司馬焦的氣息糾纏著她,他垂著那雙看人時總不太友好的眼睛,唇微微揚起了一點,心情好像又變好了。
  
  冰涼的手指托著她的下巴和耳後,還有一隻手撫在她腦後,壓著她的頭髮。他似乎很喜歡捏著她的後脖子,那是個不許別人退後的姿勢。
  
  廖停雁感覺後腦一陣發麻,也不知道是因為被拿捏了要害下意識感到危險緊張,還是因為司馬焦像條親吻魚一樣一直在輕啜她的唇。
  
  他的神情和動作都太自然了,自然得就好像他們本來就該如此親密,她本來就是這樣能夠靠近他親吻他的人。
  
  他身上有露水的氣息,有院外花的淡香,還有一點幾乎察覺不到的血腥味。顯然,這個靠坐在他身邊親吻她的男人,剛才不久前還殺過人,或者從某種血腥味重的地方走過,她本該感到害怕的,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只感覺到心裡顫得厲害,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奇怪的激動情緒。
  
  還有點……嗯,那個衝動。
  
  我是變態了嗎?廖停雁心想,我的立場終於從混沌中立變成混沌邪惡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是顯而易見的。總而言之,他們又搞了一次神交。如果說之前那次是她為了救人,懵懵懂懂莫名其妙那啥啥,那這次,就是鬼迷心竅,鬼是司馬焦,他就像個水鬼,在水裡把人纏住就掙脫不開的那種。
  
  神交其實非常愉悅,不只是身體的愉悅,還有神魂,甚至思想。那種滿足和暢快的感覺,就好像一望無際的藍天與白雲,什麼憂愁都沒有,在雲中飛翔,非常自由。
  
  甚至這種感覺在結束之後還會久久不退,讓人感到平靜,感到安心。
  
  她一直以來雖說把這場突然的穿越定義為度假,但心裡難免有些許漂泊的徬徨和世界之大孤身一人的孤獨感。可是這種時候,那些孤獨感都散去了,因為另一個更加孤獨,又更加暴躁的男人與她相容。
  
  她好像待在一個極度安全的地方,能香甜地入睡,也不用擔心醒過來之後發現獨自一人,不會覺得明日不知去何處,人也不知往何歸。
  
  廖停雁發現神交其實是個很公平的交流方式,如果是肉體,或許男女的身體天然就分為了上下,可是神交,所有的感覺都是相互的,她有一刻清晰感覺到了司馬焦的心情和感覺,溫水一樣朝她漫過來,把她淹沒。
  
  他這個人,就算柔軟的時候,也帶著一點能刺傷人的鋒銳,他的神魂又太過強大,廖停雁有些受不住的時候,他摸在她腦後的冰涼手指就會安撫一般,輕輕揉按一會兒。那是與他平時臭屁煩人精一面完全不同的體貼。
  
  可能還能稱作寵愛。
  
  廖停雁睡到日上三竿,神清氣爽醒來,躺在床上反省自己。昨晚上司馬焦是不是用了什麼迷魂咒之類的術法?她怎麼就這麼把持不住呢?
  
  想起昨晚上的事,恨不得自己失憶了。他們到底是怎麼說著說著就開始了的?她想起自己半途因為挺舒服,還抱著人家脖子瞎哼哼。
  
  司馬焦當時眼角微紅,唇色也非常紅,襯得皮膚更加白,眼睛更加黑,艷鬼一般抱著她嗯了幾聲——那種抱著小嬰兒哄的嗯嗯聲。聽的人心都酥了。
  
  臉貼臉,耳朵蹭著鼻子……
  
  廖停雁摀住了自己的臉,不準備再繼續回想了。不能想,想就是早戀。
  
  司馬焦睡在她旁邊,應該是醒的,但懶得睜眼,搶了她的枕頭圈了個窩,又在窩裡給了她一個不錯的位置擱她的腦袋,讓她必須用一種情侶標準姿勢貼著他睡。
  
  男人,哪怕是司馬焦這樣的男人,在這種時候也顯得放鬆很多,無害又自在地癱在那,是曬飽了太陽的貓那種癱法,讓人想上去照著他的肚子一頓擼。
  
  廖停雁一巴掌把自己打醒了。擼個屁,毛都沒有擼什麼擼。
  
  可能是她想的太頭禿了,情緒波動比較大,終於把旁邊假寐的大佬給逼得睜開了眼睛。
  
  他朝她伸出手,廖停雁往旁邊一滾,剛好避開,腦袋卻哢地一下硌在了一個硬物上。是她昨晚上收到的鏡子,倖存的鏡子本該是昨晚上的主角,卻被遺忘在角落裡,現在才再次被拿出來。
  
