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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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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草乙非文] 冒死抵擋來自病嬌的BE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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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9 00:33:24 |只看該作者
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章 五週目亞瑟

  蘭頓的天氣一向偏冷,文森特拆開剛剛喬送來的信,發信人的落款是加繆‧萊斯特。

  他大概瀏覽了一遍,將信置於案上,用置於一旁的銀剪子挑破蠟燭燭花。

  喬惶恐地在案前站了許久:「陛下?」

  文森特細緻地將壓到新燭芯的燒焦部分剪落,問:「你在西林暴露了?」

  「並沒有,陛下。」

  文森特放下剪子,無喜無怒,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他另翻開其他信件繼續看著。這人天生一副打不起什麼精神的樣子,沒有什麼能讓他的情緒波動很大。溫溫吞吞,天天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好人模樣。

  文森特沾了沾墨水,取了一張紙給寄信人寫回覆:「可加繆‧萊斯特遣你送信給我,喬。」

  喬「撲通」跪下:「陛下!我真的不知道!本來他們要刺殺柯達爾女伯爵,半路萊斯特突然放棄了決定,我並沒有和他一起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我起了疑心,不僅在啟程去西林王城的路上打暈我,暗中借助萊斯特家族的力量將我關起,還順著我在西林用的身份一路往下查!」

  「本來這個身份確有其人,早已亡故,無父無母,唯有幾個比他後死的遠房親戚,幾乎都不往來,偽造什麼都可以,壞就壞在這幾個親戚給他立過墓碑。萊斯特不知道怎麼了,瘋狗一樣的咬定我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才……」

  「他在亞瑟陛下起用的騎士中資歷最老,也知道我是由於某一次意外救下亞瑟陛下才被授予騎士稱號,怎麼會突然對我起疑?!陛下,一定有人對他說過什麼!」

  喬跪在地上,全身都在抖:「……我知道過錯不可挽回,請您放過我的兒子!陛下!求求您!」

  「我未曾說要怪罪你,喬。」文森特嘆氣,「放心吧,你的兒子會活的好好的。」

  他從寬袍中取出一個水晶外殼的精緻瓶子,推到案几邊緣,對喬示意:「長途勞累,辛苦了,喝點東西吧。」

  「陛下……」喬已經癱軟在地上,滿頭冷汗。

  「不會有任何痛苦,我保證。」文森特隔著案几與喬對視,溫和而矜貴。

  喬爬著過去,取下几上小瓶,手顫地撒了一點到衣服上,閉眼一飲而盡,沒多久抽搐地倒在殿內地毯上,立刻有侍衛過來將他拖走。

  案几後的簾子被人掀開,一隻纖纖素手搭上了文森特的肩。

  殿內侍衛紛紛裝作不知,盡其職守,心中暗暗腹誹最近皇宮中傳教皇陛下藏起了一位美人,居然真有其事,與同伴偶爾相望,彼此都露出明白的眼神。

  文森特出聲:「你們先下去,等會需要我自然會吩咐你們進來。」

  侍衛鞠躬而退。

  「您騎士的忠心令人歎服,亞瑟陛下。他不惜這麼大的氣力將我深埋在西林的棋子挖出,僅僅是為了找人傳信向我借力,將現在待在位置上的冒牌貨拉下台。」文森特按住那隻不規矩的手,「而您居然就這麼巧地剛好逃到了蘭頓,只是……那位騎士知道他效忠的君主,是位美麗高貴的夫人嗎?」

  「他願意以整個萊斯特家族的忠心為代價,效忠蘭頓,為您報仇。」

  這位站在他身後的宮裝女性,赫然是真正的亞瑟‧卡文。

  她長的和那位西林現在的陛下除了沒有黑眼圈之外幾乎無差,淡金色短髮習慣性用白絹紮起,身材比一般女性更為高挑,一襲淺綠的華貴長裙,除卻腳上的鐐銬,和一般的王室公主氣派無異。

  那位陛下顯然是在模仿她。

  「他急昏了頭,不夠理智,公私不分,與其讓蘭頓吞滅西林,我倒寧願讓我的瘋弟弟成日要死要活地守著。」亞瑟見一隻手被按住,也不掙扎,伸出左手從身後環住文森特,挑起他的下巴,曖昧開口,「我那個弟弟凱撒就是個瘋子,發起瘋來誰也不認得,幸虧我跑的快,不然怎麼有幸被您請來王宮做客?」

  她在「請」字上咬的極重,雖然是調笑的意味,話裡話外都透出陰陽怪氣的不滿。

  也是,一代君王被拘禁如玩物,誰都難有好口氣。

  「敢問文森特陛下,想把我賣一個多好的價錢?」

  文森特並不著急拉開亞瑟扣在他下巴上的手,垂眸間微微側頭:「那要看您值多少。」

  「西林向來是嫡長子繼承製,要是您的老臣知道您原來這麼多年都在遮掩女兒身,說不定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文森特忽然將眼完全睜開,眼角暈紅,碧眸顧盼生輝,玩笑道,「真要算起來,您同母弟弟凱撒正是最合格的繼承人,他拿到這個位置也無可厚非。」

  「並非所有人都是加繆‧萊斯特,亞瑟陛下。」

  亞瑟的臉色一時極為難看。

  文森特收眼,拉開亞瑟的手將她一把推到地上,淡漠起身:「做階下囚就要有囚徒應有的樣子,想回去的人可是您,亞瑟陛下,據我近日查到,西林您所記掛的,可不止凱撒奪位一件事。」

  綠裙女子伏在地上震驚地仰望他:「你!」

  「我肯定地告訴陛下,那個人他死了。」

  仇恨、不甘、快意混著她不願承認的悲傷與不捨將她淹沒,亞瑟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故作妖嬈地說:「死了就死了,我倒也沒想過他能從凱撒手下活下來。」

  「卡文家族的人都是瘋子。」她嘲諷,「倒是文森特陛下真沒風度,這樣對待一位有身份的女性。」

  留給她的只有文森特朝殿門外走去的背影。

  「亞瑟陛下身為一國之主,怎麼會是尋常柔弱女子。」他拉開門,向守在門外的侍衛道,「傳騎士長布蘭奇。」(二周目二殺處柯鵬提到過)

  立刻有人跑去通傳。

  布蘭奇攜劍而來,向文森特行禮:「陛下。」

  「帶那位夫人下去,放風時間結束了。」

  「是。」

  「還有,告訴夏佐,要是想向我展示他的忠心,就該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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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0:19 |只看該作者
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一章 五週目兄弟

  侍女丹妮端著紅茶進了國王陛下的臥室,那位年輕的陛下將額頭靠在窗戶玻璃上,靜靜遠眺,沒有在意她的到來。

  新上任的總管大人陪侍在一邊,聽說這位大人原來在病逝的凱撒親王府邸中主事,將上下諸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因此君主看中他的才華,將他安排在王宮內管理大小事務。

  他看起來愁思縈繞,最近陛下的性情有些變化,也許是潮濕的天氣讓新王的身體感到不適的緣故。

  西林王族歷代都是神經脆弱的美麗生物。

  她走近了,聽見君主在和他信任的侍從閒聊。

  「夏佐,我懷疑我們已經被人發現。」

  「陛下?」

  「上次獵場有人想槍殺我,王后及時趕到,驚動了他。」亞瑟靠在窗戶上看花園中與亞蒂玩的正歡的你,「如果我躲避不及時,現在已經不在了。」

  「陛下一定要記得與人同行,落單的後果總是可怕的。」夏佐提醒道。

  「我有時在想,我到底是誰。」亞瑟聲音低的像是氣聲,「快三個月之前,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親王。而現在,我是君臨天下的亞瑟‧卡文。」

  「我做夢醒來,我恍惚地以為被西奧囚禁的人是我。」亞瑟哽咽,「我以為我從小就被當作繼承人培養,我以為我有加繆那樣忠心耿耿的騎士,我以為我有父王母后的寵愛,我以為我被所有人期待著祝福著得到了這個王位,就算被西奧那個蠢貨囚禁,笑到最後的依然是我。」

  「可我把蠟燭點亮,我把床簾拉開,我看見我自己。」

  「我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從別人手裡偷來的。」

  「連王后也是。」

  丹妮僵在房間走道上,她明白自己聽到了太多不該聽的東西,面前坐的這位,恐怕是兩月前就應該離世的凱撒親王。

  手中的托盤已經無法托穩。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在國王臥室內迴蕩。

  亞瑟與夏佐齊齊回頭。

  「陛下,陛下!我保證什麼都沒有聽見!我只是按慣例為您沏茶。」丹妮哭著跪下,不敢直視陛下蛇一般的眼神,淬著十分毒。

  亞瑟走過去,蹲下身輕柔地擦拭她的眼淚。

  「好女孩,別哭。你聽見什麼了,都說出來,不要緊。」他循循善誘。

  丹妮拚命搖著頭,淚如雨下,只一味祈求她的陛下饒命。

  亞瑟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那你說說,我是誰?」

  「……陛下,陛下是先王長子亞瑟‧卡文。」

  「答對了。」亞瑟將她從地上扶起,「你可以走了,回去吧,好好睡一覺,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丹妮站起來,搖搖晃晃往門外跑去。

  亞瑟退回窗邊的椅子上,昂起頭注視她的背影,欣賞獵物本能的掙扎。

  「砰!」

  丹妮倒在地上,後腦處暈出一灘血泊。

  她剛好搆到門把手。

  「生命脆弱如花朵,凋零無痕跡。」

  夏佐轉頭看向吹了吹冒菸槍口的亞瑟,他無辜地將火銃收回懷裡。

  亞瑟無謂地笑笑:「別這樣看著我,夏佐。我只是反悔了而已。」

  夏佐垂首:「我不會質疑陛下的任何決定。」

  「夏佐,你相信血緣感應嗎?我總覺得王姐還沒有死。」亞瑟趴在桌上,用手指在玻璃上描摹遠處你的身影,「我們今晚去看看西奧吧,我心裡很慌的時候看他的屍體就很安心。」

  「只有我是亞瑟‧卡文,沒有人能再和我搶了。」

  他笑靨如花,天真若孩童。

  夏佐將手輕放在少年國王的頭上,試探地安撫:「是的,陛下,您是亞瑟‧卡文。」

  「是本該如此的信仰,是西林僅次於光明的至高無上。」

  午餐時光真是各種討人喜歡,你插了一個冰淇淋球,冰涼的甜味刺激著你的味蕾,以至於舒服地喟嘆出聲。

  最近因為那次刺殺,你家亞瑟被嚇得夠嗆,王宮內增加了不少守衛,不過你的生活並沒有受到打擾。

  你瞟了一眼什麼都沒動的亞瑟。

  「……」吃的比男孩子多好尷尬還有救嗎。

  他撐著下巴看著你,大概覺得十分有趣。

  「今天的菜色王后很喜歡?」亞瑟放下了刀叉,用餐布擦拭嘴角,體貼地詢問你的感受。

  你剛好將口中的食物嚥下。

  嗐,細膩憂鬱的少年你可以!

