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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都市言情] 扶華 -【向師祖獻上鹹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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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23:3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章

  廖停雁半夜突然驚坐起,看到床邊插在花瓶裡的那一枝山桃花,伸手把身旁的司馬焦給搖醒了,震聲問:「你都想起來了還讓我變水獺給你看?!還假裝蛇妖逗我玩兒?!」
  
  司馬焦沒睜開眼睛,啞聲噓了一聲。把廖停雁拉回來按在胸口上,安撫地拍著她的背,臉埋在她的頭頂。
  
  司馬焦:「睡了。」
  
  廖停雁瘋狂搖頭,甩了司馬焦一臉頭髮,終於給他鬧醒了。他只好放開廖停雁,攤開躺在床上,捏了捏鼻樑,斜睨她一眼。
  
  廖停雁:呵,半夜把人搖醒果然很爽啊。看到了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司馬焦:「你……不如坐到我身上來搖?」
  
  廖停雁發出了嫌棄的一聲:「呃——誰要滾床單!」
  
  司馬焦坐起來,「好吧,那我來。」他突然撲向廖停雁把她壓在床上,然後滾了一圈。
  
  廖停雁:「!!」你搞啥!
  
  滾了幾圈停下來,廖停雁吹了一下甩在臉上頭髮,覺得司馬焦是不是腦子又有病了?大半夜的滾床單?
  
  廖停雁:「請問,你在做什麼?」
  
  司馬焦:「自然是滾床單。」
  
  廖停雁想起了久遠以前的「摸魚」事件,臉色頓時有點猙獰,她一個用力,抱著司馬焦的腰往回翻滾,「行,來滾啊!」
  
  外面守夜的宮人聽到這大半夜的動響,臉上露出微妙的神色,陛下和貴妃……嘖嘖嘖,真是激烈啊。
  
  兩人玩鬧一樣滾了兩圈,把床上的被單枕頭滾了一地,廖停雁的腦袋撞到了床架,司馬焦伸手擋了一下牆,讓這場幼稚的遊戲停下來,他的手掌摀住廖停雁的後腦勺,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下,「好了,睡吧?」
  
  廖停雁:「……」我剛才在幹什麼?為什麼現在每次生氣,就突發性被他傳染沙雕,這人是有毒嗎?
  
  看到她的表情,司馬焦笑起來,廖停雁感覺他胸口裡的震動,覺得鼻子癢癢的,就近湊在他胸口蹭了一下。
  
  蹭完發現司馬焦表情不太對。他的手指撫到她的衣襟拉開,往她的脖子上蹭了蹭,「行吧,待會兒再睡。」
  
  然後她們滾了另一個意義上的床單。和剛才鬧翻天的踢枕頭踹被子不同,這一回安靜又纏綿。廖停雁在這個時候,會懷疑司馬焦從前是不是真的蛇妖,那細密無聲的糾纏令人戰慄窒息。
  
  「嘶——」她吸了一口氣,抓緊司馬焦的肩膀,耳邊聽到司馬焦微微的喘息和笑聲。
  
  「我是想起來了,和我想看水獺有什麼關係?」
  
  廖停雁:「……」捏他屁股!
  
  ……
  
  之後廖停雁再追問他想起來多少了,司馬焦只說:「該想起來的都想起來了。」
  
  廖停雁就沒再問這個,只是像影子一樣跟著他,司馬焦去哪裡,她就去哪裡。司馬焦偶爾會故意一個人出去,然後就悠哉地看著她匆匆出來找。
  
  廖停雁:「祖宗!別離我太遠!」
  
  她每回看著司馬焦那一臉「真拿你這個黏人小妖精沒辦法」的神情,就燥的感覺像是來了大姨媽,忍不住朝他大聲逼逼:「祖宗!你有點自覺好嘛!」
  
  司馬焦意外地很喜歡看她變成暴躁鹹魚的模樣,看夠了才問:「什麼自覺?」
  
  廖停雁簡直給他氣到飛起,板著臉快步走過去,她剛準備開口說話,司馬焦上手一把將她抱起來,抱著大腿抬起來那種,廖停雁差點給他抱得一個倒栽下去。她往前趴在司馬焦身上,被他抱著往那仍積著厚厚一層雪的石階走去。
  
  只暴躁三秒就恢復了原樣的廖停雁摟著他的肩,「你就一點都不怕嗎。」
  
  還是之前那條路,司馬焦抱著她往上走,步子不快不慢:「有什麼好怕。」
  
  廖停雁沉默了很久,彷彿自言自語一般說:「最開始,你在庚辰仙府被困,後來你能脫困,恐怕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那時候我還不懂,可是後來就想明白了。」
  
  「我們那次逃離庚辰仙府,你差點死了,吃下的那一枚丹丸效果太好了,現在想想那樣徹底治癒你的損傷,恐怕是有代價的,那個代價是什麼?」
  
  「之後,你幾乎殺盡了師氏一族還有庚辰仙府那麼多頂尖的修士,要殺他們,你又犧牲了什麼?你的靈火是不是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失控的?在魔域幾年,都說你嗜殺,時常無緣無故將人燒成灰燼,是因為你當時已經無法控制了是不是?」
  
  他這個人,就是痛得要死了,傷得快死了,也不想讓人看出來一 點,總要擺出勝券在握的樣子。
  
  「你跟我說過的,你說天要亡司馬一族,你就是最後一個,所以你一定會死。」
  
  他掙扎過,最後選擇將生命給她。自我犧牲的幾乎有些不想他了。
  
  「你本來應該死了,是我、是我強迫把你的神魂拉了回來,你的苦難本來應該在十七年前就停止了……」
  
  如果是那樣,他不會成為現在這個陛下,不會有這樣一個千瘡百孔的國家,不會遇上這些無休無止的天降災難。如果只是這樣,她可以護著他,可是當他再次走上修仙之路,沒有了靈火和那一身司馬血脈的司馬焦,他還能對抗這一方天地嗎?
  
  她又能在「天譴」之下護得住他嗎?如果護不住他,她怎麼能看著他在這世間苦苦掙扎。
  
  「司馬焦……我很沒用的,就算你千方百計把靈火留給我了,我也比不上你厲害,我怕我護不住你。如果我強行留下你,就是為了讓你再痛苦的死一次,那我為什麼要強求?」所以,只有這平安喜樂幾十年,不可以嗎?
  
  她越說聲音越低。
  
  司馬焦抱著她往石階上走,突然笑出聲。
  
  廖停雁:「……」你看看這悲情的氣氛,這種時候你可以不要笑場嗎?你尊重一下我心裡的痛苦好嗎?
  
  司馬焦:「你搞錯了一件事。」
  
  廖停雁:「什麼?」
  
  司馬焦:「如果我打定了主意灰飛煙滅,你不可能『強留』下我的神魂。」
  
  廖停雁一愣後,猛然反應過來,往後一仰,不可置信地盯著司馬焦的臉,「你……」
  
  司馬焦臉上露出她很熟悉的笑,就是十七年前,他在她面前燃燒起來時臉上那個笑,帶著洞悉一切,帶著早有預料。
  
  可她現在才看明白。
  
  「那是我給你的選擇。如果你寧願承受痛苦也想讓我留下,我就會留下,若是你並沒有那麼愛我,我也願意將神魂為你做一次燈引。」司馬焦很隨意的道:「總歸是給了你的東西,你願意如何,就可以如何。」
  
  「現在也是這樣。」
  
  廖停雁想起當初自己把司馬焦的神魂從靈火中分離的情景,確實比她想像中容易。
  
  她突然恨得有些牙癢癢,低頭一口咬住司馬焦的肩,她第一次這麼用力,口中很快就嚐到了腥味。司馬焦卻連哼也沒哼一聲,甚至還大笑起來。
  
  「你看,你想我留下,想我陪你更久,我都可以做到。而且,我其實並不需要你保護。」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上次那個山間野亭。
  
  司馬焦側了側頭,撫了一把廖停雁的頭髮,「好了,鬆嘴。」
  
  他把廖停雁放在了那棵山桃樹下,扶著樹枝,彎腰親她沾了血的唇。「真兇,我第一次見到你這麼兇。」
  
  廖停雁靠在那棵山桃樹樹幹上,被親的仰起頭,她看見司馬焦漆黑的,彷彿跳躍著火焰的眼睛,還看見他們頭頂這棵樹驟然間如春風吹過,白雪融化,枯枝上綻開無數朵粉色的山桃花。
  
  她聽見了雷聲。抓著司馬焦衣襟的手一緊。
  
  司馬焦握住她的手,抬起頭,紅色的唇往上勾起,「你在這裡看著我渡這一場雷劫。」
  
  他要渡雷劫?為什麼她沒能看出他到了需要渡雷劫的時候?
  
  是有什麼遮掩了她的感知,甚至是遮住了天機?!
  
  廖停雁看他起身後退,險些追過去,卻被司馬焦一手按了回去。
  
  「安靜看著。」
  
  他側身站在那,仰頭望天。廖停雁眼前一個恍惚,好像看到了當初在三聖山,站在高塔外面對著一群庚辰仙府修士的那個師祖。
  
  廖停雁的瞳孔忽然縮緊,因為司馬焦的手中出現了一團火。不是他以前的紅色,而是無色的,只有邊緣能看出一點藍,這火很小,但它一出現,周圍的溫度瞬間就升高了,這一片山林以這一處坍塌野亭為中心,積雪飛快融化,就彷佛快進的動作,地面上長出絨絨青草,周圍的樹木也開始青翠。
  
  這是……靈火?為什麼他還有靈火,又為什麼是這個顏色?
  
  廖停雁滿腹的疑問,司馬焦望向她,說:「這是你為我點燃的火。」
  
  這是當初師氏一族用奉山一族血肉培育出的一朵新生靈火,也是被他融合後,導致他當初身體迅速崩潰的東西。不過現在,它經過靈火融合,又有最後一個司馬氏的血肉煉化,如今被廖停雁身上那一簇靈火引燃,已經變成一朵全新的,可以不斷生長的靈火。
  
  ——這是他當初所設想的,最好的結果。他賭贏了。
  
  雷一聲聲墜落,又一次次不甘散去。司馬焦手中的靈火重回身體,他剛才靈氣充盈的身體,融合進了那靈火之後,再次變得氣息純粹,彷若凡人,廖停雁也看不出異樣。
  
  他一拂袖,拂去身上塵埃,走到廖停雁身前,伸出手給她,「走吧,回去了。」
  
  廖停雁茫然地看著他。
  
  司馬焦搖了搖花枝,抖落了她一身。
  
  廖停雁回神,問他:「你是不是還能陪我很久?」
  
  司馬焦:「你想要多久就有多久。」
  
  廖停雁:「那,我也不用害怕?」
  
  司馬焦:「我早就告訴過你不用怕。」
  
  廖停雁:「所以你就什麼都不解釋,故意看我為了你急的團團轉?」
  
  司馬焦:「……沒有。」
  
  廖停雁明白了,「多說無益,狗賊受死!看招!」
  
  她一躍而起,司馬焦側身躲過,拉住她的手腕放在唇邊一吻,「為什麼又生氣。」
  
  廖停雁毫不猶豫一把薅住他的頭髮,「我今天就要告訴你,什麼事都瞞著老婆,總有一天是會遭受家庭暴力的!你真以為我不會打人是嗎?!啊!」
  
  不趁著他現在還沒恢復巔峰實力揍他一頓,日後就更揍不到了。
  
  司馬焦:「嘶——」
  
  陛下被按在樹上打,好好一樹山桃花,都給她們搖晃的落光了花。
  
  司馬焦給她沒頭沒腦按在樹上,剛想轉身抓住她的手,就聽到她一邊踢他的腿一邊大哭,頓時頭疼地又趴回去了。
  
  算了,讓她踢夠了再說,反正也不太疼。
  
  司馬焦,一個能為了廖停雁去死,卻絕不明白她此刻為何大哭的老狗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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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23: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一章

  司馬焦這個皇帝,當的非常有水分,就像他當初當人家師祖,根本也不像個師祖,反而像個敵方陣營的大魔頭。鑑於他從前當慈藏道君卻搞垮了庚辰仙府,當魔域魔主又幾乎殺了大半個魔域的魔主和魔將,廖停雁也不強求他好好當個皇帝了,反正一切有她……的魔將們看著,絕不會有大事。
  
  南郡的雪災突然被解決,來年春天的一場瘟疫還沒來得及大規模爆發,剛報給了陛下,就消彌於無形。魔將不擅長應對瘟疫,他們只擅長傳播瘟疫和活屍鬼靈製造慘案,所以這事是委託給了修仙界一些人士去做的,其中清穀天也出了力。
  
  受魔域邀請前往凡人聚集的國度替普通人驅散瘟疫,眾修仙人士一邊幹活,一邊都有點上頭。
  
  我們可是修仙正派人士啊!為什麼要和魔域一起拯救世界?!不是,為什麼魔域要拯救世界?他們是修仙的,還是我們是修仙的?
  
