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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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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一根貓條] 失貞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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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3 01:31: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紅痣

  人的命運,是否早已注定?

  如果想要更改它,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溫萊不知道。

  她拎著剩餘的蛋糕離開皇宮,前往格爾塔魔法學院。借用魔藥科恩卡教授的實驗室,提取蛋糕叉殘存的唾液,並把幾根黑髮扔進坩堝——這是使用精神干涉術時,順便從蘭因切特腦袋上揪的。

  因為材料不全,溫萊寫了份潦草的單子,交給西蒙去黑市購買。

  她在實驗室耗了大半天,不斷重復著演算和配比的過程,天黑時才開始正式製藥。大大小小的坩堝和蒸餾器沸騰著古怪的液體,整間實驗室彌漫著迷離的香氣。溫萊就坐在這香氣裡,久久沉默。

  做毒藥很容易。

  如果溫萊想要蘭因切特死,她能弄出十幾種折磨人的藥劑。

  然而悲哀的是,她太清醒了。清醒,而且不夠自私。謀殺未來的西捷皇帝,意味著內政將陷入混亂,年老體衰的執政者無法控制貴族的野心,而虎視眈眈的鄰國塞拉貢隨時有可能發動戰爭,給這片土地帶來死亡與傷病。

  屆時,卡特家族依舊會成為政客們爭相撕扯的一塊肥肉。

  費爾曼公爵沒有能力保護家族。

  兄長溫洛作為爵位繼承者,雖然很優秀,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抵禦住所有明槍暗箭。

  對蘭因切特施行精神控制,從而改寫自己以及家人朋友的命運,是最和平也最穩妥的選擇。

  ……可是她真的能成功嗎?

  溫萊撐著脹痛的額頭,逼迫自己放緩呼吸,鬆弛精神。

  叩,叩,叩。

  有人敲門,小心翼翼探頭張望:「溫萊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溫萊抬起頭,看見門口棕髮的伊芙。這位松鼠小姐今天紮了高馬尾,兩鬢的碎髮燙成波浪捲,腦袋瞧著毛茸茸的。她手裡拿著一張紙,因為緊張,指尖幾乎要把邊角攥成破爛。

  溫萊問:「什麼事?」

  「是這樣的,戲劇社要為畢業舞會準備專場節目,學長學姐們希望您能出演其中的角色……」伊芙走進來,語速極快地解釋著,「他們派我來邀請您。這是很有意義的紀念活動……您願意先看一下策劃單嗎?」

  溫萊接過紙張。

  「蒂達的復仇?」她彎了彎嘴唇,「這可不適合放在畢業舞會上。而且,你們確定,要我這種毫無經驗的人飾演女主角?」

  《蒂達的復仇》是一齣經典戲劇。講述了出身高貴的公主蒂達與鄰國王子的愛恨情仇。他們的愛情起源於一場利益交換,同時也以血淋淋的背叛與復仇畫上句點。

  「你應該去邀請瑪姬。」溫萊誠懇建議道,「她很有戲劇天賦,一定比我更感興趣。」

  「可,可是戲劇社更希望您飾演蒂達,當然,如果瑪姬小姐也能參與進來,就更好了……現在還有好幾個人選未定……」伊芙幾近哀求地望著她,「您真的不願意試一試嗎?我覺得,這是提高親和力的好機會。」

  「伊芙小姐的意思是,我現在沒有親和力?」

  溫萊漫不經心地開著玩笑,直至伊芙臉色窘迫漲紅。她把薄紙折了幾折,擺弄成星星的形狀。實驗室裡一時寂靜,只剩液體咕嘟咕嘟的冒泡聲。

  「告訴我,伊芙小姐,誰派你過來邀請我的?」

  「……是塔吉娜。」

  伊芙吸了吸鼻子。

  溫萊想起皇宮舞會的鬧劇。

  弄髒伊芙裙子的塔吉娜,遭到利奧的斥責和為難。其兄長私底下找伊芙算賬,卻莫名其妙化憎為愛。

  這次的邀請顯然是塔吉娜的挑釁報復。

  「為什麼要你來?」

  「因為……因為溫萊小姐邀請我喝下午茶。」伊芙鼻尖發紅,圓眼睛逐漸變濕,「瑪姬小姐她們接納了我,常常約我讀書上課,出門遊玩。塔吉娜說,我一定和您關係很好。」

  你不是溫萊小姐的朋友嗎?那麼,邀請她出演蒂達,應該也不難吧?

  高傲的塔吉娜如此譏笑著,迫使伊芙來到實驗室。

  門口的獸人侍衛看起來很凶,當她解釋來意時,險些被那雙非人的眼瞳嚇得腿軟走不動路。

  「我姓卡特。」溫萊笑了起來,「你知道這個姓氏意味著什麼嗎?」

  傲慢,古板,矜持,自我扼殺。

  從溫萊記事起,母親就不允許她接觸一切單純的娛樂活動。她無法像瑪姬一樣穿著鎧甲玩騎士游戲,也不能像莉莉那樣抱著枕頭隨便找地方睡覺。

  至於戲劇。戲劇是媚俗的產物,下等人在台上表演虛假的美夢——卡特夫人如是說。

  「很高興你來邀請我。」溫萊把折好的星星放在伊芙手心裡,「我會參演的,記得讓戲劇社的人聯絡我。」

  棕髮的少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接著這表情化作驚喜與興奮。

  「溫萊小姐,我——」

  她大概是想道謝。然而實驗室的門被撞開,有個怒氣騰騰的金髮少年掙扎著往裡衝,被西蒙拎到半空,猶自踢蹬著雙腿。

  「放我下來!你這該死的賤奴!」利奧尖聲叫囂著,瞪視溫萊,「還不趕快讓你的僕人聽話?」

  啊,是充氣版的河豚小王子。

  溫萊擺了擺手,西蒙這才把人放下。利奧咬牙切齒走進來,以一個保護者的姿勢將伊芙拉到身後,氣勢洶洶道:「我聽說塔吉娜要你出演戲劇,你最好別找藉口,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伊芙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打斷:「溫萊小姐已經同意了。」

  「不同意也得同意……啊?」利奧反應過來,狐疑不決地盯著溫萊,「你會同意?」

  溫萊懶懶掀起眼簾,打量利奧的面龐。一夜過後,他的臉頰已經消腫,再瞧不見掌摑的痕跡。人也活蹦亂跳的,似乎完全沒受假面舞會的影響。

  「同,同意就好。」利奧莫名覺得不自在,想帶伊芙離開。走了幾步遠,又忍不住挑釁兄長的未婚妻,「喂,我聽說你今天打擾了他的會議,你難道不知道他最討厭這種……」

  話音戛然而止。

  溫萊側著身體擺弄儀器,神情專注認真,根本沒聽利奧說話。幾綹鉑金髮絲垂落耳際,被她重新撩起,露出耳後白皙的肌膚。

  那裡藏著一顆小小的紅痣。

  利奧瞳孔劇烈震蕩著,喉嚨乾澀,心臟撲騰亂跳。

  「殿下?」伊芙不明所以,「您還有事嗎?」

  他呆愣愣地站著,直至溫萊投來疑問的視線,才倏然轉身,狼狽地衝了出去。

  「殿下,殿下?」伊芙叫喊著,出門去追人。當她的裙擺消失在門外,溫萊揉了揉額角,闔上疲倦的眼睛。

  噩夢依然縈繞心頭。夢裡備受寵愛的少女,和現實中的伊芙重迭起來,讓人無法不回憶那些陰暗壓抑的劇情。

  溫萊並不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女主角頭上。

  但她也無法喜歡她。

  書裡講述的愛情故事,看起來虛假又奇怪。如今面對伊芙,溫萊總會生出一種荒謬感。

  坩堝裡的液體突然膨脹,變成大量烏黑的泡沫,嘶嘶叫著流淌出來。試管和蒸餾器紛紛爆炸,碎片擦過她的臉頰,留下細微的刺痛感。

  溫萊撫摸顴骨,指尖沾到了一點血。

  又失敗了。

  她平靜地收拾手稿回家。路上遇見熟人,還能微笑著打招呼。

  但到了深夜,她又喚來西蒙,在臥室裡做愛。發洩情緒般摳挖獸人身軀的鱗片,在他挺腰的時候搧耳光,斷斷續續地斥罵。

  接受了良好教育的公爵千金並沒有太多的辱罵詞匯。嗓音也軟軟的,帶著哭泣般的濕意。但她很懂得如何刺傷他的心臟。

  「我要瑞安。」

  她被頂得一顫一顫的,還拿話語傷害他,「我不喜歡你了,把瑞安帶過來。」

  西蒙感覺內臟都被扯得七零八落,喉嚨裡翻滾著腥甜。他說好,抽出濕淋淋的性器,去撈地毯上的褲子。溫萊蜷縮著躺在皺巴巴的床單上,眼睛半睜半閉,絲毫不關心自己的侍衛正在忍受多麼可怕的痛苦。

  她只想睡個好覺。

  與人做愛能夠放鬆精神,但現在西蒙不能幫她入眠了。

  房間只點了一盞床頭燈。

  沒人注意到,細散的黑霧正從床墊溢出,像藤蔓一樣爬了上來,纏住溫萊的雙腿。接觸到濕黏的體液時,它迅速擴散膨脹,在少女腿間隆起怪異的形狀。

  西蒙剛把褲子套好,就看見了這可怖詭譎的景象。他咆哮著伸出利爪,試圖撕扯襲擊溫萊的黑霧,然而這團看似溫和的東西瞬間變得張牙舞爪,細長的觸角徑直刺入獸人額頭。

  西蒙倒下了。

  角鬥場的戰士,手染鮮血的混種野獸,就這麼摔在地毯上,像一具被抽取靈魂的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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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3 01:32: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飢餓的魔鬼

