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蔡仲子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1
發表於 2024-8-4 01:01: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零章 遇九夫墳,急智脫身

  秦陽站在原地,看了很久,考慮了很久。

  這裡才是真正的念海,猶如一方真正的世界,當年那位巨佬留下的念頭,比預想的還要多太多了,這些念頭所化的生靈,也太多了,明顯也太強了,說明這裡不只是念頭,可能當年那位巨佬的力量也逸散在這裡。

  之前遇到的那片念,充其量也只是退潮之後,留下的一片小小的死水窪,裡面意外留下了幾條快要餓死的小魚。

  眼下之地,才是真正危險的地方。

  有那些存在的真正生靈,擁有著一些可能早已經失傳的東西,或者是跟外界截然不同的東西。

  也會有真正的貘,遠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渣渣強太多太多的貘。

  這裡的所有生靈,都是巨佬殘留的念頭所化,貘可以捕食他們,會變得多強,秦陽不清楚。

  秦陽也不確定,這裡的貘會不會對自己感興趣,願意在吃慣了山珍海味之後,吃兩口發苦的小野菜。

  在真正的念海裡,所想既是真,萬一被某個強大的貘吞噬了自己無意間想到的念頭,萬一被牠變成了真的……

  萬一出現世界核平,萬一出現二向……

  想到這,秦陽趕緊默念靜心咒,保險起見,又調轉方向,換了一些更容易吸引思緒的東西,比如想一些白花花的大腿什麼的……

  好半晌,才將思緒平復下來,可剛才想到的那些思緒,已經化作無形,融入到這片念海裡了。

  一時之間,秦陽心裡莫名的有些複雜。

  黑影這傢伙,平時只會放嘴炮,但這難道了關乎生死的時候,智商簡直是直線攀升,明智的不得了。

  難怪他什麼都不願意多說了,自己竟然真的會思緒飄飛,總會不知不覺之間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不敢想了,太危險了。

  死在別人手裡,技不如人也好,智不如人也罷,力不如人也行,總歸沒什麼好怨言的。

  若是死在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東西手裡,實在是死不瞑目。

  「秦陽,你想好了沒有,你要找的人,十有八九就在這裡,我雖然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片念海,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來到這片詭異的世界,你想要離開,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裡面找答案,或者找到你要找的人問答案。」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辦,想認慫都不行。」

  「那你記清楚你進入這片念海的地方,以及什麼時辰進入的念海,這裡就是你以後上岸的地方,若是你忘了,你就會被永遠的困在念海的世界裡,如同念海裡的生靈一樣,萬萬記清楚了!」

  黑影的話沒說完,秦陽就開始拿出小本本,飛到半空中,將附近的地勢地形,目力所及範圍,上百里之地,盡數勾勒了出來,尤其是進入念海第一步的地方,更是畫的如同照片一樣。

  就這,還有些不太放心,又跟周圍的參照物,詳細的標注了距離、高低……

  忙活了大半夜,等到天色開始放亮的時候,才將小本本裝進封禁的盒子裡,存放到海眼裡。

  等到第一縷朝陽,以橫掃天地之勢,掃過大地之後,林中的霧氣開始消散。

  秦陽懸在半空中,可以清晰的看到,昨夜自己留下的那些痕跡,在朝陽的照射下,慢慢的消失不見。

  他現在已經在念海的世界了,除非同樣的時辰,同樣的位置,才可以離開這片念海的世界。

  這就是這裡跟那片死水窪不一樣的地方,死水窪裡,根本不用擔心出不來。

  而真正的大海,每一滴水的位置,在每一瞬都會變幻著位置,唯有屬於他踏入這裡第一腳留下的那個印記,才是屬於他的進出通道。

  秦陽順著來時的路,向回走了一段,果然,一切都看似沒什麼變化,唯獨他一路走來時留下的痕跡,全部消失的乾乾淨淨。

  念海的世界,不只是他看到的那片霧氣這麼大,霧氣籠罩的範圍,只是念海跟外面相連的部分而已。

  飛在高空辨別了一下方向,稍稍思忖之後,還是落到了地面,按照計劃的路線繼續前進。

  靠近到之前看到擁有人煙的地方時,秦陽行進的速度就變得更慢了。

  他也不知道這裡的生靈都是什麼樣的,說不定他這個外人,對於這裡本地的生靈來說,反而是個怪物。

  眼看炊煙裊裊,人聲漸近,隱約之間,甚至可以察覺到有一種古怪的波動傳來。

  波動不是很強,稍稍推測,差不多有神海境界,但考慮到此處看起來身為荒僻,出現強者的可能不大,以此類推,念海世界裡,實力強弱,說不定比大嬴神朝還要強一些。

  雖然他在大嬴神朝,其實也沒見過什麼真正的強者動手。

  日頭漸漸西斜,夜幕開始降臨,崇山峻嶺,茂密的樹冠之下,本就沒多少溫度,此刻台上尚未完全消失,就已經能察覺到陰冷的氣息浮動,絲絲陰氣自地下升騰而起。

  以秦陽的體質和肉身強度,竟然也感覺到有一種沁入心脾的陰冷,順著他周身毛孔向著他體內鑽,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感覺有點冷。

  秦陽心頭一緊,頓時提高了警惕。

  用神識探查,動靜實在是太大,萬一引來什麼古怪的東西,思來想去,眼睛一眨,瞳底一道金光閃過,向著周遭望去。

  陰影林木的遮掩,瞬間化為烏有,任何特別的東西,都能被其看的真真切切。

  刨除那些沒什麼特別的林木,隱約之間,就能看到林中有不少不認識的花草上,籠罩著一層白色的光暈,區別就是光暈的厚度亮度不太一樣而已。

  除此之外,就再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秦陽俯下身,看著腳下一株形如茼蒿一般的雜草,怎麼看都沒看出來它有什麼特別的,可是既然破妄之瞳和破虛神目都能看出來不一樣,這東西就是一株靈草了,而且品階還挺高的。

  嘗試著將靈草挖出來,靈草卻在離土的瞬間,飛速枯萎,化作飛灰飄落。

  秦陽沉默了一下,不懂的這種靈草的採集之法,簡單粗暴的挖出來,犯了禁忌……

  拿出小木鏟,重新對另一株青草施展採集技能。

  光暈籠罩靈草,幾個呼吸之後,手中握著新採集到的靈草,上面的根鬚已經消失不見,綠葉也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最後一根光禿禿水嫩草莖。

  「這個東西看起來是沒有毒的,要不,嘗一口?就算是有毒,應該也毒不死我……」

  嘗試著咬了一小口,一種很溫和特別的力量,就順著他的四肢百骸擴散開,體內的暴烈之氣,都隨之降低了不少,甚至滲入體內的陰冷氣息,也隨之被逼退。

  這些力量融入到他的真元之中,秦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有一絲截然不同的真元力量隨之成型,比之原來的更加醇厚,其內有一種中正平和,不偏不倚的味道。

  而這,就是不少走正統修行,走正途的修士,最夢寐以求的狀態。

  己身修行,中正平和,醇厚穩固,代表的是根基穩固,行的便是最好的康莊大道,一步一個腳印,速度未必快,可必然會穩步提升。

  實力越強的修士,這種狀態就愈發難得。

  因為越強的修士,想要進步,就會變得越來越難。

  「黑影,這是什麼力量?」秦陽感受著這種力量,緩緩的問了一句,其實他心裡也已經有了猜測。

  「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說,這是天大的機緣,縱然可能有同樣大的危險,可這次機會,錯過了,你就再也不可能遇到了,這就是外面的世界已經消失了很多年的天地元氣。」

  「這就是元氣啊……」

  「你修行的都是流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經典,在那個年代,都是以元氣修行的,各種好處,不用我多給你說了,你只需要對比一下上古年代出現大能者的可能,和你們這個年代出現大能的可能就明白了。」

  秦陽點了點頭,心裡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靈氣,來自於天地萬物,無數的生靈,無論是人也好,還是花草魚蟲也罷,他們就是支撐靈氣孕育的功臣。

  而元氣,便是天地本身孕育出來的,本質上是要高一個層次的。

  之所以這裡有許多古里古怪的東西,可能就是因為這裡有元氣。

  正因為不偏不倚,所以無論是生靈,還是山石草木,天地之間任何東西,都有可能化生靈智,誕生意識,成為一個生靈。

  這裡各種古怪的東西,可能會遠遠比外面多的多。

  正想著呢,就見林間,有一縷陰風,平地而起,似從大地之下鑽出,呼嚎陣陣,短短幾個呼吸之後,山中嗚嗚的鬼哭聲,隨之響起。

  跟著就見前方有兩道灰光飛起,在半空中撞到一起,再次落如林中,一陣咆哮爭鬥之聲也隨之響起。

  秦陽伸長了脖子,遠遠的看了一眼,耳邊隱約聽見的,也都是一些污言穢語,不堪入耳,需要消音的話,想來這倆不知道是不是人的東西,仇挺大的。

  大體上勉強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是因為爭女人才打起來的。

  真俗,竟然在這裡遇到了爭風吃醋,打吧打吧,最好同歸於盡,女人就便宜別人了。

  心裡默默誹謗了一句,秦陽果斷的向著側面前行,準備繞開。

  誰知道看熱鬧會不會被捲進去。

  向著右邊前行不過里許,就又聽到前方也有人在打架,打的陰風嘶嚎,鬼哭陣陣,像似一團黑氣在那裡翻滾。

  隱約聽見的,似乎還是倆貨在打架,滿嘴的污言穢語,又是因為女人……

  秦陽心裡暗嘆一聲,這裡的生靈可真是沒追求,竟然又是爭風吃醋。

  再次換了一個方向,竟然又遇到三個人在打架,依然是一樣的理由。

  甚至後方,也有倆在打……

  秦陽心裡一個咯噔,不對,這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這裡的怪物智商實在是感人,想要攔著他,都想不出來第二個理由麼?