  「沒用就丟了。」不知人間疾苦的老祖宗司馬焦如此說。
  
  廖停雁:「可惜捏壞了一個,不然還是有用的。」
  
  她想了想,這個鏡子要是多幾面,可以放在各個地方,再把所有畫面集中到手上這塊鏡子上,不就是直播嗎?放一面鏡子在庚辰仙府大廣場,能看弟子們比武打架;放一面在鬧市街坊,能看人生百態市井生活;放一面在山林花樹裡,還能看野生動物生活錄呢,豈不是美滋滋。
  
  廖停雁把這些揉在一起隨便說了說,司馬焦露出思索神情,片刻後道:「不錯。」然後他把那完好的一個鏡子拿了過去。摩挲上面各種複雜至極的花紋。
  
  他們去上課的時候,司馬焦仍然在把玩那面鏡子。
  
  廖停雁不明白,自己去上課,他這不需要聽課的人為什麼也要浪費時間一起去,不過她從來搞不懂他想做什麼,所以就隨他去了。
  
  司馬焦拿著那鏡子一連琢磨了有小半月,之後出門三天,回來就把鏡子還給了廖停雁。
  
  「你看。」
  
  廖停雁拿過那鏡子,給了司馬焦一個疑惑的神情。司馬焦癱在她身邊,用手指點了點鏡面,那鏡面泛起一陣漣漪後,顯現出三聖山的模樣。
  
  鏡子裡的三聖山和他們離開時的三聖山不一樣,高塔重建了,旁邊的宮殿也在開始重建,有看上去很厲害的大佬們站在那裡神情嚴肅地商討什麼。
  
  司馬焦再敲了敲鏡子,畫面一變,變成了白鹿崖下的那棵藍花樹。
  
  廖停雁明白了,她上手把畫面往旁邊拖了拖,發現竟然還能三百六十度視野旋轉,她看到雲山霧罩的白鹿崖宮殿,也看到了附近有巡視的修士,各個表情緊張警惕。
  
  學著司馬焦那樣敲鏡子,畫面毫無反應,只有鏡子裡的人在交談走動,聲音有點小,聽不太清楚。
  
  司馬焦:「靈力。」
  
  廖停雁默默用上靈力,發現這回畫面改變了,是一座焦黑的山,這山好像經歷了火山爆發,整個山從山腹炸開了,只剩下猙獰焦黑的石頭朝天聳立。一點活物都沒有,畫面半天沒變,廖停雁都懷疑是不是網絡不好卡住了。
  
  她猜到這些都是司馬焦搞出來的,也是他選出來的地方,但是這片焦山有什麼特殊嗎?
  
  她再換了個地方,是個她不認識的集市,但是很熱鬧,因為小販的叫賣響亮,街上嘈雜的聲音都一同傳遞過來了。
  
  還有山間的一片瀑布小湖視角,廖停雁換到這個視角,看到有長角的白色毛茸茸靈獸在湖邊喝水,雪白的鳥掠過湖面,站在溫馴的毛絨靈獸身上,畫面寧靜美好。
  
  下一個場景是一家店,有很多漂亮男女陪客人聊天彈琴說笑的店,還有個檯子有人在上面表演。廖停雁看完了一曲飛天舞,覺得那跳舞的一群小姐姐簡直美呆了,半天沒捨得切換。
  
  司馬焦催促她:「下一個。」
  
  廖停雁換台。畫面換到如鏡平湖,不過這鏡頭太晃了,在湖面上一掠而過,下一刻又飛了起來,飛在天上,能看到下面的山川河流。沒過多久,視角又落進樹叢。
  
  看上去應該是一隻鳥所見。不行,有點暈3D。
  
  繼續切換視角,切到個巍峨神像,神像之下有人在講道,底下坐了一堆安靜聆聽的弟子,神像下方的大石上刻著問道原三字。廖停雁聽過這地方,是庚辰仙府內府高等級大佬給優秀弟子開小灶課外補課的地方。
  
  下個視角是廚房,不知道哪裡的廚房,非常大,各種食材擺放整齊,二十多個廚師忙碌著做各種吃的,有在蒸糕,有在片魚,有在和肉餡,還有在做點心的,一派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
  
  看完所有直播頻道,廖停雁略感動地看向司馬焦,祖宗懂我!
  