  「西蒙?」

  溫萊試圖起身,黑霧卻再次化作無數細軟絲線,纏住了她的腿根和花戶。冰冷黏稠的異物吸吮著濕噠噠的體液,並順著穴口鑽進去,搜刮裡面的精液和淫水。

  它並不如上次溫和,細密的觸角不斷刺激著充血的肉珠與嬌嫩的內腔,捲走新分泌的淫液。

  洶湧可怕的快感攫奪了溫萊的行動能力,她甚至無法順暢呼吸,只能意識恍惚地發出混亂的呻吟,唾液沿著嘴角流到下巴。

  「啊……出去……別吸了……呀啊啊啊啊!」

  少女劇烈顫抖著,不受控制地抵達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湧出的淫水很快被體內的黑色物質吸收掉,它依舊沒有滿足,持續刺激著收縮的甬道,將觸角探進緊閉的宮口。

  它很飢餓。

  翻滾著,衝撞著,在溫萊的體內膨脹扭曲,將柔軟的肉穴撐開。從外面看,就彷彿有什麼透明的怪物正在施行一場姦淫。

  「沒有了,已經沒有了!」

  溫萊伸向下腹,打算把這團玩意兒扯出來,可它只遲滯了一瞬,便分裂出細軟的黑線,纏住她的手指,舔舐磨蹭。

  ……像是在安撫她。

  溫萊大致能察覺到,它的思維只有「交換」與「進食」。因為無力溝通,她只好掙扎著翻下床,查看西蒙的情況。

  混種獸人還有呼吸。

  心臟也維持著緩慢的鼓動。

  但他的皮膚很燙,如同燒紅的烙鐵。連那些低溫的鱗片,也散發著蓬勃的熱意。

  溫萊捧著他的臉,低聲呼喚:「西蒙?」

  他聽不見。

  體內的黑色物質還在孜孜不倦搜刮淫液。

  溫萊腰軟得撐不住,悶哼著伏在西蒙滾燙赤裸的胸膛上,有些煩躁地踢了踢腿。

  「出來!別弄了,我不要……」

  短暫的徘徊過後,它總算接納了她的意見,緩緩流出穴口,重新恢復為絲線般的霧狀物,爬回床墊縫隙。那裡面藏著沒有封皮的黑魔法書。

  溫萊喘息著,試圖和它溝通。

  「你對西蒙做了什麼?」

  黑霧並未減緩攀爬的速度。溫萊累得要命,生不出任何恐懼和忌憚感,勉強挪動右腿,用腳尖勾住冰涼的霧線。

  「別走。」

  它遲滯了下,纏住她的腳趾。

  已經鑽進床墊縫隙的黑色物質再次流溢而出,堆積在地毯上,升騰變幻,顯出詭怪龐大的軀體。類人的頭顱凝聚成型,微微頷首,俯視著赤裸的少女。

  溫萊也在看它。

  她無法將視線移開,只能仰望對方暗紅詭譎的眼瞳。

  在學習黑魔法的時候,溫萊幾度得到這雙眼睛的注視。

  但現在,她沒有靈魂被攥緊的恐怖感,甚至還能維持正常的意識。先前的推測得到了驗證,這團黑色物質和深淵的紅眼有關,應當屬於紅眼的一部分。

  它只擬態了頭顱。所以溫萊可以看到它蒼白的肌膚,過於英俊深邃的眉眼,漆黑的髮絲覆蓋著蝠翼狀的耳朵。兩根彎曲的羊角從顱側伸出,尖端懸於顴骨下方。

  倒生的犄角。

  如黏稠血液的瞳色。

  漆黑的,包裹著瞳孔的鞏膜。

  下半張臉覆著烏黑冰冷的金屬物,像是拘禁用的口枷。

  溫萊緩慢遲鈍地想到,這些大概是魔鬼的特徵。

  「你對西蒙做了什麼?」她再次重復了自己的問題,「他會死嗎?」

  它沉默著俯身,靠近溫萊。額頭相抵,冰涼的氣息侵入腦部神經。很奇異地,溫萊明明沒有聽到任何話語,卻接收了它的情緒和飢餓感。

  ——不會死。

  ——是沉睡。

  ——我很餓。

  溫萊很想再問點兒什麼,但它的面容瞬間消散,龐大的黑霧塌陷下去,變成稀薄的一灘。然後又伸出線狀觸角,無聲無息鑽回床墊。

  溫萊發了一會兒愣,撐著顫抖酸軟的雙腿站起來。她試圖弄醒西蒙,無果,便取出藏匿的黑魔法書,攤在床上看。

  紙張無法翻閱新的內容,依舊停留在精神訓練那一頁。

  會擬態的黑色物質,索求性交產生的體液。

  但它的飢餓無法消解,結合黑魔法書的情況,溫萊合理推斷,它真正需要的,是新的精液混合物。

  「如果我繼續餵養你,你能拿出我需要的東西嗎?」

  譬如完美的魔藥配方。控制蘭因切特的法術。

  溫萊低聲輕語,濕潤的眼睫懸著細碎的水霧。從接觸黑魔法的那一天起,她已經成為世人眼中的魔女,也許魔女終究要走向放縱淫亂的道路,可是他媽的,如果能改變狗屎的未來,這些又有什麼要緊?

  只要她不和魔鬼簽訂契約,就不會被它取走靈魂。

  她現在只是做交易,用體液來換取學習黑魔法的機會。

  書籍沒有任何反應。溫萊閉上眼睛,開始每日一次的冥想訓練。這種練習的確有效,因為今早對著蘭因切特施術時,精神干涉的時間變長了。

  可惜「干涉」並非「控制」。法術能夠阻斷蘭因切特的思維,迫使他無法行動,卻不能支配他的思想,讓他成為傀儡。

  溫萊需要解鎖新的黑魔法。

  她已經隱約意識到,用白魔法研究精神類藥物,是條無望的死路。

  第二天清晨,躺在地上的西蒙仍然沒有醒來。

  溫萊聽著女僕的敲門聲,用腳踢了踢獸人侍衛。沒反應。

  他呼吸綿長,皮膚滾燙,心臟緩慢跳動著。

  溫萊不明白所謂的「沉睡」究竟會持續多久。她沒有力氣把西蒙挪出房間,只好將他推到床底,用寬大的床單遮掩住邊角縫隙。

  就這麼個體力活,累得溫萊氣喘籲籲。

  「重死了。」她揪扯他的耳朵,指尖被熱意燙得通紅。「你趕緊醒來,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對女僕強調完不允許任何人進臥室,溫萊收拾收拾去了學院。她沒有攜帶試管,直接把魔法書塞進手袋。

  剛進大門,瑪姬就迎了上來,歡喜雀躍地表示自己也參演了戲劇。

  「得知您要飾演蒂達公主,我就聯絡戲劇社,把排練的時間提前了。」瑪姬語調都是上揚的,快樂且活潑,「我們現在就去戲劇社,熟悉劇本和台詞,也見一見其他演員。」

  說話間,她握住了溫萊的手腕,一副想要快點走但又不敢催促的模樣。

  溫萊望著瑪姬翠綠的眼眸,伸出手指,將這單方面的牽手變成了十指交握。瑪姬不知所措地愣了片刻,輕咳一聲撓撓微紅的臉頰,目不斜視道:「走吧。」

  戲劇社並不遠。場地很大,設備也齊全。溫萊和瑪姬進來的時候,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的正在討論角色安排,有的拿著劇本專心默讀。負責製作服裝的學生們圍在衣架前,拿著幾件裙子外套反復比劃。

  伊芙作為戲劇社的新人,忙得腳不沾地,一會兒端茶送水,一會兒幫著搬東西。而利奧很神氣地站在衣架附近,對著同學頤指氣使:「我的服裝一定要華麗,但是也得體現出低調感,聽明白了嗎?」

  周圍的人表情都一言難盡。

  瑪姬把溫萊帶到場地角落的休息處。這裡擺放著明顯不屬於戲劇社的貴重座椅,桌面是誇張的蛋糕架和名貴茶具。狐狸眼的希亞像個真正的女王,倚在長椅靠墊上,姿態優雅地品嘗著紅茶。

  犯睏的莉莉蜷縮在另一張椅子裡,抱著枕頭睡得正香。

  有高年級的女生捧著厚厚的劇本走來,輕聲問詢道:「希亞小姐,我們重新調整了台詞,您看合適嗎?」

  希亞懶懶嗯了一聲,接過劇本翻閱。

  「還可以。」她點了點幾處文字,「把蒂達的戲份再修改一下,她的措辭有些粗俗,不適合讓溫萊小姐念出來。」

  溫萊:「……」

  你們這就把戲劇社佔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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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3 01:32: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淫蕩又下賤的王子殿下

  《蒂達的復仇》是個愛情悲劇。

  主人公蒂達身份尊貴,擁有絕美的容顏以及無比瘋狂的性格。她是帝國唯一的公主,享盡榮華富貴卻孤獨無比。她的弟弟則是未來的皇帝,平庸且善良。

  某天,有位王子漂洋過海來到這個國家,他叫做阿諾德,相貌英俊,彬彬有禮。之所以不遠萬里前來,是為了得到帝國珍藏的金羊毛。*

  「只有將金羊毛獻給父皇,我才能獲得認可,成為真正的繼承者。」

  他私底下對蒂達解釋來意,講述了自己的難處。

  早在第一次見面時,蒂達便愛上了這位王子。於是,她費勁心力幫阿諾德拿到金羊毛,並決定與他一起返回遙遠的國家。她的父親得知此事後,勃然大怒,派遣弟弟追捕她。

  蒂達殺死了弟弟,把他的屍體切成碎塊,拋棄在山林間。追兵忙著收殮屍身,因此錯過了追捕的機會,讓蒂達順利逃走。

  回國的阿諾德順利接掌了父親的位置,成為新的皇帝。然而,短暫的蜜月過後,阿諾德逐漸厭惡蒂達的瘋狂愛意,並深深忌憚她可怕的法術。他開始尋覓情婦,不久後,愛上了另一個柔弱美好的女人。

