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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草乙非文] 冒死抵擋來自病嬌的BE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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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6:53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章 七周目將歸

  奧爾德里奇奉命前去沃利斯街驗證今晚宴會後西林王太子向愛德文‧萊諾陛下提供的消息是否屬實——伊薇爾‧萊諾殿下在貧民窟快樂地玩耍了將近一個月。

  儘管奧爾德里奇內心知道這個相當天方夜譚的消息還就是真的,但任務在身,教皇陛下在得到最後的認證後才能確認這件事情。由於他自己不好擅自行動,所以拜託奧爾德里奇,這位操勞的教師,先去看看那女孩是不是他的學生。

  奧爾德里奇把這件事視作自己的一次飯後消食運動,義不容辭地拉上了散步專屬步友艾斯本。

  他們已經理皇宮很遠,馬上就到瑪莎街,過了瑪莎街再走一段路就能到那家小酒館。

  「你這回就能光明正大見她了,多好的機會,你幹嘛黑著臉?」

  奧爾德里奇手上抱著的女孩一臉不爽,聽到這話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奧爾德里奇:「知道你不喜歡裹著一個比你妹妹還小的殼見她,這又不是我的錯,你跟你家老頭子打一架算了。」

  艾斯本懶得理他,扭過頭,埋在奧爾德里奇肩上獨自鬱卒。

  「你沒看見愛德文那傢伙震驚到失態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那樣。看來小公主在他心裡的份量不是一般的重。」奧爾德里奇興奮地和艾斯本講述今晚的奇遇,「百年難遇,真是百年難遇!」

  「……伊薇爾作為他唯一的孩子,這麼重視倒不足為奇。」奧爾德里奇見老友趴在肩頭沒有吭聲,自說自話也相當樂在其中,「所以,我要是能藉著職位的機會接近從小培養,讓她迷戀上我,先到先得,以後我還能被冠上親王的頭銜也說不定。」

  肩膀上的重量一輕,艾斯本撐起身,墨黑色的瞳如漩渦驟然起了風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威脅的信號,目標死死鎖定奧爾德里奇。

  「哦,你沒睡著啊,那就好。」奧爾德里奇顛了顛懷裡的女孩,「我總感覺你最近重了很多。」

  艾斯本:「……」

  要不是知道這個人類天生腦子有缺陷,他腦殼已經沒了。

  「不管你這些話是玩笑還是真的有所圖謀,我奉勸你不要這樣做。」艾斯本斂眸,逐漸收斂壓迫的氣息,「她是我的。」

  奧爾德里奇道:「……你上回還讓她叫你哥哥,沒想到你打的是這種主意。」

  艾斯本甩給奧爾德里奇一個嫌棄的眼神:「她本來就應該叫我哥哥。」

  「?!」奧爾德里奇吃驚地問,「你一個老男人和教皇陛下的小女兒是親兄妹?逗誰呢?!」

  「……把『老』去掉。」

  「艾斯本你是認真的?」

  「我乃神之子,於千年前光暗之戰中,由我母之血淋至我父斷骨意外而生,史載,魔王臨世,浴血而啼。」艾斯本伸手,向奧爾德里奇展示自己使用的這具幼年傀儡,「她的祖先也是這樣由我製造出來的。」

  「所以我不受你們人類法則約束。萬物皆為神之子民,而我最為貴。你既可說我以神為父母,又可說我無父無母。」

  「我自幼受黑暗神庇佑而至成年,黑暗神將她的女兒託付給我,她喊我一聲哥哥又什麼不對嗎?」

  奧爾德里奇被懟的不敢說話,他手上這個可比蘭頓小公主難伺候多了,惹不起惹不起。

  還有一段路就到了,他先閉嘴比較好,再忍忍,他的臉皮難以承受又一次的當街慘叫。

  你現在處於一個兩方會談的狀態,來自西林的代表人凱撒帶著他王兄借給他的臨時隨從加繆坐在你的對面,你作為蘭頓方坐在另一邊,維納亞克跟你一起坐在木凳上。

  現在只要再加兩位,你的攻略對象就齊活了。

  你看著對面一言不發,氣氛逐漸尷尬,不得不主動開腔:「晚上好,凱撒殿下。」

  「伊薇爾殿下。」對面頷首。

  「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你語重心長地勸說這位不好好待在屋子裡睡覺偏偏要跑出來,還帶著別人一起熬夜的主子,「您不應該待在這個地方,這裡什麼來歷的人都有,而且這個時間不睡覺,對您來說不利於身心健康和正常的生長發育。」

  後來的黑眼圈怎麼來的?不就是這樣日常異想天開有一齣是一齣自己作出來的!

  加繆也很無奈,但迫於來自亞瑟的命令從頭至尾都沒有質疑過凱撒的行動。

  「我比您高,這一點您不用擔心。」凱撒的坐姿十分端正,拋出來的話卻不像他的禮儀一樣正直。

  你看不出這孩子到底想要搞什麼,他偶爾四下張望小酒館內碰杯添酒的人,對週遭的一切都抱有存在但不濃郁的好奇心。

  毒舌果然從小抓起。

  「我來並沒有別的企圖,只是十分好奇能讓一國公主長久停留的貧民窟落腳點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凱撒點點頭,「很有意思,沒有秩序約束的地方,有時反而在混亂之下自成秩序。」

  他注意到有幾個喝醉了想要鬧事的男人被另外一桌拉過去一起喝酒,既平息了事端又讓酒館內添了幾分熱鬧。面前的一切都是這群他的日常生活中從來不可能接觸到的人的處世技巧。最粗糙的餐具,最簡陋的桌椅,最難以下嚥的食物和最骯髒的話語,在這裡都無比和諧。只要不鬧事,不觸及紅線,這個酒館就是人們暫且忘記生活難處的一個發洩口。

  「但是缺了點什麼。」

  凱撒站起身環顧,仔細思索。

  「缺了琴聲。」你身旁的維納亞克回答了這個疑問,「彈琴的人今日去世了。」

  「啊!」凱撒回過身來,雙手撐在桌上身子往前探,目光在維納亞克臉上逡巡,「對,是你。王兄說了,今天除了公主殿下之外還有一位男孩也表現的十分出色。」

  「萬燈節那天我就碰見過你們了。」凱撒將話題轉向你,「這是您的平民朋友嗎,公主殿下?」

  「呃,算是吧。」

  凱撒笑了:「實際上,是王兄命我向您帶話,他已經告知了教皇陛下您的情況,陛下也將會派人把您接回。所以,請安心等待。」

  「真是遺憾,這場晚宴開完後我們不日將返回西林,所以只好藉著這個不恰當的機會正式認識了一下可愛的蘭頓之花。」

  凱撒的禮儀讓他選擇在轉身時悄無聲息地拉開木凳,沒有與地面產生刺耳的摩擦聲。他渾身上下都與這個酒館格格不入。

  「我的任務完成了,想看的也看完了,走吧加繆。」

  加繆向你行過禮後,跟隨著他的臨時主人離開。

  加繆為凱撒預先推開門,好讓他出去,而此時剛好從門外進來一位抱著女孩的男人。

  你:「……」

  這一晚上真就齊活了唄。

  差一個文森特,這四個男人可以湊一桌麻將。

  女孩從男人懷裡跳下來,似乎是想到自己有點過於熱情了,表現的不夠矜持,於是還是小步優雅地走到你身邊。

  「她」蹲下來,將臉輕輕擱置你腿上:「伊薇爾。你應該認得出我。」

  「當然,哥哥。」你撐起了職業性微笑。

  .……你就算化成灰你也認得這具身體,鬼片式初見的衝擊力哪裡是一個月的時光流逝可以抵消的?!

  「今天主要是這個傢伙要見你。」艾斯本回頭,吩咐道,「奧達,辦事利索一點。」

  維納亞克覺得他的認知受到了一點衝擊。

  一個八歲的女孩對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女孩喊哥哥?是不是他的耳朵不太好用了?

  以上是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做出判斷的謎題。

  「請問……」維納亞克試圖詢問。

  奧爾德里奇推了推眼鏡框,壓低聲音朝懷裡一塊扇形水晶掛墜道:「陛下,是小殿下,您要看看她嗎?」

  你:「???」

  等等,魔法還可以這麼玩的嗎,遠程通話?

  愛德文‧萊諾的臉浮現在水晶上,他顯得十分焦急:「是的,請您讓她對我說句話。」

  奧爾德里奇把扇形掛墜遞到你眼前:「跟陛下打個招呼吧,殿下。」

  維納亞克感興趣地往你這邊瞥了眼,到底還是年紀小,他也想知道手握蘭頓重權的教皇陛下長什麼樣。

  「嗨,父皇,我好想你~」你笑眯眯地招手。

  愛德文:「啊,還好,還好。」

  你:「?」

  愛德文:「我本來十分擔心你過的不好,伊薇爾,看到你的肉嘟嘟的雙下巴,父皇就放心了。」

  你:「父皇,撂了吧,咱們親情的小船已經翻了。」

  愛德文;「我今晚親自過去接你。」

  .……嗯?

  你:「父皇您說清楚,您別走啊!」

  水晶掛墜上的人像已經消逝,任你再呼喚也沒有用。

  你現在的心情已經超出了受寵若驚的範圍。

  奧爾德里奇昂了昂下巴,銀色的眼鏡墜鏈隨之發出清響;「您可以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了嗎?」

  你正要遞給他,身後傳來托盤掉落的聲音——海倫娜站在你身後,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震驚。

  「……」好像某些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你的預料?

  維納亞克感到奇怪,出聲提醒:「媽媽,媽媽?」

  海倫娜回神,抱歉地朝你們笑了一下,對維納亞克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跟她暫時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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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7:06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一章 七周目文森特

  「剛剛我和你說的那些話你都聽懂了吧,維納亞克?」

  海倫娜把維納亞克額前過長的頭髮一縷縷剪掉,梳妝鏡內,映出兩人並不十分相似的臉龐。

  但是這一對母子最為相似的不是外表,而是眼神。

  那是毫不掩飾地寫著欲望與野心的眼神。

  「聽懂了。」

  現在已經是深夜,但由於今晚特殊情況,你沒有辦法入睡,於是和奧爾德里奇一樣坐在小酒館一樓等著愛德文的到來。海倫娜身為酒館的主人,也和你們一起都等待,以防招待不周。

  畢竟,現在另招的兩個侍者都是新手。

  在你連狗叫都聽不見的時候,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你屏住了呼吸。

  酒館的木門吱吱呀呀地轉開,白袍的一角隨著腳步的移動率先從門縫裡露出來。

  「陛下,請。」

  一個圓頭圓腦的中年男人為愛德文拉開門,愛德文從門外跨入。

  「謝謝,福勒。」

  福勒在愛德文進來後,往門外張望了一圈,確定沒有可疑人士的存在後才安心帶上門。

  愛德文激動地朝你這裡走來,你從桌旁躍下,撲進他懷裡:「父皇!」

  他成功接住了你,憑著往日的記憶使出相應的力量抱了一下。

  發現沒抱起來。

  於是愛德文再用力拔了拔,大概是太久沒鍛鍊,你聽見你便宜爹的膝蓋傳來了骨頭運轉的「劈啪」聲。

  你幾次踮腳配合他無果後,捂著臉悄悄附耳道:「……父皇您還是先放棄吧,丟我一個人的臉就夠了。」

  「我也覺得。」愛德文臉已經黑了一半。

  你依稀聽見了身後奧爾德里奇憋笑的聲音,福勒轉頭看著天花板,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愛德文起身環視昏黃的酒館,因為今日特殊情況,道爾‧迪福已經提前來清過場。從來在晚上都是喧鬧擁擠的酒館一下子變得安靜而空曠,你其實是有點彆扭的。

  愛德文牽著你走回座位,他看著你一蹬一蹬坐上對你來說有點高的座椅,動作童趣可愛,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坐在福勒為他搬來的木凳上,一點點理順你鬢邊因為剛剛趴在桌子上亂動翹起的新髮:「看來這一個月你玩的還算開心,伊薇爾,是不是還不打算回去了?」

  你嘟著嘴傾過身子靠在他懷裡撒嬌:「才沒有!」

  愛德文親眼確認你真的過得十分不錯後,轉向海倫娜的方向,真摯地道謝:「謝謝你的收留,女士,我的小公主這個月給你添麻煩了。」

  這時,一直低著頭沒有存在感的海倫娜終於柔婉地一點點展示出自己的容貌,可見她今晚特地化了妝,這個年紀也風韻猶存,我見猶憐。

  「過去了這麼多年,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裡和您碰面。」海倫娜眼中依稀有淚光閃動,燭光下,一片粼粼的碎鑽鋪在她的眼底。

  你:「???」

  你摸摸自己手上突然莫名其妙起來的雞皮疙瘩,總感覺全場的氣氛有億點點微妙。

  福勒和奧爾德里奇已經迅速撤退至二樓,美名其曰「參觀」,你假裝沒有接收到奧爾德里奇發來的眼神信號,堅持要做一個長情的電燈泡。

  維納亞克母親怎麼可能會與你的便宜爹認識?!這不科學!無論是作為一個直接被波及的對象,一個負責的攻略者,還是一個稱職的吃瓜群眾,你都不可能錯過這一場大戲。

  「我……你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海倫娜。」愛德文的顫抖地啟唇,「我記得當年令尊的家產在馬迪爾堡附近一帶都算是稱得上名號的。」

  「當年都過去了,陛下,您不也從一位貴公子成功到達了現在這個位置嗎?」海倫娜苦笑,「不論如何,您離開馬迪爾堡沒幾年,我父親的產業就破落了,最後一點積蓄被我用來在皇城置辦了這個酒館,算是把之前在馬迪爾的聯繫好的壞的都斷的乾乾淨淨,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與您重逢。」

  你越聽越覺得這裡頭大有故事,睜著一雙寫滿了好奇的眼搖晃愛德文的衣角,暗示他解釋一下和這位以前的關係。

  「父皇小時候在馬迪爾堡的外祖家長大,後來才來到皇城,她與父皇一起長大,是從小認識的玩伴。」

  愛德文被你看的好笑,並不避諱什麼地說道。

  「當年,那些事……是我冒犯了。從那以後,直到我離開,你都不肯見我。我後來派人去那邊打聽過,卻什麼消息都沒有,讓我想要補償卻連途徑也沒有。」愛德文敘述起往事,神情看起來有些低落,「海倫娜,你藏得太好了。」

  海倫娜大笑:「那時候拚命四處躲債務,我又不是什麼名人,想要躲起來您肯定是找不到的。」

  愛德文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海倫娜苦笑道:「並沒有。」

  「這……你從來都不缺追求者啊。」愛德文裝作調笑著說。

  海倫娜不以為然地聳肩:「沒辦法啊,還要帶著一個小拖油瓶。」

  「什麼?!」

  愛德文看起來相當震驚,他激動到差點站起來,你靠在愛德文腿上的腦袋被他的大腿骨猛地顛了一下。

  你:「……」尼瑪,男人。

  你默默從愛德文膝上爬起來,自己找了一塊地重新圍觀,以防誤傷。撤退是不可能撤退的,所有瓜田你都不會撤退的,你要衝在吃瓜的第一線!