  你歡快地回答:「陛下,每天的菜色我都很喜歡,您也應該多吃一點。」

  「我已經飽了。」

  你存了一個檔。

  【存檔成功。】

  「陛下。」你暗示性地眨眨眼,「讓他們都下去吧?」

  你環視了一圈周邊,長桌另一端坐著亞瑟,旁邊站著一排侍女,皇家私人樂團正在演奏舒緩的音樂助興,還有守在門外隨時等候吩咐的侍衛。

  亞蒂在你腳下的窩裡玩毛線團,偶爾叫喚一聲引起你的注意,讓你給他撓撓肚皮。

  小狗長得快,伙食又好,你感覺它現在已經比剛抱回來的時候大了一圈。

  亞瑟似乎有些猶豫。

  「沒事的沒事的,要是有什麼事,侍衛們都在外面一喊立刻就能進來。」你淑女地露出一個標準的八顆牙笑容,用餐布擦了擦嘴。

  亞瑟揮揮手,音樂聲隨之而息,所有人向你們行禮後退了出去,留下你們兩位在空曠的宮殿內。

  你見人都走了,端起盤子往亞瑟的方向去,拉過椅子坐在亞瑟旁邊,招呼亞蒂過來,亞蒂吐著舌頭顛顛地過來撲在你膝蓋上。

  「來,陛下,吃飯。」你友好地端起他的盤子,叉起一口開始投食。

  亞瑟疏離地避開,有些難為情:「王后,我不餓。」

  「來,吃一口。」你鍥而不捨。

  亞瑟再次閃躲:「不需要,我已經飽了。」

  你登時怒了,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餐具一抖:「飽你個頭飽!一頓飯你就吃了四口你說你飽了?!你把姐姐當小孩騙呢你,我跟你說啊亞瑟‧卡文,你這麼耗下去我遲早得守寡!你吃不吃!啊?!」

  門外貼著門板偷聽的男男女女也抖了一抖。

  亞瑟估計第一次看見這麼剽悍的貴族女性,茫然到失去表情。

  「給我吃!」

  你一隻腳踩在他座位邊緣,將叉子送到他嘴邊。

  他看著你,下意識張嘴嚥下,你迅速再叉了一塊肉,等著他咀嚼完。

  「欸,這就乖了嘛。」你幫他用餐巾擦乾淨嘴邊沾上的醬汁,「孩子啊,不能慣著養。」

  西林一國之主‧孩子:「……」

  亞瑟反應過來,又羞又氣地推開你的手:「王后請自重。」

  你和和氣氣地放下盤子:「好的呢,陛下~」

  亞瑟:「……」突然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溫柔地順了順亞蒂的毛。

  亞瑟吞了吞口水。

  「來,亞蒂,爸爸吃飽了,去陪爸爸玩。」

  黑色獵犬一個飛撲撞得亞瑟眼冒金星,這個體重就如同往他身上砸了兩個實沉的西瓜,亞蒂兩隻前腳扒在他肩頭,粉紅的舌頭刷在他臉上,舔得口水到處都是。

  亞瑟:「!!!」

  誰來救救他!

  亞瑟手忙腳亂地拉開過於活潑的亞蒂:「王后,把它帶走!」

  你抱起亞蒂,哄著獵犬:「兒子,不許動,自己玩。」

  亞蒂頓時不折騰了,從你懷裡跳下來回窩裡自己咬起尾巴,相當樂在其中。

  「陛下?」

  「……我吃。」

  亞瑟猶豫地叉起一塊松露,又放下。

  你閉眼,張口就要再次呼喚獵犬:「亞……」

  「王后。」亞瑟打斷你的話,「給我半個小時。」

  「好的陛下~」

  【恭喜玩家獲得CG「午時佳餚」,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你趁著亞瑟沒往這邊看,撥出面板。

  好感度30。

  果然這人就是欠收拾。

  深夜,有人難以入眠。

  萊斯特公爵府邸中,加繆正在閱信,這是來自蘭頓教皇文森特的回信,被人用刀子插在他的桌上。

  是合作,也是威脅,算作對他之前冒犯的警告。

  信上大意是很高興能與萊斯特家族合作,但是還需要等待時機,他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需要萊斯特適時的拿出誠意,如果最後的結果令人滿意,還能附贈他一份驚喜。信上說如若願意,將回信於三天後放在他的臥室窗口,自然會有人來取。希望取信的時候他能夠不要露面,否則合作終止。

  驚喜?

  加繆凝重地將信折好,開始回覆。

  加繆自然是願意的,上回被那個冒牌貨逃掉一劫,算他運氣好,現在想再找機會就難了。

  他沒有看清後來闖進樹林的是誰,不想事情牽扯過大,他聽見有人來就匆匆離開,也不知道是否被人發現。

  這樣看來上次實在是莽撞。

  冒牌貨這幾月一直都在打壓老臣,提拔新勢力,舊貴族已有不滿,如果能夠由萊斯特做這個牽頭人,也未嘗不可。

  他思來想去,將筆擱下拾起,一封信修修改改寫了五遍,最後謄抄好又檢查了一遍,這才放進信封,用火漆封好。

  王宮裡靜悄悄一片,幾乎都歇下了。

  夏佐領著一位全身罩在黑色斗篷裡的人過來,亞瑟早就等在跨王宮前庭溝渠而建的小橋上。

  那人眼睛處被夏佐蒙了一塊黑布。

  「陛下,莫里森斗膽問您,還是和上次一樣嗎?」

  看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活了。

  「是的,勞煩閣下。」

  莫里森開始唱頌古老的咒語:「順著指引的方向,讓水波分流,為祈求的行者開闢道路,好叫他渡過。」

  教士、魔法師、魔藥師共同支撐著光明信仰體系,顯然,莫里森是位魔法師。

  溝渠中的水往兩邊分流,中間的水流構成階梯狀,供人下去。

  「夏佐,你留在上面。」

  亞瑟獨自向下走去。

  溝底深處沉著一副水晶棺木,裡面躺著一位和他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容顏如生。

  亞瑟趴在棺木上,他們兩個一生一死,彷彿是透過輪迴的鏡子對望。

  他擁抱著棺木,就像擁抱著他的兄弟。

  「西奧,我又來看你了。」

  「你說,為什麼我只是比你早出生一些,他們都更憐愛你?你和我一樣都是怪物,憑什麼他們都喜歡你,就因為你最小。」

  「你從來都可以任性,做什麼都被原諒。」

  「我們明明是雙胞胎,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差異?」

  「比起骯髒,我還比不上你。」

  「我們三個人一母同胞,只有你和王姐的血液裡都流著不倫的惡臭味。」

  「怎麼,潛伏了這麼多年,看見她向蘭頓的公主提親,你就忍不住了?」

  「還真感謝你啊,有膽子把高高在上的王姐從王位上拽下來,不然我怎麼有機會呢。」

  「你篡位成功的那天,從來沒有想到過懦弱無能的同胞兄長等在後邊吧,西奧?」

  「篡奪王姐權位的不是我,囚禁她的也不是我,不過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我還是得幫你善後,總的來說很划算。」

  「我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也許那場大火裡她逃掉了也說不定。畢竟那可是王姐。」

  「西奧,你和她,一個枉顧人倫底線,一個竟然也會接受。」

  「卡文家族都是瘋子。」

  他趴在棺木上一邊笑一邊流淚。

  「……西奧,你走了,哥哥好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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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0:32 |只看該作者
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二章 五週目留宿

  現在你家死孩子每天的飲食都很規律,作為一個投食者,你感到無比的欣慰。

  也許是時間久了的緣故,瑪麗安娜開始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許多你平時行為上的小動作她也就當沒看見。

  有趣的是你一個遊戲設定未滿20的姑娘,天天被催著為國王生孩子,美其名曰綿延子嗣,每天看著身邊一群跟你差不多大孩子已經滿地跑的貴婦,你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惆悵。

  說起來和亞瑟這個偶爾犯病的文藝青年結婚已經將近一個月,有趣的是你們除了結婚當晚共用過一條被子不到15分鐘以外,沒有更親密的接觸。

  難道讓你無中生有?

  唉,這麼一想真是好大一片青青草原。

  還不如隨便上哪抱一個回來,誰愛生生去。

  明明寶寶自己也是個孩子_(:з」)_。

  這些天來經常有大臣的女兒被送進宮內與你作伴,其中不乏有想要與王室聯姻的意味,不過名義上還是用來為你解悶的。

  哪家小姐在王后身邊待過,哪怕往後並不嫁到王室來,說出去也是極有面子。

  大概就是所謂的塑料姐妹情了。

  於是你的每日生活除了與各類奢侈品相伴,周圍還有美人陪樂,生活質量要比亞瑟高出不止一截。

  呵,那個傢伙連睡眠都成問題,還指望體驗美好生活?看看那兩個黑眼圈,就差明擺著把腎虛寫在臉上。

  微笑。

  說起來你們每日的生活除了花天酒地這種沒什麼太大意義但是能夠給人帶來極度愉悅的活動,還是有一些能夠豐富人類精神世界的優秀選擇。

  比如說,這群美麗的小姐姐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聚集在臥室,輪流朗誦一些不可描述的書籍片段,尤其嚮往騎士與貴婦之間不可說的動人愛情。

  大聲讀出來,見鬼,這簡直是公開處刑。

  你默然看著被傳到手上的書中輪到你來唸誦的那一部分,描寫的是一位忠心的騎士,如何愛戀上高貴的貴婦人,最後偷偷潛入城堡的房間,把他主子給綠了的故事。

  媽蛋,覺得這個好危險。

  但是操作起來好像挺可行?

  打住打住打住,停止這個危險的想法。

  「一名騎士睡在他心儀的女人旁邊,在親吻間發出詢問,情意綿綿:親人啊,我該怎麼辦呢,親人?

  黑夜即將終結,白晝就要降臨。

  我聽見巡夜人在高喊『離開』,

  破曉之後,白晝便接踵而來……」

  (註:出自法國詩人河拉馬農的《破曉歌》。)

  你忍著羞恥唸誦,抬頭看見亞瑟站在門邊,面色古怪。

  怎麼有一種被丈夫抓包的妻子的感覺,你腦內已經開始上演女版《回家的誘惑》。

  你:「……」忽然對生活失去信心。

  方才還擠在床上嬉笑的女眷們都斂了表情,紛紛站起來向亞瑟行禮。

  亞瑟點點頭:「你們都下去吧。」

  你尷尬的站起來想要向他行禮,他卻順勢牽過你的手,將你一路牽著領到前廳會客的獨人沙發前。

  「王后可是對我有什麼不滿?」亞瑟從身後將你按在座位上。

  「不不不,絕對沒有,陛下。」

  「真心話?」

  「比您的王冠還真。」

  亞瑟沉默了一下:「假如我的王冠是假的呢?」

  你:「?」

  這個孩子又想玩什麼套路?現在真是一屆比一屆難帶了。

  你微微轉頭去看身後的他:「陛下是嫌我傻,準備把我退回去了嗎?」

  「……聯姻是關係兩國邦交的大事,王后為何會突然這麼說?」

  你:「結婚以來的一個月,您已經不止一次地用這個字眼形容過我,讓我對自己的前途感到十分的擔憂。」

  亞瑟:「……」

  你:「好在在您的不斷錘煉之下,我的心理素質已經相當過硬。我想,作為一位王后,這樣的業務能力還是可以的。」

  「……我保證。」

  「?」

  「但凡我還在這個位置上做一天的王,你就算我一天的王后。」亞瑟許下諾言,「好了,坐好,馬上會有畫師來為我們畫像。」

  夏佐領著一位年輕人進了寢殿,隨後等侍女們擺好畫架等用具之後,他開始調試顏料。

  「王后,你最好選擇一個舒適得體的姿勢,接下來可能會要很久。」亞瑟執起你的手,站於座位旁側,「我們的畫像會永遠流傳下去,百年之後,這是我與你來過這世界的證據。」

  「我會命人將我們的合像掛在王宮的長廊上。這樣就不會讓你變成可憐的雕像,一個人待在另一邊。」

  你眨眨眼:「一個人適合思考偉大的哲學,陛下。」

  亞瑟面上的微笑不變:「伊薇爾。」

  「是,陛下。」

  「今日趁著我心情尚且還算好。」

  「?」

  「做個好王后,不要惹我生氣。」他鬆開你的手,強行掰正你頻頻後顧的頭。

  你臉被亞瑟的雙手擠著,只能含糊不清地吐字:「陛下您說的都對!」

  你足足坐了一個下午,人都要坐懵了,偏偏亞瑟的毅力十分強大,直挺挺站了一個下午。

  拱手,是個狼人,在下佩服。

  亞瑟站在王后寢宮內專門準備的溫泉池外,隔著浴簾欣賞美人入浴。

  夏佐在一旁躬身道:「陛下今晚是否不再需要老奴陪宿?」

  亞瑟回身瞟他一眼,似笑非笑:「我覺得從你在王府找上我那一刻,就像換了靈魂一樣,變得越來越討人喜歡了。」

  夏佐越發恭敬:「帝王研究權謀,學者研究知識,法師研究法術,而我研究如何伺候陛下,僅此而已。」

  「但願吧。」亞瑟掀起浴簾,「不過你沒有說錯,我今晚有更好的去處。」

  「夏佐,她很好。」

  「王后殿下自然是貴女的表率。」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她沒有野心,不像其他的聰明女人讓我擔心。」