  此時,蒂達已經為阿諾德誕下兩個孩子。

  她因愛生恨,下毒殺害丈夫的情婦,又用匕首刺穿幼兒的心臟。隨後,在皇宮放了一把大火,永遠地離開了。

  阿諾德就此一蹶不振,鬱鬱多年淒慘病逝。

  「溫萊小姐飾演蒂達公主,我飾演您的丈夫阿諾德。」瑪姬興致勃勃地解釋,「本來有五個候選者,但是他們要麼演技太差,要麼長得不夠英俊,連試演都無法通過。」

  並且,考慮到溫萊即將嫁給第一王子,找其他異性搭戲也不合適。

  「這個劇本出場角色並不多,但很考驗蒂達公主的演技。」希亞將紅茶遞過去,「溫萊小姐,您覺得怎麼樣?還需要調整嗎?」

  溫萊翻閱著厚重的劇本。大概十分鐘前,她接受了戲劇社權力交移的現狀,坐下來瀏覽自己的台詞。

  「我沒什麼意見。」溫萊抬頭,微笑著指了指躲在遠處帳子後面的利奧,「這人怎麼回事?」

  「你……你禮貌一點!」利奧沖她呲牙咧嘴,就是不過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溫萊:「哦。」

  她不關心這位王子殿下又鬧什麼脾氣,轉而問旁邊的瑪姬:「其他角色都有誰扮演?」

  「伊芙小姐是阿諾德婚後的情婦,至於利奧,飾演蒂達的弟弟。」瑪姬興致缺缺地匯報,「我覺得他不行,也不知他發什麼瘋,非要進來搶一個角色。」

  利奧遠遠喊道:「我聽到了!佩羅家的瑪姬,你是不是在罵我?」

  沒人搭理他。

  瑪姬報了一圈兒名字,很忐忑地往溫萊身邊蹭了蹭:「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能接受吻戲嗎?作為您的情人兼丈夫,第一幕我和你就有接吻的情節……」

  溫萊笑眯眯的:「沒關係啊,只要瑪姬小姐不介意。」

  瑪姬啪地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我!不介意!為了演出成功,哪種吻戲都可以……唔唔唔……」

  後半截話沒說出來,被希亞用扇子推開了臉。

  「好了,別鬧了親愛的。」希亞微笑著說,「先量尺寸吧,我們得訂做演出服裝。布料首飾這些,就交給我家來辦。」

  不知何時醒來的莉莉揉著眼睛,迷迷糊糊開口:「邀請函……我負責整理名單。薇妮兒安排觀眾席位……需要準備陛下和皇后的位置嗎?」

  希亞沉吟:「陛下應當不會來,但邀請函務必送到。還有……」

  她們自顧自地商討起來,彷彿這不是畢業舞會的助興節目,而是重要的高級演出。

  溫萊放下劇本,和瑪姬去量衣服尺寸。沒一會兒,利奧別別扭扭地過來了,出言譏諷溫萊的演技,宣稱她肯定要搞砸。

  溫萊態度很好地回應道:「哦,沒關係,我最喜歡蒂達逃亡時殺害弟弟的劇情,保證能把這段戲演好。」

  飾演弟弟的利奧沉默了。他看她,看了又看,眼裡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與委屈。

  量完尺寸,負責設計服裝的女生抱著歉意請求溫萊前往更衣室。說是有幾件衣服想讓她試一試,看看效果,方便找靈感。

  溫萊便提著手袋,走進狹窄的更衣室。這裡面堆放了太多服裝和道具,角落還立著假人,過道逼仄得很。試了兩件宮廷復古裙,她坐在凳子上,等待換下一件,對方卻找不到那裙子了。

  「咦……難道是放在旁邊的房間……您稍稍等我一下,我這就取來。」

  女同學匆忙離開,順便帶上了門。

  溫萊舒展腰身,百無聊賴地拿起旁邊的眼罩道具,梳弄邊緣的羽毛。門開了,她以為對方回來,抬頭時卻看見了利奧的臉。

  「您怎麼……」溫萊訝然,隨即想起自己此刻只穿著短襯裙,「出去。」

  利奧不出去。

  他瞧見她裸露的胸脯和大腿,視線彷彿被燙了燙,迅速別開臉。手指煩躁不安地摳著褲縫,想說些什麼,幾次張嘴都發不出聲音。

  「那天晚上……」

  他清了清嗓子,好讓自己的腔調更凶一點,「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參加了蕾拉夫人的假面舞會?」

  溫萊目光微凝。

  她看向他,少年貼著門板直挺挺站著,下頜線繃得很緊。

  「什麼?」

  她輕聲問。

  利奧咬緊牙槽,幾近崩潰地壓著嗓音說道:「我問你是不是去了假面舞會!」

  他呼吸急促,一顆心臟劇烈鼓噪著想要衝破胸膛。

  下藥的罪魁禍首已經找到,是塔吉娜。因為事先得知利奧要和伊芙混進假面舞會玩,對舊怨念念不忘的塔吉娜也搞到了邀請函。她給他下藥,讓同伴把他送進休息室,打算借機發生關係——

  再往後的事,全都像夢一樣。

  糟糕的,噩夢。

  摻毒的,美夢。

  利奧鼻腔發堵。

  他用力揉搓鼻尖,逼迫自己清醒些。

  下藥的塔吉娜已經得到了懲罰,失去畢業機會。可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兄長的未婚妻。

  一定是巧合。

  溫萊不可能去那種淫亂的舞會,所謂的紅痣,只是巧合罷了。

  「你回答我。」

  他需要一個安全的答案。

  溫萊站起身來,右腳撞倒了放在旁邊的手袋。陳舊的黑魔法書露出一角。

  她走到少年面前,伸手撫摸他柔軟的金色髮絲。這位腦子空空的王子殿下脾氣暴躁,頭髮卻很軟,散發著熱烘烘的氣息。

  「我不清楚殿下想問什麼……」溫萊捕捉到他瑟縮慌亂的神情,垂著眼眸笑了一笑,「您是指坎貝爾城堡那個淫亂下流的舞會嗎?殿下去了那裡?」

  利奧被摸得耳根發燙,腦袋亂哄哄的,無法順暢思考。他下意識側身躲避著,聲音有點兒磕巴:「我,我怎麼可能會去!前天晚上我特別忙!」

  簡直不打自招。

  「我可沒說是哪一場舞會。」溫萊說道,「殿下這麼清楚舉辦時間,還要撒謊。」

  「我沒……唔!」

  猝不及防地,溫萊揪緊了他的頭髮,把他整個兒按在門板上。這個姿勢利奧無法窺知溫萊的表情,他半張臉緊緊貼著冰冷的門,腦袋被撞得生疼。

  溫萊靠近來,柔軟的胸脯貼在少年緊繃的脊背上。

  「你害怕什麼?」她咬住了他泛紅的耳垂,牙齒用力廝磨,「你想確認什麼?和兄長的未婚妻做愛?射了三次,把骯髒的精液弄到她身體裡?明明藥效沒了,還舒服得想繼續肏下去?」

  利奧吃痛,喉間發出低微的呻吟。

  淚水迅速矇住眼球,羞恥的惶恐的情緒攪在一起,如同沉重尖銳的鐵荊棘,捆住了顫抖的心臟。他甚至來不及憤怒,便被溫萊隔著褲子握住了性器。

  「只是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又聽了一遍,就勃起了?」溫萊手指用力,毫無憐惜地折磨著充血的海綿體,嘴唇吐出緩慢而冰冷的話語。

  「殿下真是……」

  「淫蕩又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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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達的復仇》改編自神話美狄亞的復仇故事。

  金羊毛是柯爾喀斯的稀世珍寶,象徵財富、理想與幸福、不屈不撓的意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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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淫蕩的小狗

  「你怎麼能……!」利奧咬牙,抖抖索索斥責道,「怎麼能說這種粗鄙的下流話!」

  卡特家族的溫萊小姐,是性格柔軟的淑女。

  她被譽為西捷之花,高貴與美的象徵。曾有位吟遊詩人遠遠見過她一面,從此消瘦頹敗,寫下愛意瘋狂的讚美詩,而後投湖自盡。

  ——羽毛,絹紗,珍珠與寶石,都堆砌不出這樣的美人。她如此崇高美麗,而我只能匍匐在塵土裡,想像著親吻她的裙角。

  ——如果她是貧困的姑娘,我便可以擁抱她,誘惑她,用骯髒的愛慾玷污她。這些慾望如此卑劣,只能加倍提醒現實的絕望與殘酷。所以我情願去死,作為懲罰,作為贖罪,作為我最熱烈的示愛。

  這段話,是讚美詩末尾留下的遺言。

  也許詩人想通過這種方式,換來溫萊的憐惜與銘記。但溫萊根本不記得他,甚至未曾聽聞那首露骨的淫詩。

  卡特夫人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她始終生活在巨大而華美的牢籠裡,擁有一切溫馴的美德。