  司馬焦:「你想要的是這個?」
  
  廖停雁:「沒錯,看這種直播最容易打發時間了,還催眠。」
  
  司馬焦不置可否,瞧著那鏡面裡各種冒油的食物出鍋,問:「還有呢,你還想要什麼?」
  
  廖停雁:「……」完了,看師祖這個要什麼都能弄來的昏君樣,真的要走「霸道師祖小妖妃」的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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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13: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如果廖停雁是個事業系大女主,她可能會藉著司馬焦的幫助提高自己的修為,並且每日勤奮修煉,並且積極尋找各種天材地寶和祕境磨練提升自己,順便再學點什麼煉丹術煉器術,學陣法搞發明再引領一次修仙界大改革,幫助司馬焦一起有冤報怨有仇報仇,打臉升級,最後感化司馬焦,兩人一起建設災後庚辰仙府,走上人生巔峰。
  
  如果廖停雁是個柔弱系戀愛女主,她可能會和司馬焦上演你追我逃囚寵劇情。什麼恐懼他又不由自主被吸引,想逃離又被抓回去,認識其他人被司馬焦誤會,身份暴露再誤會,被人離間再再誤會。兩人就「你相信我你不相信我」進行五十集的虐戀情深戲。
  
  但真實的廖停雁,只是個無心事業與戀愛的社畜。人生的魅力可能在於靠自己的努力爬上頂峰,可能在於激烈的感情碰撞,當然也能在於度過平凡滿足的日子。
  
  崛起發奮?可以,但沒必要。如果為了生活更加方便快捷,她願意多學幾個有用的小法術,什麼清潔防塵術之類的,再學兩個防身的術法,一天最多學三個,不能更多。反正讓她每天修煉閉關探索大道,她是拒絕的。
  
  為感情糾結?這個,也有點做不到。現代社會,她身邊那些同學朋友,大家誰不是看著不錯就湊合過,不過了再離,畢竟愛情最多只佔人生五分之一。所以廖停雁對與司馬焦的感情問題,沒有太大的反應,想一想就覺得好疲憊,只能放置處理。
  
  好在司馬焦也沒有什麼戀愛腦,不會抓著她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他還要忙著去搞他的事情,下班後才有時間癱在她身邊。
  
  是的,不知不覺中,他也學會了癱這個毫無求生慾的姿勢,廖停雁懷疑他可能是在自己的靈府裡待久了,被傳染了懶病。
  
  病人目前情緒良好,抑鬱自閉日漸消減,連黑眼圈都有所改善。
  
  司馬焦去搞事情的時候,廖停雁一個人除了上課瞭解基礎知識,順便學兩個小法術,就是出門覓食。和她在原本世界的週末一樣,去超市補充一點生活用品,再吃點好吃的。
  
  她一個人逛了周圍的坊市,看到喜歡的東西就屯一點在自己空間裡,以免哪天迫不得已去什麼旮旯地方流浪,沒吃沒喝。鑑於司馬焦這人的不定性,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就算他哪天半夜把她搖醒說想去沙漠挖煤,廖停雁也不覺得奇怪。
  
  除了生活用品,和她喜歡的一些東西,她還會存些吃的。買東西不差錢的快樂,從前根本想像不到,現在她感覺到了,所以每次出門買東西都非常滿足。
  
  偶爾廖停雁也會帶上永令春的侍女們一齊出門,這樣試衣服的時候就有人誇她了,彩虹屁的芬芳充滿了周圍的空氣,令人購買慾望大幅度提升,幸福感也是。
  
  要是把全套護衛帶上,還能享受裝逼的快感。不過廖停雁大多時候都喜歡自己出門,這樣的話,她會找地方吃個飯,算是隔幾天一次的加餐時間。
  
  打扮得賞心悅目,去嘗試新的美味食物,是取悅自己的一種方式。
  
  有時候她吃到合口味的食物,會連續幾次過去,平時在辰學府裡想吃了,也會讓侍從們特地去打包送回來。
  
  辰學府裡的同學們雖然看她的表情仍舊怪怪的,還有意無意搞孤立,但其實廖停雁的日子過得很滋潤,好像回到了大學的那段時間,那大概是她前二十幾年人生裡最自由散漫也最開心的日子了。
  