  「愛德文,他是個男孩。」海倫娜嘆了口氣,「維納亞克,出來吧。」

  雜物間的門被打開,又被推開它的人重新合上。

  黑色短髮的男孩站在那裡遙遙與這邊對望,剪短後的頭髮成功讓他被遮住的眉眼展示出來,一個月來,你終於見到了維納亞克的真正樣貌。

  他一步步向這裡走來:「媽媽。」

  規律的腳步聲踏在地上,短短十幾秒,你以為看見了死神向你逐漸逼近。

  你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就要暈過去,但實際上你整個人都動彈不得,凝固成一座沒有知覺的雕塑。

  那個孩子生得很好看,高鼻秀致,眉線綿延平緩,末峰突轉凜冽,眼瞼安然半垂,碧眸淺淺,尾梢暈紅。

  你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強迫神智回歸大腦,壓下自己心中想要逃跑的慌亂。

  文森特。

  怎麼會是他?!

  .……怎麼不會是他。

  任你想像力突破天際也不會預料到,那個運籌帷幄、天生貴氣的教皇陛下年幼時會待在這樣一個破爛的貧民窟,整日與酒鬼暴徒為伍。

  可是你早該想到的,哪裡有什麼安穩的時光,不過都是緊湊的劇情,怎麼可能會給你真正安定悠閒的情節安排。

  維納亞克,Vinayak,文森特,Vinc,同一個名字的英文變體而已。劇情進行的過程中不是沒有破綻,你早該想到的。

  維納亞克行至愛德文身前,特意俯身跪拜:「陛下,光明庇佑您的安康。」

  愛德文這時的反應不比你剛才小,他的難以置信簡直肉眼可見,嘴唇翕張,欲言又止,急促的呼吸和快速的眨眼讓這位本來風華正盛的教皇陛下像一隻瀕死的魚。

  「……我失態了。」

  愛德文撫住額頭,他揉了揉太陽穴:「你多大了,孩子,你又姓什麼?」

  「回陛下,維納亞克‧克羅夫特,沒有父親,隨母姓,今年十一歲。」維納亞克不緊不慢地伏地答道。

  愛德文慌忙招手:「快起來吧,地上涼。沒有父親……哦,沒有父親……十一年前啊!是了,是了,我記得福勒和我匯報案件情況的時候說,除了伊薇爾,還有老闆娘的兒子也參與其中……這樣聰明的孩子,海倫娜,你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

  他此時激動地就想上前給維納亞克一個擁抱。

  你生無可戀地趴在桌上,看著隔壁桌兩個成年男女。今晚這個瓜,又成功吃到了自己頭上,再一次的可喜可賀。

  海倫娜抹了抹眼角,趁著這當口又向兒子使了個眼色,她略帶哀愁地說:「我已經淪落到這等狀況,你叫我如何去找你?」

  「是我沒想到,那天早上你我醒來時你早就離開,後來再也不肯見我,我以為你厭棄我了。」愛德文的口氣也沾染了惆悵,「我當時心高氣傲,縱然不捨,也沒有想到要去追回。」

  海倫娜懷念地感嘆:「是啊,今晚想起了很多原來的生活,家產豐厚,衣食無憂……說起來,諾亞‧休伯特現在怎麼了呢?當年我們三個人的關係最好了。」

  「諾亞……替我擋去了一次刺殺。」愛德文沉默了一兩秒,「他太聰明了,成功預料到了危機,可是沒有機會給他解決。」

  「你知道的,我們兩個的容貌遺傳自我們的外祖母,那個蠢貨刺客把諾亞當成我了。」

  海倫娜頓時愣在原處,神情古怪。

  「怎麼了,海倫娜?」

  「沒,沒什麼。」她揮揮手,面色恢復正常,「真是遺憾啊。」

  維納亞克站在一旁,沒有允准他不能坐下。顯然這兩個大人已經顧不上這些東西了,現場留給你們相互打量對方。

  準確的說,是維納亞克神遊天外,你單方面對他進行全方位的視野掃瞄。

  這貨是你哥哥?!

  維納亞克在回想來之前海倫娜告知他的那些所謂身世。

  早年,他的外祖父經商成功,賺了一筆大錢,在馬迪爾堡購置了房產,而他的母親隨後出生,自小過著優渥的生活長大,結識了臨近的貴族表兄弟,因為住的近,他們常常偷偷溜出來一起玩耍。這對表兄弟中,作為表兄的愛德文的母親嫁的比表弟諾亞之母要更為高貴。但是日日相處中,相似的容貌下,海倫娜卻對諾亞動了心。

  「你那個死鬼老爹,我不說話他都知道我在打什麼鬼主意。我知道那傢伙也喜歡我的時候高興慘了,可我偏不讓他得逞,我得吊著他。」海倫娜給維也納克的頭髮分路。

  然而海倫娜也並不打算放棄前途更為光明的愛德文,就這樣周旋於這對表兄弟間,既不給出確切的回應,又不明確拒絕。這種曖昧的距離一直保持到馬迪爾堡慶祝豐收的聚會上。那天晚上,許多年輕人都聚在那一帶有名的酒館內喝的爛醉,跳舞唱歌到天明,其中愛德文被海倫娜誘哄著灌了很多的酒。

  「你媽媽我從小可不是什麼好女孩。」海倫娜輕哼一聲,「我喝的也有點醉,膽子一大什麼想法都出來了。扶著這位尊貴的愛德文少爺到酒館的休息房間,留了一些小證據讓他可以發揮想像誤認為我們有了什麼。」

  「之後,你媽我轉身去了他表弟房間跟你死鬼老爹告了白。」海倫娜幫兒子裁剪好後頭的髮尾,「然後就有了你。」

  「你媽我壞是壞了點,這麼大膽還是第一回 ,醒了之後嚇得根本沒敢再出門。後來被你外婆發現這樁醜事差點打斷我的腿。」

  「我跟他們談判,一定要留下你,這個外孫可以繼承你們的家業,不用拱手送給我堂哥表弟那一大幫子破爛親戚,他們最後還是同意把你留下,沒有扔掉。」

  「可惜啊,最後你外祖父被人忽悠了一把,你媽我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窮鬼。沒給你留下什麼錢。」

  維納亞克乖巧地閉上眼讓母親給他裁剪前額的長髮,碎髮落在臉上,癢癢的。

  「兒子,你要抓住這個機會。現在教皇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海倫娜對兒子諄諄教導,「要騙人,先騙你自己。」

  「忘了你那個死鬼爹,以後當我從來沒提過他。等會,從教皇陛下踏進咱們這個小酒館的第一步開始,你就把他當做你的父親,你未見十一年的父親。」

  「……你都聽懂了吧,維納亞克?」

  他深吸一口氣,結束了回憶的梳理,朝愛德文開口道:「所以,我是您的兒子嗎,陛下?」

  其他所有的對話就此打住,你、愛德文和海倫娜都轉頭看這個少年。

  維納亞克再次追問:「或者說,我有這個榮幸,成為您的子嗣嗎?」

  愛德文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理智慢慢佔據情緒的上風,他並不著急答覆,靜靜看著維納亞克。

  維納亞克沒有抗拒他的注視,而是選擇任君評賞。

  「是的,你的確是我的孩子。但我不希望你頂著我兒子的名頭在世上活著,你可以嘗試做點別的,維納亞克。」

  「有時候,身份會是借力點,但是對你來說,這段不光彩的過往和我與你母親的關係會成為這條路上的絆腳石。」

  愛德文眯起眼,他終於對本來已經迷茫的未來有了新的打算。

  「我要你做我的追隨者,承接我的事業。」愛德文緩緩道,「如果你能力不足,我也隨時可以培植新的人才,你明白嗎,維納亞克?」

  「明白。」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維納亞克』,我賜予你『文森特』的真名。過一段時間,我將會接你進宮。」

  「謝陛下。」

  【恭喜玩家獲得CG「意外相逢」,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今晚收穫頗豐,伊薇爾,該走了。」愛德文喊著你的名字,「去吧福勒爺爺和老師叫下來。」

  等到你一腳跨出小酒館這扇門的時候,你忍不住回望這對母子。

  你輕聲問愛德文,有點委屈:「父皇,你既然喜歡海倫娜阿姨,和我的媽媽又是怎麼回事呢?」

  「伊薇爾,你還小,很多事情並不像表面那樣簡單。海倫娜是我年少最初的玫瑰,但是你的媽媽,是我已經沾染塵埃後的救贖。」愛德文安慰起被他忽視了一個晚上的女兒,「不要擔心海倫娜,你的媽媽是我的仙女,你是我的小仙女,我對你的愛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減少。」

  「那您剛剛明明那麼真情實感!」

  「傻孩子,有時候,喜歡上的不是人,而是那一段青春啊。」

  奧爾德里奇和福勒並排坐在馬車前方駕駛,今晚,看小公主這幅樣貌,過得可相當不尋常。

  海倫娜吹熄大廳中的蠟燭,點起一盞小小的油燈照亮回雜物間的路。文森特跟在她身後。

  海倫娜道:「對了兒子,小姑娘今晚看了你好多眼,你怎麼想?」

  文森特道:「媽媽,你想要我說什麼?」

  「你不是挺喜歡人家嗎,現在可是徹底斷了你的機會,媽媽有點愧疚。」

  「呵,您開玩笑的伎倆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文森特眉眼彎彎,「您從來都不會為這種事愧疚,我們都食欲望而生,就不必彼此偽善了。」

  「說的也是,可是你之前還喜歡人家的。」

  「我喜歡她的聰明,喜歡她與我相似,喜歡她的權勢地位,喜歡她的容顏。這難道不是喜歡?」

  「聽起來真是冷血,但是是這個理。」

  文森特舒展了一下筋骨,他深深打了個哈欠,慵懶地下了定論。

  「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過,也是過客。」

  你靠在教皇肩上本來快要入睡,忽然聽見耳邊傳來系統「滴滴滴」的報警聲,慌忙拉開面板,赫然看見好感度一欄裡文森特旁邊打了一個括號,維納亞克,旁邊的數字不停的上下波動,殘影差點閃瞎你的眼。

  最後,它終於穩定下來。

  文森特(維納亞克):0。

  你:「……」

  【系統提示:幼年節點結束,即將返程,請玩家做好準備。】

  你眼前的虛空,就此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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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7:20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二章 七周目疑點

  你重新坐在迷宮花園的亭子中,身邊的界面逐漸由深淺不一的灰慢慢染上色彩,凝固的侍女們又恢復了正常,提起裙子隨你落座於亭中。

  「殿下,您還記得嗎,您小時候曾經偷偷跑出宮一段時間,把我們都急壞了。」

  薩拉站在你身後,替你整理因坐下有些褶皺的裙襬,剛剛從花園中走來,一路上有許多帶著刺的花木,她必須知道你的裙子有沒有被勾到。如果你穿著一身華貴的裙裝在宮中遊蕩碰見了其他人,而裙子上卻被勾出了線頭甚至破洞,簡直不是一般的失禮!那是她工作莫大的失職!

  「是嗎,我去哪啦,我都不記得了。」你搖起手中的羽毛扇,開始套話,「這宮裡看守如此嚴密,我不能想像誰竟然還能逃出去。」

  千嬌百媚的女孩們頓時笑作一團,那個笑得最開懷的女孩趴在亭子座位的靠背石欄杆上喘的厲害,她叫黛西,如果你沒記錯的話。

  黛西:「殿下,您順著我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那,那座塔樓。對,就是那裡,往右邊是不是石牆?石牆下面原來有個狗洞,您從那裡跑出去的,後來被陛下封了。」

  你傻了。

  原來,這段偷跑的經歷在劇情中真實存在,而且連你如何出去的方式也被自動補全?

  但是你的心底又冒出來一個沉睡了很久不願聆聽的聲音:關於劇情,到底是自動補全,還是早就自成軌跡?

  到底是你的人為觸發,還是本來就存在幾個不可更改的定點、只能容忍你修改小細節的復盤?

  還有所謂的好感值。

  人的情感真的能用數值測量嗎?測量出來的情感真的是你理解的那種純粹的好感嗎?

  你的心底全都是疑惑,但是沒有人能為你解答。

  按照柯鵬的說法,基本背景由他們構建,但是與每個人物之間的故事由玩家自己去生成,沒有攻略歷史記錄的人物他們也不清楚會有怎樣的發展。像你這樣的體驗員就是增加新的攻略模板的神器,為以後成功上市後公司專門販賣攻略的產業提供了更多的選擇。

  但是那個黛西指著的石牆,看著真的好眼熟……

  你眯起眼遠眺,塔樓、石牆、牆根,這個環境組合是如此的熟悉,你好像去過那裡。

  ……

  啊————!!!六週目你頭就是在那裡沒的啊!

