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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西境‧冒險篇 第一百十三章 八週目女王
頭頂炸裂聲陣陣,身旁牆壁抖動搖晃,塵土混合著碎石渣時不時從天花板上瀉下。
陌生的黑暗環境裡,他被人提著後衣領扔在一處柔軟的地方,有些下陷。
燭火被點起,文森特勉強看清了這個房間的模樣。
「怎麼,發現只有自己能聽見我的呼喚,所以受到了驚嚇?看你的臉色似乎並不太好。」
文森特抿唇,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他由於過於用力唇色明顯發白。
厚重的絨布窗簾掛了三四層,由長到短,每一層不同的絲綢鑲邊在尾處相映。式樣老舊的鋼琴琴蓋被掀起,露出泛黃的琴鍵,金質水杯上鑲滿了細碎的寶石,低矮的紅絨座椅有幾把傾倒在地上,亂糟糟一片。空氣中帶有血腥味,腳底下踩著的紅毯似乎有些黏稠。他坐在一處供人躺臥的休息處,旁邊擺著一具巨大的黑漆棺材,對面開了一排立櫃,每間立櫃中吊著一個軟趴趴的東西——似乎是,人?
他嚥了口口水,身前持油燈近距離打量他的那個說不清是人是鬼的怪物,油燈提手上吊了一個橙子大小的乾縮人頭。雙眼、嘴唇縫合,長髮垂落,面部乾枯黝黑,水分早已被烘乾……但是,文森特很清楚,這個人頭裹在外層的表皮,他的主人曾經鮮活地活過。
「……百聞不如一見,文森特。」那個怪物提燈靠近了他,「不,維納亞克。」
文森特清楚地看見一道橫貫他半張臉的狠厲傷疤,眼窩深深凹陷下去,火苗在其中閃著瘋狂激動的光。
瞳色翠碧。
和他的一樣。
文森特雙唇幾經張合,顫聲喊出了一個從他十一歲那年日日夜夜惦記的名字。
「——諾亞。」
怪物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來,他放聲狂笑,前仰後合,一揮手,整個屋子內的燭燈全被點亮,一時屋內亮堂起來。
「不愧是我的孩子,真聰明。」
怪物勾起文森特的下巴,往上抬起,細細打量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真像啊……你的名字是我取的,知道嗎?」
額頭、眼角、鼻子、雙唇。
沒有一處不像。
文森特垂下眼:「她從沒和我提起這個。」
「她當年是個壞女孩,我們三個人一起玩耍一起長大,她表面將愛德文忽悠的暈頭轉向,私底下來找我時卻出奇的可愛。她故意問我,假如我結婚,生下的孩子想要叫什麼。」諾亞眯起眼回憶往事,他一時語調有著罕見的溫柔,「滑頭的很,不是嗎?」
除卻那道駭人的傷疤,兩人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尤其是那雙眼睛。諾亞‧休伯特細細摩挲文森特的眼角紅暈,他感嘆道:「海倫娜‧克羅夫特從小這裡就泛紅,比塗了胭脂還好看……她紫羅蘭一般的眼睛是我見過最迷人的。」
「當年你母親懷孕的時候,她家的侍女偷偷來給我傳過話,可惜我忙於和愛德文那個狗東西爭奪教皇之位……後來奸人暗害,我死裡逃生,再也沒有見過你母親。」
「因為你浩蕩盛大的成人禮,所有關於你的傳聞,無論是好的壞的,都隨著刮入西境的風一同傳入我耳中。」
「愛德文深愛你啊,維納亞克,他確實把你當做親生孩子來愛護了。」諾亞勾勾嘴角,牽動可怕的傷疤,「我從來沒有這麼慶幸我們表兄弟這樣肖像,感謝我和愛德文‧萊諾的雙胞胎姐妹母親們強大的容貌遺傳。」
「可他為什麼認不出這一雙眼睛呢?這樣剔透青翠的瞳色,休伯特家的少爺才會有這樣好的顏色。萊諾那沉笨蠢重的墨綠看了就讓人生厭。」
諾亞撐開了文森特的右眼皮,文森特鉗住他的手腕:「夠了。」
諾亞不以為意地鬆開了兒子。
「萊諾家的血統敗壞了姨母的智商。」他聳聳肩,「萬幸,你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沒有同化成傻子。」
文森特推開了生身父親舉著的油燈,一字一句緩聲問:「馬迪爾堡監視我們的人,是您派的?精靈族的局,也是您設的?」
「問我做什麼,小子,你心中早就有自己的判斷了。」