  這個事完滿解決了之後,到處都流傳起陛下得天命庇護的傳言,說他能請仙人下凡相助。
  
  一群從前對司馬焦又懼怕又暗自嫌棄的臣子們不知腦補了些什麼東西,對待司馬焦越發惶恐,連小殿下兩三年過去沒長個是因為什麼都不敢去問。
  
  宮人之中某個傳言傳的有鼻子有眼,說是小殿下的宮殿曾在風雨交加的夜晚出現巨大的、如蛇一般的影子,幾乎纏住了整個宮殿。
  
  「什麼蛇,那必然是龍!」
  
  「對對,小殿下乃一國太子,當然有真龍之氣!」
  
  司馬焦並不在乎這些,他和廖停雁並不常待在王宮。廖停雁就算癱著,也更喜歡風景優美,美食眾多的地方,所以她在一個地方住一段時間,總要找個其他地方待一陣,經常是半年或者一年一換,基本上看心情。
  
  這大概就是鹹魚對於旅行的夢想——說走就走,想去哪就去哪,但不管在哪都要癱著。
  
  對於把蛇蛇一個丟在王宮的行為,廖停雁起先還有些過意不去,司馬焦卻說:「讓他待在那,當一段時間皇帝對他日後更好,當個十幾年皇帝就能說話。 」
  
  人間王朝的氣運,和修仙界的氣運,自有不同之處。司馬焦一個大佬,用一己之力和不同的針對性方法,把道侶和跟班都餵的嗖嗖升級。
  
  司馬焦這個可怕的男人,恐怖如斯!
  
  不知道什麼時候想起來自己其實沒有鵝子的陛下,仍是把大黑蛇當做鵝子養著,廖停雁之前想看的,他想起一切後自打臉的情況沒有出現。
  
  她略有點失望,小陛下一旦變回了老狗逼師祖,就越發能裝模作樣了,她根本看不出來他有沒有惱羞成怒,連神交也感知不到,能感知到的,都是些她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東西。
  
  司馬焦近來脾氣好了許多,沒有從前師祖那種時時刻刻隱忍爆發的戾氣,廖停雁覺得這和他的睡眠質量提升有很大的關係,可見睡眠充足對於保持心情愉悅有多麼的重要,連狂躁症都能緩解治癒。
  
  他們近來到了先前從未踏足過的地方,修仙區域比較邊緣的西區,這裡有幾千座大山連綿,有終年不散的雲霧和濕潤的雨氣,還有無邊林海和數不清的本地美食。這裡靈氣不濃,比魔域還要差一點,不過有些特色的修仙族群,他們修的不是正統的五行術法,而是靈巫術。
  
  廖停雁是為了當地特產美食烤菇子去的,可是到了地方吃了頓菇子之後就有點身體不適,全身發燙。她躺在床上懷疑人生,覺得自己是不是蘑菇中毒,可她都是大佬了,還會因為小小的蘑菇中毒嗎?這一點都不修仙!
  
  然後睡了一覺起來,發現自己身下多了個蛋。
  
  廖停雁茫然看著自己手裡的東西:「……」蛋?
  
  等一下,這個蛋,這個有花紋的紅色的蛋是什麼?司馬焦趁我睡覺時候塞過來逗我玩的?
  
  司馬焦剛好走進來,廖停雁將手裡溫熱的蛋舉起來朝他示意,「你的蛋,拿走。」
  
  司馬焦捏著那蛋看了兩眼,坐在床邊拋了拋, 「你跟我生的?」
  
  廖停雁:「呵,我們兩個人類,怎麼生個蛋出來。」醒醒,你根本不是蛇妖設定了!生不出蛋的!
  
  她還是傾向於這是司馬焦搞出來逗她的,這人最近不是一般的皮。
  
  司馬焦端詳了一下那蛋,猛地往旁邊的牆壁上一敲。廖停雁心裡一緊,脫口而出:「我的蛋!」
  
  剛說完她察覺不對就立馬改口喊:「你的蛋!」
  
  那蛋沒有被敲出蛋花,還是一個橢圓的蛋形。
  
  司馬焦:「不如你孵著試一試,看能孵出來什麼?」
  
  廖停雁沒有從前那麼好騙了,聞言懷疑地、警惕地瞧著他:「你根本就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吧?」
  
  司馬焦笑一聲,躺在她身邊,順手把蛋從她領口扔了進去。廖停雁感覺那溫熱的一顆蛋咕嚕嚕掉到肚子上,立刻掏出來往司馬焦懷裡塞,「你要孵就自己孵!我不幹!」
  
  司馬焦抓住她的手,包裹住那顆蛋,「既然這樣,乾脆烤了吃了。」說話間,他的手掌冒出透明帶藍的火焰,裹住了廖停雁的手包括那顆蛋。
  
  廖停雁:「等下!」怎麼說燒就燒,萬一裡面真有活物燒死了怎麼辦!
  
  她手掌裡那顆蛋已經啪一聲被燒裂開了。
  
  裡面咻的冒出來一團紅色的火焰,一出現就大喊:「我糙,你們這狼狽為奸的狗道侶,又想折磨老子!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被迫跟了你們!」
  
  竟然是髒話小火苗!真是久違了。
  
  廖停雁還以為他早在當初就給司馬焦煉化沒有意識了呢,畢竟這差不多二十年了,她擁有這朵靈火,可從來沒聽過髒話小火苗吭聲。
  
  她下意識去看司馬焦,看到他的表情,她就知道這事肯定他早就知道了。這男人沒告訴她的事不止一件兩件。最氣人的地方在哪呢?他不是故意隱瞞,就是覺得這事沒必要說,腦子裡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所以,她一般是撞上一件事,知道一件事。都不知道他還能給出什麼樣的「驚喜」。
  
  廖停雁揪住那嘰嘰歪歪的火苗,往司馬焦懷裡一丟,「這怎麼回事。」
  
  「靈火本體能離體出現。」司馬焦把那朵髒話火苗彈開,「說明你現在已經完全融合了這靈火。」
  
  畢竟廖停雁不是奉山一族的血脈,他當初強行讓靈火給她繼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這需要一個漫長的融合過程,在他的預想中應該是三十年。不過因為這幾年被他那朵靈火勾動,提前融合完成了。
  
  靈火綴在一邊的玉枕上,好像已經被憋了許久,膽子也大了不少,大聲說:「姓司馬的,你有沒有良心!虧我跟了你那麼多年,你為了另一個女人,說拋棄我就拋棄我,你看看我現在縮水成什麼樣子了,你們司馬家……」
  
  這話怎麼聽著就那麼不對勁呢?
  
  廖停雁:「是我打擾你們了,告辭。」
  
  她想明白了,她之前擁有靈火,卻不能像司馬焦那麼隨意使用,還以為是自己沒有奉山血脈才會導致靈火威力降低,現在看來是之前沒有完全融合。現在完全融合靈火,她心裡又有了很多明悟,感覺到身體裡的力量再一次增強。
  
  廖停雁:「……」突然明白當初司馬焦是怎麼想的了。
  
  先把魔域的刺頭和修仙界能主事的都嚇怕了,然後給她靈火裝逼嚇人,等她靈火徹底融合,他遺留下來的威望差不多也無法再震懾有異心的人,不過那時候完全融合靈火的她也什麼都不怕了。
  
  他考慮的可真周全,比她原來想的還要周全。
  
  廖停雁按住喋喋不休的髒話火苗,把他收了回去。就床躺下。司馬焦這人,怎麼總是讓人又感動又氣?
  
  這磨人的老祖宗!
  
  她不吭聲,司馬焦瞧她一眼,拉了拉衣袖,將手腕放到她面前。廖停雁配合地張開口,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不氣了?」司馬焦摸著那一排牙印,按照深淺程度估計她這回的生氣程度,是一般生氣。
  
  「嗯。」廖停雁感覺要是每次都因為這些事跟司馬焦生氣,她遲早變成個氣球被放飛,而且生氣非常累,一次還行,多來幾次受不住,所以還是算了,意思意思氣一下以示尊敬。
  
  莫名其妙的,兩人就變成了這麼個模式。廖停雁一有生氣的預兆,司馬焦就抬胳膊送手指讓她咬一口撒氣,或者讓她自己隨便找地方咬。
  
  他有一撮頭髮就是被她咬的毛毛糙糙的,至今還在他的髮尾處晃蕩,時不時會被他夾起來看一看。
  
  廖停雁好了,爬起來去找吃的,美食在廖停雁的人生裡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她為此不惜隱姓埋名,跑到這裡,當然不可能只吃一頓。
  
  美食還沒吃上,先遇上了個潑辣的妹子,瞧上了司馬焦的美色,當街和廖停雁吵了起來。
  
  廖停雁:「……」吵架我不擅長啊。
  
  於是她放出憋了很久的髒話小火苗,雖然這火苗罵人詞彙量不高,但眾所周知,小孩子高亢的尖叫和蠻不講理的哭喊抱怨,能戰勝一切罵街。那還想勾搭司馬焦的妹子黑著臉堵著耳朵落荒而逃。
  
  廖停雁在一邊吃完了兩串野味烤菜,覺得衝這特殊的風味,確實沒有白來一場。
  
  這裡的男男女女也異常熱情。
  
  回去的路上,廖停雁被個臉上塗抹著油彩的野性男子勾搭了。這裡男男女女勾搭人,都是能吵贏了打贏了直接搶回去睡了再說的,所以說廖停雁其實是收到了那男子的比鬥邀約,不過他話還沒說完,就在廖停雁面前燒成了灰。
  
  廖停雁:「……」她聽到周圍響起一片尖叫,人群騷亂。
  
  看到旁邊的司馬焦動了動手指。
  
  他冷笑一聲,許久未見的戾氣漫上來,周身火焰搖曳。
  
  ——就像當初三聖山那個搓出火海的火焰大魔王。還以為他脾氣好了,現在看來可能是錯覺。
  
  修真界的大魔王傳說,又有了後續。
  
  廖停雁:「祖宗!快收了神通吧!我來,我來行不行!」
  
  後來,傳說中的大魔王,變成了兩個。
  
  廖停雁:「……」好冤喏,都是司馬焦黑我的。
  
  離婚是沒辦法離婚的,只能被他黑了一輩子。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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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ABO

  新星曆451年,廖停雁跟隨家人一起從中部的H-2星搬到了首都星A星。
  
  因為她的父親升官了,從士官升到了中尉,而她的大哥也得到了軍功,所以一家人終於有資格搬遷至首都星。
  
  廖家七口人,廖父廖母,典型的AO配對,而他們生下的五個孩子,包括廖停雁在內,全都是A。廖停雁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兄弟姐妹五個站在一起,排行老三的她比不過哥哥姐姐挺拔健壯,也比不過弟弟妹妹驕傲活潑,所以廖父廖母常對著她嘆氣:「老三啊,你看起來不像個A,更像個B或者O啊。」
  
  所謂A、B、O,指代如今的性別體系三大類。A指代戰鬥力和精神力遠超出一般人的一部分人,只要是A,不論男女都是硬漢中的硬漢。O則和A完全相反,體力戰鬥力都不高,還一般都敏感而溫柔,體質天生適合生育,和A之間會因為資訊素產生感情,越是相融度高的資訊素,雙方的感情就會越好。
  
  至於B,則是普通人,沒有超凡之處,也沒有資訊素,這一類占瞭如今總人數的大部分。
  
  幸運地作為一個素質高出一般人的A,廖停雁本該像姐姐那樣是個喜好爭鬥,永不服輸,勇敢且堅韌的「超人」,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具身體裡的靈魂是個來自遙遠地球的客人,所以她的性格完全不A。
  
  總之這些年來,兄弟姐妹們都以她為恥,覺得她這樣的弱雞有辱A群體的高大上名聲。
  
  廖停雁:行叭,我無所謂。
  
  她們到了首都A星沒多久,廖父去拜訪上司,進行基本的社交,這一天晚上,帶著大兒子參加完一個宴會回來的廖父異常興奮,招來了自己的幾個孩子,「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們!」
  
  廖父說,帝國的太子到了適婚的年紀,然而在上流階層,他找不到一個匹配度高於百分之六十的結婚對象,沒辦法,眼看太子都到了24歲了還沒找到適合的結婚人選,皇帝只能放低要求,連尉官級別家庭出生的孩子,都能有機會入選太子的結婚人選。
  