  憤怒的土撥鼠在你心中咆哮出海豚音。

  「黛西,換個話題。」

  你身旁的女孩見你興致不高,於是開始聊起了最近流行的衣裙首飾之類的話題,說著說著突然就把話鋒轉到了教皇傳聞中的情人身上。

  「你們有誰見到克羅夫特夫人了?上回我看她脖頸上戴著的項鏈真是美極了。」

  「聽說是到鄉下去養病?」

  「誰知道呢,說是養病,無非就是想避人耳目。」

  「她不過就是陛下的情人,避什麼……」

  「哎,這你消息就不靈通了,有傳聞說,她和陛下身邊那位有點關係。」

  「……那位尊貴的大人?」

  「要我說啊,平時一點動靜都沒有,突然跑去養病,我總覺得有點蹊蹺。」

  你靠在欄杆上聽著女孩們嘰嘰喳喳,一言一語你來我往地討論。不愧是在宮裡混的,確實接下來的劇情就是「喪父之痛」和「靈堂一夜」。海倫娜這個時候突然不再張揚,就是在給將要登上最尊貴位子的兒子鋪路。

  你思索著幼年劇情中你犯下的錯誤。其實前面的任何劇情你都沒有大的判斷紕漏,但是,你錯就錯在一點。

  你沒有繼續堅決阻止愛德文來到沃利斯街的小酒館,而在聽到他要來時,你沒有想到保存存檔。你又一次敗於不夠主動,但是你沒有再來一次的精力了。

  你不可能再次耗時一個月,在明知對方是文森特的情況下毫無芥蒂的相處。

  你會瘋了的。

  你的臉色不禁變得有點難看,侍女們自知在你面前不應該提這麼敏感的人物,一時間場面陷入沉默。

  那晚艾斯本聽見愛德文要來,沒有久留,贈予了你一枚木刻戒指後獨自離去。

  現在這枚戒指相應地出現在你的左手小指上,這到底有什麼用呢?

  還有一個疑問,要去營救愛德文‧萊諾嗎?或者說他需要你的營救嗎?

  七周目的幼年劇情讓你產生了很多疑惑。

  比如,假如你逃出皇宮的這段劇情得以保留,那麼相應的,其他重要的劇情也應該予以保留。但是很明顯,你早在幼年已經見過凱撒及其兄弟,那為什麼在五週目的初遇中,他表現的像是第一次見你?無論是假扮的亞瑟還是他本人,這種表現都說不過去。還有成年後詭異的頭疼和暴虐的性格,與他小時候完全不一樣。

  這些疑點,到底該如何破解?你真的能破解的了嗎?

  你在不停地自我懷疑,這次的情感掉落讓你十分沮喪,甚至懷疑自己接下來的每個決定。

  五週目的劇情說明愛德文根本沒有生命危險,甚至還過得比你還好。但是現在來說這道檻對他也是一道險關。你想起那個會把你抱在膝上哄的男人,心態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像剛剛進入七周目的時候那樣無波無瀾。

  去看看吧。

  至少要掌握先機。

  「回去了。」

  薩拉在前方為你領路,她應該對你的路痴屬性有一定的瞭解。穿過花園,你才剛剛踏上十字穹頂串聯而起的走廊,一個侍女慌忙地相向奔來,幾乎在撞到你的那一刻重重摔在你的腳下。

  「殿下!」那個侍女全身都在顫抖,她吃力地爬起來,跪伏在你面前。

  你示意薩拉將她扶起:「怎麼了?」

  「陛下,陛下……」她泣不成聲,「在光明神的庇佑下往生了。」

  【恭喜玩家獲得CG「喪父之痛」,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你腳一軟,幸虧後頭有人虛扶了你一把才不至於過分失態。

  到底,還是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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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7:34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三章 七周目開棺

  你記得這裡的佈局,但是你印象裡這個寢殿的主人多半是文森特。

  沉重的宮門往內,入眼是木製的古樸几案,是愛德文喜歡的擺設,上面放置著用繩子綁好的一卷卷公文,還沒有拆封。旁邊擱著一塊放大鏡,方便視力逐漸衰退的教皇陛下閱覽公文。

  但是實際上大部分的事務都已經由文森特先閱覽一遍給出批覆後,再呈給愛德文。所以,哪怕是文森特想要扣下什麼,也是可以做到的。

  腳下的紅絨地毯柔軟舒適,只是顏色刺目的像是鮮血。几案後掛著繡金的垂簾,從天花板一直旋落下來,末端軟在地毯上。那是供人休息或者暫避的地方。你的幼年劇情中,碰上有大臣來而你恰好在他的寢殿中玩耍,愛德文就讓你躲在垂簾後不要出聲。

  順著往左延伸的長道,你要穿過一個小型會客廳,一個用餐室,還有一個用來擺放他最喜歡的裝飾品的展覽廳,斷續的廳室連著長道通達愛德文的臥室。

  侍女不敢說話,連薩拉都沒有再開口,她們只能小步疾跑地提裙跟在你的身後,看著你身上帶著有如實質的怒氣,用雙手狠狠拉開一扇又一扇門。

  直到臥室門口。

  騎士長布蘭奇守在那裡。

  這說明文森特現在就在裡面,正與所謂愛德文的遺體待在一起。

  那麼,還沒有來得及入棺。

  你有必要去看看,這具被當做教皇的屍體,到底是假死的愛德文本人,還是哪個慘兮兮的替死鬼。

  畢竟五週目中他還是活著的,如果趁著這個時候文森特還沒有徹底掌權,而愛德文死去的消息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實錘,你就還有機會。

  布蘭奇攔住你前行的腳步,他擋在門前不讓你進入。

  「殿下,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現在進去不合適,文森特大人正在為陛下祈禱。」

  你抬起下巴,平視著他:「我是他的女兒,我從來不知道光明的信仰中有不允許血親見逝者最後一面的教導,奉勸你讓開,騎士長閣下,否則我必將硬闖。蘭頓教皇死的不明不白,最後連親生女兒都不能探視,簡直可笑。明明就是你們自己心裡有鬼。」

  布蘭奇為難地皺起眉,但是仍然不肯讓開,而是單膝跪在門前。

  布蘭奇道:「殿下,我很抱歉,我不能……」

  「好了,伊薇爾,別為難他了。你既然這麼堅持,就進來吧。」

  門內傳來文森特的聲音。

  你胸中無名火起,憑什麼他總是氣定神閒地像玩弄一隻小白鼠一樣站在高處操控你的命運?連你想見一面愛德文都必須經過他的允准?

  文森特又道:「布蘭奇,為公主殿下開門,然後你就可以下去了。」

  「是,大人。」

  布蘭奇從地上站起,恭敬地為你拉開最後一層雕花的重門,隨後退到一旁。

  你踏進去,窗簾用垂絛繫的一絲不苟,細腳矮桌上放置著鐵鏽紅釉色的彩瓷,裡面的鮮花尚未凋落,四柱的富麗木床鋪了一層層厚厚的絨被,愛德文的頭僅僅佔著一點點位置,從厚重的錦被下露出來。

  文森特站在一旁,看見你進來,不禁嘆息,像是看著一個鬧脾氣的孩子那樣無奈:「伊薇爾,不要這樣著急。」

  你瞥見被子下一身寬大亞麻睡袍包裹著僅露出領子的昔日教皇,有點懷疑他其實是被壓死的。

  你側身坐在床上,湊近這具屍體仔細觀察,從被子下拉出他已經冰涼的手握住,向文森特發問,連頭也沒有回。

  「陛下是怎麼死的,具體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文森特有點頭疼地,略微躬身順著你的視線一同觀察屍體道:「都不清楚,只聽說陛下突然呼吸困難,然後就出現了抽搐昏迷的症狀……過了一會,就沒了。我也是剛剛才趕過來。伊薇爾,我知道你的心情十分難過,但是不要再對死者追究這麼多了,尊重他的遺體,好嗎?」

  「你難道要像小時候一樣,拉開屍體的外衣來對你父皇的遺體進行評判嗎?」

  你打掉了他試圖握住你雙手的右手,忍下不耐,別過頭:「這也是你的父皇。」

  「原來你可以為傑克洗清冤屈當場頂撞治安官,現在卻讓你的父親不明不白的死去。」你含淚瞪著文森特,「維納亞克,你變得太多了。」

  文森特垂頭不言,神色頗見疏離,不欲再和你多話。

  「好,那我不問其他的。」你坐正抬眼看他,「他死前最後一個見的是誰?」

  「文森特,這總可以告訴我了吧?」你站起身,靠近這個白袍下掩蓋了不知道多少污穢的人,單手纖纖壓下文森特的脖頸,咬住他的耳垂,「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你告訴我我立刻就離開。」

  文森特嘴角輕微勾起,溫和無害。

  「知道這又有什麼用呢,伊薇爾。」

  濕熱的氣息沾上了他的耳垂,少女的體香混合著名貴香水刺激著他的神經。文森特展開懷抱,如同哄孩子一般抱你與懷中:「小公主,你想要幹什麼呢?」

  這大概就是與蛇的擁抱。

  沒有力度、沒有溫度,雙方互相衡量著對手,而你隨時都要承擔被勒至窒息或者來自毒液的風險。

  你狡猾地伏在他的懷裡,任性地勾起文森特的下巴,半是撒嬌半是威脅:「你管我?」

  「新皇登基都想少點麻煩,我想,文森特大人也不會例外吧?」

  文森特拉下你的手將你推開,曖昧的氣氛瞬間無蹤,他冷淡道:「陛下新晉的寵兒,伯莎夫人。」

  你也見好就收,順著他將你推開的力道行了一個完美的屈膝禮,雙手置於兩側,下頷微收,含著似有似無一抹微笑。

  「那我恭祝未來的新皇,光明長佑。」

  剛剛的劍拔弩張消失於無形,見到你態度轉變之快,文森特不禁挑眉。

  趁他不備,你湊近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好運,哥哥。」轉而一個旋身提裙跑遠。

  文森特頓時怔愣,見人走了,臉色一點點沉下來,將臥室的門關上,重新在其中翻找象徵著蘭頓教皇號令的印璽。

  有些東西他本人的印章批覆是可以的,但是還是有許多文件,日後必須要用上這塊印璽。

  他不能讓自己的位子得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就算奪位,也要合法,最好滴水不漏。

  文森特回憶起剛剛的輕吻,翻找的動作停下,他忍不住捂臉冷嘲;「我可不是你的哥哥。」

  你提裙在長道中穿行,侍女等在門外這時都紛紛跟上來,也沒人敢問你要去哪裡。

  你轉身出愛德文臥室的那一刻,微笑消失,面上冷的結了一層寒冰。

  你湊近觀察到的不僅僅是屍體,還有一個有趣的收穫。

  床頭木頭雕花的中點處,你看見了一片扇心角接近直角的扇形白色刮痕。

  床底下有機關。

  這張床的床板一定是可以直接翻轉過來才有了那樣的刮痕,繞中心旋轉,就從臥室到達了床底不知道通向哪裡的空間。

  這大概就是愛德文得以死裡逃生的緣故。

  「你們誰知道伯莎夫人在哪?」你驟然停步,轉身問身後戰戰兢兢跟著的侍女。

  身後的女孩們一時互相踩著裙角,絆在一塊,又不敢大聲抱怨是哪個人這麼不長眼。

  「黛西。」你點名之前在亭子內笑得最歡欣的女孩,「你一向消息靈通,你來說。」

  黛西諾諾地攥著裙角從侍女中走出來,不見之前的得意,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你的眼色:「殿下,伯莎夫人暫住在您小時候曾用過的房間裡。」

  「就是頂樓那間,她說那兒採光最好,您想起來了嗎?」

  你心下有數,裙襬隨著身體的轉動盪出波紋:「走。」

  .…

  才剛剛從幼年劇情回來的你看見自己的起居室變成這麼少女心說實話心裡肯定有點彆扭的。

  粉色的牆壁,粉色的家具,粉色的衣裙首飾,粉色的……蠟燭都是粉色的這有點過分了吧!

  伯莎夫人坐在粉色的窗框邊用粉色的手帕掩面哭泣,對了,她用的凳子也被漆成粉色的。

  看見你進來,她哭得更大聲,你本來想提醒她妝花了,眯眼一看,眼影也是粉色的。

  你:「……」還沒有上場,你就先輸了。

  長這麼大你還真沒有如此執著於一件事,看來這位夫人是個狠角色。

  俗話說得好,穿的越粉,罵人越狠。

  你有點心虛。

  薩拉見你遲遲不開口,悄悄從身後捅捅你的腰,你連忙用右手握虛拳置於嘴前假咳幾聲掩飾尷尬。

  然後左手藏在身後給薩拉比了一個「OK」表示自己明白,但是開口是不可能開口的,沒有任何封號的情婦與高級妓女無異,沒有資格讓你先開口,更沒有資格讓你向她行禮,不過是看在教皇陛下的面子上叫她一句夫人而已。薩拉這回多心了。

  伯莎夫人這才站起來,淚眼婆娑,打著哭嗝朝你行禮。

  伯莎夫人:「嗝~殿下,嗝~日安,嗝~」

  你:「……你趕緊哭完再說話。」

  這打嗝聲聽著像是開口說下一句就要被自己給嗆死。

  黛西偷偷拉過薩拉,交待了一兩句,薩拉點點頭,附耳告訴你:「伯莎夫人據說是克羅夫特夫人離開前向陛下主動舉薦的新寵。」

  「在宮裡,她以白而著稱。」

  你眼珠左右游移,心下有點想法,特別白?再看眼前佳人,確實難得有如此之白、甚至失真的膚色。

  你之前被粉色吸引了眼球,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大亮點。

  伯莎夫人的臉色因為受到驚嚇而顯得更加蒼白。

  白的不太正常。

  你在她對面坐下,好聲好氣地安撫起這位年紀能當你媽的中年少女:「您不必過於傷心,夫人。」

  溝通了好一會,她才敢正常跟你說話。

  「我很好奇,您是怎麼保養出如同白雪一般的肌膚的?」

  伯莎夫人眼神左右不定:「這,這,天生的?」

  你開玩笑似的抱怨:「您私藏秘技,不肯教我啊!」

  「真的沒有,殿下,真的沒有!」

  「陛下走後,您就無依無靠了,我願意出錢贍養您,給您找個舒適的地方養老,您看怎麼樣?」你誘惑道。

  伯莎夫人垂頭擺弄了一會粉色的袖擺,淚眼盈盈地望你;「那,那殿下要遵守承諾,我們立一個字據。我要一個莊園,要至少一百個奴僕伺候我的起居,順便還要一個男爵夫人的封號,就這些,也不多。」

  你轉頭朝薩拉眨了兩下右眼,她心領神會,從裙子右邊暗袋掏出一瓶精緻的玻璃小墨瓶——章魚墨汁調成的墨水。

  過了一段時間字跡可以自動消失,齜牙。

  伯莎:「……您裝備還挺齊全。」

  你:「那是,沒有點準備還敢推劇情?」

  伯莎:「?」

  你長舒一口氣,幸虧幼年劇情裡的東西沒變,你在奧爾德里奇那裡唸書的時候就靠這個來做重複練習。

  背書神器,沒有之一!