  她越來越覺得,司馬焦用別人的身份,待在這個辰學府裡,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
  
  以前廖停雁不會這麼自戀,但現在她慢慢覺得這個可能性才是最高的。司馬焦看似什麼都不怕,做什麼都看心情,想一出是一出從不顧及他人,可實際上他事事都想的清楚明白,還能做最好的安排。
  
  學府裡終歸比庚辰仙府的其他地方少一份功利和混亂,在這裡的日子可以說是悠閒的,而這個悠閒,對司馬焦來說沒有意義,只對廖停雁的意義比較大。
  
  她最近總是能感覺到司馬焦的「寵愛」,不止是感情方面的,還有他做的事。
  
  從前在三聖山,她和他還沒有這麼親密的時候,他都會注意和別人打架前先把她隨身攜帶,不讓她被波及。這種罩著自己人的習慣,到現在愈演愈烈,她直接遠離了他的戰場,在一片本該是腥風血雨的背景裡歲月靜好。
  
  司馬焦這男人,不能深想,想多了就容易泥足深陷。
  
  夏至時節,暑熱難消,雖然作為修仙人士不太怕熱了,但每日午睡是必不可少的。要是夏天沒了午睡,就好像人沒了靈魂。
  
  拜廖停雁這個睡眠習慣所賜,司馬焦也習慣了每日小歇。不過他要泡在池子裡歇,看在夏天天氣熱的份上,廖停雁還是陪他一起在水裡泡著。
  
  要按照司馬焦那不講究的習慣,隨便挖個長方形的池子往裡灌水一躺就完事了,但廖停雁不幹。
  
  她找了一塊僻靜的溪流石灘解決了場地問題。石灘上的石頭被沖刷得光滑圓潤,手感溫潤摸起來就像玉石一樣,溪水清澈清涼,細沙鵝卵石在溪水中閃閃發亮。大片的濃綠樹蔭蓋在溪流上,漏下幾點璀璨的光點,綠色和夏日獨有的藍天白雲,令人睡意濃鬱。
  
  廖停雁很快就從最開始勉強陪祖宗去泡著水睡覺,變成每天主動過去午睡。她還搞了個漂浮竹盤,弄點果汁靈液,切點西瓜什麼的,製造出冰塊來冰鎮,睡醒後喝點冰水吃塊瓜,簡直神仙日子。
  
  睡醒了,廖停雁也不太想動彈,瞇起眼睛看著頭頂的樹枝發呆。落下來一片綠葉,落在司馬焦的頭髮上。
  
  廖停雁伸手拈過來,看了會兒上面的樹葉脈絡,就將它放到一邊,讓它順溪流而下。過了他們這一道平靜的溪流,下面的溪流還挺湍急的。盤在水底睡覺的縮小黑蛇遊上來,頂著那片綠葉子,又把它拱到了廖停雁手邊。
  
  這小黑蛇,日漸變狗,非常有哈士奇的氣質,尤其喜歡把他們丟出去的東西撿回來,搞得廖停雁都不能當著它的面扔垃圾。
  
  上游沖下來一些紅色的花瓣,那些花停留在了司馬焦身邊,綴在他黑色的衣袖上,還挺好看的。
  
  廖停雁看得久了,司馬焦睜開眼睛,看她一眼。
  
  他會把她拉到身邊,抱著腰,再度閉上眼睛。
  
  廖停雁:……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司馬焦:我聽到了。
  
  廖停雁:……你聽到什麼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
  
  ……
  
  司馬焦有三天沒回來,這是一個並不寧靜的夜晚,廖停雁穿著睡裙靠坐在窗前看直播,直播鏡頭裡是跳舞的漂亮小姐姐,笑顏如花的小姐姐旋轉起來,裙裾如花一般綻放。
  
  院外傳來附近同學院子裡的歡笑聲,大概在聚會,有點吵鬧。
  
  廖停雁看了會兒直播跳舞,移開目光看著院子外面的夜空。看到夜深了,隔壁院子的吵鬧聲小了下去,可能是散席了。直播鏡子裡的小姐姐們早就不跳舞了,各自陪著客人說笑喝酒,一對對的野鴛鴦打情罵俏。
  