  廖父這麼興奮,是因為他家五個孩子,最小的雙胞胎剛滿十八,長子二十五歲,五人都有機會成為太子妃。
  
  哦,對,帝國太子司馬焦,是個O,所以他得找個A。
  
  廖停雁看著一家人興奮地交談,母親說起要做新衣裳,覺得場景莫名有點像是《灰姑娘》。
  
  廖停雁對這事消極怠工,她一個完全不像A的A,按照現在O們的審美標準,她反正肯定不會入選。
  
  帶著去長長見識順帶吃頓好的想法,廖停雁在半個月後跟著家人一起走進了那個豪華寬廣的皇家宴會廳。這裡是首都星一處知名的皇家宴會廳,能容納數萬人一同進行宴會,一走進去,廖停雁就差點被那刺目的光芒閃瞎了眼。
  
  上百盞幾十米長的超豪華水晶吊燈,繁複花型玻璃穹頂,光可鑑人的金色地板。悠揚的音樂,衣冠楚楚的人群,站立於兩旁身穿金紅兩色制服的挺拔士兵,還有優雅穿梭於賓客之間的侍從。剛好到了整點,室內的音樂噴泉在人們讚歎聲中噴發,製造出了室內的人工彩虹。
  
  廖停雁:……這也太誇張了吧。
  
  她今天穿著一套新做的禮服,因為是個女A,沒有選擇裙子,而是更類似於男子的長褲禮服,但更加優雅輕靈,習慣了穿寬鬆T恤的廖停雁怎麼都覺得不習慣,腰勒得慌。
  
  她以為今天能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宴會主角帝國太子司馬焦,但到宴會快結束,這位主人公也沒出現。廖停雁在其他人的竊竊私語中聽到了一點小小的八卦消息,據說那位太子很不滿這種大型徵婚,所以不想來。
  
  皇室的消息很難傳出來,她到現在才聽出來,那位太子殿下好像不太像是傳統的O。
  
  兄弟姐妹們都已經和各自新認識的朋友們火熱聊起來了,只有廖停雁,又是落單的一個,她被室內的嗡嗡聲吵得頭疼,想找個沒人的角落坐一會兒。
  
  「你去哪?」大哥非常敏銳地投過來一道視線。
  
  廖停雁用老實人的面孔說:「解決生理問題。」
  
  大哥:「快點回來,不要亂跑!」
  
  雖然家裡人都覺得她這個A很有水分,讓他們丟臉,但出去了還是會緊緊看著她,免得她被人欺負——很大程度上,她家裡那些保護慾爆棚的A們都是把她當成B或者O來對待的。
  
  溜出了家人視線,廖停雁坐在了宴會廳外面的一個石門墩子上,這裡比較偏僻且安靜,她終於可以喪喪地坐下來長長嘆一口氣,順便鬆一下被勒的太緊的腰。
  
  就在這時,她發現石柱子另一邊的陰影裡,離她五步遠的地方靜靜站著一個人,面容模糊,個子很高,應該也是來參加相親宴會的A。他好像一早就在這裡,滿身陰鬱地看著旁邊的花叢。花是很好看的,粉色的佛倫娜夫人月季,聞起來還特別的香。
  
  嗯,除了月季香,還有一股特別香的烤肉香味,就是那種撒了孜然在烤架上滋滋冒油的香。
  
  廖停雁左右看了看,滿腦袋問號,這裡有人在烤肉?她動了動鼻子,覺得自己一瞬間超餓的,誰能想到這個晚會竟然只提供酒水而沒有飯菜,虧她是空著肚子來的,現在聞著這味道,越聞越餓。
  
  「你有聞到很香的烤肉味嗎?」廖停雁試圖和旁邊那位同樣躲清閒的朋友搭話。
  
  那人站在陰影裡,看不清容貌,聞言低低說了句:「……烤肉?」
  
  聽上去不太高興,可能是不喜歡被陌生人搭話。廖停雁只好閉嘴了,可那人轉過頭來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低低嘖了一聲,拋給了她一樣東西。廖停雁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朵紅色的花,她從未見過這種花,花型像是一朵燃燒的火焰,淡淡的香味令人心曠神怡。
  
  她再抬頭,陰影裡的人已經不在了。
  
  廖停雁覺得那朵花特別又好看,拿在手裡沒有丟,一直拿著回到了宴會廳,結果一路人都有人驚愕地看著她。
  
  連她的親人們看著她都幾乎要把眼睛瞪脫眶了。
  
  廖停雁:「……?」我剛才鬆開的腰帶忘記繫回去露出裡面的襯褲了?為什麼都看著我?她隱晦地關注了一下自己的褲子拉鍊。
  
  「你是怎麼、怎麼拿到的火焰之花?」廖父問。
  
  剛才她躲出去的時候,皇宮大總管出現,代替太子殿下選了一百人進入複試,而他們每人都有一朵火焰之花。廖停雁手中的是第一百零一朵。
  
  廖停雁傻眼了,那位老總管已經走了過來,詢問她手中的花從哪裡來的,眼中滿是懷疑。
  
  廖停雁:「剛才在外面的花叢邊,一個年輕人給我的。」可能對方也是被選中的天之驕子,然而他並不想做太子妃,於是隨手把這花丟給了她。
  
  話說這「讓」過來的資格不行的吧?
  
  但是老總管仔細看了眼她手裡的花,忽然笑了,他微微彎腰,瞬間變臉,和藹可親地說:「這位小姐,三日之後,請務必讓我們接您前來皇宮赴宴。 」
  
  就這樣廖停雁莫名其妙混到了複試,在兄弟姐妹和父母複雜的目光下又進了皇宮。
  
  她可能去的晚了,到的時候正看到那一群A在混戰,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打了起來,打得非常激烈。
  
  在戰圈中間的是個異常高挑的男子,黑髮黑眼,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滿身戾氣,一手一個把撲過去的其他人錘在了地上。
  
  廖停雁遠離戰圈,聽著那邊咚咚咚的巨響,心驚膽戰地旁觀了會兒,心道,這他媽才是真的A啊,簡直A中巨A!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A的男A了,這個氣勢太絕了。
  
  她眼睜睜看著那位巨A把所有人都打趴下,然後扭了扭手腕,臉色陰沉地看向場中唯一一個站著的她。廖停雁趕緊後退兩步:「我認輸,別動手。」
  
  這可能是太子妃的比武招親現場,現在這位選手已經以絕對的優勢佔據了比武第一,看來太子妃的位置非他莫屬了,她一個過來湊數的,還是直接投降比較明智。
  
  那位朋友卻聽而不聞,朝她走過來。
  
  廖停雁隨著他走過來,聞到了一股檸檬蜂蜜薄荷茶的香味,她頓時覺得有點渴了,今天她吃飽了過來的,一路上因為大太陽曬著,非常渴望喝點清涼的飲料。
  
  巨A湊近她,問:「想吃烤肉嗎?」
  
  廖停雁聽出來這聲音了,是那天晚上丟給她花的朋友!
  
  廖停雁:「……不想吃烤肉,想喝檸檬蜂蜜薄荷茶,你是不是剛喝了,我聞到味道了。」她很有求生慾地表現出了自己的友好。
  
  巨A沉默片刻,牽著她的手腕,拉著她走向一扇門,「那就走吧,去喝那什麼茶。」
  
  廖停雁:「?」等下?
  
  侍從們面帶微笑地為他們拉開門,門後等待著的老管家對著巨A朋友說:「太子殿下,您已經選完了嗎?」
  
  她的巨A朋友矜持而不耐煩地扯了扯她,「就是她了。」
  
  廖停雁:「……」等下,太子殿下,他是太子?
  
  驚天巨A,是個O。
  
  廖停雁不由驚恐地扭頭看了看後面那一屋子被錘爆的A們,他們是假的A嗎?她又回頭看比自己高的太子司馬焦,不,這邊可能是個假的O。
  
  她全程夢遊一般和太子殿下一起喝了檸檬蜂蜜薄荷茶,那位太子殿下喝著這茶,面上全是嫌棄,「這什麼味道,你什麼品位?」說是這麼說,好大一杯還是喝完了大半。
  
  廖停雁又被人送回了家,老管家和藹可親地告訴她,只要她和太子殿下的匹配度到達百分之六十以上,她就是太子妃了。
  
  當天晚上,她收到消息,她和那位太子殿下的匹配度是百分之百。
  
  廖停雁那個多愁善感又溫柔似水的媽媽當場暈了過去。
  
  廖停雁:……震驚我媽。
  
  這個神奇的匹配度不止驚呆了廖家人,更驚動了全國上下。皇室已經三百年沒有出現過這麼高的匹配度了,匹配度高到這種程度,代表著他們兩個人非常合適,只要相遇,就是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生緣定的類型。
  
  廖停雁:「……」啊,有嗎?我和那個滿臉暴躁的太子殿下有什麼天雷勾動地火的情況發生嗎?
  
  她懵逼地回想了一下和司馬焦殿下的兩次相遇,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第一次問聞到的烤肉味,和第二次聞到的檸檬蜂蜜薄荷茶味,是那位殿下的信息素味道。不是,誰家的資訊素味道還會變的啊?
  
  第三次見,廖停雁聞到了太子殿下的資訊素味道,是奶油曲奇小餅乾。可能因為他們是下午茶的時間見的面,她這會兒不餓也不渴,就是有點想吃小餅乾,才會聞到這樣的信息素。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還是司馬焦的問題,也可能他們兩個都有問題,就像她聞不到其他O資訊素的味道。
  
  司馬焦坐在她對面,正在批一疊政務文書,紙張在他的筆下發出不堪重負地唰唰聲,好像要被劃破了。
  
  「吃什麼。」他頭也沒抬,好像是隨口一問。
  
  廖停雁從心回答:「奶油曲奇小餅乾。」
  
  今天是這個味道?司馬焦停下筆,「你怎麼只想著吃?」
  
  還是給她叫了小餅乾,真的特別好吃,她吃了一下午,吃飽了還在那裡睡了個午覺。
  
  廖停雁很好奇自己的資訊素在司馬焦那裡是什麼味道的,後來他們結婚了,去Y-2星度蜜月,司馬焦才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是風的氣味。」
  
  風也有氣味嗎?
  
  他抱著她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浩瀚星空,「今夜的風是帶著花香的。」
  
  這是個很浪漫的回答,浪漫的不太像平時的暴力太子。
  
  然後廖停雁說:「今晚的你是香辣小龍蝦味的。」
  
  司馬焦:「……」
  
  他打開內線,面無表情吩咐下去:「給太子妃送香辣小龍蝦過來。」
  
  小龍蝦送過來,司馬焦指著那盆香氣四溢的小龍蝦:「看到這盆小龍蝦了嗎?」
  
  廖停雁:「看到惹!」
  
  司馬焦:「倒掉都不給你吃。 」
  
  廖停雁:「……」我們匹配度真有百分之百嗎?是不是機器出故障測試錯了?
  
  然後廖停雁在床上的時候一直就不能專心,對著他的臉流口水,司馬焦差點懷疑自己是隻巨型香辣小龍蝦,他黑著臉披了衣服坐起來,「去吃你的小龍蝦!」
  
  最後這爆炸邊緣的太子殿下還是跟她坐在一起吃了兩盆小龍蝦才消氣。
  
  廖停雁感覺和太子殿下在一起,自己不像個A,更像個O,說實話,她覺得這世界上比太子殿下更A的O不可能有,就是比他更A的A說不定都沒有。
  
  不止她這麼覺得,就是在皇宮裡,大家好像都一直把太子殿下當A看待的,宴會上經常會出現A們不自覺聚到了領袖太子殿下附近,發自內心地願意服從這個強勢的太子殿下,一群溫和的O太太們則自然而然和廖停雁說起來家長里短。
  
  等到太子殿下黑著臉過來把她從一群O裡面帶走,大家才反應過來……啊,對啊,我們O不是應該跟太子殿下混嗎?
  