  等伯莎夫人寫好了字據,你簽下大名,伯莎夫人眼淚一抹,笑容可掬,看你就像看一座金山。

  你:「……」

  她捧著寶貝一樣從臥室梳妝台託了一個水晶香水瓶過來。

  「殿下,就是它。」

  伯莎夫人把瓶子放在桌上,向你展示:「殿下我跟您說,您用這些換我這個真的不虧,這款護膚液是用火山口附近的產物成分製作出來的精品,我用了它之後,整個人都白得發光,這款產品不僅美白而且淡斑,你看我本來三角區暗黃,現在完全看不出來了吧,這裡的色斑也blablabla……」

  你捂臉,這種美妝博主的既視感是什麼玩意。

  「啊,行啦行啦,你說說這到底是從哪得來的吧?」你趕緊擺手阻止她對你無盡的洗腦式推銷。

  「海倫娜‧克羅夫特夫人送我的。」伯莎夫人道,「她說用了我一定會更好看。果然如此。」

  你的某個想法開始成型,繼續追問道:「用了很久了嗎?大概一次用多少,一天用幾次?今天也用了嗎?直接拍臉還是慢慢抹開?」

  「啊,我每天用一點點,一回就夠了。但是如果陛下召我的時候,用的更多。昨天遇見了布蘭奇大人,說今天有重要的活動,我心想那肯定是要多擦一點的。這個香味很好聞,陛下很喜歡。」

  你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陛下最近身體如何,你們擁抱了嗎?」

  伯莎夫人怪不好意思地用手帕遮住臉:「啊,沒有。」

  「我誰也沒敢說,其實陛下從來沒有碰過我。有時候很愛親近我,有時候冷冰冰的換了一個人似的,連碰都不願碰了。」

  你拿起那個裝著所謂護膚液的水晶瓶。

  「好了,今天有些晚了,我明日轉去安排你的去處。」

  「殿下慢走。」

  伯莎夫人快樂地送別你這位金主。

  你回到自己房間,告訴薩拉去你的小金庫裡提一部分錢,至於莊園,隨便劃一個給她就夠了,越遠越好。

  封號?哪來的封號,她也想要封號?!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剔透的水晶瓶放在你眼前,你盯著瓶中的液體陷入沉思,結合之前你觀察到的屍體手掌皮膚角化狀況來看,極有可能死因是——慢性砷中毒、重金屬鉛中毒以及顛茄毒素麻痺神經。

  含有這些有毒成分的護膚液塗在臉上、嘴唇上,平時對於女性起美白的效果不錯,但是這種白與正常的白有所區別,俗稱——白癜風。同時親密接觸女性涂護膚液區域的男性則在慢性攝入這種有毒物質,不會一次死亡,但是日久天長,如果纏著男性親熱,後果越發可以預料,愛德文的皮膚狀況與死前症狀證明了這一點。而恰好伯莎夫人今天用的量大,所以才會造成現在的場面。

  即使你知道了,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證明這一點。

  不愧是海倫娜母子,算計深遠,用心險惡。

  不過,死的應該不是愛德文,他們應該不知道這個。

  這個教皇陛下的屍體是個假貨。

  薩拉才走開沒多久,又急急忙忙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向你報告得知的消息;「殿下,那些錢財莊園都不用準備了!」

  「為什麼?」你疑惑地從思緒中掙扎出來,「伯莎夫人不要了?怎麼可能?」

  「當然,當然不可能!」薩拉叉腰,眼珠翻白,累的要背過氣,「我路過聽人說,那個女人要被送往極北的療養院,東西還沒收拾好人就先上了馬車。」

  「殿下,從來沒見過走的這麼急的。」

  你愣住,文森特動作也太快了!你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啊!

  「還有,殿下,您已經到該去為陛下守靈的時候了,我們這就過去吧。」

  很好,到了「靈堂一夜」劇情,你猜想這個獨自待上一晚的設定就是為你今晚的行動準備的,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你要看看,這棺木裡面到底裝的是誰,這回,你有足夠的時間來判斷。

  既然不是愛德文,通過這個假貨你或許可以知道一些信息。

  「好。」

  眼前巨大的黑色棺木上鋪著錦絨,有人將你引導至軟墊跪下後,薩拉囑咐完你便起身,隨著唱誦完禱詞逐一退下的兩隊修士一同離開。宮門闔上,恢弘的宮殿內連落腳都能留下回音。

  銀色月光從花窗透下,安靜地在台階上流淌,流淌成深淺模樣。層疊的台階而上,紅絲絨鍍金寶座安然而放,而它的曾經的主人,正躺在大殿中央這個古意華美的棺木中,又或者,已經逃往遠方。

  燭火跳躍,劈啪作響。

  你的心態不再是一開始的害怕,而是享受這一刻難得的寂寥。

  【恭喜玩家獲得CG「靈堂一夜」,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你從軟墊上跪立而起,走到棺木旁,掀起蓋著的絨布後你發現棺木尚且沒有上釘釘死。

  太好了,不用造成什麼破壞性結果!

  你扒住棺木,使勁推棺蓋,奈何木頭質量過於優秀,實心的木材重的你哪怕表情失去管理都紋絲不動。

  你頹敗地盤腿坐在棺材旁:「……」好氣哦。

  「叮!」

  你腦內小燈泡亮了一下。

  對啊,你差點忘了自己學過的半吊子魔法!

  .……如果要推開重物,用什麼魔法比較好來著?

  Emmm,不能造成破壞,借火生風——風捲咒?

  聆聽吧,暗夜裡的惡意,纏繞於指尖,匯聚成千絲萬縷,你揮指一劃,火舌憑空自燃,燦金色的焰火懸空組合成陣法。

  一旦形成,開始疾轉!

  強勁的風將你的衣裙吹得獵獵作響,髮絲狂舞,你半跪於地,不禁咂舌。

  「轟!」

  棺蓋翻倒在地!

  突然,空中顯現出無數明晃晃的陣咒將你包圍其中,刺眼的光芒讓你的眼睛產生難以忍受的灼痛感。

  不好,你一定觸發了什麼機關!

  這樣強烈的光芒必然會從窗子中透出去引來注意的!

  陣咒越逼越緊,你無處容身,正要重新聚攏惡意時,門轟然而開。

  而此時,感受到暗元素波動的陣法直接錮住了你的腰,將你吊在半空。

  「果然如此。」

  外面圍了一群人,之前離去的那群修士全都候命於外,而一個人拂開人群走進來。

  是文森特。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身邊竟然藏著信仰黑暗的巫女。」他心痛地感嘆道,「您將成為陛下一生中唯一的污點。」

  你感覺意識在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維納亞克,你不過也只是個玩弄手段的私生子而已!你偽善的面目遲早要被揭露在世人面前的!」

  你忍著灼燒的疼痛大吼。

  文森特怔然。

  你最後一眼瞥見棺內躺著的那人,果然變形術已經失去了效用,露出他原本的那張臉。

  意料之中你認得。

  那個人叫,夏佐。

  【恭喜玩家獲得CG「金色火焰」,達成BE結局「燃燒的黑暗巫女」。】這樣一來,五週目的線,就接通了。

  你意識深處聽見加繆在呼喚你:「殿下!」

  「殿下!殿下不要放棄,還有更改的可能!」

  「下一次,塔樓角落那裡,擦三回戒指!記得,一定要擦三回戒指!」

  「……我會在這裡等著您。」

  你茫然地躺在黑暗空間,水幕上已經放過了一部分片段。

  【寢殿內,文森特嘆息著合上一個木盒子,木料名貴,但做工粗糙簡陋。】

  【文森特:「為什麼總想著觸摸每件事背後的真相,既然這麼聰明,就該知道聽話一點啊……」】

  【文森特:「如果,你當初肯放下那些權力,我們也不至於爭鬥到今天。」】

  【他摩挲著木盒,神情黯然,似乎在懷念一位故友。布蘭奇進來向他行禮。文森特抬頭看他時表情已經恢復如初,完美地找不到一點破綻,還是一同往昔禮賢下士的溫和姿態。】

  【布蘭奇:「陛下,流言已經壓下去了,保證那天晚上絕對沒有更多人能再走漏任何消息。」】

  【文森特:「啊,謝謝你布蘭奇。(苦笑)她一句話要我花這麼大精力去彌補,真是人言可畏。請去休息吧,我的騎士。」】

  【文森特:「(步至門邊,欣賞天色)想要得到一些東西,總得拋棄一些東西,世間的定則不會因為高低貴賤而改變,而所謂地位,也從來難以預料……這麼多年,連母親都記不起我原本的名字了啊。」】

  呵,你狠狠錘了水幕上他的臉一拳。

  長得好看又怎樣!辣雞!

  八週目,八週目!你真就搞不定這個狗男人了?!

  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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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7:49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四章 八週目涼亭共賞

  你重新進入遊戲,敷衍地跑完了共通開頭,撇下在你身後呼喚的薩拉直接轉身走人。

  那個戒指到底有什麼用?先不管了,趕緊跑去你頭沒了的那破爛地吧!

  你提裙狂奔,一路上引無數侍女內侍側目。

  啊——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系統提示:請玩家注意角色與自身言行的協調性。】好久沒聽到這句播報了,你想了想下一個劇情點「喪父之痛」尚且還有一段時間能供你消耗,於是默默放下手中拎著的裙襯,按照一個淑女本應有的步伐——優雅地競走。

  你上回到塔樓下面的時候,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清,這次白天過來,你倒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

  你頭沒了的那裡,塔樓下的石牆有一處顏色明顯與別處不一樣,除了色差之外,甚至看的出來邊緣的裂縫。

  你撥開齊膝的花草,應該不會又有蛇吧……

  一雙豎瞳與你大眼瞪小眼,恰好對上,看見你逐漸失去表情的臉,它乖巧地歪頭,紅信子嘶嘶不停。它的身後,異色的牆面約莫狗洞大小。

  你:「……」

  全都是不太妙的回憶。

  六週目的蛇,七周目的開溜方式,一樣都沒有落下,你還記得黛西在亭子裡怎麼跟你說的。

  「殿下,您順著我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那,那座塔樓。對,就是那裡,往右邊是不是石牆?石牆下面原來有個狗洞,您從那裡跑出去的,後來被陛下封了。」

  好的,就是這個狗洞。

  小蛇見你沒有反應,無趣地甩著尾巴遊走,這個人類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你深吸氣,胸口中的心跳越來越快,難以抑制。

  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

  你舉起左手,看著這枚沒有任何雕刻的木製戒指,狠狠摩挲了三下。

  【系統提示:檢測到存在媒介,即將開啟少年節點,請玩家做好準備。】身邊的環境驟然開始轉換,眼前的圍牆一層層顏色開始變化,眼前花圃裡的植物幾秒鐘之間開謝不停,枯榮轉瞬。

  一陣暈眩後,你發現你還站在原地,右手指著眼前的狗洞。而此時,這個洞尚且還沒有被封死。

  「說起來,當年你就是從這裡跑出去的啊,伊薇爾,真是難以置信。」

  身後傳來愛德文的笑聲,他寬厚的手掌落在你頭上寵溺地拍了拍。

  「這樣嗎?殿下小時候很可愛啊。」

  你轉身窩進愛德文懷裡,看見他身後跟著文森特和一堆侍從。

  剛剛說話的是文森特,他現在看上去比原來高了不少,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皇室生活。你打量了自己幾眼,差不多目前也有十三歲左右。

  這裡有什麼劇情點你還真是一無所知,儘管人物還是一樣,但是沒有目標地觸發劇情點真是讓人頭痛。

  不不不,還是有目標的。

  不放過每一個機會……活著攻略成功文森特!

  你眼珠一轉,撒開教皇陛下的手,上前挽住文森特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嬌,看的卻是愛德文:「父皇,我們兩個小時候誰更可愛呀?」

  愛德文一聽,有點頭大地轉移視線:「啊,你們都是好孩子……」

  文森特任由你挽著,像一位由著妹妹胡鬧的好哥哥一樣,好笑地看著你舉起他的手欣賞骨骼關節的走向,讓你隨便擺弄。

  他那樣溫柔的眼神讓你誤以為幾年後見到的是個冒牌貨。

  文森特用另一隻手撫平你不安分的髮尾,道:「伊薇爾當然更可愛。」

  「文森特,你又讓著她,誰都知道伊薇爾每次闖禍都是你給她收場……」愛德文帶著你們繞著皇宮散步。

  天色已晚,看起來愛德文今日興致很高,特地帶著兩個孩子出來散步。

  你五指牢牢牽著文森特跟在愛德文後面,說著調皮的漂亮話,逗得愛德文和文森特直笑。

  而你最為疑惑的是,你少年時期居然和文森特關係這麼好的嗎?!或者應該說……在他真面目暴露前,在愛德文倒台前,在他手中掌握實權前……

  這才是他展示出來的形象。

  貧民窟的生活教會他察言觀色,經營酒館的經驗教會他如何照顧與服務人,天生的腦子讓他迅速學會了皇宮內的生存規律。

  而這隻猛獸還處於並不成熟的幼獸期,在時機成熟前,他都不會伸出可怕的利爪。

  謙遜有禮、開朗溫和、聰明穩重,對於一個少年繼承人來說,這樣的品質如何能不受青睞?