  「……我可以理解為您在誇獎王后嗎?」

  亞瑟放下簾子,將夏佐隔在外面:「有分寸的愚蠢對我的神經來說是一種美德。」

  「……」見鬼的美德。

  你以為自己眼花了。

  你今天累得要死,決定泡個溫泉然後就去睡覺,正開開心心地玩花瓣忽然看見自家浴室門口一個大變活人,直接嗆了幾口水。

  「咳咳咳,陛下……您走錯門了,您臥室在隔壁。」

  亞瑟蹲在池沿,朝你招手:「聽說王后最近在為子嗣操心?」

  你警惕地扒住花瓣,並不打算游過來:「陛下要幹什麼」

  亞瑟睜著一雙水潤的灰色貓樣圓瞳,認真答道:「You。」

  「???」

  【恭喜玩家獲得CG「溫泉水滑」,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好感度多少了?你齜牙咧嘴地劃開面板。

  50。

  稍稍……強過路人好感。

  你躺在床上,手被人緊緊攥著,覺得今日的遊戲劇情大概由西幻跳到了玄幻。

  你很好奇亞瑟‧卡文某方面的知識怎麼如此豐富,無論是理論還是實戰。

  不愧是做國王的人啊!

  你在黑夜裡凝望他的沉靜的睡顏,眉頭緊蹙,脆弱的像個少年。

  本應該睡著的人突然發問:「伊薇爾,你會想家嗎?」

  他閉著眼,等你的回答。

  突,突然被cue?!

  說好的睡著呢?結果是在裝睡?!

  你謹慎地開口:「不會。」

  「為什麼?」

  「從我踏上西林土地的那一刻,蘭頓的所有都應該被拋棄。」

  要告訴他嗎?那個理由?可是異國遠嫁的公主如果沒有母國的撐腰,好像混的都不好的樣子。

  亞瑟翻過身來,側躺在枕上,手指與你交扣,你甚至能感受到他淺淺的鼻息。

  這個距離不遠不近,遠了不夠親密,近了便是冒犯。

  他的聲音有點泛冷:「我不想聽廢話,伊薇爾。」

  呵,男人,無情。

  「蘭頓現任教皇,文森特,殺了我的父皇。」你猶豫了一下,「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想回蘭頓了,那裡容不下我。」

  「我除了您,別無選擇。」

  你明顯感覺有什麼刻意隔開你和亞瑟的東西消失了。

  他很放鬆地攬你入懷,似乎因這個回答而非常愉悅:「睡吧。」

  大概是戒備。

  面板顯示,好感度60。

  天啊難得看見這位一次漲十個點的,這一個月你都習慣這貨每回跌跌漲漲的1好感度了。

  你調整了一下窩在他懷裡的姿勢,掖好被子以防這位尊貴的陛下著涼,頓了一下,還是決定抱回去。

  他像是確定了這裡很安全一樣,由你亂鬧。

  你折騰的時候摸到他的枕頭下,感覺手指一疼。

  你:「……」

  這傢伙多疑到在床上放刀。

  朋友這不是您的床好嗎?!

  你想到剛剛他的問話,細思極恐,後怕地瑟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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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0:42 |只看該作者
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三章 五週目火刑

  亞瑟坐在王宮正殿議政的長桌首席,揉著眉心聽各位與會者的發言,最近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無非哪位領主的地盤上又有了一場農民起義已經用武力鎮壓或談判和解將這撥刁民搞定了,西林蘭頓邊界走私某某香料猖獗自家稅收虧的大今年可能給國庫上繳得遲一點,隔壁阿塔納最近缺水缺的厲害按往常又到跑到西林來騷擾臨近城鎮的時候了……

  他昨日睡得好,今日讓這些老骨頭折騰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聽起來勞心勞力他有些吃不消。

  全副武裝的士兵鎮守在殿外,隨時等候國王吩咐。

  亞瑟正想宣佈會議結束,回去休息睡個午覺,每回聽政的整整一上午都是煎熬,他的身體需要休息,尖銳的耳鳴和腦中的轟鳴令他無比煩躁,礙於場合又不好發作。作為國王,目前的和平時期中他所要做的事多半是聆聽,亞瑟自嘲地想,要是到了戰爭時期他該怎麼上前線?

  當初王姐前往蘭頓參加文森特的繼任大典時求娶蘭頓公主為的不就是這個,多一個盟友總是好的。誰能想到這件事直接導致西奧不倫的本質徹底暴露,撕掉任性張揚天真幼稚的皮,借王姐對他的寵愛與不備,成功登上王位,把真正的帝王藏起來,自己假扮成王姐,對外則宣稱西奧親王染上重病,不使人探視。

  西奧大概想不到自己久病沉痾的哥哥一眼識破了他拙劣的偽裝,一杯毒酒送他去見了光明。

  那晚的宮殿很混亂,著了很大的火,亞瑟猜應該是王姐放的,半夜他將西奧放在水晶棺裡,沉在王宮的溝渠中,想他了就去看看。對外,則宣稱凱撒親王過世,誰也不知道西林短短三個月之內王位上換了三個人。

  西奧有的玩具,為什麼他沒有?

  然而現在,他一開始對權位的熱衷已經漸漸消退,複雜的周旋和繁重的政務幾乎要拖垮他的身體。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退路,所有跡象看起來都像是在揭露他的身份,他無法入眠,他懷疑身邊的每一個人,只有夏佐能讓他感到一點放鬆。因為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內侍的命運與君主牢牢綁在一起。

  他當初想要奪下王位,其中不乏夏佐的鼓動。

  他目前最需要的是找一個能讓他完全安全的去處,一個不存在威脅的港灣,至少能教他好眠。

  現在來看,代替王姐迎娶伊薇爾是他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即使與初衷相悖,卻剛好貼合他的需求。這個女孩平時看起來並不聰明,沒有野心,不能也不想左右朝政,更不會向著母國蘭頓。除了某些還能夠忍受的毛病以外,總的來說,她的犯蠢不代表行為的出格,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麻煩。

  她會是一個中規中矩的王后,自己會和這樣一個女子度過一生。

  亞瑟神思飄蕩,直到沃倫伯爵的發言鑽入他的耳中:「陛下!我以為您這段時間頒布的限槍令十分不妥當,我請求您收回這道法令!」

  亞瑟微微抬眼,晦暗的目光蟄在沃倫臉上:「為什麼?哪裡不妥當?」

  「伯爵,我在上次的狩獵中幾乎丟掉性命,因為來路不明的人向我開槍。」亞瑟平靜地敘述。

  「您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讓整個上流圈子都失去他們的娛樂!一旦限槍,我們該如何在領地狩獵,您這是狠心地剝奪旁人為數不多的喜好。」沃倫伯爵十分激動,他的愛好就是收集各色槍支,限槍令不但損失了他的私人財產還剝奪了他的樂趣,沃倫已經不止一次地在公開場合表示他的不滿,今日終於在國王陛下面前吐露出來。

  亞瑟一邊聽他慷慨激昂的陳詞一邊點頭,手指擊扣在座椅上打著節奏,等到沃倫停下以後,他問了一句:「說完了?」

  「……是,陛下,完了。」

  亞瑟低眉微笑,為他鼓掌:「講的很好。」

  在座議政的各位不知所謂,也附和鼓起掌來。

  沃倫:「陛下,我很感激您的開明,所以您已經決定取消這道政令了嗎?」

  亞瑟站起,高聲呼喚:「來人!把沃倫伯爵請下去!」

  殿外的士兵迅速湧進來將沃倫從椅子上拽起來拉出殿內。

  沃倫掙扎著,鞋因拖行在地上蹭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陛下,陛下?!您不能這樣,陛下!」

  「動作快點。」亞瑟擺擺手,轉身坐下,繼續與議政的各位貴族們的談話,「好了,大家不要緊張,這不過也是一次意外。」

  「所以,還有什麼事嗎,各位?」

  貴族們紛紛謝禮辭行,表示對陛下的所有政令並無異議,然後迅速離場。

  等最後一個人離開,殿內顯得十分空曠,亞瑟招來侍立在殿外的夏佐。

  「吩咐下去,那個不懂事的沃倫公爵,火刑。」

  「陛下,我們要給他安排一個什麼罪名?」

  「信仰黑暗,背離光明,夠嗎?」

  「夠了,陛下。」

  亞瑟上次告訴你他要帶你去看一個好東西,你表示作為王后的將近一個月你已經看過來很多好東西,請詳細描述東西有多好再來引起你的興致。

  你一直追問他到底是什麼,他卻不肯告訴你。

  亞瑟牽著你的手陪你在花園裡溜著亞蒂:「大概會在午夜夢迴時不斷惦念吧。」

  你聽他的語氣莫名詭異:「……請不要學我說話,陛下。」

  亞瑟蹲下,抱起回身咬尾巴時撞在他靴子上的亞蒂,撓撓它的背:「亞蒂,你母后把我帶壞了還要怪我,真不公平。」

  他哼著古典樂,輕快地先走了。

  你心中十分複雜,誰能相信這貨現在的好感度還沒上70呢?

