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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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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琅儼] 失而復得的十個億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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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3 01:03:4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那樣,內心受到煎熬的就會只有我一個人了。】

  當項靈熙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而後幾滴淚水就這樣掉落下來。但是這一次,好容易才和人說出這句話的盧卡茨卻並沒有停下來安慰她,而是接著說下去道:

  「在很多時候,我們可能明明已經想好了要去完成一件事,但在真正去做的時候,還是會動搖很多次。那樣的動搖出現的每一次都會讓人內心遭受到很巨大的煎熬。我也會動搖,但我動搖的次數應該會比大部分人都要少很多。」

  「這可能是因為,當我在特種突擊部隊服役的時候,我總是習慣於在成功的可能性最低的情況下去完成一件事。而且我也總是能成功地完成那些。」

  當盧卡茨說到這裡的時候,項靈熙已經哽咽著,低著頭用手掌去擦她流得越來越凶的眼淚了。

  因而他停下話來,並目光中帶著許多柔情地看了這樣的項靈熙好一會兒,說道:「靈熙,在這次見到你以前,我一直以為有擔當的男人不應該讓他喜歡的女人為他哭泣。」

  「現在呢?」項靈熙用帶著哽咽的聲音,努力地想要笑著問出這句話。那讓她的那張本就看不出真實年齡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很讓人心動的,純真的意味。

  盧卡茨看著此刻的項靈熙,彷彿被吸引了一般,連把他的視線從眼前人的臉上挪開哪怕一秒鐘的時間都做不到。

  「現在我開始覺得,你的這些和憐憫無關的眼淚很美。抱歉,靈熙,我不是故意想要弄哭你的。但是你為我流淚的樣子,很打動我。」

  那讓他既想要把這個把脆弱與堅強全都一起揉進了眼淚裡的女孩抱在懷裡親吻,又想要像現在這樣,坐在一個離她很近的地方,不去打破這一切,而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淚光讓項靈熙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也讓盧卡茨感到自己開始讀不懂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正在訴說著什麼了。

  但在這一刻,總統閣下卻覺得這已經不重要了。

  他只要知道如此打動他的這個女人正在此刻正在注視著他,並傾聽著他,那就已經足夠了。

  盧卡茨把放在了沙發邊上的那盒紙巾放到了項靈熙的眼前,並在項靈熙接過它的時候俯身吻了她的眼睛一下。但是很快,很快他就又恢復成了先前的那個讓他很願意去訴說往事的距離。

  「你還願意聽我繼續說下去嗎?」

  在提出那個問題的時候根本想像不到盧卡茨會這樣毫無保留的項靈熙很快就點了點頭。並且,項靈熙還在盧卡茨向她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時讓她的淚眼也變得彎彎的。

  「但是在我從政之後,我就在一直在試著把我能接受的最低的可能性一點一點地往上提。在最開始的時候,那會讓我感到有些不適應,但我畢竟不是那麼想要讓所有和我共事的人都認為我是個瘋子。」

  「可是現在,我卻又需要自己那樣做了。但讓我感到慶幸的是,我過去的那些良好記錄讓和我一起參與了這個計劃的人都沒能意識到這一點。」

  說著,明白項靈熙肯定已經意識到了很多的盧卡茨向她問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只帶這麼一點的人了?」

  感到很難過的項靈熙點了點頭,並說道:「如果……你的這項計劃失敗了,你會希望最終因你而受牽累的人可以少一點。」

  「那你現在害怕了嗎?」盧卡茨問出這句話,而後就目光緊盯著項靈熙。

  在他問出這句話之前,他的腦海中就已經出現了項靈熙回答他這個問題時的樣子。

  她應該先擦一擦她的眼淚,而後在對著自己笑起來的時候搖搖頭,並且她在這些動作中所展現出的每一根線條都會美得讓他怔怔。

  然後……盧卡茨就看到項靈熙彷彿先前在他腦海中出現過的畫面那般,用手指的背面擦了擦眼淚,對他笑了起來,又搖了搖頭……

  落地燈的暖光打在她的臉上,為這個令他著迷的女人更添一絲朦朧的美。

  她用那帶著濃重鼻音的,撓得他的心都要發起癢來的聲音說道:「要是真那麼害怕,我肯定在醫院裡的時候就偷偷地給陳秘書打電話了。但他估計也不會理我,然後苦心說服我繼續跟你一起去海牙。」

  說著,兩人就都笑了。

  不願意在此刻只是膚淺地親吻眼前的這個女人,擁抱她,又佔有她的總統閣下突然感覺自己很想瞭解眼前的人多一些,再多一些。

  因而他看了一眼被項靈熙攤在了桌子上的那本速寫本,並起身去拿起它。

  「你願意為我解說一下你的這些畫嗎?」

  雖然眼睛裡的那些淚水還未有完全止住,但項靈熙終於又因為感受到快樂而笑了起來。她示意盧卡茨再坐過來一些,並坐到她的旁邊來。

  接過了這本速寫本的項靈熙首先翻到了那張有著空心和實心人的畫,並和盧卡茨講述起了她剛剛畫出這幅畫時的心情。

  「我在扒在酒店大樓外牆上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那時候的我雖然緊緊地扒著大樓的外牆,身體也完全是貼著牆面的,但我卻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幻覺。」

  「我覺得我的神魂都已經在那一刻往下跌落,但是卻因為斷不了和我身體之間的聯繫而拖拽在那裡。我的身體和那種意識開始彼此較勁……」

  盧卡茨很認真地聽著項靈熙的那些話語,並在同時看著那幅還只畫上了寥寥數筆的,連草稿都算不上的畫。盧卡茨向項靈熙問起了她打算給這幅畫用上什麼色彩,並且又為什麼在畫人物和那面牆的時候用上了普通的線條,卻又在周圍用紅色、藍色以及灰色畫上了扭曲的線條。

  在就這幅畫交流和展望了好久之後,項靈熙才又翻到的往後的那一頁。

  盧卡茨僅僅是在看到那一刻如此巨大的子彈,以及阻擋著它的三架微型飛機時就已經明白了項靈熙的這幅畫到底是在畫著些什麼。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當時坐在那架總統專機裡的最關鍵人物是你。但我又覺得那三名飛行員當時在守護的不光光是你,而是一個國家的概念。所以我才在這裡畫上了一個雕塑質感的女性神祇的形象。」

  說著,項靈熙抓了抓腦袋,而後又承認道:「但是我對羅科曼尼亞沒有那麼熟悉。在你們國家的歷史上有沒有一個足夠代表你們的,強大的女性形象?比如說你們的某一位深受人民愛戴的女王,或者是在你們的神話故事中存在過的人……?」

  得到了盧卡茨指點的項靈熙興奮著很快用手機查詢起了那位公主的傳說。而後,她就聽到盧卡茨用那種溫柔的,彷彿要讓人沉溺的聲音說道: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四名飛行員我們已經找到兩個了。雖然受了很嚴重的傷,但醫生說在傷癒之後他們還能夠繼續駕駛戰鬥機。」

  猝不及防地聽到了這個消息的項靈熙放下了手機,並帶著絕對的驚喜看向了盧卡茨。

  「抱歉,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等著他們的消息。否則,我肯定會在更早些的時候就告訴你了。」

  在說出了這句話之後,盧卡茨很快便感受到了從項靈熙的身上傳來的那種……仿若實質的喜悅。

  在那一刻,項靈熙終於從她先前怎麼都不願意離開,並且死死扒著不放的椅背後面出來。在起身後,她甚至還用她那溫熱而柔軟的身體很用力地抱住了給她帶來了這個消息的總統閣下。

  屬於他們的這個夜晚並不像先前曾經歷過了數次的那樣纏綿又令人瘋狂,卻是美好得讓人不願它隨著秒針與分針的轉動而就此過去。

  在抹到背上的那些藥膏都徹底乾了之後,項靈熙躲去浴室又把她的吊帶睡裙穿了起來,和盧卡茨一起坐在床上,並靠在對方的懷裡說了很久很久的話。

  等到午夜十二點都已經到來的時候,已經在今天白天的時候弄清楚了對方很多習慣的項靈熙甚至還問盧卡茨——需不需要自己在睡前為他念一段演講稿。

  或許是因為不想在關燈之後整晚都想著身邊人裸體的樣子,卻礙於她對自己的拒絕而不能碰她,並因而失眠到凌晨三四點,盧卡茨在項靈熙向他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僅僅是猶豫了數秒就同意了。

  而後項靈熙很快就根據盧卡茨所說的,從他裝著行李的那個大包裡拿出一本kindle,並在打開後隨意地挑選起了他存在裡面的那些演講稿。

  「2002年6月,美國布什總統在西點軍校的講話。你想聽這個嗎,盧卡?」

  對此,盧卡茨只是向項靈熙招了招手,示意她別光著腳踩在地板上這麼長時間。於是項靈熙很快就「噠噠噠」地跑回來,單手一撐床沿便蹦回了盧卡茨的身旁,在他的懷裡找了一個很舒服的位置。

  「可是你居然也會要看布什總統的演講稿?他在中國的網上一直都是像諧星一樣的人。」

  盧卡茨輕輕撥弄了項靈熙那已經梳過了一遍的黑色髮絲,為她說出解答:「布什總統的這次講話和同期的《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對美國那一時期發動的『防禦性戰爭』有著很好的解釋。」

  項靈熙:「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

  盧卡茨:「對。當美國認為並且判定一個國家內部滋生的恐怖主義會威脅到美國的本土,他們就會在他們預料的那一切發生之前就主動發動戰爭。」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在看到這篇演講稿的名字時,項靈熙就已經對它不怎麼肅然起敬了。而現在,她則更是在聽到了盧卡茨對此的拓展解釋之後對它萬分嫌棄起來。

  「那如果說我覺得近20年的戰爭有99%都和美國有直接或間接的關係,所有的問題都是他起頭搞出來的,我是不是也能號召全世界一起對美國發動戰爭?」

  項靈熙的這個大膽的問題可問倒總統閣下了,當項靈熙靠在總統閣下的胸口,並抬起頭來很不愉快地望向對方的那雙冰藍色眼睛時,盧卡茨失笑了。

  「你可以試試。」

  好吧,【你可以試試】,這姑且也能算是一個回答了。

  這麼想著的項靈熙帶著她的不滿,並開始念起了那篇演講稿。

  項靈熙念著那篇演講稿的聲音將盧卡茨帶回了遙遠記憶中的伊拉克。

  對,他也曾去到過那裡,和幾名美軍士兵所組成的戰鬥小組一起解救過美國的一位被恐怖分子綁架了的科學家。

  而那個戰鬥小組的頭兒的名字,叫科林。

  在根據情報向恐怖分子的那處據點發起突襲之前,他曾和盧卡茨提起過布什總統在西點軍校的那次講話。並且他還在任務圓滿結束,兩隊作戰小組就要分別時說出過自己內心的苦痛。

  【說實話,雪鷹,我現在其實很迷茫。我是帶著理想去念西點軍校的,並且我也是帶著理想來到這裡的。但現在我卻懷疑起了自己。你看看你眼前的這幅景象,看看這些破敗的城市。它還不如我們第一次來到這裡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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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3 01:04:1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項靈熙到底還不能僅憑借盧卡茨的每一個表情和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當身邊的人陷入這種沉思時,她只是以為對方開始思考起了她念的那些字句。

  數分鐘後,項靈熙唸完了那篇演講稿,並從盧卡茨的懷裡起身,在脫了吊帶裙外面的罩衫之後去睡到屬於她那一邊的枕頭上,也在伸手關燈時對盧卡茨說了一句「晚安」。

  「連晚安吻也沒有嗎?」

  聽到這句話的項靈熙被完完全全地逗笑了。原本就著關燈時的動作臉朝著床的外側趴著睡,也露著背不讓它蹭到床的項靈熙把臉轉回來,面朝盧卡茨躺著的那一邊。

  可她卻是壞心地搖了搖頭,告訴對方沒有,沒有,晚安吻是真的沒有。

  於是盧卡茨只得自己俯身親吻了一下身邊人的眼角,並用很溫柔的語調對她說了一聲「晚安」。

  房間裡的燈被全部關上,只餘從未有全部拉上的窗簾縫隙處傾灑進來的些許月光讓人看清房間裡的擺設。

  只是退回了同床人給他畫出的分割線的另外半邊的總統閣下卻並沒有像他先前所以為的那樣,整夜都做著與身邊人有關的夢。

  又或者說,他今晚的夢在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追隨著項靈熙的身影的。

  他夢到了項靈熙在一棟能看到雪山以及明媚陽光的,層高很高的房子裡,坐在墊有柔軟墊子上的沙發上,給他念著那篇演講稿。

  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個讓他的內心不住地柔軟起來的女人望向他的每一個眼神以及微笑。可他卻是並不存在於那幅畫面中。那讓他有些著急,著急於要走進那間溫暖的,裝有壁爐的屋子,可是翻著手上那本厚厚演講稿的項靈熙卻是在看了他一眼後,就抱著書走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他想去追,卻是沖破了這溫馨而美好的一幕,回到了多年前的伊拉克。

  【你好,我是這支美軍作戰小組的頭兒,科林。我想你應該已經看過了我們這次任務的相關資料了。我聽說你和你的人在這裡已經出色地完成過多次任務,在對付這些窮凶極惡的人時很有經驗,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你看看你眼前的這幅景象,看看這些破敗的城市。它還不如我們美軍士兵第一次來到這裡時的樣子。老弟,你說我們真的在做正確的事嗎?】