  四方都有人在打架,而且全部是爭風吃醋。

  當我是智障麼,會相信這種理由。

  一咬牙,秦陽就準備硬闖出去,這會也顧不得晚上天空中會不會出現什麼特別的怪物,也顧不得是不是太扎眼了。

  一躍而起,沖天而去,向著下方俯視了一眼,就見那些還在打架的傢伙,竟然不打架了。

  密林裡,有一處處沒有樹冠遮掩的空白地帶,從高處俯瞰而下,就能看到每一處空白地帶,都有一方墳塋。

  九座墳塋列成一個環,圍著中心的一座墳塋。

  九個樣貌身形,穿著打扮各不相同的男子,分別都立在一座墳塋前方,唯獨中心那座墳塋什麼都沒有。

  此刻這九個男人,齊齊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看著飛到半空中的秦陽,陰冷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張大網,將秦陽籠罩。

  秦陽試圖飛遁而走,卻發現無論如何飛遁,都是在原地,根本沒法飛出這片墳塋的範圍。

  秦陽冷笑一聲,露餡了吧,這些混蛋,想要留下自己,還裝什麼蒜,用那種蹩腳藉口打架。

  看了看之後,重新落到中央的位置。

  他剛落下,就見那九個男人,都已經來到了中央,將秦陽圍在中央。

  不等秦陽說什麼,也不等他動手,就有一個男人先指著另外一人怒罵出聲,幾句污言穢語之後,才說到了正題。

  「我們相爭不下,正好有人來了,我們就問問,讓旁人來給講講理,黛娘十六歲出閣,嫁入我家,相夫教子,黛娘是不是應該是我的?」

  「放屁!你個倒霉鬼,黛娘嫁入你家,不到一年你就死了,黛娘大好的年華,改嫁到我家,有何不對?」

  說著,兩人就當場打了起來。

  而剩下的人,則繼續七嘴八舌的繼續。

  「你們都死了,我才是跟黛娘最後的丈夫,我們一年同亡,依然是夫妻,你們憑什麼跟我爭!」

  「打死你個龜孫!」

  又有人打起來了……

  秦陽站在原地,摸了摸腦袋,一臉愕然。

  這會算是聽明白了,感情這幾個混蛋還真不是想不出來藉口了,而是真的在爭風吃醋啊。

  九個男人,一個女人……

  聽他們三言兩語的說,秦陽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

  女人長的國色天香,美艷無雙,二八年華就被第一個男人娶進了門,可是不到一年,男人死了,女人就改嫁了。

  後面又是不到一年,男人又死了。

  如此一連嫁了九個男人,這些傢伙色迷心竅,壓根不管是不是能承受得住,前面那麼多前車之鑒,就是沒人信。

  一直到第九個男人死了之後,女人也因為意外死了。

  九座墳,環成一圈,將那位女子的墳圍在中間。

  死了也要繼續爭風吃醋,整天打打打。

  眼看九人又繼續開打,秦陽眼睛一轉,身形一晃就要再次逃走。

  可是就在秦陽逃走的瞬間,九個快打出狗腦的傢伙,瞬間罷手,九人的目光,齊齊盯著秦陽,一種古怪的力量,將秦陽困住,不讓秦陽逃走。

  秦陽放棄逃走之後,這些人就繼續對噴,噴著噴著就打了起來,又沒人理會秦陽了。

  可只要秦陽想逃,這些混蛋就會立刻一起出手,將秦陽留下來。

  如此兩次之後,秦陽就放棄了。

  看著這些混蛋打的不歇火也沒人理他,他就站在那看戲。

  一直等到朝陽橫掃而來,九個混蛋的身形,就同時化作一道幽光,飛回到各自的墳塋裡。

  這裡又陷入了沉寂。

  然而,就在秦陽覺得,終於過去了的時候,他發現,他走不出這片九夫墳的範圍。

  如同有一層看不到的空氣牆,將他阻攔在這片不到十里的範圍內。

  站在其中一座墳塋的前面,墓碑上的刻字,都已經被風化,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字了,秦陽拍了拍墓碑,一聲長嘆。

  「我一向是不太喜歡挖人墳的,不過這是你們逼我的,你們爭風吃醋,關我屁事,困著我幹什麼!」

  嘗試著去挖墳,卻發現,墳塋竟然都無法觸碰到,如同是另一個世界的幻影。

  九夫墳再加上中央那座墳,全部試了一遍,秦陽就放棄了。

  可能這裡的規則就是這樣,白天是沒人能觸碰到的,到了晚上才可以,可是晚上就又要面對那九個混蛋。

  在墓地裡硬生生的等了一天,到了日落時分,平地起陰風,鬼哭狼嚎的嗚嗚聲,再次響起,九個混蛋一起從墳塋裡蹦了出來。

  又圍過來的幾個混蛋,然後不等他說話,這幾個混蛋自己說幾句,又開始重複昨天的情況。

  秦陽嘴角抽抽,牙疼。

  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幾個混蛋壓根就沒想他走。

  偏偏在這個世界,經過長年累月下來之後,這九個混蛋的實力還挺強……

  秦陽覺得自己不玩命,未必能打得過這九個混蛋。

  「各位,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打了?你們不是讓我評評理麼?那咱們就說說。」

  話音落下,九人立刻圍了過來,直勾勾的盯著秦陽。

  「評理可以,咱們能不能先握個手。」

  「幹什麼?」

  「習俗,不成麼?」

  幾個混蛋互相看了看,就一起點了點頭。

  秦陽跟幾個人各自握了握手,心裡忍不住失望,這幾個混蛋竟然不是死人。

  可他們身上陰氣雖重,卻沒什麼鬼氣和死氣,也不像是鬼物,誰知道是什麼詭異的東西。

  但握手之後,秦陽差不多就確定了,這幾個混蛋聯手的話,自己可能真不是對手。

  再者,還有一個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的黛娘,看墓碑上的名字,似乎是叫黛拉,黛娘可能是這些混蛋叫的暱稱吧……

  這個能剋死九個男人的女人,恐怕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最主要的,是他們的手段,自己也不太瞭解。

  思來想去,還是謹慎一點,用嘴炮來對付吧,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率先使用武力。

  「好了,你們想讓我怎麼評理?」

  「你就說黛娘屬於誰?」

  「對,你就說該屬於誰!」

  所有混蛋都點頭附和。

  「其實,我們講道理,每個人都曾經擁有過,對吧?現在爭這些沒有意義的。」

  秦陽好聲好語的準備給講道理,可惜話沒說完,就被個沒禮貌的混蛋打斷了。

  「不行!只能屬於一個人!」

  「對,只能屬於一個人!」

  秦陽看著這些傢伙咬牙切齒,對著其他人橫眉冷對的樣子,心裡無名怒火升騰而起。

  我說你大爺!

  我怎麼說?

  我說誰,都會瞬間得罪其他八個。

  這八個混蛋不把老子活撕了才怪。

  「那就不屬於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你什麼意思?」

  九個混蛋眼神一凝,陰冷的目光盯著秦陽。

  「你是不是要跟我們搶黛娘?」

  「我早看這個傢伙不對勁了。」

  「沒錯,他落在黛娘旁邊,圖謀不軌!」

  「他要是不說屬於誰,就是想自己搶黛娘!」

  秦陽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這些混蛋都是什麼鬼東西,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吵著他的腦殼都快炸開了。

  拿出肅靜牌插在地上,真元灌入其中。

  「都給老子閉嘴!」

  一道光暈擴散開,耳邊聒噪的聲音,無數被省略掉的污言穢語,也終於消散了。

  秦陽將肅靜牌插在地上,直接搬出來了佛骨金身所在的棺材,直接打開了棺材蓋。

  佛骨金身之上的佛光逸散開,就見九個混蛋身上浮現出一絲絲微弱的鬼氣和死氣,可是再起照耀之下,九個混蛋依然完好無損。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眼中的陰冷消散了一些。

  秦陽的雙鬢滴落一滴冷汗,乾笑一聲,趕緊將佛骨金身又收了起來。

  「咳……這是我的長輩,拿錯東西了,不好意思。」

  佛骨金身都對他們沒用,徹底證實了之前的猜測,這幾個混蛋根本不是鬼物,也不是死人,誰知道是什麼古怪東西。

  動手計劃,再次被擱淺。

  可怎麼解決眼前這幾個蠻不講理,實力卻有很高,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混蛋呢。

  秦陽的腦袋裡,念頭急轉,猛然看到身後黛娘的墓碑之後,秦陽的腦袋裡,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環視一周,冷眼看著這些混蛋,秦陽高聲大喝。

  「看看你們這些混蛋,有什麼好爭的,都是一群自私自利,只有佔有慾的混蛋。」

  話音一落,空氣裡的壓力,驟然暴漲,九個混蛋眼底的陰冷驟然暴漲。

  秦陽後退一步,指了指墓碑,繼續高聲暴喝。

  「怎麼?講道理你們不愛聽,就要將講道理的人打死不成?你們問我幹什麼?我跟這位姑娘有什麼關係不成?我跟你們評什麼理?我跟這位黛娘評理才是真的!

  你們爭了這麼久,問過人家黛娘的意見麼?你們這是疼愛黛娘,放你娘的屁,你們就是自己佔有慾。

  你們這是把黛娘當成什麼?你們爭奪炫耀的戰利品麼?