  愛德文搖著頭,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不要總是纏著文森特陪你玩,站好,伊薇爾。你要是再這麼頑皮下去,我都不知道等你成年誰敢娶你。」

  迷宮花園內花木錯落,迎著夕陽,養著水生植物的花圃內蕩漾起橘色的粼波,層層微瀾。偶爾叉路口處甚至可以見到各種奇珍異禽出沒,剛剛就晃過一隻悠閒的孔雀,身後追著幾隻開屏的同伴等她垂憐欣賞。

  你假作正經放開文森特的手,立定行了一個軍禮:「是,陛下!堅決完成任務!」

  愛德文轉身,看見他的兩個孩子並排而立,一靜一動,靈巧聰明。

  他心中喜悅不必述說,但是還是要敲打你一下,語氣嚴厲:「行了,走吧,好不容易能有這樣的閒暇,別在這裡耽誤大家時間。」

  你有點尷尬地搓了搓手指。

  文森特保持著矜持的微笑,不慌不忙地為你打圓場:「趁她還沒有嫁人,調皮一些並沒有什麼。以後見不到您反而會想念伊薇爾,跟我說她當時的舉動多麼可愛了。」

  氣氛緩和不少。

  愛德文輕哼一聲,這就是表示認同了。

  「我的女兒出嫁,必然要以城池作為陪嫁,讓丈夫不敢小覷她,更不敢小覷我蘭頓皇室的威嚴。」

  他拂開袍子坐在涼亭中。

  文森特附和:「當然,陛下的威嚴不容置疑。」

  涼亭底座本高,坐在上面可以一覽迷宮風景,尤其是花朵的栽種,按時間盛開,清晨什麼花,晚間又是另一種花。四季之內又有安排,設計的十分精巧。愛德文遠眺風光,目光迷離沒有焦距。

  他又在盤算著什麼。

  你見愛德文沒有注意這邊,惡作劇的想法又冒了上來。趁著這個時候大殺器還算青澀,此時不撩更待何時?

  因為你今日裙裝的袖擺是寬邊的米白色大袖,所以只要手指往裡稍稍一縮就不見蹤影,遮蔽效果極好。

  你們三人圍著涼亭內的石桌坐下,侍從們守在涼亭腳下不敢亂動。

  文森特端坐在石桌旁,坐姿標準端正,雙手自然置於膝前。

  你藉著寬垂的袖擺遮擋,用小指輕輕勾過文森特的小指。

  你能感覺到他手指微顫,面上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你忍不住偷笑。

  「伊薇爾,別鬧。」文森特有點無奈地用氣音說道。

  你聳聳肩,偏勾住不放,也小小聲地回:「不要,我喜歡。」

  眉目盈盈,笑臉上就差寫著欠揍。

  「西林這回戰敗,我們也終於能迎來一段時間的和平了。」愛德文突然開口。

  你被嚇了一跳,本來漸漸鬆開的手指猛地縮緊,文森特本來想掙開,剛好被你這一齣鬧的無果。

  文森特:「……」

  隱忍,必須隱忍。

  「我聽說陛下這回答應西林停戰的緣故之一是因為他們的誠意?」文森特乾脆把自己的手當作假手,不再掙扎,「西林王太子將被送來作人質?」

  「不錯。」

  愛德文點點頭:「我很好奇這位年輕的繼任者又是什麼模樣,能不能比你更出彩。」

  「兩個國家的未來站在一起,真是令人期待啊文森特。我彷彿馬上就能看見幾十年以後的歷史了。」

  文森特恭敬頷首:「絕不辜負您的期待。」

  你左手勾著他的小指偷偷在桌下搖晃,右手肘撐在石桌上懶懶答道:「肯定是我蘭頓更受光明的眷顧嘛,父皇。」

  你轉而起身,從身後抱住文森特的脖頸:「父皇,我還沒見過能超越文森特的人呢。」

  愛德文嗤笑:「你是怕闖禍沒人給你收拾吧?」

  「才不是~」你甜甜地反駁,又轉換成氣音在文森特耳邊輕聲道,「你最厲害了。」

  「是吧,哥哥~」

  聲音很小,但是你聽見他在笑。

  【恭喜玩家獲得CG「涼亭共賞」,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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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五章 八週目糟糕物

  學習室中──

  奧爾德里奇指揮著一個不到成年男子手掌高木頭小人幫他傾倒紅茶,另一個站在他正在閱覽的書籍一側,等待翻書的指令。

  「老師,這是什麼?」

  你好奇地湊過去看,這位躺在沙發上裝死的天才魔法師讓小木偶換了一個杯子,倒好紅茶遞到你的手中。

  你小心地從小人手裡捧過杯子,這套琺瑯瓷具哪個都有它半個大,要是摔了就麻煩了。僅此一版,絕對珍品。

  奧爾德里奇享受地抿了一口:「魔法偏門,傀儡術。」

  「精神系魔法?」

  「對一半,前提是施放者是製造者,不然不會成功。傀儡只聽從製造者的命令。」奧爾德里奇擺擺手,「先別問這個,你那本書學的怎麼樣了?」

  「什麼書?」你一臉茫然地拿過小木人把玩,將它的雙腿擺成萌妹特有的內八,隨手變出一圈小花做成飛揚的裙邊,小木人的雙手壓在裙子上。

  簡易手辦g!

  「……您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姿勢。」奧爾德里奇太陽穴突突地跳,「殿下,您哥哥上回已經演示過了。」

  「左手伸過來。」

  你配合地將手交給他。

  奧爾德里奇指著戒指道:「摩擦一遍,防禦術打開,摩擦兩遍,裡面的藏著的書會顯現出來,摩擦三遍,就是召喚。」

  「召喚?」你用疑問的語氣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召喚艾斯本。」奧爾德里奇看你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只好耐心解說,「看來上次就不應該趁著您半睡半醒的時候把您帶出去,那傢伙自說自話一大通您忘得乾乾淨淨。」

  「他說您長大了,現在來教導您如何使用這個戒指他更加放心,也方便更合適的保護您。」奧爾德里奇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您最好不要在皇宮內召喚他,他身份特殊,這樣會招來危險。每回來看您艾斯本都是偷偷來的。」

  你試圖爭辯:「我可以保護好自己,不需要他總是擋在我前面。」

  奧爾德里奇大笑,他蹬掉火焰紋路的靴子,露出雪白的及膝襪,翹著二郎腿一副長輩的樣貌教育你:「雛鳥在學會飛之前,總得要一個小窩給它遮風擋雨的。」

  「不說這些啦!」你跪坐在他面前,雙手舉起小木人,「我想學這個!」

  奧爾德里奇雙手枕在腦後,橫躺在沙發上瞟一眼你,左手手腕上的玉石和腰間的水晶隨他的動作噹啷作響。

  他扶了扶眼鏡:「行啊,你先自己找塊好木頭削個小人,記得關節要能活動啊。」

  「好!」

  奧爾德里奇示意你可以放學滾蛋了,不要這樣如飢似渴地看著他,你歡喜地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往門外衝。

  才到門邊,又被他高聲喊住:「等等伊薇爾!今天的最後一句叮囑,艾斯本跟我說過,那本書的最後一面,不要翻開。」

  奧爾德里奇從沙發上坐起來,神情嚴肅。

  你一個急剎車加回頭,撞倒了某位外來的訪客,兩人齊齊跌在地上。順著剛剛轉身的力道,你側倒在來人懷裡,膝蓋屈起,壓到身下人的衣擺,由於你想要抓住支撐物的冒失舉動,你又扯開了人家的領巾,兩廂疊加之下的效果就是你腦內一度空白,坐起來之後整個人傻在原地,等你反應過來之後忍不住默默地在心中感嘆了一下……這鎖骨是真的精緻啊!

  文森特的領巾落在你的手上,白色長袍的領口被扯開。衣衫歪斜,露出一側白皙的肩頭,線條流暢中可以初窺少年人的身姿。領口呈不對稱的V字,一路向下,深不可測。而他秀氣平滑的鎖骨就是V字正頭上的封口線。

  文森特:「……殿下,可以從我身上起來了嗎?」

  他嘴角保持著僵硬的上揚弧度,額頭隱約可以看到青筋正在跳舞。

  奧爾德里奇聽見聲響走過來,一出門就是開幕暴擊。

  他摀住眼睛大聲直叫:「噢我要瞎了!殿下您學壞了!您不是那個純潔的殿下了!」

  文森特:「……」這裡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類。

  你想也不想直接回吼:「我不純潔?我哪裡不純潔?!要不是老師您突然叫我我至於現在這樣嗎!你個二十歲都沒有談過戀愛的老古董就等著和你朋友一起用右手慢慢變老吧!」

  奧爾德里奇、文森特:「……」似乎聽到了什麼具有深意的東西。

  「我今年才二十歲我沒談過戀愛怎麼了?!」

  「重點不是這個您不要轉移話題!」

  「怎麼就不是這個了,我告訴您殿下,您懂了太多不該懂的了,我回頭就去告狀您走著瞧吧!」

  「您要是敢告狀我立刻告訴我的侍女們看起來衣冠楚楚的天才紳士奧爾德里奇是個摳腳大漢!」

  「誰是摳腳大漢了?!請您務必尊重事實殿下!」

  「那個沒事盤腿坐在沙發上脫了襪子就放飛自我的人難道不是您嗎!」

  「您沒有證據!傳謠都不需要成本了嗎殿下?!」

  「而且還腳臭!」

  「我……!」

  「……那個,請兩位注意一下當事人的感受可以嗎?」文森特為難地拉上肩頭滑下的衣衫,他忍下翻白眼的衝動,「殿下,儘管我知道您面對奧爾德里奇先生的指控十分生氣,但是請把您手裡揮舞的那塊領巾還給我好嗎?」

  你高揮的小手猛然一頓,手裡飄舞的領巾在空中隨微風起落。

  ……媽耶,老臉丟盡了!

  不愧是你,把大佬得罪的徹徹底底。

  沒事,破罐子破摔好了。

  「老師,面對這麼尷尬的場面,您可以有眼力價地稍稍迴避一下嗎?」你幽幽散發出怨念的黑氣,「您這樣兩眼放光地看戲我感覺有被冒犯到。」

  奧爾德里奇趿拉著穿到一半的長靴,冷哼一聲慢慢走回學習室。

  文森特手肘撐在身體後方,右膝屈起,正要起身從你手中接過領巾,你跪坐在他雙腿留出的空地上,轉手將領巾藏在身後,偏不讓他拿到。

  「怎麼了,伊薇爾?我惹你不高興了嗎?」文森特苦笑。

  呵,這樣一聽就是要開始擺低姿態,用賣慘來顯示你的任性。

  你當然,就是任性!

  你理不直但氣甚壯地回答:「是的。」

  文森特:「……?」這是什麼迷惑發言,不應該只是一句客套話嗎怎麼還能應上了?!

  「伊薇爾,那我做錯什麼了呢?」

  你開始模仿灰姑娘惡毒繼母邪魅狂狷的囂張姿態高昂下巴,開啟了你的大膽發言:「哥哥是我先遇上的,就是歸我的。」

  「所以哥哥的美,只能給我一個人看。剛剛老師看到了,你就錯了。」

  你合攏了文森特的衣衫,打掉他想要自己動手的爪子,親自將領巾給他繫上。

  「哥哥聽明白了嗎?你歸我,以後更不許讓其他女孩子看到,也不許那樣朝他們好看的笑。」你握住文森特想要再整理一下衣服的左手,在無名指上不輕不重咬了一口,「做了我的記號,就是我的人。」

  手指上留了一圈細碎的牙印,看起來像是一個戒指。

  畢竟還年少,文森特終於穩不住強撐的笑臉,沉下臉來:「殿下請注意稱謂,不要隨意呼喚他人。我承擔不起您的愛重。」

  你心底都要笑出一朵食人花,愛德文明面上不死,他就一天得受你壓制,這傢伙被迫地吃癟的樣子真是賞心悅目,連生氣都這麼好看哈哈哈哈哈!

  啊,其實,他笑也好看,但是你還是比較喜歡看他生氣。

  千年難遇的文森特發飆,風水輪流轉,吃癟到您家。

  「再說話就是在承認我的話!」你惡意滿滿地拽住他領巾的結,將他拉近。

  文森特:「……」

  你立馬轉瞬就變做滿臉驚喜:「那哥哥就是默認了!」

  文森特:「……殿下,我並沒有表達這個意思。」

  你嚴肅地指正他的口是心非:「沒錯,你沒有表達,你是在心中默默冥想。」

  文森特用手扶額,他完全放棄了與你的溝通,這應該是他嘴炮歷程中莫名心累的唯一一次失敗。

  大概在這種不需要邏輯的話題裡,哪怕是心思再彎彎繞繞也理解不了你跳脫性發展的套路了吧。

  你也不想一次將獵物逼入死角,那樣的效果反而不好。你站起身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放送臨走前最後一次警告:「守好你的貞潔啊文森特,不然……」

  「打斷你的腿喲~」

  你嬌羞地向大佬告別,歡快地慶祝今天豐碩的戰果。

  沒關係嘛,反正再怎麼刷這貨的好感度都上不去,你還不如給自己找點快樂的事情做。

  看不順眼又幹不掉你的少年大佬,想想就很有意思~以後可能就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了,要學會珍惜學會把握啊!

  走到轉角,你扶著牆緩緩滑下,身體蜷成一團。

  你想到了一個細思極恐的可能。

  ……糟糕,今天說了那麼多可怕的台詞,文森特那傢伙不會轉播給愛德文吧……

  你只是想扮演一個合格的女病嬌,你絕對有賊心沒賊膽……蒼天饒命啊!!

