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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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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一根貓條] 失貞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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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4 22:22:48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官不聊生 於 2022-7-14 22:32 編輯

第六十章 他只覺得噁心

  半裸的少女歪斜著躺在草地上,神情懵懂脆弱,肌膚朦朧發白。而距她周身不到參四尺的地方,生長著密密麻麻的迷情藤,它們粗壯虯結,扭曲著互相纏在一起,分不清根系,也望不見頂端。碩大的紫紅色花朵,懸垂在枝莖間,散發著甜膩的香氣。

  蘭因切特揮動劍尖,像是要劈開這曖昧的油畫色調。

  他說:「我不能過去,卡特小姐,請你努力站起來。離開這片迷情藤。」

  進密林區之前,蘭因切特已經服用精神抑制劑,確保自己不會被迷情藤輕易影響。但這種植物的花粉效果實在太強大,目前西捷還沒研究出完美對症的解藥,反倒提煉了成分製作助興藥物,藉以幫助那些床事無能的男性。

  他不允許自己在這種地方失態,於是近乎苛刻地對溫萊提出要求。

  「你能走出來嗎?」

  能,但是憑什麼?

  溫萊維持著柔弱的姿態,手腳並用爬向他,纖長的手指抓住褲管,一點點攀附而上。蘭因切特不由繃緊下頜,想避開未婚妻的觸碰,但出於最基本的禮貌,他忍耐著對方的舉動。

  「抱歉……我腳軟,使不上力氣。」

  溫萊小心翼翼地解釋著,艱難地站起來,身體晃了一晃,撲進蘭因切特懷中。他感受到露骨的體溫,打算把人推開,腦袋卻突然陷入空茫,無法思考也不能行動。

  暗元素變幻的黑色細線從溫萊指尖探出,瞬間鑽進他的側腦。刺穿大腦皮層,干擾內部神經。

  一秒,三秒,五秒。

  溫萊緊緊抱住蘭因切特,彷彿一個醉倒的人,胡亂走了幾步,撞向旁側茂盛的迷情藤。濕軟的碩大花瓣貼住了他的額頭,輕柔的粉末飄散開來,落在挺直的鼻樑上。

  七秒,八秒,十秒。

  溫萊屏住呼吸,倒退著拖拽他的胳膊,讓他走進這狹窄危險的迷情藤監牢。又有幾朵花刮擦到了臉龐,碾碎的花汁混合著金黃的花粉,自顴骨流淌而下,滴入薄削微張的嘴唇。

  十二秒。

  堅持不懈的冥想訓練,讓精神干涉術擁有了更長的控制時間。

  溫萊收回顫抖的手指,放鬆身體伏在蘭因切特胸前,嗓音軟綿無力:「蘭切,你還好嗎?我不是故意的……」

  在阻攔伊芙的時候,她始終注意著周圍環境,保證自己只吸入少量花粉。加上藥物壓製作用,現在勉強可以維持清醒。

  但蘭因切特無法不被情慾控制。

  剛才這十幾秒的經歷,足以讓他變成理智全失的發情動物,滿腦子只剩交配和交配。

  逐漸粗重的喘息聲在溫萊耳邊響起。她抬頭,望見蘭因切特滿臉矛盾而迷茫的表情。他眉頭緊蹙,平常冷靜的黑眸蒙上了淡淡的水光,瞳孔失焦,臉頰潮紅,唇齒間吐出滾熱的氣息。

  溫萊的腦袋也有些發暈。她狠狠咬住舌尖,嘗到血腥味兒才鬆口。

  「蘭切……」她輕聲問,「你需要幫助嗎?」

  克制又冷酷的第一王子似乎短暫清醒了下,想推開溫萊,然而手掌貼住光滑脊背的剎那,便不聽使喚地向下滑去。

  隔著白色皮革,修長有力的手指插進臀部縫隙,胡亂揉捏著尋找什麼。因為花粉效果,溫萊腿間已經濕潤得厲害,被這麼粗暴地對待,竟然也能滋生出糟糕的快感。

  她呻吟著抓住蘭因切特的肩膀,無辜而惶恐地哀求道:「蘭切,你醒一醒……我們出去好不好?」

  回應她的,是長劍落地的聲音。

  他將她推倒在地,摸索著扯掉濕透的內褲,隔著褲子就開始頂撞。這場面說實話有點兒可笑,以至於溫萊咬著下唇,才能逼迫自己繼續偽裝受害者的形象。

  她哀聲乞求著,一會兒說不要,一會兒又讓他溫柔一點。

  你一定要做嗎?親愛的蘭切。

  是不是很難受?如果實在難受,我願意幫你……只是,可不可以事後別生氣?

  不要太粗暴,不要傷害我。

  因為我如此愛你。

  溫萊顛三倒四地說著混亂的話語,順勢解開蘭因切特的褲腰。硬得厲害的粗長性器被釋放出來,毫無章法地頂撞著花唇,借由淫水潤滑,誤打誤撞地插進翕張的穴口。

  整根沒入。

  鄙夷情慾的第一王子,按著衣不蔽體的未婚妻,大開大合地肏幹起來。

  他沒有技巧,當然也不可能撫慰溫萊。就像一頭不通人性的野獸,一次次將自己送進溫暖緊致的深處,尺寸驚人的肉棒碾過層層褶皺,帶出白沫汁液。

  溫萊的後背壓著雜草,又癢又疼。她望著身上的男人,即便在這種時刻,他依舊居高臨下,有種不肯屈就的傲慢。

  迷情藤花粉是最好的催情藥劑。

  溫萊的下體不會感覺疼痛,只有被充塞的滿足感。猛烈單調的抽插動作,也能帶動歡愉,將她送上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射精時,蘭因切特俯身咬住了她的側頸。微涼的液體接連不斷地沖刷宮口,激得她腳趾蜷縮。不到十來秒,疲軟的肉棒再次興奮,繼續重復著搗弄的動作。

  溫萊被肏得哭出聲來。真真假假的抽噎聲,刺激著蘭因切特加速頂撞。淫水四濺,白濁的精液堆積在穴口,黏住薄軟紅嫩的花唇。

  在昏暗的光線中,溫萊撫摸他滾燙的脖頸。手指滑下去,解開外套,扯掉襯衫紐扣,環住精壯的身軀,用指甲刮撓緊繃的脊背。

  所有的行為都可以用花粉效果來解釋。

  所以她弄傷他,撕裂他的背部皮膚,摳掉淺層的血肉。

  然後被他翻過身去,從後面再次進入。

  這場糟糕的性事持續了半個多鐘頭。

  蘭因切特只射了兩次,就把她推開,踉踉蹌蹌地向外走了幾步,跪倒在地。

  溫萊聽到斷斷續續的嘔吐聲。

  她蜷縮著,眯著眼睛辨認他的情況。早在第二次射精之前,蘭因切特就已經開始恢復神智,不再觸碰未婚妻的腰胯。

  但他還是把自己的精液注入了她的身體。

  現在他狼狽地跪坐在草地上,脊背彎曲,雙手捂著嘴唇。汗濕的黑髮凌亂地垂落額間,濕潤的黑眸開始流淌厭惡的情緒。

  溫萊挪動身體,靠近陰暗角落,伸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體液,隨便抹在魔法書上。陰冷的黑色物質早已爬出書頁,糾纏著包裹了花戶,捲走體內濃稠的精液與淫水。

  她不由揪緊了草皮,忍耐著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蘭因切特吐了一會兒,取出手帕擦拭唇角的污漬。

  然後停頓了下,將右手伸向濕淋淋的性器,動作粗暴地進行清理。他應當還沒完全擺脫花粉的影響,但生理的厭惡壓倒了慾望。

  西捷的第一王子擁有極其可怕的自控力。能讓常人發瘋的花粉吸入量,只讓他失去了半個多鐘頭的理智。

  但這也足夠了。

  他用力拉上褲子,把襯衫扣好。因為情緒波動太大,甚至扯掉了幾枚紐扣。

  整理好自己以後,他才回過身來,打量狼狽半裸的少女。

  「過來。」

  溫萊坐在黑暗裡,感受著黑色物質的撤離,彎彎嘴唇道:「我腿軟……蘭切,幫幫我。」

  少女的嗓音柔軟而疲倦,摻雜著顯而易見的委屈。

  蘭因切特卻不肯再靠近她。

  他扯掉外套,隔空扔了過去,穩穩罩住溫萊裸露的胸乳。

  「自己站起來。」蘭因切特語調冷漠,「如果你再不小心碰到迷情藤花,我會調遣宮廷醫生過來處理。」

  嚴重潔癖的第一王子,直挺挺地站立著,不肯露出半分虛弱。他面無表情,嘴唇抿緊,下垂的雙手正在微微發顫。

  邊境審訊室的畫面揮之不去。這樁本該掩蓋遺忘的舊事,重新捲土而來,帶著讓人作嘔的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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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5 10:42: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偏離世界線的伊芙

  精神干涉術,可以暫時阻斷人的思考能力。這期間,身體不受控制,無法自由行動。術法結束後,被施術者不會察覺到任何異常,只會以為自己經歷了短暫的走神或發愣。

  所以,溫萊不必擔憂蘭因切特懷疑她。

  她現在只是一個受迷情藤影響、不小心牽連了未婚夫的可憐少女。

  在蘭因切特冷淡的注視下,她抓起手袋,艱難地站直身體,朝他走過去。寬大的外套罩住了胸脯和若隱若現的腿根,勉強不算太狼狽。

  因為剛才的粗暴性事,溫萊雙腿打顫,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她腦後的花苞已經散開,鉑金長髮隨意披散著,有幾絲濕髮黏在耳鬢。深藍的眼眸望著蘭因切特,嘴唇微微張開,吐出怯懦而委屈的話語。

  「蘭切,你能不能……扶著我?」

  蘭因切特並非不懂禮儀與尊重。

  但他實在沒有辦法觸碰她。心理的抗拒壓倒了理性的認知,讓他變得更加冷酷殘忍。他甚至沒有多說一句安慰的話語,便提著劍轉身離開。

  溫萊跟在後面,像一隻萎靡不振的雀鳥,脆弱,安靜,惹人憐惜。性格冷硬的未婚夫不會知道,這位看似柔弱的卡特小姐,眼眸正燃燒著熾熱的光。

  他們順利離開了密林區。

  外面已經有醫生等候。隨行的秘書官和皇家侍衛,也緊張地守在門外,臉上寫滿了擔憂與不安。

  伊芙站在角落,哭得抽噎打嗝兒。她雙眼腫痛,淚水擦掉又會再次湧出。當蘭因切特挽著溫萊的胳膊走出來,周圍的男性不約而同退開,絕不多看一眼。只有醫生上前,溫聲詢問二人的身體情況。

  伊芙聽見溫萊悅耳柔和的嗓音。有點潮濕,如同三月的雨水。

  「嗯……沒事。」

  「受了一些皮肉傷,普通的魔法藥水就可以治療。」

  「多謝您的關心。」

  伊芙睜著朦朧的眼睛望過去。

  她看見了他們皺巴巴的衣物。俊美的王子殿下表情冷淡,襯衫微微敞開,露出一截鎖骨。而他身邊的溫萊,雖然披著寬鬆男式外套,脖頸卻印著紅腫的咬痕。

  那種隱晦的意味,讓伊芙莫名心悸。她模模糊糊覺得不對,似乎事情本不該如此發展,可為什麼呢?