  她換了個頻道,可是換來換去都沒什麼喜歡的畫面。做菜的廚房現在沒人,是一片漆黑,熱鬧街市寥落,也沒什麼人了。那隻鳥的視角許久未動,它在窩裡安靜待著,旁邊沒有老婆孩子,可能是隻單身鳥。
  
  廖停雁一隻手伸出窗外,腦袋枕在手臂上,手指隨意揮動著。
  
  忽然,有一隻冰涼的手點在了她的手背上,像是突然落下來一片雪。
  
  廖停雁抬頭一看,發現果然是司馬焦回來了,他握住她伸出窗外的那隻手,「為什麼不睡。」
  
  這應該是個問句,但他沒有用疑問的語氣,他的神情有種透徹一切的小得意,特別像個小學雞。
  
  不是,你瞎得意什麼?廖停雁和他隔著窗對視一會兒,聲明:「我不是在等你。」
  
  司馬焦探身進來親她。
  
  廖停雁在黯淡的燈光裡看到他的唇失去了鮮紅的顏色,顏色是淡的。但他語氣姿態一如往常,彷彿並沒有什麼事。
  
  然後他接連半個月沒出門,似乎成了一個失業遊民,每日無所事事,抱著廖停雁摸她的肚子,搞得廖停雁每天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懷孕。
  
  「你不出去了?事情做完了?」廖停雁忍不住問。
  
  司馬焦:「沒有,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
  
  廖停雁莫名有種「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負罪感。但她也不能勸人出門,一勸,這不就死人了嗎,所以保持沉默。
  
  關於為什麼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廖停雁沒問,司馬焦也沒回答,他只是問她喜不喜歡熱鬧。
  
  廖停雁:「挺喜歡的。」心裡想著,該不會是祖宗開竅了,準備帶她去熱鬧的地方約個會什麼的。
  
  這麼一想,還有點小期待。心裡的小鹿砰砰蹦躂。
  
  結果司馬焦說:「過段時間,庚辰仙府會非常熱鬧,到時候帶你一起去看那庚辰仙府萬萬年來最熱鬧的時刻。」他是帶著笑說的,很可怕的笑。顯然,他說的和他近來搞的大事有關。
  
  廖停雁:「……」小鹿啪嘰一下摔死了。
  
  司馬焦突然就大笑起來,笑的肩都在顫抖,把旁邊的小黑蛇嚇得揚起腦袋四處看。
  
  廖停雁明白過來,這祖宗又在搞逆天的讀心術,他肯定聽到小鹿啪嘰摔死了,不然不會笑的像癲癇一樣。
  
  「說好了只有在我心情特別激動的時候你才能清楚聽到我心裡在想什麼的!」廖停雁大聲。
  
  司馬焦:「你覺得你剛才心情不激動嗎?心跳很快。」
  
  廖停雁不想看他了,拿出鏡子看直播。但是一打開,看到三聖山宮殿裡有兩位不怕死的男女在偷歡,糊了她一臉活春宮。
  
  丟出去的直播鏡子被小蛇屁顛顛地叼了回來,司馬焦看了眼雙手放在腹部,一副安樂死狀的廖停雁,伸手接過鏡子,問她:「你不看了。」
  
  廖停雁:「你好,本人已睡著,請在滴一聲後留言。」
  
  「滴——」
  
  司馬焦:「哈哈哈哈哈哈!」
  
  這人的笑點真的很低啊。
  
  廖停雁做了兩天的高冷美人,直男司馬焦,似乎完全沒看出來她隱藏在閒適下的策略試探性生氣。
  
  只是有一天突然用真話buff問她:「你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
  
  廖停雁一臉懵,還沒反應過來問題是什麼,腦子裡就已經下意識迅速給出了鏗鏘有力的答案。
  
  ——「摸魚。」
  
  作為社畜,大家都懂的,試問哪個社畜上班的時候不愛摸魚呢,如果上班不摸魚,上班最大的樂趣就沒有了。
  
  但司馬焦不懂,他得到了答案後,直接把人帶到了一處守衛很森嚴,靈氣很充裕,景色很特殊的白湖邊上。
  
  指著透明湖水裡游動的冰藍色小魚,司馬焦說:「去吧。」
  
  廖停雁:……去你妹,你當我神奇寶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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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13: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這一片湖邊是雪白的沙子,上面還零星開了許多白色小花,乍一看好像雪地,湖不大,岸邊的水位特別低,大約只到人小腿的位置。湖底也是白沙,再加上湖水清澈,裡面那些遊動的冰藍色半透明小魚就特別顯眼。
  