  你有時候懷疑亞瑟就是個人格分裂的演員,瘋狂任性是他,溫文爾雅是他,憂鬱脆弱也是他。

  你猜不透他哪句是真心哪句是假話。

  他夜夜留宿,睡前你還得給他戴好眼罩,親自調試,半夜他經常會驚醒,這個時候就非得握著你的手才能睡,一直到天明,他眼底的黑眼圈淡了不少,有你的一份功勞。

  到了約定好的日子,他帶你偷偷溜出了宮。

  你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多東西。

  妝髮、衣服、配飾,都是他親自上手,比你還要專業精細,他給你上妝的時候非常專注,就好像在對待一件藝術品而不是人類,讓你想到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對待你的芭比娃娃。

  亞瑟和你現在正站在西林王城最熱鬧的大街上,人群已經將這裡圍了個水洩不通。

  你摸不著頭腦他帶你來這裡幹什麼,這有什麼好東西可以看。

  在外面你不方便直呼姓名,扯扯他的袖子:「親愛的,你到底帶我來做什麼?這裡什麼也看不見。」

  亞瑟低頭看你,看起來對這個稱呼很是受用,他拉著你退到街道旁的牆邊,借力將你送上牆墩的突出處,自己也站著上來。兩個人背著手靠在牆上。

  身前是萬里藍天,眼下是街道行者,手邊是曾互許下光明神下誓言的契約之人。

  風很好,陽光也很好,你可以聞見花香。

  你不禁設想,自己和亞瑟就是某對出來遊玩的年輕尋常戀人,古典的城鎮上不起眼的一道風景。

  然而,這位朋友一如既往地沒有讓你保持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

  他指著漸漸散開的人群:「看,伊薇爾,有趣的來了,你一定會記得一輩子。」

  你聽他這麼說,趕緊瞪大眼睛仔細觀察那邊有什麼。

  你看見人群讓出一條道,兩名士兵壓著一個僅著白色單衣的人進來,將他綁在人群中央的矗立的一根柱子上,下方堆著柴火,人群在歡呼雀躍。

  你愣住了,看著士兵用火把點起地上的木柴,頓時燃起的熊熊烈火掀起陣陣熱浪模糊了你的視線,黑煙冒向空中,燻黑了天際,你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面孔。

  慘叫聲穿透你的耳膜,你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人間地獄一般的慘劇。

  火刑。

  審判異端的火刑。

  【恭喜玩家獲得CG「惡刑之火」,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看的好東西?」你滯澀地問亞瑟。

  亞瑟發覺到你的不對勁,有些委屈:「對啊,不精彩嗎?為什麼伊薇爾是這幅表情?」

  「……為什麼?」

  「那個人違抗了我的命令。」亞瑟跳下牆墩,「好了,走吧,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們回去。」

  他朝你伸出手,幫你下來的意思很明顯。

  你別開頭假裝沒有看見,自己一點點小心地從牆墩挪下來,沒有去拉他。

  「嗯,回去了。」

  亞瑟的臉色僵硬,他一路上再沒有試圖去牽你的手,回去的路上他的情緒很低落。

  你知道他在生氣。

  到達王宮大門的前一刻,他悶悶開口:「我以為你會喜歡。」

  你恭敬地答道:「陛下如果喜歡,那我也喜歡。」

  「不,你在騙我。你只是害怕將來也落得這個下場。」亞瑟嗤笑,「那就記住今天的事情,背叛我是什麼下場。」

  「王后一定好好記住,不要某一天有人給了點好處就忘了。」

  他挽著你進了王宮的前庭,你們在別人眼裡仍是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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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四章 五週目生日

  年老的萊斯特公爵躺在床上,西林氣候濕潤多雨,最近他膝蓋內部疼的難受。好在長子的陪伴讓他十分欣慰。

  加繆‧萊斯特難得放下手中的事務,與年事已高的老公爵交流:「父親,您是否聽說最近沃倫伯爵的事?」

  萊斯特公爵慢吞吞地扶了一扶眼鏡:「……那個冒犯了陛下的莽夫?我已經很久沒有出席過議政了,誰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呢。」

  「父親,僅僅一句話惹他不高興就將人處以火刑,舊貴族圈子裡對此頗有非議。」加繆為他端來水果餐盤。

  公爵接過餐盤,悠悠道:「加繆,你是察覺到什麼了嗎?」

  加繆一愣,道:「我懷疑陛下已經對舊貴族有所不滿,這件事只是一個引子,我對萊斯特的未來十分擔憂。」

  公爵示意長子遞過餐布,沒有接話,另起話題:「不,孩子,你以往不管陛下做什麼都會支持他,你總是相信他是正確的,從來不參與對他不利言論的討論,也不會去聽。你得告訴我你到底確認了什麼,加繆。」

  加繆明顯有所猶豫。

  「加繆,讓我猜猜?」公爵放下餐盤,結束了早午餐的享用,「能讓加繆質疑陛下的命令,只可能是……陛下不是陛下。」

  加繆臉色驟變,他過了一會才在公爵的注視下答道:「是的,父親。」

  「算了,我老了,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管位置上坐的是誰,但凡他有可能傷害萊斯特的利益,萊斯特們都不可能坐以待斃。」公爵拍拍兒子的肩,「想幹什麼就去幹吧,趁著還有我能護著你。」

  加繆回到臥室書房,開始一一回覆各家的來信。

  這幾年父親已經將許多權力交到他的手裡,如果某日父親在光明神的庇佑下往生,就是他脫下騎士身份,繼承公爵之位之時。

  舊貴族們的勢力已經按捺不住,有一部分人開始向萊斯特遞上了橄欖枝。

  接受嗎?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他要為陛下報仇。

  「陛下。」你強行拉起亞瑟的眼罩,「您到底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啊?」

  亞瑟懶懶抬眼,瞥了一下你,把你的臉按進枕頭:「自己想,睡覺。」

  「歡!」

  你拉開他的手,從枕頭裡把臉拯救出來:「看我看我,快理我!陛下我跟您講,上回有人送我一隻好大的龜您知道嗎,那種動物可以活很久很久的,要不我送給您養,祝您長命百歲?」

  亞瑟黑著臉用手捂上你的嘴:「伊薇爾,你只要全程保持優雅的姿態,我就心滿意足了。」

  「順便,不要開口。」

  「?」

  「否則別人會以為他面前尊貴的王后其實被喜劇演員調了包。」

  你:「……!」這什麼品種的熊孩子。

  真是遇人不淑。

  亞瑟拉下眼罩,漸漸睡過去,他夢見自己收到了伊薇爾送的大龜,自己也伸出龜一般的四肢,背上背著長滿青苔的綠殼,欣喜若狂地接過他家王后的禮物,感動地痛哭流涕,還長出了及地的白鬍子,活到三千歲都沒死。

  他在夢裡是個旁觀者,沒有感情地看著這一切和那個笑成先天智力彷彿有缺陷的自己,亞瑟覺得面前的所有都像是黑暗神的懲罰。

  然後,那隻大龜朝他的方向爬了過來,漸漸的,漸漸的,龜臉變成了亞瑟自己的臉。

  亞瑟驚的從床上坐起,拉開眼罩急急喘氣,他撩開床簾,外面還是黑著的。

  他重新躺下,看見他的王后兩隻手都伸在被子外邊,睡裙的長袖因主人的翻轉而捲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算了,由她去吧,睡姿差成這樣沒誰了。他翻了個身背對著,不去理會。

  過了半個小時,亞瑟默默轉回來。

  他果然還是沒有睡著,只好認命地相對而臥,把他王后的兩隻柔軟纖細但不安分的爪子收到被子裡窩好。

  很好,這樣就舒服了。

  他拉過某位好夢正酣的王后的手,安心睡去。

  真是娶妻不慎。

  他步步沉沒於黑甜夢境,不自覺的嘴角上揚,無聲微笑。

  不管遇人不淑的伊薇爾‧睿智選沒選好禮物,娶妻不慎的亞瑟‧正常總是要過生日的。

  那日按照常規操作,亞瑟攜王后乘坐馬車,接受王城內臣民的祝賀。

  敞篷馬車慢騰騰地挪移,人們在歡呼在慶祝,有些吹起了笛子,亞瑟將人們的禮物一一收下並道謝,遞給身邊的夏佐,再由夏佐傳給後面的士兵,放入專門準備的另一輛馬車中。

  你看著揮手致意的亞瑟,他看起來很快樂,這個時候表現的像是一位合格的國王。

  車隊繞了一圈回到王宮,王宮正殿裡由長桌拼起,最上首橫放一張,下首豎列四張,整齊地擺滿早就準備好的光潔銀盤與小刀。主菜和配菜同時上來,希波克拉斯酒的醇香飄蕩在席宴上,吸一口就要熏醉了;用番紅花上色的卡仕達蛋撻裹在酥脆的外衣中,金黃軟嫩;巨大的餐盤裡放置整隻從湯汁裡撈出來的燒雞,裡面裹挾著葡萄和香草,旁邊小碟子裡是用加了雞湯的杏仁醬,用以沾雞肉;鹿肉餡餅層層疊起,切成精緻的小塊……

  你側身將手舉在碗上,有人在下面托著,另一人往你手上傾倒香味水,用來淨手。

  亞瑟敲了敲桌面,夏佐反應過來,拖長了聲音道:「開宴!」

  萊斯特公爵坐在下席首座,他顫顫巍巍起身,舉起溢出清透紅色酒釀的銀杯:「祝我王身體康健,神祐西林!」

  其他所有貴族紛紛站起,為亞瑟送上祝詞。

  亞瑟遙遙舉杯回應,一飲而盡。

  你在桌下掐了掐他的左手手背,悄悄叮囑:「你別喝醉了啊,小心點別掉鏈子,喝醉了萬一做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很可怕的。」

  亞瑟重新倒了一杯酒,遞到你手上:「那你陪我。」

  「哈?」

  「陪我喝醉啊,這樣誰也別笑話誰。」

  你下意識接過,頓時下首有人向你敬酒:「願陛下與殿下恩愛長久!」

  在座的都是人精,看見國王的舉動也都有所領會,一群人附和著祝福你們,下首立刻轉移了目標。

  你不知道喝了多少,委屈地轉頭打了個小酒嗝,跟身邊看戲的真正主角抱怨:「為什麼醉的是我啊……」

  正主眼彎彎:「因為王后傻啊。」

  你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亞瑟,你為什麼有三個頭?」

  「……」

  「是因為一個的容量不夠用嗎?」

  亞瑟:「……」讓她喝酒果然是錯誤的決策。

  你把酒杯還給他:「有給你準備禮物哦,雖然你這個人經常讓我有揍人的想法,但是作為一位國母我果然還是成功包容了你的幼稚……」

  「……伊薇爾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亞瑟差點沒忍住捂臉的衝動,他感到十分頭大。

  下首的各位賓客只看見王后儀態端莊地坐在上座,他們的王俯下身來,側耳聽妻子的呢喃。

  這一對王室夫婦感情生活真和諧啊!

  你從裙子的暗袋裡翻出一個小布袋遞給他:「生日快樂,亞瑟。」

  亞瑟咬牙糾正:「你該喚我陛下,王后。」

  你壓根沒理他,將袋子塞在他手中:「快打開快打開!」

  亞瑟認為自己還是不要和醉鬼多做糾纏,他無奈地拉開綁著袋子的繩結,從裡面拿出來的是一條白色緞帶。

  「我自己給你縫的哦,亞瑟,學的不錯吧~」你看著亞瑟愣住的臉笑得很開懷,「不會,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要送你一隻大烏龜吧……雖然我確實這麼想過啊哈哈哈哈哈……」

  亞瑟翻著死魚眼與你對視,你眨眨眼,一點也不嫌事大:「快點啊,還有一個。」

  還有?亞瑟再伸手,從袋子裡掏出一個亞麻色的編織指環,其中也交雜淡金色的線。

  那是用頭髮編織的戒指。

  他左手的無名指被人拉住,套上這枚小巧的戒指。

  「我,伊薇爾‧萊諾,將嫁你,亞瑟‧卡文,做我的丈夫,從今往後,無論順逆、貧富、康疾,都將彼此扶持,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開,在光明面前,我向你立下誓言。」

  你看著已經說不出話的亞瑟,一字一頓的唸誦當時為了排練婚禮背的滾瓜爛熟的誓言。

  「亞瑟,那枚戒指是別人給我準備的,不算數,這個是我自己一點點做的,花了很大力氣。」你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高貴或痴愚,你已經意識不清,「套上我的戒指,你就歸我了。」

  「你快笑一笑啊,亞瑟,生日快樂呀。」你疑惑地湊近去看他,「你是不是在哭啊?你為什麼要哭啊?」

  亞瑟側頭避開下首的視線,前額的淡金色碎髮散落下來擋住他半邊臉,下面看不清上頭的動向。

  他想,這種時候竟然……太難堪了,他在心中不斷唾棄自己的自控能力。

  「亞瑟?」

  「我的王后啊……」亞瑟用你送他的緞帶在你的左手無名指上也繫了一圈,充作戒指,「早就歸你了。」

  「都歸你了。」

  【恭喜玩家獲得CG「生日晚宴」,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他開始相信,她是他瘋狂骯髒的生命裡,為數不多的幸運。