  溫萊是蘭因切特的未婚妻。吸入了迷情藤花粉,與心愛之人發生點兒什麼,合情合理。

  伊芙按住顫抖不安的心臟。

  她喪失了問候和道歉的勇氣。

  蘭因切特在人前表現得彬彬有禮,低聲問溫萊是否需要詳細診查,被婉拒後,便讓侍衛親自護送她回家。

  因為衣裙破爛,溫萊直接登上送行的馬車。伊芙退了幾步,怔怔地望著遠去的車廂發呆。

  蘭因切特也帶著其他人很快離開。只剩幾個學院的安保專員,檢查門禁的情況。

  伊芙邁動步伐,她其實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也許是圖書館,或者戲劇社。走著走著,迎面奔來幾個熟悉的人,圍住她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聽說艾莎利爾把你騙進密林?溫萊小姐進去救你了?她怎麼樣?……已經回家了?」瑪姬抓著伊芙的肩膀,神情雖然焦灼,態度卻很溫和,「你沒事吧?」

  莉莉和希亞也投來關切的目光。

  她們問什麼,伊芙就回答什麼。關於艾莎利爾的行為,溫萊的救援,以及蘭因切特親自帶未婚妻走出密林這件事。

  瑪姬沉默了一會兒,揉揉伊芙的腦袋。

  「我知道了,艾莎利爾會得到懲罰。你趕緊回家休息吧,不用和級長請假。」

  伊芙乖乖點頭。

  她走出去一段距離,還能聽見這幾位貴族小姐低聲議論,似乎是打算去公爵府探望溫萊。

  女騎士團內部有種不可摧毀的堅韌羈絆,家世,權勢,利益,喜好,讓她們走到一起,成為這個學院金字塔頂端的組織。

  伊芙本來接觸不到這樣的階層。

  直到溫萊邀請她參加重要的茶話會。

  她是昏頭昏腦闖進天鵝群的灰鴨子,因為溫萊的善意,得到騎士團成員的關照與友誼。學院的生活逐漸變得平和而順利,許多同學用豔羨的視線看著她,稱她為「幸運的第十三人」。

  溫萊小姐的女騎士團原本有十二位固定成員。

  人們將伊芙錯認為第十三人,但只有她自己清楚,事實並非如此。她是被接納的外來人員,受騎士團蔭蔽的弱者,永遠也做不了騎士。

  而十三……

  是個不詳的數字。

  伊芙離開學院,沒有雇車,徒步回杜勒家。

  路上遇到兩個陌生男性搭訕,她搖頭拒絕了一起喝茶的邀請。

  不是因為分辨出他們眼中的愛意,也不是因為莉莉曾經告誡過,不可以輕易接受異性的邀約。對於態度溫和無害的示好者,伊芙從來不懂得拒絕。

  只是……今天她精神不濟,無力應付任何人。

  這種無力感,來自靈魂深處,難以揣摩緣由。

  伊芙回到家中。剛進門,就被飛來的書本砸中臉龐。她彎了腰,摀住痠痛的鼻樑,黏稠的鮮血滴滴答答湧出來,弄髒手指和胸脯。

  兩個年紀稍長的年輕女孩兒打鬧著從樓梯奔下來,看見伊芙,便怪聲怪氣地說道:「我們的村姑妹妹回來了?怎麼,好學生也會早退?」

  伊芙捂著鼻子,悶聲回答:「今天有事,提前回家。」

  兩個姐姐發出輕蔑的嘲笑。

  她們抱住她,看似親熱地問候幾句,然後一個揪住辮子,一個踢膝蓋,把她按在地毯上。軟底的皮鞋落下來,踩中伊芙的臉。

  「臭婊子。」

  她們罵她。

  「和你母親一樣,專會勾引男人的婊子。」

  伊芙掙扎著漲紅了臉,嘶喊道:「媽媽沒有勾引父親!是他當年騙了她……唔……」

  有人狠狠踢中她脆弱的肚子。

  骯髒的辱罵接連不斷地砸在伊芙身上。疼痛中,她蜷起雙腿,淚水再次湧出腫痛的眼睛。

  「媽媽……」

  她發出微弱的哀鳴。

  「媽媽……」

  杜勒家永遠是一團糟。

  用晚餐時,杜勒子爵對伊芙臉上的淤青視而不見,反倒熱切地問詢她和利奧殿下進展如何。有沒有可能做個高級情婦。

  幾個未出嫁的姐姐在旁邊陰陽怪氣,打落她的刀叉,並在杜勒子爵的呵斥聲中,再次爭吵起來。

  鬧哄哄的一餐過後,天已經黑了。

  伊芙想回臥室,房門怎麼也推不開。她沉默片刻,在竊笑聲中走出家門,沿街前行數十步,蹲下身體抱緊自己。

  「沒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

  她的語氣有些癲狂。

  寂靜的街面駛來馬車,有人輕輕咦了一聲,用低沉的嗓音問道:「你是杜勒子爵的女兒嗎?為什麼獨自待在這裡?夜裡可不安全啊。」

  伊芙仰頭,望見車窗裡俊朗成熟的男人。她下意識呼喚:「狐狸面具先生……啊。」

  察覺自己失言,伊芙慌張摀住嘴。

  克里斯充滿興味地挑眉:「什麼?」

  他早已忘記假面舞會時捕獵失敗的小灰雀。

  伊芙窘迫地低下頭顱,訥訥解釋:「抱歉,我對聲音很敏感,聽過就不會錯認……是這樣的,之前在蕾拉夫人的舞會上,我弄丟了藍薔薇……」

  克里斯聽著那些微不足道的經歷,視線掃過少女鼓脹的胸脯與稚嫩的臉龐。他微笑著,眸光溫和而充滿鼓勵,右手拇指摩挲著冰涼的戒指。

  「那麼,親愛的小姐。」他問,「你為何蹲在家門外?」

  伊芙顧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克里斯輕易看穿了她的困窘,於是拋出看似無害的邀約。

  「要去個溫暖的地方嗎?吃點兒栗子蛋糕,舒緩心情。」他適時給予選擇的餘地,「當然,不去也可以。晚上很冷,請盡快回家。」

  伊芙張了張嘴。

  她又感受到細密的燥熱了。

  「我……」

  她攥緊裙擺,「我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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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5 11:13: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你叫什麼名字

  溫萊到家以後,先回臥室,把事先藏匿的一些實驗器具拿出來,提取外套殘留的體液,以及自己指甲縫裡的血肉皮屑。

  把這些材料分門別類封存好,才舒了口氣,去盥洗室沐浴清潔。

  蘭因切特留在她體內的東西,早已被「魔鬼」吞食乾淨,然而她依舊覺得不舒服,脊背發癢,皮膚起了密密的雞皮疙瘩。

  就是噁心。

  說來可笑,蘭因切特排斥她這個不夠貞潔的未婚妻,而她也一樣,厭惡彼此之間所有的肢體觸碰。

  溫萊向來是個很挑剔的人。

  當她收回對他的愛與期待,剩下的,只有冷漠的惡意與嫌惡。

  站在霧氣騰騰的花灑下,溫萊搓洗著每一寸皮膚。她回想蘭因切特狼狽嘔吐的姿態,以及離開時不肯牽手的行為,不覺扯了扯嘴角。

  從很久以前開始,蘭因切特就像一架精密的機器。

  他不僅對其他人嚴格,對待自己也相當苛刻。總希望諸人諸事都處於掌控之中,對一切計劃之外的東西保持高度警惕。

  所以,他絕對無法容忍今天的遭遇。

  這是一場失控。

  他厭惡失控的局面,也厭惡失控的自我。

  那麼,如果有朝一日,他被她控制了精神與思想,應該會很可憐吧?