  性情溫柔又喜歡照顧人的O們看一眼黑臉太子:不敢不敢,怕了怕了。
  
  廖停雁回家探望家人,廖母擔憂地握著她的手,「我的孩子,都嫁給太子殿下好久了,你還沒有懷孕,可怎麼辦呢。」
  
  廖停雁:「……」
  
  廖停雁:「……媽,我是A,我懷不了的。」
  
  廖母突然回神:「對哦!你才是A!」
  
  回去皇宮,廖停雁抱著一盤牛肉乾跟司馬焦說:「我們一定要生繼承人嗎?」
  
  司馬焦皺著眉頭很不耐煩地在處理政務:「你急著懷孕嗎。」
  
  廖停雁:「……」好吧,連太子殿下本人都沒有覺悟。
  
  她吃了兩塊牛肉乾,太子殿下終於反應過來了,他看著她,臉突然黑下去。坐在旋轉椅上的廖停雁一蹬腿,抱著牛肉乾嘎吱嘎吱離了他三米遠。
  
  廖停雁:「嚼嚼嚼。」
  
  司馬焦打電話給科研院:「現在,立刻,馬上,研製人造子宮!」
  
  科研院:「太子殿下,這不符合我們的法律條例第三百二十一條,而且我們是科研院,不管這個,應該找生研院……」
  
  「嘟——」
  
  他打給了立法院:「我要修改法律,給我改掉第三百二十一條!」
  
  立法院:「啊?太子殿下,這不符合流程……」
  
  後來,誰都不知道,那位修改了無數律法,一生獨裁的統治者,他展現獨裁的最初,只是因為他不想生孩子。
  
  多年後有記者有幸採訪皇室,那位獨裁自我的皇帝一生唯一的皇后得到邀請發言。
  
  「請問,您所有的孩子都是通過人造子宮誕生的,您有什麼感覺呢?」
  
  廖停雁:「謝邀,我感覺不錯。」
  
  「感謝我的陛下讓人研發的是人造子宮,而不是A怎麼生孩子。」
  
  「那麼能不能請問一下,大帝的資訊素到底是什麼氣味呢?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廣大民眾很多年了。」
  
  廖停雁:「不論何時何地,都是我最愛的味道。」
  
  (ABO小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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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24:17 |顯示全部樓層
番外二 吸血鬼

  載了兩百人的三層巨型鐵大巴行駛在空無一人的林間公路上,廖停雁透過窗戶,看到公路兩旁高大的杉樹林,在黯淡的天色下呈現出一種墨綠色。
  
  空氣濕潤,才剛下過雨不久,地面上水汽蒸騰,遠山上的白色霧氣遮住山尖,哪怕是坐在車裡,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廖停雁也感覺刺骨的寒冷,涼意就像有生命一樣鑽進她的厚外套,抓住了她的四肢,特別是腳,冷得都快沒有知覺了。
  
  她看了一眼車廂裡其他人那滿臉的頹喪絕望,眼角餘光忽然瞥到外面樹林裡跳出來一隻小鹿,連忙扭頭去看。果然是頭小鹿,這樣的樹林公路,經常會有野生動物過路。她還想多看兩眼,可惜鐵大巴開得太快了,一會兒那頭在漆黑公路上跳躍的活潑小鹿就不見了蹤跡。
  
  「你看上去不太像是去做血食的人,這種時候竟然還笑得出來。」坐在她前面的一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頭看著她,語氣有些譏諷,「等你供了一次血,你就知道自己究竟要遭遇什麼了。」
  
  廖停雁下意識露出個社交假笑:「嗯,好的,我知道了。」
  
  她說完就覺得自己是做社畜太久了,下意識就想說「好的」「收到」,剛才差點就禮貌性地加了個「謝謝」。
  
  快醒醒,你已經不是那個九九六甚至一周七天工作加班無休的社畜了,你現在只是個穿越到奇怪世界,終於能好好睡了一覺的可憐成年人。
  
  她昨天穿越過來,變成了這個叫做「廖停雁」的人,住在一個亂糟糟五平米大的罐頭小房間裡,手機上還顯示著她有超大額欠款超時未還,被打入黑名單,必須進入血庫還款——信息量太大,廖停雁沒繼承原主記憶,滿頭問號,屋裡也沒什麼日記說明書,就一張遺書,說世界太黑暗想要投入死亡的懷抱希望來世做個有錢人。
  
  廖停雁:「……」e,誰不想來世當個有錢人,但是姐妹,你欠這麼多錢現在鴿鴿了我很難辦啊!
  
  回又回不去,還能怎樣呢,先苟著算遼。
  
  然後今天早上,她就被人帶走了,那一男一女兩位工作人員似乎是這個世界的「公務員」,專門負責把那些欠了大額欠款還不了的人送到血庫抵債。
  
  可能他們也是頭一次看到要被送進血庫裡的人沒有驚慌絕望痛苦掙扎,還和業務諮詢一樣問了他們很多基礎問題。
  
  總之通過這兩個態度還算不錯的工作人員,廖停雁才初步明白了這個世界怎麼回事。
  
  這裡是九十八區,又叫血族區,由吸血鬼大公統治。比起旁邊九十七區狼人區的混亂邪惡,和九十六區鮫人區的排外,血族區總體比較自由開放,只是有一點,這裡的特色和血族飲食有關。在九十八區生活的普通民眾每年都會義務獻血,而不少窮人過不下去了會選擇賣血,還有普通人如果在這裡借款換不上,或是犯了大罪,都會被要求血償。
  
  廖停雁:這是真正的血債血償啊。
  
  而廖停雁,她欠的太多,屬於最嚴重的一種情況,她現在幾乎等於整個人都歸屬了血族的私有財產,要被送進血庫裡,餘生大概就是在那個籠子一樣的血庫裡每天抽血供給廣大的吸血鬼朋友們,最後變成人乾死去。一般她這樣的進了血庫最多活三年,難怪原主要投向死亡的懷抱,換了誰也不想做血包啊。
  
  要不是廖停雁怕疼,做不到自殺,她也會選擇迅速死亡了。
  
  不過,在死之前,她想看一看傳說中的吸血鬼到底長什麼樣。她可是科學世界過來的,還沒見識過玄幻世界的神奇生物呢!
  
  在看到吸血鬼之前,她先看到了日後要生活的血庫……怎麼講,在密林包圍的一個巨大倉庫群,一大群一大群穿著藍色同款服裝的人,讓她想起畜牧場之類的地方。她和那一車喪喪的兄弟姐妹們一起被安排到了一個「倉庫」,統一洗澡換衣服,然後吃飯。
  
  大家看上去胃口都不太好,只有廖停雁動手吃,她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牛排,烤的出乎意料的不錯,還有烤豬肝,灑了一層芝麻,焦焦脆脆的,飲料是牛奶。她吃了一會兒,看到旁邊的人看著自己,奇怪地回望過去。
  
  她有一天沒吃東西了,吃點東西怎麼了?分餐的死人臉大叔看她光溜溜的餐盤,又給了她一塊烤豬肝,還給她續了杯牛奶。
  
  吃飽了她就有點犯睏,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個格子間,廖停雁拍鬆了裡面白色的床單被子,確定沒什麼異味後就躺下去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將她推醒,廖停雁睜眼一看,是三個人,一個人拿著採血器,一個人端著幾十管血,還有一個架著金絲邊眼鏡的執事模樣中年男子,監督一樣站在外面看著。
  
  廖停雁看到他帶著一點紅色的眼睛,耳朵略尖。
  
  啊……這就是吸血鬼嗎?看上去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啊。
  
  採血的兄弟也是一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沒對她說一句話,拉開她的手腕,直接取了一小管血,然後迅速走人。廖停雁拉下衣袖,翻個身繼續睡。
  
  要是死了說不定就會回去原來的世界,要繼續加班,所以趁這個空檔,她先在這裡好好補眠,至少能放鬆精神,之前加班實在太累了,設計方案改來改去,改的她就差當場去世。
  
  「科南先生,這一批新血採集完畢。」
  
  「嗯,我聞著有幾個血質還不錯,別幾次就抽死了。」
  
  「是的,先生!」
  
  執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帶著這一批新血,乘上了漆著紅色薔薇徽章的飛機。他們要經過二十分鐘的飛行,飛過旁邊這座高高的山脈,到達山脈另一邊的薔薇莊園。薔薇莊園是九十八區掌權者,血族大公的莊園,被無邊的墨綠林海包圍,從幾千年前流傳至今的古建莊園沒有絲毫外界的喧囂,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安靜而沉寂。
  
  與薔薇莊園一山之隔的那座血庫,是九十八區最大的一座血庫,裡面都是一些經過了篩選,品質達到中等以上的血食,又被稱作是薔薇莊園的後花園。
  
  在等級森嚴的九十八區,血族唯一的一位大公,擁有領地上所有的吸血權,血庫裡最優質的鮮血,也只屬於他一個人,所以每次血庫有新血,都會統一送到大公面前任他挑選……然而,血族這位大公患有厭血症,已經許多年沒喝過血,所以這一條如今變成了形式。
  
  薔薇莊園內園的執事接過了這一批的新血,他輕嗅一口,覺得這一次的鮮血比上一次要稍好些,就如同人類迷戀美酒一般,他們血族也一生都在追求更美味的鮮血。按照以往的習慣,他走過黑暗的長廊,旋轉的地下樓梯,經過那扇高大的荊棘之門。
  
  在地底深處,血族大公就在那一副漆黑木棺中。
  
  「大公,這一批新血送到了。」執事恭敬地呈上那些氣息誘人的血樣,同時在心中默數。他一般會數到十秒,然後大公毫無反應,接著他就能退出去,讓其他的高位血族們再去一一挑選。
  
  他數到五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點細微的動靜,他克制不住驚駭,將眼神放過去,竟然發現那位大公有了動靜。
  
  蒼白的手搭在了漆黑的棺木邊緣,有一道修長的人影從中坐起,那一頭流水一樣彷彿有生命力的黑色長髮,隨著他的起身蜿蜒流淌。
  
  執事駭然,不自覺顫抖起來,他感覺到血脈的壓制之力,脊背越來越彎,不敢直視大公。
  
  那道人影包裹在黑色裡,像一道影子無聲無息掠了過來,執事清晰地看見那隻白到透明的手拿起了一管鮮紅的血液。
  
  執事:「!」大公、大公竟然有願意嘗試的血了?!
  
  這麼多年了,患有厭血症的大公別說是喝普通人類的血,就是血族中僅次於他的那些高位血族們的血,他也沒有興趣去嘗試,因為這個,血族裡多少女性吸血鬼為之心碎。
  
  執事內心激動,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眼——他見到一張俊美而蒼白的臉孔,大公微微仰起頭,露出裹在黑色襯衫中的脖頸,他品嚐了一口那鮮血,喉結滾動,鮮紅的唇越發鮮豔。
  
  ……
  
  廖停雁吃了到血庫的第二餐,和上一餐一樣的配置。她一邊吃一邊想,該不會以後每天都吃這個吧?就算再好吃,每天吃也很容易厭的。但她轉念一想,那些養殖場一般也只給動物們吃同一種食物,行吧,看來想要一天三餐,餐餐不同,這是不可能的了。
  
  她決定過兩天要是還吃這個,就問問那個分餐的掌廚大叔,能不能換種飼料……不是,換種食物口味。
  
  她發現比起其他絕望的朋友們,自己的心態很不錯。可能是因為習慣了,她在自己那個世界時,常常覺得自己是一頭牛,勤勤懇懇工作,累死累活,到了這裡,更像是豬,混吃等死,還真不好說哪一種更加令人難以接受。
  
  可惜沒等到她在這裡吃滿三天,當天就有一架飛機匆忙飛了過來,幾十位武裝人員和十幾位女僕打扮的小姐姐,在三個紅眼睛的執事帶領下,衝進了她的小格子間裡,把她運上了飛機。
  
  廖停雁:「???」
  
  她一個人擠在一堆分不清是人還是吸血鬼的人中間,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易碎品,因為他們是把她整個抬著走的,那個執事還在不停嚴肅地告誡他們要輕拿輕放,注意不要用力弄出了傷口什麼的。
  
  她在飛機大開的艙門往下看,看到底下雲霧籠罩著的濕冷杉樹林,天空暗沉,冷風呼嘯。
  
  所以這群人絕對是吸血鬼吧!坐飛機大開艙門吹冷風這是人能幹的事?
  