  光明陣營,亞瑟,好感度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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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五章 五週目落水

  正殿裡的歡宴已至尾聲,亞瑟吩咐薩拉扶你回臥室休息。

  你拉住他:「你要去哪?」

  亞瑟只是搖搖頭,你看著他從暗處離開。

  【存檔成功。】

  你雖然醉的有些看不清面板,這種時候業務還是相當熟練,誰知道主角不在眼皮子底下的時候會搞出什麼么蛾子。

  他拒絕了夏佐的跟隨,一個人繞過正殿,從後門悠悠晃晃去了前庭,正殿內仍舊熱鬧,進行散宴前的例行贅語,兩位主角的離去並沒有給殿內造成什麼困擾。

  亞瑟一個人站在前庭溝渠的橋上,沐浴晚來涼風,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沒喝多少,卻已至微醺。

  這裡很安靜,今日的守衛主要守在正殿外,周圍的守衛稀少,燈火熹微。

  亞瑟輕輕拍著橋樑上的欄杆,哼唱不知名的童謠,也許是想起了很久遠的記憶。

  「今天我很高興,西奧,我差點以為真的是自己在過生日。」

  「西奧,我好像明白一點你們的心情了。」他的破碎的語句飄散在晚風裡,「我甚至很慶幸。」

  「慶幸她嫁西林為后,而我恰好是國王。」

  突然一隻手用布摀住了他的口鼻,亞瑟的瞳孔瞬間放大,他試圖掙扎試圖叫喊都無濟於事。

  眼前是無盡的漩渦,天空燈火與宮殿都扭曲成可怖的形狀,絞成一團難以辨認的顏色,他的所有都失去知覺。

  恍惚間他看見了西奧從水中的橋上看向他,要給他一個來自死亡的擁吻。

  河水將他吞沒。

  你是被薩拉的驚叫聲喊醒的。

  「殿下!殿下快醒醒!陛下落水了!」

  你的酒瞬間醒了個明明白白:「???」

  what?落水?

  誰來解釋一下,這種經典嬪妃宮鬥橋段為什麼會發生在西幻男主身上?!

  你一邊披上外衣,連頭髮都來不及整理就急急忙忙往外衝,你不禁感嘆這生活真是各種不著調。

  亞瑟那隻熊孩子天生命看的比誰還重,這回竟然會落水,逗你吧?!

  前庭的橋上圍了一圈人,亞瑟已經被救了上來,他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你走近了看,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唸誦著咒語將溝渠的水不斷往旁邊導引,溝渠下露出一副水晶棺材。

  薩拉扶著你走到亞瑟身邊,你蹲下查看他的情況,只是暈了過去,呼吸正常,沒有發燒,你害怕吹了涼風他會感冒,便吩咐守衛將他抬了回去。

  「夏佐,到底怎麼回事?」你皺著眉頭看人沿著水流築成的台階將棺木抬上來,還未離去的王公貴族們紛紛伸長了脖子往棺木裡探。

  「陛下酒醉,跌落溝渠,老奴不放心跟在後頭出來了剛好看見這一幕,這才及時呼救,還好有莫里森及時引開水流這才將陛下救了上來。然後我們在底下發現了一副水晶棺木,各位貴族老爺都覺得十分不尋常,應該把它抬上來。」夏佐恭敬地向你行禮。

  你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人群裡傳出一聲驚呼:「陛下!」

  你:「?」亞瑟都被抬走了誰還在這亂叫喚。

  你從夏佐這轉身擠進人群,正中央的棺材裡躺著一位與亞瑟長的一模一樣的年輕男子,面目如生,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保存的。

  加繆跪在棺材旁,兩行清淚從他眼中流下:「這是陛下啊!」

  夏佐跟在你身後進來,怒斥他:「您亂說什麼!陛下已經回去休息了,這怎麼會是……」

  你看他從你身後過來,見到棺材中的人,呼吸一滯:「這……這……」

  加繆隔著棺木撫摸棺中人的臉:「我不會認錯,陛下總戴著這枚紅寶石鑲嵌的戒指,戴了很多年。」

  「陛下自幼年起一向仁慈,現在坐在王位上的那個凶殘的暴君,才是冒牌貨!」

  加繆咬牙切齒,紅著眼睛的模樣像是要殺人。

  你盯著棺中人,他怎麼看都和亞瑟沒有區別。

  雖然吧,照你的推斷已經知道自己嫁的人早就被調了包,但是當事實擺在你面前時,這個消息還是過於勁爆。

  ……等等!你發現了盲點!

  按照上一週目的劇情推斷加繆不應該是帶領家族投奔蘭頓然後認識到自身不足從此開啟田園技能走向人生小巔峰嗎?!

  這一週目從刺殺事件開始你就大意了!

  你被上個周目這傢伙的忠犬面目迷惑,忘記他還是他家陛下生死相隨的舔狗啊!

  「陛下躺在這裡,凱撒親王已經去世,那,坐在位置上的那位,只能是養病多日謝絕拜訪的西奧親王!」

  (註:見五週目兄弟和五週目火刑)

  你作為王后無論如何都得出言維護:「我聽說陛下的兩位兄弟都與陛下十分相像,閣下怎麼能憑空下此斷言!」

  瑪德好心虛,當時為了早點推到西林王城的劇情,叫加繆注意他主子不對勁的也是你來著。

  加繆站起身來與你對視:「就算沒有這件事,也是一位王族的逝世!」

  「夜深了,您還是請回吧,殿下。」

  你第一次見到加繆以這麼冷的語氣與你說話。

  你決定還是等亞瑟醒來再說。

  亞瑟睡著了,你從侍女手中接過毛巾為他擦拭頭髮,他看起來很不安,陷入夢魘的掙扎。

  他喃喃:「西奧……」

  這個名字一直都在他口中重複,他一定很愛他的弟弟,你不停安撫地撫摸他的額頭,沒有任何作用。

  你不相信亞瑟落水和今天這場風波是一次意外。

  你想到上一週目的錄像中亞瑟的做法,現在你相當能夠理解了,加繆這把劍只能握在合適的人手中,否則遲早自傷。

  你狠一狠心,將懷裡的人搖醒:「陛下醒醒!出大事了!」

  懷裡的人茫然睜眼,他抓住你的手臂,像是溺死的人抓住一根可能是希望的稻草:「……伊薇爾?」

  你扶他坐起,用枕頭墊好讓他靠在床頭:「陛下記得今晚怎麼落水的嗎?」

  亞瑟覺得頭疼的要炸裂:「不記得,只知道有人暗害我。」

  「您常常去那座橋上嗎?」

  亞瑟耐著性子一一回覆:「是。」

  「一個人?」

  「還有夏佐。」

  你冷凝的臉色讓亞瑟感到不安:「怎麼了,王后?」

  「救陛下上來時,大家在溝渠底部發現了一副棺木,加繆騎士認為裡面躺著的人才是亞瑟‧卡文陛下,而您是……稱病已久的西奧親王。」你深吸一口氣,嘗試組織語言,「他認為您是冒牌貨。您知道棺木裡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亞瑟攬過你的肩,看的出來他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王后,睡吧,剩下的我來。」

  「不要讓跳樑小丑髒了你的眼。」

  沒有一個登上王位的人會是軟骨頭,你靜靜注視亞瑟的背影,加繆這一步棋,你也無法判斷是對是錯。

  這一場風波,必然不只是他一個人的手筆。

  亞瑟端坐正殿,誰能想到幾個小時前歡聲笑語的宮殿會在僅僅幾小時之後劍拔弩張。

  「我是亞瑟‧卡文,這一點無可否認,大家不必憂心。」亞瑟在宮殿中踱步,貴族領主們站在下方等待他的解釋。

  「棺木中的人,我看過了,那枚戒指是我送給西奧的禮物。我很憤怒誰能這樣玩弄一位王族的遺體,我另一位弟弟凱撒已經在光明的庇護下往生,西林王族成員凋敝,不代表王不成王!」

  王的暴怒讓所有人的頭顱低的更下。

  恭敬之下,各懷鬼胎。

  「而我要好奇的是,究竟是誰趁我不備暗中害我,而誰又故意挑著這樣的日子來,好像知道溝渠底下藏著什麼,為了救人不是直接下水而是破開水道。」亞瑟拍拍手,「夏佐呢?不是說他最早發現我落水的嗎?」

  一位士兵上前:「陛下,總管說,說您暗中有其他吩咐一定要他親自去做,已經不知去處。」

  亞瑟愣了三秒,撫掌大笑:「好好好,連我身邊都潛伏上了,這回背後的手伸的真長。」

  加繆看見一雙長靴停在自己面前。

  「加繆‧萊斯特,我對你十分失望。」亞瑟勾起他的下巴,「身為使團團長最後卻放任幾乎一半使團成員長眠於異鄉。」

  「這筆賬我還沒有跟你算呢。」

  「這回,你僅憑一枚戒指就來定義我是否是正統。」亞瑟與他鼻貼鼻,額貼額,「倒是讓我很懷疑,你到底是受了黑暗神的蠱惑,又或是……犯下了君主都不會容忍的叛逆之罪呢?」

  加繆不與他對視:「您知道自己我十四歲那年的侍從儀式上送我的是什麼嗎?」

  「您說以此為憑證,將來我就是您座下第一騎士。」

  亞瑟涼涼地告訴他:「不記得了,這麼多年過去,我賜予你的東西難道還會一樣樣都記在本子上?」

  「我諒你這些年為我奔波不易,也並不打算要如何處罰你。」亞瑟轉頭看向另一邊的萊斯特公爵,「得子如此,繼承權的問題,還請公爵大人慢慢考慮,聽說您家的艾利克小少爺聰慧過人,並不輸於長子。有時候為了家族的未來,還是選一個靠譜的繼承人更合適一點。」

  萊斯特公爵沒有吭聲,頭埋得更低。

  「不管是誰對卡文家族有所圖謀,我都不會饒恕。」亞瑟掃視了一遍在場的各位,下達他今日最後一條命令,「全力追捕夏佐,以奸細論處,格殺勿論。」

  凱撒‧卡文早就死了,他只能是亞瑟‧卡文。

  他只能是亞瑟‧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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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六章 五週目威脅

  克帕大陸分三國,北臨蘭頓,日短天寒,以教皇為首統率全國;西鎮西林,濕潤多雨,嫡長子繼承制,王權勝於教權;東圍阿塔納,氣候乾旱,部族四裂,信仰無存,冬夏兩季常有小簇流竄騷擾西林邊境搶奪食物水源,以備本季和下一季的使用。

  西林王宮生日宴上的醜事雖已經壓下,民間還是半真半假地流傳開來,當作王室的笑料,而上流圈子中也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牆壁上的燭火被人提前點起,狹長的地道通向黑暗,兩邊是窄小濕滑的旁道,並不用於行走,一條水溝從中間破開。

  低矮的空間十分壓抑,盡頭是一間乾淨整潔的臥室,應有的設施一應俱全,說明白些就是一個高配版的囚室。

  囚室內臥著一位夫人,正在看書,聽到小船行來拍擊水流的聲響,懶懶地放下書坐起,為將要到來的客人拿了一把凳子。

  執燈的人氣定神閒站在船尾,沒有受環境的影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赴一場佳人風月之約。船前頭划槳的也不出聲,只安靜地做手上的工作。