  溫萊擦乾身體,裹著睡袍回到臥室。

  還沒來得及觀察黑魔法書的變化,瑪姬等人到訪。

  紅髮的女孩兒最為急切,甚至等不到溫萊換衣下樓,直接到臥室外頭敲門。希亞和莉莉攔都攔不住。

  「溫萊小姐,您還好嗎?」

  溫萊只好開門,讓她們進來。

  瑪姬迎面張開雙臂,將溫萊緊緊抱住。狐狸眼的希亞扶額嘆氣,遞上包裝精美的慰問品——一支材料昂貴的安神藥劑,由西捷教廷的大魔導師製作。

  那是位性格古怪偏執的老人,擅長製藥,法術也很厲害,能夠運用大量的光元素。溫萊和蘭因切特舉行婚禮的時候,他會給這對新人賜福。

  溫萊花了一點時間,來安撫情緒激烈的瑪姬。

  她向她們道謝,解釋自己並無大礙。但瑪姬還是不高興,捏著女僕送上來的咖啡杯,聲音陰測測的:「殿下竟然不親自送你回家。」

  溫萊只好報以微笑。

  她和她們相處的時候,很少提到蘭因切特。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默契,婚姻對於每個貴族千金而言,都算不得什麼單純的儀式。它往往伴隨著利益的聯結,即便包裹著甜美的糖霜,也無法改變交易的本質。

  瑪姬抱怨了一句,沒再多說,只拿情緒豐沛的綠眼睛望著溫萊。

  「下次遇到困難,希望您能第一時間想到我們。就像您曾經幫過我們那樣。」

  溫萊愣了幾秒,腦海裡快速掠過許多模糊的畫面。她不確定地問:「我以前……真正幫到過你們嗎?」

  來訪的幾人沉默片刻,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

  「溫萊小姐真遲鈍啊。」

  她們聊起往事,從初次見面到現在。把那些點點滴滴的記憶拎出來,以一種輕鬆愉悅的語調再次陳述。

  溫萊鼓勵了沉浸在自我世界裡的「怪胎騎士」,成為對方第一個朋友。

  撿起希亞胡亂扔了一地的經營方案,不聲不響整理好,拿去給希亞的父親兄長看,為她爭取一個歷練的機會。

  在某次聚會時,撞見莉莉被人騷擾的場景。回家以後,利用巧妙的話術,讓費爾曼公爵大發雷霆,把莉莉那個該死的戀童癖叔父趕出國都。

  「那可是我人生的重要轉折點啊。」希亞支著下巴哀嘆。「當時我正處於糟糕的自我否定期,沒人願意聽我的意見。溫萊小姐幫忙以後,我才有機會接觸家族事務。」

  莉莉抱著靠枕,小小聲說話:「我事後做了榛子蛋糕表示謝意,那是我第一次嘗試進入廚房。」

  紅髮的瑪姬就直接多了,敢上手捏溫萊的臉頰:「這麼多重要的事情,您怎麼可以不當回事呢?太不公平了,讓人生氣。」

  溫萊被捏得皮膚泛紅。

  她口齒不清地說了聲對不起,於是受希亞勒索,必須親自做無比美味的榛子蛋糕,送給心靈受傷的騎士團成員。

  送幾人離開時,溫萊猶豫了下,問她們以後是否可以不使用過於尊敬的措辭。既然是朋友,就不必搞得像是有階層一樣。

  但沒人答應她的請求。

  「很有意思啊,騎士團的設定。」希亞笑眯眯摟住瑪姬的脖子,「我們團長每天都幹勁十足,不能強迫她脫離角色,太殘忍了。」

  莉莉在旁邊拚命點頭。

  瑪姬紅著臉據理力爭:「明明你才是最起勁的那個!當初是誰草擬建團方案的?」

  她們嘰嘰喳喳,完全扯掉了身份的束縛,像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兒,鮮活又美好。溫萊唇角噙著笑,一直送她們離開,才回到臥室,關上隔音良好的房門。

  重歸寂靜的屋子裡,流淌著不安而滯澀的氣流。但溫萊還能嗅到一點兒甜,是參角蛋糕和方糖的味道。

  她拿出黑魔法書,坐在床上,謹慎地翻開新一頁紙張。

  黑色的扭曲文字映入眼簾,幾乎要刺痛脆弱的眼球晶體。

  溫萊默念著每一個單詞,直至咒語完成。她又聽到了詭譎的低語,這次更清晰,能夠辨別出是個女人的嗓音。

  ——淫蕩的聖女妄圖與魔鬼交易。

  ——貪婪的靈魂終究會成為食糧。

  伴隨著幻聽聲,溫萊於黑暗中望見那雙暗紅冰冷的眼瞳。它凝視著她,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幾乎要將靈魂碾成粉末殘渣。疼痛的軀體彷彿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層層撥開,露出滾熱瑟縮的內臟。

  這才是魔鬼。

  真正的魔鬼。

  溫萊不受控制地開始流淚。她可能會死,可是經過冥想訓練的精神尚未崩潰,以至於她竟然試圖與它溝通。

  ——你叫什麼名字?

  深淵的紅眼動了動,似乎聽到了她的問話。

  「▇▇▇▇▇」

  一串晦澀而難以理解的音節直接在腦內響起,震得溫萊頭痛欲裂。

  異象隨即消失,她滿身是汗地伏在床上,摀住發燙的額頭。嘴唇張合幾次,吐出無聲的呼喚。

  「巴托伊修德。」

  這顯然是簡化後的名字。

  原名太長了,而她只能勉強理解這一小截。

  溫萊緩緩舒了口氣,掩上書頁。她抬起右手,試著再次念誦新學的魔法咒語。一團暗紅的霧出現在掌心,隱約可見絲絲縷縷的亮光,像灰堆裡尚未冷卻的火星。

  溫萊翻來覆去看了很久,才捏碎了這團紅霧。她倒在床鋪間,闔上疲倦的眼簾,蜷縮著抱住自己。

  彷彿一個睡在羊水裡的嬰孩,安寧而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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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哥哥

  天黑時溫萊才醒。

  女僕罕見地沒有敲門提醒,她從床上爬起來以後,迷迷糊糊愣了一會兒,發覺自己還在出汗。身上的睡袍變得皺皺巴巴,有股奇怪的味道。

  溫萊只好再去沖個澡。

  下床時,她習慣性地看了下西蒙的狀態。混種獸人似乎要無窮無盡地睡下去,可是他不需要進食排洩嗎?

  溫萊搞不懂。

  所幸國都的空氣很好,她的房間又乾淨,西蒙昏睡了將近一個月,竟然也沒吃多少灰塵。

  但他總不能一直這樣,說真的,公爵千金的床下藏個雄性獸人,藏這麼久……聽起來簡直太詭異了。像童話書裡的獵奇設定。

  溫萊撫平床單垂落的邊角,前往盥洗室。她在那裡待了很久,險些站著睡過去。和魔鬼接觸的幾秒鐘,她感受到靈魂被碾碎的痛苦,而習得的新法術抽掉了所有剩餘的精神力。

  也許再睡一覺能好點兒。

  溫萊關掉花灑,潦草地擦了擦身體,便回臥室。

  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絲綢睡裙,腦袋裹著吸水毛巾。碎散的濕髮窩在頸間,溫熱的水珠子順著鎖骨往下滴,很快濡濕了前胸布料。

  以往溫萊不會這麼隨便。她被嚴格教導著長大,精緻繁瑣的生活習慣早已無法更改。她在意每件裙子的配色和花紋,挑剔珠寶配飾的款式和顏色,每次沐浴後要用貴重的油脂香膏保養皮膚。雖然有時候不得不接納糟糕的做愛環境,但每每回到家裡,總要認真打理自己。

  但今天溫萊實在太累了。

  她打著呵欠踏進臥房的門,被明亮的燈光刺得眯了眯眼睛。然後才看到,有個脊背挺拔的年輕男人坐在椅子裡,正在翻閱一本厚重的古典詩集。

  修長白皙的手指按在暗黃色的書頁上,有種近乎透明的朦朧感。

  溫萊停下腳步,遲鈍出聲:「哥哥?」

  男人回過頭來,無機質般冷淡的瞳孔盯住她,形狀優美的嘴唇微微張合,喚出妹妹的名字:「溫萊。」

  他的嗓音清冽乾淨,如同密林間流淌的山泉,春日初融的冰雪。

  溫洛‧卡特,溫萊的兄長,費爾曼公爵的繼承人。在外交部任職,前段時間奉命前往東國翰達,洽談一些邦交事宜。

  公務繁忙,路途遙遠,他本應該在妹妹結婚的時候回來,送上遲到的祝福。

  可他竟然提前歸返,公爵府沒有任何人告知她這個消息。

  溫萊打量著有些陌生的兄長。

  他們的關係並不親近,上一次見面已是五個月前。

  平心而論,溫洛的外表很出色。他和溫萊一樣,完美繼承了卡特家族的基因優點,五官美麗皮膚白皙,身體符合生理課本的男性黃金比例。大概是因為剛剛回家,他還沒有換下使臣的服飾,一身銀白禮服,肩頭扣著黃金勳章與流蘇,面料硬挺的褲子包裹著勻稱修長的雙腿。

  鉑金色的髮絲似乎有些長了,掠過深藍眼瞳,遮掩住冷白的耳尖。

  溫萊無比清晰地再次意識到,他們的確是兄妹。

  同樣的髮色,同樣的眼眸,偶爾流露的微表情也極為相似。但他們又是截然不同的個體,比如現在,溫萊離他只有四五步距離,卻根本無從猜測他的想法。

  「哥哥怎麼提前回來了?」溫萊撥弄了下耳邊的濕髮,試圖借這個動作遮掩胸前濕透的布料。她沒想到他會出現在臥室裡,自從西蒙昏睡以來,所有的僕人都無法隨意進出這個房間。打掃的工作,也必須得到溫萊的允許。

  就算……

  就算在以前,溫洛也鮮少踏進獨屬於妹妹的白薔薇花園。

  「母親讓我過來看看你。」他放下手裡的詩集,視線略微避開,「來的時候,女僕告訴我你在沐浴。我讓她們提醒你了,可你看起來並不知道。」

  溫萊這才想起來,她站在花灑下打盹兒的時候,似乎隱約聽見門外有人說話。

  「那你也不該進我的房間。」溫萊抿住濕潤的嘴唇,不太高興地提醒道,「你可以在樓下等,而不是私自走進淑女的臥房。」

  溫洛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沉默了幾秒:「抱歉。」

  但他並沒有離開的意圖,而是直切主題,「父親月前來信,催促我盡快回來,他說你最近脾氣很不穩定,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剛才母親也告訴我……」

  冷淡的話語,終結於少女一聲嘲諷般的輕笑。

  她踩著軟底拖鞋,徑自走向臥房裡間,坐在鬆軟的床邊,扯下毛巾用力擦拭滴水的長髮。原本對溫洛那點兒忌憚和不自在,徹底被抗拒的情緒所掩蓋。

  「哥哥回家就是為了教訓我。」

  溫萊輕聲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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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5 11:14:0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 哪怕哥哥和我發生關係

  像每個冷冰冰的貴族家庭一樣,溫萊和溫洛的親緣關係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們不會互相打鬧,親密玩耍,更不可能爆發尖銳的爭吵。卡特兄妹都是苛求完美的人,說話做事永遠得體優雅,誰也沒有出格的行為。

  早些年溫萊還小,溫洛便承擔著監護者的職責,管束她的言行。不許參加神秘集會啦,不能接觸奇奇怪怪的男生啦,總之規矩一大堆。後來溫萊升上了高年級,忙碌於皇室禮儀課程和學術課題,逐漸和溫洛變得疏遠。他們最後一次手牽手回家,大概是一兩年前,那時候溫萊在蕾拉夫人的宴會上喝醉,而他闖進來,將她強行帶走。

  回家的路上,他似乎特別生氣,氣得連馬車也不要了,緊緊攥著她的手腕走在寂靜的大街上。漫天撒著細碎的星辰,銀河璀璨又神秘,像一首宏大而悲哀的敘事詩。溫萊沉浸在奇妙的感傷和悸動中,口齒不清地喊疼。

  哥哥,鬆手。哥哥,哥哥。

  溫洛回過頭來,那雙與她如出一轍的眼眸落滿了冰冷的碎光。有一瞬間,溫萊以為他也是悲哀的,然而並沒有。

  他只是用責備的語氣說道,溫萊,你得乖一點。

  乖一點,有什麼好處嗎?