  【這場戰爭沒有意義,我們死了那麼多人,他們也死了那麼多人,可是直到現在,我們和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死的。】

  早上五點半,並不習慣於每天都睡很長時間的盧卡茨就已經自己醒了過來。

  他首先起身把自己調的鬧鐘關了,不讓它在二十多分鐘後有吵醒身邊人的機會。

  而後盧卡茨便去到浴室沖了個澡,在那之後保持著清醒坐在床上思考起了他的那個夢,也思索起了此時他做這個夢究竟有什麼意義。

  「你讓我在這種時候夢到這些是為了什麼……」

  盧卡茨輕聲地呢喃起這句話,卻還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你」到底是誰。但他卻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想起了夢境裡的項靈熙轉身離開時看向他的那個眼神。

  那讓他不禁又看向了身旁依舊還熟睡著的女人。原本趴著睡的項靈熙似乎是依舊不習慣這樣的睡姿,在臨到早上的時候翻起身來,側躺著睡。

  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因為這個動作而滑下去了些許,連她的肩膀都沒能好好蓋上。

  盧卡茨根本未及多想就很快替項靈熙把被子拉了起來,雖說房間裡的溫度其實並不低,但是擔心對方著涼的盧卡茨卻還是很認真仔細地替項靈熙壓了壓被角,確定帶著一絲絲涼意的空氣不會從她脖子與被子的縫隙處鑽進去。

  當盧卡茨做完了這些之後,他又沒能忍住地吻了吻對方的額頭。

  並且,在他這樣吻了熟睡中的項靈熙之後,他又會覺得這些根本就不足夠。

  於是他又在很小心地俯身後吻了一下項靈熙的嘴唇。

  可沒曾想,他的這個吻卻是喚醒了這兩天其實一直都睡得很淺的枕邊人。

  在盧卡茨的那個很輕卻並不一觸即離的吻還沒結束時,項靈熙就已經在動了動手指並且眼睫輕顫之後睜開了眼睛。

  而當盧卡茨結束那個吻並起身時,他則正好看到了那雙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還帶著一絲迷茫的黑色眼睛。

  「盧卡茨?現在幾點了?」

  「還不到早上六點。我吵醒你了?」

  在剛醒時反應遲鈍的項靈熙想了好一會兒,而後才和盧卡茨搖了搖頭說:「好像已經要醒不醒的好一會兒了。但是這會兒才睜開眼。我還感覺到你給我蓋了被子。」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又蓋得嚴嚴實實了的被子,項靈熙在糾結了一會兒後問道:「我們一會兒就要出發了嗎?」

  「不,還沒那麼著急。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平日裡就很愛賴床的項靈熙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十分滿足地點了點頭,然後就又閉上了眼睛。

  但是眼見著項靈熙又要繼續睡下去,此時感到很猶豫又疑惑的盧卡茨卻是又叫出了她的名字。

  「靈熙。」

  又閉上了眼睛的項靈熙在好幾秒之後才再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個很疑惑的音節。

  盧卡茨:「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項靈熙:「你想和我說一說你的那個夢?」

  眼見著對方即使是在這種狀態下也能夠一下猜出他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麼,盧卡茨不禁笑著說了一聲「對」。

  於是項靈熙拉著被子坐起身來,並像昨天晚上那樣的靠在了盧卡茨的懷裡,也抓住了盧卡茨的手。

  「你說吧,我努力……別聽到一半就又睡著了。」

  盧卡茨回握了一下項靈熙的手,而後就開始了他的講述:「我還在雪鷹特種突擊隊服役的時候,有在伊拉克執行過幾次任務。那時候美軍還沒有完全撤出伊拉克,零星的戰鬥也總是時不時地打響。我在那裡……還有過幾個美軍士兵的朋友。」

  聽到這句話的項靈熙一下就笑了起來,並問道:「你還能有美國朋友?我還以為你會很討厭他們,也討厭每一個美國人。」

  但是盧卡茨卻搖了搖頭,並告訴項靈熙:「當然不是。他們中也有不錯的傢伙。科林就是一個。昨天晚上,我夢到他了。我還夢到了和他一起執行的那次任務。」

  說著,盧卡茨便和項靈熙從頭講述了他和那名美軍軍官的相識,以及科林對他所敘說的那份迷茫。

  「科林在去到伊拉克之前曾和他認識的每一個人說,美國不是為了石油才去的伊拉克,並且他也堅信自己是為了伊拉克的繁榮,自由與民主才去到的那裡。他認為他是為了幫助那個國家的人民,幫助他們重回和平才去到的那裡。」

  「那後來呢?」聽著這些的項靈熙並不急於否定那名美國大兵的想法,而是問道:「你的朋友科林後來改變他的想法了嗎?」

  「我想……他應該是迷茫了,也迷失了。」說著,盧卡茨在回憶起那個時刻的科林時又用手掌輕輕地摩挲起項靈熙的肩膀道:「有一次他回國休假,再要去到伊拉克的時候,過來為他們送行的人裡有一位商界精英對他說了一句話。」

  當盧卡茨停下話來的時候,項靈熙不禁又坐起身來一些,並望向對方,問他:「那人對他說了什麼?」

  盧卡茨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是為了模仿那名商界精英對他的朋友科林說話時的那種語氣和語調,而後在項靈熙的注視下說道:「已經足夠了,我們國家的年輕人不該再繼續在那種地方犧牲了。我們會努力讓我們的男孩們不再為了石油死在那種地方的。」

  在聽完這句話之後,項靈熙甚至能夠想像到那位名字叫做科林的士兵在那一刻的心情。

  那時在科林的耳邊響起的,一定是理想破碎的聲音。

  「所以你的朋友科林在最開始的時候那麼努力地告訴別人,他們不是為了石油才去到的伊拉克,但他後來卻發現……在這個問題上他雖然是少部分的那一些,但這一回手中握著真理的,卻是人群中的大部分?」

  「我不清楚他最後是不是認為他錯了。但一直到幾年前,我開始從政之後,他還曾告訴我,起碼他不是為了石油才去到的那裡。」

  「真有趣。」

  項靈熙並非鐵石心腸,也並非對科林的遭遇連一點同情心都拿不出來。但是盧卡茨說給她聽的這個真實的故事的確讓她有了這樣的想法。

  「有趣在什麼地方?」

  項靈熙原本只是在這樣的想法出現時就脫口而出,可沒曾想,尊敬的總統閣下居然非但不批評她,反而還那麼認真地向她問出這樣的問題。

  項靈熙這下可犯難了,盧卡茨居然如此高看她,那讓她都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了!

  項靈熙:「你是總統,可我只是個小畫家,政治上的事……我說出來的話,你肯定會覺得幼稚。所以關於這件事,我其實不是太想和你說出我的想法。」

  盧卡茨:「總統總是要聽一聽民眾的意見的。」

  項靈熙:「外國的民眾嗎?」

  對於項靈熙的這個問題,盧卡茨並不回答,但他卻拉起項靈熙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那可讓項靈熙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一下子全起來啦!

  但既然盧卡茨都這樣鼓勵她了,她覺得她還是可以說一說自己的想法的。大不了,在說完之後突然就被盧卡茨看清了她的真實內在,也讓對方一掃自己可以和她溝通政治煩惱的錯誤認知。

  「咳咳。」項靈熙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不再靠在盧卡茨的懷裡,並坐直了身體,開始一邊組織起自己的語言,一邊試著開口說道:

  「美國一直給全世界輸出他們的思想。因為這個國家不民主就去轟炸人家,又說那個國家的民眾嚮往自由,所以就派兵去攻打那個國家。他們還總是鼓動和煽動很多弱國的民眾自己去推翻政府。」

  「在過去的好多年裡,民主和自由都已經成為了他們最好的武器了。可回過頭來一看,這樣的思想卻早就已經在他們自己家裡長成參天大樹了。那麼,他們是不是真的永遠都能滿足在人群中佔著很大一部分的,這些純真的人內心的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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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3 01:04: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我覺得,那應該是不能的。】

  在說完了那些話之後,項靈熙在自己的心裡說出了那句總結。

  這些人總是對全世界這樣宣稱。

  他們聲稱偉大的美力堅共和國是為了幫助全世界的人民建立起民主和自由社會才這麼做的。

  他們出手干涉巴爾幹半島,出兵阿富汗和伊拉克,將戰爭帶去這一個又一個的,美麗的國家。可他們卻還聲稱自己這樣做只是為了幫助這些國家變得更加繁榮、自由和民主。

  那麼,他們的這些話語就不可能成為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和藉口。

  它還會真的成為這個國家當中的很多人所信奉的理想。

  那麼一旦這種不切實際也不怎麼美好的理想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破滅,那些單純的人究竟會有多麼的沮喪,以及羞憤?

  那勢必會成為一股聲勢浩大的,反對的浪潮。

  「你認為總是被美國拿來出兵和干預其它弱國主權的自由和民主這兩面旗幟,肯定也會傷到他們自己?」

  在盧卡茨向項靈熙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後者很快便理所當然地點了頭。

  項靈熙本以為,盧卡茨會很快就對她露出無奈的笑容,並「糾正」她錯誤的想法。

  雖然項靈熙這會兒是真不知道她的這些想法到底能錯在哪兒,但她就是認為盧卡茨會說出一堆更為更為高深的話,然後僅憑三兩句話就給她擺出事實也講出道理。

  可這麼想著的項靈熙卻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那些。

  那讓靠在床頭板上幾乎要正襟危坐了的項靈熙不禁疑惑地看向盧卡茨。

  只見對方一副在靈感閃現後陷入沉思的樣子。

  又是半晌之後,總統閣下便連回答她一句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托著項靈熙的後腦勺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並且在那樣沒頭沒腦的一吻結束之後,盧卡茨還帶著難掩的喜悅這樣重重地吻了項靈熙又一下,而後他就猛一下掀起被子起身,拿起手機就給他的特工打起了電話。

  咦……咦?

  在盧卡茨撥出那個號碼之後,他很快就叫出了那名刑訊專家的名字。

  他明明看起來是那麼的著急,又是那麼的興奮,但是當他開始和電話那頭的羅科曼尼亞特工開始說話之後,他的聲音就變得如此沉穩,並帶上了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他的魔力。

  這種迅速的變化讓坐在床上的項靈熙覺得這可真是太奇妙了。

  「之前被克拉默負責的小組解決的那些美國特工,你們有從被你們留下的那個人嘴裡問出什麼結果嗎?好,但是我要你從現在開始改變策略。相比起對他們進行嚴刑逼供,我希望你能夠更好地讓他們同意和我們合作,我們可以讓他中的某一個成為美國人的英雄。」

  電話那頭的刑訊專家顯然疑惑極了。

  被他們抓住然後又洩露美國人機密的人怎麼就能成為他們的英雄了呢?

  但是說出了那些讓盧卡茨靈光一現的話語的項靈熙,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頭一回在這些有著高智商,並且腦袋裡還能狂繞圈的人說話時先一步地想到了對方想要表述什麼,項靈熙簡直興奮得想要舉手!

  報告!報告總統先生,這個我好像知道!

  快!快讓難得那麼快就弄清了情況的我來和你的特工小弟解釋!

  或許是項靈熙此時的目光太過熱切,上身赤裸著的,並且此刻正在和他的特工說著電話的盧卡茨看了項靈熙一眼,並對她露出了俊朗又明朗得彷彿驅散一切陰雲的笑容。

  而那雙往日裡總是能讓人看它一樣就想到冰雪的眼睛,此時則亮得彷彿連喜歡著他的那個人的心都能就此被點亮。

  「你得設法讓他吐露一個他所知道的真實機密作為投誠,然後他就可以完好無損地『出於良心的譴責』而在海牙法庭上出庭作證,指責美國人派出他們來謀殺我了。記得,要從對我們進行圍追堵截的人裡仔細挑選一個合適的對象。一個善於作出選擇的人。」

  「看看他到底是願意在本國以外的地方被我們曝光身份,還是以這種方式得到政治庇護,成為受人尊敬的揭秘者。反正,他們當中肯定會有這樣一個人的。但是讓我們提出的這種建議的人,如果不接受就只有死路一條。」

  原來是這樣!原來還能這麼接下去!

  如果說項靈熙先前還只是有些猜到了盧卡茨的意圖,那麼當她聽到這裡的時候,她就真的能夠完全明白對方的計劃了!

  現在,卡拉喬爾傑總統閣下已經不打算依靠嚴刑逼供來從那些追蹤他們,甚至追殺他們的美國特工那裡去問出些什麼了!

  他打算讓對方自己選擇。

  ——究竟是在被他們抓到後就此無聲無息地走到生命的盡頭,並且死後都還可能會被完完全全地曝光身份;還是與他們合作,作為一個「有良知」也「有信仰」的美國人在法庭上揭露本國政府迫害他國政要的企圖,並在國內許多人的敬仰後還獲得歐洲各國的政治庇護,讓他們的家人也同樣獲得受到保護的機會。

  試問被逼問出一個結果的人在法庭上不情不願地面對鐵一般的證據,或者一個深受著良心拷問的美國人在海牙法庭上舉起美國在此前一直都高舉著的大旗揭露那一切,這兩者究竟哪一個才更有衝擊力呢?