  廖停雁站在那,半天沒動靜,司馬焦眉頭一挑,奇怪道:「你不去摸魚?」
  
  摸魚?廖停雁現在就想抓一把沙子塞進這祖宗的衣領裡。
  
  「我不去。」她說道。語氣梆硬。
  
  比她更硬的直男師祖司馬焦,上前就從湖裡抓出來一條魚,往她面前一放:「摸吧。」
  
  他滿臉寫了「你真是太懶了喜歡摸魚都要別人抓了送到面前來才肯摸」。廖停雁給他氣的「精神煥發」,抓住那隻還在動彈的小魚想扔回水裡去。
  
  司馬焦:「聽說這種冰藍魚吃了美容養顏。」
  
  廖停雁收回了手,決定不遷怒於無辜的小魚,畢竟是司馬焦做的孽,跟這條可以美容養顏的小魚有什麼關係。
  
  司馬焦:「你要是摸完了這魚,還能烤著吃了。」廖停雁的能吃和能睡,司馬焦已經有了深刻的認知。
  
  廖停雁:「就在這烤?」他們進來的時候那麼多守衛,顯然這地方不簡單,大搖大擺來摸人家的魚也就罷了,還當場烤魚,這也太叛逆了。
  
  司馬焦,就是這麼叛逆。
  
  廖停雁自從有了空間,就著力於把自己打造成小叮噹,想要什麼都能當場拿出來,所以她一邊說著這不太好吧,一邊拿出了燒烤架子。
  
  這燒烤架子和現代的不太一樣,是她之前在一個食肆裡面看到老闆娘做烤肉覺得她自製的工具很不錯,給人買下來的,還訂做了好幾套,就為了這種需要野餐的時刻。
  
  「一條魚是太少了。」廖停雁掂量著自己手裡這條靈氣濃鬱飽滿的小魚,覺得還不夠自己兩口吃的,她難得想主動動手做吃的,不能這麼沒有排面。
  
  這回不用司馬焦說,她就自動下水去摸魚了,而司馬焦,他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坐在廖停雁拿出來的軟墊上,人已經癱了下去,彷彿一個軟飯男。
  
  廖停雁也沒管他,反正司馬焦不吃東西,魚都是她自己吃的,自己抓也沒什麼。她本來以為,以自己化神期的修為,抓幾條小魚,那是手到擒來,完全沒問題,可是下水十分鐘,她竟然什麼都沒抓到,不由開始懷疑人生了。
  
  這些能在她手底下逃生的,真的是魚嗎?它們真的不會什麼瞬移嗎?上一刻還在眼前悠閒遊動的小魚,眨眼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剛才司馬焦怎麼抓到的?
  
  她都已經用出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術法了還是沒用,總不能動用很厲害的雷系術法來電魚,不然弄出了大動靜豈不是會招來很多守衛。
  
  廖停雁空手而歸,默默在司馬焦旁邊躺下了,擺出了和燒烤架上孤零零一條魚同樣的姿勢。
  
  司馬焦:「……」
  
  廖停雁:「……」
  
  雖然表面上兩個人都保持了沉默,但實際上廖停雁的腦子裡在慷慨激昂重複念著一句話:「誰能給我抓到好多魚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超喜歡超崇拜的,會抓魚的男人太帥了吧好讓人有安全感,真的,那魚好難抓,能抓到的都是超絕厲害。」
  