  時隔幾年,溫萊終於理解了自己當時隱隱的反感。

  「乖」並不是個好詞兒,它意味著馴服,柔弱,任人拿捏。書裡的溫萊就很乖,聽從父母的教導,忍耐丈夫的冷落,被人栽贓誤解的時候也無法公然撕破臉,即便背地裡將利奧稱作河豚,當面還得笑臉迎人。

  想到夢境裡的淒慘下場,溫萊的動作不免粗暴了些。頭頂落下一聲輕嘆,溫洛不知何時走進來,拿走了半乾不濕的毛巾,然後輕輕攏住她的濕髮,按壓吸水。

  微涼的指背蹭過面頰,稍微頓住,拈起一綹變黑的髮絲。

  染髮劑失效了。

  而溫萊由於太累,沐浴後沒有照鏡子,胡亂包了頭髮就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溫洛不確定地問,「你染髮了嗎?」

  溫萊含糊地嗯了一聲。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像極了反抗期的叛逆少女。

  眉毛微皺,表情寫滿冷淡的抗拒,不夠保守的絲綢睡裙拉到了膝蓋處。漂亮的鉑金長髮下半截全是黑的,看起來怪異又滑稽。

  溫洛停頓了數十秒,欲言又止,最終沒有批判她糟糕的審美,一邊擦拭髮絲一邊說話:「我能理解你婚前的不安,以及對父親母親的不滿。但你不能……用這種生活方式傷害自己。我聽說你找了情人,是珀西家族的瑞安?」

  提及瑞安的姓名,他的語調陡然冷漠。

  「一個窮困潦倒名聲髒污的男人,只會用花言巧語騙取金錢和地位,伺機往上爬。這種人都不需要特意處置,隨便嚇唬幾句,就會屁滾尿流逃離國都。」

  溫萊張嘴想回擊,不料床下響起低沉的呻吟。持續昏睡的西蒙竟然有動靜了!

  沒出口的爭執,立即轉變為造作的咳嗽聲。

  「咳咳,咳嗯……」溫萊掩蓋著西蒙製造的響動,手掌抵住溫洛的胸膛用力一推,趁他後退的間隙,威脅般踢了踢床底的獸人。

  「你不要再說了!」她一語雙關,「好吵,我不想聽。」

  溫洛站穩腳跟,微微睜大了眼睛,臉龐流露出堪稱愕然的表情。

  「你……」他遲緩地發出聲音,「你就這麼喜歡瑞安嗎?」

  下垂的床單角晃了一晃。

  溫萊擔心溫洛察覺不尋常的動靜,乾脆站起來靠近他,用驚世駭俗的話語轉移注意力。

  「也沒多喜歡。」她聳肩,「他長得好看,而且床上的技術很不錯。你處理他我也不會心疼,總歸還有別的男人……」

  溫洛抬起手掌。

  溫萊以為自己要挨打。她脊背緊繃,下垂的手指開始醞釀黑霧,然而預料的耳光並沒有落在臉上。

  寬大的手掌摀住了她的嘴唇。這位素來冷靜的兄長面色蒼白,唇角緊抿,淡色的羽睫震顫著,在眼下落了一片不安定的陰影。

  溫萊看著看著,突然意識到,他的情緒並不如表面平和。

  在找她談話之前,溫洛也許根本沒把「找情人」和男女床事聯繫起來。畢竟妹妹從小到大循規蹈矩,除了蘭因切特,幾乎沒有和任何異性有過深入接觸。哪怕卡特夫人哭訴女兒夜不歸宿,在他心中,也只能勾勒出溫萊乖乖躺在某個地方睡覺的景象。而她選擇的男人,則是坐在床邊念誦詩歌——珀西少爺就是個痴迷詩歌的書呆子,沒有溫萊的允許,不可能冒犯她一根手指頭。

  可是現在,自以為是的構想被溫萊撕毀了。

  她用殘忍又露骨的措辭,挑開了不堪的真相。

  溫洛按著溫萊柔軟的嘴唇,清冷眼眸搖曳破碎的光。他艱難開口,語氣帶著微不可查的祈求:「別亂說話,溫萊,你不是這樣的。」

  溫萊掰開他的手指,柔聲質問:「那我該是什麼樣的?純潔,懵懂,不和男人牽手,直至新婚之夜躺在蘭因切特的床上?你想為他獻上一個足夠『乾淨』的新娘?」

  起初她只想刺激他,保證他不注意床底的異狀。

  但說著說著,溫萊就有些不受控制。

  「蘭因切特可一點兒也不喜歡我。你沒聽說嗎?今天在學院發生了意外,他和我都吸食迷情藤花粉,所以做了一次……」她貼近他,手指撫上對方單薄顫抖的眼皮,用幾近憐憫的腔調說道,「事後他當場嘔吐了呢。因為覺得性交很噁心。所以哥哥擔心什麼?他不會在意我的身體,婚後也不可能碰我,我找幾個情人又怎樣?」

  「這場婚姻本來就是利益交換。父親母親不願意取消婚約,蘭切也不打算放棄我。」

  溫萊懷著挑釁的惡意,緩緩說道,「別說情人了,哪怕哥哥和我發生關係……他也會娶我的吧?」

  他們離得太近了。

  溫洛無可避免地窺見溫萊胸前袒露的風光。鎖骨筆直,肌膚白皙,櫻紅的乳尖頂著濕透的白綢,輪廓與顏色都描繪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識推開了她。力氣很大,致使溫萊踉蹌後退,撞倒了秘銀燈台。玻璃燈罩砸得稀爛,尖銳的碎片飛濺而起,割傷了她的腳腕。殷紅的液體迅速溢出傷口,順著踝骨流淌下來。

  溫萊低垂著眼眸。

  「哥哥生氣了啊。」

  她顯露出無辜而厭倦的神態,「別生氣呀,我說著玩兒的。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們都累了。」

  溫洛攥著雙拳,下頜繃得很緊。

  他沉默著走過來,蹲下身去,取出一方手帕,環著流血的腳腕打結包紮。鉑金髮絲垂落眉眼,讓人無法看清他此刻的情緒。

  溫萊俯視著兄長。

  他專心致志處理她的傷口,手指靈活地翻動著,將絹帕繫成兔子耳朵的形狀。

  溫萊隱約想起極其久遠的往事。

  在她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其實和溫洛關係還不錯。作為兄長,他恪盡職守地保護著她,出去玩也要牽著手,不肯鬆開分毫。

  有一次,她不小心被薔薇花刺弄傷手腕,溫洛繃著臉,認認真真給她包紮。但溫萊很不喜歡他笨拙的手法,對那個歪歪扭扭的死結諸般挑剔。

  要兔子耳朵!哥哥,打個漂亮的兔子耳朵!

  可溫洛不會弄。

  他為難地看著她,清冽的嗓音藏著難以辨認的柔軟。

  以後我再學,好不好?

  現在他已經能夠熟練掌握打結技巧了。

  淡藍色的絹帕繫在足腕上,像俏皮的裝飾物。

  「……你好好休息。」

  溫洛站起身來,默然數息,最終什麼也沒再說。他離開臥室,關門的剎那,似乎落下一句模糊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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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5 11:14: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把私會情人的妹妹接回來

  直到再也聽不見遠去的腳步聲,溫萊跨過地上的燈台碎片,回到床前。

  她用腳尖掀開床單邊角,滾燙的熱風立即撲出來,帶著硫磺般刺鼻的味道。混種獸人沉悶的呼吸變得粗重許多,顯然剛剛一直在竭力忍耐。

  溫萊低聲呼喚:「西蒙?你真的醒了嗎?」

  床底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緊接著,有隻覆滿鱗片的利爪探了出來,勾住厚羊毛地毯,將身體一點點拽離黑暗狹小的空間。

  臂膀,頭顱,腰身,以及雙腿雙足。

  西蒙彷彿一個真正的巨型野獸,伏跪著爬在地毯上,憑借直覺仰起頭來,嗅聞溫萊的腳背和小腿。他的眼瞳鮮紅如血,沒有焦距,然而嗅覺依舊異常靈敏,對著被手帕包紮的傷口發出低沉的嘶吼。

  不知是不是錯覺,溫萊總覺得,他的身軀……好像變化了一些。

  「這個是不小心弄傷的。喝藥馬上就好。」她給他解釋,「你怎麼回事?現在還好嗎?」

  西蒙茫然地望著溫萊,雙手摸索著環住她的腰。維持著跪姿,將滾熱的臉頰埋在她柔軟的腹部。溫度異常的吐息噴散在敏感的肌膚上,惹得溫萊輕輕抽氣。

  「好癢。」

  她捧住他的頭顱,用力拉開距離,「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隔了四五秒時間,西蒙遲鈍點頭。

  他能聽到。

  雖然聲音朦朦朧朧的,像是罩著一層紗。

  「你的身體怎麼樣?有什麼問題?」

  西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思維很遲緩,每一根神經都彷彿在熱水中沸騰,血液的流速遠遠超過正常值。在過去的那些個日日夜夜裡,五臟六腑被反復擠壓揉爛,然後再重新生長。表層的皮膚無時無刻不在痛,痛得就像被人血淋淋地剝開。

  視網膜永遠結著一層翳,無法看清任何景象。哪怕環抱著溫萊,也只能辨別出她纖細模糊的輪廓。

  等不到回答,擁有好奇心的公爵千金決定親自檢查。

  她解開他的衣服,扯掉長褲。這活計並不容易,好在西蒙很配合,沒給她添什麼麻煩。

  身軀赤裸之後,獸人異化的特徵便徹底顯露出來。幽藍的鱗片變多了,以前只生長在某些重點區域,如今幾乎覆蓋了整個軀體。它們在燈光下流溢著幻彩光芒,美麗且神秘,像極了某種劇毒脊索動物。