  「哦,我以為我在陳述事實。」

  溫萊解開褲子,手指直接捏住了發硬的性器,指甲劃過敏感頂端。利奧稀裡糊塗的,動作都慢了一拍,想要扒拉她的手,卻不由自主繃緊下腹悶哼出聲。

  「就當我心情不好吧。」溫萊咬著嘴唇笑,眼眸流淌著冷淡的惡意,「沒關係,反正你也很喜歡。無論是說髒話,還是……」

  她蹭了一下濕潤的鈴口,不出意外聽到少年急促的吸氣。

  「跟兄長的未婚妻偷情。」

  她很粗暴地弄硬了他。

  然後又把他掰過來,按著肩膀要他跪下。這個年紀的少女其實並沒有難以抗衡的力量,何況她是溫室裡嬌養的薔薇花。

  但利奧沒有辦法去拒絕。因為溫萊咬著他的耳朵,語調帶著埋怨和催促,一聲聲地哄他。等他跪下去時,又被她揪著髮根,命令用舌頭舔。

  溫萊的襯裙很短。她解掉了內褲一邊的繫帶,將利奧的腦袋壓向腿心。情緒混亂的少年跪在地上,腦袋鑽在襯裙裡,褲腰亂七八糟地敞開著,露出一根挺直上翹的肉棒。

  他終於模模糊糊看到了她這裡的模樣。像鼓起的蜜桃,沉睡的珠蚌。飽滿的、嫩紅的花瓣之間,綴著晶瑩的水珠。

  「我不要……」

  利奧覺得恐懼,他彷彿正在跌落不知名的深淵。而她不肯說半句安慰的話,只會更用力地揪著他的頭髮,逼迫他撞上花戶,近乎本能地伸出顫抖的舌尖。

  舔得重了,溫萊就踩他的性器。輕了,偏了,就用腳尖碾磨鼓脹的精囊。

  只有把她弄舒服,才能換回一點輕柔的撫慰。

  利奧臉上濕濕的,可能沾到了淫水和唾液,也可能是自己不爭氣的眼淚。

  「別踩我。」他口齒不清地罵,「混賬……你輕點兒……啊……」

  在痛楚和快感的折磨下,利奧險些射精。然而溫萊提前拽開了他,坐在凳子上,表情有點提不起勁。

  「插進來。」她說。

  利奧的口活很差,再拖下去只是浪費時間。

  溫萊用眼尾餘光注意著地上的魔法書,懶懶催促道:「快點。」

  再次交合而產生的體液,並不能解鎖新法術。但也算食物,可以餵養書裡的怪物。

  「憑什麼聽你的話!」利奧用力擦拭著臉頰的濕漬,紅著眼角威脅道,「我要告訴蘭因切特,讓他知道……」

  溫萊發出譏諷的笑聲。

  她看著他色厲內荏的模樣,問:「讓他知道什麼?親愛的弟弟和自己未來的妻子性交?假面舞會那次,他怎麼跟你說的,忘記了嗎?」

  利奧一顆心泡進了冰水裡。他當然記得蘭因切特厭惡冷漠的表情,也記得那些讓人無比難堪的訓斥。兩天來,他忍耐著難過與自我厭棄的情緒,又因一顆紅痣徹夜難眠,靈魂反復遭受道德的拷打。

  他明明這麼痛苦害怕。

  可溫萊卻泰然自若,甚至在這狹窄擁擠的更衣室裡敞開大腿,嘲笑他的懦弱。

  憤怒與委屈終於被點燃。利奧扶住性器,不管不顧地往她身體裡擠。一開始沒找對地方,龜頭滑到縫隙裡,被溫萊抽了屁股。

  「你是瞎子嗎?」她問,「還是蠢得無可救藥?生理課的知識全忘光了?要我教你?」

  「生理課才不會教我怎麼插!」利奧眼睛裡盛滿了水,委屈且惱怒,「不准你多嘴,我自己來……」

  他胡亂戳了半天,總算找到凹陷的穴口,咬著牙槽一邊喘息一邊進入,被裡面的軟肉包裹得渾身顫抖。溫萊皺著眉頭,手指直接抽在腰腹上:「快點兒。」

  肉棒噗嗤頂到了最裡面。

  利奧抱著溫萊,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太舒服了,可是舒服感更讓人煎熬痛苦。這是背叛,亂倫,通姦,壞透了心腸的女人正在謀殺他的靈魂。

  更衣室裡逐漸響起啪啪的肉擊聲。利奧挺腰抽插著,汗水和眼淚砸在溫萊圓潤的肩膀上。他罵她壞女人,蕩婦,然後被她用揉成團的內褲堵住了嘴。

  「你好吵。」溫萊面頰泛紅,微微笑著環住他的腰,指甲在繃緊的脊背上劃出毫不留情的血痕。她隔著襯衫咬住他的乳尖,險些將那塊肉撕扯下來。

  「——淫蕩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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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3 01:32: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笨蛋王子擅長腦補

  利奧的喉嚨被堵得窒息。

  他很疼,溫萊像藤蔓一樣纏在身上,將尖刺紮進他的乳頭,脊背,腰窩。然後他就成了被絞殺的獵物,無法思考,難以逃脫。

  不用照鏡子,利奧都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麼狼狽。

  他憤憤地搗進搗出,將所有的力氣和情緒都發洩給溫萊,想要看到她失控求饒的模樣。他本來就該凌駕於她之上的,不是嗎?男人向來勝於女性,而他已經經歷了隱秘的成人禮,算得上完整的男人了。

  可是溫萊還是這麼遊刃有餘。

  即便她被肏得呼吸加快,臉頰暈紅,眼裡的光卻依舊是冷的。利奧頂得重了,她就一巴掌扇過去,用柔和而譏諷的話語刺激他。

  為了讓他聽話,她甚至扯掉了那截鬆垮垮的褲腰,手掌直接拍在臀肉上。聲音很響亮,充滿了羞辱意味。

  「你的技巧真是爛透了。」溫萊說,「給人錢,別人恐怕都不願意上你。」

  利奧眼睛都氣紅了,發著狠勁,抽插的動作越來越激烈。凳子晃來晃去,好幾次差點兒倒下,溫萊不得不騰出一隻手,扶住身後的衣架。

  她看著他,恍惚又想起劇情文字,以及夢境裡掠過的畫面。第二王子蠢得要命,且極度自我中心,做事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他給身為皇后的她扔來毒藥,純屬落井下石的嘲笑,也許根本沒想到溫萊真會自殺。

  可那又怎樣呢?

  愚蠢的惡毒,也是惡毒。

  肉棒反復進出著嫩紅的小穴,攪動起黏膩的水聲。利奧呼吸越發粗重,看樣子就快射精。偏巧這時有人敲門,去而復返的女生禮貌問詢道:「溫萊小姐,我找到裙子了,現在可以進來嗎?」

  門並沒有反鎖,甚至因為叩擊的動作,微微鬆動了一點兒縫隙。

  利奧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埋在甬道裡的肉棒彈跳幾下,射出濃稠而微溫的精液。溫萊還沒迎來高潮,掀起眼皮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廢物。

  明明她沒有出聲,利奧卻理解了眼神的含義。

  他無地自容,脖頸和頭皮滾燙得要冒煙,羞恥感緊緊捆縛著煎熬的靈魂。想說點兒辯解的話,嘴裡還塞著內褲,舌根緊縮著分泌大量唾液。

  「稍微等我幾分鐘好嗎?抱歉,現在不大方便。」溫萊說完,直接推開抱著她的少年,亮津津的肉棒隨即抽了出來,龜頭還滴著白濁液體。

  「滾到後面去,躲起來。」她吩咐道,「別鬧出動靜,否則我可不管你。」

  利奧扯出嘴裡濕透的布團,張嘴努力幾次,實在說不出話來。他手忙腳亂把性器塞進褲子裡,走向掛滿了衣服的架子,順便狠狠擦掉眼角的水漬。更衣室狹窄又擁擠,大量誇張的服裝道具完全可以遮掩少年的身形。

  於是利奧躲在了層層迭迭的衣料裡。透過縫隙,勉強還能窺見溫萊纖細的背影。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手袋的魔法書溢出絲絲黑線,它們迫不及待地纏上溫萊光裸的小腿,一邊攀爬蔓延,一邊舔舐新鮮的精液與淫水。大概是因為太飢餓了,黑線迅速融合成黏稠的一團,包裹住少女的花戶,吸吮鑽探。

  溫萊本來就快要高潮了。被這麼一弄,渾身都沒了力氣,肉穴痙攣收縮,繼而湧出大量透明的淫液。

  「嗚……」

  她勉強用雙手摀住嘴巴,避免了高聲尖叫。體內的黑色物質翻滾著吸附著,將交媾得來的體液吞吃得乾乾淨淨,才順著凳子腿爬回魔法書。

  利奧看不見什麼黑霧或黏液。

  在他的視野裡,溫萊雙肩顫抖,彎著腰捂著嘴,似乎在哭泣。

  為什麼要哭呢?

  很難受嗎?

  是覺得羞恥吧,肯定沉浸在自責和恐懼的情緒裡,畢竟她是那個溫萊啊。永遠不會大聲講話,從不發脾氣的溫萊。懂得很多繁瑣禮儀規矩,舉止挑不出錯的溫萊。

  她不該是假面舞會時那個放蕩的女人,也不該在這裡羞辱未婚夫的弟弟,逼迫他與自己交媾。

  也許……

  利奧想,也許她遇到了什麼難以啟齒的困難。可能有人威脅她,要她做出敗壞道德的行為,謀害皇室的聲譽。

  對,沒錯,肯定是這樣。

  利奧不斷地尋找理由,試圖說服自己。他像一個砸破了花瓶的小孩,拚命編造謊言來彌補過失,直到這謊言把自己也欺騙進去。

  溫萊扯了扯襯裙,性愛的痕跡很明顯,根本無從遮掩。

  她乾脆穿好衣服,拿起地上的手袋。拉開房門,抱歉地對等候在外的女生解釋:「不好意思,我身體不適,沒法再試穿裙子了。明天再說好嗎?」

  「當然沒問題!」對方趕緊擺手,「您快去休息吧,臉好紅,是發燒了?」

  溫萊摸了摸發燙的側臉,不動聲色地微笑:「嗯,有點兒。」

  她離開更衣室,絲毫不考慮利奧的處境。

  抱著演出服裝的女生走進來,吸了吸鼻子,總覺得這裡有股奇怪的味道。沒有多想,將裙子掛在最外層的衣架上,便轉身走掉,關門落鎖。

  哢嗒一聲,滿室寂靜。

  利奧沒敢動彈,縮在衣服堆裡又等了半個多鐘頭,才出來檢查房門。

  出不去了。

  而且還不敢喊人。

  利奧勉強找回來點兒腦子,估算著戲劇社人員散場的時間,在更衣室裡摸索了半天,總算找到牆壁上的透氣窗。很窄,也很高。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離開的。總之,這天晚上,回到皇宮的利奧殿下狼狽又邋遢,衣服沾滿了塵土,褲腿還扯破了。他沒讓侍女清洗自己的衣物,發著脾氣將這些髒兮兮的玩意兒親自扔進了焚燒爐。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人知曉,那件貼身的襯衫染著斑斑血跡。