  執燈人下船來,踏上囚室,這算是上岸了,划槳的將船繫在一旁的鉤子上,退至執燈人身後。

  「都說蘭頓長夜萬燈,這次來終於領會了。」女子面容帶笑,示意執燈人落座,「文森特陛下上次要我考慮的事情,我想了很久,十分樂意同您做這筆買賣,若您助我回國登位,只要是西林能做到的又或是找到的,我願雙手奉上。」

  「不知道是什麼使夫人改變了主意?」文森特優雅落座,將燭火放置在身邊的書桌上,「卡文夫人用不慣軟墊,我就為夫人準備了桌椅,不知道住的還舒適?」

  亞瑟‧卡文神情不變,坦然相告:「只是想通了而已。我十分感謝文森特陛下的款待,一切都好。」

  「但願是夫人的真心話。」文森特給身後的布蘭奇使了一個眼色。

  布蘭奇點頭,從船上搬下一個木箱,放在書桌上打開展示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箱蠟燭。

  文森特臨走時向亞瑟‧卡文致意:「我以為這箱蠟燭用完前,夫人就能夠踏上回返西林的道路了,祝您順利從凱撒手中奪回冠冕。」

  「假如我有幸能得到文森特陛下全力幫助的話。」亞瑟‧卡文起身送別文森特。

  她一定要回去,她等不及了。

  文森特的意思早就說的很明白,假若她要回國奪位,就必須恢復女性身份,其次,割城以贈,每歲還要向蘭頓繳納一定錢款,這樣蘭頓才願意做背後的助力。

  都是為了控制她,控制她之後,藉機進一步將西林變成附屬國一般的存在。

  她當然沒有答應,一直拖到現在,現在她拖不下去了。

  高貴的女王撫著自己的肚子,她從來沒想到,西奧和自己會有了孩子。

  無論如何,她都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不管男女,都必須是未來西林的繼承人。她不能讓她的孩子和她一起待在蘭頓這個鬼地方做階下囚,絕對不能。

  她的肚子還未顯懷,但自己已有感覺,從小在王宮長大的亞瑟‧卡文對這種事一向敏感。

  這裡臥著一個還未成型的孩子,是那個讓她無法說清感情的人留給她最後的禮物。

  西奧……

  亞瑟‧卡文昂起頭,將淚水逼回眼眶,她相信她將要經歷的所有都是神明對她罪行的懲罰。

  凱撒,你錯就錯在碰了不屬於你的玩具。

  (因姐弟同場,為區分接下來稱呼真名。)

  阿塔納最近已經侵擾西林邊境三座城市,領主們層層上報,到了國王這裡消息已經十分滯後。與尋常不同的是,阿塔納往年都是散如散沙地進攻,打了就跑,雖然令人煩躁、防不勝防,好在不會造成實質性傷害,除了搶奪糧食和水源,他們也沒有更多的破壞,今年各部落都糾集到一起,隱隱有要拓寬勢力範圍的意思。

  凱撒召開過幾次議政會議,同先前所有國王一樣要求各貴族出錢出力出兵,這本沒有什麼。平時受到供養,這個時候國家危難當然是義不容辭。

  貴族們也很願意為國王陛下效勞,他們表示,只是這一回有了一些附加條件,所有都準備好了,只要國王陛下一點頭,阿塔納必然被打回老巢。

  條件被以書面的形式寫成條約,貴族們聯名上書,在會議上呈給陛下審閱。

  凱撒沒有立刻給出答覆,情勢異常,他不好明目張膽地直接和貴族們對抗,整個會議中以沉默表示自己的態度,最後拉開椅子,起身離去。

  斯賓侯爵扶起座旁的萊斯特公爵,將他交到殿外等待已久的加繆手上:「孩子,你的父親能撐著列席會議我真是佩服,他在為你爭取更光明的前途啊!」

  斯賓侯爵已至中年光景,家中長子尚剛剛出生,之前已經夭折了三個孩子,雖然有不少私生子但由於其特殊身份並沒有繼承其父爵位的資格。

  「不僅是這孩子的前途,還有在座各位往後無數代的前途。」萊斯特公爵別有深意地拍了拍兒子的手。

  凱撒在寢宮沒有看見你,他詢問了正在你臥室外的休息室縫製手帕打發時間的瑪麗安娜。

  瑪麗安娜放下手中的活計,捻起裙襬向他屈膝:「陛下,請您往窗外看。」

  即使老去,這位女性賞心悅目的舉止使她的外貌也更加出彩,優美的天鵝頸與常年陪伴王室養出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

  凱撒向這位長者道謝後,走到窗邊,透過窗戶看見你正在和亞蒂蹲在花園中心的水池畔逗那隻新送來的大龜。

  凱撒:「……」不是很想過去找人了怎麼辦。

  你正在用樹枝逗龜,但是這隻龜任你怎麼嚇唬都不為所動,頭和尾巴死死縮在殼裡。

  你親切地呼喚它被送來時客人告訴你的名字:「嘿,凱澤~出來曬太陽啊~」

  聽到這個名字,不遠處的某人頓時覺得腦殼有犯疼的跡象。凱澤是凱撒的變體,他差點以為伊薇爾是在叫自己。

  今日的會議已經對他的神經十分的不友好,他現在甚至又開始直面噩夢的主角,凱撒覺得最近他應該多去教堂虔誠地祈禱以洗刷他的罪惡,減輕來自命運的懲罰。

  你的腰被人從身後抱住。

  「……!」你嗅到熟悉的味道,硬生生把尖叫憋回喉嚨口。

  你腦內不禁蹦出一行字,以後史書上就是這麼記載你的:伊薇爾‧萊諾,西林王后,卒年不詳,死於內傷;作案嫌疑人,西林國王。

  「讓我抱一會,伊薇爾。」凱撒小聲跟你撒嬌,「我好難受。」

  「好,好的,您想怎麼抱都可以,陛下。橫著抱、豎著抱、倒著抱、肩上單臂扛抱我都能行!」你幽幽地回他一個滄桑的笑容,「就是您下回出場至少先告知我一聲。」

  凱撒乾脆俐落地摀住了你的嘴,你吐吐舌,早就習慣了他的小玩笑,拉下他根本沒捨得用力的手。

  「怎麼了呢,陛下?為什麼心情不佳,是因為阿塔納的事嗎?」你轉身開始安撫情緒低落的某人。

  他將手上那卷條約展開:「你自己看。」

  你迅速瀏覽條約內容,幾十條下來可以總結為三件事:第一,允許擴大招募與蓄養私兵的人數、參與戰爭者在財力範圍內可以擴建城堡;第二,繼承權家族內部自定,國王無權干涉;第三,超過半數議政成員認為有必要以會議解決的事務,必須由議政會議投票決定結果,國王僅佔一票。

  這群貴族是要趁著阿塔納來攻明晃晃地威脅君權啊!

  「陛下拒絕了?」你捲起條約交還給凱撒。

  凱撒接過,面上陰雲密佈:「尚未明確表態。」

  你試探道:「不如陛下先答應?」

  你頂著來自對面這位哥們巨大的視線壓力跟他解釋:「既然他們可以趁國家不平的時候威脅您,那麼您也可以在國家平定之後反悔啊。就只能他們陰我們了?您也並非孤立無援,只是私兵鎮守王城,近來多事不可輕易調度而已。」

  你攤手,在下無才,僅憑參考。

  凱撒沒有再繼續話題,而是提起你命運的後衣領,指著池子裡綠油油的凱澤:「不跟我解釋一下嗎?王后。」

  「別過來別過來,裙子會被濺濕的,快放開我!天啊陛下您看凱澤多聽您話你一來它頭都伸出來了,不不不我錯了您不要抱著它往我臉上推啊——!!!」

  瑪麗安娜站在寢宮的窗內,木然又絕望地望著這一切。

  卡文家族先王在上,她沒能教導好國王與王后。

  噢,願光明神原諒她!

  她有罪!

  古堡,桌上的水晶球被主人敲了十下。

  「文森特陛下,近日您的士兵已經不止一次地誤入我的領地,恕我無法忍受。」殷紅的指甲劃過水晶球的表面,「我認為即使窺得本質,光明與黑暗的關係不至於像這樣彼此交融。」

  「如果您不採取措施,我將會把那些蟲子的屍體於眾目之下送達您眼前。」紅木桌後的人極不耐煩地通知水晶球內映出的文森特,「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破壞了你我之間互不來往的友好平衡。」

  文森特閉著眼跪在神像前祈禱:「這段時間由於不可抗拒的原因,閣下蘭頓與西林交界處的領地附近已成必經之地。對您帶來了困擾我感到十分抱歉,我將會警告他們,祭司閣下,還請稍安勿躁。」

  話音方落,玉指一敲,水晶球內重新被霧氣充滿。

  「人間好像又有趣事要發生了啊……比爾。」

  烏鴉落在主人的肩上,嘶啞著喉嚨叫喊:「與我們無關,與我們無關,與我們無關……」

  「噓,比爾,事情還沒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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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1:37 |只看該作者
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七章 五週目夏佐

  凱撒最後當然在合約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貴族們十分滿意這一結果,然而還是沒有發兵。

  接下來是日復一日的拉鋸,議政會議上充斥著爭吵和指責,圍繞著士兵、糧食、錢財的分攤各家爭執不休,因為沒有人願意吃虧。

  凱撒被吵的頭疼,更要命的是近幾天萊斯特公爵病症加重,自上回聯名簽約後,再也沒有消息,底下群龍無首,鬧得烏煙瘴氣。

  這幾日加繆‧萊斯特告假回家,有傳言說是去為老萊斯特公爵料理後事了,如果傳言屬實,那麼近日將會見證一位新的萊斯特公爵繼位。

  時局特殊,你已經命人將往日用來展示王室豪奢排場的相關應酬與佈置都一應免去。

  再打腫臉充胖子就是傻子了。

  你現在晚間的活動就是在王宮及庭院中散散步,藉以消食。

  你繞了小半個王宮,一路逛到了橘園。橘樹四季常青,所以特地選了來栽種。晚上橘園裡冷冷清清,只有你一個人來。今天你特地避開薩拉和瑪麗安娜,只想一個人出來透透氣。

  最近你接收的負面消息過多,你只想好好放鬆一下。

  月亮藏在雲後面,半遮半露,腳下的路看不十分清楚,你憑著記憶在園裡瞎晃,累了就坐在樹下休息。

  你小心地擺弄好裙撐,以樹幹為倚靠開始捋思路。

  外敵入侵、內部混亂,不懷好意者比比皆是,你家死孩子的位置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記著。

  你至今最難相信的是夏佐會背叛他。

  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背叛一位君主,又為什麼寧可選擇危機重重的謀害也不當權勢滔天的君主近臣。

  到底是什麼的誘惑?

  你有些睏倦,準備起身回去休息,可不能在橘園裡睡著。

  忽然你的肩膀被人從背後強行壓住,一時不察你跌坐在地上。

  「好久不見,伊薇爾。」按住你的人從你身後走身前,那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你的大腦一片空白。

  「看的出來,國王陛下十分重視你。」老人居高臨下地俯視你,看的出來他對你的表現十分滿意,「不要這麼驚訝,孩子。現在當務之急是幫我逃出去,那個小子派軍隊挨家挨戶搜人,他大概沒有想到我還藏在宮內吧。」

  「這裡到處都隱藏著防禦術,我不好轉移。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吧,伊薇爾。」

  「……怎麼會是你!」你的聲線因極度驚悸而顫抖,「那天把亞瑟扔進水裡的人,也是你?!」

  「對,沒錯。雖然不比文森特,你的聰敏也足以令我驕傲了,孩子。」老人指尖聚起一抹光,在臉上畫出一條連線,他的面目開始改變,「不要做出這樣的表情,孩子。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變化咒。」

  他的眉毛逐漸縮短,鼻頭變得寬大,臉頰的兩側由瘦削到豐潤,老人已經完全幻化成另一種容貌,正是失蹤數日的夏佐!