  溫萊猶豫著用手掌碰了碰他胸前的鱗片。摸起來很滑,溫度微熱,有點類似塗了潤滑液的橡膠。總之就是很舒服。

  她忍不住多摸了一會兒,從胸腹繞到後背,沿著凹陷的脊椎骨往下滑,在臀縫處摸到一塊凸起的硬物。

  「嗯?」

  溫萊驚訝地捏了捏,「這是什麼?尾巴骨?你以前有嗎?」

  西蒙被摸得只會喘息,裝滿破爛的大腦根本無法回答主人的問題。溫萊沉思了一會兒,自言自語:「該不會是到成長期了吧……」

  可西蒙早就是成年獸人了。哪兒來的成長期。

  左右想不明白,溫萊放開西蒙,坐回床沿。

  她發現他正在發情,下腹那根猙獰的肉棒翹得特別誇張。值得注意的是,它竟然也和以前不一樣了,通體暗藍,顏色由淺至深,根部精囊呈現出濃鬱的藍黑色。

  啊這,已經完全沒有人類特徵了。

  溫萊決定找個專業對口的醫生給他看看。家庭醫生幹不了這活兒。

  不過首先……

  「你能回到自己的房間嗎?」她問,「把衣服穿好,路上別被人發現。」

  貼身侍衛的住處就在花園裡,是白樓旁邊修建的一座平屋。地方不算寒酸,但四四方方的,因此總被人暗地裡嘲笑是狗屋。

  溫萊居住的白色小樓裡自然有僕傭的休息間,不過只提供給女僕。卡特夫人不允許任何異性留宿白樓,她把西蒙安置在平屋,一方面為了防備這個危險又卑賤的獸人,另一方面,則是希望西蒙恪盡職守,監視一切意圖接觸女兒的男人。

  卡特夫人絕不會想到,西蒙曾把精液射在象徵著純潔的白薔薇花上,並且好幾次爬上女兒的床。

  溫萊踢動腳邊的衣物,示意侍衛離開。

  她並不擔心別人怎麼看待西蒙的再次現身。之前她隨便編造了個失蹤的理由,如今再編一個就是。費爾曼公爵根本不會注意這種小事,而卡特夫人現在也無暇於此。

  西蒙反應很遲鈍。他抓住褲子,想往身上套,試了幾次都對不準角度。好不容易穿上去了,粗長的性器又卡在褲襠外,死活塞不進去。

  他下意識看向溫萊。

  也許是想得到她的幫助。

  可溫萊為什麼要幫著做這種小事呢?她不是女僕,也並非西蒙的戀人。先前脫衣服是出於好奇和關心,但現在她變得興致缺缺,只想一個人獨處。

  不是為了睡覺。睏意早已被溫洛搞得一乾二淨。

  「你快點兒。」善變的少女催促著笨手笨腳的侍衛,「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今天太晚了,明早給你找醫生。」

  西蒙最終穿好了褲子,襯衫和外套隨便搭在肩膀上,搖搖晃晃地爬出窗戶。溫萊探出身子往下看,見他消失在夜色中,才關好玻璃窗,把臥室裡的燈接連關掉。只留一盞桌面小燈。

  她拉開溫洛先前坐過的椅子,將那本瑞安贈送的詩集推到一邊,從書架上抽出空白草稿紙,開始寫寫畫畫。

  流暢的線條逐漸勾勒成型,精密的魔法陣躍然紙上。

  溫萊用紅線進行修改填補,每改動一個地方,就抽出一張新紙進行演算。傳送魔法陣的構造原理不算難,就算沒有書籍參考,她也想試著鑽研出改造和加固的辦法。

  「能夠同時傳送兩人的法陣……」

  她重復著大量的演算,思路滯澀時便咬住羽毛筆輕輕廝磨。把所有的課程和瀏覽過的書籍進行梳理,提煉有用的理論。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睏意逐漸消失,大腦愈發清醒。

  當遙遠的鐘樓傳來午夜的報時聲,溫萊推開凌亂的草稿紙,將最終成型的魔法陣圖案舉起來,對著燈光反復檢查。

  畫好了。

  不過,得找個人做實驗,測試效果。

  不能像上次那樣,直接在皇宮和實驗室之間建立傳送通道。危不危險且兩說,首先她進不去蘭因切特的臥室。迷情藤事件發生後,第一王子恐怕很不願意見到溫萊。

  先給他兩天休息的時間吧。就兩天。

  溫萊彎彎眼眸,親吻紙上的圖案。

  彎彎繞繞,兜兜轉轉,反復的嘗試與努力……

  終於要看見曙光了。

  ***

  次日清晨。

  溫洛準點醒來,洗漱穿衣,將襯衫領口扣得嚴嚴實實。他推開房門,下樓的時候撞見滿臉睏倦的費爾曼公爵。

  費爾曼還穿著昨晚的睡衣,露出一片濃密的胸毛。他渾身酒氣,扶著腦袋呻吟:「該死的,埃琳娜也太纏人了……你怎麼現在就起來?要出門嗎?」

  埃琳娜是費爾曼公爵的現任情婦之一。昨天晚上,這兩人鬧騰了很久,導致同在城堡裡的溫洛完全沒睡好。

  「不出去。」溫洛沒明白父親為何這麼問,冷淡解釋道,「現在是早餐時間。」

  費爾曼仰望著這個出色的兒子,目光欣慰且滿意。

  溫洛的自制力很強,哪怕早已過了受教育的年紀,也依舊維持著克制自律的生活習慣。和無欲無求的神職人員沒什麼區別。工作能力又優秀,過幾年就可以升職外交大臣。

  女兒養歪了不要緊,溫洛才是卡特家族的希望。

  「那你去用餐吧。」費爾曼打了個呵欠,繞過兒子回主臥,「我還得再睡一會兒,太累了。」

  避開味道刺鼻的父親,溫洛安靜地站了一會兒,才下樓去餐廳。

  侍者擺好了餐盤,恭恭敬敬守在旁邊。偌大的長桌,每個座椅都是空的,卡特夫人不會來,溫萊……也早就不進這座城堡用餐了。

  溫洛獨自坐好,捏起鋒利的刀叉,切開盤子裡的煎雞蛋。

  他進食的動作很優雅,絕不弄出一點兒聲音,表情也始終沒有變化。切成條的蛋白送進口中,細細嚼咽,凸起的喉結緩緩滾落下去。

  旁邊的侍者看得出了神。

  溫洛與溫萊這對兄妹,簡直不像費爾曼公爵的親生子嗣。他們美得如同教堂壁畫裡的神使,又似祭獻給光明神的聖子聖女。

  但他們又都流淌著卡特家族的血液,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凡事盡善盡美,本性冷淡,待人疏離。難以靠近。

  溫洛吃完了盤子裡的煎雞蛋。

  尚未放下刀叉,侍衛匆匆趕進來,表情復雜地稟告道:「溫萊小姐出門了。」

  他捏緊刀柄。

  「去哪兒?」

  侍衛目光閃爍,沒有直接回答,比劃了個方向。

  還能是哪裡。

  溫萊的日程向來匱乏單調,摒棄其他可能,就只剩下糟糕的約會。

  ——瑞安‧珀西。

  這個名字在舌尖縈繞幾圈,留下冰冷的涼意。

  溫洛慢條斯理地放好餐具,銀製叉子滑落白碟,發出刺耳的尖鳴。他用餐巾擦拭唇角,動作有些用力,弄出一道淺淡的紅痕。

  「走吧。」

  他說。

  去那座曾被魔鬼光顧的骯髒城堡,把妹妹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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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5 11:14: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看著她和別人做愛

  溫萊的確去了瑞安那裡。

  當然,作為一個稱職的主人,出門前她沒忘提醒僕人請醫生給西蒙看病。

  珀西家族的舊城堡實在太遠了。溫萊一路昏昏欲睡,下車才打起精神來,拎著一大袋東西快步走進斑駁鐵門。

  「把大門鎖上,我要做點兒重要的事情。」她吩咐瑞安,「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瑞安想接過她手裡沉重的袋子,被避開了。無奈,只好先用鏈條鎖死鐵門,返回城堡時,看見溫萊蹲在過道,用一根質地奇異的筆勾勒著什麼圖案。敞口的袋子放在旁邊,露出裡面晶瑩透亮的魔法寶石。

  入口的過道極窄,地墊也破破爛爛的。穿著淡藍衣裙的溫萊如此美麗耀眼,有種格格不入的突兀感。

  瑞安放輕腳步,來到她身邊,小心避開地墊上的圖案線條,問:「您在做什麼?」

  溫萊充耳不聞。

  她專注地做事時,很難察覺周圍的動靜。瑞安便也蹲下來,安靜注視著她的側臉。卡特小姐擁有一種讓人著迷的氣質,她沉靜,柔和,單薄的軀體蘊藏著復雜洶湧的火焰與風霜。人們往往關注她的美麗,卻容易忽視一些更深層的東西,比如那雙深藍眼眸偶爾流露的尖銳情感,再比如她語氣裡藏著的惡意與破壞欲。

  從第一次見面,瑞安就察覺到了溫萊的不同之處。

  即便那時,她還只是個打扮精緻的小女孩,被蕾絲與絹紗包裹著,坐在潔白的圓桌邊,百無聊賴地捏著銀叉玩弄盤子裡的蛋糕。同伴們笑鬧著品評著彼此的髮型,而她偶爾附和幾句,臉上戴著完美無缺的面具。