  「哎呀,我聽到了很多不太妙的對話,文森特大人不會殺我滅口吧?」奧爾德里奇毫無誠意的表演著弱小無助又柔弱,對於一個一米九多的男性來說,這些動作著實非常的勉強。

  「我來向您繼續請教一些事情。剛剛的事情不過是小孩子的玩笑,讓您見笑,我不會告訴其他人,您即使看見也不必當真。」文森特恭敬地答覆。

  奧爾德里奇看他識相,這才稍微端正了態度,背靠沙發坐直。

  「我教給伊薇爾的在您這一樣也沒落下,文森特大人,您想知道些什麼呢?而且,您沒有魔法天賦,有一些東西確實無法像伊薇爾一樣感知。」

  「我只是再確認一下,關於暗元素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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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六章 八週目質子

  「您說過,暗元素的使用者非常稀少。」文森特俯身欣賞小木人的動作。

  受到操控的木頭人一下一停頓,伸展著纖細的四肢,定格動畫一樣在大理石茶几上邁步,走到茶托前蹲下身,等倒茶的木人將茶杯滿上之後,彎曲膝蓋蹲下身將茶杯抱起,走回去遞到文森特手中。

  「謝謝。」文森特道謝後,雙手接過茶杯,態度謙遜地繼續他的求知,「為什麼與它相對的光元素的使用者卻遍佈整片大陸?」

  奧爾德里奇閉眼躺在沙發上,棕色髮尾從腰際滑落在地上,摘掉眼鏡放在一旁。他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有節奏地抬指敲打皮製沙發的表面,聆聽這位學生的提問。

  「以光元素為例,向光明神祈禱,用最誠摯的信仰去呼喚就能獲得他布下的恩澤。」文森特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澀味在口腔中蔓延,刺激著他敏感的味覺,「那麼以暗元素論,不懷好意者比比皆是,我不吝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其中虔誠者也不少於光明的信徒。」

  「那為什麼,他們沒有辦法掌握?」

  「如果說,是因為黑暗神神隱,無法對信徒布下她的力量,那麼為什麼至今都有人在虔誠地希求?我不相信千百年來會有人在毫無回應的情況下,持續地將最惡毒的願望加於獨一個神明!為什麼黑暗的印記仍能留存,疫病、罪惡、暴死……層出不窮,一定還有力量替她在人間活動。」文森特冷靜地吐字,他隔著茶几俯視奧爾德里奇,試圖從奧爾德里奇臉上找出不對勁的表情,這是他跟隨愛德文以來都想要搞明白的問題,「而那個能使用這種力量的人,到底需要具備什麼條件呢?」

  奧爾德里奇晃了晃兩下腦袋,悠悠睜開眼卻不看文森特,顯示自己其實還沒有睡著,在認真聽他的廢話。

  其實什麼也未曾入他的眼。

  天才總會有自己的驕傲與怪癖,能夠交上朋友的,除了棋逢對手大概只能是緣分使然了。

  文森特垂眸,他很清楚這位少年天才並不喜歡自己這個半路學生。

  事實上,他也對奧爾德里奇沒有好感。

  但是,文森特相信,這位能在如此年輕就名揚大陸的少年魔法師,一定觸碰到過某些常人觸碰不到的關於魔法的、甚至是這個世界的核心。

  未必能問出什麼,他僅僅想試探,並不抱任何希望。

  無論有沒有答案,他都不在意。

  奧爾德里奇將頭繞頸活動了一下,慵懶地鬆了鬆坐久了的筋骨。文森特耐心地站在一旁,他在等,等他開口。

  「大人,您總是能關注到別人忽視的地方。」奧爾德里奇翻身坐起,嬉皮笑臉地攤手,「可惜我才疏學淺,未曾對這個方面有所研究。」

  「是血脈嗎?」文森特靜靜直視著這位教師。

  兩人陷入對峙。

  終於,面對這位年輕的繼承人,奧爾德里奇在氣勢上被壓了一截。

  他保持著隨性風流的笑容,他眼珠往右下一滾,又復帶著點狡黠看向文森特,「既然您早就有了定論,何必來問我呢?我擅長的是火元素為主的魔法,與光元素才是近鄰,和暗元素一點邊都搭不上。」

  「可是,暗夜裡才更需要火光。」

  文森特微抬下巴:「萊諾陛下一直很信任您,希望您不要辜負我們對您的信任。」

  奧爾德里奇無辜攤手:「當然不敢。」

  文森特滿意地點點頭,他退開幾步,朝奧爾德里奇淺鞠一躬。

  「今日有所冒犯,希望老師不要介意。」

  「那麼,我等會吩咐侍女為您準備一些新出的小甜點和新茶,請繼續享受您的午間時光。」

  他走的時候還貼心地幫奧爾德里奇帶上了門,考慮的十分周到。

  等他走遠,奧爾德里奇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垮著臉癱在沙發上。

  奧爾德里奇拆下腰間的扇形水晶,一陣波動後,薇諾妮卡的臉浮現在上面。

  女孩坐在紅木長桌前敲打水晶球:「怎麼了,奧達?你主動聯繫我從來都沒有好事。」

  奧爾德里奇:「……」突然完全不想告訴這個混蛋。

  「你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最近肉類吃得太多了?」水晶上的薇諾妮卡好奇地用筆抵著下巴。

  奧爾德里奇懵了幾秒鐘才理解了對面到底想要說什麼,他氣得直接終止了這次對話。

  「你愛怎麼著怎麼著吧我不管你了!」

  他吼完後,將扇形水晶牌扔到沙發尾部,任它幽光閃動。奧爾德里奇現在絲毫不想搭理艾斯本這個陰陽怪氣的老妖怪。

  肉吃多了?不就是內涵他便秘嘛!

  呵,朋友?誰愛管誰管!

  他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水晶牌,還在閃,已經好幾分鐘了……

  ……

  不閃了?!那個傢伙真就不找他了?!

  算你狠!

  奧爾德里奇咬牙切齒地重新接通了與艾斯本的聯繫:「蘭頓教皇的繼承人,據說是伊薇爾同父異母的哥哥,不過消息未必準確,我當時離開了不在現場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是他小時候你應該也見過他幾面。」

  「那個小鬼,可能已經猜到了你,魔王,是真實存在的了。」

  「你下次來看伊薇爾的時候小心點!」

  薇諾妮卡坐在古堡最高樓,高高的壁爐因柯達爾城堡常年潮濕不得不每天都點燃爐火驅除濕氣,身後聳至頂端的書架上藏書千冊,新古典籍分類羅列擺放,多是孤本珍品。燒旺的爐火映亮深藍色的地毯,外邊又是陰天,剛剛下完一場雨,依舊是沉沉的,也許下一場不需多候就能緊接而來。

  她歪頭,耐心地將絲綿沾上玻璃瓶中的鳳仙花汁,塗抹上自己的指甲,將它染至完全固色。

  薇諾妮卡欣賞了一會自己的新作品,滿意地對著光亮處比了比,這才回頭看水晶球:「奧達,他要是解僱你了,就來我這裡吧。」

  「我可以雇你幫忙生火,要是想找點事幹我還能給你劃一片田。」

  奧爾德里奇無語凝噎:「你想幹嘛。」

  他什麼時候淪落到這地步了?

  「說真的,奧達,以後伊薇爾長大了不需要你幫忙看著的時候,要是沒有什麼政治抱負還是早點離開蘭頓皇宮為好,我可以為你提供庇護。」薇諾妮卡將手伸到水晶球前展示,有點邀功的意味,「看,比起那些貴婦,我染的也挺好。人類女性的東西我這幾年學的不錯。」

  「我話已帶到,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剛剛回到臥室想要休息一會,薩拉就接到消息,下午愛德文要接待來自西林的使者,西林王太子作為質子送來蘭頓。

  「今天下午?」你不自覺抿起唇,「太匆忙了吧?不在皇城住一晚明日再來嗎?」

  「不,據說他們還準備送完人就立刻趕回去。」薩拉開始為你梳妝打扮,「您上午去做了什麼?頭髮都亂了。」

  接近秋日,蘭頓的天總是黑得早,要是下午來,就只能晚上連夜趕路。蘭頓的秋冬沒有明顯的界限,等到天涼下來,夏天就算過去了,再過一段時間急劇降溫,而後即是連日的漫天大雪。這一番準備讓你的午覺泡了湯,頂著可愛的花苞頭整理寬大的粉色裙襬坐在愛德文下首的時候,你整個腦袋都是漿糊。愛德文坐在大殿的最高階的寶座上,手持紅寶石權杖,文森特裹在白色風袍中,站在愛德文身側。

  你強撐著望向台階下的密密麻麻站著的一排人,眼前的一切因睡意而模糊,你聽見來自西林使臣們對愛德文的祝福,宣讀了移交質子的詔書。

  亞瑟要來嘛,你忍下一個哈欠,來就來,這是你的地盤還怕她了?要是亞瑟看不清形勢強行蹦跶,不用你動手文森特首先就能滅了她。希望這位質子能安安心心地扮演好仰人鼻息的倒霉角色啊……

  「這一趟辛苦了,安斯艾爾公爵。」愛德文的聲音從上首傳來。

  安斯艾爾……那位僅次於萊斯特老公爵的大人?你聽見熟悉的名字,神智稍微清明了一些,將擋住臉的純白羽毛扇往旁邊移開一絲,往下面看去,這是你最新發現的打盹方法,將扇子往臉上一擋,哪怕睏得失去表情管理也不會被抓住小尾巴。

  入目皆是熟悉的身影。

  帶頭的是安斯艾爾公爵,正在與愛德文寒暄,身後站著王太子亞瑟,看上去正在忍受什麼,整個人都處於低氣壓狀態,亞瑟右肩斜側是加繆,你總覺得他們似乎不像之前看見的主僕配對那麼和諧,畢竟很難想像這樣一位忠心的騎士會在他所效忠的主人落入如此悲慘的境地時無動於衷。沃倫伯爵,那個在火刑架上被燒死的可憐鬼,現在還好端端地在亞瑟身後時不時為安斯艾爾幫腔接話,偶爾還想和身側的斯賓侯爵湊上一兩句,被向來暴脾氣的侯爵無視的徹底。夏佐站在隊伍的最後,紮在內侍堆裡你差點沒發現。

  都是老面孔了。

  無論後來生死富貴,現在他們都是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

  來的幾乎都是能在西林列席議政會議的重臣,單看這使臣的規格,西林國王算是非常有誠意了。

  你看了一會,覺得無甚新意,準備把臉一擋再打會盹。

  突然,一個聲音震飛了你所有的瞌睡。

  「尊敬的陛下,我,亞瑟‧卡文,謹代我父王轉達他對您,當世最偉大的君主的敬意。」他在說到「亞瑟」這個詞的時候忍不住聲線顫抖,「願陛下聖體安泰。」

  你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心中的震驚,命運在你腦內狠狠敲了一記洪鐘,除了振聾發聵的初響,還有不斷震顫的餘波。

  你可以想像他此時在如何勉強地忍下泣意和滔天的委屈。

  不。

  不是。

  那不是王太子亞瑟。

  這根本就是西林的騙局。

  被西林送來的那個人,在底下將要歷經看不到未來的寄人籬下生活的那個孩子……

  是西林二殿下凱撒啊!

  凱撒向愛德文深鞠一躬表示臣服,只要他不完全抬起頭,高高在上坐在雲端的教皇陛下就看不見他紅透了的眼圈。

  他被西林拋棄了,現在他不過是一枚棄子來頂替他的王兄。亞瑟‧卡文大概正躲在凱撒‧卡文的宅邸中稱病,然後順理成章地閉門不出吧?他能說什麼呢,父王不願損失一個完美的繼承人,母后不願失去她最可愛最討巧的小兒子。

  而他,從小不哭不鬧,不親近任何人的怪胎,最重要的是由於自幼身體虛弱幾乎不活躍於交際圈,多麼好的頂替對象。

  就算三兄弟之前在蘭頓覲見萊諾教皇,這麼多年過去,三人長得又如此相像,還有誰能認出來嗎?

  假如他能活著及時歸國,亞瑟以原名繼位,這個名字承載的質子經歷就是他為國貢獻的勛章。假如他不能及時歸國或是死了,亞瑟則可以冠上「凱撒‧卡文」的名字合法登位。

  他想告訴蘭頓所有人,他是凱撒,不是亞瑟。可是他不能,不僅不能,他還要拚命掩藏。

  一旦暴露,必然引起兩國邦交的再次破裂。而他,無論在西林還是蘭頓,都生死難測。

  所以,他只能是亞瑟‧卡文。

  「很好,多漂亮的男孩啊。」愛德文朗聲而笑,讓他抬頭,「從上回你來到蘭頓,亞瑟。好多年不見,你沒有變多少啊。」

  凱撒抬起頭,淚光已盡數隱去。

  他天真而乖巧地回道:「您也如當年一樣年輕,陛下,光明不忍讓英明的君主老去。」

  凱撒逼著自己將嘴角勾起,儘量笑得自然。他吞下一口血水,血腥味瀰漫喉腔。

  頰肉早被他咬爛。

  他本來沒有野心,他本來無心權力,他本來不想角逐。

  父王母后錯了,卡文沒有一個不是瘋子,凱撒‧卡文絕對不是例外。他也從來不是綿羊的幼崽。

  西林諸位,最好祈禱他死在蘭頓。

  不然,一旦他回到西林遲早要坐上王座,把這人人稱羨的東西……

  好好玩一玩。

  文森特微微傾身,附於愛德文耳旁道:「好像來了一隻負傷的獅子啊,陛下。」

  「急什麼文森特,他想咬的可不是我們。」

  加繆察覺到氣氛的微妙,不禁皺了皺。他還需要陪伴凱撒殿下一段時間,過了這段時間,殿下會讓父親召他回去。

  雖然對這位殿下沒有什麼感情,但是被剝奪姓名孤身一人待在蘭頓。

  確實有些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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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七章 八週目皇冠

  天氣很快就冷了下來,對於剛來蘭頓的人來說這簡直沒有任何預兆,推開門就是寒風呼嘯。

  馬上就能看見下雪了吧?你趴著窗前望著屋外,因為西林一行人的來訪,愛德文把整個皇宮都翻修了一遍,順便把那個狗洞也堵上了,雖然這群大臣並不待多久,但是重要的是蘭頓的面子一點都不能丟。

  凱撒於是在蘭頓住了下來。他身邊好像留的奴僕也不少,應該能照顧好主子了。

  你敲敲自己的腦殼,大波ss都沒攻略下來就不要想這麼多和本線無關的內容啦!就算是少年節點也不行!

  是死的還不夠多嗎,面對文森特這種級別的傢伙你怎麼能分心?!