  原來,原來盧卡茨想要扶起一個「假科林」,去喚醒那些「真科林」們的憤怒。

  他還想把這個國家曾給予過別人的那些再還給他們。

  雖然這樣這樣做並不能撼動到這屆美國政府的根本,也當然不能在美國國內也支撐起一個「反對派」,但即便是只能激發起一群憤怒的民眾,對於美國這樣的「民主國家」來說也已經能很不舒服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才只說了這麼幾句話而已,她的盧卡茨就能瞬間把思維跳到這麼遠的地方,還馬上就想出了這樣一個變更之後的計劃!

  等等……為什麼她要說……她的盧卡茨!

  那根本就不是她的!

  雖然項靈熙並沒有把那些她在心裡想著的話語說出口來,但在意識到了這麼一個問題的時候,她還是一下就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願繼續打擾盧卡茨工作的項靈熙很快起身,並穿上她的那間長袖罩衫。她打算去浴室洗個頭洗個澡,順便……也把這一整間屋子都還給肯定還有很多話要和那名特工說的盧卡茨。

  現在,盧卡茨需要關心的是他的國家大事。

  而她,她卻需要想清楚如何在不把自己的背弄濕的情況下,既洗一洗她的頭髮,又洗一個澡,讓自己能從早上開始就乾淨清爽一整天!

  誒,那就一邊在水池邊上洗頭,一邊在浴缸裡再放點水吧。

  在背部不能沾水卻還想保持洗澡頻率的時候,她也只能這樣了。

  可她的背到底要過多久才能再沾水好好洗一洗呢!

  要不然,用酒精擦擦?

  為如此現實的小事發著愁的項靈熙一直在浴室裡待了半個多小時才吹乾了頭髮,並且也尚且還能算是乾淨清爽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盧卡茨已經打完了電話,並因心中的某種抑制不住的感情而站在床的一側踱著步。

  或許是因為踱著步的盧卡茨一直都在注意著浴室的這一側,因此不想影響到對方工作的項靈熙才輕手輕腳地從浴室裡走出來,就在把浴室的門也給輕輕關上之後和盧卡茨視線相撞了。

  和項靈熙進到浴室時的狀態相比,現在的盧卡茨還給自己披上了一件睡袍。

  可或許是因為他懶得繫上睡袍的腰帶,也有可能是他根本不想在兩人相處時刻意地遮住他能夠誘惑到對方的完美上半身,現在穿在盧卡茨身上的這件睡袍根本就和只是披上了一件披風也穿上了肩部鎧甲的羅馬裸男雕塑那樣,根本蓋不住從他身上充盈而出的那種侵略感極強的男性魅力。

  而這樣的一個人則就在此時用那種十分專注的目光緊緊鎖住了項靈熙。

  那樣的一幕簡直閃得項靈熙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向對方,並不知道盧卡茨是否已經完成了工作的項靈熙只能低垂著眼睫,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你會不會餓?早餐這會兒已經開始了,要不要我去餐廳帶一份……回來?」

  說著這句話語的項靈熙原本就因為此時蔓延在兩人身邊的,熱戀中的氣氛而感到羞怯。

  可未曾想,用那種仿若實質的視線盯了項靈熙好一會兒的盧卡茨卻是並不回答她,並看向項靈熙的手。

  這個現在看起來很不對勁的傢伙並沒有直接吻她的嘴唇,或是上前抱住她,但是當他牽起項靈熙的手,目光不離開她雙眼地先是親吻她的手背,而後又親吻她手心的時候,項靈熙會覺得那簡直比直接問她的嘴唇還要讓她不知所措。

  「你……怎麼了嗎?」

  事實上,項靈熙與盧卡茨在過去的那兩次深刻接觸已經讓她隱隱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現在想要對她做出些什麼了。但她卻似乎也只能硬著頭皮問出了這句話。

  而後,彷彿在她進到浴室洗澡時就已經把這一幕想了很多遍的盧卡茨一下就輕鬆地把她抱起來,並又在項靈熙因為身體突然一下的後倒而下意識地抓住他肩背的時候把人按到了床頭板上親吻。

  「靈熙,我的……小畫家。」

  當聽到這樣一個原本應該很正經的稱呼被對方在這樣的時刻,以那樣的語調在耳邊說出,項靈熙覺得她原本只是有一點紅的臉現在根本就要燒起來了!那就更不用說,盧卡茨還在說完了這句話後對她敏感的耳朵又咬又舔的!

  在神經緊繃著的時候被盧卡茨來了這麼突如其來的一下,項靈熙根本就沒能抑制住地身體猛一個震顫起來。那讓她下意識地要把盧卡茨從她的耳朵邊推開,但是項靈熙好容易才把自己紅得發燙的耳朵給解救出來,就又被現在根本就很不對勁的盧卡茨吻住了嘴唇。

  「你肯定不知道你剛剛到底幫了我多大的忙。」

  「原、原本也不是我幫上的。那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被盧卡茨吻得連腦袋都要不清醒了的項靈熙好容易才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句話,就又被盧卡茨的深吻侵佔了她的呼吸。

  而且盧卡茨和人接吻時的習慣還非常非常的不好!他根本就不會老老實實的只是吻人,他除了吻人,還要把他的那雙強有力的,讓人根本反抗不了的手放在項靈熙的身上不斷地遊走。

  原本就只是扣上了兩粒扣子的長袖罩衫很快就這樣散開了衣襟,而裡面的那件純棉的吊帶裙則更是因為盧卡茨在情動之下的動作而被拉扯。那使得原本就只能堪堪遮住關鍵部位的吊帶裙現在連這麼點職能都喪失了!

  那一刻,兩個人都愣住了。

  似乎此時盧卡茨的突然發狂並不是有預謀的,他只是吻著吻著……便吻出了火。

  項靈熙原以為,突然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獸性大發了的盧卡茨會把她的吊帶裙完完全全地扯下來。可他卻並沒有這樣做。

  在項靈熙因為先前的那個吻而不住地粗喘著,並帶著些許的緊張看向他的時候,盧卡茨閉上了眼睛,並在幾次深呼吸之後拉過一旁的被子,在有些手忙腳亂地用被子把項靈熙的身體蓋得嚴嚴實實的之後,他才又睜開眼睛,對項靈熙說出抱歉。

  「抱歉,昨天晚上你明明已經拒絕過我了。」

  說著,盧卡茨在又是幾次深呼吸之後對項靈熙露出了一個盡可能讓他看起來不那麼窮凶極惡的微笑。

  但就在盧卡茨安撫一般地吻了吻項靈熙的額頭並就此起身時,在剛剛那數秒鐘的時間裡經歷了多次激烈內心掙扎的項靈熙卻是在堅定了自己的內心,也鼓起勇氣之後坐起身來,並任由被子從自己身上滑落地抓住了總統閣下的手腕。

  而後,在兩人在一起的第一晚時就足夠大膽的項靈熙在盧卡茨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並推著盧卡茨躺坐到床上。

  接著她不及把身上的那件吊帶裙拉好就一個翻身跨坐到了盧卡茨的身上。

  突然很想把兩人在正式抵達海牙之前的這些天當做最後狂歡的項靈熙脫去了那件原本就只是勉強掛在她肩膀上的長袖罩衫,並慢慢貼近對方,很輕地吻了一下盧卡茨的嘴唇,又在鼓起勇氣之後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

  「可是現在我又不想拒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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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可是現在我又不想拒絕你了。】

  項靈熙說出這句話時的聲音雖輕,但盧卡茨卻不可能連這都聽錯。

  好容易才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的盧卡茨盡可能地不在這個時候去嚇到對方,但當他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又看向項靈熙的時候,他的眼睛裡甚至都能捲起一場暴風雪。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並不著急於回應項靈熙的那個吻,說著這句話語的總統閣下顯然認為確定獵物的想法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畢竟……畢竟他可不想等自己真的無法自控的時候,卻是看著眼前的人被他嚇哭了,而後又不斷地對他搖頭。

  但是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盧卡茨卻會把手放到眼前人的腿上,而後慢慢向上,再向上摸索,直至項靈熙的裙擺因為他的這個動作慢慢向上掀起,並被他用手指勾住了最裡面那層帶鬆緊的布料的邊緣處。

  感受到了盧卡茨直奔主題的這個動作,項靈熙忍俊不禁地用手按住他的動作,並問道:「你不先吻我一會兒嗎?」

  「你想要我……怎麼吻你?」

  盧卡茨試探著問出這樣的問題,可他手上的動作卻是在同時又繼續了下去。

  但是這一次項靈熙卻是不再去制止他了,而是動作帶著些許青澀地把手放到了盧卡茨那有著磅礡力量的肩膀上,並且慢慢往上,捧住了他的那張讓自己怎麼看怎麼喜歡的俊美臉龐,而後學著他之前對自己做過的那樣親吻他的眉眼和嘴唇……

  「我們得小心一點,別讓你的背一直蹭在床上。」在兩人親吻的間隙,盧卡茨這樣說道。

  項靈熙:「所以呢?」

  盧卡茨:「你喜歡這樣的姿勢嗎?」

  已經褪去了項靈熙睡裙底下最後一層布料的盧卡茨托著她的身體,讓兩人之間有了一個進入與被進入的距離,並若有所指地問道。

  明白了眼前人壞心的項靈熙向後退了一些距離,並問道:「如果我說我不喜歡呢?」

  「那我可能就得換一個粗暴很多的了。一個就算你想反悔也掙脫不開的姿勢。」說著這些的盧卡茨顯得認真極了,他看起來甚至還有些無辜,讓項靈熙很想這就撕下他的偽裝。

  一點情面都不留地撕下他的偽裝。

  於是項靈熙便在盧卡茨的耳邊說道:「我覺得……我可以讓你……選。」

  就在項靈熙說出最後一個詞的時候,盧卡茨進入了她的身體,那讓項靈熙抱著他的動作一下收緊,並用力地抓著他的肩膀。但是盧卡茨卻並不在意,甚至還很喜歡自己的女伴所給出的這種誠實的反應。

  而後項靈熙就聽到了盧卡茨所說出的……他的選擇。

  他說:「那就先溫柔一點,再粗暴一點。然後我就能知道……你到底更喜歡哪一種了。」

  這便是兩人在波蘭與斯洛伐克邊境處城市的早晨六點半。

  而在與之相距數百公里的德國南部巴伐利亞州,則正進行著一場溫馨的團聚。

  駐守在那裡的美國陸軍軍官科林上校剛剛開車從機場接來了比他小了好多歲的弟弟和妹妹。雖說歐洲時間的早上七點就相當於美國華盛頓特區的午夜十二點了,但是坐了好久的飛機才來到這裡的一雙姐弟卻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睏倦。

  那或許是因為,與久不相見的兄長重逢的喜悅已經沖去了他們的疲憊。

  雖說這已經不是科林的弟弟和妹妹第一次來巴伐利亞州了,但對於這裡的一切他們依舊抱著很多的好奇。

  可是當這位特意為弟弟妹妹的到來而請出了兩天假期的兄長問起他們最想先去哪裡看一看的時候,他的弟弟和妹妹居然告訴他,他們想去哥哥的宿舍看看!

  雖說剛剛才從美軍基地裡出來的科林上校應該不會想要那麼快就又回去,但是他的弟弟和妹妹都這麼說了,他哪裡還敢不答應。

  因而科林這就帶著兩人去到市裡的一家很棒的德式早餐店,打算在三人一起吃過了正式的,能讓他們飽到下午的早餐後再回到位置有些偏遠的美軍基地。

  「科林,前陣子家裡搬家的時候,媽媽讓我們幫你整理房間。你猜我們發現了你的什麼小秘密!」

  會在說話時直呼科林的名字,那一定是他那小時候可讓他頭疼壞了的弟弟。

  科林的弟弟比他小了有十幾歲,一直到現在都還是個計算機系的大學生。在科林去到西點軍校的時候,他還一跑起來就會摔倒。

  「你發現了我的激光劍?還是發現了我十三歲的時候收到的情書?信上的署名還是一個男孩的名字?」

  已經談了戀愛,擔心自己會發胖的妹妹原本還在很認真地把她盤子裡過多的香腸挑給她的哥哥和弟弟,但當她聽到自家兄長的這句幽默極了的話之後,她卻是一下就笑得連叉子都要拿不穩了!