  與此同時,手指漫不經心地施力,將甜美的水果碾成稀爛的漿液。

  而瑞安坐在樹蔭裡,手裡的詩集剛好翻到最喜歡的一頁。漂亮的古典花體字,講述著朦朧灰敗的情愫。

  「她走近我,看見我,忘記我。」

  「她親吻我,利用我,殺了我。」

  一個人的本性會被外在的因素壓制掩蓋,但永遠無法改變。

  當瑞安走錯房間,跪在她腿間微笑時,就已經心甘情願成為她盤子裡的一枚櫻桃。

  「好了。」

  溫萊舒了一口氣。她額頭滲滿了汗水,瑞安回過神來,體貼地拿出手帕幫忙擦拭。

  「這是……魔法陣嗎?」

  他快速瞥了眼地墊黑色的線條符文,「有什麼作用?」

  溫萊站起來,牽著瑞安的手踏進法陣。

  「可以短距離傳送。不過,我沒試過兩個人一起用。」她親吻他的脖頸,眼眸流露的神色堪稱溫柔,「可能會有危險,你願意和我試試嗎?」

  傳送點設在上城區一家書店裡。這是騎士團希亞名下的產業,保密性很好,溫萊擁有絕對使用權。今早路過時,她在獨屬於自己的那間閱覽室裡畫好了魔法陣。

  為了不引人注目,還臨時關閉了店鋪。

  瑞安並沒有詢問具體會有什麼危險。

  他用悅耳低沉的嗓音回答道:「好,我們試試。」

  溫萊笑起來:「你不怕出事死掉嗎?蘿絲怎麼辦?」

  瑞安抬起她的手,親了親指骨,祖母綠的瞳孔溢滿信任。他知道她是個做事細致的人,既然敢這麼說,就一定沒問題。如果他真的意外身亡,也會有人代為照顧蘿絲,甚至照顧得更周到。

  兄妹生死相隔是件很痛苦的事。

  但溫萊根本不會將他置於這種境地。能和溫萊同生共死的,應當是更重要的人,被她放在心裡的人。

  而他……

  只是她暫時休憩的港灣罷了。

  溫萊用手矇住瑞安的雙眼。另一隻手自然下垂,默唸咒語召喚暗元素。蓬勃的黑霧自指尖溢出,滲入法陣,構造好的線條符文亮起紅光。

  一秒,兩秒,參秒。

  兩人的身軀逐漸虛化。瑞安摟住她的腰,力氣有些大,但身體未曾挪動半步。

  轉瞬之間,法陣內的男女消失不見。過道捲起的冷風緩緩停歇,一片細小的枯葉打著旋兒落在地墊上。

  破敗的城堡外,駛來一輛新的馬車。

  溫洛走下來,看了看鐵門絞緊的鎖鏈,語氣平靜地吩咐侍衛:「把它弄斷。」

  有些陳舊發鏽的鐵鏈,被精鋼利刃砍了十來下,便碎成幾截。

  溫洛獨自踏進雜草叢生的庭院。沒讓侍衛跟著。

  他面色如常,腦內卻斟酌著待會兒要說的話語,模擬各種可能發生的事件。皮鞋踩上低矮的台階,來到城堡入口。

  高而窄的圓頂木門微微敞開著,露出一條縫隙。溫洛握住生鏽的黃銅把手,未及拉開,驀地聽見裡面一陣紛亂動靜。帶著黴味兒的風鑽了出來,攪亂他的呼吸。

  順利回來的溫萊摟住瑞安的脖子,笑著退了幾步,靠在過道牆壁上。她很開心,說話時語氣有種顯而易見的驕傲:「我就知道能成功!這就是魔法天賦!」

  瑞安好笑地望著她,胸腔翻滾著強烈的情緒。和溫萊不同,初次體驗傳送陣的他經歷了可怕的窒息感,腎上腺素飆升,現在只想把人壓在懷裡親吻。

  但溫萊顯然更瘋。

  她的臉頰暈著興奮的潮紅,眼裡寫滿了暗示與邀請。

  「蘿絲醒著嗎?」

  瑞安當然知道這句話的用意,他呼吸急促,俯身啃咬她柔軟纖細的脖頸:「用過早餐犯睏,所以睡了……」

  明媚的日光順著木門縫隙灑落進來,照得溫萊眯起眼睛。她伸手想關門,手指卻被瑞安捉住親吻舔舐,發出黏膩色情的水聲。

  很快,溫萊再也不關心周圍的環境了。她嘴唇微張,在他的愛撫中仰起脖頸,像一隻倦懶美麗的天鵝。繫帶款式的裙子領口被解開,雪白小巧的乳團蹦了出來,櫻紅尖尖在陽光中挺立。瑞安抬起她的右腿,撥開細窄布料深深插入。

  沒誰知道,隔著那扇破舊褪色的門板,溫萊的兄長正站在外面。

  他壓著黃銅把手,整條胳膊都是麻的,視線穿過縫隙,停留在溫萊半裸的身軀上。可能是站位太安全,也可能是裡面的人玩得太瘋,根本無暇關注這不告而來的客人。

  所以,溫洛一直看著。

  看見他的妹妹袒胸露乳,被人壓在牆上肏。裙子翻捲在腰間,絲薄底褲被一隻屬於男人的手扯掉,露出光潔嫩紅的花戶。肉蔻色的性器狠狠捅進腿間,又抽出來,莖身泛著晶亮的水光。

  她顯然是快樂的。

  在激烈的抽插與親吻中,嗚嗚咽咽地呻吟,軟聲催促身上的男人再快一點,深一點。

  她說她很舒服,哭叫著高潮時還會呼喚男人的名字。

  瑞安,瑞安。

  親愛的瑞安。

  溫洛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他耳朵裡全是啪啪的撞擊聲,眼睛所見,皆為交媾畫面。

  這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

  半小時?也許再長一些?

  疲累的溫萊滑下來,被瑞安抱住。溫洛看不到更多的景象,只聽見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大概是瑞安在幫她整理胸前的束帶。

  忍耐了十幾秒,溫洛終於推開木門。日光徹底照亮過道,他看見了相擁的他們。

  「溫萊。」

  溫洛鬆開黃銅把手,掌心印著深深紅痕。他的表情很平靜,唯獨伸出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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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失控的兄長

  溫萊並沒有表現得多麼驚訝。

  不過她的確覺得不自在。

  短暫的沉默過後,她握住了兄長的手指,轉身與瑞安告別。

  「記得收拾好。」溫萊語焉不詳地提醒著,沖情人微微一笑,「我過幾天再帶你出去玩。」

  瑞安神情自若,溫聲應好,目光卻滑過那位年輕貴族的臉龐,被對方冰冷倨傲的眼神弄得心口緊縮。他向來善於察言觀色,又怎可能辨認不出溫洛的敵意與冷淡。

  卡特家族的繼承人,未來的公爵,對妹妹的情人毫無好感。瑞安確信,有一瞬間,溫洛在考慮如何處理他這個麻煩,就如處理一袋發臭發黴的垃圾。

  兄妹倆隨即離開。

  溫洛緊緊拽著溫萊,手上力氣大得可怕。他們登上同一輛馬車,在吱吱呀呀的車輪聲與輕微的搖晃中,長久沉默。

  溫洛始終沒有放開溫萊的手。

  他們肩並肩坐著,目光都不在對方的身上。

  溫萊漫不經心地想事情。她沒有對瑞安解釋為何要用魔法陣做傳送實驗,瑞安也沒細究。作為情人,珀西少爺永遠進退有度,絕不踏出警告線。門口的地墊自然會被處理掉,書店的傳送點交給希亞清除就好。

  至於突然出現的哥哥……

  她轉頭,不確定地看了溫洛一眼。

  哥哥注意到地墊上的魔法陣了嗎?

  溫洛似有所感,回望溫萊。他動動嘴唇,說出口的話語卻是:「頭髮……染回來了?」

  溫萊點頭。

  今早出門前,她用了染髮劑,把黑色的髮絲重新染成鉑金色。

  溫洛嗯了一聲,再沒說話,漠然注視著前方。他的瞳孔有些渙散,唇色也比平時淺,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他當然該生氣。

  幾年前,溫萊參加蕾拉夫人的宴會,聽了些露骨曖昧的淫詞豔語,溫洛就氣得夠嗆,一路拉著妹妹走回家。

  現在溫萊和情人在狹窄的過道做愛,甚至都不挑個更正經的地方。

  如果溫洛能來得早一點,再早一點,就能阻止這種事情發生。但侍衛匯報的時間太晚了,也許是擔憂溫洛會為難小姐,在外面猶豫了很久,才走進餐廳稟告小姐的去向。

  所以溫洛目睹了親妹妹的放蕩情事。他錯過了最佳時間,只能等待一切結束,給裡面的人留足體面,再帶溫萊回家。

  馬車駛進公爵府,停在白薔薇花園外。

  溫洛拉著溫萊下車,一路走進白樓,對裡面的女僕下令:「都出去。」

  他帶她進盥洗室,打開花灑,悶不吭聲地拆解裙子。溫萊被熱水澆了一臉,視野頓時模糊不清,只能感覺到兄長有些粗暴的揪扯動作。

  他根本不清楚這件裙子的構造,解了半天,還是靠溫萊的配合才徹底脫下來。

  沒了衣物的遮擋,少女身上只剩件襯裙。細肩帶款式,綢緞面料,下擺堪堪遮住大腿根。內褲扔在了瑞安家裡,白濁的液體正在順著腿根向下流淌。

  溫洛別開眼,似乎無法忍耐花灑慢吞吞的清洗速度,直接拿起旁邊的軟皮水管,試過水溫後,對準溫萊的身體沖。

  強力的水柱噴灑在溫萊胸前,激得她驚叫出聲。

  「把它拿走!你出去,我自己會洗!」

  溫洛緊閉雙眼,一手按住妹妹顫抖的肩膀,堅持用水管沖刷她身體的痕跡。從胸口到下腹,不知不覺,溫熱的水柱擊中腿心。剛經歷過性事的地方極為敏感,溫萊差點兒站立不住。

  她咬住嘴唇,用手推搡溫洛的胸膛。

  「你把它拿開……」

  然而這種反應,只會讓溫洛更加固執。他站在水霧裡,漂亮的鉑金短髮濕淋淋地滴水,眉毛和眼睫懸掛著晶瑩的露珠。緊握水管的右手,始終橫亙在溫萊腿間,任由水柱沖刷黏膩的精液。