  她凍得哆哆嗦嗦,下了飛機就被人以抬古董花瓶的姿勢抬進了一個黑漆漆又死氣沉沉的莊園,接著她就被另一群女僕小姐姐給接手了,用水擦拭清洗,用清潔用品醃漬入味……廖停雁耳邊彷彿響起了舌尖上的中國bg,就是那種開始料理食材的時候放的bg。
  
  你們這是準備把我處理一下吃了?她試圖和小姐姐們說話,但她們都不理會她。
  
  廖停雁:「我覺得,屁股我可以自己洗。」
  
  仍然沒人理她。
  
  她被人唰唰唰的時候,忽然想起從前和室友一起洗她的狗,大狗子也曾這樣掙扎,或許也曾發出過這樣的吶喊,可她沒有理會,還使勁刷了刷,這大概就是報應吧。洗人者恆被人洗。
  
  她被一群小姐姐洗得噌光發亮,穿上了一身單薄的絲綢睡裙,然後被這群冷暴力女僕抬著送到了一個墊著厚厚地毯的房間。
  
  她們恭敬無言地退下了,留下廖停雁一個人赤著腳站在空曠的房間裡。
  
  房間裡只有一張大床,四角暗紅色的簾幔掛起。屋子裡非常暗,可能是因為窗簾太厚重,都垂了下來,暗紅色的窗簾加漆黑的花紋,讓這個房間看上去無比詭異。
  
  但廖停雁什麼都感覺不到,她只覺得自己真的快冷死了,這裡的人全都不怕冷,好像也不覺得別人會怕冷。左右看看見沒人過來,廖停雁直奔中間那張大床,拉開被子躺了進去。
  
  沒有辦法,這房間裡只有這張大床上有被子可以取暖。
  
  她好不容易緩了過來,長長吐出一口氣,眼睛適應周圍的環境之後,她才發現,這屋子裡竟然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坐在角落的一張高背沙發上,看不清模樣,只有一雙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註視著她。
  
  廖停雁:「嘶——」這是什麼慘絕人寰的鬼故事。
  
  她撩起被子把自己兜頭蓋住,就像小時候看了恐怖電影不敢睡覺。
  
  房間裡靜悄悄的,廖停雁窩在被子裡心想,我該不會是眼花了吧,剛才那個吸血鬼他怎麼沒反應啊?這麼想,她悄悄露出腦袋,看到近在咫尺的那雙紅眼睛。
  
  離得太近,廖停雁終於看清楚了這吸血鬼長什麼樣——長得像個白雪公主樣。
  
  白雪一樣的肌膚,烏木一樣的頭髮和眼睛,紅色的唇。
  
  她看著看著,突然不講道理地覺得,自己心跳超快。
  
  他的手指很冷,唇也很冷,他沒有呼吸,但口中的氣息像是含了冷霜。她被扼住了咽喉,這個她不知道名字身份的吸血鬼和她貼近著,鼻尖和嘴唇在她的頸部徘徊,她無法動彈,被抬高了腦袋,然後,他埋首她的頸側,倏然咬下——
  
  並不疼,只有些癢麻,廖停雁一時間有些恍惚,她只覺得自己好像一頭紮進了松林的雪地裡,鼻腔裡聞到了雪的清冽,還有松樹的冷香,淡而冷,好像是夜裡的松林,刺骨的寒冷中還夾雜著一點夜的靜謐安寧。
  
  她失神了很久,回過神發現自己抱著那位吸血鬼的腦袋,手在他腦後緊緊抓著他的頭髮,而他已經停止了吸血,仍然靠在她的頸邊,透過薄薄的一層皮膚,輕輕嗅著那裡面溫熱的鮮血氣味。
  
  廖停雁:「……」呃,他髮質真的超好。
  
  髮質超好的白雪公主,是血族大公,薔薇莊園的主人,九十八區的掌權者,血族血脈的男人。
  
  他總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襯衫和長褲,披著一件外袍,來去都悄無聲息。
  
  她莫名其妙在那張床上睡了一天,再起來後待遇又變了,一群執事和女僕小姐姐們看著她的目光都很複雜,又羨慕又嫉妒又敬畏,廖停雁解碼不出來。
  
  她沒有被送回血庫,據說是被大公看中,成為了他專屬的供血者。厭血症的大公終於找到了食物,廖停雁這個珍貴口糧於是得到了最頂尖的照顧。然而吸血鬼真的不會照顧人類,他們對人類太缺乏瞭解,比如在吃食上,就太過單一,廖停雁很懷疑長久這麼吃下去自己會便秘,於是要求改善伙食。
  
  「我們可是大公的眷屬!是血族中地位最高的一支!我們世代生活在這裡,是大公最忠誠的僕人,我們只為了他服務!」小哥哥和小姐姐們非常驕傲,拒絕了她的要求。
  
  廖停雁:好吧。
  
  晚上白雪公主來找她,廖停雁試著吹了下枕邊風,「我想吃一些其他的食物,就是一些小吃,可以不可以啊?」
  
  正所謂吃飽了的男人最好說話,白雪公主抱著她,懶洋洋嗯了一聲,聲音裡帶著點微醺,像是喝醉了。
  
  廖停雁被他抱著脖子舔了半天,看他喝的那麼珍惜,幾乎就是弄個小口子舔一陣,都覺得這位兄弟餓了好多年也太慘了吧,都不敢多吃,怕一下子吃完了。
  
  鑑於她是那個食物,所以就不勸他多吃點了。
  
  大公說了一句話,廖停雁第二天就看到莊園裡來了一溜兒的廚子,專給她做飯的,一天三頓加下午茶和夜宵,都有,她還能點菜,菜單非常厚,只能放在桌上攤開了翻,各區美食都有詳細描述,還帶插圖。不敢置信,他們連肉夾饃和麻辣燙都有準備。
  
  這裡實在太過濕潤和冷了,常年陰沉不見陽光,廖停雁受不了這冷,找小哥哥小姐姐們商量,「這裡能通電嗎?裝個空調或者地暖什麼的,實在太冷了,我穿好多衣服還是冷。」
  
  他們怪異地看著她,差點尖叫出聲,「你以為這是哪裡!這可是古老神秘的薔薇莊園!這裡千年來都是這樣!」
  
  廖停雁:「那我和白雪……和大公說?」
  
  她看著他們臉上寫滿了「這個不要臉的小妖精只知道找大公撒嬌實在太可惡了」,然後不情不願給她搞了個壁爐生火取暖。
  
  廖停雁:可是還是好想要電哦。
  
  這群人喜歡陰沉的天,喜歡黯淡的光,可她覺得在這裡過上一段時間,眼睛都要近視了,這個光線環境真的太糟糕。
  
  所以她又暗搓搓地跟白雪大公說了。
  
  「嗯,電燈?」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磁性,讓人耳朵癢癢的。
  
  「嗯對啊,你看過電燈嗎?很亮的,還有空調,我覺得在房間裡裝個地暖比較好,能赤腳走,要是有地暖,我就不用在這裡還穿這麼厚的衣服了。」
  
  聽到她說不穿那麼厚的衣服,像隻黑貓一樣慵懶地躺在旁邊的大公點了點頭,「嗯,不錯。」裹得太緊了他都聞不到她的味道。
  
  很快就有施工隊過來裝電,一群吸血鬼們看著廖停雁的目光,就好像她殺了他們爹媽,還玷污了他們的清白,但是他們只能忍辱負重。
  
  「你竟然真的敢!大公、大公怎麼會這麼縱容你!」
  
  廖停雁也不知道,但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那個男人就對她很好,要什麼他都點頭,搞得她還怪不好意思的,畢竟她爸媽都沒這麼慣著她。
  
  眾所周知,人類都是貪婪的,有了一樣東西,就想繼續要更多,於是這座薔薇莊園安裝了電之後,又覆蓋了網絡,廖停雁的房間可以拉開厚重的窗簾,打開明亮的燈,她可以癱在厚厚的懶人沙發上拿著平板刷網絡劇。
  
  「好想喝奶茶。」
  
  奶茶送來了。
  
  她睡前喝了一大杯快樂養生奶茶,那男人抱著她舔她的脖子,嚐了一點血,說:「有點甜。」
  
  廖停雁:「哦,那我下次奶茶不加那麼多醣。」
  
  「你可以選自己喜歡的。」
  
  廖停雁摸著他的頭髮,「那我下次喝點可樂,讓你嚐嚐快樂肥宅水的味道。」
  
  男人就笑起來,深深地、貪婪又迷戀地吸她的味道,有時候廖停雁都覺得他對她好的太過理所當然了。
  
  他可能是捨不得喝太多血,但又不滿足,經常舔完了脖子就開始舔其他的地方,比如唇。第一次和這男人抱在一起親成一團後,這種事情就好像變得理所當然起來。到後來,他甚至更喜歡直接親她的唇,然後在糾纏的時候咬一口她的唇,舔舐上面的血。
  
  最開始他只是夜晚來,抱著她一陣。
  
  後來,他白天也會出現,她癱在那刷劇哈哈大笑的時候,他就在三米外的高背椅子上深沉地坐著,用那雙紅色的眼睛注視她,整個屋子裡都非常明亮,只有他坐著的那一個角落裡有陰影。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像被佔了窩,只好在角落裡暗中觀察的小貓咪。
  
  莊園裡有一大片空地,廖停雁的房間正好對著那些空地。
  
  「那裡曾經種了很多紅薔薇,薔薇莊園這個名字最早就是這麼來的。」在莊園裡待了最長時間的管家說:「但是我也不曾見過上一次薔薇莊園開放薔薇花的樣子。」
  
  這天晚上,大公突然和她說:「想看薔薇花嗎。」
  
  廖停雁眼睛一亮,「想!」這裡周圍除了高大的杉樹很少有其他的植物,要是園子裡有種花那就太好了!
  
  她說想,莊園裡的所有空地就都種上了紅薔薇,到了開花的時候,鮮紅的花朵連成了片,馥郁的花香在夜色裡瀰漫,讓人做的夢都是芳香的。
  
  廖停雁在這薔薇濃香裡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變成了很多年前的一個女人,她也住在這座莊園裡,她對夢中的男人說:「這些紅薔薇能做吃的嗎?」然後她和他一起走在那片紅薔薇花牆邊,親吻他紅色的眼睛。
  
  夢是連續的,除了這一個,還有另一個,在那個夢中,她又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只是時間彷彿在更早之前,她那時候總是想著沒有網絡很難熬,食物種類也很少,大公就問她,什麼叫網絡,又問她想吃什麼……紅薔薇在她的夢中開了兩次。
  
  廖停雁吃了很多薔薇花做的食物,什麼花糕花茶花餅,吃的她整個人都是薔薇花香,男人似乎也有點受不了了,這天晚上湊到她頸邊的時候就打了個噴嚏,把廖停雁活活笑到半夜。
  
  慢慢的,莊園裡所有吸血鬼都知道了,大公被一個人類女人迷惑,對她千依百順。有對此不滿的吸血鬼試圖處理廖停雁,卻被大公撕成了碎片,那兇殘的一幕讓廖停雁在這裡過得更加悠閒了,因為沒人敢惹她。
  
  ……
  
  後來,她太過虛弱,即將死去的時候,她看到面前坐著的男人和他身後窗外的大片薔薇花。
  
  「你怎麼認出來我呢?」她喃喃問。
  
  「我會認出來的。」他說完,俯身,大口吸取她身體裡的血液。
  
  外面的薔薇花一夕之間枯萎了,大公抱著失去了所有血液的屍體,順著長廊荊棘之門,再次走進黝黑的地底,一路的燈光依次黯淡,再不復之前的明亮。
  
  薔薇莊園再次回歸了寂靜。
  
  「我知道,你還會再回來。」或許是在很久之後,但終究會回來的。
  
  (吸血鬼小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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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24:29 |顯示全部樓層
番外 三人魚

  穿著長裙的女子慢吞吞走在沙灘上,她的背影纖弱,遙望海面的時候,有種孤單而伶仃的感覺。
  
  不過,只是外表看起來而已。
  
  廖停雁看著遠處的海平面,心想:不知道今天周嬸會做什麼吃,早上看到她買了墨魚,應該是燉湯的,但是講道理,墨魚還是烤著比較好吃啊。
  
  好氣!要不是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人設不能輕易改變,她就直接要求吃香辣墨魚了!
  
  昨晚剛下了一場大雨,半夜還刮狂風,一晚上都沒停歇,這會兒岸邊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魚小蝦小貝殼之類的,都是被昨晚的海浪打上來的。
  
  廖停雁想著午餐,在海岸邊越走越遠。
  
  然後,她在一塊礁石後面,看到了一條人魚。
  
  人魚?
  
  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人魚?
  
  人魚這種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嗎?廖停雁驚得連退好幾步,才想起來——既然自己能穿越到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上有美人魚存在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她湊了過去,發現人魚好像是死了,一動不動,尾巴上的鱗片都快乾了,那是孔雀翎一樣的顏色,青綠中帶著一點藍,要是有光線照著,應該會特別好看,不過現在因為乾涸有些暗淡。
  
  難道是昨晚大浪打到岸邊來的?
  