  他在盥洗室待了很久,才肯上床睡覺。在冰冷寬敞的大床上,可憐的小王子抱住了自己,忍耐著乳頭破皮的疼痛和後背的瘙癢感,頭昏腦脹地墜入夢鄉。

  而此時,溫萊擦著滴水的長髮走進臥室,抱住了等候已久的瑞安。

  「花灑好像壞了。」她輕聲抱怨,「流出來的水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如果我明天感冒,你就跪著祈求原諒吧。」

  早在傍晚時分,溫萊來到珀西家族的城堡,和瑞安以及妹妹共進晚餐。食物是瑞安親手製作的,很簡陋,但不算難吃。餐後,溫萊陪蘿絲念書,扮夠了臨時起意的姐姐角色,才沐浴休息。

  瑞安摟住她的腰,滿懷歉意地親吻著,嘴唇在脖頸處廝磨流連,喃喃道:「您來得太突然了,我沒能招待好。」

  溫萊覺得癢,笑著抱住瑞安的頭,手指穿進綢緞般柔順的黑髮。她任由他親吻撫摸,腳尖勾住床尾的手袋,輕輕一扯,陳舊的魔法書便滑了出來。

  身上的浴巾被扯掉,兩人很快赤裸相擁。溫萊坐在瑞安腿上,闔著眼眸感受一個個溫柔的吻。他無疑是最體貼的情人,唇齒很好地照顧到她每一寸肌膚,盡情地勾起體內沉睡的情慾。
  「卡特小姐……」

  瑞安吸吮著櫻紅乳尖,祖母綠的眼眸深深望向她,情意洶湧而潮濕。修長優美的手指劃過小腹,伸進濕潤的花唇,順著縫隙來回挑逗,沿著穴口緩緩畫圈。

  「您這裡好濕。」

  他低聲笑著,將中指一點點送進去,按揉裡面的褶皺。直到溫萊顫抖著高潮,才肯拔出手指,換上更粗硬的漂亮性器。

  插進去的時候,兩人都發出了難以忍耐的喘息。

  瑞安抽送得很慢,但過了一會兒,他就把她放倒在床上,以傳教士的體位用力衝撞。少女呻吟嗚咽,可他的聲音更色情淫蕩,反反復復呼喚著卡特小姐,舔舐她敏感的耳道。

  「哈……啊……」

  瑞安肌肉緊繃,腰身起起伏伏,嗓音帶著難以察覺的歡喜與哀傷,「卡特小姐……我很思念您……」

  他以為她不會再來了。

  見過蘿絲的怪病,看完地下室的陰森痕跡,又聽了珀西家族血腥罪惡的過往。

  他以為她再也不來了。

  失而復得的感受,大概和做夢一樣。

  瑞安頂撞著身下的少女,抓住她的手指親吻吸吮。溫萊幾近失神,雙腿無力地掛在他的腰側,被激烈的肏弄撞得腳趾蜷縮。

  她繃緊了大腿,抽噎著再次抵達頂峰。瑞安滿面潮紅,喘息著問可不可以射精。

  「嗯……」溫萊咬住嘴唇,斷斷續續地說,「你……射進來呀……」

  精液注入身體的同時,安靜的魔法書再次鑽出了絲線狀的黑霧。

  溫萊隨手抓起床上散落的毛巾,矇住瑞安的眼睛,在他腦後打了個結。

  「卡特小姐?」

  「噓。」她親了親他無措的嘴唇,垂眸看著滿床蔓延的黑霧。它們爬上她的大腿,也淌過瑞安的腳背。陰冷冰涼的觸感讓他呼吸一窒。

  「這是什麼?」

  瑞安問。

  大量黑色物質鑽進溫萊的花穴,將濕潤的甬道撐開,撐大。彷彿另一根肉棒在實施姦淫。

  她腰身酸軟,急促呼吸著抱住瑞安,啃咬他凸起的喉結。

  「沒關係……沒關係。」她哄騙他,「只是一點兒魔法的把戲罷了。」

  「我們繼續好嗎?」

  惡劣的少女誘騙無知的情人,在狹窄的床鋪間交媾嬉戲。而飢餓的黑色物質伸出柔軟的觸角,一邊在內腔徘徊,一邊沿著臀溝攀爬而上,蔓延擴散成陰濕的霧氣。

  在那霧氣中,隱隱凝結出魔鬼蒼白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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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3 01:32: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魔鬼x溫萊x瑞安

  所謂的「餵養」的確在起效。

  並非對於溫萊,而是對於它——姑且將它稱之為魔鬼吧,即便這可能只是擁有魔鬼體徵的不明物質。

  溫萊能夠感覺到,伴隨著吞吃體液次數的增加,它的力量正在變強,軀體形狀也更加穩固。比如今晚,它凝結出的頭顱久久未曾消散,大團的黑霧盤踞在床上,細線般的觸角纏住她的腰腹與大腿。

  溫萊的脊背漫起詭異的涼意。

  她彷彿正在被它擁抱。當她抬頭,可以瞧見它居高臨下的容顏,暗紅的眼眸不含任何情感,漠然地注視著人類男女的交媾。

  瑞安也在擁抱溫萊。面對面的,將她嵌進懷裡,身下的肉棒頂住穴口,緩緩沉人。

  然而溫萊的花穴裡,還有一團正在進食的黑色物質。龜頭擠進去的時候,將敞開的甬道撐得更大了。

  「啊……好脹……」

  她抖得厲害,身體軟綿綿地貼在瑞安胸膛上,兩團柔軟的乳肉蹭得他額頭滲汗。

  「卡特小姐,您別亂動……」瑞安忍得手臂鼓起青筋,他的眼睛被蒙著,看不到真實的情況,「您用了什麼東西?」

  男性的龜頭是很敏感的。

  他插進去以後,被奇異的觸覺激得下腹抽搐。忍耐著抽動十幾次,怪異的感覺更強烈了,某種冰涼濕黏的東西硌著性器,並且纏住了濕透的精囊。

  瑞安不住地喘息著,摟住溫萊的腰,一次次用力貫穿。他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大腦也混混沌沌,毛骨悚然的恐懼感和陌生的歡愉交織著淹沒了正常的判斷力。

  那究竟是什麼?

  她用了什麼?

  假如珀西少爺能夠扯掉毛巾,就會看清床上詭異可怖的景象。

  他抱著溫萊,但溫萊背後還有一隻龐大的怪物。它比他們都要高,黑髮,紅眸,異生的羊角,下半張臉鎖著冰冷的口枷。從它身上伸出的線狀黑霧,不僅纏裹著少女的腰腹與花戶,也勾住了瑞安的性器。伴隨著抽插的動作,停留在溫萊體內的黑色物質逐漸模擬成柱狀物,與人類雄性的肉棒交錯進出。

  ……擬態的魔鬼似乎找到了另一種搾取體液的方法。

  它模仿著瑞安的交媾行為,並不斷刺激著溫萊的內腔。纏裹精囊的黑霧翻騰著扭曲著,不甚耐心地催促瑞安盡快射精。

  可憐的瑞安。

  溫萊眼裡全是生理性的淚水,她模模糊糊看著無知無覺的男人,心想,如果他知曉床上還有一隻魔鬼參與性愛,大概會崩潰發瘋。

  不過,在此之前,也許自己就要被可怕的快感弄瘋了。

  溫萊斷斷續續地嗚咽著,身體徹底喪失了自控力。有兩根肉棒在同時肏她,接連不斷地捅進花穴,不留任何間隙。身體深處吐出的淫液來不及流淌出來,就被吞吃掉,而後新的淫水又灌滿內腔。

  瑞安射了一次,臉頰潮紅滾燙,語無倫次地呼喚她。

  溫萊,溫萊。

  他終於忘卻了情人的本分,充滿愛意地親吻著她的鎖骨與乳房,然後將她翻過去,摸索著從背後進入。

  溫萊被頂得雙乳亂晃,眼神有些渙散。身後的男人用力衝撞著,精囊拍打花戶,胯骨撞擊臀尖,房間內充斥著急促的啪啪聲。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和魔鬼靠得太近,太近了。

