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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來玩審訊游戲吧
利奧滿腹心事地走在路上。
昨天,學院密林區鬧出了迷情藤花粉事件。受害者是他的兄長蘭因切特,以及……那個麻煩的壞女人。
始作俑者艾莎利爾已經被退學,家族也受到牽連。至於蘭因切特和溫萊在密林區的遭遇,有賴於皇室封鎖消息的力度,學院內沒有多少人知情。
利奧不願意想像這對未婚夫妻做過哪些親密舉動。總之,蘭因切特回來以後,先是把自己關在盥洗室不出來,晚上用餐也沒有食慾,看人時眼神都結著冰。
在某個瞬間,利奧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敬佩並追隨的兄長,根本不喜歡溫萊,甚至厭惡與溫萊結合。
這個發現,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利奧不清楚。
他懷著矛盾的心情,一大早去學院,然而沒能和溫萊見面。即將畢業的高年級學生沒有多少課業,不來也很正常,何況她昨天遇到過那種事。
那種事……
她的感受又該是什麼樣的呢?
應、應該不討厭吧,畢竟親近的對像是蘭因切特。利奧可是知道的,這女人一直都想成為最完美的妻子,最尊貴的西捷皇后。
利奧捏緊手指,心頭竄起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走進觀景長廊,驀地望見佇立在前方的身影,以為自己眼睛產生幻覺。
「溫萊?」
是溫萊。
她側對著他,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仰望外面那座暗白色的尖頂建築。秀美的臉龐被霞光染上金紅輪廓,淺色的睫毛像是在發光。長裙勾勒出她纖細挺拔的身軀,讓人聯想到優雅高傲的白天鵝。
若是往常,利奧早就衝過去開始挑釁。但現在,不知怎麼回事,他只覺得這個畫面很悲傷。
「你怎麼在這裡?」
利奧挪到溫萊身邊,屏著呼吸發問,「你來見皇兄?」
他很快意識到她在看什麼。
外面那座尖頂建築,是第一王子的寢宮。正對著他們的方向,三樓那扇綠色玻璃窗,屬於蘭因切特的臥室。
「他還在議事廳。」利奧莫名其妙地主動提醒,「你如果要找他,應該去中央花園。」
溫萊怔怔回過頭來,牽起唇角勉強笑了笑:「殿下,我知道他在議事廳。他不想見我,我只是……過來看看,馬上就回去。」
她的眼皮泛著薄紅,似乎剛剛哭過。
為什麼哭?
利奧思維有點混亂。他咬咬牙,擺出不歡迎的態度來:「既然他不想見你,你就回去啊!躲在這裡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等你。
溫萊垂落眼眸,掩住漠然情緒,委屈哽咽:「我……我就看看。」
「一扇破窗子有什麼好看的?」利奧用力抓撓金髮,眉毛緊皺,表情很不耐煩,「該死的,你怎麼這樣!」
她平時在他面前多囂張!
怎麼遇到蘭因切特的事,就變得柔弱又可憐,而且還哭。
討厭死了。
討厭死了!
這個總愛敷衍他,辱罵他,弄傷他的女人,正以無比柔和的語調,訴說自己的躊躇。
「其實我想進蘭切的臥房,給他留封信,以及一點驚喜的小禮物,希望他收到以後心情能好些。可是我沒有得到進入許可……」
她用手帕按了按並不潮濕的眼角,「殿下應該也知道,昨天我惹著他了,迷情藤花粉真的很可怕,讓他失去了理智……他本來不喜歡婚前行為……」
利奧忍無可忍,抓住溫萊的手腕往前走。
他一點兒也不想聽她講述昨天的遭遇!
「殿下?殿下,您要帶我去哪兒?」溫萊造作地呼喚著,「沒關係,不用您驅趕,我馬上回家。」
「閉嘴!」
利奧恨恨道,「你是不是腦子沒了,跟我這麼說話!」
也許沉浸在戀愛悲傷情緒裡的女人都是這樣,吵鬧煩人,毫無攻擊性。前段時間那個冷笑著羞辱他、逼迫他射精的混蛋,變成了水裡的氣泡,碎了,沒了。
裝作沒看到侍從驚愕的眼神,利奧帶著溫萊來到蘭因切特的臥室。
他沒有進去,雙手插兜站在門口,很不高興地說:「就給你五分鐘,我幫你攔著侍女。」
溫萊立即展露笑顏。
「謝謝您,殿下。」
她步伐輕快地踏進去,砰地關上了門,差點兒砸中利奧的鼻子。
笨蛋王子並沒有考慮更深層次的問題。
比如,送個信件禮物什麼的,完全可以由他代勞。溫萊何必親自進去呢?
蘭因切特是個很注重邊界感的人,不經允許進臥室放東西,只會讓他更加反感吧?