  廖停雁把人魚代入了一下擱淺的海豚什麼的,考慮自己到底要不要報警,她以觀察危險生物的謹慎態度慢慢接近,迅速地摸了一把那條魚尾巴。
  
  廖停雁:「!」我摸到了人魚的尾巴!行了,這場穿越值了。
  
  她摸了兩把人魚都一動不動,膽子就慢慢大起來,轉到一邊去看人魚的臉。人魚那一頭海藻似得頭髮蓋在臉上,上面還纏著些水草,廖停雁看不清,小心翼翼撥開漆黑的長髮。
  
  還真是一條美人魚,長了一張俊秀的男人臉,長成這樣,一定是條好人魚,既然都死了,還是不要報警了,讓他入海為安算了。
  
  廖停雁又摸了人家的頭髮,尾鰭,胸口,好奇夠了才搬著他往海裡拖,她現在這具身體比以前差一點,拖不太動這麼大一條人魚,中途歇了兩回,為了更好地搬動,她不得不抱著人魚的胳膊,讓他的胸膛緊貼自己的,那冰涼的溫度讓她進一步確定,這確實是一條死人魚。
  
  好可惜。
  
  她終於走到了海裡,正想著這樣夠不夠深,忽然感覺手裡的死人魚一動,接著她手一疼,人魚猛然砸進了海裡,廖停雁則被一隻手扯著,跟著進了海,她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那一條人魚挾著帶進了海裡。
  
  ……
  
  人魚是被摸醒的,他感覺到自己身上因為脫水的灼痛,特別是魚尾部分,海風就像刀子一樣刮著乾疼的尾部。他被昨晚的大風暴拍到岸邊,不小心暈了過去,沒想到會暈了這麼久。
  
  他習慣在大風浪中遊行,卻是第一次這麼倒楣,竟然被拍到了岸上。
  
  他沒睜開眼睛,因為察覺到了身邊有一個陌生的呼吸,那是個人類。他心裡的殺意瞬間暴漲,只是沒有力氣,只能安靜蟄伏著。
  
  那個人類小心翼翼地摸他的尾巴,又動了動他的頭髮,摸了一下他的耳鰭,壓抑的緊張呼吸都讓他聽的一清二楚。是個很弱小的人類,人魚動了動有著尖利爪子的手,考慮要不要乾脆動手殺了這個人類,他的手指應該能劃破她的喉嚨,或者勾破她的肚子。
  
  可是他沒想到,這個人類竟然會把他抱回海裡去。人類遇到了人魚,向來都是抓走,但凡被帶走的人魚,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一點他很清楚。
  
  可這個人類,瘦瘦小小的,看他的眼神沒有貪婪,動作輕微地動一動他的頭髮和尾巴,就像是海裡對他好奇湊過來的小魚一樣,讓他心裡沸騰的殺意莫名其妙消散了不少。
  
  灼痛的尾巴碰到了海水,清涼的海水瞬間讓他感到一陣舒適。人魚在那一瞬間躍進海裡,順手把人類也拉了下去。
  
  他在那一刻是想把這個人類拖到海裡淹死的,所以他緊緊拽著她將她按到了水裡。
  
  她好像被嚇到了,一雙眼睛睜的大大地看著她,白色的裙子在水底飄蕩,嘴裡冒出來幾個水泡。
  
  ……
  
  廖停雁嘴裡咕嘟咕嘟冒出來幾個水泡,她感覺自己要死了,心裡操了一聲,這人魚在釣魚還是狩獵啊?他是不是故意躺在那的?看你長了一張小白臉,怎麼能做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這裡有魚殺人了,有沒有人管管哪!
  
  海裡是人魚的領地,他想弄死她輕而易舉。廖停雁想著自己穿越過來沒幾天,還沒來得及享受那個海邊大別墅,也沒來得及用那麼多存款,沒有嘗試過當富婆的滋味,心裡瞬間就怒了,她胡亂掙扎,抓住了人魚海藻一樣的漆黑長髮,無視對方暴躁的小白臉發飆,一口咬住了他的臉——然後她自己嗆個半死。
  
  廖停雁暈過去之前在心裡大聲喊:「要是我死了!我就祝你一輩子找不到老婆!你這個狡猾的人魚小白臉!」
  
  可能是她的詛咒奏效了,她發現自己沒死,在一個荒涼的岸邊醒過來,渾身濕透的廖停雁打了個噴嚏,茫然環顧四周,這他媽是那兒啊?
  
  這好像是個島,還是個很小的島,她在邊緣走了一圈才花了差不多十幾分鐘。所以這是要讓她荒島求生?她瞅瞅自己白嫩的手,這哪是荒島求生,分明就是絕地求生。
  
  她瞬間就在沙灘上躺下了。
  
  好累哦,乾脆之前死回去算了。
  
  她躺下沒多久,有人用水滋她。
  
  廖停雁坐起來,看到了不遠處海裡的小白臉人魚,他手裡拿了個肚子圓滾滾的魚,一捏魚肚子就通過魚嘴把水滋到了她這邊。
  
  廖停雁:「……」你媽的。
  
  她抓起一把沙子朝人魚那邊丟過去,沙子丟不遠,半途就被風揚了。那個暴躁小白臉人魚見狀,露出了嘲笑的神情。
  
  廖停雁:「……」我認識到教訓了,下次遇到奇怪的生物還是應該第一時間報警,自己私自處理是沒有好下場的。
  
  還有,夠了!滋你妹啊,你滋水滋上癮了是不是?!給你手裡圓滾滾的魚道歉啊!
  
  廖停雁爬起來,氣沖沖往前走了兩步,又馬上警惕地停住了,這傢伙是不是想激她過去,又淹她一次?這狗逼狡猾人魚,不可相信。
  
  人魚好像從她的神情中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發出一聲嗤笑,然後他抬起手,把另一條手臂長的魚扔向了廖停雁。廖停雁沒來得及躲,被砸的嗷一聲栽進了沙灘。她爬起來看著還在自己身上甩尾巴的活魚,不敢置信地瞪那條人魚,你他媽用這麼大的魚當武器砸我?!
  
  你怎麼不乾脆用石頭呢?
  
  廖停雁氣得不輕,雙手抓起那條魚砸了回去,可惜她準頭不好,只丟到了淺水區,大魚一回到水裡就擺著尾巴要跑,被不遠處的人魚一伸手,迅速抓了回去。
  
  他好像也有點氣,皺著眉瞧著廖停雁,又冷著臉把那條魚啪一聲扔到了沙灘上,這回廖停雁躲開了,她看著腳邊的魚,叉腰想,準頭這回不太行啊。你有本事就再砸,看你還能砸得中我嗎!
  
  人魚看出了她的挑釁,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神情,反正他臉上寫滿了「這人是不是個傻子」的鄙夷。
  
  他那條孔雀藍色的魚尾在水中一擺,整個人像箭一樣消失在了海水中。
  
  他一走,廖停雁就蹲下來,她坐在沙灘上喘氣,看著旁邊同樣在大喘氣的倒楣魚。嗯,這好像是她吃過的一種魚,前兩天周嬸買過的,好像還挺貴呢,她就記得肉質不錯刺還少,生吃也別有一番風味……嗯?生吃?吃?
  
  廖停雁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對啊,要是那條人魚要砸她,為什麼不用石頭,要用魚?難不成,這不是砸她的,是帶給她吃的?
  
  被那條倒楣魚用一隻死魚眼瞪著,廖停雁終於回過了味,然後抓著自己的頭髮陷入茫然,不是,那條陰險的暴躁人魚不是要淹死她嗎,幹嘛還給她吃的?
  
  她以為那條人魚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可是事實上他很快就回來了,還是停在那個位置,和她隔著一段距離,兩個人一個在水裡,一個在岸上。
  
  人魚看看她腳邊沒動過的魚,又揚手扔了一條魚在她腳邊。
  
  廖停雁猶豫問:「給我吃的?」
  
  她發現人魚不會說話,只是他好像能聽懂她的話,用鼻子哼出一聲,又給她接連丟了好幾條小魚。
  
  他好像也不是很壞,廖停雁稍微湊近了一些喊:「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啊!」
  
  「嗷!」她被一塊貝殼砸中腦門。再去看,人魚又遊走了。
  
  廖停雁抓著那貝殼,摸著額頭大喊:「啊——」好氣,這魚搞什麼?
  
  然後她發現那個貝殼裡有一顆圓滾滾的珍珠,不是貝殼原本的珍珠,而是乾淨的漂亮貝殼,裡面特地放上的一顆珍珠,泛著一種柔和的淺粉色光澤。
  
  廖停雁:「……」人魚真的好難懂。
  
  傍晚的時候,廖停雁坐在海邊,覺得自己餓的不行了,還好渴,可是旁邊散發著腥味的生魚她又實在吃不下去,島上也沒什麼能吃的。
  
  她看著天邊粉色和青藍色的晚霞,見到一條人魚躍出海面,他的孔雀藍魚尾在最後一抹光線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特別夢幻,這一幕就像是什麼傳說中的景色,廖停雁愣了好一會兒都沒回神,心裡滿是感動——太美了吧。
  
  然後人魚就靠近過來,用水滋醒了她。
  
  他見到她腳邊沒動的魚了,擰著眉指了指。那個樣子特別大爺,像是什麼祖宗在指點江山,雖然沒說話,但廖停雁覺得他是在說:給老子吃。
  
  可能是因為剛才那一幕,也可能是因為性格使然,她總不能緊張太久就會鬆弛下來,廖停雁忽然提著乾透了的裙子,走進了海水裡,慢慢靠近人魚。
  
  人魚沒動,他靠在一塊礁石上看著她,好像並不把她這種弱雞放在眼裡。
  
  廖停雁湊近他,「我覺得你是個好魚。」
  
  人魚睥睨她:「嗤。」
  
  雖然不會說話,但這個嗤真是非常精髓了。
  
  廖停雁忽然伸手抓住了人魚的手臂,大哭:「我要回去!我要餓死了!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救命啊!」
  
  人魚沒想到她會突然哭起來,往旁邊的水一栽就要走,廖停雁抱住他的尾巴,「帶我回去吧魚兄求求你啦!不然你要把我丟在這裡餓死嘛!嗷嗷嗷嗷嗷!我要回去!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她吵得不耐煩了,人魚瞪了她一會兒,終於兩手將她提了過去抱在懷裡,然後鑽進了海裡。
  
  廖停雁閉氣,想著他是覺得自己吵要淹死自己呢,還是決定把自己送回去呢?
  
  人魚游的不深,廖停雁看到他在水中的臉,冷白的皮膚和在水中海藻似的長髮,真的像一隻惑人的水妖。
  
  她很快覺得憋不過氣,扯了扯人魚的頭髮,然後人魚就抱著她,一擺尾巴把她送到了水面。
  
  廖停雁:「呼——」她大口喘氣,覺得自己是賭對了,他應該不是想淹死她,而是真的準備送她回去。
  
  在這個漸漸暗下來的夜晚,她被一條人魚抱著,游在廣闊的大海裡。周圍看不見陸地,天上是滿天繁星,她能依靠的只有一條不會說話的人魚,人類天生對於海洋的恐懼,讓她只能緊緊抱著人魚的腰,累了就換抱著脖子,總之不顧一切緊緊抱著他,生怕被他半途扔下。
  
  他的巨大魚尾在水裡擺動,有時候會輕輕拍到她的腿上,她忍不住低頭去看。在岸邊時合攏的魚鰭在水中時是散開的,有種特別夢幻的美麗。
  
  人魚真好看。
  
  她不知道時間,只知道夜空中的星星越來越亮,她都差點在水裡睡著的時候,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海灘。他真的把她送回來了。
  
  廖停雁感覺自己又有力氣了,從水中奔向岸邊,她到了岸邊後,扭頭看了一眼,人魚在漆黑的水中,見她看過去,就潛入了水中,魚尾在月光下拍了一下海面,濺起一片水花。
  
  廖停雁手裡捏著一顆圓滾滾的珍珠,決定原諒這條人魚。
  
  或許,以後就再也不會遇見了吧。
  
  ……不遇見是不可能的。
  
  她後來在海邊的一塊礁石下裝了監視器,想著要是人魚再靠近,她就會知道了。
  
  剛裝上沒兩天,她就在監視螢幕上看到了人魚。他的臉湊在監視器前面,彷彿知道這是什麼,對著螢幕,他用尖利的手指篤篤篤敲了敲監視器屏,好像敲門一樣。
  
  廖停雁透過監視屏,覺得自己好像和他對視了。人魚丟了一個貝殼在監視器前面,裡面也有一顆圓滾滾的珍珠。
  
  廖停雁:「……?」你幹嘛?
  
  人魚隔兩天就來一次,在監視器面前轉悠,然後丟下一個東西在監視器前面,有珍珠,還有紅寶石和藍寶石,甚至金項鍊。不是,他哪來的啊?難不成是從海裡的沉船找到的?廖停雁忍不住去猜測,過了一段時間,人魚扔下了一個盒子。
  
  廖停雁猜著那裡面是什麼,實在忍不住了,跑過去監視器前面看那些人魚特地丟在那裡的東西。
  
  結果,她剛彎腰,就被水裡竄出來的人魚給一把拉下了海。
  
  落水的瞬間,廖停雁心裡一聲草。又被這個人魚騙下海了!他故意扔下的那些東西是「魚餌」!
  