諾亞滿不在乎地將油燈放置在桌上,道:「卡帕多西亞想要從你們身上找點樂子,我就得配合。他從馬迪爾堡回來之後,對你和那個小女孩倍感興趣,我能有什麼阻止的辦法?只能早早提前派人想辦法遮遮掩掩地找到了祭司大人手下那隻烏鴉,讓他通知艾斯本來福克茨幫忙。只要你能活下來不就可以了,過程我不在乎,在我的安排下你會沒事的,維納亞克。」
文森特長這麼大,沒想到跌過的最狠的一次跟頭會在自己的生身父親手上。
「休伯特是天生的陰謀家,兒子。」諾亞轉身,對準油燈上掛著的乾縮人頭彈了個對崩,看那張實心人皮在半空蕩來蕩去,「你好像並不驚訝?嗯,也是,你身上流著和我一樣的血。休伯特的老爺少爺們,生來冷血,你這個休伯特怎麼可能會例外。」
頭頂打鬥的聲響越發激烈,文森特所處的房間忽然猛的一晃,諾亞‧休伯特怨氣橫生地齜牙,忍耐這擾人的巨響,他露出尖銳帶血的獠牙——已非人類。
「您……現在怎麼回事?這就是您死裡逃生的代價?」文森特深深皺眉,他伸手想要碰觸從來只在傳說中看見過的事物,被諾亞一手拍開,「我曾閱讀過關於休伯特的卷宗,按照當年教廷的官方說法,您因為教皇擋去了一回刺殺當場身亡,而休伯特一族遭到了毀滅性的血洗,成為積在案頭的無頭公案……如此來看,不過是萊諾與休伯特兩個家族之間的一場較量而已。」
「所以,您利用卡帕多西亞攪亂人間的興趣,借助他的保護在西境掀起一系列叛亂……將勢力蔓延至一個又一個城市,攪亂了原有的秩序。」
諾亞願意對這個孩子展現自己的寬宏大量,他並不介意文森特這樣敘述自己的罪行,儘管如果換作別人早被他撕成碎片。
「你難道不認為我的復仇很成功嗎維納亞克?」
「……您在攪亂一個國家,毀掉一個民族。一直鬧下去長遠的受益者只會是西林,甚至阿塔納的蠻族,統治者不可能成日讓自己所有的子民成天處於瘋狂惶惶之中,這是民族的敗亡!」文森特冷冷地與他對視。
諾亞噎了一下,陰陽怪氣地笑起來:「我不記得休伯特家的人有過這樣的愛國熱血。」
「那是因為休伯特家的人從沒有像我這般站在如此高位上。」
諾亞眼皮一跳。
「您在威脅我的統治,您侵犯了我的利益,諾亞。」文森特仰起脖子,平靜地對諾亞‧休伯特陳述他惱火至極的事實。
自鳴鐘「噹」的一聲突兀敲響。
諾亞暴躁地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他一腳踹倒紅絨矮凳,凹陷的雙眼蛇一般瞪視文森特:「你的統治?你不過還是個愛德文的傀儡,小子,別把話說太滿!」
「好,好,就算我威脅了你的『統治』……」諾亞咬牙切齒地重讀這個詞,他咆哮回去,朝著自己剛成年的兒子,扒住橫貫他半張臉的傷疤,「看看這道疤痕,誰來為我的冤屈復仇?誰來洗刷休伯特一族的滿門血腥?誰來為我一族的刀下亡魂獻祭?誰來改寫當年的密文讓所有悲鳴安息?」
「那些曾經背叛了休伯特的人還在高位穩穩安坐,徒留我晝夜滿腦子哀嚎不休,誰來拯救我?」
「——你告訴我,維納亞克,誰?!」
文森特紋風不動,他閒閒整理好稍顯凌亂的袖口,對比起父親的暴怒他平靜的不像話,也許是遺傳了母親冷靜狡詐的特質。
文森特淡淡道:「我。」
「你?」
諾亞嗤笑,啐了一口,外頭有侍女戰戰兢兢地敲門,問諾亞是否醒著。他不耐煩地回了一句,侍女便答覆她來送今日下午的血液。諾亞一抬手,門便隔空開了,侍女全身發抖地端著托盤,挪著步子進來。
諾亞等她慢慢靠近,冷冷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死物。
她躬身放下托盤的一瞬間,諾亞扣住她的脖頸,肆無忌憚地吸食血液,侍女尖叫掙扎全都無濟於事,諾亞挑釁地注視著文森特,文森特如視無物。
可憐的羔羊沒一會就不動彈了,癱軟在地上,托盤被打翻掀在一旁,鮮血灑了一地。
「當然是我。」文森特等他享用完發洩怒火的食物才繼續說道,「一手培養的孩子是仇人的兒子,最後繼承了自己的位置,天底下諷刺的事到此也是極致了吧?最好的復仇就是比仇人活得長,在他們死後還能踩在他們的陵墓之上,掌玩他們的一切。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為令愛德文激憤的呢?嗯……當然,他可能並不在乎這個,相比於血統,他更在乎哪個人繼承對蘭頓有利。」
「可是只要我將來在這個位置上,休伯特就有復興的可能。」
「反叛的成本太高了,相比於跟隨您做沒有把握的事,我願意走更穩妥的路。」文森特嘆了口氣,「踮起腳尖就能摘下的果子,為什麼要爬上樹冒著摔傷的風險去摘?」