  它就在她面前,額頭幾乎相抵。濕冷鬆散的黑霧鋪於床上,纏在她顫抖赤裸的身軀上,一邊肏弄豐沛的花穴,一邊模仿瑞安剛才的舉動,用細軟的黑線覆住充血的乳珠。

  它甚至探出幾根細細的觸角,鑽進乳頭孔隙。

  「呀……別弄……」溫萊口齒不清地呻吟著,臉上全是淚。她的確感到快樂,沒有比現在更快樂的了,可是對上它暗紅的眼眸,總有種固執的不甘心。

  我要的不是身體的歡愉。

  可你卻不願交易重要的法術。

  「混蛋……吝嗇鬼……」

  溫萊聲音沙啞,眼淚被撞成細碎的水霧。身前的魔鬼試探著裹住這些溫熱的液體,吞噬品嘗,然後失望地收回了觸角。

  它似乎不認識所謂淚水,只將這種體液當作無用的廢棄物。

  身後的瑞安激烈抽插了幾十次,射出一股股白濁精液。盤踞在溫萊體內的黑色物質瞬間吞吃了它們,陰涼感漫過龜頭,使瑞安恢復了片刻清明。

  「是什麼魔法?」

  他總有種隱隱的不安。

  溫萊身體癱軟,無力地躺在床上,掙扎著拒絕了魔鬼的索求,胡亂回答道:「助興的小法術而已,別計較了,好嗎?」

  瑞安沉默幾秒,俯身抱住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汗濕的頸間。

  「好。」

  他啞聲回答。

  當溫萊允許瑞安解開毛巾,進食完畢的魔鬼已經回到魔法書。

  床鋪一片狼藉,可他們誰也不想去洗澡。疲憊的情人珍惜著相處的時光,修長手指撫摸少女每一寸裸露的肌膚,嘴唇在她的臉頰流連不止。

  溫萊也很累,打了個呵欠,敷衍地推開瑞安:「你快睡呀。」

  「這是命令嗎?」

  瑞安問。

  溫萊嗯了一聲,懶洋洋地撫摸他的黑髮。於是這位情人閉上眼眸,啄吻她的嘴唇,輕聲道晚安。

  他睡著了,她還得做精神訓練。

  冥想術每天一次,絕不拖延。

  堅持做完這件事後,溫萊才能安心躺下,枕著瑞安的胳膊沉入夢境。

  次日,她沒有回公爵府,直接來到格爾塔學院。在戲劇社排練,商討修改台詞,與扮演男主角的瑪姬對戲。利奧沒出現,只剩個伊芙忙忙碌碌,像搬運榛果過冬的松鼠。

  休息時間,溫萊呼喚伊芙:「你坐一會兒,沒人指使你幹雜活兒。」

  伊芙不好意思地扯扯裙擺,小聲說自己已經習慣了。女騎士團沒有佔領戲劇社之前,她就是個低年級的新成員,被前輩使喚得團團轉。

  坐下來喝茶的時候,伊芙不小心碰到了溫萊的手指。

  這本該是普通的意外接觸。

  但溫萊一個恍神,手裡的名貴茶杯鬆脫墜落,在腳邊砸了個粉碎。

  她久久凝視著虛空中浮現的文字。

  【已經適應學院生活的伊芙,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她既要學習各種新課程,又得參與興趣社團,閒暇時還得收集各種魔法材料,用於課題研究。】

  【在排練《蒂達的復仇》戲劇時,伊芙總是無法演好性情扭曲的女主角。她忍耐著成員的冷嘲熱諷,趁休息時間出去採集勒勒果,不料在那棵茂盛如傘蓋的勒勒果樹下,遇見了俊美的第一王子蘭因切特。】

  【這無疑是一次美好的重逢。】

  【而在不久之後,伊芙受人陷害,進入密林區,不慎吸食迷情藤花粉。蘭因切特誤以為未婚妻受困密林區,闖進去救人時,和可憐的伊芙相遇了。】

  【在情慾的促使下,他們釀造了甜美而親暱的心跳秘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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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14 22:21:34
第五十六章 大型互綠現場(?)

  伊芙驚慌失措地叫了一聲:「溫萊小姐,您沒事吧?對了,手帕……」

  她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拿出疊得方方正正的絹帕,卻被瑪姬搶了先。佩羅家族的紅髮騎士半跪在地,檢查溫萊有沒有受傷,隨後輕輕舒了口氣。

  「您太不小心了。」瑪姬擦拭著溫萊被濺濕的足腕,示意她抬腳,避開地上的碎片,「是最近太累了嗎?今天盡早回家休息吧?」

  溫萊坐在長椅裡,垂眸俯視著面前的少女。瑪姬身上有種生機勃勃的美,而且永遠坦然熱忱,即便做出不符身份的舉動,也不顯得奇怪。

  從很久以前開始,瑪姬‧佩羅就沉浸在騎士扮演游戲裡,行為舉止和其他千金迥然不同。就像每一個騎士都需要效忠的公主,她也把溫萊當做了守護的對象。也許在她那些跌宕起伏的冒險想像裡,溫萊就是鎖在高塔的小公主,會唱歌祈禱的那種。

  人與人的關係真的很奇妙。

  溫萊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感天動地的大事,換來瑪姬多年如一日的守候。甚至在未來的劇情裡,甘願為自己而死。她回憶過往相處的點點滴滴,只能想起一些瑣碎普通的片段。

  年幼時陪著瑪姬玩角色扮演情景劇。

  在瑪姬的陪同下,學習馬術。

  幫闖了禍的瑪姬找補理由,避免這倒黴孩子遭受親生父母的混合毒打。

  ……

  「沒關係,我不累。」溫萊回過神來,滿含歉意地解釋,「只是手滑而已。你快起來,小心被碎片割傷膝蓋。」

  瑪姬便彎起翠綠的眼眸,用刻意壓低的嗓音說道:「如果能換來殿下的安全,我不懼皮肉之苦。」

  這句話出自《復仇的蒂達》第一幕第二場。阿諾德接近蒂達公主,及時殺死了一條攻擊她的毒蛇。結果自己右腿受傷,因毒素的擴散而高燒不已。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時,如此安慰哭泣的蒂達。

  溫萊卻想到噩夢裡的畫面,孤注一擲的憤怒騎士向蘭因切特舉劍,隨即被守衛砍掉頭顱。大概反派都會迎來潦草淒慘的結局,而主角們相擁相愛,所謂的危險劇情只是愛意的催化劑。

  「我並不希望看到你的犧牲與痛苦。」

  溫萊念出蒂達公主的台詞,握著瑪姬的手站起來,隨她一起去場地中央排練戲劇。盡職盡責扮演蒂達的同時,腦內快速梳理思緒。

  新出現的劇情文字,提供了很重要的訊息。

  首先,在原書裡,溫萊並未參演戲劇,伊芙擔任了蒂達的角色。姑且不論這個角色是怎麼拿到的,總之,在排練的這段日子裡,蘭因切特來到學院,恰巧與伊芙相遇。

  相遇事件發生後,「不久」又有營救劇情。這應該是二人感情升溫的重要轉折點。

  迷情藤花粉……

  是一種能大幅增強性慾的天然催情劑。

  溫萊想像不出營救劇情的具體細節,她瞥向遠處的伊芙,這位真正的女主角呆愣愣坐在椅子裡,手指捏著絹帕,安靜地望著這邊。

  表情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

  溫萊收回視線。

  沉封的黑魔法書,需要新鮮的體液。

  而她還沒有找到滿意的異性,交合更是無從談起。

  如果,只是說如果——用了蘭因切特的精液,解鎖新的黑魔法,這法術恰好是控制他的手段——那該是多麼完美的橋段啊。

  即便她對他的身體毫無興趣,充滿荒誕意味的「壞劇情」也讓人心生嚮往。

  當天下午,溫萊回到公爵府。

  西蒙尚未醒來,依舊無知無覺地躺在床底,身體像融化的烙鐵。

  這算個什麼情況?

  溫萊蹲在床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也許下次見到魔鬼時,她該仔細問一問,這隻不屬於大陸的危險生物很可能並沒有說實話。

  與此同時,僕人將溫萊的歸返告知卡特夫人。

  她在玻璃花房裡走來走去,焦躁地咬住手指,低聲自言自語:「不能這麼下去……怎麼能讓她繼續發瘋呢?」

  說著說著,便掩面痛哭,倚進費爾曼公爵的懷抱。

  「親愛的,不能任由溫萊放縱……她不在乎貞潔和名聲,她已經瘋了。」

  費爾曼早就不耐煩花房裡的濕潤空氣,煩躁地扯了扯衣領:「那你說怎麼辦?叫我過來,總不是讓我看著你哭,對吧?」

  他早就厭倦了這個神經質的女人。她的古板,矜持,守舊,都讓他覺得乏味。

  「當然不是,親愛的。」卡特夫人匆忙擦掉臉上的淚水,仰望著丈夫的面孔,用一成不變的柔軟語調說道,「我們得催促溫洛提前回家。他是個稱職的兄長,即便溫萊走上歪路,也能被他糾正回來。」

  溫萊對玻璃花房的談話一無所知。

  她的生活變得很規律,白天去學院排練戲劇,觀察伊芙的情況,夜裡做冥想訓練。偶爾去皇宮看望蘭因切特,表達自己純真的愛意與思念。再到珀西家族的舊城堡裡,和瑞安上床,用交媾的體液餵養魔鬼。

  她當然也詢問過,西蒙究竟何時能醒來,現在是什麼情況。

  但所謂的魔鬼不肯解釋任何細節,答案永遠是「他在沉睡」。

  這期間,溫萊也派人盯著蘭因切特的動向。

  她並不知道戀愛劇情發生的具體時間,只能通過這種手段,避免自己錯過關鍵的機會。

  半個月後,《蒂達的復仇》戲劇籌備如火如荼,主要角色都熟悉了自己的台詞和戲份,除了總不在狀態的利奧,剩下的人都表現得很好。

  某天,中場休息時,伊芙匆匆往外走,胳膊還夾著一厚摞課題資料。溫萊想問問她去哪裡,未及開口,卻被利奧攔住了去路。

  這位糾結了半個來月的王子殿下,凶巴巴地下命令:「喂,你和我去個安靜地方,把事情說清楚。」

  他給溫萊預設了十幾種通姦的無奈理由,只等她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但溫萊根本沒工夫搭理他。

  「讓開。」她望著伊芙遠去的背影,心裡有種詭異的直覺,「我有事找伊芙小姐,你別礙事。」

  利奧聽到這麼不客氣的話語,忍了又忍,還是爆發了:「你的禮儀被狗吃了嗎?現在連表面的客氣都不願意偽裝……我就知道!」

  嗡嗡嗡的,吵得人耳朵疼。

  溫萊顧忌著周圍有人,沒動手,只用兩人能聽到的聲調說:「滾開。」

  利奧睜大了蔚藍色的眼睛,嘴唇顫抖著,憋屈又憤怒:「我不!」

  溫萊直接往前走。他吃了一驚,下意識側身,避免了彼此相撞的可能。於是溫萊順利離開,去追已經消失的伊芙。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利奧咬牙,乾脆跟了上去。