  「哥你居然還留著男孩給你寫的情書!」

  「對,因為哥哥當年還是個壞男孩。」

  這句話可真是太勁爆了,那讓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對他們的兄長足夠瞭解的姐弟倆都要在早餐店裡發出起鬨的驚叫聲。

  但是很快,在弟弟已經說出了「我要告訴爸爸」這樣的話語後,科林卻是說出了讓兩人都意想不到的回答。

  「我讓全班同學都知道了那個男孩給我寫了一封情書。那件事對他的傷害很大,他很快就轉學了。所以我就一直留著那封情書了。我想讓自己記得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做了一件多傷人的事。」

  科林三兩口就吃了一片黑麥吐司麵包和兩塊培根,並在他的弟弟和妹妹都陷入了沉默之後問道:「所以,你們都發現了什麼?看起來你們既沒有找到我的激光劍,也沒有發現我留著的那封情書。」

  這下,科林的弟弟和妹妹就都收起了和自家兄長繼續賣一會兒關子的想法了。

  他的弟弟碰了碰自己姐姐的胳膊,示意她快把東西拿出來。因而科林的妹妹也在擦了擦手後從她的小包裡拿出了他們特意把相框也一起帶來了的照片。

  「這應該是你在伊拉克服役時候拍的照片?我們都覺得和你站在一起的那個人看起來很像是羅科曼尼亞的總統。」

  在科林的妹妹說出這句話之後,他的弟弟也很快說道:「雖然他的氣質和卡拉喬爾傑總統好像很不一樣,但我對他進行過面部掃描了,和卡拉喬爾傑總統的面部骨骼相似度超高。」

  就這樣,倆姐弟把照片推到了科林的桌前,並甚至為此把科林的早餐都給推遠了,也讓他快快從實招來。

  可是面對這樣的逼問,心志堅定的科林卻還是心念著他的早餐,想要把他的早餐盤給拿回來。但是他的弟弟和妹妹卻是十分堅持,讓他不坦白便不能接著吃他的美味早餐。並且在弟弟出力的時候,他的妹妹居然還在把他盤子裡的小塊布朗寧給插進自己的盤子裡。

  覺得自己實在是拿這對姐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的科林只好說出和直接承認也沒什麼區別了的回答:

  「你們總得讓我把早餐好好吃完,才能換個更合適的地方和你們說這些吧?」

  聽到科林話中帶著的意思,姐弟倆不禁發出了驚喜之後的驚呼聲。但是他們當兵的哥哥到底這點氣勢還是有的,輕飄飄地掃了他們一眼就讓兩人都閉上了嘴,並且也把自己的那個被推遠了的早餐盤端了回來。

  見此情景,姐弟倆也立馬加速吃起了他們的這頓過於豐盛的早餐,打算不拖彼此的後腿,也做彼此的天使,盡可能快的吃完他們下飛機後的第一頓大餐,而後去到車上聽科林上校說故事!

  大約是在二十分鐘後,感覺自己飽得都已經快吐了的姐弟倆跟著他們的兄長一起坐上了他的車。

  在給自己繫上安全帶的那一刻,科林也終於開始了他的弟弟和妹妹都期待了好久的話題。

  「首先,你們得向我保證,待會兒我說的這些,你們一個字都不能向別人透露。琳娜,你不能把這些告訴你的小男朋友。至於科恩,你也不能把這些告訴你未來的女朋友,不能為了炫耀就把這些告訴其他任何人。」

  聽到兄長所提出的這個條件,兩人並沒有不假思索地就給出肯定的回答,而是彷彿要看牢彼此那樣地互相看一眼,而後他們才很鄭重地向科林點了點頭。

  但是緊接著,琳娜又在科林開始說出那些之前舉手問道:「爸爸媽媽也不能告訴嗎?」

  對此,科林並沒有回答,而是給坐在了副駕駛座上的琳娜和坐在了後排的科恩一個「你們說呢?」的眼神。

  嗯,這樣一來,兩人就能夠比較明白這種「保密前提」到底是哪種級別的「保密」了。

  於是姐弟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誰也不會說的。」

  「很好。」說著,科林就發動起了汽車,並在開著車向美軍基地慢慢駛去的時候說起了這個並不太過長的故事。

  「雖然卡拉喬爾傑總統在部隊服役的時候不常讓人看到他的樣貌,但他那時候的確是索林尼亞的王牌特種突擊隊雪鷹的隊長。我們的一項十分重要的營救任務在已經經歷了兩次失敗之後就要開始第三次嘗試了。」

  「這時候我聽說有一支索林尼亞的特種部隊在阿富汗執行類似任務的時候表現得相當出色。我們的營救計劃負責人想要把他們請過來幫忙。但其實這並不容易。因為我們和索林尼亞的關係算不上好。另一方面,伊拉克戰爭和阿富汗戰爭的性質到底很不一樣。所以在阿富汗的時候我們還能有一些國際夥伴的幫忙,但是在伊拉克,我們通常都只能孤軍奮戰。」

  在說出這些話語的時候,科林也同時陷入了似乎已經很久遠了的回憶。

  「可他們後來還是來了?」琳娜的聲音從副駕駛座上傳來。

  科林:「對,在德國的一支部隊的協調下過來的。」

  於是後排的科恩也接著追問道:「他們真的有那麼厲害嗎?他到底有多厲害!我查過卡拉喬爾傑總統的檔案,檔案就提了一句他曾經在索林尼亞的陸軍服役,根本就沒提他有這麼厲害啊!」

  眼前彷彿閃過兩人並肩作戰時景象的科林笑了,他用一種十分懷念的語調說道:

  「他可厲害了。起碼得比你們的哥哥我要厲害多了。如果沒有他,我們的第三次營救也成功不了。那個任務就得徹底失敗了。」

  說著,手握方向盤的科林讓車頭轉向開往市郊的那條路,並說道:「雖然那之後我一直都有和他保持著一年發一兩次或者兩三次郵件的聯繫,但我其實一直都不知道他的真名。直到我發現他當上了索林尼亞的總理,我才意識到他說的退役後過得『還不錯,很充實』到底是有多不錯和多充實。」

  在科林說完這句話之後,為此而感到驚嘆的姐弟倆彼此間交換了很多次的眼神,並在這樣無聲地瘋狂交換了幾十次意見後,又向他們的兄長提出了一個讓他們十分在意的問題。

  「那……海牙法庭對他提出的起訴……」

  不等更受寵的妹妹說完他們的那個疑問,科林就已經給出了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一個字都不信。他也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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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3 01:05: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在我向那時候剛剛當選索林尼亞總理的卡拉喬爾傑總統表達祝賀的時候,他特意寄了一本他那時候很喜歡的書給我。只不過都兩年多了,我也沒看完這本書。你們都知道的,我不愛看書。」

  在回到了位於德國巴伐利亞州的美軍基地之後,實在是架不住弟弟妹妹追問的科林只好把他這裡的,和那位羅科曼尼亞總統相關的事全都好好地回憶一遍。

  一聽那位傳奇般的羅科曼尼亞總統居然在當上索林尼亞總理之後都還有給自家的兄長寄過禮物,並且那禮物居然還是一本他喜歡的書,琳娜可別提有多興奮了。

  這個在華盛頓特區長大的女孩連忙問出了她此時最關心的問題:「他送了你一本書!那書的扉頁上是不是也有他寫給你的寄語?」

  科林:「有的。他給我簽了個名,還寫了一段寄語。」

  身為女孩的琳娜和她的哥哥還有弟弟都很不相同,她很愛閱讀,並且平日裡還喜歡看一些句子很優美的詩歌。因而在聽到兄長的回答後,她很快就拋下了自己的文靜表象,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強調道:「一段寄語!他居然給你們寫了一段寄語!」

  科林:「對……」

  再次給出了肯定回答的科林有了些許不太好的預感。

  他感覺自己很可能又要被「為難」了。

  果然,他的寶貝妹妹很快就在那之後抓著他粗壯的手臂搖晃了兩下道:「寄語的內容是什麼?」

  琳娜是那樣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兄長,以至於這樣一個硬漢都要在花費了很長時間鼓起勇氣之後才能給出那個誠實的回答:

  「我……背不下來那句話。」

  早就已經猜到了科林會這麼說的科恩在答案被公佈的那一刻根本沒能忍住地猛一下笑出聲來。

  這下,琳娜該生氣了。

  但就在科林寄希望於他的寶貝弟弟能幫他吸引到一點火力的時候,他卻是發現他聰明的妹妹居然還能記得發火要按照次序來!

  琳娜在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後很快就擺出了一副小學老師教學生的態度,叉著腰嚴厲地批評起了她的哥哥。

  「科林!我問你卡拉喬爾傑總統送你的書叫什麼名字,你說你不記得。我問你人家給你寫的寄語是什麼,你乾脆說你背不出來!你不覺得你的態度很有問題嗎!」

  「我想想。現在就想想!」

  都已經在主戰部隊裡有了上校軍銜的科林可著急了,他都快要給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姑娘舉起手來了。科林姑且說出這句能把噴火小母龍琳娜暫時穩下來的話,並使勁給自己的弟弟打眼色,讓科恩幫他想個辦法。

  但是如今已經長成了個大個子的科恩卻是顯然從小就活在姐姐的淫威之下,在收到了兄長的求助信號後,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無情地拒絕,並假裝自己被旁邊那間屋子裡所傳出的電視聲吸引了注意力,慢慢地離開了琳娜和科林之間的這塊主戰場。

  琳娜:「那你現在就給我想!」

  科林:「琳娜,好女孩,那本書就在我的寢室裡。我們為什麼不一起去把那本書找出來呢?」

  琳娜:「找出來!你居然還用上了『把它找出來』這個詞,你是不是連這本書現在是不是還在你的寢室裡待著都不能確定了?」

  科林:「我……」

  全家長相最甜美的琳娜在這一刻變得讓科林很難直視起來,於是這個總是和鋼鐵為伍的硬漢只能硬著頭皮回憶起雪鷹給他寫在那本書的扉頁上的寄語。

  科林:「願你……願你依舊還記得……」

  琳娜怒目圓瞪:「嗯哼?願你依舊還記得什麼?哥哥,你可真是太不尊重人家了!」

  科林:「願你依舊還記得年輕時的迷茫和困頓!」

  事實證明,人有時候是需要逼一逼自己的。

  平日裡特別特別寵弟弟和妹妹的科林被自己的寶貝妹妹這麼一逼,就把他「背不下來」的那段話重新想起來了。

  不僅如此,他還重新想起了他想要極力忘卻的,他在第一次讀到那段話語時的心情。

  【願你依舊還記得年輕時的迷茫和困頓,沒有讓它們因為生活而被遺忘。】

  【而後,我的朋友科林,你終會戰勝那些。】

  那應該是無盡的懊惱與嘆息。

  因為,他已經讓那些迷茫和困頓被生活和歲月所埋葬了。

  兄長臉上的落寞表情讓琳娜不再氣勢洶洶地去逼問對方,這個女孩試著靠近他的兄長,並問一句對方怎麼了。

  可科林還沒能被自己的妹妹從那份回憶中拖拽出來,科恩的聲音就已經驚醒了他。

  「科林!琳娜!快來看,歐洲又出事了!這回出事的是捷克!」

  才不過短短的一分鐘,科恩就已經贏得了那間寢室裡的幾名大兵的同意,進到屋子裡和他們一起看起了電視。而後,他就在發現了現在正在播的到底是怎樣不得了的新聞時很快呼喚自己的兄長和姐姐一起過來。

  聽到那句「歐洲又出事了」,科林很快就在和他的妹妹對視了一眼後帶著對方一起走進那間寢室。

  屋子裡的那幾名大兵原本還以為那個男孩口中所說的兄長,只不過是一名和他們一樣的普通士兵,因而乍一眼看到軍銜如此高的科林還嚇了一跳。

  但是也進到了屋子裡的科林很快就制止了他們要在自己面前立正以及敬禮的動作,並看起了電視上正播著的新聞。

  「捷克的警方抓到了幾名持有很多槍械的恐怖分子,但是還沒等他們審問出個結果,這些人就從警局跑了。」

  比科林先一會兒進來看新聞的科恩這樣向兄長解釋道。

  而後被嚇了一跳的科恩就繼續看著電視,並且邊看邊搖頭地說道:「這還是歐洲嗎?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在美國。」

  但是很快,新聞裡有關這些槍手所攜帶武器的介紹就讓琳娜心都碎了地搖起頭道:「不,他們手裡居然還有衝鋒槍。比我們美國還不如……」

  末了,和科恩果然是姐弟倆的琳娜也又感慨道:「這還是歐洲嗎……?」

  此時屋裡的那幾名大兵已經給科林搬來了椅子,但科林卻只是在很快和對方道了謝之後讓琳娜坐到了椅子上,並自己站在琳娜的身後目光緊盯起了新聞中的畫面。

  【據悉,這應當是一夥兒反追捕意識很強的恐怖團體,在從警局逃離時銷毀了存在警察局電腦裡的相片記錄,也遮掩住面部向警察局附近的攝像頭進行射擊。但幸好,他們的面部相片在一名警員的U盤裡還有著一份備份。】

  當聽到這裡的時候,屋子裡的這些人全都注意力十分集中地看向電視機屏幕,並等待著即將被放出的那幾名恐怖分子的相片。

  可在他們屏息以待著,以為自己很快就會看到幾張中東臉或者是北非裔的長相時,他們卻是看到了幾張十分純正的白人面孔。並且,在這四名白人男子的身上還有著一股讓他們都十分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們是美國人。土生土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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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3 01:05: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章

  「蠢貨。沒用的東西!這就是你向我保證的精英!這就是你給我展現出來的,我們美國特工的專業素養!國會每年都給你們撥這麼多錢,但是到了這種關鍵時刻,你卻讓他們給我這樣丟人現眼!」

  這是在美國國務院的一間辦公室裡,一條歐洲的突發新聞現在正在辦公室裡的電視上無聲地播放著。

  那幾張中情局間諜的照片,以及他們在喬裝之下從警局裡逃出來的視頻則正作為被捷克當局通緝的恐怖分子的影像,如此清晰地出現在電視畫面中。

  而現年已經五十多歲了的國務卿女士則就站在電視機前,向直接負責此次任務的中情局高級官員無情地宣洩著她的怒火。

  「你們在捷克的這次行動一共派出了九名據說是絕對精英的特工,但是現在卻四人失蹤,還有五人被直接送去了捷克的警察局!現在我還要想辦法把這些居然在警察局裡暴露了自己面部照片的人撈出來!那我該怎麼和捷克的情報部門就這件事進行溝通?」