  司馬焦按著額頭,坐起來,往水邊去了。
  
  廖停雁也迅速起來坐在燒烤架旁邊等待,在司馬焦提著一大串魚回來的時候,廖停雁還有模有樣地遞給他一塊白巾,殷勤地說:「辛苦了辛苦了,來擦擦汗。」
  
  根本沒汗的司馬焦接過那個小毛巾擦了擦手,指揮道:「不要全烤了,給我煲個湯。」
  
  廖停雁:「嗯?你要吃?!」
  
  司馬焦:「我抓的魚,我不能吃?」
  
  廖停雁:「能能能。」
  
  廖停雁處理魚的時候心想,是什麼讓從不愛吃東西的的祖宗開了尊口要吃,是這能美容養顏的魚嗎?不是!是愛情啊!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喜歡自己,喜歡到都願意克服厭食症吃她做的東西。
  
  這個念頭在吃魚的時候動搖了。媽呀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魚!烤的魚表面酥脆,魚肉軟糯沒有半點腥氣,還沒有刺,又鮮又香,燉的魚湯更是好喝的舌頭都要被吞掉了。
  
  本該是司馬焦的湯,他就喝了兩口,剩下的都被廖停雁咻咻咻喝完了。
  
  「好喝?」司馬焦撐著下巴看她,眼中有一點戲謔。
  
  「好喝。」廖停雁抱著肚子坦蕩地說。
  
  破案了,司馬焦肯喝那兩口湯,肯定不是因為什麼見鬼的愛情,而是這湯實在太好喝了。她這麼隨隨便便一搞都這麼好吃,要是讓大廚用心去做,簡直沒法想像。
  
  司馬焦:「我幼時在三聖山,每日都會有人送許多吃食過去,這種魚也有,吃太多有些厭煩。」
  
  廖停雁:……原來您不是厭食症,只是嘴刁挑食。
  
  要是從前天天吃這麼好吃的東西,難怪現在基本上不吃東西。媽蛋,好羨慕啊!
  
  廖停雁搓了搓手:「您看,咱們能打包嗎?」
  
  司馬焦袖子一揮,撈空了半個湖的小魚,全都被廖停雁保存在保鮮盒子裡,只要嘴饞了就能拿出來加個餐。
  
  廖停雁:「夠了夠了,留一點資源再生嘛。」
  
  這片湖名為雲空境,湖裡的魚是蘊靈飛魚,巴掌大的魚要長一百年,它們吃的食物都是最精純靈氣凝聚出的小顆粒,還只吃水靈氣,所以呈現出一種漂亮的冰藍色。
  
  最開始這裡是司馬一族中某位大能開闢的,不過現在,時過境遷,已經屬於師氏一族。管理此處的是掌門師千縷同父異母的弟弟師千記,師千記本性貪婪又愛鑽營,仗著長兄是掌門,手裡攬了不少的寶貝,這片湖和魚就是他的寶貝之一。
  
  平時他自己吃也捨不得多抓,只過段時間抓個兩三條解解饞,他最疼愛的孩子們,也只有在討了他歡心的時候,才能得到一條賞賜。
  
  這一天,心情愉悅前來抓魚的師千記,發出了心痛至極的怒吼。
  
  這一場摸魚風波,連身在庚辰仙府外府的廖停雁都很快聽說了,因為鬧得很是沸沸揚揚。師千記因為自己寶貝被偷的事,大發脾氣,怎麼都不肯善罷甘休,派出了不少弟子門人追查賊人蹤跡。
  