  你們讓我評理,那我就給你們評理,你們我誰都不選,讓黛娘來選,別人說的都不算數。」

  九人一言不發的步步緊逼,秦陽一步一步後悔,直到退到了墓碑旁邊,直接坐在了墓碑旁邊。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今天有本事就把講道理的人,活活打死在黛娘的墓前,讓黛娘好好看看你們都是些什麼嘴臉,自私自利,不把女人當人,只把女人當成附庸品的混蛋!」

  秦陽義正辭嚴的吼完,身子繼續悄悄的向後挪了挪,眼角瞥了瞥身旁的墓碑,心裡暗暗嘀咕。

  黛拉姑娘啊,你可給點力啊,老秦我今天臉都不要了,化身婦女之友,專門為你代言,狂拍了一通馬屁。

  你要是不給點力,老秦我就只能跟這些混蛋玩命了,而且我覺得我十有八九是打不過這幾個古里古怪的東西了。

  「黛姑娘啊,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吧,看看這些人的嘴臉吧,我可是講理不講親,冒死說真話的真君子。」

  眼看九個混蛋壓在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又如同被困在這裡的時候。

  就見墓碑裡一隻白皙纖細的手,微微一閃,一巴掌抽在了走在最前面那個男人的臉上。

  一個耳光將其抽的,嗷嗷叫著倒飛了出去。

  秦陽暗暗鬆了一口氣。

  穩了。

  果然,這個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嘰嘰喳喳喊個不停,蠻不講理的,都是些渣渣。

  墓碑裡一道道光暈閃耀,一位婀娜多姿,身材好到平生難見,一襲輕紗白衣的女子,背對著秦陽,站在那裡。

  霎時之間,剩下八個,連同捂著臉,一臉委屈的男人,都是訕笑著不敢炸毛了。

  「黛娘,你終於出來了。」

  「是啊,黛娘,我想你想的好苦。」

  「黛娘……」

  黛娘冷哼一聲,沒理會其他人,而是轉過身,看向秦陽。

  她的長相如何,秦陽已經沒心思看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那一雙似水含情的雙目上。

  僅憑一雙眼睛,無盡的魅惑之意,就自然而然的逸散開,讓他覺得,世間怕是再也沒有比之更美的東西了。

  念頭一轉,秦陽瞬間催動狂暴秘法,壓下了心頭所有的情緒。

  後背裡一層白毛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男人如此瘋狂了。

  這女人的眼睛,不但似是有無盡柔情,更像似有恐怖的穿透力,直接穿透一切防護,直接勾到了男人的心窩裡。

  秦陽站起身,眼神冷靜之極,絲毫沒有半點動容受到魅惑的樣子,揖手行禮。

  「姑娘不必多言,在下仗義執言,速來是講理不講情面!」

  「你,不喜歡我麼?」黛娘神情略有些意外。

  「姑娘美貌,在下平生僅見,自然是欣賞之極,觀之即賞心悅目,可是在下已經有心上人了,萬萬不會再容下其他女子,縱然是心裡想想也不會。」

  「先生高義。」黛娘立刻面露佩服之色,微微一福,對秦陽伸手虛引:「拖延了先生行程,實在過意不去,聽先生一席話,頓感知己,若先生不嫌棄,請收下此物,當作賠禮。」

  黛娘將一根看似普普通通的青玉簪遞給秦陽,而後轉頭看向那些男人,嬌喝一聲。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給先生賠罪,難道真像先生所說,你等皆將我視為貨物不成?」

  九個混蛋大驚,哪裡敢承認這種話,連忙走上前,苦著臉給秦陽道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諸位不必客氣。」秦陽面無表情的回了句。

  然後對黛娘一拱手。

  「姑娘,我心念佳人,不敢多留,告辭。」

  「也不知是何等女子才能得先生如此鍾情不二,先生不必客氣,慢走。」

  這一次,順順利利的離開了九夫墳,秦陽散去狂暴秘法,一身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還好老子機智啊,也沒去得罪黛娘,不然的話,就真死定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2
發表於 2024-8-5 00:10: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一章 神朝大帝的消息,自帶喇叭的坐騎

  離開了九夫墳,秦陽回頭看了一眼,依稀還能看到密林裡的墳塋,秦陽神情微微一個恍惚,看著手中的青玉簪子,一時之間頗有些迷惑,方才的一切總有一種似虛似幻的感覺。

  「黑影,在不?」

  「有話就說話,別問在不,很討厭。」

  「噢,你在的啊,剛才你怎麼不冒泡,我還以為我又被迷惑了。」

  「你沒被迷惑,我也不敢隨便說話,那幾個蠢貨已經成一根筋了,我的意識波動若是出現,被發現了之後,說不定還會引來什麼未知的變化。」

  「咦,你還能被他們發現?」秦陽頗有些意外,黑影被困在海眼裡,被海眼魔石鎮壓,根本動不了,秦陽都無法移開海眼魔石,所謂的看,也不過是利用魔手的力量,將感應擴散到外界。

  「我再鄭重的告訴你一遍,這裡可能會有很多古怪的東西,出現能發現我的東西,有什麼好意外的,你在外面的見識,在這裡頂多只能囊括一部分而已。」

  「那剛才那幾個東西是什麼?不是鬼物,也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的。」

  「精怪裡的怪,而且都是比你強,最強的就是中間那個眼睛非常可怕的女人。」黑影的語氣略微有些鄭重:「她肯定是感覺到我的意識存在了,不過這些都是旁枝末節,你說到她心坎裡了,正好契合了她一直以來的困惑,又讓她顛覆了嫁從夫的觀念,解決了問題,所以她讓你走,還送了你寶物。」

  秦陽的表情如同便秘,這個當頭一棒,著實是有點狠了,剛走了沒多遠,甚至還沒接觸到這個世界正常的生靈呢,就先遇到這些都比自己強的東西,這個世界的人到底是有多強啊?

  黑影似是察覺到秦陽的心緒,嗤笑一聲。

  「別多想了,這是你運氣不好,就算是在上古時代,遇到這種奇特的精怪,也是非常稀少的事情,我活了那麼久,都從來沒遇到過。

  天生魅惑,帶有迷情雙目的女人,在上古也很少見,尤其是運氣差的,不到十年時間,連嫁九次都不成功,男人皆死於非命,這是聞所未聞的事情,你可別以為這是剋死的,天生魅惑迷情目,本身的運勢極好的。

  有這種能力的女人,無論修不修行,都會順利無比,有的是男人願意為她赴湯蹈火,只能說她比你還背。

  死後墳塋都葬在一處,九男圍一周,一女葬中央,這是天然的局,他們都被困在這裡,化作鬼物,經歷了歲月,耗死了,可是當年的執念卻還殘留著,被天地元氣和此處之局滋養,化作了精怪,若不化解執念,永無休止的那一天。

  可是他們本身就是執念所化,更是不可能自己想明白化解掉的,你以為為什麼他們要拉著你不撒手,那個女人為什麼會給你這般寶物。」

  上古百科大全書一頓科普,秦陽總算是明白了。

  看了看手中的青玉簪,秦陽怎麼看都沒覺得這個東西是什麼寶物,除了堅硬無比之外,半點威能都沒有。

  「你說這個東西是寶物?到底是什麼?」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誰知道她會孕育出什麼寶物,反正肯定是寶物就對了,絕對不會害了你的寶物。」

  聽了這話,秦陽立刻拾取,將其煉化了,直接插在自己的髮髻上。

  繼續前行,距離看到燈火的地方已經不遠,不過抵達之後,站在山麓之上,遙望著前方那座可以看出來是人族村落的地方,秦陽就停下了腳步。

  裡面燈火通明,卻不見半點人煙,也沒有聲音傳出來,死寂一片。

  「黑影,你不會告訴我,我又是走大運了吧?」

  「這倒不是,我沒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村口有牌坊,典型的上古痕跡,上面還貼著一道玉符,這裡是有符召護持的村落,說明這座村裡裡出過人才,這裡也有上古天庭,也不對,應該更像是你們這個時代的神朝。」

  「上古時代,除了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之外,還有別的?」

  「有倒是有,不過全部都在二者的掌控之下,大都是凡人的世界,必須禮敬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才會在那段處處是危險的世界裡,得到庇護,我覺得這裡很怪,像是上古時代,又不像是。

  你進去轉轉吧,放心,沒危險,我能感覺到裡面有不少凡人的存在,若這裡真是上古時代,夜裡這樣就很正常,沒有人敢在夜晚離開聚集地活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刻入到人族血脈裡了。」

  秦陽點了點頭,有人族在,想要先瞭解一下基本信息,就容易多了,總好過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誰知道是不是又傻不愣登的又闖進什麼古怪的地方。

  從村口向著村子裡前進,村口的牌坊上,玉符亮起一次微弱的光暈,光暈照耀到秦陽身上之前,黑影就已經主動將覆蓋在秦陽體表的魔手力量撤走。

  光暈一掃而過,就陷入了沉寂。

  秦陽繼續向前走,進入村子,黑影才重新冒頭。

  「那枚符召能抵擋任何非人族的存在,雖然這枚符召力量有限,被察覺到了,終歸是麻煩,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秦陽進入村子,回頭看了一眼牌坊,繼續向著村子走。

  每家每戶門前,都掛著一盞紅燈籠,裊裊的輕煙,盤旋在每家每戶之上,整個村子之上,都有一股奇特的力量盤踞,將整個村落籠罩。

  秦陽前行不遠,向著側面望去,就見側面一家的窗戶上,似乎有人在偷窺,發覺他的動作之後,立刻縮了回去,屋內的油燈也被吹滅了。

  進入村子走了不過百餘丈,就見兩側屋內,幾乎同時洞開,一堆拿著鋤頭、糞叉、鐵鏟的農家漢子,衝了出來,將秦陽圍在中央。

  「拉來滴瓜娃子,弄撒子咧?」

  一個皮膚粗糙的老漢,越眾而出,手握著旱煙桿,上下打量著秦陽,目光很是警惕。

  老漢的口音讓秦陽倍感親切,秦陽一拱手,用差不多的口音回了句。

  「外鄉人,夜深了,荒野不安全,想來借宿一宿。」說著,秦陽拿出一小塊銀錠,拋到老漢手裡:「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果然,聽到這口音,再加上銀錠,老漢的警惕性頓時降低了不少,看了看村口的牌坊,再看了看秦陽,對其他人揮了揮手。

  「都滾回去睡覺去,別看了。」

  眾人一哄而散,老漢對秦陽揮了揮手。

  「你跟我來。」

  跟著老漢進了老漢的家裡,老漢就直奔側屋,要讓他兒子給讓個床鋪,被秦陽阻止了。

  「我隨便湊合一下就行。」

  老漢看秦陽不是客氣,也就沒勉強,帶著秦陽進了正屋,拿出來半隻雞,還有一壺濁酒給秦陽。

  「收了你的銀子,不能虧待了你,家裡沒什麼好東西,你別嫌棄。」老漢說這話,目光就望著酒壺,嚥了嚥口水。

  「老丈客氣了,既然將老丈吵醒了,就來一起喝兩杯吧。」秦陽一笑,拉著老丈一起坐下,伸手一番,手中也拿出來一小壇之前買的酒,這酒勁頭不大,其內的力量也很溫和,凡人也能喝。