  這名中情局的高級官員身高完全已經超過了一米八,卻是站在這樣一個既不高大也不強壯,更不年輕的女人面前,被對方那極有穿透力的聲音和震耳發聵的責問說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我是不是該告訴他們,我們的特工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和羅科曼尼亞的特工發生衝突,然後還被人像扔垃圾一樣扔進了警局?接著捷克的情報部門肯定就會問我,我們的美國特工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和羅科曼尼亞特工在捷克境內發生了衝突。這時候我又該怎麼回答他們?」

  當國務卿女士咬牙切齒地說到這裡的時候,這名中情局的高官不禁隨著對方的步步逼近而向後退了一步,並因為極度緊張之下的左腳拌右腳而摔在了國務卿女士與電視機的中間。

  在身材高大的中情局高官俯視這個嚴厲的女人時,那種被猛獸緊盯住的感覺就已經很可怕了。而現在,他則更要在意外摔倒的情況下仰視這個女人了。

  這實在是太太恐怖的感覺了。

  那就好像……盤踞在他面前的鱷魚突然又增大了很多倍,並且也從仰視它的視角變成了俯視他。

  「坐在地上聽我和你說話就是你想要向我展現的禮節嗎?」

  「不,抱、抱歉,女士。」

  「起來,順便幫我把那台電視機抱起來。」

  得到了這個指令的男人哪裡還敢有半分的懷疑,在腿腳都發軟了的情況下抱著依舊還在播放著那則歐洲突發新聞的電視機站起身來,並等待國務卿女士的下一個指令。

  「給我把它砸在地上。」

  國務卿女士先前還在對這個可憐的男人釋放著滔天的怒意,卻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如此平靜。那讓這名中情局高級官員有些不明所以,並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就連這種簡單的命令,都要我對你說到第二遍你才能明白了嗎?」

  當國務卿女士用那種漸強再漸強的音量說出這句質問的時候,面前的情報官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很快讓比他更無辜的電視機落了地。

  但是這種輕得彷彿在撓癢癢的動作卻顯然不能讓盛怒之下的國務卿女士滿意。因此她連續四次向這名官員說出了「再砸!」這一指令,讓這名官員一次還比一次更用力地把這台可憐的電視機砸在地上,並以此來幫助國務卿女士發洩出她心中的怒火。

  直至國務卿辦公室的地毯上都已經被摔出了那台電視機的零件,挺直了身體的國務卿才在踢了踢落到她腳邊的零件後再次開口。

  「嗯,這就舒服多了。」接著她的視線在這個男人的身上輕輕掃過一眼,而後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問道:「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您剛剛說……如果捷克的情報部門問您,我們的美國特工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和羅科曼尼亞特工在捷克境內發生了衝突。您到底該怎麼回答。」

  「嗯,是這樣。所以你認為我是不是該回答他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想要在他們的領土上置羅科曼尼亞總統於死地!」

  當國務卿女士說到了下半句話的時候,她用力拍起了桌子。那一下又一下的「砰砰」聲聽在這個男人的耳中,彷彿是敲打在他喉結上一樣的疼。

  此時他已經滿頭大汗,並似乎是想要再向這個位高權重的女人說出自己的保證,卻是還未來得及開口就已經被國務卿女士抬手制止。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那些無關痛癢的廢話了。那些被困在捷克的特工,我會想辦法把他們弄出來。但是你,你的任務是在12小時內給我弄清楚那個該死的羅科曼尼亞男模到底在什麼地方。不然的話,你就準備好被空投去利比亞的班加西吧。那裡的中情局聯絡點會很歡迎像你這樣的情報人才的。」

  說著,國務卿女士就輕輕擺了擺手,示意這個讓她極度失望的情報官現在就離開她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在被打開後又很快被悄無聲息地關上。

  在今天的一大清早就得知了這個噩耗的的國務卿女士很快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卻是才把送到她這裡來的一份備注看了幾行,就因為心中的憤怒而用拳頭猛烈地敲擊起她的辦公桌來。

  敲門聲再度響起,這一次得到允許走進來的是她的女秘書。

  國務卿女士幾乎是一看到來人的樣子就暴躁起來,並在很快又低下頭去處理起手上事物的時候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二十分鐘之後有我的一個會議!」

  這個女人在煩躁之下一連說出了三遍「我知道」。但她的秘書在此刻敲門進來卻似乎並不是為了催促她進行會議前的準備。

  「這裡有一通從羅科曼尼亞打來的電話。那位先生的名字叫哈桑。他原本打算直接和您的辦公室進行視頻連線的,但是您這裡的設備似乎出了點故障。」

  聽到秘書小姐直奔主題的話語,國務卿女士看了一眼在剛才的責問中被弄壞了的視頻電話設備,而後她便很快就意識到那個想要當總統的羅科曼尼亞政客這時候找來一定是有著什麼要事。

  「五分鐘之後,把他接到我的會議室來。」

  收起了桌面上那些文件和備注的國務卿女士如此說道。

  「中情局在歐洲的情報站和聯絡點數量極為龐大。經過上次的行動,他們在18小時內發現總統閣下行蹤的可能性已經提升到75%以上了。所以,在那之前主動暴露出我們的行蹤就變得很有意義了。」

  「按照總統閣下的話來說,那可以讓他們在我們想要的時間出現在我們想要的地點。這會有益於我們拍攝他們襲擊總統本人的證據。」

  當盧卡茨戴上了用來進行虛擬會議的VR眼鏡時,從斯洛伐克的西部邊境通往奧地利的這條公路以及沿途的樹林和別墅便消失在他的眼前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張預先設置好的長桌。而參與了這項計劃的,那幾名羅科曼尼亞最優秀特工的虛擬影像則也出現在這張長桌的兩邊。

  在盧卡茨的影像出現前,這幾名各司其職的特工就似乎已經開始了他們的討論。

  而隨著盧卡茨的出現,這些人又停止了相互間的討論,並態度十分恭敬地和盧卡茨打了聲招呼。

  「用於拍攝的無人機都準備好了嗎?」

  進入了這次視頻會議的盧卡茨很快就問出了這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都準備好了。」就此問題給出回答的是盧卡茨的追蹤與反追蹤專家。他說:「從您進入到維也納開始,一直到您設計的那一連串的路線上,我們都已經在沿途都佈置好了數量足夠多的無人機了。」

  的確,雖然這是在歐洲,可在情報資源上,中情局依舊是一定能勝過羅科曼尼亞國家情報局的。

  可問題就在於,在此之前還從未和對方碰過的中情局不會知道他們這次的對手居然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並且他們也當然不會猜到,國務卿女士口中的那個「羅科曼尼亞男模」原本就打算拿自己當誘餌,用以拍攝美國人打算對自己不利的影像資料。

  為了讓這一局玩的足夠大,也讓對方根本無法遮掩事實,盧卡茨特意把維也納選為了呈現這一切的地點。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在盧卡茨都已經到了之後,已經數日不見的克拉默才姍姍來遲,並解釋道:「為了把最後一批盯上我的捷克警察甩掉,我繞了好大一圈。」

  比約定時間遲了五分鐘上線的克拉默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才發現,連他們的總統閣下都已經好好地坐在那裡了。因而他不禁在尷尬地微笑了一下之後問道:

  「我是最後一個嗎?」

  對此,盧卡茨輕輕搖了搖頭,並示意克拉默看向正在長桌的另一頭顯現了影像的那個人。

  他正是在盧卡茨出發前和對方不歡而散了的副總統埃里克。

  似乎這樣的一個視頻會議無論從形式,參與方式,抑或從與會成員來說都讓埃里克感到很不適應。那讓這位和盧卡茨相比氣質更「沉」的羅科曼尼亞政客看起來不像往日的那般篤定了。

  並且此刻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也不像平日裡的那樣「一切盡在掌握」了。

  看到副總統的出現,盧卡茨以外的所有人都看起來意外極了。

  並且剛剛還因為自己不是最後一個慶幸了一下的克拉默則更是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上鉤了嗎?」

  在盧卡茨問出這個問題後,參與這項計劃的其餘幾人都不禁先是看了看盧卡茨,而後又去看埃里克。直至他們的副總統說出答案。

  他說:「上鉤了。十分鐘之前他就已經和美國國務卿取得聯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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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隨著兩人間的這段簡短對話,所有人都突然一下明白了他們的副總統在即將開始的那次行動中所扮演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角色。

  那讓他們在恍然大悟之餘,又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最近一直都有為美國政府工作的人試著接觸我。我答應了其中一個的邀約,在事後表現出了一點掙扎和猶豫。接著哈桑就很快把我猶豫著要不要交給那個人的信息搶先一步告訴了美國國務卿。」

  說著,第一次做這種事,並且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已經幫上了忙的埃里克不禁補充道:

  「我透露出去的信息是你很可能在今天的下午兩點出現在維也納,有幾名潛伏在那裡的羅科曼尼亞特工會給你提供幫助。現在我只能確定哈桑已經上鉤了,但不確定美國那邊的特工是不是會信他說的。」

  這可真是神了啊。

  一直到幾天前為止,這些高級特工都還以為他們的總統只是在普通的陸軍部隊有過服役經歷。可總統本人卻是親自在他們眼前一下揭開了他真正的過往經歷,並且又是出計劃又是帶頭領著大家玩了這麼一齣讓他們都覺得膽顫心慌的。

  現在,他們的副總統,這位臨時被總統拉來入夥的副總統又是在他第一次做這種事的時候表現出了如此純熟的,玩弄人心的手段。

  那讓他們這些專業人士在感到熱血沸騰的同時又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但是盧卡茨的聲音很快就把他們跑遠了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盧卡茨:「會的,他們會信的。在這種前提情況下獲得的情報,我想像不到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去懷疑。」

  盧卡茨和埃里克,這對友人以及政治同盟之間的碰撞在他們中的一人正式當選新的羅科曼尼亞共和國的總統後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並且在盧卡茨出發前,他還與對方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不愉快。

  可是當盧卡茨需要有那樣一個人把他希望美國政府得到的消息傳遞給對方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還是埃里克。

  盧卡茨知道,美國人一直都有在想方設法地拉攏他的副總統,讓埃里克在他的背後重重地捅上一刀。

  可他依然放心讓對方主動去接觸那些人,甚至是以這種方式傳遞出迷惑性足夠強的消息。

  在盧卡茨對自己的行動給予了肯定之後,埃里克看了他好一會兒,而後在這些根本就不明白兩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矛盾的特工面前十分坦然地說道:

  「派人去暗殺那個你身邊那個中國女人的事,我不打算向你道歉。」

  克拉默:「…………」

  作為那次事件的親歷者,克拉默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居然會這麼猝不及防地就從副總統那裡聽到這麼勁爆的話語。而盧卡茨身邊的另外幾名高級特工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但是埃里克卻顯得十分平靜。他認為這是一個和對方把話說清楚的最好時機,因而也就不打算因為邊上還有其他人就放棄這個機會。

  埃里克:「可是盧卡茨,我的確沒有想過要讓你陷入困境。」

  盧卡茨:「聽起來你可能並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中國女人』,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從不懼怕在任何時候直視對方那雙冰藍色眼睛的埃里克停頓了片刻,而後氣勢絲毫不輸給對方地一語雙關道:「現在知道了。」

  盧卡茨:「就只是這樣了嗎?」

  說出了這句話的盧卡茨實際已經放下了與對方和解的台階。但埃里克卻依舊不願意向前再邁一步。

  但他卻給出了這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等你到海牙的時候,我會把用來給你賠罪的人帶來的。」

  說著,埃里克不等盧卡茨開口挽留就直接退出了這場視頻會議,似乎也並不想知道與這場行動的過多細節。

  這樣的一個插曲讓克拉默不禁向他曾經的隊長求證道:「我們的副總統……一直都是這麼酷的嗎?」

  「對。」回答克拉默的,是盧卡茨那帶著難掩笑意的聲音:「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這會兒正一本正經地通過VR眼鏡和手下人開視頻會議的盧卡茨一定不會想像得到,此刻的項靈熙到底是在用怎樣怪異的目光時不時地看向他。

  由於盧卡茨在這種狀態下根本沒法開車,可他們又著急在兩小時內趕到維也納,因而駕駛座的位置就被交給了項靈熙。

  說實話,由於自己所在的城市地鐵十分發達,因而項靈熙在考出駕照後還真沒正正經經地開過幾天車。

  可沒曾想,形勢逼人,那讓項靈熙直接在國外當了一把靈魂司機。

  在剛握上方向盤的時候,她還挺緊張,並且盧卡茨的這幅正在幹正經事的樣子還讓她不好沒事就喊他一下,她甚至連用來放鬆心情的音樂都不能開。

  為了時刻注意公路上的情況,她也當然不能戴上她的那副幾乎可以隔絕一切外界聲音的降噪耳機。

  這也就意味著,項靈熙絕對能把盧卡茨和他的那群下屬說的話語全都給聽了去。

  但想要聽到整個會議的過程是不可能的,她只能聽到盧卡茨一會兒氣勢十足地說出一句話,一會兒又讓自己的聲音帶上了笑意說出這麼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一會兒還是無人機呢,一會兒又質問別人知不知道她有多重要。

  說實話,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而此刻被盧卡茨戴在了臉上的VR眼鏡,則更是在削弱了他的很大一部分顏值的情況下,又讓他有了一種網癮青年的感覺。

  項靈熙敢說,只要她把盧卡茨此刻的樣子拍下來,那絕對就是盧卡茨的一道十年之內都很難跨過去的黑歷史了。

  畢竟這個男人在狼狽落海後都能上演帥氣逼人的濕身誘惑,想要抓拍到對方看起來那麼不聰明的樣子還真的是很不容易。

  「不,不可以。這樣不好。」

  項靈熙聲音很輕地給自己做了一次心理建設,卻是一邊說著這句話語,一邊就在把車開進了肯德基外賣窗口的時候摸出了她的手機。

  「您好,請問您今天想要點些什麼呢?」

  被外賣窗口的店員叫住了的項靈熙一下停住了動作,並在稍稍掃了兩眼菜單牌後隨意點了兩種套餐。

  「就這兩個套餐好了,麻煩你把套餐裡的冰可樂都換成熱紅茶,然後……再給我加一個土豆泥好了。」

  「好,您請稍等。」

  店員小姐很快就把項靈熙點的餐發送給了後面負責配餐的同事。在短暫的等待時間裡,她不禁看向副駕駛座上的,彷彿正沉迷於眼前全息影像的盧卡茨。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長得可真帥氣。你也肯定很愛他。」

  「為什麼這麼說……?」

  項靈熙感到疑惑極了,盧卡茨的俊臉即使是戴上這麼大一副VR眼睛也遮不住這她知道,並且她也明白在這個年頭的歐洲,只要孤男寡女在光天花式之下一起出現就有很大幾率會被人認成情侶,可是眼下她根本和身旁的總統閣下連一點互動都沒有,這個肯德基的女店員又是怎麼得出的她肯定很愛對方的結論?