  過於強烈的刺激讓溫萊腰腿酸軟,低叫著抓住兄長的臂膀。她抖得厲害,小肚子一抽一抽的,說話時摻了明顯的喘息。

  「哥哥,別……別弄了……呀啊啊啊!」

  高潮來得猝不及防,伏在兄長胸前的少女險些滑下去。她下意識夾腿,結果這麼一來,他的右手直接碰到了濕軟的花唇。

  透明的淫液噴濺在手背。

  溫洛驚愕睜眼,右手彷彿被火星子燙到,迅速抽了出來。噴著水的軟管砸在地板上,水花四濺。

  在柔和的水霧中,面頰潮紅的溫萊抬起手指,撫摸溫洛同樣滾燙的耳尖。她望著他相似又不相同的深藍眼眸,窺見瞳孔內劇烈不安的收縮擴散。

  「你在幹什麼啊?」

  她帶著一點兒驚訝和恍然,輕聲問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哥哥?」

  因為剛高潮過,她的嗓音軟得像撒嬌。

  但溫洛僵硬得如同凍硬了的冰雪。他關上花灑,形狀姣好的嘴唇張張合合,說不出半個字來。清俊的容顏,帶著奇異的破碎感。

  和內心堅硬似鐵的蘭因切特不同,溫洛是尖銳的薄冰。難以接近,性格冷淡又矛盾,偶爾會融化邊角,變得不堪一擊。

  就像現在。

  他步步後退,用冰冷的手掌按住口鼻。

  「抱歉。」

  留下句含糊不清的話語,便轉身離開,甚至不肯換掉濕透的衣褲。

  溫萊靠著牆壁站了一會兒,也覺得腦袋有些混亂,隨便處理了下就回到臥室。她找出黑魔法書,再次復習新學的法術,直至聽見女僕的敲門聲。

  是來送茶水的。

  溫萊藏好書,順便詢問女僕,醫生是否過來給西蒙看病。

  「來過一趟,但沒有明確的診斷結果。」女僕回答道,「說是症狀很罕見,瞧不出是什麼病,只給開了退燒和消炎的藥。」

  溫萊多問幾句,才知曉西蒙又陷入了昏睡。她決定改天再找個靠譜的醫生。

  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女僕抱著盤子,要走不走的,猶豫問道:「小姐,您和溫洛少爺吵架了嗎?」

  溫萊撩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

  女僕不敢再試探,慌張道歉退出門外。溫萊揉按額角,想到溫洛,又想到待在玻璃花房的母親。特意把兄長叫回家,當然是為了糾正妹妹出格的言行,所以,兄妹倆的任何互動,都會被及時匯報到卡特夫人那裡。

  溫萊輕輕笑了一聲。

  她也不知道哪裡好笑。總之世界荒誕又奇妙,每一刻發生的事情都如此不可思議,卻也合乎情理。

  地墊上的魔法陣暫時不用詢問了。

  就算哥哥看到,應該也不會告訴別人。他有疑惑,一定會先來問她。

  至於別的……以後再說吧。

  溫萊整理好心情,傍晚時分出門,前往皇宮。

  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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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5 11:15: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來玩審訊游戲吧

  利奧滿腹心事地走在路上。

  昨天,學院密林區鬧出了迷情藤花粉事件。受害者是他的兄長蘭因切特,以及……那個麻煩的壞女人。

  始作俑者艾莎利爾已經被退學,家族也受到牽連。至於蘭因切特和溫萊在密林區的遭遇,有賴於皇室封鎖消息的力度,學院內沒有多少人知情。

  利奧不願意想像這對未婚夫妻做過哪些親密舉動。總之,蘭因切特回來以後,先是把自己關在盥洗室不出來,晚上用餐也沒有食慾,看人時眼神都結著冰。

  在某個瞬間,利奧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敬佩並追隨的兄長,根本不喜歡溫萊,甚至厭惡與溫萊結合。

  這個發現,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利奧不清楚。

  他懷著矛盾的心情,一大早去學院,然而沒能和溫萊見面。即將畢業的高年級學生沒有多少課業,不來也很正常,何況她昨天遇到過那種事。

  那種事……

  她的感受又該是什麼樣的呢?

  應、應該不討厭吧,畢竟親近的對像是蘭因切特。利奧可是知道的,這女人一直都想成為最完美的妻子,最尊貴的西捷皇后。

  利奧捏緊手指,心頭竄起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走進觀景長廊,驀地望見佇立在前方的身影,以為自己眼睛產生幻覺。

  「溫萊?」

  是溫萊。

  她側對著他,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仰望外面那座暗白色的尖頂建築。秀美的臉龐被霞光染上金紅輪廓,淺色的睫毛像是在發光。長裙勾勒出她纖細挺拔的身軀,讓人聯想到優雅高傲的白天鵝。

  若是往常,利奧早就衝過去開始挑釁。但現在,不知怎麼回事,他只覺得這個畫面很悲傷。

  「你怎麼在這裡?」

  利奧挪到溫萊身邊,屏著呼吸發問,「你來見皇兄?」

  他很快意識到她在看什麼。

  外面那座尖頂建築,是第一王子的寢宮。正對著他們的方向,三樓那扇綠色玻璃窗,屬於蘭因切特的臥室。

  「他還在議事廳。」利奧莫名其妙地主動提醒,「你如果要找他,應該去中央花園。」

  溫萊怔怔回過頭來,牽起唇角勉強笑了笑:「殿下,我知道他在議事廳。他不想見我,我只是……過來看看,馬上就回去。」

  她的眼皮泛著薄紅,似乎剛剛哭過。

  為什麼哭?

  利奧思維有點混亂。他咬咬牙,擺出不歡迎的態度來:「既然他不想見你,你就回去啊!躲在這裡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等你。

  溫萊垂落眼眸,掩住漠然情緒,委屈哽咽:「我……我就看看。」

  「一扇破窗子有什麼好看的?」利奧用力抓撓金髮,眉毛緊皺,表情很不耐煩,「該死的,你怎麼這樣!」

  她平時在他面前多囂張!

  怎麼遇到蘭因切特的事,就變得柔弱又可憐,而且還哭。

  討厭死了。

  討厭死了!

  這個總愛敷衍他,辱罵他,弄傷他的女人,正以無比柔和的語調,訴說自己的躊躇。

  「其實我想進蘭切的臥房,給他留封信,以及一點驚喜的小禮物,希望他收到以後心情能好些。可是我沒有得到進入許可……」

  她用手帕按了按並不潮濕的眼角,「殿下應該也知道,昨天我惹著他了,迷情藤花粉真的很可怕,讓他失去了理智……他本來不喜歡婚前行為……」

  利奧忍無可忍,抓住溫萊的手腕往前走。

  他一點兒也不想聽她講述昨天的遭遇!

  「殿下?殿下,您要帶我去哪兒?」溫萊造作地呼喚著,「沒關係,不用您驅趕,我馬上回家。」

  「閉嘴!」

  利奧恨恨道,「你是不是腦子沒了,跟我這麼說話!」

  也許沉浸在戀愛悲傷情緒裡的女人都是這樣,吵鬧煩人,毫無攻擊性。前段時間那個冷笑著羞辱他、逼迫他射精的混蛋,變成了水裡的氣泡,碎了,沒了。

  裝作沒看到侍從驚愕的眼神,利奧帶著溫萊來到蘭因切特的臥室。

  他沒有進去,雙手插兜站在門口,很不高興地說:「就給你五分鐘,我幫你攔著侍女。」

  溫萊立即展露笑顏。

  「謝謝您,殿下。」

  她步伐輕快地踏進去,砰地關上了門,差點兒砸中利奧的鼻子。

  笨蛋王子並沒有考慮更深層次的問題。

  比如,送個信件禮物什麼的,完全可以由他代勞。溫萊何必親自進去呢?

  蘭因切特是個很注重邊界感的人,不經允許進臥室放東西,只會讓他更加反感吧?

  利奧完全沒想到這些細節。

  他冷著一張臉守在門外,滿心都是自我唾棄與人格懷疑。自從假面舞會以來,他時不時就陷入類似的混亂情緒裡,糾結且痛苦。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

  溫萊走出來,手裡捏著紅漆信封,搖搖頭解釋:「還是不放了,他現在討厭我,看到信件和禮物也只會覺得煩。」

  說話時,她臉上帶著失落的笑容。

  利奧喉頭堵得慌,忍著情緒回嘴:「你麻煩死了。」

  兩人下樓。溫萊原路折返,利奧跟在後面。路過一處人工泉,她將信件撕碎,隨意撒在池水裡。紛紛揚揚的白色碎片沾水之後迅速暗淡下沉,一如利奧潮濕悶重的心。

  他從未得到過溫萊如此隱忍體貼的感情。今天的偶遇,彷彿只在提醒他,這女人是兄長的未婚妻,無論二人感情如何,終究會進入婚禮的殿堂。

  至於利奧和溫萊的隱秘來往,意義不明的悖德交媾,都會成為不可告人的陳舊秘密。

  他渾渾噩噩走著,直到溫萊出宮,登上卡特家族的馬車。

  她向他道別,措辭客氣尊敬。而他突然攔住座駕,仰頭固執發問:「你究竟……為什麼那樣對我?」

  暮色四合,在昏暗的光線裡,少年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他只記得她熟悉的柔軟嗓音,帶著一點隱晦的親近。

  「謝謝你的幫忙,改日再會。」

  溫萊沒有直接回家。

  她離開皇宮,又約見了瑪姬。這位熱情俐落的紅髮騎士,在聽完要求後,將她帶到某座廢棄醫藥實驗室裡,介紹裡面的環境。

  「是我哥哥的產業,設備還可以正常運行。前兩年醫藥生意合併,所以就暫時封存了。」瑪姬問,「您說要找個偏僻安靜的地方,這裡合適嗎?」

  溫萊站在冰冷的中心實驗室裡,看著銀白的操作台,起隔斷作用的玻璃窗,以及實驗櫃裡擺放的各種器材,笑笑回答:「這裡很好,我很喜歡。」

  她沒有解釋借用實驗室的目的。瑪姬也沒有問。紅髮騎士很擅長腦補,自顧自地安慰她:「我知道卡特夫人砸壞了你的實驗室。如果不嫌棄這裡偏僻,就隨便使用吧,我會跟哥哥要過來。」