「我曾借職務之便特地查探過當年的事情,今日見您,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溫和仁慈是治國之道,殘忍狠毒是君王之本,弱肉強食,勝者為王,這是愛德文教我的,根據利益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不受感情左右,一切以蘭頓為重。你當年輸給愛德文,並不輸在計謀,你不夠狠、不懂明令賞罰、懷柔施恩,所以你身邊的人才會叛變。」
「您很聰明,但太過聰明。不給身邊人留一絲喘息的機會,他們畏懼您,但不敬重您。」
「一味的鎮壓只會帶來更加激烈的反抗,父親。」
諾亞從椅子上消失,下一刻閃現在文森特眼前,他將尖利的指甲摳進文森特的喉嚨,鮮血滲出。文森特難受地歪過頭去,他難以忍受喉嚨中咳嗽的欲望。
「我是你的父親,你憑什麼來命令我?」諾亞的獠牙幾乎正對文森特的眼球。
「我從小因為沒有父親受的欺侮還少嗎?這世道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獨自在貧民窟立足有多難,防不勝防的騷擾還有竊奪,每天都有流浪漢或者醉鬼獨自死在陰溝,那裡髒亂臭得蒼蠅滿天飛,最骯髒的交易在光天白日之下進行,人和人隨意苟合就同家畜一樣,鬥毆、鮮血、疾病、死亡是我從小看遍了的景象……那時候,您在哪裡,父親?」文森特嘲諷道,他的雙頰因缺氧逐漸變得通紅,他勉力忽視喉嚨處的痛苦,但最難受的還是肺部的空氣變得稀薄。
「我希望您回去,不是因為求您,而是因為我知道您將要求我,而我母親仍然愛您,明白嗎?」
「是我在給您機會,不是由得您來選擇。」
諾亞被這話逗笑了,他咧開嘴,濃濃的血腥味熏的人難受。
二人互相暗暗較量,老蛇與小蛇之間,在利益上沒有所謂的親人。
氣氛一時焦灼。
「你在給我機會?你當卡帕多西亞是死的嗎?!果然還是年輕人,我剛剛誇獎你的聰慧,現在就開始受自信的愚弄,這也是愛德文教你的?」諾亞‧休伯特捏住兒子的脖子在手中擺弄,跟捏一隻小雞沒有任何區別。
文森特額頭上的青筋畢現。
「我只知道,和我利益暫時相關的那個女孩,不會甘心失敗。」他斷續地發聲,語不成調,「或許您可以考慮一個新方案。」
「假如卡帕多西亞贏了,我受您庇護,為您做事。假如卡帕多西亞輸了……您和我回去,放棄此處,如何?我把選擇權完全放在您手上,等所有都結束,您來做評判。」
諾亞鬆開了手,文森特大口喘氣,他現在急需呼吸,呼吸,不停的呼吸。
這是活著的感覺。
他的心臟跳動的很快。
確實,文森特並沒有完全的把握,但是他得賭一把。
政客和高明的賭徒相比,有時候,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也行。」
諾亞起身,他確實得將退路列入考慮,兒子的新提議他勉強滿意。
維納亞克‧休伯特,文森特心中默默咀嚼這個名字,他也許一生都不會再用起。
「轟————」
立櫃傾倒,裡頭吊著的屍體全都滾落出來,巨大的波動將家具震得七倒八歪。
兩人齊齊看向上方。
「站在我的立場,我似乎應該去幫個忙?」文森特半開玩笑道。
諾亞哼了一聲,他揮手將倒地的椅子扶起,閃身坐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艾斯本和卡帕多西亞之間的戰場,想送死你就去。這座城堡如果不是有『神之領域』加持,早就塌的不成樣子。」
「沒辦法,總得為了將來可能繼承的事業試一試不是嗎?」文森特起身,無奈道,他偏過頭問,「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還想拜託您將我送到偏僻的角落裡先苟住這條小命呢。」
諾亞閉上眼,當作沒聽見,他翹起腿假寐,對文森特的話不置理會。
文森特等了一會,見諾亞沒有絲毫反應,並不慌張。
他開口道:「您也不想一直活在他的陰影下吧?事業的初期他幫了您不少忙,但是現在的卡帕多西亞給您帶來了許多麻煩,您還得時時刻刻容忍他奇怪的興趣和突發的好奇心,不得不服從於他。」
諾亞的眼皮跳了一下。
「爸爸,我只是個人類,您不用那麼擔心我的影響有多大。一點小忙而已,可以的吧,爸爸?」
諾亞不忿地睜開眼,不知道文森特話語中哪一個詞觸動了他。他低聲嘟囔道:「你媽真是給世界生了個禍害。」
他點了點立櫃,一排沉重的木櫃頓時回歸原位。