  可惜知道的太晚了。
  
  廖停雁被這人魚抱著在水裡游動,看到他臉上驕傲又得意的一點笑意。
  
  他抱著她在水裡游了一會兒,就把她放上岸了,簡直讓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之後這樣的事又發生了好幾次,廖停雁反正是不怕了,她還覺得挺有趣的,她學會了游泳,人魚教她的,雖然他那個應該不叫教她游泳,應該叫故意逗她玩。
  
  她學會游泳之後,感覺海變成了另一種奇特的遊樂場,水中的世界一瞬間清晰起來。海底有太多奇怪的生物,哪怕是在淺水區,也像一片海底森林。廖停雁追著一群五顏六色的小魚游了一段,發現遠處有一條一米多長的大魚過來,馬上嚇得往回游,躲到人魚身後。
  
  人魚扭頭看她一眼,好像是在鄙夷她膽子小。廖停雁才不管,她躲在人魚身後,推著他過去看看,人魚剛才還懶洋洋的,突然間就躥了出去,他把那條魚抓住拖了回去,讓廖停雁看了個夠。
  
  他就像是海底兇殘的捕食者,普通的小魚並不怕他,但一些危險的大魚看到他就會跑。
  
  廖停雁有一次玩瘋了,離開人魚,一個人往外遊到了深海區。她在那看見一隻鯊魚,簡直嚇死了,僵在那不能動,眼看著鯊魚兇猛地游過來。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人魚發出聲音,他的聲音和人類的聲音完全不同,是一種奇特的尖嘯,廖停雁聽的腦子一暈,那條衝著她過來的鯊魚比她還慘,當場就在水中痛苦翻滾了起來,好像受到了特殊的攻擊。
  
  人魚飛快游過來,他臉上有著憤怒,尖利的手指把那條鯊魚的肚子撕開,鮮血在水中氤氳,一會兒就染紅了一大片海水。
  
  廖停雁被人魚抱著遠離了那片海域,還有些沒回過神,人魚憤怒地衝她叫了一聲,好像是在朝她發脾氣。
  
  後來她再下海游泳,人魚就跟在她身後,見她要往深海區遊,就拽著她的腿把她拽回去。
  
  廖停雁不知道自己和這條人魚究竟是什麼情況,她反正也不敢想,想就是跨物種談戀愛了。
  
  她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以前口味沒有這麼重的。怎麼想都不是她的問題,是人魚的問題,他要是個人,她喜歡的就是人了。
  
  她知道了那條人魚的名字叫嬌。大概是吧,她詢問名字的時候,他發出的一個音就類似於「jiao」,出於私心,廖停雁擅自給他叫「嬌」了。
  
  嬌嬌,噗哈哈哈哈哈!真的超好笑!
  
  夏天的傍晚,廖停雁穿著一身T恤短褲,提著小板凳刷子等東西前往海灘,給人魚清理身體。和他熟悉之後,廖停雁每隔一段時間都得給他清理一回,他身上的鱗片縫隙要是不清理,偶爾會長出一種小水草和各種寄生植物,還有手指縫隙裡,爪子裡狩獵留下的血肉殘渣也得定時清理。
  
  最要緊的是頭髮,廖停雁第一次給人魚洗頭,從他的頭髮裡洗出來一條小魚、一隻蝦還有一隻海星。
  
  海星可還行?
  
  廖停雁:「……」你身上都能養出個生態圈了!
  
  給他洗用的是無味的寵物香波,洗完把他那一把長長的頭髮編成一個長辮子,然後她一邊刷人魚尾巴的縫隙,一邊笑,「長髮公主,哈哈哈哈!」
  
  人魚懶散地坐在那,捏著圓胖的小魚滋她水,廖停雁早有準備,提起水槍滋回去。
  
  廖停雁:「新的風暴已經出現!滋滋滋滋滋!」
  
  人魚:「……」
  
  夜晚的海邊,人魚為她唱歌。
  
  他是一條很驕傲的人魚,尋常並不肯吭聲,給她唱歌,也是在非常、非常開心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的吟唱比月光還要溫柔,比世界上一切的樂聲都要動聽。
  
  在他的吟唱聲中,她側身親吻他,低聲對他說一句:「我肯定在其他的世界也喜歡過你。」
  
  不然,怎麼會這麼輕易被他迷住。
  
  (人魚小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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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6 00:24:53 |顯示全部樓層
番外四 校園
  
  廖停雁有一個男朋友,高二一班的司馬焦,只是這段戀情不為人知,是一段隱秘的地下戀情。
  
  她的男朋友司馬焦,是一位凌駕於眾多校霸之上的大佬,在初中部時就傳說眾多,到了高中部同樣威名赫赫。要說校霸,他也不像九班那幾個抽煙喝酒惹是生非,是通報批評名單上的常客,但就是比那幾個所謂的校霸更加令人畏懼,退避三尺。
  
  廖停雁在高二五班,和一班的教室不在同一個樓,一個U型的教學樓,一班教室在左邊,五班教室在右邊,隔著一個行政部遙遙相望。
  
  廖停雁在學校並不能經常看見自己的秘密男朋友,放假在家的時候見的多一 點,反正她經常在司馬焦那裡一待就是一天,除了晚上睡覺,一日三餐都在他那——她是打著學習的名號去的,而且男朋友那邊的伙食實在太好了,令人難以抗拒。
  
  不知道是因為將近一年的伙食太好了,還是司馬焦的暴躁填鴨教學法真的有用,廖停雁高二後成績一下子提升了許多。老師和她談話,想把她調去一班。
  
  鑒於從前很少有這種操作,廖停雁感覺這很有可能是司馬焦搞出來的事。
  
  大佬他家有錢有權有勢,做這種事很簡單,就是還要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和理由。廖停雁心想,這可真是辛苦他了。
  
  廖停雁和司馬焦不同,她家庭普通,成績在沒和大佬談戀愛之前也很普通,人緣一般,屬於班上的中流學生,就是以後畢業了開同學會,同學們很大概率忘記她 叫什麼名字的那種同學,很不引人注目。
  
  她突然要轉到一班去,班上除了她的同桌和前後桌有些不捨,其他人多半是好奇,好奇她成績怎麼提高那麼快。
  
  廖停雁:……因為愛情。
  
  一班是重點班,班上的同學成績都是頂尖的,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班級裡總是顯得很沉默,大家說話也非常小聲,廖停雁沒來過一班幾次,每次都是路過瞄幾眼,發現這裡就算是課間時間也比其他班安靜很多。
  
  可是,真的等她進了一班,她才發現有些不對。一班同學死氣沉沉的,和五班的輕鬆不同,和九班的放飛也不同。
  
  首先是安排座位,班主任問誰願意和她做同桌之後,教室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沒有一個人吭聲,同學們看書的看書,寫字的寫字,壓根沒人理會。
  
  廖停雁:「……」哇,學霸班這麼高冷的嗎。
  
  廖停雁看到教室採光最好的窗邊,自己男朋友好像趴在那睡著了,他旁邊是空著的,於是她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老師,那邊有個空位,我坐那邊吧。」
  
  此話一出,幾乎全班同學都忍不住抬頭看向她,眼神無比複雜怪異,微妙到廖停雁都懷疑他們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在和大佬談戀愛。
  
  「老師,讓她坐我這邊吧。」一個女生忽然開口說。
  
  廖停雁再瞄一眼自己好像睡熟了的男朋友,「好叭。」
  
  她坐到那個叫做肖玉的女生旁邊,聽到自己的新同桌壓低了聲音告誡她:「你到我們班要注意一點,不要惹他,也不要吵到他。」
  
  廖停雁:「他?」不是說我男朋友吧。
  
  肖玉:「你以前是五班的,不認識他嗎?」她唰唰唰提筆在紙上寫了三個字。
  
  廖停雁一瞧,「司馬焦」,果然是她男朋友的名字。
  
  她的前桌女生也湊過來,撇撇嘴:「你還真大膽,想和那位坐同桌啊,等他醒了看到你,估計能把你丟出去,惹了他,你別想在一班待了。」
  
  肖玉:「想在一班待的久,最重要的就是安靜,他睡覺的時候別吵,否則會出事。」
  
  她們說的嚴峻,廖停雁一時間都有點發虛,那個,真的說的是她男朋友啊?老實講,她和大佬談了半年戀愛,一直覺得他脾氣很好,完全不校霸,她沒想到一班同學這麼怕他嗎?
  
  她配合地低聲問:「他怎麼了?」
  
  肖玉看她一眼,沒說話,找了張小紙條寫了給她,廖停雁看到上面寫著:據說以前有人在他面前吵架,被他捏著脖子丟下了三樓,腿都摔斷了。
  
  廖停雁:這種校園傳說真實度一般都不可信吧?大概。
  
  等她看完了,肖玉把紙條拿回去撕碎放進垃圾袋。
  
  廖停雁:太誇張了吧,司馬焦是什麼沉睡惡龍嗎?需要這麼小心對待。
  
  「你以為我們平時為什麼那麼安靜,說話都不怎麼說,還不是因為他在這裡,萬一吵到他,他發脾氣好可怕的。」
  
  廖停雁發現了,她的新同學們不是排外也不是對她有意見,她們就是給屋子裡的沉睡惡龍嚇成這樣的。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路過一班她們都安靜的一批,原來不是學霸的倔強,而是求生的慾望。
  
  誰能想到呢,一班的同學們看上去光鮮亮麗,生存環境竟然這麼糟糕。作為惡龍家屬,她甚至有點羞愧。
  
  安靜地過了兩節課,廖停雁和新同桌處的還不錯,包括前桌那個說話老愛帶點諷刺的女生,後桌一個胖胖的眼鏡男生,特別是同桌,她數學超好,廖停雁有一題不會請教她,得到了詳細而耐心的解答。
  
  她想起司馬焦教她的時候那個惡龍咆哮的樣子,都覺得小姐姐真的是太棒啦!
  
  第二節課課間,司馬大佬從課桌上撐起了腦袋。幾乎在他無聲無息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教室裡就異常安靜起來,廖停雁剛扭頭去看,就被同桌拽了一下,她低聲而急促地說:「別看!」
  
  唬的廖停雁下意識和他們一樣低頭看課本,安靜如雞。
  
  廖停雁:「……」不是,我幹嘛要怕啊?我在男朋友家敢向他扔枕頭,敢拽他頭髮,還敢趴在他背上睡覺呢!
  
  司馬焦彷彿沒能睡好的樣子,一身的煩躁,面無表情走出了鴉雀無聲的教室。在他離開教室一分鐘後,整個教室沸反盈天,所有人說話的聲音終於恢復了正常音量。
  
  廖停雁被這前後反差搞得一愣,她同桌卻習以為常:「等你習慣了就好了,我們班常態。」
  
  那還真是辛苦你們了,真的。
  
  第三節課司馬焦沒回來,第四節課上課前,他走進了教室,直衝著廖停雁這邊來了。廖停雁正在做數學題,發現周圍突然安靜,抬頭一看,就看到男朋友一張面無表情的小白臉。
  
  司馬焦:「你怎麼在這裡。」
  
  廖停雁:「我已經在這裡上了三節課了。」你還裝,不是你搞事情把我轉到一班的?
  
  司馬焦眉頭一皺,他大概昨晚上沒睡好,眼裡有血絲,他總是睡不好,所以表情看上去經常是不耐煩的。
  
  司馬焦就揉了揉額頭,動手收她桌上的書。
  
  廖停雁聽到自己的同桌和前後桌都在小聲吸氣,後桌甚至嚇得拖動了一下桌子,發出一聲響。
  
  司馬焦沒理會這些,拿著她的書往自己那邊走,把她的書丟在了自己旁邊的空桌子上。廖停雁一點都不意外會發生這種事,拿著桌上僅剩的筆袋走跟過去了,臨走對著目瞪口呆的同桌尷尬地笑了笑。
  
  糟糕,好像要暴露了。
  
  司馬焦這一桌空間非常寬敞,他的前後桌都有意識給他留出了最大的位置。
  
  廖停雁感覺一班的同學視線都似有若無地掛在她身上,她不太自在地搓橡皮,搓了一堆碎屑出來。三分鐘過後,司馬焦抬頭環顧一圈,「在看什麼?」
  
  所有人迅速垂下了頭。
  
  廖停雁丟開橡皮在課桌底下使勁捏他的手!大佬!你這樣真的很像欺壓人的大壞蛋啊!
  