  「修行之人。」老丈被秦陽的手段嚇了一跳,剛要坐下就蹦了起來,神情很是敬畏。

  「什麼修行不修行的,我也是個普通人而已,老丈,來坐下喝兩杯吧,正好有些事我要請教你一下。」

  秦陽態度和氣,老丈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坐下,三兩杯下去之後,就砸吧著嘴放開了。

  「這酒啊,硬是要得。」

  「老丈要是喜歡,這酒就給你留下了……」

  喝了不一會,老丈就有些飄了,秦陽問什麼就說什麼,反正都是些常識的東西,連秦陽說什麼在山中修行,老丈也沒懷疑,就憑這口音,基本上就是附近的人了,又大方和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這天南海北的聊了足足一個時辰,老丈喝飄了之後,直接倒頭就睡了,秦陽一個人,沉著臉坐在那裡,臉色很不好看。

  腦海中竟是老漢剛才說的話。

  「朝廷啊,朝廷離我們這遠著呢,山裡很危險,出遠門也很危險咧……」

  「山精吃人,妖也吃人,聽說前面還有一個什麼怪物,忘了。」

  「什麼朝廷?你說的撒子意思?」

  「國號是啥?哦,叫什麼啊,你早這麼說不得了,叫嬴,大嬴。」

  ……

  秦陽一個人坐在那裡沉思了許久,這個國號總不至於是巧合吧。

  大嬴神朝的大帝,許久都未曾出現,具體多久,秦陽也不知道,可能讓下面的人安生不下來,諸位皇子也有了想法,甚至開始付諸於行動,這個時間肯定不會短了。

  現在坐鎮神朝的,只是帝君法身,雖說跟大帝親自在沒太大區別。

  可回憶過往,這位大帝變得不能容人,只要有一絲不確定的猜忌,就能直接誅殺大員。

  被蒙蔽了,也會痛下殺手。

  亦或者,為了穩住國運,就敢直接賜死朝堂之上的頂尖大佬。

  不少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背地裡卻說大帝變了。

  是不是他其實沒怎麼變,只不過他不得不按照最保險的方式去做。

  因為他壓根就不在大荒,不在神朝。

  甚至於,他在某個地方,很長一段時間,都根本回不去,無法完全掌控神朝出現大變化,所以,只要有觸及他禁忌的地方,他不得不立刻第一時間將其扼殺。

  「黑影,你知道的很多東西,不想告訴我,那你說,若是大嬴神朝的大帝,現在真的也在這裡,他到底想幹什麼?」

  黑影沉默了許久之後,才緩緩道:「世人修行,皆為長生,可無論是長生千年,還是長生萬年,十萬年,都會有死的一天,縱然是我,此刻的樣子,早已經不復當初,肉身早就沒了,我的意識不滅,卻也有歸於沉寂的那一天。

  而你說的這位大帝,若是真在這裡,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想超脫,他想永生。」

  「上古時代,就有些人這麼做過,只不過失敗了,斷送了整個上古時代,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也隨之覆滅。」

  「找到了你要找的人,就趕緊離開這裡吧,若你說的這位帝皇真在這裡,那他已經瘋了,他的野心實在是太大,會葬送一切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色放亮,陽氣升騰,秦陽就告別了小村子,繼續向著新得到的線索的方向前進。

  昨天晚上老丈給說了很多,只不過實在是國號的事情,讓秦陽心裡很是震驚而已。

  那些亂七八糟的各種消息裡,其中就有紫鸞的消息,而其他人的消息卻一點都沒有。

  很顯然,紫鸞做事靠譜的多,為了預防自己留下的痕跡找不到,還刻意留下了很多線索給後來的人。

  一路飛遁,行進數百里之後,這裡的詭異,就給秦陽又上了一課。

  在秦陽穿過雲層的時候,雲氣飛速的匯聚,聚攏千里之地的水汽,原本的白雲,在極短的時間,化作了黑雲,其內雷霆閃耀,化作一道道浮動的道紋,直接將秦陽困在了裡面。

  天空中飛過的飛鳥,也盡數被囊括在內,雷霆閃耀之後,一大群飛鳥化作齏粉,其內飛出一縷縷破碎的神魂,被雲層吞噬掉。

  一道道粗大的雷霆,如同長河,穿梭在雲層之中,強行將秦陽籠罩在內。

  可是無論秦陽如何突破,都無法對雲層本身造成什麼傷害,只能被動挨打。

  甚至拿出昊陽寶鐘,敲響了一次之後,也只是將周身的雷霆震碎,將雲霧逼開了一些。

  這些雲霧本身就是碎的,震碎了也毫無影響。

  「一片雲竟然也能覺醒靈智?這鬼地方還有什麼東西不是活的?不,這鬼地方還有什麼東西是不吃人的?」

  實在沒轍了之後,秦陽就開始將上下四方劈在自己身上的雷霆,盡數導入到海眼之中,當作庫存力量,等著以後有時間了慢慢煉化。

  吞噬到一半,秦陽這才忽然靈光一現。

  對啊,這白雲要吃自己,那自己也把它吃了不得了?

  不能這貨身上沒有肉,就不能吃了吧?

  想到這,秦陽張口一吸,周遭的雷霆,連同大片大片的雲氣,都如同洩閘的水一般,被秦陽遠遠不斷的吞噬掉。

  足足三日的時間,才見雲氣越來越少,黑雲慢慢的化作了白雲,雷霆消失不見,雲氣也沒了動作。

  當秦陽將雲氣徹底吞噬乾淨的時候,晴空萬里,只見天邊,還有一團不過里許大,如同一團白棉花一般的白雲,飛速的向著遠處飛遁而去。

  「現在想跑?晚了!」

  秦陽化作遁光追了上去,落在白雲之上,張口就要將其吞噬掉。

  「大人饒命啊!」

  腳下的白雲,化出一張小屁孩的臉,可憐巴巴的看著秦陽,說著就開始嚎啕大哭。

  淅瀝瀝的毛毛雨,從白雲之上灑落,原本就只剩下里許大的白雲,又開始飛速的縮小。

  短短十幾個呼吸,就見白雲只剩下十丈大的一團,在烈日的照耀下,還在不斷的縮小。

  秦陽踩了踩白雲,又直接躺在白雲山,一個念頭忽然在秦陽腦海裡浮現。

  這不是現成的坐騎麼?方才這貨逃跑的時候,速度可不慢啊……

  「別哭了,再哭就真哭死了。」

  「哇……」白雲還在不停的哭,眼看著就真的要哭的消散掉了。

  秦陽張口一吐,將吞噬掉的雲氣,吐出來一部分到白雲裡,讓它變大了一些。

  「老老實實認主,留你一命。」

  白雲一聽這話,立刻翻滾了起來,一個光團從裡面浮現了出來。

  秦陽伸手抓住光團,將其煉化,再將光團丟了回去。

  念頭一動,白雲不斷的縮小,化作丈許大,落在秦陽腳下。

  「你產生靈智多久了?」

  「忘了……」

  「那你記得什麼?」

  「我也不知道。」

  秦陽砸吧下嘴,這貨真是精怪?

  「認得路不?」

  「認得。」

  「會嚎叫不?」

  「會。」

  「那行,往東走,給我一直喊:秦有德在此。」

  白雲嚎了一聲,跟鵝叫一樣,聲音也不大,秦陽繼續張口將之前吞噬掉的雲氣吐出來,還給白雲。

  一天之後,一團里許大的黑雲,載著秦陽向東一路飄去。

  雲團之中,雷聲滾滾,聲震千里,隱約可以聽出來,似乎是嘶吼的聲音。

  「秦有德在此,有德在此……在此……此……」

  秦陽躺在黑雲上,將耳朵封閉了,美滋滋的品著酒,心裡默唸一聲。

  「老子真是個天才,找不到他們,讓人家來找我不得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3
發表於 2024-8-5 00:10: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二章 狡猾的貘,尿滋醒她