  小半個鐘頭後,在學院靜謐的山坡上,溫萊和利奧找到了伊芙。

  她就坐在山坡高處的勒勒果樹上,手裡捧著一大堆成熟的果實,巴掌大的臉蛋被斑駁陽光照得溫暖而動人。

  而蘭因切特站在樹冠下,手裡托著一顆飽滿的勒勒果,仰頭注視著樹枝椏間的少女。冰冷淡漠的眼眸似乎染上了溫度。

  這畫面真和諧,哪怕是沒腦子的利奧,也猶豫著停下了腳步,下意識拽住溫萊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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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14 22:21:46
第五十七章 不可改變的劇情

  不知怎麼的,利奧就是覺得,不該讓溫萊過去。

  他的心裡塞滿了各種奇怪而復雜的情感,以至於無法理清思緒,行動全憑衝動和本能。

  說起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和伊芙已經沒有以往那樣熱絡,平時只在學院戲劇社見面,關係疏淡得像是普通同學。

  明明以前,他們還玩得很快樂,從上城區到下城區,每個有趣的景點都留下了兩人的足跡。

  利奧扭頭看向溫萊,心緒混亂無措。

  和腦子愚笨的第二王子不同,溫萊冷靜得很,她站在斜坡上,安靜注視著前方的景象。白皙的臉龐被午間的陽光烘烤得泛紅,呼吸卻依舊平穩。暗藍的瞳孔不起波瀾,仿若深不見底的寒潭。

  《被寵愛的伊芙》這本書,將山坡上的相遇形容為「美好的重逢」。但據溫萊所知,伊芙只和蘭因切特見過兩次,一次在皇宮舞會,另一次……是在坎貝爾城堡外。

  利奧不會藏匿秘密,早就主動交代過,假面舞會那天晚上,伊芙不小心撞倒了前來取文件的蘭因切特。就只是這樣而已。

  半個多月來,蘭因切特再未接觸過伊芙。他們像是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溫萊甚至懷疑,伊芙身上的「魅力邪術」,對這位冷酷高傲的王子殿下不起效果。

  但現在,情況顯然很微妙。

  某種堪稱曖昧的氣息,正在他們之間流淌。

  邪術……麼?

  溫萊掙脫利奧的手,提著裙擺一步步走上去,來到蘭因切特的面前。

  「蘭切。」她露出驚喜又疑惑的表情,「你怎麼來了?我完全沒收到消息。這是在做什麼,採摘勒勒果嗎?」

  蘭因切特這才移開目光,不再仰望樹上的少女。

  「我來參加一場秘密會議。行程不對外公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簡單解釋了自己來學院的理由,「會議已經結束了,我路過這裡,打算休息片刻。」

  樹下的草地還攤放著一些散亂的資料。

  蘭因切特是個工作狂,顯然看中了這裡靜謐的環境,打算在茂盛的勒勒果樹下臨時處理事務。格爾塔學院的安保極為優秀,即便侍從沒有跟隨在側,也不必擔憂人身安全問題。

  溫萊將視線投向伊芙。

  對方緊緊抱著懷裡的勒勒果,表情很窘迫:「是這樣的!我我我的作業需要勒勒果,所以爬上樹採摘……沒留意到周圍的情況!發現殿下的時候,他他他已經坐在下面看文件了……我不敢打擾……」

  坐在樹下的蘭因切特,擁有極其俊美的容貌,以及無人敢靠近的冰冷氣場。

  伊芙當時緊張壞了,不知道該怎麼下去,手一抖,有顆勒勒果從懷裡滾落,砸中了蘭因切特的資料。

  黑髮黑眸的王子撿起勒勒果,起身望向她。暖風習習,拂動額前的碎髮。

  他真的很好看,讓伊芙想起小時候聽過的睡前故事。善良淳樸又可憐的少女經歷千難萬險,最終得到了愛情和婚姻。那些故事裡的王子殿下,如果變成真人,大概就是蘭因切特的模樣吧?

  「抱歉……」伊芙顛三倒四地解釋著,為自己的臆想而羞愧,「我不是故意打攪殿下的。」

  趕過來的利奧聽到這段話,莫名其妙鬆了口氣。

  他裝作不經意地瞥了溫萊一眼,見她沒什麼表情,便轉而催促伊芙:「你趕緊下來啊。休息時間要結束了。」

  伊芙噢了一聲,用裙子攏緊果實,輕盈地跳躍而下。

  她在村莊居住多年,爬樹摸魚的活兒都很熟練,根本不用人幫忙。當然,利奧是個笨蛋,也根本沒想過要幫忙。

  蘭因切特的視線滑過伊芙飄動的裙擺。再看向溫萊時,唇角不自覺抿直,脊背肌肉有些緊繃。

  他的未婚妻……正在拿一種類似審視實驗動物的眼神打量著他。

  然而下一刻,溫萊綻開溫柔的笑顏,冰冷殘酷的情緒不復存在。

  「既然來了,要參觀我們的戲劇排練嗎?」她取走他掌心裡的勒勒果,語氣帶著克制的期待,「待會兒要排第三幕第二場,很精彩。」

  第三幕第二場,男主角阿諾德婚後變心,開始尋找情婦。而蒂達公主正在後宮養育啼哭的幼兒,心思煩亂之際,撞破了阿諾德偷情的場面。

  蘭因切特隱約記起,未婚妻的確提過,最近在準備畢業舞會的表演節目。

  「不用。」他對這些膚淺吵鬧的娛樂沒有興趣,習慣性地拒絕道,「我該回去了。」

  說完,留意到溫萊臉上失落的情緒,沉默片刻補充道:「演出時,我會前來觀看。」

  這算不得體貼。

  作為溫萊的未婚夫,他理應參加她人生中重要的畢業舞會。

  溫萊撿起草地上散亂的紙張,交到蘭因切特手中,笑著送他離開。兩人共行一段路,直到遇見遠處等候的秘書官。

  蘭因切特握住溫萊的指尖,白色皮革手套阻隔了彼此的體溫。

  他沒有親吻她的手背,只是客氣而禮貌地道別,隨後乘車前往皇宮。車馬駛出學院側門時,蘭因切特隔著窗口遙望那些來來往往的學生,眼底流過晦澀不明的光芒。

  伊芙‧杜勒。

  幾次相見,他遇到她時的感受,越來越奇怪。

  蘭因切特沒理由關注伊芙。這不符合他利益至上的原則。

  但……

  面對伊芙的時候,他竟然會滋生陌生而柔軟的情感。

  溫萊送別蘭因切特,獨自返回戲劇社。

  路上,她啃咬著手裡的勒勒果。成熟的果肉有種酸澀的甜香,吞嚥入喉後,又彷彿有濕黏的泥土順著胃管流淌而下,滿嘴都是腐爛的氣味。

  「吸食花粉事件……什麼時候發生呢?」

  她低聲自言自語,淺笑著問候路過的教師與同學。

  ——希望不要太久。黑魔法書無法解鎖新一頁,她沒有足夠的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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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14 22:22:06
第五十八章 改變世界的軌跡

  為了不錯過關鍵劇情,溫萊提高了對伊芙的關注度。

  比如,在戲劇社的時候,時常打斷伊芙毫無意義的忙碌行為,邀請她坐下休息喝茶。再比如,在圖書館尋覓書籍時,偶爾對埋頭苦讀的伊芙表示問候,並解決她課業上的小麻煩。

  其餘時間,溫萊並不需要耗費什麼心神。真正想在學院裡監督一個人太容易了,只要利用一點溫柔的演技,幾句合情合理的話語,加上卡特家族不容小覷的權勢財富,自然有很多人願意當溫萊的眼睛。

  伊芙不比蘭因切特,沒能力掩飾自己的行蹤。就像一隻毫無自保能力的灰雀,活在看不見的籠子裡,任人觀賞。

  溫萊便是籠子外面的觀眾。

  在排練的間隙,她常常坐在長椅裡,托著下巴觀賞伊芙侷促不安的神態。當對方鼓足勇氣想要問話的時候,她似不經意地提到某個新近發生的告白事件。

  ——伊芙小姐真有魅力啊。能讓怒氣沖沖的人瞬間冷靜,並因你凜然不屈的姿態而心動。

  溫萊笑眯眯調侃著,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伊芙瑟縮而心虛的表情。有好幾次,她差點兒誘使伊芙說出真話,然而終究差著一口氣。

  松鼠小姐的自控力比想像中強。

  溫萊閒暇時整理著伊芙的日程行蹤,真情實意地發出感慨。

  為了提高效率,她沒有詳查女主角回家以後的情況。一是因為書中提到的主要角色都沒有直接接觸過杜勒家族,二是因為,所謂的吸食花粉事件,只可能出自學院內部的設計陷害。

  三是因為,婚期將近,溫萊突然多了許多不得不操心的瑣事。

  今天去祭光塔熟悉婚禮流程,明天到皇宮接受禮儀指導。禮單明細也反反復復送到她面前來,這裡添點兒東西,那裡減點兒佈置,麻煩得很。

  而且還有很多根本不熟悉的貴婦人,提前趕至國都,與她噓寒問暖。且不論卡特家族蜘蛛網般的親緣關係,皇后的交際圈也繁瑣到可怕。溫萊單是記住每個客人的身份,友好得體地應對聊天,就已經疲憊得頭疼了。

  她沒有結婚的經驗,隱隱約約覺得這日子忙碌得不對勁。找費爾曼公爵試探了下,察覺他含糊其辭的態度,便知曉這其中肯定有卡特夫人的主意。

  ——想讓她忙得無暇他顧,沒精力會情人嗎?