  只見這名外賣窗口的店員帶著些許遺憾和抱歉地看了她一眼,並在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如果是我的男朋友在和我一起出門的時候這麼玩游戲也不搭理我,我肯定就已經和他吵起來了。」

  突然中了會心一擊的項靈熙感覺對方說得好有道理!

  但她又不想讓這個看起來心地其實不錯的女孩認為自己可能為一對情侶的分手埋下了禍根。

  於是項靈熙很快便在對方把她點的兩份套餐遞給她的時候和人說出解釋。

  「你說的沒錯,我是很愛他,不過和你以為的不一樣。我愛他是因為他能幫我掙很多錢。」

  此時盧卡茨剛好結束了他與那幾名高級特工以及克拉默之間的視頻會議。

  由於盧卡茨在昨天晚上就已經為了接下去的這次行動而洗去了黑色的染髮劑。因而當他聽到項靈熙正在和什麼人交談的時候,擔心自己被人認出的總統閣下並未直接摘去VR眼鏡,而是試著叫出項靈熙的名字。

  只不過正在和店員妹子說出解釋的項靈熙卻是並沒有一下子就聽到他的呼喚,並且還在那個女孩疑惑地看向她時一本正經地說道:

  「其實,他是我帶的男模。我這會兒正要帶他去出席一次活動。」

  當盧卡茨聽到那個在前幾年的時候還圍著他陰魂不散的,戳心的詞,他再沒能忍住地摘下了那副VR眼鏡。

  但是還能記得自己現在正處在什麼境況下的總統閣下到底還保持著冷靜,在摘下VR眼鏡前先把連帽衫上的帽子戴起來,又在摘下VR眼鏡後很快換上了一副平光的黑框眼鏡。

  就這樣,當項靈熙從那名肯德基的女店員的眼神之中意識到了什麼,並突然心虛地轉回頭去的時候,她會發現剛才還在好好和人開著會的盧卡茨已經在那兒盯著她了!

  誒!誒呀!

  被這麼嚇到了的項靈熙簡直要一踩油門地從座位上跳起來!而後,已經看了她一會兒的「羅科曼尼亞男模」就直接捧住了「自家經紀人」的臉,並帶著一股子懲罰意味地吻了上去。

  眼前的這一變故毫無疑問地讓那位肯德基的店員女孩目瞪口呆了。

  可盧卡茨卻還要在一吻結束之後說出拆穿項靈熙的話:「我記得你應該是一個畫家?怎麼就變成我的經紀人了?」

  把汽車發動起來的項靈熙簡直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她在把車駛離這個外賣窗口的時候頑強地適應了對方強行加給她的新人設,並迅速進入角色道:

  「誰讓你一天到晚都只知道在我旁邊玩游戲,讓人以為我們都離分手不遠了,我還能怎麼和人說!告訴別人作為男朋友你的確很不稱職?」

  見著這對吵吵鬧鬧著的,並且明明很相愛的「情侶」開著的車慢慢在眼前消失,女店員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慢慢變得僵硬起來。

  『哼,又是一對來和人秀恩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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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來說說吧?」

  「說什麼?」

  在結束了和自己的那些特工之間的視頻會議後,盧卡茨換回到了駕駛座上,一邊開著車一邊吃著項靈熙剛剛買好的那兩份快餐。

  但他才咬了一口漢堡手上的漢堡,項靈熙就問出了這句看似沒頭沒腦的話。盧卡茨回問了一句,卻是發現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項靈熙好一會兒都沒有接話,反而是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

  「怎麼了?」這一回,盧卡茨試著讓自己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帶上了一些笑意。

  總覺得自己又發現了盧卡茨一個小秘密的項靈熙轉過頭去看向前方,在咬了一口手上的雞翅後帶著些許的忍俊不禁道:

  「我覺得你可能對『男模』這個詞特別敏感。」

  「沒有。」

  盧卡茨的回答堪稱斬釘截鐵,那讓項靈熙笑得更厲害了。

  「現在我就更覺得有了。」

  回答項靈熙的,是一片沉默。但是怎麼「對付」這種狀態下的盧卡茨,項靈熙現在已經有一點心得了!她舀了一勺她在套餐之外給加上的土豆泥,並把勺子遞到了盧卡茨的唇邊。

  這一回,盧卡茨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就把項靈熙餵到唇邊的那勺土豆泥給吃了。

  見到此番情景,項靈熙不由地感慨道:「你有沒有覺得你身上的人味兒更重了?」

  盧卡茨看起來似乎有些疑惑,那讓項靈熙在又看了他一會兒後很快接著說下去。

  「你會在我提起你不喜歡或者不想回答的問題時拒絕回答我,也表現出那種不情願了,這種事在一週前根本是讓我無法想像的。你現在,更像是一個有感情的人,而不是讓我怎麼都看不明白的政客了。」

  或許是因為在與項靈熙相處時,盧卡茨的改變總是一點一點地出現的。

  因而,當盧卡茨真的回過頭去想一想的時候,他才會意識到在如何對待項靈熙的這件事上,他到底在這短短十多天的時間裡做出了多大的改變。

  那種感覺應當是美妙的,它甚至能讓「男模」這個糟糕的詞帶給他的不快都立刻消散了。

  但是想到了這些的盧卡茨卻沒有直接說出他對於項靈熙的這一看法的認同,而是出乎項靈熙意料地很快做出檢討道:「在你跟我一起回羅科曼尼亞之前,我對你都太冷淡了。」

  項靈熙在盧卡茨說出這句話之後的表情實在是太過震驚了,那讓盧卡茨不禁懷疑起他在最初時給對方到底留下了怎樣的印象,以至於項靈熙到了現在都會因為他的這麼一句話就流露出完全不加掩飾的不敢置信。

  一直都在注意著前方路況的盧卡茨回頭看了項靈熙好幾次,卻見對方依舊還保持著那樣的表情。

  意識到了他們之間的這個問題其實很嚴重的盧卡茨不得不把手上的食物放進袋子裡,並態度十分鄭重地和項靈熙表達起了他自己。

  「我們在中國見的第一次面,那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但是我們之間的第二次見面,那是真的糟糕極了,盡管我在飛機上的時候就已經和你提過這件事了,但我覺得我當時表達的可能還是不夠。唯一能讓人感到有些欣慰的,是你的第一次,我們之間的第一次……」

  「我們能別在這種時候討論這樣的話題嗎,盧卡茨?我是說……你非得在大白天的公路上給我描述這樣的事嗎?」

  先前,項靈熙還對聽對方把那些說下去很感興趣,但是眼見著尊敬總統閣下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提起那種事,項靈熙連忙就制止起了對方。

  「我們能……換一個話題嗎?比方說……比方說……」

  此時的項靈熙也不知是害羞還是窘迫,又或者兩者皆有。那讓在不對上總統閣下的時候姑且還能算是口齒伶俐的項靈熙著急著把那句「比方說」給含上了老半天都說不出個後半句來。

  「比方說我為什麼會那麼反感『男模』這個詞?」

  雖說項靈熙著急的樣子也很有趣,但是讓人著急過了頭就不好了。因而,盧卡茨這就拋出了直到這一分鐘已經讓他不那麼在意了的話題。

  那讓項靈熙停止了那種「腦筋急轉彎」的狀態,並在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之後十分滿足地點了點頭。

  於是盧卡茨開始給她講述他在政壇的那些過往。

  「在我當選索林尼亞總理之後,一些嫉恨我的政敵,還有一些國外的政客開始用那個詞指代我。『那個男模』,或者『索林尼亞男模』。他們不是那麼願意去記住我的名字,或者我真正的頭銜。好像我所擁有的一切,我所能讓人記得的一切就只不過是他們對我的那個稱呼所能涵蓋的。」

  「那個男模……?還有索林尼亞男模?難道在他們的眼裡,除了你之外就沒人擔得起這樣的稱呼了嗎?」

  「靈熙……」盧卡茨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無奈。

  「好吧,好吧。雖然這樣的稱呼放在你的身上肯定是貶義的,但我覺得你肯定擔得起這個稱呼。而且我也敢肯定,我平時在雜誌上翻到的那些男模可沒幾個比你的外形和身材更出彩。」

  項靈熙的這句話原意應該是要去誇讚對方的,但一貫不喜歡別人用這個詞來稱呼自己的總統閣下卻從那句話裡聽出了另外一重意思,一重讓他感覺並不怎麼愉快的意思——在這個女人的眼裡,還是有別的男人的外表比自己更打動她的。

  但在很多時候已經足夠能猜到對方心意的項靈熙這一回卻是猜中了大概,卻是沒有猜到真正的重點。

  你想要讓一個心情不好的男人一下愉快起來嗎?

  那你就捧他,捧他,再態度真誠地捧他!

  有著這麼一條經驗的項靈熙就這麼不著痕跡地又誇讚了一番對方的出色外表。

  她是如此真誠地說道:「我感覺到他們對你的嫉恨了,是真的。因為他們的老婆和女兒肯定都喜歡你。可他們的外貌都已經比你差了這麼大一截了,政績還要依舊不如你。」

  哦,她的這句話真可稱得上是明明指著牛頭卻打到狗頭上去了。

  可項靈熙卻偏偏還沒發現這一點。

  只不過,兩人間的氣氛也便隨之而變得輕鬆,甚至可以說是「活潑」起來。

  那讓兩人相處的時間過得很快很快,直至這兩天被對方折騰狠了的項靈熙因為過於疲憊而告訴對方她想睡一會兒了,去往維也納所需要的兩小時車程都已過去了一大半了。

  當盧卡茨為了讓對方睡得更好一些而把車內的音樂給關上,他實際已經離和克拉默約定的地點不遠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盧卡茨居然感到了一絲不捨。

  不捨去叫醒才剛剛睡著的項靈熙。

  不捨去告訴她一個自己原本打算在兩人分開時才說出口的計劃。

  總統閣下或許不得不承認,他一直在逃避著提前把這件事告訴對方。他總是想著,遲一些吧,再遲一些吧,他們只不過是要分開幾個小時而已,別把這次短暫的分離弄得那麼隆重。

  但是直到這個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在離開前和對方說清這一點的機會了。

  盧卡茨把車開至進到維也納之前能夠稍作停留的最後一個小鎮,並在和克拉默約定好的那棟房子前停下車來。

  在車上用來導航的手機響起振動,那正是從奧地利與捷克的邊境處的那個方向趕來的克拉默給他發來的短信。

  ——【我還有大約十分鐘就能到了。】

  可是盧卡茨根本就沒能來得及看一眼克拉默到底和他說了些什麼,他只是在手機振動的聲音響起時很快把它從夾子上拿下來,生怕過大的振動聲吵醒了身旁正熟睡著的那個女人。

  可是正在淺眠著的項靈熙卻還是皺著眉頭就要甦醒過來。

  「我們到哪兒……了?」

  聽到對方在眼睛都還沒睜開時就向自己問出這樣一句話語,不希望在這次短暫的分開之前和對方解釋起那些的盧卡茨連忙俯身吻住對方的眼睛,不讓那雙黑色的眼睛在此時睜開。

  「還要一會兒才能到維也納。」

  「那我再睡一會兒,太睏了。你別吵啊。」

  說著,半夢半醒中的項靈熙推開了盧卡茨的臉,也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即使是在被對方用貓撓一樣的力氣推開的時候,盧卡茨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一直看著身邊人睡著的樣子,直至準時趕到的克拉默輕輕敲了敲他的車窗玻璃。