  自帶超強喇叭的三蹦子,載著秦陽飛速前行,這讓秦陽想起了想當年耳朵被荼毒的日子,如今正好在荒野裡,也感受一下荼毒別人。

  雖然這裡基本上是千里無人煙,山林之中,大都是些妖精鬼怪。

  飛了一天,也沒見到什麼大一點的城池,大都是些城牆都是土牆的小鎮子。

  這裡似乎比之大荒還要遼闊的多,又到了夜裡,秦陽老老實實的讓白雲別喊了。

  白天還好說,到了晚上,這個世界就變得極其詭異,誰知道會不會有哪個熱心的妖精鬼怪,受不了聒噪,跳上來將他打死,為民除害。

  飛在半空,放慢了速度,白雲也將縮小成黑雲的身體,慢慢的舒展開,化成一片白雲,如同它的同胞一樣,佯裝隨風飄動。

  到了半夜,秦陽察覺到懷裡有異樣,拿出來飛鸞令一看,飛鸞令上竟然浮現出一絲微弱的光暈,不斷的閃爍。

  催動之後,稍稍感應,就隱約感應到東北方向,有人跟飛鸞令產生了呼應。

  稍稍偏轉了方向,秦陽拍了拍白雲。

  「東北方向,稍稍加快一點速度,別引起下面那些妖魔精怪的注意。」

  白雲調轉了方向,繼續前行,飛鸞令的感應就越來越強,一個時辰之後,秦陽停在半空中,遙望著前方的山脊,感應就是在那座山中。

  不過,感應到的似乎不是什麼人,而是什麼東西。

  秦陽從雲層之上跳了下來,按照感應,落入到地面,前行不遠,就在雜草從裡,找到一塊菱形的令牌。

  被秦陽拿到手中,與飛鸞令呼應了一下,令牌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光暈。

  這是巡天使的令牌,正面一個令字,背後篆刻著紫鸞的名號。

  收起令牌,秦陽眉頭微蹙,紫鸞這是遇到什麼事了,令牌都丟在這了。

  以她的實力,令牌總不至於無意間跌落吧,那就是她故意的,留下這個給後來的人。

  再想了想剛才令牌指向的方向,就在東北方,這似乎就是刻意為之的。

  不等秦陽做出決斷,繼續前進,他的神色稍稍一動,不動神色的將令牌收起,餘光隨意的將周圍的一切收入眼簾,而後慢慢的轉動著身子。

  等他轉身到一半的時候,身後就忽然有一個融入夜色之中,隱約只能看出來是一個形如獵豹一般的生靈,直撲他的後背。

  秦陽雙肩一沉,身形驟然矮了半身,仰頭徒手一抓,直接抓住了這個生靈的脖頸,另一隻手,握拳轟出,正中對方的脖頸。

  「轟!」

  一聲悶響,氣浪驟然炸開,巨力之下,逸散的波動,橫掃數百丈之地,將這裡的山林絞成了碎片。

  這生靈哀嚎一聲,脖子卡嚓一聲斷開,可牠的四肢,卻蹬著秦陽的肩膀,向著側面倒飛了出去。

  生靈落地,秦陽這才真正的看清楚對方是什麼,一頭半點氣息都沒有洩露,身形猶如獵豹,可是卻可以完美的融入到夜色的背景下,落地也毫無聲息,如同不存在一般。

  牠的半邊脖子,都已經斷掉了,骨骼被秦陽全力一擊,轟成了粉碎,此刻腦袋被皮肉牽連著,軟趴趴的耷拉下來,腦袋歪斜著,陰冷的眼睛,卻還是盯著秦陽。

  跟著,就見牠的身形開始飛速的變化,最後人立而起,化作一個半人高,大耳朵,尖嘴巴的古怪類人生物。

  牠渾身的皮膚灰白,四肢修長有力,腰間還穿著黑色的獸皮裙,呲牙咧嘴的看著秦陽,眼神裡全是純粹而陰冷的殺機。

  「貘……」

  秦陽瞳孔微微一縮,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就是狀態完好的貘。

  念頭浮現的瞬間,秦陽的身形就再次消失不見,一瞬之後,腳下的土地才轟然炸開,而他的身形卻已經出現在這頭貘的身後。

  單手抓住貘的後頸,腰身發力,一肘落下,直接將貘的腦袋轟入到胸腔之中,巨力直接將其轟成一團爛肉。

  對方的生息瞬間消散,秦陽微微鬆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徹底吐出來呢,秦陽的面色卻驟然大變,貘死了,他的技能竟然還無反應。

  腳下發力,周身神光一現,一步退出,腳下就浮現出一道道咫尺天涯禁,一步之下,就出現在數百丈之外。

  而那團爛肉,卻驟然炸開,無數的粘液,向著四面八方,爆射開來。

  秦陽沉著臉,催動出龜甲,又將黑鍋拿出,擋在身前,腳步卻不停下,飛速的向後後退。

  而那些飛濺四射開來的粘液,如同勁矢,穿過林木山石,將數里之地都囊括在其中。

  秦陽退到了數里之外,眼看塵埃落定,拿開黑鍋,就見黑鍋表面,一絲絲粘液滑落,而一直以來都難以受損的黑鍋,竟然也已經留下了一絲絲被腐蝕的痕跡。

  若非粘液粘不到黑鍋上,說不定黑鍋都會被腐蝕殆盡。

  滑落的粘液,滴落到地面,頓時發出一陣陣滋滋的聲響,腳下的大石,眨眼間就被腐蝕成了蜂窩。

  而隨著一陣風吹過,數里之地,眨眼間崩塌,化作齏粉,地面上散發出一陣陣刺鼻的青煙,那些粘液落在地上,如同附骨之疽,只會不斷的腐蝕。

  數里之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的下降,幾個呼吸之後,轟的一聲悶響,大地塌陷,數里之地,已經化作了一個大坑。

  而坑中無數的碎片齏粉,在粘液之中,飛速的消融,露出那一層薄薄的粘液,等到那些粘液徹底消失,數里之地,已經變成了一個足有百丈深的大坑。

  之前在這裡的山石也好,林木也好,就算是泥土,都被消融掉了。

  而大坑的中心,一個看起來明顯強壯了不少,氣勢也更加可怕的貘,從那裡站了起來,目光依然陰冷,卻如同實質,跟秦陽的目光對碰到一起。

  一滴冷汗從秦陽的鬢角滑落,一陣後怕浮上心頭。

  縱橫江湖這麼多年,陰人無數,沒想到這一次差點被一頭貘陰了。

  不能按照之前遇到那些快要餓死的貘,來衡量這裡的貘了。

  這傢伙的靈智有多高不知道,可絕對是狡猾之極。

  不但會扮豬吃老虎,還會利用人的思維盲點。

  貘可以吞噬逸散在念海裡的念頭,完完全全的化作念頭裡的生靈。

  但秦陽險些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貘本身,就是生靈的一種。

  若是牠吞噬了別人逸散在念海裡的念頭,這個念頭正好是一頭貘,牠自然也可以化作另外一頭貘。

  這個傢伙,先化作一頭除了隱藏一無是處的弱雞,上來送了個人頭之後,立刻化作一頭弱雞貘,佯裝露出了本相。

  之後那團爛泥一樣的血肉,說不定就又是什麼古怪的生靈,自爆之後,殺傷力著實太可怕了點。

  近距離被沾身之後,秦陽覺得,不將自己腐蝕成一幅枯骨,粘液都不會消耗殆盡。

  此時此刻,秦陽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貘這種東西,就連黑影都對其很忌憚。

  越強的貘,變化成的生靈就越強,誰知道對方會變化成什麼東西,有什麼特點,有什麼能力,實在是防不勝防。

  大坑之中的那頭貘,氣息比之之前化作的弱雞,實在是強太多了。

  貘抬起頭,看著秦陽,臉上的表情,似是有些遺憾,而後冷笑一聲,露出獠牙,身形驟然拔高,眨眼間,就化作以為丈高的巨人。

  巨人皮膚上反射著金屬的光澤,胳膊都有腰粗,全身都是肌肉虯結的痕跡,怎麼看都是倆字:凶悍。

  巨人仰頭嘶吼一聲,沉悶嘶啞,震顫著空氣,俯下身之後,四肢著地,在地上一蹬,巨力逸散開來,將後方的山石泥土強行蹬炸開,牠的身形也化作一道殘影,直奔秦陽而來。

  秦陽腰身一矮,這貨想跟自己拼拳頭,那還有什麼好躲的,自己最強的就是肉身。

  沉聲一喝,周身真元逆流,化作氣血,充斥肉身,秦陽的身體都像似驟然膨脹了一圈,與巨人對碰到一起。

  「嘭!」

  一拳轟出,拳拳對碰,如同炸雷一般炸響。

  一擊之後,秦陽稍稍後滑了一步,另一隻拳頭也隨之轟出。

  嘭嘭嘭……

  密密麻麻的炸雷聲,不斷響起,氣浪翻騰,大地崩碎,無數的碎片在二人身側浮動,卻在轉瞬就被氣浪掀飛。

  足足對轟了十幾個呼吸,就見一道殘影,驟然倒飛了出去,撞穿了一座山頭,在另一邊跌落了出來。

  秦陽落地之後,張口咳出一口鮮血,臉都快綠了。

  這頭貘究竟有多強啊,化作的怪物,竟然強到這種地步,拼拳頭,竟然比他還要強。

  所有的真元都一同逆轉,化作氣血充斥肉身之後,他此刻的體修實力,絕對堪比神門體修了,而且還是其中底蘊深厚的那一類。

  卻還是硬生生的被這個怪物震傷,這怪物似乎根本不在乎反震之力,反而能不斷的將反震之力納為己用,變得越來越強。

  眼看怪物一躍而起,雙拳併攏,向著他砸下來,秦陽頓時放棄了拼拳頭的打算,化作一道神光一躍而起。

  「轟!」

  怪物轟到地面,大地似是變成了湖面,一道漣漪,以怪物為中心,向著四方擴散,所過之處,山巒崩碎,大地化作大大小小的碎片,騰空而起。

  眨眼間,方圓十數里之地,就被其這純粹的力量,硬生生的擊碎!

  懸在半空中遙望一眼,甚至可以察覺到那震動,如同地震了一般,還在不斷的向著遠處擴散,此刻千里之地,怕是都已經開始地震了。

  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秦陽正常的運轉真元,心頭暗道,若他真的是純粹的體修,今天怕是就要被人活活錘死了。