  溫萊當然不缺錢建造實驗室。

  但瑪姬知道卡特夫人擁有極其強烈的控制慾,不可能讓女兒在外購置產業。

  這天晚上注定會很忙碌。

  溫萊給瑞安寄了封信,又委託可靠的跑腿人在黑市購買藥水和一些特殊道具。

  次日白天,費爾曼公爵邀請家人共同用餐,搞溫情教育,緩和彼此之間的關係。

  可惜氣氛太差,每個人都顯得格格不入。並不負責任的父親,古板嚴苛的母親,沉默不語的兄長,以及滿心藏著洶湧惡意的溫萊。他們坐在同一張桌子周圍,表演可笑的家庭倫理劇。

  傍晚時分,溫萊收到了自己購買的東西。

  她趁夜出發,來到廢棄實驗室。接到信的瑞安早已等候在外,被她摟住臂膀,親暱地啄吻側臉。

  「我要和這位先生約會。門口有警報,如果你們敢踏進半步,就收拾行李離開公爵府吧。」溫萊笑眯眯威脅侍衛,隨後帶著瑞安進入實驗室。

  「先去洗個澡。」她把沉重的黑布袋子扔在地上,示意瑞安去旁邊的沐浴間,「這裡正常供應熱水,替換的浴袍也準備好了。」

  瑞安知曉這絕不是一場普通的情愛游戲。

  他刻意忽略了敏銳的直覺,安靜地走進沐浴間,脫掉衣服打開花灑。

  而溫萊拖著袋子走進中心實驗室,在慘白的燈光下,開始勾勒傳送魔法陣。

  她畫得很快,每一筆都銘刻在心,不需要參照圖案草稿。

  陣成,溫萊注入暗元素,轉瞬場景變幻,她已身處另一個幽暗靜謐的房間。撥開落地窗簾,踩著厚地毯,她走向大床上沉睡的黑髮男人。

  床頭的雪狼標本,睜著鮮紅的眼睛,注視這深夜的造訪者。

  少女頭戴面紗,一襲蕾絲黑裙,鉑金髮絲間裝飾著深藍色的薔薇花。鏤空的黑色長手套包裹著線條優美的手臂,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膚。

  像傳聞中的魔女。

  她取出藥水,將細長的玻璃瓶口倒插進蘭因切特的嘴裡,撬開牙齒,抵住舌尖。這動靜驚醒了睡夢中的男人,然而他尚未來得及反抗,尖細的黑線便刺進大腦。

  「噓。」

  溫萊用手掌捂著他的嘴唇,堅持將整瓶迷藥灌進去。

  精神干涉術結束的瞬間,蘭因切特止不住地嗆咳出聲。他想推開她,然而四肢已經軟弱無力,只能睜著眼睛仰望床邊的未婚妻。

  面紗遮擋了溫萊的眼睛。她和往常一樣,微微笑著,紅潤的嘴唇彎起動人的弧度。

  「來玩審訊游戲吧。」

  「親愛的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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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7-15 11:15: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 口球,項圈,性奴抑或狗。

  有人在哼唱著什麼歌。

  聲音低柔,曲調婉轉,像夜鶯的絮語,又如催眠的童謠。

  蘭因切特掀開沉重的眼皮。在逐漸清晰的視野中,他看見了一個纖細的背影。鉑金長髮鬆鬆挽在腦後,露出一截白皙脖頸。單薄的塔夫綢睡裙在白灼的光線中閃著瑩瑩亮光,輕柔的裙擺垂在腿彎,再往下則是赤裸的小腿與微粉的腳踝。

  蘭因切特的感官很遲鈍。

  他花了十幾秒鐘,才勉強意識到自己是跪著的。膝蓋和腳趾抵在堅硬的地板上,骨頭被硌得生疼。想開口說話,發麻的舌尖卻動彈不得——有什麼圓球狀的東西塞在嘴裡,使他無法合攏嘴角,也不能發出任何有意義的聲音;想活動肢體,腦袋卻被鎖鏈之類的玩意兒固定著,雙手分別綁在腳腕兩側,再怎麼掙扎也改變不了這屈辱的姿勢。

  「唔……唔唔!」

  他含混不清地叫著,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是一間醫藥實驗室。

  蘭因切特竭力調動思維,判斷自己當前的處境。這是一間醫藥實驗室,衛生情況看起來並不是很好,室內的操作台較為空蕩,儀器顯然很久沒用過了。斜對面的角落放置著文件櫃,櫃子裡好像存放著材料,或許可以透露一些重要信息。

  這裡是哪裡?

  具體在國都哪個位置?

  為什麼他明明睡在床上,卻會毫無知覺地被人轉移到這裡?為什麼溫萊能進入守備森嚴的皇宮,輕鬆出現在他床前,而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是不是卡特家族的陰謀?

  蘭因切特腦內掠過無數猜測,然而站在操作台前忙碌的少女轉過身來,故作驚訝地摀住了嘴唇。

  「哎呀。」

  溫萊輕聲說話,「你醒得好快,明明服用了強效迷藥。我以為黑市買來的藥會更厲害呢,結果也就不到一個鐘頭……」

  她從台上拿起一面鏡子,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蘭因切特面前。

  「蘭切。」

  溫萊充滿柔情地呼喚他,「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啊?」

  鏡子映出清晰的畫面。

  他跪在地上,戴著黑色的口球與頸圈。頸圈後面應該扣著兩條長鏈,鏈條末端與手腕的鐵環連接在一起。這導致他的身體完全被固定住,不能隨意低頭抬頭,手腳也無法自由活動。睡衣早已被解開,胸腹一覽無餘,褲子不知所蹤,只剩樣式保守的內褲。

  蘭因切特瞳孔驟縮。

  「喜歡嗎?」

  溫萊蹲在面前問,「我特意打聽過,這種捆綁方式,在國都很流行。」

  她伸出手指,撥了撥蘭因切特脖子上的項圈,滿意地彎起眼眸。「嗯,我覺得很不錯。」

  許多年紀大的貴族,喜歡這麼對待豢養的性奴隸。讓他們像狗一樣跪著趴著,沒有說話的權利,沒有行動的自由。

  溫萊並不喜歡這種風氣。但不妨礙她拿同樣的招數對待未婚夫。

  「你一定推算了很多種原因吧?」溫萊指尖上移,輕戳他的額頭。「腦袋裡面是不是裝滿了陰謀論?別亂猜啊,雖然你很擅長羅織罪名,但也不能誤解我的意圖。親愛的,這只是一場助興節目,還記得兩個月前邊境的審訊室嗎?」

  她擺弄鏡子角度,讓他看見背後的牆壁和玻璃窗。

  「我沒空找個一模一樣的屋子。感動嗎?這裡的環境好上不少。而且現在沒有斯特萊爾,我要做的事,比他溫柔多啦。」

  溫萊放下鏡子,重新拿了些道具回來。

  裝著不明藥水的玻璃瓶,鋒利的匕首,以及烏黑的長鞭。

  她擺弄著這些玩意兒,似是苦惱地蹙起眉頭,自言自語道:「先做什麼呢?」

  蘭因切特只覺得腳底泛起詭異的涼意。面前的溫萊顯得無比陌生,像被魔鬼佔據了軀殼。她的舉動,神態,都帶著一種冷靜的瘋狂,而當她打開藥瓶,將冰涼的液體塗抹在他乳頭上時,臉上的笑容又是如此溫柔深情。

  「別怕。」

  她安撫身體緊繃的他。

  「只是一點催情藥物,味道聞著很熟悉對嗎?成分含有迷情藤花粉。你知道的,這種東西很受歡迎,稍加提煉就可以治療男性生殖疾病,比如勃起不能,過早射精。」

  蘭因切特將鎖鏈扯得嘩啦嘩啦響。鼻息粗重,眼眸冷得結了冰。

  溫萊的雙手戴著膠質醫用手套。她照顧完他的乳頭,就拔出匕首,用鋒利的刀刃挑破下腹的男式內褲。伴隨著布料割裂的聲響,她繼續說道。

  「人類男性年齡上升之後,性功能便持續下降。符合標準的正規藥物療效甚微,所以黑市流通的催情劑更受歡迎。比如這一瓶藥水,外用效果很好,只需要塗抹在表層皮膚上,就能帶來強烈的刺激感。」

  蘭因切特的下體徹底暴露出來。

  一根軟塌塌的性器,垂在緊繃的腿間。形狀不算難看,尺寸可觀,顏色也不深,介於肉蔻與紫紅之間。

  「我上次都沒來得及仔細瞧瞧。」溫萊撥弄了一下龜頭,換來蘭因切特加重的呼吸。他在憤怒,憤怒而厭惡,視線幾乎要化作實質利刃。

  「不過,感覺不怎麼好看啊。」溫萊失望地嘆了口氣,吐出足以刺激他理智的話語,「利奧殿下的生殖器要更美觀一些,沒有這種野蠻感。」

  話音未落,冰冷黏稠的藥物傾倒而下。蘭因切特腹部抽搐,牙齒咬得發酸。肉棒精囊無一避免,全都變得濕淋淋的,多餘的液體甚至沿著縫隙滑入股溝。

  「你在想什麼?」

  溫萊扔掉玻璃瓶,跨坐在蘭因切特腿上。她親暱地擁抱他,隔著絲綢布料磨蹭他的胸膛,手指撫摸青筋凸起的側頸。

  「為什麼我的未婚妻會提到弟弟的性器官?為什麼她敢綁架我,是瘋了嗎?兩個月前邊境的事故算什麼大事,怎麼還想著報復我?為了洩憤,難道她不在乎家族命運?」

  溫萊開玩笑般說了一長串話語,然後用力推開他,彎腰撿起烏黑的長鞭。

  「不,其實我一點都不關心你現在的想法。」

  她拉扯鞭子,發出響亮的劈啪聲。紅潤的唇瓣張合,語調甜美溫軟。

  「沒關係,不要害怕。今晚的遭遇並不會成為真實的記憶。就當是一場夢,一個角色顛倒的游戲,哪怕體驗到再多痛苦,明早你都會忘掉。屆時,你和我便能開啟新的人生。」

  溫萊嘆息著,甩動長鞭,將蘭因切特的胸膛抽出斜長的血痕。這鞭子並非情趣道具,而是專供私刑使用的工具,質地柔韌,輕便易攜,鞭身裝飾著某種蛇類的表皮,揮動時泛著幽冷而扭曲的光。

  細碎的血花在皮膚上爆裂炸開,將蘭因切特的胸腹染成深紅。鮮血飛濺而起,帶著腥味兒的碎末落在溫萊臉上,猶如色澤豔麗的顏料。

  「慢慢來。」

  她說。

  「這個夢會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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