利奧完全沒想到這些細節。
他冷著一張臉守在門外,滿心都是自我唾棄與人格懷疑。自從假面舞會以來,他時不時就陷入類似的混亂情緒裡,糾結且痛苦。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
溫萊走出來,手裡捏著紅漆信封,搖搖頭解釋:「還是不放了,他現在討厭我,看到信件和禮物也只會覺得煩。」
說話時,她臉上帶著失落的笑容。
利奧喉頭堵得慌,忍著情緒回嘴:「你麻煩死了。」
兩人下樓。溫萊原路折返,利奧跟在後面。路過一處人工泉,她將信件撕碎,隨意撒在池水裡。紛紛揚揚的白色碎片沾水之後迅速暗淡下沉,一如利奧潮濕悶重的心。
他從未得到過溫萊如此隱忍體貼的感情。今天的偶遇,彷彿只在提醒他,這女人是兄長的未婚妻,無論二人感情如何,終究會進入婚禮的殿堂。
至於利奧和溫萊的隱秘來往,意義不明的悖德交媾,都會成為不可告人的陳舊秘密。
他渾渾噩噩走著,直到溫萊出宮,登上卡特家族的馬車。
她向他道別,措辭客氣尊敬。而他突然攔住座駕,仰頭固執發問:「你究竟……為什麼那樣對我?」
暮色四合,在昏暗的光線裡,少年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他只記得她熟悉的柔軟嗓音,帶著一點隱晦的親近。
「謝謝你的幫忙,改日再會。」
溫萊沒有直接回家。
她離開皇宮,又約見了瑪姬。這位熱情俐落的紅髮騎士,在聽完要求後,將她帶到某座廢棄醫藥實驗室裡,介紹裡面的環境。
「是我哥哥的產業,設備還可以正常運行。前兩年醫藥生意合併,所以就暫時封存了。」瑪姬問,「您說要找個偏僻安靜的地方,這裡合適嗎?」
溫萊站在冰冷的中心實驗室裡,看著銀白的操作台,起隔斷作用的玻璃窗,以及實驗櫃裡擺放的各種器材,笑笑回答:「這裡很好,我很喜歡。」
她沒有解釋借用實驗室的目的。瑪姬也沒有問。紅髮騎士很擅長腦補,自顧自地安慰她:「我知道卡特夫人砸壞了你的實驗室。如果不嫌棄這裡偏僻,就隨便使用吧,我會跟哥哥要過來。」
溫萊當然不缺錢建造實驗室。
但瑪姬知道卡特夫人擁有極其強烈的控制慾,不可能讓女兒在外購置產業。
這天晚上注定會很忙碌。
溫萊給瑞安寄了封信,又委託可靠的跑腿人在黑市購買藥水和一些特殊道具。
次日白天,費爾曼公爵邀請家人共同用餐,搞溫情教育,緩和彼此之間的關係。
可惜氣氛太差,每個人都顯得格格不入。並不負責任的父親,古板嚴苛的母親,沉默不語的兄長,以及滿心藏著洶湧惡意的溫萊。他們坐在同一張桌子周圍,表演可笑的家庭倫理劇。
傍晚時分,溫萊收到了自己購買的東西。
她趁夜出發,來到廢棄實驗室。接到信的瑞安早已等候在外,被她摟住臂膀,親暱地啄吻側臉。
「我要和這位先生約會。門口有警報,如果你們敢踏進半步,就收拾行李離開公爵府吧。」溫萊笑眯眯威脅侍衛,隨後帶著瑞安進入實驗室。
「先去洗個澡。」她把沉重的黑布袋子扔在地上,示意瑞安去旁邊的沐浴間,「這裡正常供應熱水,替換的浴袍也準備好了。」
瑞安知曉這絕不是一場普通的情愛游戲。
他刻意忽略了敏銳的直覺,安靜地走進沐浴間,脫掉衣服打開花灑。
而溫萊拖著袋子走進中心實驗室,在慘白的燈光下,開始勾勒傳送魔法陣。
她畫得很快,每一筆都銘刻在心,不需要參照圖案草稿。
陣成,溫萊注入暗元素,轉瞬場景變幻,她已身處另一個幽暗靜謐的房間。撥開落地窗簾,踩著厚地毯,她走向大床上沉睡的黑髮男人。
床頭的雪狼標本,睜著鮮紅的眼睛,注視這深夜的造訪者。
少女頭戴面紗,一襲蕾絲黑裙,鉑金髮絲間裝飾著深藍色的薔薇花。鏤空的黑色長手套包裹著線條優美的手臂,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膚。
像傳聞中的魔女。
她取出藥水,將細長的玻璃瓶口倒插進蘭因切特的嘴裡,撬開牙齒,抵住舌尖。這動靜驚醒了睡夢中的男人,然而他尚未來得及反抗,尖細的黑線便刺進大腦。
「噓。」
溫萊用手掌捂著他的嘴唇,堅持將整瓶迷藥灌進去。
精神干涉術結束的瞬間,蘭因切特止不住地嗆咳出聲。他想推開她,然而四肢已經軟弱無力,只能睜著眼睛仰望床邊的未婚妻。
面紗遮擋了溫萊的眼睛。她和往常一樣,微微笑著,紅潤的嘴唇彎起動人的弧度。
「來玩審訊游戲吧。」
「親愛的蘭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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