  「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死了嗎……你在幫文森特,為什麼?!」你難以置信朝老人吼出聲,「他把你給毒死了啊!」

  老人慈祥地看著你:「我的女兒,你唯一的敗筆就是天真。我雖然輸給了文森特,也不至於連最後的底牌都沒有。」

  「是我欠了他。」

  你眼前站著的這位活生生的人,是你早就埋入記憶深處的那位早死的便宜爹,萊諾。

  「他是個合格的繼承者,會比我做的更好。你眼中我的死亡只是對他的最後一場考驗。我為蘭頓付出了太多,只要是對蘭頓有利的我自然都會去做。」

  「所以你連文森特都瞞過,等文森特繼位後,潛伏在西林某位親王的身邊鼓動他成為僭主,又偷偷向文森特示好。」你抬起眼,打開他壓制你肩頭的手,冷冷地順著他的話繼續推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蘭頓的擴張鋪路。」

  「將兩國之主玩弄於股掌間,父皇,您可真是厲害。」

  「君主的美德正在於安定國家與拓展疆域。幾百年下來,蘭頓之外只剩下西林與阿塔納,怎麼可能獨善其身。只能怪兩位君主都太年輕。」萊諾輕描淡寫地結束這一場敘舊,「好了伊薇爾,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安排人把我送出去吧。」

  「您想多了父皇。按您的邏輯,那麼我可以告訴您,用於聯姻的公主,她的美德在於適時地忘卻拋棄她的故土。」你心下已有所防備,寬大的袖擺隱去你緊握的匕首,「作為王后,我當然不能容忍您拆了我的保護傘。都是為了各自利益,誰也不比誰高貴。」

  月下橘園,不聽對話真是好一齣父慈女孝。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伊薇爾。」萊諾半威脅半誘哄地試圖繼續談判,「不要不懂事。」

  「請容許我拒絕。」你退後兩步,後背撞上樹幹。

  「你是蘭頓的公主!是我一手養育的女兒!」

  「事實上我只是蘭頓現任教皇的一枚棄子,生殺不由己。」

  萊諾嘆氣:「不是我沒有給你機會,伊薇爾。」

  他開始吟唱,地上的草瘋狂生長,捆綁住你的雙腿與雙手,在嬌嫩的肌膚上留下血色劃痕,你用匕首不斷地斬去攀爬而上的蔓條,沒留神身後橘子樹的無數條枝幹伸下來扼緊你的脖頸。

  你被勒的喘不過氣,手上的匕首跌落在草地上。

  萊諾停下唱誦,又問:「反悔嗎,伊薇爾?」

  「……不。」誰知道老妖怪出宮後又能幹出什麼破事,你簡直可以預見BE的到來。

  「真遺憾,看來我的女兒已經完全將自己作為一個西林人看待。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那麼,再見了。」

  你瞬間被枝條淹沒。

  「砰!」

  清脆的槍響驚飛夜棲的鳥。

  你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抱怨:「都跟你說了,做什麼事情帶著侍女一起去不要一個人亂走,王后就是不聽。」

  「我找不到你,幸虧路上巡邏的侍衛告訴我你在這裡。」

  將你緊緊纏繞的枝蔓全都縮回去,你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陛下。」你靠在凱撒懷裡,已經不止一次體驗過瀕死,但還是無法控制恐懼。

  凱撒旋轉著手裡的火銃,「嗒」一下定住,又沖要起身的萊諾肩上開了一槍。

  「你看見我殺死那個侍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躺在這把槍下呢,夏佐?」

  萊諾肩胛骨與大腿處各挨了一槍,疼痛與失血使他只有喘氣的份。

  「夏佐,我警告過你不要偷偷溜走做別人的狗,你怎麼就不聽呢?」凱撒拾起你掉落在草叢中的匕首,蹲下身用寒涼的匕身拍拍萊諾的臉,「伊薇爾,過來。」

  你聽話地走到他身邊:「陛下,什麼?」

  「用過匕首嗎?」

  「沒有。」

  「來,我教你。」凱撒握住你的手,猛地向下使力,「像這樣,對準他的心臟,刺下去。」

  血濺了你們滿身滿臉。

  凱撒笑盈盈地吻了吻你的眼角:「好了,乖女孩。」

  「從此以後,你和我一樣髒了。」

  「你會染上我的顏色,變成和我一樣的人。」

  【恭喜玩家獲得CG「月下血痕」,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你悄悄看一眼好感度,85。

  在消失的這些天,萊斯特的長子並沒有任何空閒留下。

  加繆坐在隱去萊斯特家徽的馬車上,這次他借處理父親的喪事告假,實際上另有要事。

  馬車後頭還跟著斯賓侯爵堂弟與安斯艾爾公爵長子等各家派出代表的車隊。

  他們要赴一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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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1:48 |只看該作者
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八章 五週目驚變

  漢米敦小鎮郊外,加繆一行人剛剛到達,他讓車伕停下馬車,後頭有人下車朝他這邊走來。

  安斯艾爾公爵家的長子休‧安斯艾爾敲敲加繆的車窗:「公爵大人,您確定柯達爾女伯爵是在這裡迎接我們?」

  「是的。」加繆推開馬車門,一躍而下,「往前走吧。」

  平坦的草坪上已經搭了一個臨時的帳篷,休的直覺告訴他這回沒有這麼簡單。

  萊斯特對大家宣佈,住在西林與蘭頓交接處的那個怪胎家族的現任家主願意出四千精騎兵,又拒絕以自己的名號出世,這樣各家都不用承擔派私兵傷亡,同時明面上功勞依舊分擔。但有個前提,要各家滿足她開出的條件,所以此次以加繆為首,組織這場談判。

  休在進帳前環視了一下帳篷四周,這裡沒有柯達爾家族「獅掌棲鷹」的家徽!

  背後的人不耐煩地把他推了進去:「你倒是別堵在路中間。」

  他進到帳裡,看見一位頭戴皇冠、身著金邊白袍的男子跪坐在軟墊上,像是等待已久,旁邊一位騎士抱劍侍立,並未見所謂的女伯爵。

  帳中有隔簾,將帳子分成前後兩部分,前頭是他們所處的地方,後頭看不清楚,隱隱映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文森特陛下,我已經按照您所說的做了,請您履約。」加繆向那個男人行禮。

  文森特轉頭,朝布蘭奇抬了抬下巴。布蘭奇心領神會,轉入後帳請出了一位白絹束髮的綠裙女子。

  那位夫人抬起頭,看見加繆震驚到呆滯的臉,忍不住笑了出來:「加米,才幾個月就認不出我了嗎?」

  「……陛下,我從未想到您,竟然,竟然會是一位夫人。」加繆試圖找到合適的措辭。

  女子聳聳肩:「唉,還是授冕前好玩,你至少還會喊我亞蒂。」

  在場的西林貴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衝擊。

  休覺得自己的人生有點不太對勁,眼前的男人是蘭頓的教皇,而萊斯特正在對一位長得與國王極其相似的女子喊「陛下」,柯達爾女伯爵連個影子都沒有,安斯艾爾的先祖在上,他第一次遇到這麼混亂的場面。

  父親!原諒兒子的愚鈍!

  斯賓侯爵的堂弟謝利‧斯賓一向暴脾氣:「公爵大人,您不解釋一下到底是真麼一回事嗎?!」

  亞瑟‧卡文矜持地朝謝利微笑:「斯賓家的第二順位繼承人?」

  「是。您……?」

  「這是真正的亞瑟陛下,謝利。」加繆阻止了謝利的前行,「宮裡那位是假貨。迎陛下回宮,這是我此行的另一目的,很抱歉之前沒有告知你們。」

  休驚呼:「那所謂的柯達爾女伯爵?!」

  一直靜默的文森特出聲,他敲了敲几案:「靜一靜。」

  「布蘭奇,為這幾位尊貴的客人解釋一下。」

  布蘭奇向文森特鞠躬後為在場的所有人做了一個簡短的解釋:「萊斯特公爵聽說亞瑟陛下在蘭頓做客後,誠摯希望能夠將陛下迎接回國,重新登位。而陛下知曉了他的忠心之後十分慷慨地答應了,並願意借西林的各位四千精騎兵,只需要請萊斯特公爵將各位請到這裡一同商議。為了使各位接受,我們決定以柯達爾女伯爵的身份邀請,十分高興的是,各位來的很準時。」

  「那薇諾妮卡‧柯達爾?」休還沒說完就被布蘭奇打斷。

  「她從來懶得管這些事,閣下大可不必擔憂。」

  文森特示意布蘭奇將亞瑟交到加繆手中:「我為你們迎接舊王的歸來而感動,想請我的客人們在這裡多留幾天。」

  「直到……女王的登基。」他垂著眼睫,碧湖蕩漾下隱藏冷酷的光影,聲線溫柔,「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謝利‧斯賓登時意識到大事不妙,掀起簾子往外探,剛剛空無一人的平丘上現在密密麻麻站滿了蘭頓的士兵,他們被包圍了!

  謝利氣得指著加繆的鼻子罵:「萊斯特你這個蠢貨!你這是在與虎謀皮!你自己蠢也就算了,還要害死我們、害死西林!」

  加繆並不回答,拉著亞瑟離開,士兵們已經在鎮外等著了。

  謝利被從帳後出來的蘭頓士兵反剪手臂,壓著帶離帳中,而休‧艾斯艾爾等人見狀,知道大勢已去,不再掙扎,配合地與士兵離開,免受皮肉苦痛。

  「不知道各位在家中的份量幾何,夠不夠各位的家族聚集起來修補女王的榮耀呢?」

  休回頭,聽見文森特低緩的聲音,他真的有那麼一瞬想要跳起來用盡他所知道的骯髒詞彙來表達他的不滿,順便錘爆萊斯特的頭。

  有謝利的先例在前,他還是順從地由蘭頓士兵架走。

  凱撒抱臂,陰著臉聽著貴族們相互推諉責任,這群老傢伙們已經將他的耐心耗盡。

  「聽著,高貴的蛀蟲們……我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不要等阿塔納那幫乞丐打到你們的領地才知道後悔!」

  「我不相信一個人能夠有富餘的財產來擴建城堡,卻沒有資金來守衛國家!」他直接將椅子掀翻在地。

  椅子撞在地板上,即使有地毯的防護,沉悶的撞擊聲在殿內迴響。

  殿內一下陷入沉寂。

  這種時候還來添亂起內訌,這群人是準備亡國了嗎?!西林什麼時候腐朽到了這等地步!