  這幾日奧爾德里奇感冒咳得厲害,沒來划水(誤,劃掉)上課,說怕你身嬌體弱萬一把病氣過給你,艾斯本得拿他去砸牆。

  趁這幾日他抓緊時間帶薪睡個懶覺,你認為這才是他沒來上課的真相。

  課桌上你做的木頭小人差不多成型了,等奧爾德里奇回來你就可以進行下一步工作,看著自己做木工被木刺紮了老多洞的手你不禁心疼自己一秒。

  連這種程度都無法忍耐,怎麼能學劍術呢?怎麼能說服愛德文讓他同意你去做他看來對於女孩子一點都不淑女的事呢?

  劍術……說起這個你是真的頭疼,那天愛德文把你叫去挑選新衣服好出席文森特的成人禮,你還得想想送他什麼禮物。

  你想起那天愛德文來到你寢殿中糟糕的對話。

  時間在回憶中倒流。

  「伊薇爾,你有喜歡的樣式嗎?這些都是時下女孩子流行的款式。」

  愛德文雙手平扶在沙發扶手兩邊,難得有閒情雅緻看你站在長長一排服裝展示架前取下各件衣服樣品往身上比劃。裁縫湯普森躬身站在展示架末端處聽候吩咐。沒有其他大臣的時候,文森特也很自然地坐在他旁邊,配合愛德文偏身關注你的動態。

  「有喜歡的今天就挑出來,多挑幾件也沒有關係,早點定下來還能按照你的喜好改點小細節,有些樣品的尺寸不一定完全合適你,伊薇爾。」

  你壓力頗大地看著一件件用色明豔誇張的禮服:「父皇,不用這樣吧?文森特才是主角,您這是給他舉辦成人禮還是送我去嫁人啊。」

  「還沒訂婚就想著嫁人,看來你一點都不留戀蘭頓皇宮的生活啊伊薇爾。」愛德文調侃著你,「前幾天還為我不允許你學劍學騎馬跟我生氣,小公主長大了就沒有小時候心事好猜了。」

  文森特耳尖輕微地動了一下。

  你取了一件寶藍色的禮服交到裁縫手上,轉身和愛德文抱怨:「我是真的想學,很認真的想學。」

  「孩子,你現在是皇室之女,將來可能是王室之妻,再後來會是王室之母。這樣的身份需要的是給丈夫建議、通曉政治、關鍵時刻能輔佐君主行使他的權威,而不是你自己去做這些有失貴女風範的事情。就算所嫁並非君王,也會是公侯之位的男子,你應該為此做出相應的準備,以備將來配合你的丈夫,同時,也效忠蘭頓皇室。」愛德文開始了他的教導,試圖糾正你的觀念。

  你想要的只是學習嗎?當然不是,怎麼可能。

  前幾個周目為什麼你殺必死?很大的原因都要歸於你手無縛雞之力戰五渣啊!

  你不是要學習,你是要活命啊父皇!

  文森特看氣氛開始不太對,大概怕你出現並不認同愛德文言論的發言,於是緊接著跟在愛德文後說道:「不知道伊薇爾將要嫁的人會是怎樣的人呢?」

  嘆氣,文森特一定是你最失敗的攻略對象,沒有之一。加繆當初對你沒有回應是不開竅和克制,這貨根本就是撇個乾淨。

  今天也是伊薇爾被迫營業的一天呢。

  你換上最標準的甜美笑容轉身看向文森特:「文森特這樣的呀~」

  文森特:「……」突如其來,猝不及防。

  愛德文大笑:「哈哈哈,那看來我的小公主這輩子嫁不出去了。」

  「幹嘛非得嫁人?」

  你提起裙襬跑過來,裁縫已經自覺離開,寢殿的前廳中只剩下你們三人和侍從。你倚在愛德文膝頭藉著撒嬌開玩笑跟他表明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乃皇室之女,我本就是您皇權的象徵,不論您將我嫁去何方,都是您恩澤的指向。我就是皇室,憑什麼非要下嫁給王室?我可以在將來為您征戰為您開疆,我願意為您奔波,安撫四境之內的民眾。」你拿著身下愛德文的衣角打了個蝴蝶結,「可我一點都不想嫁人。」

  愛德文伸手要解開絆在他身前的結,被你攔住,你眨著眼偏要他給你一個回應。

  「好好好,不嫁不嫁,從小拿你沒辦法。」愛德文從頭上摘下了他的皇冠,「我的小女皇,戴上這個讓我看看不嫁人的女皇陛下是怎樣的威風!」

  沉重的皇冠落在你的頭上,愛德文將你從他膝上扶起仔細端詳。

  鑲滿碎鑽的黃金花瓣上端的柔軟支架彎曲地伸出,攢抱於中央,以一顆璀璨的明珠相串,勾出頂部的裝飾。紅絨帽頂安然固定在金屬支架裡,肅然莊重。女孩亞麻色的長髮被盤起,墨綠色的眼瞳和身前父輩如出一轍,臉龐年輕但不幼稚。

  你的脖頸一時間差點扭到。

  薩拉摀住嘴,避免發出驚呼。

  文森特瞳孔驟然縮小。

  「真好看。」愛德文感嘆,「要是沒有找到文森特,我一度想過怎麼力排眾議讓你成為蘭頓第一位女教皇。」

  「我曾以為我死後,你就應該坐在高高的皇座上睥睨這個世界,戴著最華貴的冠冕手握權杖,用你的智慧福澤蘭頓。」

  愛德文把你攬在懷裡,朝文森特神情慈愛道:「你終有一天會坐上我的位置,孩子,到時候可要照顧好伊薇爾。」

  你:「……」您多活幾年才是最重要的。

  文森特向愛德文單膝下跪,他知道這種時刻必須展示忠誠,不能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是,陛下,我必然會讓殿下做世上最快樂的公主。」

  最快樂的公主?你嘴角忍不住一抽,這一輩,西林明面上只有三位王子,剩下的私生子都不能上族譜的,東南方的阿塔納都是部族哪裡來的公主,克帕大陸總歸就蘭頓一位公主。

  誰能說你不是最快樂的?

  「文森特,很久很久的以後,都要拜託你了呀。」你頭戴皇冠走到文森特面前,白色手套中的柔軟指尖從特地裁剪開的口子裡伸出。

  文森特微笑,將你的手引至他唇邊落下一吻。

  「殿下,榮幸之至。」

  【恭喜玩家獲得CG「虛假真實」,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虛假的女皇,虛假的發問,虛假的宣誓,虛假的溫情。

  但是這一切,都真實發生過。

  年輕的繼承人對身量未足的公主許下他可能永遠都不履行的誓言,以最莊重的動作,以精心安排的表情,以他開始習慣假裝的疼愛。

  願有一天他分不清虛幻與真實。

  願他就此沉迷。

  你已經對系統的好感度統計徹底失去信任,文森特的喜愛,完全不能看好感度,這傢伙從來都愛騙人,不僅騙人還騙己。

  這個上午你看他好感度的數據,高高低低宛如蹦極,需要的時候漲速堪比火箭,演完了跌的比股市崩盤還玄幻。

  這個週目,真的只能靠人工評判了。

  薩拉為你拆卸下頭上多餘的裝飾,她一遍一遍地梳順你的髮,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怎麼了,薩拉?」

  你在鏡中看她將嘴唇抿成各種看了忍不住發笑的形狀,她本尊卻毫無察覺,盯了好一段時間後你見她仍無停止的意思,只好發問。

  「殿下……陛下今天,真的寵您寵的過分了。」薩拉擔憂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萬一被別人知道……」

  「薩拉,你多心了。」

  你撫平她緊皺的眉頭:「伊薇爾‧萊諾是愛德文‧萊諾的寵子,這不錯。」

  「可是哪天他膩味了,我擋住他的道路了,他會把我一腳踢開,毫不猶豫。」

  「他只是寵我,但從不愛我。」

  薩拉見你滿臉的滿不在乎,憂心忡忡地繼續發問:「……那文森特大人?」

  「傻姑娘,文森特除了權力至少還愛自己。」你無所謂地從薩拉手中抽過梳子,俏皮地拋了個媚眼,親自顧鏡打理,「可愛德文,他連自己都不愛,或許他早年還有過少年情懷,但現在他的心裡除了蘭頓……」

  「什麼都沒有。」

  「愛德文可以為了這個國家做任何事,他早就瘋魔了。」

  回憶戛然而止。

  你有些犯愁地琢磨到底送文森特什麼好,才能顯得你品味獨特又不失禮儀。

  頭痛。

  學習室的門被人敲響,你有氣無力喊道:「進——」

  門被推開,來人是你未曾預料到的。

  「加繆?!」

  你震驚地從窗邊離身,這位客人的來訪無異於一個危險的信號。

  「殿下,很高興您竟然還能記得我。」加繆苦笑,「我猜想您可能在這裡,就來碰碰運氣。」

  你在他面前站定,他高你一截,由於年紀的原因他現在大概身高比文森特還要高許多。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單獨碰見他了。

  然而此時絕對不是寒暄的時候,能讓質子之臣加繆來找你一個之前不過有過一面之緣的公主,肯定是出事了。

  「您小時候走丟的那回,亞瑟殿下為您向陛下傳過話,多多少少幫了您一點。」加繆越說臉越紅,他可能為挾恩求報感到羞愧,但不得不繼續,「現在您能不能……幫幫殿下?」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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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8:41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八章 八週目蜂花

  「他怎麼了?」

  你和加繆在過道中腳步倉促,邊走邊聊,確定現在凱撒的情況。

  「高燒不退,已經燒了昨夜一夜了,現在已經開始說胡話。」

  「這簡直是胡鬧!請了醫生來看嗎,怎麼說?」

  「請了,只讓冷敷,說年輕人生點小病對身體沒有壞處,立刻就走了。」

  你無語凝噎,氣得忍不住翻了半個白眼,剩下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個個的淨成天給你找事!

  且不說五週目積攢的交情,凱撒的身份你必然不能洩露。人家西林剛送來的質子,在蘭頓沒住幾天就讓人家病死了怎麼辦?這是想和西林又打一仗嗎?!就算這個孩子再不受寵,明面上還是西林的王太子,是西林的臉面,送到這邊來不管過成什麼樣,總不能把人家苛待到死吧?!這和往西林臉上揍一耳光有什麼不一樣?不管蘭頓能不能打贏西林,為什麼要發動這種本可以避免而且毫無意義毫無目的的戰爭?蘭頓現在本身也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

  都是胡鬧!

  燒了一夜了,人可能都傻了!到現在能不能救回來還是個疑問!身邊的僕從現在才拜託加繆找人幫忙,也是夠能拖的。

  「尤利塞斯先生,辛苦您了。」

  你向收拾裝備準備離開的醫生道謝。

  尤利塞斯躬身提起藥箱,花白的頭髮亂成雞窩,好在眼神清明透亮。他道:「熱雞湯、羽衣甘藍還有我寫在上面的香辛料,這幾天都讓亞瑟殿下定時服用。」

  「好。」你應下聲來。

  凱撒的寢殿並不破落,問題是僕從四散,沒有幾個用心照顧,勉強有個夏佐幫他換敷額頭的毛巾,也敷著敷著就靠在床柱上睡過去了,病地昏昏沉沉的凱撒哪裡有意識去推醒他。你剛剛吩咐薩拉去按醫生的囑咐準備煎藥,現在馬上就能拿過來給病人服用。

  文森特和離開的尤利塞斯醫生擦肩而過,他才接到消息過來。加繆領著他進來,代替重病的主人接待這位貴客。

  「昨天早上有點不舒服,下午就開始發熱,請醫生過來先冷敷了一會,沒有任何作用,燒了一夜實在沒辦法才最後求助於伊薇爾殿下,愛德文陛下與您日理萬機實在不敢打擾,沒想到還是驚動了。」

  加繆一邊走一邊與文森特簡明地說明情況,文森特一邊聽一邊點頭表示自己瞭解。加繆很明智,並沒有提及你們之前的特殊交情,考慮到主人的身份確實還是避嫌為好。

  西林貴公子在蘭頓,低頭卑微是必修課。

  你轉身,文森特站在你旁邊,並肩看著床上兩頰暈紅面色蒼白的男孩。

  「怎麼樣?」他低聲問你。

  你同樣壓低聲音回覆:「醒過一回,迷迷糊糊又睡著了。比我剛來的時候熱度退了一點,等會拿點冰塊來,冷水敷完全不夠。」

  「嗯,我會讓冰室調一部分過來。」他坐在床沿用手探凱撒額上的溫度,「伊薇爾,這次你做的很好,為蘭頓及時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文森特為凱撒掖好被子,坐在床上又問了你一句:「藥什麼時候拿過來?」

  凱撒被人聲攪地十分不安,夢中眉頭緊皺,看得出他在拚命掙扎,但是四肢虛軟根本沒有力氣可以供他使用。

  「快醒了,正好扶起來喝藥。」你瞥到外頭薩拉已經過來了,輕柔地拍了拍凱撒的臉,「亞瑟,醒一醒。」

  凱撒緩緩睜眼,水光潤澤,眼神飄忽迷濛:「誰?」

  藥碗被遞到他唇邊,你哄著這位還沒完全清醒的倒霉殿下喝藥:「好孩子,張嘴,喝了就舒服了。」

  文森特略微有些訝異,他第一次見你如此耐心地哄一個並沒有見過幾次面的異國王子。

  凱撒猶豫地抿了一口,頓時撇過頭,苦澀的藥味直衝腦門刺激得他淚水漣漣。

  「……謝謝,但是我實在喝不下……可以放一會嗎?」他虛弱地勉強展顏一笑,睫上還掛著細小的淚滴,點點晶瑩。

  你拿開碗,沉下臉看了他一會,這孩子都什麼時候還改不了這欠收拾的破毛病!

  面對孱弱的幼獸你還是保持著天然的好感,把碗吹了吹再送回去:「涼了一點呀,喝吧,完全冷了就不好了。」

  凱撒扒起被子拉過腦門蓋住小小的自己:「不要……好睏。」這是軟軟地帶著睡意的哭腔。

  就讓他睡過去吧,現實太累了,他想好好睡一會,就一會。

  你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點問題,凱撒竟然還在跟你撒嬌?!