  嗯,他好像想到該把和項靈熙解釋的這個……應該還會挺輕鬆的任務交給誰了。

  在聽到第一下「咚」的響聲時,盧卡茨就抬起手來制止了克拉默的第二下動作。

  在又是讓自己的目光在項靈熙的身上停留了幾秒鐘後,盧卡茨便再沒表現出更多留戀地打開了車門。

  因為擔心會在這個關鍵的時間點吵醒對方,盧卡茨在下車後並沒有順手關上車門,而是讓克拉默同自己一起走出幾步遠才開始說話。

  「不把她叫醒嗎?也許她會想和你做個短暫的告別?畢竟你很快就要去演一部讓美國人來做反派的好萊塢大片了。」

  顯然,才在捷克經歷了一系列驚險故事的克拉默只知道他過來是要做什麼的,但他卻不太明白自家老大和疑似是老大對象的項小姐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不用。」盧卡茨說著這句話的聲音似乎冷的有些不近人情。

  熱心的克拉默很快說出勸說:「你們剛剛吵架了?可就算吵架了也得和她說一聲吧?不然她一會兒醒了肯定更生氣。」

  「善解人意」一直就是克拉默在雪鷹特種突擊隊裡的一個很大的優點。

  但現在,盧卡茨卻覺得自己的這位前部下有些惱人。

  在克拉默用那種十分疑惑的目光看向盧卡茨的時候,總統閣下顯得有些不自在地說出了實情:「她不知道我們進維也納是要做什麼。也不知道她要跟著你,和我分頭行動。」

  說著,盧卡茨就在克拉默露出震驚表情的時候走向對方開過來的那輛車,卻是才走出幾步路就停了下來,並轉身說出叮囑。

  「照顧好她,告訴她我很快就回來。如果……她生氣了。你就盡力讓她別太生氣了。」

  聽到自家老大居然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要求,克拉默簡直目瞪口呆,他看了看還在車上睡的好好的項靈熙,而後就很快追上總統閣下,緊緊地跟在盧卡茨的身後,不讓對方在還沒把重要的事情說清楚的情況下就離開。

  克拉默:「就這樣?如果她問起我什麼事……」

  盧卡茨:「她問你什麼你都可以告訴她。」

  克拉默:「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告訴她!」

  以前還沒被人這麼使過的,「技能最全面」的克拉默才說完這句話就想到了什麼讓他感到很抗拒的事,而後又猛一個回頭地看了還在車裡的項靈熙一眼。

  和項靈熙接觸不多的克拉默顯然是在此時對自己的這個保護對象產生了誤會,並且也自行想到了很多很多。

  趁著這個時候,盧卡茨行動迅速地拉開了車門,並在繫上安全帶之後發動起了汽車。

  引擎被發動的聲音讓克拉默很快就在反應過來之後扒住車門,也打算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拖住車子,不讓他家老大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說走就走了。

  「我覺得……這個神聖的使命我可能很難勝任。我還沒幫我的哪個朋友看過他的女朋友!我更沒幫我的哪任上司求過他女朋友的原諒!」

  可惜的是,盧卡茨似乎向來就不需要把克拉默接到的每一個任務都和他解釋清楚。

  誰讓「善解人意」的克拉默向來也是雪鷹特種突擊隊裡領悟能力最強的一個呢!

  因而,無情的盧卡茨就這樣毫不顧忌對方這會兒還扒著他的車門,就這樣踩下油門。那讓克拉默在跟著盧卡茨的車跑了好一段距離後才被動脫離。

  「我會在她的面前說你的壞話的!我真的會的!」

  看著盧卡茨連人帶車地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只能事後放狠話的克拉默咬著牙說出了這麼一句憋屈的話,而後才認命地用30米衝刺的速度跑回項靈熙坐著的那輛車旁,不帶喘地坐進車裡,並輕輕地呼喚起了對方的名字。

  「項小姐?項小姐!」

  保護對象沒有反應。

  「靈熙?靈熙快醒醒。」

  睡得已經很死了的保護對象這下終於有了反應,卻只是給了他一句「乖啊,別吵。」

  克拉默沉默許久,而後只得認命地,也默默地發動起了汽車,並向著維也納的市區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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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奧地利維也納,

  下午1點40分。

  在進入到維也納的幾條主要入口處,一些往日裡都幾乎不曾出現在這座城市裡的面孔或坐在車內,或站在車外以觀察駛入這座城市的每一輛車。

  那正是提前數個小時得到了消息的中情局佈置在這裡的美國特工。

  這些人只知道自己的目標會在這個時間進入到維也納,卻不知道他究竟從哪個方向過來。因此,他們只能以這種方式守在這裡。

  只不過,他們到底不需要對用來進入維也納的每一條路都嚴防死守。

  海牙在維也納的西北向,所以面對毫無防備的任務目標,他們肯定不用去守著從那個方向進入到維也納的路口。

  因而,這些人數可觀的美國特工便在維也納的城市外圍畫出了一個巨大的「C」。

  在位於維也納東北部城郊處的一處火車站附近,有兩名美國特工正拿著當地的報紙,也把兩杯屬於他們各自的美式咖啡放在了車頂上,目光緊盯著每一輛從眼前的八號公路上駛來的車輛。

  「我們該盯著每一個金頭髮的男人嗎?坐在駕駛座上的?還是坐在後排的男人?」

  兩名美國特工裡的一個拿起放在車頂上的美式咖啡喝了一口,而他的同伴則在假裝看了一會兒報紙後說出調侃。

  「你得考慮到他可能嚇壞了,在過來的這一路上都怕的要死,所以才會那麼瘋地放出假消息,讓我們跟著在中歐亂跑。」

  喝著咖啡的特工「哈哈」笑了兩聲,並且險些讓因此而溢出的咖啡濺到自己的衣服上。

  他用紙巾擦了擦自己被咖啡濺到的鬍子,順著同伴的話語接下去道:「所以他可能把自己的那頭漂亮的金頭髮染成棕色的?或者……藍色?」

  「也有可能他怕得直接躺在後排的椅子上,順便用報紙把自己的頭給遮住。」

  「哦老兄,你可別再逗我把咖啡弄翻了。不過羅科曼尼亞的總統真要這麼做了,我們可能就得找不到他了。雖然他進到維也納市區之後肯定得露出他的那張漂亮臉蛋來,但那樣的話我們的工作量就會增加太多了。」

  「樂觀點,老弟。據說他在整個總統訪問團都遭到襲擊的時候,還和他的保鏢一起去伏擊那伙兒雇傭兵了。給他一點期待吧,也許他會比我們以為的更有勇氣一些呢。」

  兩名美國特工就「一名落了難的,年輕帥氣的歐洲政客」究竟可能在遇到這種事時怕到什麼程度進行了一番友好的討論。

  就在他們狀態如此放鬆地邊討論邊盯著自己負責的那段公路時,他們看到有一輛黑色的轎車迎面駛來。

  那輛轎車乍一眼看過去或許會把它錯認成是一輛十分普通的帕薩特轎車。但是懂行的人如果多看它兩眼,就會發現它其實是一輛輝騰。而比這輛轎車更為吸引那兩名美國特工眼球的,則是在正在駕駛著這輛車的人。

  那是一個有著漂亮的淺金色頭髮的,身材高大的年輕白人男子。

  這讓手上拿著咖啡的那名特工直接把咖啡給灑了,並和他的同伴一起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車和那個人都在行駛至他們的眼前後一晃而過。

  直到兩人都猛一下地轉身看著那輛車迅速消失在車流之中,他們才慢一拍地反應過來,並通過藍牙耳麥呼叫起他們的同事。

  「他來了!盧卡茨‧卡拉喬爾傑!他自己一個人開著一輛黑色的輝騰從八號公路往維也納市區的方向開過去了!車牌號是……車牌號是……」

  或許是因為對於剛剛發生在眼前的那一幕感到太過震驚,那名曾經過相關的特殊訓練的特工在反應了數秒後才報出了剛剛那輛車的車牌號,並向身邊的那名和他同樣震驚的同事詢問起自己的記憶是否正確。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那名特工便在扔了咖啡之後邊上車邊和通訊器的那頭再次重復起了他剛剛已經報過了一遍的那個車牌號。

  而在這兩名特工發動起停在路邊的那輛轎車,並追著已經向前開了一百多米的輝騰疾馳而去的時候,兩架在此之前就已經靜靜等候在隱蔽處的無人機也開始起飛,並從這條公路的上方追著那兩輛車而去,並拍攝起了前方的畫面。

  「總統閣下,請注意,有一輛車似乎正在企圖從您身後追上您。」

  「收到。」

  當通過無人機的拍攝畫面來監控盧卡茨沿途情況的羅科曼尼亞特工給出提示,盧卡茨很快就給自己駕駛的這輛轎車提速,並開始技術嫻熟地在這輛公路上進行超車。

  「雖然我們在您進到維也納市區的一路上都安排了數量足夠的無人機來進行監控和拍攝,但我們暫時還不能分析去現在還有多少人、多少輛車正在從別的方向趕來。」

  「等他們來了我就能知道了。」

  雖說在這次計劃正式執行之前,這幾名參與此次行動的高級特工就已經對他們的總統閣下退役前的「豐功偉績」有了十分深入的瞭解,但當他們的總統閣下真的單人匹馬地闖進有著美國特工層層守衛著的維也納時,他們還是會十分緊張。

  這份緊張甚至能從負責為盧卡茨進行引導的,追蹤與反追蹤專家的聲音中傳遞出來。可總統閣下的聲音卻是聽起來輕鬆極了,彷彿他不過要去這座中歐名城找老友喝一瓶葡萄酒,僅此而已。

  當總統閣下自己獨自駕駛的那輛輝騰以彷彿行雲流水一般的「S」型超車駛進維也納的外城區時,兩輛來勢洶洶的轎車一左一右地從兩邊的馬路上疾馳而出。在他們就要以這兩輛轎車的車身橫向攔截整條馬路的車流時,盧卡茨猛踩油門,在他們「關門」之前衝出了兩輛車車頭之間的那個縫隙,而後在馬路上360度轉彎,旋了個圈就開進了其中一輛轎車衝出的那條馬路。

  而由於在盧卡茨衝破阻礙時那兩輛車都過於想要成功逼停他,因而在最後時刻繼續加速的兩輛轎車就這樣慘烈地撞在了一起,而後它們又被跟在盧卡茨後面的那幾輛根本來不及停車的車輛給結結實實地撞到了路邊的人行道上。

  但是目睹了這一切的人群還來不及在驚呼之後拿出手機拍下這一幕,又一個車禍就在總統閣下所駛進的那條馬路上發生了。

  一輛稍稍來遲了片刻的美國特工的轎車幾乎是迎面對上了拐彎過來的那輛輝騰。那讓駕駛著這輛車的新手反應了大約半秒鐘的時間就把車頭一拉駛去羅科曼尼亞總統所駛來的那條車道,並眼睛緊閉著等待最後的相撞時刻。

  可是在那個時刻到來前的最後一秒,盧卡茨也做出了和他先前相似的動作,把車頭拉到了另一邊的逆向行駛的車道上,並在從側邊撞了一下對方的車身後就把它交給了跟在了自己後面的那輛雙層巴士。

  隨著根本不及躲閃的雙側巴士的司機按下喇叭,兩輛車迎面相撞的聲音就猛一下地驚起街邊的鳥兒,也讓路人的驚呼聲再次傳來。

  原本就停在這一街區的無人機是如此清晰地拍攝下了剛才發生的那兩起車禍,也讓正待在一輛貨車車廂裡的數名特工都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數秒之後,擅長追蹤與反追蹤的那名特工不禁把他的話筒切換到了和克拉默對話的那個頻道。

  「克拉默,我……我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當那名高級特工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根據盧卡茨所駕駛汽車的GPS信號來追蹤實時畫面的無人機也依舊在繼續工作著。

  畫面上的總統閣下此時剛好在繞了一個圈之後,又回到了那條他進入維也納市區時的公路上,並穿過那座有著維也納國際中心的城中島,讓多瑙河與多瑙島的美景盡顯眼前。

  在能夠穿過多瑙島的另外一條公路上,又是四輛汽車從車流中脫穎而出,並一過多瑙島就立刻右轉,向著總統閣下直逼而去。

  這幾輛一眼看過去就與街上的普通轎車配置並不相同的轎車為了能夠更快地抵達攔截地點而在一路上不斷地按著汽車喇叭。

  「嘟——嘟——嘟——!」

  「嘟——嘟——嘟——!」

  在維也納的城南,靠近有著美妙園林風光的美景宮的一條馬路上,一輛轎車因為前面那輛車在紅燈亮起之後還不前行而按響了喇叭。

  在那一刻,生怕從汽車音響中傳來的羅科曼尼亞特工的聲音吵醒了身旁人的克拉默簡直手忙腳亂。他先是把音響的音量調到最低,而後才踩下油門,並讓車在駛過了眼前的那個十字路口之後轉去一條不起眼的小路,而後靠邊停下。

  「喂喂喂,這裡是克拉默,你們剛剛和我說了什麼?」

  把對講設備接到了自己藍牙耳麥上的克拉默在小心翼翼地走下車之後才回應起通訊頻道裡的那名羅科曼尼亞特工。

  「我們是想問你,總統閣下在雪鷹特種突擊隊的時候……開車技術是不是很好?」

  「啊!當然,我們那時候可是連喀布爾和巴格達的街道都能完全拿下的。你得知道那裡的街道又窄又擠,而且你還不知道是不是會又什麼人突然從哪座危樓上給你來一槍。在那種地方作戰,得要有很棒的車技,而且還得能在開車的時候迅速注意到周圍可能的危險。」

  說著,對於這種問題知無不言的克拉默就在和通訊頻道裡的羅科曼尼亞特工溝通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屬於他的「大危險」。

  嗯,坐在車裡熟睡至此時的項靈熙醒了,並在此時,在此刻直直地看向了他……

  克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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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3 01:06:2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項小姐,真巧,我們又見面了。總統閣下又派我來保護你了!」

  在和剛剛睡醒的項靈熙如此這般對視了數秒之後,克拉默終於搶在項靈熙解開安全帶又要開門下車之前迅速跑了回去,並在駕駛座上坐了下來,也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出高興的情緒!