  凱撒取出那份條約:「這回不是我不講信用,老爺們。我受夠了你們這樣那樣華麗溢美的託詞,這樣的爭論毫無意義。」

  他將那張條約撕成碎片,灑在桌上,嘲諷地朝與會者掃視:「我自己的軍隊,還是可以動用的。大不了就是一場僭位,從卡文家族入主西林開始,沒有一任君王能這樣容忍自己的領土受到羞辱!」

  「當然,我會在再次徵兵前派人好好去看看,各家到底有多少值得充入軍備……」

  正殿的門轟然推開,會議被強行打斷,所有人都往門口望去。

  一位夫人身披華服逆光站於高高的拱門之下,身旁侍立著她最忠心的騎士。無數的士兵湧入大殿,將這裡團團圍住。

  是萊斯特家族的私兵。

  「我的弟弟,我不在的時候真是勞你費心了。」亞瑟提起裙襬,一步步悠悠踏到凱撒面前,「姐姐很感激你這段日子為西林國事的操勞,現在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吧,凱撒。」

  凱撒直直站在原地,尚未從這巨大的變故回神。

  她輕咬住凱撒的耳朵:「你和西奧真是一模一樣……看得我有些心動。說起來,你把他的屍體怎麼了呢,凱撒,嗯?」

  凱撒胸口幾度起伏,將亞瑟一把推開。

  他忍不住地乾嘔:「……噁心,你們這些骯髒的傢伙,敗壞了卡文的聲譽,離我遠點!」

  亞瑟連忙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肚子,她冷笑地命令士兵上前縛住凱撒:「卡文家族誰不是瘋子,你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和他?」

  「啪。」響亮的耳光聲落,凱撒半邊臉偏到一邊。

  「我們倆的事,與你無關。」亞瑟收回手,細細按揉,「與其攻擊別人,不如問一問這裡還有誰支持你?」

  她回身望向與會的貴族們,笑靨如花:「四千精騎兵就在王城等候,為了各位的家庭成員早日歸來,還請做出正確的決斷。」

  肅穆緊張的氣氛中,加繆首先執起亞瑟的手,單膝跪下,親吻她的手背:「光明長佑西林,陛下!」

  在場的所有人已經能反應過來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儘管國王變成了女王,但不妨礙他們的迅速地接受事實,紛紛有樣學樣齊聲高呼:「光明長佑西林,陛下!」

  一雙手卡住了文森特的脖子,他瞬間驚醒,將來人壓在身下。

  「啊,果然。」那位刺客無奈地嘆氣,「女性的身體總是容易在面臨這種場面時處於弱勢。」

  「是因為您缺乏必要的鍛鍊,祭司閣下。」文森特鬆手,「我還不至於沒有分寸到殺死神之子。」

  黑色紗裙將床鋪滿,薇諾妮卡‧柯達爾蒼白的頸前皮膚因掙扎而露出一片。

  文森特攏袖站在床邊,若無其事地拉上肩頭滑落的衣衫,他因為剛剛醒來,暈紅的眼角尚且沾染生理性的淚水:「您深夜造訪,是有何事?」

  「不要試圖對我的領地動手,不要再打著我的名號,不要打擾我的清靜。」薇諾妮卡靈巧的手撫上他的臉,「這是對你的警告,人類。我並不害怕被我父親那個混球發現我造孽人間,我僅僅只是嫌麻煩。」

  她另一隻手在文森特胸前輕輕一拍,黑色的咒痕爬滿文森特的胸膛。

  蝕骨的劇痛使他幾乎無法站立,只能扶著床柱勉強支撐:「是,祭司閣下。」

  「小男孩,你才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年,不要總是來挑戰老傢伙的耐心……」薇諾妮卡的嘆息在空中隨黑煙消散。

  文森特終於倒在床上,前額與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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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亞瑟線 第二十九章 五週目前夜

  「女王陛下,這是蘭頓來的信。」侍女將信件雙手呈上,退出門外。

  偏殿政務廳裡已經換了一個主人,亞瑟‧卡文拆下火漆,展開羊皮紙,大致瀏覽一通,沉默地合上信紙,放到一邊。

  她揚聲朝門外道:「把門闔上。」

  沉重的高門吱吱呀呀地閉合,留下女王一人在內獨自處理公務。

  亞瑟將信重新拿起,撕成了碎片。

  門外的侍衛依稀聽見裡面有東西碎裂的聲響,因為不確定情況不敢貿然進去觸女王的霉頭。

  墨汁濺翻在地,桌子與地毯上一片狼藉,瓷片碎落,傾翻的茶水浸濕了地毯的花紋。

  亞瑟氣得胸口發疼,文森特獅子大開口問她割城,還大言不慚地想要西林繳納歲貢,他就這麼認準自己會答應?!

  他就是算好的。

  確實,如果是以前,沒有暴露自己的女性身份,那麼作為皇后所出長子的自己,必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繼承人,然而現在,文森特以恢復身份作為回歸西林的砝碼,她的位置就不可能穩固,老二凱撒這個篡位的傢伙反倒名正言順。更何況,這些老滑頭能支持她登位,不僅僅是凱撒自己暴虐的惡果,她背後有蘭頓軍隊的依憑,更是借文森特之手扣留了各家未來的極有可能是家主的人選。

  如果失去蘭頓這座靠山,她不能保證自己是否還能站在這個位置上多久。

  與其立刻就被趕下政台,亞瑟寧願長久待在這個位置上,給蘭頓一點好處。

  這好處,可能不是一點。

  飲鴆止渴,任人蠶食。

  亞瑟‧卡文閉了眼,為了達成願望,誰能不付出代價呢。她會是女王,直到將她的孩子扶上王位。

  她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你已經兩天沒有見到凱撒,如果不是系統還沒有宣佈結局你甚至都以為他已經歇菜了。

  從兩日前真正的亞瑟歸來開始,你的王后頭銜被剝除,即使蘭頓與西林的婚約還成立,現在你只是凱撒親王的伊薇爾王妃。看在蘭頓的面子上沒有直接將你驅逐回國。你被馬車載出宮,轉移到了郊外的一座舊別墅。這裡離獵場很近,每日都有人照顧你的起居,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監視。

  你想到自己與蘭頓之間的微妙關係不禁苦笑。就算明眼人知道你與母國關係冷淡,但一旦退婚,不論從兩國百姓,還是政治立場的角度上看,都在打蘭頓的臉。所以把你好吃好喝的豢養起來,美名其曰善待,實際上就是禁足。這種時候自動獲得來自母國的庇護讓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歪打正著?

  你臉挺大,至少比你家倒霉孩子要大。他現在作為親王還生死未卜,而你一點忙都幫不上。你能瞭解到的信息僅限於這回凱撒的掉馬與蘭頓的支持不無關係。

  So,儘管你什麼都沒做,同理推得,你代表的政治力量間接害了你的丈夫。

  多麼令人蛋疼!

  亞蒂在別墅外的草地上打了個滾,蹦蹦跳跳地跑進屋撲到你懷裡,泥點濺髒了地板和你的裙子:「汪汪!」

  你疑惑,是不是有人來了?誰會來?

  你提起裙襬,將亞蒂抱在懷裡,走到水池旁用手指沾水迅速將裙子上的髒污揩淨。

  你已經能聽見外頭隆隆的馬車聲響,於是出門迎接。

  萊斯特家族的家徽印在馬車的車身上——「鹿銜桂冠」,你已經透過車窗看見了加繆一頭極具辨識性的紅髮。

  他來幹什麼?

  加繆的車停在別墅的籬笆外,有僕人早已經去為他開門,不用經過你的允許。確實,你在這裡不是主人,而是一個被供起來的擺設。

  他從馬車上下來,向你致禮:「王妃,陛下允准您隨我去見凱撒親王一面。」

  「他現在在哪裡?他還好嗎?他什麼時候能回來?你們要把他怎麼樣?」你一連串的發問讓加繆無言以對。

  他的答覆很簡單:「您隨我去即可。」

  你和凱撒在王城的入口處見面,同時,這裡也是出口。

  你還記得你剛來西林的時候入城時是怎樣的盛況,再後來,為數不多的出宮的機會只有你的婚禮和凱撒的生日,現在,都物是人非。

  人們來來往往,城市都相似,這裡可以當做另一個漢米敦,一個更大的漢米敦。沒有追殺沒有陷害。可這裡的人沒有明天,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是不是被人從天堂推落,又或是從塵埃捧上雲端。

  你扶著加繆的手從馬車中探身出來,另一架馬車已經在城門下等候多時,凱撒正笑著抱臂在那看著你,模樣雖然顯得憔悴,但看他神情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讓人以為他不過是要有一個短暫的小旅行。

  你顧不上形象,用袖子擦乾湧出的眼淚,奔跑著撲進他早已為你張開的懷抱裡,雙手緊緊環繞著他的背。

  你聽見他在頭頂笑話你:「怎麼這麼沒用啊,才兩天沒見而已。」

  聽到這裡你登時用頭「哢嚓」一下狠狠頂上了他的下巴,柔軟無害地哽咽道:「你TM的給我再說一遍?」

  「……」凱撒的脖子因為被突然抬高發出了「嘎嘣」的罷工聲。

  他就不能指望他的妻子做一個貨真價實的淑女。

  「你到底要去哪?你是不是要去很遠的地方,能不能帶上我?」你回頭看了一眼正站在馬車旁假裝看風景的加繆,小聲問凱撒。

  凱撒摸摸你的頭:「很遠的,西林最南的安納巴山腳下,那裡又潮又熱,你好好在王城待著,不要亂跑。」

  「也不准嫁別人!」他惡狠狠地補充了一句,「我一定會想辦法回來……你還會是我的王后。」

  「為什麼要去那裡?」

  「……流放。」

  「……」你看見加繆往這邊來,強笑著微微拉開與凱撒的距離,「那你把亞蒂帶去啊,我都把它帶來了。以後沒有我,就是它陪著你了。」

  「好。」

  凱撒笑著看著你,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好說話。

  加繆向你們鞠躬:「時間到了,該啟程了。」

  凱撒拉下你尚且抓著他袖口的手:「別擔心,回去吧。不要讓那個女人拿你做文章。」

  你點點頭,跟著加繆一路走到萊斯特家的馬車門口,你已經一腳踏上了馬車踏腳的台階,轉頭看見凱撒還站在原地。那個淡金色頭髮的少年一直注視著你的背影,見你看他,於是朝你揮手告別。

  你收回目光,垂頭輕聲朝身後的騎士道:「我最後任性這麼一次了,加繆。」

  趁著騎士還沒有反應過來,你飛躍下台階,長長的裙襬被風微微帶起。

  落葉從樹枝旋落,當葉面接觸到泥土的那一刻,你捧著離人的臉,深深吻上了凱撒,他低頭攬上你的腰。

  你會被灰色的海洋淹沒。

  兩個人的淚水混合在一起,交纏著流下。

  唇齒分離,你有很多話,偏偏腦子混亂的湊不成語句,只有乾巴巴的一句「一路平安」。

  這次推開由你來做,假裝果斷,假裝不留戀,假裝你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

  假裝,假裝著你一點都不想要的假裝。

  你的眼淚在上車前擦乾。

  【恭喜玩家獲得CG「遠行離人」,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你坐進馬車,另一邊的騎士為你關上車門。

  光明陣營,亞瑟(凱撒),好感度95。

  加繆遞過手帕,他有些困難地斟酌詞句:「如果您難受的話……可以哭出來。當我不存在就好。」

  你閉著眼假寐,淡淡問他:「閣下喜歡白鈴蘭嗎?」

  加繆被你拋出的問題打了個猝不及防:「您為什麼突然會這麼問?」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舊事,覺得今天的場景似曾相識。」

  他將你送回別墅,雖然對你的問題抱有疑惑,但由於你後來一路的沉默加之今日情況特殊,沒有繼續追問。

  你在下車前按照禮儀表達完你對他的謝意後,有意無意加了一句:「我聽說漢米敦的白鈴蘭很漂亮,您如果還會去那裡的話,可以做成乾花保存下來。」

  你進了別墅,留下他一個人在馬車旁皺眉猜測。

  你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抱有什麼目的。

  大概是,希望某天蘭頓和西林撕破臉的時候,女王的這把利劍可以不劃那麼狠吧。

  這個周目沒有發生的事,誰知道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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