「從前往後第七個櫃子底下的暗格,藏了一把秘銀匕首,第九個櫃子底下,一筒銀製箭簇的長箭,弓在櫃子背後的暗格。東西給你了,你要去我不攔著,最後是死是活我不管。」
「您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文森特一邊摸索一邊驚奇地問道,他有些嫌惡地推開頭頂懸著的屍體。
諾亞惱火地起身,踹了一腳椅子,道:「原先刺殺我的人留下的,是我的戰利品,你的話太多了維納亞克,趕緊閉嘴吧我送你去大廳角落!」
腳下突然地震般的震感差點讓你栽了個跟頭,走廊兩旁的裝飾物基本變成了碎渣。
僕人相互尖叫逃散,卻找不到出去的出口,他們不敢面對大廳必死的命運。
瘋狂的求生欲甚至催動幾個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你聽見了慘叫聲之後,便無下文。
「啊!」你輕聲驚呼,身邊人立馬扶了你一把,趕緊站起繼續奔跑。
大廳內的魔法波動震得你們被迫退出戰場,外面不斷湧入的守衛直接被掀翻在地,你帶著其他船員抓過一個侍女,直奔卡帕多西亞的臥室,與倉皇的人流逆行。
天啊這個鬼地方的神之領域直接讓你變得和普通人無異,跑快點,再快點!可是手上拖著一個成年女子你再快也不過如此,你急的滿臉是汗。
你得看看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在這兩位拆家大佬將這座城堡打散以前趕緊蒐集信息。
麥基大叔畢竟經歷的多得多,他喘著粗氣提醒你:「殿……咳,或許您有必要再問問是否還有其他重要的人住在此處。」
!!!
不止一個大佬!
你怎麼忘了這個可能!
侍女一聽,哭著喊著差點給你跪下:「求求您放了我,我也是被掠來這座古堡的。確實還有另一位,但他從來都躲在地下室,我不是服侍他的人,只聽說他臉上有疤,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現在回地下室來不及了,計畫不變!」你粗粗想了幾秒,立刻做下決定。
積灰的壁爐、沉悶的厚簾、華麗的棺材、白皙的頭骨掛件,無數動物標本、凌空跳躍的一排排魔法火焰,天鵝絨地毯、散落一地的鮮花。
卡帕多西亞的臥室比你想的要簡單的多,他的生活看起來並不怎麼有趣。
或許你該慶幸他沒有像想像中那樣一地鮮血,骯髒不堪,實際上他的臥室還算比較整潔。
尤其是一幅女子的半身肖像前。
畫中人似笑非笑,手捧一束鮮花,寬大的裙襬與裊娜的身材相得益彰。女子安靜溫柔,長髮整齊盤起,微微掀起的眼角卻揭示了主人並不安定的內心,她在渴望什麼。
或許是性慾與野心。
你這麼猜測。
地上的鮮花本來應該擺在那幅巨型肖像面前,正對著棺材。
假如卡帕多西亞躺在其中,一醒來就能看見她。
這個人的畫像,好眼熟。
你的動作停下,止步於畫像前。
尤金奇怪地朝你搭話:「殿下,怎麼了?」
「你覺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你咬咬唇,絞盡腦汁回想關於這幅畫主人的印象。
你應該沒有見過她。
但是莫名的熟悉。
她身上的某種特質讓你感到特別。
「哎呀,這個衣服有些像西林幾十年前流行的樣式。」麥基大叔抬頭打量了一會應道,「我有點印象,那個時候我還小,家在邊境經常有西林人路過做生意,有些有錢的富商妻子就這麼穿,不過沒這位夫人好看。」
西林……你猛然驚醒,這人……像極了亞瑟‧卡文,但比亞瑟要更富有魅力,她一看就讓人產生想要追逐的慾望。
「全是她!」卡洛驚叫起來,他剛剛在房間內繞完一圈,手上捧滿了畫像,「棺材裡有,桌上的懷錶也有,立著的相框全都是她!」
小像中的她或坐或臥,或笑或怒,動靜兼得。
鮮活如生……情深如斯。
作畫者暗藏的情愫簡直要溢出畫面,畫中的美人不隨時間消逝,她的美麗被人用筆記下,留與後日懷念。
金髮灰瞳,典型的西林王廷血脈。
正是幾十年前,那位震驚整片克帕大陸的西林王廷女子,傳奇與美麗並存的化身。
你喃喃出她的名字:「埃琳娜‧卡文。」
這片大陸上的第一位女王,凱撒‧卡文祖母,埃琳娜‧卡文。
業已去世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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