  但是感覺哪兒哪兒哪兒都不對了的項靈熙卻是並沒有被屬於克拉默的情緒所感染。

  「我們這是在哪兒?」

  把安全帶「脫了」的項靈熙看了一眼四周,並努力在不下車的情況下看清車外的街道全貌。當她看清這條道路盡頭處的那個美景宮邊上的十字路口的樣子,曾在維也納念過書的項靈熙終於明白他們現在在哪兒了!

  這一刻,項靈熙猛然清醒道:「我們都已經到維也納了!」

  「對,對,我們已經到維也納了項小姐。」克拉默積極回應項靈熙的這句話。

  但是在克拉默回應完了這句話又試著讓自己帶著真誠的笑意看向對方的時候,項靈熙卻是再一次地陷入了沉默。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項靈熙的這份沉默中開始帶上了愈漸增強的懷疑。

  「盧卡茨呢?你的卡拉喬爾傑隊長呢?你們的卡拉喬爾傑總統閣下呢?」

  「他也在維也納!」

  克拉默在深吸一口氣之後才信心滿滿地給出了這一回答,但那卻讓才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項靈熙感覺更不對勁了。

  為什麼克拉默小天使要對他說,自家老大在維也納,而不是說……『他出去買咖啡了,過幾分鐘就回來』?

  而且……而且說好的單人匹馬闖海牙只帶一個柔弱的她,可現在卻進來了一個「雪鷹特種突擊隊技能最全面的隊員」這又是怎麼回事!

  越想越不對勁的項靈熙覺得她似乎想到了某種危險的,讓她不願意看到的可能,然後在對克拉默一連重復了好幾遍「等一會兒」之後手忙腳亂地摸出自己的手機,並就此給盧卡茨撥出電話。

  克拉默本想阻攔,卻是在看到了項靈熙手機上所顯示的「維納斯」這個呼叫聯繫人的名字時遲疑了起來。

  但是很快,很快他就從通訊頻道那裡聽到了他家老大的手機鈴音!

  「不!不不不!你現在不能給他打電話!他會分心的!」

  直至此時,在通訊頻道裡把克拉默這裡的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了的羅科曼尼亞特工也沉默了。他們沉默著,沉默著關掉了克拉默這一頭的音源!

  並且他們也有預感,這名從雪鷹特種突擊隊臨時調來的外援應該會有很長時間顧不上回答他們的問題了。

  而在克拉默這一頭的車裡,克拉默終於在項靈熙配合地按掉了對於「維納斯」的呼叫後深吸一口氣,用了大約45秒不間斷地說出了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考慮過了很久的……把整件事都解釋清楚的話語。

  聽明白了這些的項靈熙簡直要罵人了!

  先前就已經解開了安全帶的她這回就要拉車門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她現在這麼跑下車去能有什麼用,但她就是要下車!

  看到了項靈熙的這個企圖,克拉默忙把車門鎖了起來。但先前還開過一會兒這輛車的項靈熙卻並不會那麼容易就妥協,並和克拉默搶奪起了鎖門鍵的操作權!

  於是克拉默只得把手整個蓋在那塊地方,並無論項靈熙怎麼扒都一動不動。

  「你讓我下車!」

  克拉默猛搖頭,並在上一次見他時還很友好的項靈熙用力瞪他的時候解釋道:「我不能讓你下車的。因、因為我不能和你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讓你回來的。」

  項靈熙可算是被克拉默氣死了,並特別有衝動握緊拳頭砸對方的手背一下!但是在她握緊了拳頭也做出了這個架勢地看向對方時,她卻只能看到對方堅韌不屈的表情!

  「真是夠了!」

  最後,不忍遷怒無辜者的項靈熙只能很用力地敲了一下車門,並問道:「所以他現在就只打算把我扔給你,然後自己去和一整座城裡的美國特工玩捉迷藏?可是後續安排呢?你們總得有一點後續計劃吧!」

  這個他知道!

  而且這個他也能回答!

  「卡拉喬爾傑總統是在大約一點四十分的時候進到維也納的外城區的。他跟我約定讓我們先去維也納的中央火車站。等到五點三十七分的時候,會有一列從維也納發車去到德國法蘭克福的夜火車從那裡發車。火車票我已經買好了。他會在火車發車前來站台和我們會和。」

  先前在羅科曼尼亞的那間豪華酒店裡,項靈熙只不過是遇到了兩個直到最後時刻才一起行動的殺手,那就已經讓她度過了一個十年都忘不了的……噩夢般的早晨。

  可現在,她的維納斯派來的這位保鏢居然告訴她……維納斯本人要在四個小時的時間裡,獨自一人在一座城的範圍裡,面對他們根本連大致的人數都弄不清的美國特工!

  突然一下就把自己代入了那種情形的項靈熙感覺自己根本連呼吸都要變得很困難了!

  項靈熙到底還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的。

  在明白了此時的盧卡茨到底正在面對怎樣的危險後,她很快就把對方的「不負責」以及不跟她說一聲就這麼趁她睡著走了人放一邊,也不去遷怒何其無辜的克拉默。

  項靈熙開始試圖說服肯定能幫上忙的克拉默過去和她的維納斯會和。

  「你覺得你把火車票和我留下來,你和車一起過去幫盧卡茨怎麼樣?」

  克拉默毫不猶豫地搖頭。

  「我肯定不會待在一個地方不動的。我可以……我可以給自己加一點偽裝,然後一直不停地換巴士坐,一直到火車快發車的時候才去到火車站。我對維也納很熟的,肯定不會出問題。」

  克拉默很用力很用力地猛搖頭。

  「聽著,聽著克拉默。我們都和卡拉喬爾傑總統閣下有著私人關係的好朋友,你和他相處的時間還比我要長很多很多,所以你肯定會比我更關心他的安危。」

  克拉默遲疑了一會兒,似乎是想要點頭,卻是才點了一半就因為猛然想到了什麼而再次搖頭。

  在對方在動搖後又堅定搖頭的時候,項靈熙都簡直想打人了!

  但她依舊還是穩住了,並耐著性子繼續和克拉默商量。

  項靈熙:「克拉默,他可是你們的總統!全國人民一起選出來的總統!可你現在就忍心放他一個人在這座……這座陌生的城市裡……」

  克拉默:「我們以前在維也納執行過任務,當時負責設計路線的就是隊長。雖然這都已經過去好些年了,但他對於這座城市肯定是很熟悉的。」

  項靈熙:「你能別在我還沒把話說完的時候就打斷我嗎!」

  被項靈熙凶了的克拉默很快就一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可他的另外一隻手卻依舊是牢牢地蓋在鎖門鍵上,忠於職守。

  那反而讓項靈熙有些洩了氣,並讓她感覺自己在做的好像完完全全就是無理取鬧的事一樣!

  項靈熙不得不又花了好一會兒才能醞釀起感情,並再一次地試圖去說服對方。

  「我知道他很厲害,我也知道你們都覺得他無所不能,可他到底是一個人。你們怎麼能放他一個人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

  說著,項靈熙再不直直地盯著克拉默了,而是轉過頭去吸了吸鼻子。

  這下,克拉默對於項靈熙的態度再不是先前的那種……心有慼慼的嚴防死守了。

  克拉默才不像盧卡茨那樣,在政治上有著極為可怕的敏銳嗅覺,卻是對於普通的人之常情缺乏理解力。那就更不用說,他原本就不認同自家老大不和人說清楚就把對方丟給了自己的做法。

  「我……我把車門的鎖給你打開,你下去透透氣,但是別一不高興就跑起來好嗎?」

  這下,艱難地和對方商量的那個人就變成了克拉默了。

  抽了一張紙巾出來擦鼻子的項靈熙也不轉頭看對方,她就只是好似很認真地看著前方,卻是點了點頭。

  在得到了項靈熙保證後,克拉默再不猶豫,並且他不光把車門給解了鎖,還在項靈熙要自己開門下車的時候連忙阻止了她,自己下車去為對方開車門。

  「你想……喝杯咖啡嗎?」

  項靈熙搖頭。

  「我看前面就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咖啡館!」

  項靈熙依舊搖頭。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先前明明是項靈熙在試著努力說服對方卻是無論她怎麼說都只能得到克拉默的搖頭。這回,被人數次試著耐心說服卻依舊只是搖頭的人就變成項靈熙了!

  因而克拉默不得不使出了殺手鐧!

  ——「也許……也許那家店裡還有賣蛋糕和冰激凌呢?維也納的咖啡和蛋糕都很好的!」

  這下,項靈熙終於在經歷了十分激烈的內心掙扎後勉強點了頭。

  但是先前主動提議讓她下車透透氣的克拉默卻又表示讓項靈熙等一等!他們不能離車太遠,他得把車開到那家小咖啡館的門口然後才能下車買咖啡又買蛋糕。

  對於克拉默的這一顧慮,項靈熙選擇了理解。

  然後,她便在數分鐘之後意識到……克拉默口中的喝咖啡吃蛋糕與透氣,指的是把咖啡和蛋糕都買回車上然後打開窗享用!

  項靈熙:這群混蛋!!

  但是此時的克拉默卻不知道他又一次地被自家老大的女朋友給記恨上了!此時他手上也拿了一杯他買來給自己的咖啡,並讓這會兒還有些燙口的咖啡把自己本就很熱的手變得更熱一點。

  「其實,你不用太擔心的。如果只是想要甩開那些人,這其實是不難的。因為……他到底是在整個歐洲的範圍內都很出名的一國總統。我敢說,只要我們的總統真的不帶任何偽裝地在維也納的街頭路面,街上的人就基本都能認出他來。」

  在吃了一口蘋果派又喝了一口手上的維也納咖啡之後,項靈熙疑惑地看向克拉默,並等待他接著說下去。

  「我是說……卡拉喬爾傑隊長只要在人多的地方一露面,那些想要很想讓他死在維也納的美國特工就會不那麼敢動手了。他們肯定也會害怕被那麼多的當地民眾發現自己的意圖,甚至是在混亂中被人拍下他們的臉。那樣,只要他們的身份一暴露,美國政府就又會遭遇尷尬了。」

  克拉默明明是在說著要讓項靈熙放心下來的話語,可項靈熙卻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並且越聽越覺得自己剛剛設想的那些很可能只不過是盧卡茨要在近四個小時的時間裡遭遇的初級危機!

  但項靈熙卻是不動聲色,她保持著自己面上的鎮靜以及情緒穩定,並等待克拉默接著把話說下去!

  果不其然,覺得自己的安慰已經奏效了的克拉默再一次地向身旁的這位保護對象表達起了他對於卡拉喬爾傑總統閣下的崇敬之情。

  「所以,隊長需要做的其實是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自己的身上之後,一路開進市區人最多也最熱鬧的地方,然後露出臉來,又不讓那些人輕易地就放棄自己的任務,他得引著那些人露出臉來追殺他一路!這樣我們的無人機和路人的手機才能把這些美國特工的暴行都拍下來!」

  「還有呢?」

  還有呢!如果此時坐在項靈熙身旁的人是盧卡茨本人。

  那麼,他一定能夠聽得出來,這時候的項靈熙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但沒有如果,此時坐在項靈熙身旁的,是以為對方已經和自己站在了同一陣線上的克拉默!因而,他用帶上了崇拜的語氣向自己的盟友講述總統閣下的厲害之處!

  克拉默:「還有啊,就是在這個過程中,隊長還不能主動用槍去回擊那些特工。如果他要用槍打那些美國特工,那也不能是用自己的槍打,他一定得從那些美國人的手上搶過來的槍去反擊。」

  項靈熙:「我覺得斯蒂芬大教堂周圍的那片區就挺適合做你說的那些事的。你覺得呢?」

  咦……咦?

  突然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的克拉默僵硬著動作轉過頭去看向自己身旁的保護對象。

  原本正在看著前方的景象保持著微笑的項靈熙感受到克拉默看向自己的視線,這就轉過頭來。可是她的臉上雖保持著微笑,卻是看得克拉默感到自己的胸口一涼!

  「我……我覺得我們可以聽一點廣播,稍微放輕鬆一些!」

  反應迅速的克拉默立刻打開車內廣播,可是不曾想,眼下的情形居然這麼的不巧,他一調到維也納的當地廣播頻道就正好聽到了那則關於交通路況的通報……

  【車友們請注意,從地鐵一號線的Kagraner廣場站附近,途徑維也納國際中心,一直到利奧波德城的許多路段發生了一系列情況嚴重的車禍。請正在這一區域附近的車友們務必小心駕駛。如果可能,請不要再行前往這片區域。】

  聽到了這些內容的克拉默不禁在動了動喉結後,動作緩慢地抬頭看向身旁的項靈熙。

  這一刻,項靈熙反而對克拉默露出了微笑,但那卻是能讓克拉默感到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的微笑。

  對於維也納的幾個標誌性地點很是熟悉的項靈熙說:「挺好的,這幾個地方都去了,那接下去也就可以順道去斯蒂芬大教堂了。你說我要不要現在找家有電視機的店還能更快看到在新聞上看到你們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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