  ……
  
  高二一班的同學們發現了一個秘密,他們班上那位大佬,好像和他的新同桌在談戀愛。
  
  為此,他們特地建了個群,除了司馬焦和廖停雁,全班剩下的三十八個人都在群裡。
  
  「我看到大佬從課桌裡摸出來一瓶奶插了吸管放到廖停雁桌上了!!!廖停雁還順手就拿著喝了啊啊啊!!」
  
  「大佬的課桌裡什麼時候放過奶這種東西?我一直懷疑他的課桌裡放的是刀或者槍之類的危險物品?!」
  
  過了一會兒,有人在群裡發「剛才廖停雁是摸了一下大佬的頭髮嗎?」
  
  「好像是,我也看到了。」
  
  「糟糕,大佬給她摸醒了。」
  
  「大佬看了她一眼。」
  
  「然後無事發生,大佬躺下繼續睡了。」
  
  「無事發生???我還以為新同學要被打!」
  
  「我就說了他們肯定在談戀愛,就算是大佬也不會……呃,他真不會打女朋友嗎?」
  
  「是不是女朋友還不一定呢,說不定是他妹妹!」
  
  三十八個同學暗中觀察,一有風吹草動,群裡就是一群土撥鼠尖叫,廖停雁自以為不會被察覺的小動作,都被顯微鏡放大在群裡爆炸。
  
  上晚自習的時候,一班的一群人表面上認真學習,暗地裡紙條傳送頻繁,群裡也常有人刷屏。
  
  一般而言,大佬很少會來上晚自習,而今天,他來了,雖然還是趴在那睡覺。
  
  「她拿出了耳機聽歌,塞了一個耳機在大佬耳朵裡。」
  
  「勇氣可嘉……大佬這都能忍?他不是有點聲音都很煩嗎?」
  
  「你們告訴我,這是不是一個假的大佬,他是別人假扮的吧?一年了,我就從來沒見過他脾氣這麼好的時候!」
  
  高二一班群裡炸了好幾天,才慢慢恢復了平靜,只是還有人時不時談到那兩位。自從廖停雁轉到他們班上那一天起,就好像進入了新的歷史紀元,他們沉寂了一整年的教室,忽然間就出現了生機。
  
  最開始是廖停雁和旁邊的人說話,她並沒有特意壓低聲音,因為她的帶頭,大家不知不覺,就不再壓低聲音說話了,偶爾有吵鬧不小心聲音太大,吵到那位惡龍大佬,她的同桌都會負責安撫。
  
  第一次發現她在桌子底下拉著大佬的手晃來晃去安撫他,大家簡直要瘋了。
  
  「大佬的女朋友,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我覺得她可以有個尊號,叫勇者,勇者鬥惡龍那個勇者。」
  
  「不,用龍騎士更貼切。」
  
  「艸,胖子你的思想也太污穢了!」
  
  「我覺得你們兩個的思想都挺污穢的。」
  
  第一個月月考成績出來,廖停雁毫不意外是全班倒數第一。她自己是早有預料,拿著成績單趴在桌上懨懨的,她以前成績一般,雖然被男朋友教了半年,想一下子在學霸班排上前列,還是有點困難。
  
  「幹什麼這幅表情,你考不好,是我沒教好,跟你有什麼關係。」司馬焦捏著她的後脖子,把她拉了起來,非常理所當然地說。
  
  廖停雁看了看旁邊的同學,發現他們都在埋頭刷題,好像沒聽見男朋友的話,心裡鬆了口氣,心想不愧是一群學霸,專注學習沒有八卦。她湊近司馬焦,低聲說:「這個星期去你家補數學還是英語?我兩門都沒考好。」
  
  坐在他們前面的同學迅速拿出了手機,在課本的遮掩下噠噠打字發群裡——「我剛才聽到廖停雁說週末去大佬家!」
  
  「直接去家裡?!為所欲為,為所欲為,告辭!」
  
  「嘶……大佬早戀都是這麼明目張膽的嗎?他以為學校是他家開……哦抱歉我忘了,真是他家的。」
  
  下午上課,講考卷,數學老師上來報了分數,點名批評,廖停雁最低的數學分首當其衝,撞上了數學老師的炮火。
  
  這位數學老師比較年輕,剛畢業沒多久,據說學歷挺高,還是學校領導家裡的親戚。她教了一班一年,嚴厲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尤其喜歡辱駡學生,整個一班除了司馬焦,幾乎都給她狠狠罵過,分數比之前要低,錯了她曾講過的題,上課說了句話,遇上她心情不好,就是沒事,她上課也要先冷嘲熱諷一頓。之前一班轉走的一個女生,就是受不了她的罵哭著轉班的。
  
  她和司馬焦一樣,屬於一班同學的兩大心理陰影之一。
  
  「你知道你拖了一班的多少平均分嗎?你這個成績是怎麼到一班來的?我跟你說,你怎麼來的最好怎麼回去,你看看你考的是什麼東西,你這個腦子學什麼數學,不然你回去重讀小學?」
  
  廖停雁上去拿試卷,被這位老師冷嘲熱諷了一通,試卷都直接丟在了她腳下。
  
  她彎腰去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司馬焦踹翻了桌子。
  
  接下來的場景堪稱一班最混亂的時刻,這個暴躁大佬突然發飆,先是走上講臺直接把講臺給踹翻了,然後把試卷全砸在了尖叫的數學老師身上,指著教室門讓她滾。
  
  數學老師倍覺沒面子,色厲內荏地尖叫:「你就是這麼跟老師說話的!」
  
  司馬焦懶得和她多說,上前就想踹人,被廖停雁一把抱住腰往後拖:「冷靜冷靜,咱們不打人啊!」
  
  他那個樣子太嚇人了,別說底下的同學們不敢攔,就是數學老師也給他嚇得花容失色,場中唯一一個敢靠近大佬而被沒他踹出去的只有廖停雁,但她勢單力孤, 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阻止了司馬焦動手。
  
  偏偏司馬焦不願意算了,拖著她這個拖油瓶,又用力踹了腳桌子,「我讓你滾就滾,這個老師你也不用當了,回去跟你叔叔說,你叔叔也不用繼續在學校待。」
  
  數學老師面色大變,看看他這個有名的混世魔王,再看看一整個班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說話,氣的哭著跑走了。廖停雁在同學們的注視下,頭疼地抱著司馬焦的腰,連拖帶拽把他帶離了教室,一路往樓下去。
  
  一班教室裡安靜了一會兒,被留下來的同學們面面相覷。
  
  「呃,大佬和龍騎士退場去哪了?」
  
  「我覺得,可能不應該叫龍騎士,剛才那個是不是傳說中的『衝冠一怒為紅顏』?不然叫紂王和楊貴妃吧?」
  
  「這兩個都不是一對啊快住嘴!」
  
  「不是,他們去哪了啊?」
  
  「好像是底下小樹林。」趴在窗邊探頭去看的同學彙報,「我好像看到他們親了誒!」
  
  「哪裡呢!讓我也看下!」
  
  「哇,這是在順毛嗎?」
  
  「狗糧,我有點吃撐了。」
  
  第二天,班主任宣佈他們的數學老師換人,換了位二十幾年教齡的老教師,講課細緻,雖然同樣有些嚴厲,但是不愛罵人。
  
  宣佈換老師的時候,一班同學全體起立鼓掌,廖停雁發現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廖停雁:「……」我什麼都沒做啊。
  
  司馬焦在喧嘩聲中皺眉抬頭,立刻被廖停雁按了回去,「你睡你睡。」
  
  ……
  
  他們每天早上跑步,對於廖停雁來講,這是比數學課還讓人頭大的事,她跑的很慢,一圈下來能喘很久,偏偏跑完就要去做早操,廖停雁累成死魚,動都不想動。
  
  司馬焦以前從來不來班級跑步,後來廖停雁來,他也就來了,他也不跑在佇列裡面,就在廖停雁旁邊,廖停雁跑,他仗著腿長直接用走的,一邊走一邊對慢騰騰的女朋友進行嘲諷,「你比那個懶貨龜龜爬著還慢。」
  
  廖停雁:「我不許你侮辱龜龜,龜龜比我快多了。」
  
  周圍眼觀鼻鼻觀心的同學們後來才知道,龜龜是大佬養的一條寵物蛇,廖停雁提起它就像提起兒子一樣。
  
  雖然在她跑步的時候司馬焦會對她進行慘無人道的打擊,但廖停雁根本就不和他生氣,跑完了實在太累,她會左右看看,看其他人都走了,就立刻坐在地上,「好累。」
  
  大概是撒嬌,反正每次這樣,大佬就會把她抱起來,一點都不浪漫的抱法,和抱小孩似得。一班的女生們暗地裡嘀咕,大佬這也太直男了,公主抱啊為什麼不公主抱!
  
  偶爾這兩人會逃了早操,原本逃早操的學生會聚集在小樹林後面躲著,但是自從大佬也帶著廖停雁去那裡之後,那邊就成了他們專屬的躲操聖地。有人經過的時候,看到大佬坐在牆邊刷手機,廖停雁抓著他的手躺在他懷裡休息,身上蓋著大佬的校服外套,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待在一起。
  
  「你們知道嗎,大佬會給女朋友買早餐。」
  
  「不可能吧?我感覺大佬都不吃東西的,他都不去小賣鋪吧?」
  
  「我今天看到了,他買了早餐,還買了一堆的零食,這些他自己肯定不吃,當然是給女朋友的。」
  
  廖停雁撕了一條口香糖嚼著,發現前桌隱晦地在盯著她手裡的口香糖。她遞了一個過去,「你要吃嗎?」
  
  前桌顫抖著接過一片口香糖,在群裡狂發消息:「啊啊啊啊啊!我吃到了大佬給女朋友買的零食了!」
  
  「哇啊啊啊太羨慕了我也想要!大佬去買的,能收藏起來了!」
  
  「恨哪!怎麼我沒坐在女朋友旁邊呢!」
  
  經過勇者、龍騎士、楊貴妃等一系列稱呼,不知不覺,大家都默默地開始叫廖停雁為女朋友。
  
  廖停雁察覺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心想,果然還是不該在教室吃零食,眾位學霸同學的目光都好灼熱,她默默把零食放回了課桌裡,算了,克制一下自己。
  
  她看著自己手裡的練習冊,鼓著臉算了半天沒算出來,默默連紙帶筆塞到旁邊。司馬焦被她戳醒,接過紙筆,三下五除二寫完丟回給她。
  
  廖停雁:「我照著抄了?」
  
  司馬焦:「抄,考試也照著我的抄。」
  
  廖停雁聽不太出來他是不是在反諷:「那我自己寫。」
  
  司馬焦:「我讓你考試的時候抄我的。」
  
  廖停雁壓低聲音,「那多不好意思……話說你別說這麼大聲啊!被聽到了!」
  
  司馬焦:「嗤。」
  
  英語練習卷晚上要交,廖停雁還有兩張沒寫完。
  
  廖停雁:「救命!救我!」
  
  司馬焦:「交什麼,不交算了。」
  
  廖停雁:「我寫不完了!焦!求求惹!」
  
  司馬焦給她鬧得嘖了聲,扯過她剩下的兩張英語卷,拿了隻筆勾選項,他的速度很快,看兩眼就唰唰勾完了,態度隨便,又用力,試卷都快給他劃破了。
  
  廖停雁:「不能隨便亂選!」
  
  司馬焦:「你以為我是你。」
  
  後來試卷發下來,果然一個沒錯。
  
  全班唯一全對的就是廖停雁——司馬焦自己壓根沒寫。
  
  知曉內情的同學們:「媽的好羨慕!」
  
  慢慢的,一班的同學們就習慣了大佬在女朋友面前又好說話又百依百順的樣子,和以前比起來,雖然都像老虎,但以前是真的會吃人的老虎,現在是紙老虎, 想想還有點詭異的反差萌。
  
  「剛才大佬跟我說話了。」
  
  「啊?他主動跟你說話?說什麼了?!」
  
  「他把我的熱水袋拿走了。」
  
  「哦,懂了,肯定是給女朋友的。」
  
  廖停雁來了姨媽肚子疼,抱著個熱水袋懨嗒嗒的。她瞧了眼旁邊的男朋友,蹭過去,「我好想吃紅豆冰。」
  
  司馬焦睥睨她,「你想死?」
  
  廖停雁:「你聽我說,雖然是冰的,但是紅豆補血……」
  
  司馬焦看著她。
  
  廖停雁:「好叭,那我不吃了。」
  
  那樣子看著怪可憐的,上課十幾分鐘,司馬焦瞧著廖停雁下垂的眼睛,聽著她有氣無力的聲音,起身出去了,弱小無助又可憐還經常被占課的音樂老師不敢問,也不敢說,就當沒看見。結果人出去沒一會兒,拿著個紅豆冰又回來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的同桌吃了一口。
  
  音樂老師:「……好的,同學們,我們今天來欣賞一首《婚禮進行曲》。」
  
  一班同學默默地為音樂老師鼓起了掌。
  
  後來,司馬焦和廖停雁婚禮的時候,一班所有的同學都被邀請到場,他們聽著那婚禮進行曲,都不由得想起高中時那個有蟬鳴和藍天白雲的午後。
  
  「大佬看著女朋友的眼神好溫柔啊!」前排的女生悄悄和自己同桌嘀咕。
  
  (校園小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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