  他是個什麼身份,他的寶貝被盜當然也是大事,消息很快就傳了個遍,到處都在討論是誰那麼大膽子,又有那種修為,敢做出這種事。
  
  廖停雁聽周圍同學們討論的時候,手裡還拿著剛炸出來沒多久的香酥小魚乾。她停頓了下,發覺事態嚴重,頓覺嘴裡的小魚乾更加香了。
  
  原來是這麼珍貴的東西,感覺更好吃了呢。
  
  司馬焦聽著這些,面無表情,玩著他自己的小球。那是又準備出門搞事情的預兆。
  
  廖停雁多看了他兩眼,司馬焦就忽然伸手拉過她的脖子,按著她的後腦勺過來親一口。
  
  他嫌棄道:「一嘴魚味。」
  
  廖停雁擦擦嘴,繼續嘎嘣嘎嘣吃魚乾。
  
  她吃完魚乾理智分析:「我建議你找點更好吃的給我,那下次就會有一嘴其他味,我想想……牛肉味怎麼樣?」
  
  司馬焦:「牛肉有什麼好吃的。」
  
  廖停雁:「你這句話臣妾已經聽厭了,臣妾都可以,都想吃。」
  
  司馬焦:「你最近吃太多,肚子上長肉了。」
  
  廖停雁瞬間站起,「胡說,修仙人士怎麼會長胖!」
  
  司馬焦:「那就是懷孕了。」
  
  廖停雁腿軟坐下:「不可能,神交怎麼懷孕!! !」
  
  司馬焦滿臉無所謂的表情,「你沒聽說過『感而有孕』?」
  
  他說的和真的一樣,廖停雁神情驚恐地看著他,「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這麼會玩的嗎?既然這樣都能懷孕,你都沒有做好保護措施的嗎?!!」
  
  司馬焦:「噗。」他用細長的手指遮住了額頭和眼睛。
  
  廖停雁:「你笑了,所以你是在騙我的是不是。」
  
  司馬焦搖頭大笑,看她的神情就好像看智障的憐愛。
  
  廖停雁怒從心頭起,張牙舞爪撲過去,要給這個欺負女同學的小學雞一個教訓。被他伸腿一絆,又抱著腰壓倒在桌案上,動彈不得。
  
  被人全面鎮壓,廖停雁神情嚴肅而殘忍地說:「我要減肥,把我肚子上的軟肉全都減掉,以後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手感了!」
  
  司馬焦:「……」
  
  他這回出門回來,帶回了一隻牛。
  
  反正他每次都半夜回來,廖停雁次次被他搖醒,這回被搖醒看到屋內還哞哞叫的牛,她簡直無言以對。
  
  這牛披著華麗的墊子,牛角上鑲珠寶,頸上戴寶圈,打扮的珠光寶氣的,比廖停雁還貴婦。顯然不是什麼普通牛,普通牛怎麼會哭著求饒呢?
  
  牛說了一嘴人話:「求前輩不要吃我!」
  
  廖停雁一腦袋紮回被子裡,不想面對這個夜半三更的噩夢。又被司馬焦不依不饒地撈起來,「你不是說要吃牛肉?」
  
  廖停雁怒了,你他媽帶回的是牛嗎?管它是牛妖還是牛精,總之就不是牛。
  
  「我只想吃不會說話的牛。」廖停雁漠然。
  
  司馬焦滿臉理所當然:「切掉舌頭就不會說話了。」他還冷冷看了那嚶嚶哭的「牛」一眼,陰氣森森說:「不許再說話了。」
  
  「牛」嚇得抽抽噎噎,如果不看它那壯碩的身軀和有力的蹄子,真像個可憐的良家婦女。
  
  司馬焦的兇殘是純天然的。
  
  廖停雁也想學著那「牛」抽噎了,她握著司馬焦的手:「我真的不想吃,求你了祖宗,來,肚子給你摸,隨便摸,這牛哪裡來的讓它哪裡去行嗎?」
  
  司馬焦捏著她軟軟的肚子,還很是不高興,「你近來愈發膽大妄為了。」不是很兇的語氣,在這樣的情境下更像是抱怨。
  
  廖停雁不僅不害怕,甚至還想罵人:你說的什麼屁話,我還有你膽大妄為嗎?
  
  心裡平心靜氣地大罵,嘴上飛快認輸求饒:「是是,我膽子超大的,大半夜的不好吵架,咱們睡吧好不好?」
  
  第二條早上起來,屋裡的牛沒了,廖停雁還以為是自己昨晚上做夢了,誰知道一低頭,看到小黑蛇頂著關小山雞的籠子過來,籠子裡面多了隻變小的牛。變小的牛還挺適應的,追趕著那兩隻小山雞玩。
  
  黑蛇要餵的,除了兩隻小山雞,又多了隻牛。
  
  廖停雁問司馬焦:「這牛究竟是什麼身份?」
  
  司馬焦說:「一隻牛妖的妻子。」
  
  廖停雁:「???你把人家老婆搶過來,人家牛妖不會來尋仇嗎?而且莫名其妙被搶了老婆,有點慘啊。」
  
  司馬焦考慮片刻,「你說得對。」
  
  然後他消失半天,把牛妖也帶回來了,讓它們夫妻團聚。兩隻變小的牛待在另一個小籠子裡,成為了小黑蛇的寵物。
  
  廖停雁:好騷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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