  真元一轉,沉聲一喝,運轉三陽開泰之法,周身如同烈陽臨世,綻放出炙熱光輝,手捏印訣,隨意的一個揮灑,施展大日神光,化作綿綿細雨一般落下。

  大日神光將巨人籠罩在內,他那一身堪稱恐怖的血肉,在大日神光的沖刷之下,如同蒙上了一層鏽跡。

  秦陽身形不斷後退,腳踏神光,化作咫尺天涯禁,不斷的拉開距離,揮灑大日神光,放風箏一般,吊著巨漢。

  隨著大日神光不斷揮灑,巨漢身上的光澤,開始消散,血肉也開始在大日神光之中消融。

  秦陽則一直毫無規律的走位,根本不跟對方近身的機會。

  足足小半個時辰,巨人的身體,才有大半,露出了金鐵一般的骨骼。

  看到這一幕,秦陽這才明白,這貨原來真是鋼筋鐵骨,這個巨人,說不定就是什麼礦脈裡孕生出來的生靈。

  眼看著就要將巨人的血肉消融殆盡,要將其磨死的時候,就見遠處,一道白光,在一座座山頭之間,不斷的跳躍,在半空中留下一道之字形的白痕。

  短短十幾個呼吸,就從至少數十里之外,來到了戰場。

  白光一閃而過,眨眼間就見巨人被按在了地上,一頭十數丈高的三尾白狐,一隻爪子刺入到巨人的後頸,一隻刺入到巨人的後腰。

  而巨人也如同失去了力氣一般,四肢撲騰著,怎麼都掙脫不開。

  三尾白狐甩動著比身子還要長的尾巴,周身妖氣,如同一道赤色的妖冶狼煙,衝霄而起,氣息湧動之間,讓這裡的空氣都變得粘稠。

  三尾白狐慢吞吞的俯下身,一口一口的撕扯掉巨人的血肉,如同吃雞腿一般,將其撕成一絲一絲的吞噬掉,慢條斯理的,如同大家閨秀進食。

  巨人的弱點被三尾白狐掐的死死的,只能嘶吼咆哮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吃掉。

  而秦陽悄悄的後退一步,瞬間就見三尾白狐的眼睛微微一轉,盯著秦陽,牠那細長的眼睛裡似乎有一個漩渦,蘊含無盡的魅惑,幻化出無數的讓秦陽面紅耳赤的畫面。

  而這些畫面,更像是直接撕開了秦陽的頭蓋骨,強行的塞到他的神魂,塞到他的意識裡,強行讓他沉溺其中。

  說是魅惑,更像是暴力的將他的腦袋按在裡面。

  「尼瑪……」

  秦陽催動了狂暴神通,竟然都無法抵禦,意識一個模糊,就沉入其中,如同賢者狀態看片一樣……

  而就在這時,腦袋上一點清涼浮現,潤物無聲,悄無聲息的滋潤到秦陽的神魂。

  意識之中沉溺的那些幻象,隨著這股清涼的氣息,緩緩的消散。

  秦陽的意識也隨之恢復了過來,這時候也終於明白黛娘送的那個簪子有什麼用了。

  可以讓他免受魅惑。

  另一邊,三尾白狐似乎也沒有察覺到它的術被破了,秦陽也清醒了,這簪子的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強。

  秦陽拔腿就想逃,可是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卻還是站在原地,一滴滴冷汗從腦後留了下來。

  怎麼逃啊,逃不掉的。

  這是個妖神啊,縱然直接玩命,都未必能打得過,他現在不過靈台境界,施展十二魔劍,斬出六劍,都未必有道宮的實力。

  而這個三尾妖狐,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十幾個呼吸,橫跨數十里之地,這種速度之下,自己最多斬出四劍就會被秒殺了。

  那個絕對有神門實力的巨人,都被三尾妖狐按在地上摩擦,直接將其一點一點的吃掉。

  秦陽站在原地,腦袋裡無數的念頭飛速的流轉,思考怎麼活下去,怎麼逃得掉。

  想要逃,不可能的,有任何異動,三尾妖狐立刻都會動手。

  唯有先幹掉這個妖神。

  但怎麼幹掉牠?

  等等……

  秦陽微微瞇了瞇眼睛,看著被三尾妖狐按在地上的巨人。

  這貨是個貘,三尾妖狐肯定不知道的,貘變成什麼就是什麼,三尾妖狐只是在捕食這種巨人。

  看它的動作,很顯然是熟練之極,肯定不是第一次捕殺這種巨人。

  一個妖神,再加上一個貘,自己要怎麼逃,怎麼才能幹掉這兩個傢伙逃掉?

  不可能的,絕無可能,這頭貘的實力就算不到妖神,要相差不多了,牠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變幻出一個全新的生靈。

  那最好的結果,就是要殺掉妖神,再從貘手中逃走。

  所以,現在絕對不能讓貘死了,在貘變回本相的時候,必須給牠創造機會,讓牠逃過三尾妖狐的擊殺。

  牠保持本相的時候,絕對扛不住三尾妖狐一擊。

  若貘死了,自己就必死無疑了。

  但問題是,怎麼才能牠再次變化之後,不會被三尾妖狐殺掉,而是能幹掉三尾妖狐,自己又可以應付……

  自己必須要掌控貘接下來變身的是什麼。

  必須能抵擋三尾妖狐的粗暴版魅惑,又能跟得上速度,能免疫三尾妖狐的利爪。

  思忖片刻之後,秦陽睜開眼睛,死死的盯著還在被三尾妖狐進食的巨人。

  開始主動回想起自己曾經恐懼的那個東西,無數的念頭,開始主動向外擴散。

  變成這個東西,你就有可能幹掉三尾妖狐。

  那就是我心中的恐懼,曾經寒毛都炸立的東西。

  你就會是最後的贏家……

  不變成這個東西,你就會死,在恢復本相的瞬間,你就會死,再次被三尾妖狐吃掉,吃的渣滓都不剩下。

  主動回想之下,甚至直接在腦袋裡將那個東西觀想了出來。

  這些念頭不斷的擴散,終於,秦陽看到,被按在地上的巨人,緩緩的轉過腦袋,一雙眼睛,盯著秦陽,似乎察覺到了秦陽的恐懼。

  秦陽也注意到,巨人已經馬上要便會貘的本相了。

  等到將巨人的血肉內臟全部吃掉了之後,三尾白狐拔出一隻爪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另一支爪子,卻還是按在巨人的骸骨上。

  就在這個瞬間,秦陽身子一動,身形驟然爆退,拔腿就跑。

  轉身的瞬間,就將氣血催動,現出龜甲,再將黑鍋拿出來背在背上,體表一層層神光籠罩,魔手的力量也被催動之後,籠罩在體表。

  等他剛完成這一切,後背就忽然有一股大力襲來。

  秦陽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轟的一聲墜入地上,直接砸入地底十數丈深。

  秦陽張口咳出鮮血,脊柱都裂開了,背在身後的黑鍋上,多了一個爪印,龜甲更是被震裂。

  秦陽藏在地底,一動不動,如同死了一般。

  默數了三個數之後,也不見三尾白狐來補刀,外邊也響起了恐怖片標配的背景音樂之後,秦陽頓時鬆了口氣。

  看來那個狡猾的貘,在化出本相之後,沒有被殺掉,而且真的變成了自己自己努力回憶恐懼的那個東西。

  眼看沒人理自己,秦陽就窩在地底,服下丹藥,再運轉龍血寶術療傷。

  而地面上,就在三尾白狐追擊秦陽的瞬間,巨人的骸骨隨之消散,貘也露出了本相。

  牠搖身一晃,周身白色的煙霧浮現,一種似虛似幻,陰冷的氣息,也隨之浮現,空氣中似乎也響起了鬼怪出場的陰森背景音樂。

  嗚嗚的哭聲,夾雜著滲人的怪音。

  一個身高八尺,一襲白裙,髮絲如瀑,垂到腰間,頭戴白色大帽,遮住了臉頰的女人,出現在了地面。

  這女人手執一把白色的雨傘,腳離地三寸,懸空而立。

  三尾白狐勃然大怒,嘴巴咧開,露出一口獠牙,剛才牠都沒有發現按著的是一頭貘,現在給了貘一絲喘息之極,讓牠又變化了一個樣子。

  一道白光閃過,三尾白狐的爪子,就順著女人的頭頂斬下,鋒銳的指甲,直接將女人剖成兩半。

  然而女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子僅僅如同掉幀一般,閃爍了一下,完好無損。

  三尾白狐連續揮動爪子,鋒利的指甲,從白裙女人的身體裡,來回斬過了數次,每一次,白裙女人,都只是如同畫面閃爍了一下一般,根本毫髮無傷。

  白裙女人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一張咧到耳朵根的大嘴,嘴巴裡一口尖銳細密的獠牙,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三尾白狐,咧著嘴狂笑不已。

  似乎為牠新吞噬了一些念頭,有了一個更加強大的變化而欣喜。

  白裙女人將手中的傘丟了出去,白傘飄然而上,消失在天空中,天空中的月光,驟然消散,如同被一層黑布蒙了起來。

  失去了月光,三尾白狐身上閃耀的白色螢光,頓時暗淡了一些。

  白裙女人飄然而上,直奔三尾白狐而去,在她的下半身變得虛幻的時候,她張著大嘴,露出癲狂的笑容,一口咬在了三尾白狐的爪子上。

  一大口血肉,被其撕咬了下來,其內的生機,被她吞噬,甚至三尾白狐的傷口上,還覆蓋著一層黑色的氣息,古怪的力量,與白狐體內的妖氣不斷的碰撞,阻攔著傷口恢復。

  白狐體內的妖氣和鮮血,如同泉湧,源源不斷的從傷口處淌出。

  待白裙女人再次飄來的時候,三尾白狐化作一道白光,後退了一段距離,牠呲牙咧嘴的發出低吼,眼睛裡浮現出一片漩渦,與白裙女人對視到一起。

  然而,白裙女人跟牠對視之後,神情裡出現一絲意外的神色,而後嘴巴咧的更大,笑的更加開心,佈滿血絲的眼睛裡,瘋狂更甚,同樣的,也有一種狂暴的魅惑力量,反過來灌入到白狐的雙目。

  三尾白狐的粗暴版魅惑無用,白裙女人的瘋狂版魅惑也無用。

  繼續肉搏,可是白狐的力量無用,妖氣也無用,頂多就是讓白裙女人有些掉幀,白裙女人的力量弱了點,手段單一了點,可每一口下去,都會咬下來一大塊血肉。

  隨著時間推移,外面轟隆隆的聲響漸漸減弱,秦陽恢復了傷勢,從地底爬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況,也微微一愣。