  溫萊再去見蘭因切特,開玩笑地抱怨自己每天很累,卻被對方告知這是未婚妻的職責。她盯著蘭因切特冷漠的臉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第一王子殿下終於不願忍耐溫萊的騷擾,暗地裡也給她製造了麻煩。

  每個人都希望溫萊乖順一些,體貼一些,順順利利走進婚禮的殿堂。

  她表面維持著該有的模樣,體內的惡意卻不斷瘋狂滋長。破壞欲像帶刺的藤蔓,攀爬著扭曲著纏住五臟六腑,扼住脆弱的脖頸。

  西蒙一直沒醒,躺在床底落灰。

  他原本是個很好的施虐對象,被打被罵還會更加亢奮動情。現在他昏迷著,溫萊找了個藉口解釋獸人的失蹤,費爾曼早就派來新的侍衛,負責護送。

  此人醜陋且木訥,讓溫萊提不起任何接近的興趣。

  她勉強堅持了十來天,期間找瑞安四五次,把送上門的吵鬧河豚睡了一次。也嘗試通過某種渠道,搞來陌生人交合的體液,灑在黑魔法書上,可惜毫無效果。

  伴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溫萊的情緒愈發低沉,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減少。周圍人只當她疲倦不安,瑪姬主動提議郊遊,說也許散散心能輕鬆些。

  「不了,謝謝你。我很快就會好起來。」

  溫萊如此拒絕。

  正當她決定降低底線,找個勉強入眼的異性睡覺,等待已久的重要劇情來臨了。

  那是一個天氣晴好的下午。

  戲劇社沒有排練日程,溫萊在圖書館偶遇魔藥科的教授,聊了一會兒醫藥問題。把人送走後,幾個面熟的低年級女生猶猶豫豫走到面前,告訴她,伊芙好像進入了封鎖的密林區。

  「我們知道,她是您的朋友,所以想讓您知道此事……密林區很危險,她是和艾莎利爾一起進去的,結果沒多久,只有艾莎利爾出來……」

  溫萊從記憶中翻出艾莎利爾的資料。

  這位貴族小姐已經和另一位男性訂婚,而那男性……曾經在圖書館拉拽伊芙示愛,隨後被艾莎利爾扇了耳光。

  溫萊心下了悟,點頭道謝。

  離開圖書館的時候,她接到了更詳細的密報。艾莎利爾偷竊了院長開啟密林區的魔法鑰匙,提前打開門,哄騙伊芙「溫萊小姐在裡面等你,她需要你的幫助」。

  這可真有意思。

  前往密林區的途中,溫萊忍不住呵笑出聲。

  艾莎利爾為了陷害伊芙,竟然敢利用她。

  想想也合乎邏輯,畢竟溫萊擁有進入密林區的權限,近來又和伊芙走得近。如果伊芙在裡面出事了,而艾莎利爾盜竊鑰匙的秘密沒被揭發,那麼,只要艾莎利爾一口咬定自己聽命於溫萊,溫萊很難洗清害人的嫌疑。

  她不知道原劇情該是怎樣的,按照書籍邏輯,十有八九也是自己遭殃。

  溫萊沒有驚動任何人。

  她匆匆進入密林區,尋找伊芙的蹤跡。迷情藤生長在林區深處,如今正是開花授粉的季節。假如原書的劇情會順利發生,那麼,這一天蘭因切特應該會來到格爾塔學院。

  ——試著改變世界運行的軌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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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14 22:22:25
第五十九章 蘭切,抱抱我

  滴答。

  濕黏的液體自高空墜落,砸在伊芙的後脖頸上。

  她險些驚叫出聲,慌亂地撓著那塊發癢的皮膚,渾身全是雞皮疙瘩。

  「溫萊小姐,溫萊小姐……」

  她的嗓音都在打顫,「您聽得見我說話嗎?您在哪兒?」

  幽深的森林似乎沒有盡頭,也沒有明確的道路。詭怪的巨木高聳入雲,枝條如融化的蠟淚,堆積懸垂在高空中,遮蔽了太陽。骷髏臉的鴉類禽鳥落在五彩斑斕的葉片上,死死盯視著迷路的少女。

  「溫萊小姐……」

  伊芙鼻子發酸,視線變得朦朧不清。

  她踩著樹根與藤蔓,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高跟鞋早就丟了,腳底板被類似蒼耳的植物紮破,踩在地上鑽心地疼。周圍的環境越來越陰森,哪個方向都不是回去的路。

  「溫萊小姐,您到底在哪兒呀?」

  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溫萊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伊芙受騙了。

  可她不敢承認自己受騙。

  她寧願相信艾莎利爾的謊言,即便那人把她推倒在泥濘的低窪,毫無眷戀地轉身離開。

  騙局意味著陰謀,意味著惡意與傷害。

  伊芙抱緊雙臂,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之中。昏暗的光線掩蓋了她過分蒼白的臉色,鳥類的嘶鳴遮住了神經質的喘息聲。

  「沒事,沒事,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下一秒,她被橫生的藤蔓絆住腳尖,猝不及防地向前撲倒。

  尖叫聲沖破喉嚨之前,有人攔住了她的腰,用溫軟的手掌摀住她顫抖的口鼻。伊芙弓著脊背,瞳孔劇烈收縮放大,窒息感加速了恐懼的滋生。

  「噓……」

  熟悉的嗓音貼著耳朵響起,語調柔軟溫和,「別亂動,慢慢轉過身來,朝後退。屏住呼吸,對,千萬別張嘴。」

  伊芙茫然地聽從著對方的指示,後退數步,勉強看清溫萊的臉。

  美麗的卡特小姐站在陰潮的森林裡,沖著她微笑。

  「拿著這個。」溫萊塞來一枚冰冷的金懷錶,「它有定位魔法,按照指針就能走出去。」

  伊芙想說話,又被對方制止。

  「你再往後退點兒,親愛的。」

  伊芙不明所以,連退十來步,才敢張嘴大口呼吸。

  她聞到了微弱的香氣,很甜,讓人腦袋發暈。

  「您怎麼……」

  「我來營救遇難的公主呀。」溫萊狀似開玩笑,手掌按住起伏的胸脯,「抱歉,你跌倒的時候撞到了迷情藤花。我沒辦法出去了,實在不好意思,可以拜託你盡快離開嗎?不要聲張,試著聯絡我的未婚夫……他現在應該在學院……」

  「如果找不到他,就聯繫瑪姬吧。」溫萊苦笑,「只是,我不希望其他人看到……待會兒狼狽的模樣。」

  迷情藤的花粉,是可怕的催情劑。

  伊芙看過植物圖鑑,立即明白了溫萊的處境,抓緊手裡的金懷錶往外跑。定位魔法提供著正確的方向,她跑啊跑,跌倒又爬起,膝蓋和腳踝滲出淡淡的血。

  逃出密林區,伊芙去塔樓尋找德高望重的院長。

  是院長的話,是院長的話……肯定知道蘭因切特在哪裡!

  大概是因為吸食了少量的花粉,伊芙昏頭昏腦身體不受控,進塔時撞到了人。

  對方發出一聲悶哼。

  她抬頭,望見蘭因切特俊美冷漠的容顏。

  又……不小心撞他懷裡了。

  伊芙走神一瞬,繼而回想起重要的事情來,不由分說抓住蘭因切特的手腕,大聲道:「殿下,溫萊小姐在密林區,需要您的幫助!」

  蘭因切特低頭俯視伊芙。

  伊芙,杜勒子爵的私生女。

  他調查過她,背景平平無奇,身份普普通通。沒有一點兒可疑的破綻。

  但她身上的確有種奇妙的吸引力。

  正如現在,蘭因切特被伊芙抓著手腕,既不感到排斥,也不覺得厭惡。他難得耐心地聽完她磕磕絆絆的解釋,英挺的眉毛逐漸擰成疙瘩。

  ***

  溫萊腳軟得站不住。

  她代替伊芙吸食了花粉,效果格外顯著。細細密密的癢意爬上腳踝,竄過每一寸肌膚,像千萬隻螞蟻在行進。身體滾燙,乳房發脹,腿心開始分泌愛液。如果沒有事先服用藥物壓制的話,現在恐怕已經失去理智,隨便找個什麼東西插自己。

  溫萊避開周圍粗壯的藤蔓,緩緩坐在冰冷的草地上。

  裝著黑魔法書的手袋,被藏匿在黑暗陰濕的角落,上面掩蓋著枯敗的樹葉。

  她盡可能挑選了對自己有利的地形,保證蘭因切特不會注意到詭異的黑色物質。只要他來,她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新的交合體液,是開啟黑魔法的條件。

  而溫萊不甘放棄魔藥的製作,她想借著這個機會,提取蘭因切特的精液。

  永遠不要丟掉任何希望。

  她對自己說,即便是死路,也該試著闖一闖。

  刺啦,胸前的布料被用力扯爛。

  溫萊捏緊裙擺,再次動手,撕開長長的裂口。

  她拔出右大腿綁著的匕首。

  如有必要,她會給自己的身體添加傷痕,以此維持清醒。

  假如蘭因切特不出現,溫萊也可以靠著這柄匕首,走出密林區。

  她做了最壞的打算,蜷縮著閉緊雙眸,生理性的淚水沿著眼尾濡濕髮絲。

  林間逐漸響起輕微的踩踏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溫萊勉強掀開眼簾,於歪斜的視野中,見到了她的未婚夫。黑髮黑眸,表情冷硬,衣服穿得一絲不苟,紐扣盡忠職守地禁錮著衣領。

  他手裡提著鋒利的長劍,劍尖反射出讓人心悸的光。

  溫萊往後方望去,沒見到任何隨從。

  蘭因切特並不在乎她的貞潔與隱私。之所以單獨前來,一是因為這片密林實在不算威脅,二是……他需要維護皇室的體面。

  一個發情的,極有可能衣不蔽體的未婚妻,不該讓外人看見。

  溫萊身體火熱,吞吐的空氣燒灼著喉嚨。

  但她的內心冰涼無比,靈魂漂浮而起,在半空俯視著狼狽的軀殼。

  「蘭切……」

  溫萊攥緊匕首,一邊向蘭因切特伸出手來,濕潤的藍眼睛不斷溢出透明的淚水。她的嗓音軟得像糖,又彷彿受驚不安的蝴蝶,微微震顫。

  「……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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