  這小鬼燒的果然不輕啊。

  你將碗往身後一遞,薩拉立刻接過。你深吸一口氣,一腳踏在床板上,拽下凱撒蒙頭的被子,拎著他的領口強行讓他坐起。

  「我,伊薇爾‧萊諾,命令你喝藥!」你現在整個人都在往外釋放相當危險的信號,「想活下去就給我喝!」

  「喝不喝!」

  凱撒:「……」好可怕他是在做夢嗎?

  這又是什麼跟什麼……

  文森特不忍地摀住了半邊臉,他上前覆住了你拽著凱撒領口的手,攬住你的腰俯下身哄起你這位正在犯嬌蠻脾氣的「妹妹」。

  「好了伊薇爾。」文森特的手掌包裹住你的,十指一點點扣攏將你的手從凱撒領口帶離,「禮儀,別忘了你應該有的禮儀,嗯?」

  你窩在他懷裡顯得特別嬌小,餘怒未消,宛如一個精緻的人形娃娃,嬌中帶嗔。

  「亞瑟‧卡文,你要記得你的身份。如果你出事,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還涉及兩國邦交,至少現在你還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蘭頓。」你平緩了呼吸,朝坐在床上身形不穩的凱撒道,「如果有想要的,就應該自己回去拿,如果覺得不公平,就讓自己本身變成衡量者。」

  「你偏要躲避沉淪,誰也幫不了你。」

  你和凱撒的交情,在這一週目也只能幫到這了。

  對敵國王子做到這個份上,其實是有點出格的。

  凱撒垂眸,掙扎著從侍女手上捧過藥碗,沉默地一飲而盡。

  「謝謝。」

  「不要謝我,好好活著。」

  只有活著,才可能達成想要的目標啊。你順理成章地扣住文森特的手,這次可不是你主動求他的,送上門的你可不會放走。

  加繆在凱撒睡下後向你和文森特道謝,他單膝跪下,以最高禮儀表達他的感激:「大人,殿下,願光明長佑你們!」

  嗯?差點忘了這位!好了,你的計畫有著落了。

  你朝加繆神秘地眨眨眼,用口型說道:「回頭記得找我。」

  加繆頓時低頭,不敢再看你,髮色襯著臉色相得益彰。你知道他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與文森特走在蘭頓光線偏暗的過道中,兩旁掛著歷代教皇的畫像,有些甚至是許多幅事蹟的組圖。就算臨近中午,偏暗的室內光線什麼都只能照得明暗不清、模模糊糊。

  「伊薇爾,你和凱撒什麼時候走的那麼近了?」文森特沒有看你,他平視著前方道路淡淡問了一句。

  你側頭去捕捉那雙翡翠似的眼,看不清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你並不打算說實話,故意又將話題引回文森特身上:「在你不肯理我的時候。」

  文森特嘆氣,他一向不擅長面對在這種不正式話題上的攻辯。

  「我什麼時候沒有理你了,小公主?」他誠懇地表露自己的疑惑。

  「那我就沒有和凱撒走近。」你開始狡辯。

  「不要以一個錯誤的大前提進行推論,伊薇爾。」

  你聽到這裡,反手將文森特推到牆上,雙手撐在他的身側將他卡在你與牆之間的狹小空間。

  你將耳朵貼在他胸前聽他的心音,他衣飾上鑲嵌的寶石貼臉微涼。

  「你想警告我什麼,文森特。」語帶威脅。

  安靜的走廊隨時都可能有旁人經過,你們的舉動是絕對不妥的。

  「伊薇爾,離那個質子遠一點,如果你喜歡那樣的,等你長大了可以有情人。」文森特毫不在意地任你擺弄,「但是別惹上那個孩子,不要讓陛下為難。」

  心跳平穩有力,一下一下,你能想像血液在他體內流動的樣子。

  「你知道喜歡人是怎樣一種心情嗎?」你靠在他胸前安靜聆聽,用手指隔著華貴長袍在他心臟的大致範圍內描摹,「這裡,看見他,想到他,聽到別人提起他,都會變得比平時更快一點,越來越快……整個人都變得不可思議。」

  文森特垂頭看你。

  「可惜那種感覺我並不瞭解。」

  昏暗的光線裡,視覺以外的感覺被無限放大,你可以聽見他已經產生變化的呼吸。

  「你瞭解。」你直接截下他的話,「你只是習慣把它隱藏、銷毀和埋葬。」

  「維納亞克,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反之亦同。」

  「你總是裝作溫和有禮,實際上,你渴望刺激,你想要一個可以陪你玩得起的同伴。」

  「一個實力相當的對手。」

  「啊……心跳的好快,你在興奮,文森特。」

  文森特鉗住你的肩,強行把你從他身上推開,你跌撞地後退幾步,就被狠狠摜到地上,隨即一片陰影籠罩在你的正上方。

  他之前根本沒有真的被你限制,只是懶得計較。現在,這個平時天然雲淡風輕的偽君子終於露出了他的真實面孔,他跪撐在你的上方,你的雙腿被他壓制住難以屈起,他將你的手舉過頭頂反腕抵在地上。

  這才是絕對壓制。

  「怎麼辦,伊薇爾。我確實很享受你帶來的歡愉,你說……我該不該殺了你?」他的舌尖掃過上唇,吐字曖昧又嘶啞,「我不太喜歡心軟的感覺。」

  這是一個邀請的信號。

  「那麼,你要習慣。」

  你勾起了目前最危險獵物的興致,他開始對你的遊戲有了興趣。

  接下來,看誰入戲最深。

  嬌嫩的花朵上勾了一絲銀線,緩緩垂下,蜜蜂試圖去汲取更多的花蜜,花瓣因風躲閃惹它追逐,偶爾的相觸搖晃了花莖。

  花朵知道,不能讓貪婪的掠食者飽餐。

  【恭喜玩家獲得CG「暗道密事」,願玩家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艾斯本從水晶球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剛和奧爾德里奇瞭解了蘭頓皇宮近來情況,那個小子沒有繼續追查的跡象。

  好久沒有出現,他是該去看看你了。

  小姑娘總是長得很快,現在大概又高了點。

  艾斯本想,他是不是該買件裙子或者頭飾送給你,他看中的你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主人,您還沒決定好嗎?」

  比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艾斯本的身後。

  「獻祭擁有神之血的生命,您的母親才能徹底逃離他的掌控,而那位遺留在人間的血脈是最好的選擇。您不會不知道。」

  比爾操著破風箱的喉嚨開始了他的勸說。

  「一開始我也這麼想過,比爾。可是現在,我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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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30 00:18:54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文森特線 第五十九章 八週目雪宴

  斯迪爾曼森林內部,蘭頓皇室一行支起帳篷在林中野餐。

  榆樹林虯曲茂密的枯枝上掛滿了多刺的霧淞,凝結成千萬形狀,仿若置身冰雪天然的宮殿。隨行大臣跟隨愛德文和文森特之後騎馬穿行其中,排排榆樹上掛著的冰凌上掠過他們的身影。

  一閃而逝。

  你帶著病癒不久的凱撒慢慢走在最後,跟著你們的是臣子的夫人小姐們,入林的冬日狂歡是蘭頓貴族們的例行慶祝。

  斯迪爾曼森林除了高聳的樹木和華美的霧淞,中央有一塊淨澈的冰湖,雪落靜謐。

  桌子與篝火已經架好,果盤和菜餚早就提前佈置過,就等女眷們到達。

  休息的地方離冰湖還有一段距離,先行到達的人們各由僕從幫忙就地拴馬,於林中搭帳賞雪。

  烤肉的香味隨風雪飄遠,你忍不住聳了聳鼻子。

  真香!

  跟在你身後的凱撒的心思卻不在這裡。他第一次穿這麼厚重的冬服,假袖筒和衣領處用絨毛加縫,戴上皮手套握著你的手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結冰的地上。

  「好滑。」他一步一步,極盡謹慎,緊張到出了一身汗。

  本身大病初癒,凱撒腳步虛浮,加繆盯著他艱難的行走狀態,隨時準備扶他一把以免在眾人前摔跤。

  你看他凍得臉通紅,疑惑道:「為什麼不戴帽子出來?」

  凱撒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他支支吾吾了一會又看向加繆,加繆尷尬地摸了摸空蕩蕩的頭頂。

  凱撒:「……」

  全場唯二沒戴帽子。

  這種感覺有點像被人公然指出青年謝頂。

  凱撒不好意思地和你解釋:「西林王城,從來沒有這麼冷過。」

  「同來的僕人也不知道要準備這麼多東西。」

  他伸出皮手套去夠漫天雪花,偌大一片落在他手中,肉眼可見地化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雪。」他笑得靦腆,「西林只有最北的地方才下過雪,聽說也不大,一個晚上就能化乾淨。」

  「好漂亮。」凱撒輕聲感嘆。

  加繆見空中飛雪重疊,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有點擔心地詢問凱撒:「殿下,您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萬一著涼……」

  你將自己頭上華貴的庫班帽戴在凱撒頭上。

  加繆閉了嘴。

  你向身後的女眷笑道:「好了,大家走快點吧。我敢保證那邊已經迫不及待要開餐了。」

  「是,殿下。」

  一眾千嬌百豔的貴女展開各色裙襬,裙面上的繡紋和身上佩戴的寶石裝飾在陽光下妙不可言,大小美人屈膝而答,耀目了冬日裡單調的蒼白。

  風雪逆行,你被雪花吹的有點睜不開眼,長靴踏在地上,雪印越來越深,旁邊舊雪堆著新雪鋪了厚厚一層。

  撥過枝丫重重,你們終於到達營地。

  男人們早就開始開瓶暢飲,濃烈的酒香一聞就知道價格不菲,暖熏醉人。他們圍在篝火旁,看年輕人縱馬踏雪相互追逐,帳篷裡空空如也——那是給將要到達的夫人小姐準備的。

  當然,愛德文和文森特除外,他們並不參與狂飲,只單獨坐在桌旁端著酒杯偶爾品一口。

  落雪是水果天然的冰鎮劑,愛德文從果盤中隨手挑揀一個送入口中細細咀嚼,四下看臣子們歡快地唱起古老的雪日長歌。

  文森特起身離桌,他今日披著白色披風禦寒,披風上連著的短帽纓遮蓋住大部分的臉,領口處的帶子繫的極緊,一絲風也透不到裡面。

  雪日榆林裡,他負手遠遠望著冰湖,身姿與雪融在一塊。

  女眷們已經各自入場找到自家帳篷休息,你和凱撒站在原地,看著對面兩人,他們並沒有察覺到你們的到來。

  凱撒拉拉你的衣角:「殿下,不過去嗎?」他甚至還對你用的是敬稱。

  「噓……」

  你阻止了凱撒的出聲,彎身抓起一把雪揉捏成團狀握在手中,瞄準文森特後腦狠狠甩過去。

  「砰!」

  雪團碎落,跌在地上。

  伊薇爾選手完美擊中!加十分!

  凱撒:「……」生活每天都充滿了刺激。

  文森特只覺得後腦一痛,他神遊的思緒瞬時歸位,挑起將將遮眼的風帽緩緩轉身。

  你拉著某隻儘量減少自己存在感的凱撒得意地朝這位齜牙炫耀。

  他歪頭打量了你一會,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你莫名其妙,問他:「幹嘛?」

  文森特向你這邊走來,步調安閒,碧眸低垂,看不出他要做什麼。

  等他立在你身前時,你的右手腕被扣住。

  他朝凱撒友好地露出一個微笑,凱撒下意識鬆開了為保持平衡一直抓著的你的左手。

  凱撒:「……」好自然,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伊薇爾。」文森特喊了你名字一句。

  「啊。啊?啊——————————————」你驚恐的嚎叫聲淹沒在漫天風雪之中。

  文森特拖著你的右腕一路狂奔,你基本全程處於滑行狀態,雪地濕滑身體一轉就呈拖拉式前進。

  最後半程路是你生無可戀地被文森特硬生生飛拖過來的,靴子成了完美的刨雪器。

  你:「……咳咳,呸,你是在報復我之前對你各種花式騷擾嗎我的朋友?」

  你吐出灌進你嘴裡的雪,現在它們已經化成水了。

  愛德文疑惑地放下玻璃酒杯,從遊樂的臣子處收回目光:「……?」

  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飄過去了?嗯……文森特呢,伊薇爾怎麼還沒到?

  凱撒與加繆面面相覷,兩臉懵逼。

  「加繆,我們跟過去吧。」

  「好,殿下。」

  你們停留的地方是一片冰湖,這就是斯迪爾曼森林的中心,湖面平滑如鏡,可映出人的倒影。

  文森特放開你被抓住的手腕,你憤憤瞪了他一眼,他無辜地聳聳肩。

  還沒喘勻氣,你又聽他道:「湊到湖面看,你就知道我笑的原因。」

  你半信半疑,懷著還沒消盡的怒火往湖面探身。裡面映出一個女孩,衣裝華麗,然而頭髮眉毛眼睫全都被雪花染的雪白,滑稽的很。

  你:「……」

  瑪德,帽子給完凱撒,結果把自己整成了個鬼樣子。

  「好了,別生氣了老太太。」文森特惡劣地嘲笑了你一通,成功閃避所有來自你的勾拳、擺拳加直拳,「哪裡學來的,好看是好看,一點用都沒有。」

  你一腿鞭過,掃起地上新雪矇住幾秒他的視線:「別太得意啊小夥砸!」

  他忍不住閉眼,用手去擋,你趁著這個時候用腳錯開他的腿,抓住他的手,另一臂鎖喉,膝蓋往他腿部關節處一頂來了一個空中三百六十度大旋轉。

  文森特飛了出去。

  「嘩——」雪地上形成了尾部大概有五六米的一個人形拖痕。

  你忍不住將手指塞在嘴裡快樂地吹了一聲口哨:「噢,這太美妙了,烏拉!」

  文森特整張臉埋在雪地裡:「……」

  恰好趕來的凱撒與加繆默默退後了幾步。

  他們可能來的不太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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