  山林已經徹底被毀了,這裡的地形完全改變了。

  遠處,三尾白狐趴在地上,粗大的尾巴,敲擊著地面,可是力量卻越來越弱。

  流淌出的鮮血,在大地上化作一條條小溪,刺鼻的血腥味,混雜著狂暴的殺伐之氣,沖天而起。

  三尾白狐的腦袋上,白裙女人已經用一嘴的尖銳利齒,一點一點的咬開了三尾白狐的腦殼,直接跳到牠的腦子裡,將牠的腦子都吞噬掉。

  片刻之後,三尾白狐徹底沒了聲息,倒下之後,體表泛起的靈光也隨之消散。

  那個還在不斷掉幀的白裙女人,從三尾白狐的腦袋裡爬出來,咧著嘴笑著,笑得癲狂,身形一閃,就出現在秦陽面前。

  秦陽同樣咧著嘴笑了笑,對她揮了揮手。

  「你好。」

  說出倆字之後,秦陽直接閉上了眼睛。

  白裙女人的手,從秦陽的體內穿過,如同一個幻影一般,根本傷不到秦陽分毫。

  秦陽閉著眼睛,飛速的衝到三尾白狐的屍體前,運轉真元,包裹著三尾白狐的屍體,將其收起。

  而白裙女人,瘋狂的追在秦陽身後,張著血盆大口,要一口咬掉秦陽的腦袋,可依然毫無作用,她就像是一個幻影,完全無法傷到秦陽。

  秦陽轉過身,閉著眼睛面對著白裙女人。

  「傻不傻,你變成別的,我不瞭解,也不知道能力是什麼,弱點是什麼,你吞噬了我散出去的念頭,還想反過來殺我?你當我傻麼?我的確很害怕這個東西,但那只是我小時候而已。」

  「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但是你敢變回本相麼?你敢變回本相,你就死定了!」

  秦陽無視了白裙女人,自顧自的往前走,走到之前跌落的那個坑洞的時候,秦陽的身體慢慢的攀升,閉著眼睛,咧著嘴笑著,對白裙女人揮了揮手。

  「再見。」

  白裙女人氣的嘶吼連連,想要飛起追,可是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離開一定的範圍,如同被束縛在這一片地方。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陽飛到天空,落在一團白雲上,向著遠處飄走。

  白裙女人陰著臉,身形慢慢的化去,重新恢復了貘的本相。

  然而,就在這時。

  那個坑洞裡,秦陽驟然出現,全身肌肉虯結,力量被催發到了極致,周身氣血,如同炸開一般爆發。

  貘驚恐的想要再次變身,可是秦陽的拳頭,已經一拳轟到了牠的腦袋上。

  「噗嗤……」

  一聲炸響,貘的腦袋轟然炸開。

  秦陽手搭在屍體上,確認了技能有反應,立刻發動技能摸屍。

  看了看手中的白色光球,秦陽隨手拍到腦袋裡,撇了撇嘴。

  「垃圾。」

  貘的屍體,落到地上,緩緩的化為烏有消散。

  這時,秦陽才一躍而起,追上前面的白雲。

  分身將三尾白狐的屍體交給秦陽,長嘆一聲。

  「這次沒死,真不容易……」

  「戲真多。」秦陽打了個響指,分身頓時消失不見。

  前面出現的當然是分身了,他這麼怕死,萬一貘變成的東西不符合預期怎麼辦?

  分身去探探路不是應該的麼?他存在的意義不就是這麼?

  拿出三尾白狐的屍體,確認能摸屍,死透了,秦陽這才放下了心。

  摸出來一顆紫色的光球,隨手拍到腦袋裡。

  這才開始處理這頭妖神的屍體。

  妖神啊,全身上下都是寶,那三條尾巴,都足夠煉成三個大圍脖了,一身皮,起碼能製作出好幾十件坎肩。

  骨頭、利爪、牙齒,統統都是煉器的好材料。

  就算是鮮血,都是最極品的制符材料。

  一通處理,處理完了之後,秦陽這才癱在白雲上,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太驚險了,幸好自己為人正直,幫理不幫親,堪稱婦女之友,一番義正辭嚴的直言,這才得到了黛娘贈送的青魚簪子。

  這次可是派上大用場了,要不是有這個黛娘簪子,現在估計已經被吃的只剩下骨頭渣了。

  那白裙女人,當然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

  那是想當年,嚇唬小朋友的恐怖故事主角而已,原形可能就是當時為數不少的人牙子。

  之前既然見過一個貘所化,可以免疫物理攻擊的東西,再次出現一個,也沒什麼。

  這個名叫「那個女人」的鬼怪,當年可是從懂事開始就聽到的。

  免疫物理攻擊什麼的都是必然,而且那個女人,可以魅惑人,只需要在人的腦袋上輕輕一摸,對視一眼,就能將小朋友迷住了。

  不聽話的小朋友,就會被抓走吃掉,晚上不老老實實睡覺,嚇熬夜的,也會被那個女人找上門。

  解決辦法麼,很簡單,聽媽媽的話。

  鑽進被窩,閉上眼睛,那個女人就傷害不到你了。

  白天不能去一些地方,離開了那些地方,那個女人就不會出現了。

  看看,多簡單。

  秦陽唏噓不已,想當年,在幼兒園尿床了之後,出於對那個女人十分恐懼,天真的覺得是自己沒好好睡覺,又出於對那個女人的恐懼,這才偷偷的給隔壁床的小姑娘換了一下床……

  這些都是美好的青蔥歲月啊……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見到活的了。

  幸好自己的念頭,自己知道解決的辦法。

  但對於這裡的人來說,這種存在就太可怕了點。

  只需要閉上眼睛,那個女人就無法傷害到它,可惜三尾白狐根本不知道,牠就是死在這麼一個簡單的設定上了。

  被那個女人一口一口的撕咬,活活磨死了。

  要不然的話,那一身狐皮,起碼能多製出上千件坎肩,多好的皮啊,妖神的皮,就這麼毀了大半。

  秦陽覺得,自己還是先找個地方,老老實實的收集信息吧,先對這裡瞭解了再說。

  就像之前那個巨人,若自己知道弱點,說不定就可以反殺。

  沒有足夠的信息和見識,實在是太危險了。

  一點點情報,可能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若非這次自己遇到的是貘這種掛逼,又驅虎逐狼,先磨死了妖神,死的必定是自己。

  閉上眼睛,開始察看剛才摸到的技能書。

  妖神給了一本紫色的技能書,名叫月遁的神通,在有月光的地方,就可以飛速的閃現,速度極快,足夠靈活,消耗還非常小。

  可惜這麼多優點,卻偏偏有需要月光這麼一個巨大的缺點。

  想想也是,真全是優點,逆天之極,可能就是一本金色技能書了。

  不管怎麼樣,月遁是必須要好好學學,保命的東西。

  以後打不過了還能逃。

  不像這次,就因為速度差距太大,玩命獲勝的可能都非常小。

  再察看了一下那個狡猾貘給的白色技能書。

  稍稍一看,秦陽就坐了起來。

  「白雲,調轉方向,往回走,咱們去那頭狡猾的貘的老巢抄家。」

  這個狡猾的貘,到死了竟然還惦記著牠的老巢,牠收藏的寶貝,早知道牠這麼貪,就給牠點好東西,陰死牠多好。

  一路急行,來到信息裡提示的地方。

  落到地面,秦陽左看右看,一點一點對照之後,才在山坡上的密林裡,找到一顆數人合抱的巨樹。

  迎頭向著巨樹走去,卻沒有撞到巨樹,而是直接穿了過去。

  步入到裡面,全部都是堅硬的山石,只有一條狹窄的小道,一路延伸到地下。

  七拐八拐的走了一炷香時間,才到了一座巨大的石洞,裡面亂七八糟的擺著不少的東西。

  一大堆看起來像是法寶的東西,但更多的卻是秘寶的煉製之法。

  還有一些閃亮的高純度礦石,各種結晶,還有一些靈藥,再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秦陽一樣一樣的煉化了之後收起來,不知道是什麼,反正以後再瞭解。

  一路順著向著裡面走,石洞的裂縫裡,還有一些狹小的裂縫,連通著一些小洞。

  走入其中一個小洞,裡面只有一些碎骨頭,骨頭上還有牙印,看樣子是被吃掉了,生前是什麼生靈都無法確認。

  看來這個貘是個與眾不同的……

  轉念一想,也不對,貘以那些念頭為食,而念海裡所有的生靈,其實都是念頭所化,貘吃別的生靈,其實也挺正常。

  一路走到裡面,再次到一個小洞,就見到一個一襲紫色長袍的女子倒在地上,沉睡不醒。

  「喲,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走上前一步,秦陽頓時腳步一頓,謹慎的催動破妄之瞳和破虛神目,全部掃了一遍,再拿出飛鸞令催動了之後,感應了一下,確認眼前的的確是紫鸞沒錯,秦陽才鬆了口氣。

  實在是被這裡古怪的情況,弄的有些神經緊張了。

  誰知道是不是又是一個貘變化的。

  回想了一下之前發現的令牌,秦陽覺得當時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

  那塊令牌,的確是故意扔下的,但可能是那頭狡猾的貘故意扔在那裡釣魚的。

  走上前,秦陽拍了拍紫鸞的臉。

  「紫鸞?醒醒?」

  紫鸞睡的深沉,毫無反應,原本很是冷清的臉,此刻也顯得很是恬靜。

  「黑影,出來,你不是號稱上古之事,你知道個七七八八麼,這是怎麼回事?人沒死,卻睡著醒不了。」

  魔手的力量延伸出來,黑影稍稍一看。

  「好像是迷神花的花粉。」

  說著,黑影就幻化出迷神花的樣子。

  秦陽翻了翻剛才找到的東西,找出來一朵已經有些枯萎,形如喇叭花一樣的花朵。

  「這個?」

  「對,就是這個。」

  「那怎麼化解?」

  「拿尿滋醒她。」

  「嗯?」秦陽一頭問號,而後瞇了瞇眼睛,緩緩道:「黑影,這位怎麼說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你這樣就過分了。」

  「你懂個屁,她中了迷神花的花粉,神魂迷亂,陰陽顛倒,她以為自己醒著呢,童子尿,乃是腎中陽氣溫煦而生,人稱還元湯,你又是體修,氣血充沛,陽氣炙熱如火,一泡還元湯滋她臉上,自然而然的衝破桎梏,化解了迷神花粉。」

  「咳咳……」秦陽乾笑一聲:「是我錯怪你了,不過,我是真君子,咱能換個體面點的辦法不?」

  「抽她。」

  「還有別的辦法沒?咱對比一下。」

  「要不說了,當個人真麻煩,你用迷神花,煉製一顆丹藥,給她餵下就行了,煉製方法是這樣……」黑影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堆。

  秦陽果斷拿出煉丹爐,開始煉製丹藥。

  還尿滋醒,還抽醒,想啥呢,能不能離開,學習新知識,就靠這位小姐姐了,煉丹救醒和前兩者,差距自然很大了。

  煉製好之後,塞進了紫鸞嘴裡。

  片刻之後,紫鸞緩緩的睜開眼睛,瞬間,她體內就有神光溢出,將秦陽按在了牆角。

  「紫鸞姐姐,是我,真的是我,不是貘變得!我懷裡有飛鸞令!」

  紫鸞警惕的將秦陽放下,秦陽拿出飛鸞令,催動了之後,紫鸞眼中的警惕才消失不見,畢竟這個東西,就只有秦陽能催動。

  「這是怎麼回事,我剛才明明不在這裡?」

  「你好好回憶一下,你中了迷神花的花粉,睡死了過去,你以為你醒著而已。」

  紫鸞蹙眉思索了片刻,才忽然恍然。

  「那個怪物呢?」

  「被我錘爆了腦袋,死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4
發表於 2024-8-5 00:10: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三章 抄家的意外收穫,強者輩出的世界

  紫鸞回憶了許久,才緩緩道:「我之前遇到一個怪物,將牠打死之後,我也昏迷了過去,應該就是這個時候開始,我就從來沒醒過來,對吧。」

  「不錯,那怪物可以化作別的生靈,沒殺死真身本相之前,根本不會死。」

  「你怎麼也到這裡了?是青鸞跟你一起來的?」

  「嗯,但是她之前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引走了,後來我也沒見到她蹤影,想來她應該也會來這裡吧。」

  「我留下了訊息,讓你們別跟來,你們沒找到麼?」紫鸞眉頭微蹙,俏臉上略帶一絲憂慮,不等秦陽回答,就自問自答:「也是,來的是青鸞,她沒明白我的意思也很正常。」

  秦陽無語,搞了半晌,酷愛用拳頭講道理的青鸞,親近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什麼貨色啊。

  「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走著走著就進入了一片陌生的世界,又一路走來,來到了這個古怪的世界,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古怪生靈。」

  「我其實也不太清楚,隱約猜測,這裡跟神朝中部的魁山有關,我曾經追尋過魁山的來歷,可是找到的最古老的典籍,都有記載著一則神話,魁山乃是一位古老的神祇,隕落之後,脊樑所化,所以才能鎮壓中部,讓中部的地形地貌,基本沒有變化過。」

  紫鸞拿出一卷獸皮,在秦陽面前攤開,上面有一些陌生的文字,秦陽一個字都不認識。

  而紫鸞指著其中一段。

  「星落大地,界域崩碎,神祇撐天而立,十萬年亡,骨血流淌虛空,脊柱化作撐天之柱……」

  「就是這段,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古老的記載,可能神話傳說都是真的,鎮壓著神朝中部的魁山,就是神祇的脊柱所化,歷朝歷代,從未有佔據中部的神朝,可能就是因為這裡本身就有神異。」

  是不是真的在很古老的年代,有所謂的神祇存在,太過遙遠,秦陽不能確定。

  想到黑影曾說過的話,秦陽倒是覺得傳說十有八九是真的,區別就是細節上有偏差。

  若按照這種思路,那這個念海的世界,是不是就是一位神祇的念頭所化。

  這些都無法確認了,秦陽現在感興趣的,就是紫鸞手中獸皮上的文字。

  基本上同樣材質的獸皮,還有看起來基本上都一個鳥樣的文字,他手中也有一塊。

  當年在南海的時候,賣了假寶冊的時候,是跟著一群南海的肥羊一起賣的,假借了他們之手,當時分贓的時候,秦陽先挑選,就隨手挑到了一塊獸皮。

  本來說是回盜門之後,找找門內學貫古今的大佬,可是一直都沒回去過,這件事就耽擱到今,獸皮也在收藏裡落灰了好些年。

  稍稍思忖之後,秦陽還是將獸皮拿了出來。

  紫鸞跟他不算太熟,可她終究是嫁衣的人,自己跟嫁衣又是自己人,她也勉強可以算是自己人了,如今落到這裡,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紫鸞姐姐,你給看一下,這塊獸皮上記載的是什麼,可是什麼神通麼?」

  秦陽將獸皮遞給紫鸞。

  牽扯到這種知識,紫鸞一點冷清的感覺都沒有了,眼睛裡都在冒著光,如同學霸看到了一套沒做過的數學卷子……

  「這塊獸皮的年代非常古老,比我手裡的還要古老一些,我見過不少上古存留下來的典籍,用這種獸皮的很多,據說是一種已經滅絕的獸類,牠的腹皮經過特殊的處理之後,經久不滅,讓我看看你這塊上記載著什麼東西……」

  紫鸞埋頭研究,根本不在乎這裡是什麼地方。

  秦陽眼看她一時半刻是沒法弄明白了,就離開了小洞,繼續開始自己的搜刮之旅。

  這片地底的洞穴,有不少都是串聯在一起的,裡面收藏的東西的確不少,秦陽也不管是什麼東西,反正只要是貘收集的東西,能拾取的,就統統都撿起來,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有寶物。

  見識不足的時候,還是保險一點好,以後有時間了再慢慢搞明白。

  一路走到這些串聯在一起的地洞的最深處,裡面只有一些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雜草,鋪成一個窩。

  秦陽輕輕一嗅這種香氣,就感覺神清氣爽,意識如同被洗滌了一般。

  拿出一個箱子,秦陽也不嫌棄貘在上面休息過,直接將所有的乾枯雜草都收了起來。

  收完了雜草,才發現草窩的下面,竟然還有一個一尺來長的金屬匣子。

  而他卻根本沒有感應到這裡還有東西,閉上眼睛之後,感應到的,草窩下面就是石頭。

  伸手拿出金屬匣子,大體看了一眼,看不到開口的地方,整個金屬匣子渾然一體,表面遍佈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紋,花紋橫平豎直,如同整個盒子一般,充斥著一種硬派的金屬氣質。

  看不出來是什麼,伸手拾取,瞬間將盒子煉化。

  不過跟著秦陽就察覺到,他煉化的只是盒子,裡面還有什麼東西的存在。

  可打不開盒子,自然也沒法知道了。

  隨手將其收了起來,秦陽再轉了一圈,確認沒有漏網之魚之後,這才折身返回。

  等到回去的時候,紫鸞還跪坐在地,凝神研究獸皮。

  「研究出來了麼?上面記載著什麼?可是什麼神通?」

  「不是神通,似乎是一門秘法,牽扯到大量堪輿的知識,應該是堪輿秘法,我不擅長堪輿,也不太明白具體是什麼秘法,怎麼修行,你要是想要的話,只能你自己學習這種古老的文字了,牽扯到這種法門,我也無法完整的翻譯出來,其中牽扯到一些意境的東西,是文字無法翻譯的,只能自己領悟。」

  「那就慢慢來吧,不急,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天色應該已經開始放亮了,夜晚的荒野,實在是太過危險。」

  說到跟研究無關的東西,紫鸞就不說什麼了,只是點了點頭,神色又變成了往日那種冷清的模樣。

  二人離開了地洞,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經大亮。

  飛到半空中,乘坐著三蹦子,繼續向東而行。

  全速飛了一日之後,終於看到人煙漸多,而不是原本那些零零散散點綴在山中的小村落,亦或者是那些土城。

  這一次見到的城池,城牆足有百丈高,上面遍佈著各種道紋,將整個城牆都籠罩在一層微弱的神光之中。

  「終於遇到一座大城,我們先進去歇歇腳吧,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再做打算,我算過了,近期的運勢,只有八個字,流年不利,不宜出門。」

  「你還懂這些?」一路無話的紫鸞,似是有些詫異的看了秦陽一眼。

  「出門在外,什麼都學點,總沒壞處。」秦陽隨口回了句。

  別的不敢說,堪輿風水,觀勢測勢,這些總要會一點,雖說不如張正義那等,拿鼻孔一看,都能看出來此地有沒有大墓的水平,但放到外面,起碼也算是一流了。

  拿出一個全封閉的籤筒,遞給紫鸞:「要不你試試?」

  紫鸞拿過籤筒,上下打量,似是在看籤筒的構造,搖了搖之後,籤筒上唯一一個小縫裡,頓時吐出來一支籤。

  上面赫然八個大字。

  「流年不利,不宜出門。」

  「哎,看到了吧。」秦陽拿回了籤筒,隨手將簽塞了回去,這個籤筒可是他閒的沒事煉著玩的。

  當年留存下來,本身是打算坑蒙拐騙的時候用的,可惜,一路上光做好人好事了,壓根沒用到過。

  紫鸞哪裡知道這些,她現在就是再抽一萬次,裡面出來的也依然只有八個字。

  流年不利,不宜出門。

  「那就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吧,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們這麼沒頭蒼蠅一樣找,也很難找到大帝姬。」

  紫鸞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秦陽的建議。

  讓三蹦子自己飄在半空中,自己玩去,秦陽跟著紫鸞一起,落到了地面。

  「你別說話,跟著我就行。」

  拉著紫鸞,在遠處觀察了一會之後,秦陽才跟紫鸞一起向著城門而去。

  城門口有人盤問過往行人,進程還要有城門稅。

  秦陽看的真切,綿延數十里的大城,進出的城門有好幾處,每一處都需要盤問,常住的人,都有身份令牌,外來的人,也會給發一個臨時的令牌。

  看來這座城池的人頭稅可是大頭啊,不是常住人口,還不能長待。

  別的地方都挺嚴格,唯有一處,明顯鬆懈了一些,那裡的城門官認別的東西。

  秦陽帶著紫鸞一起走上前,守城的小卒前來盤問,秦陽指了指城門官。

  「我跟你們大人認識。」

  說著,就給對方塞了一株之前隨手挖的靈藥。

  小卒收了靈藥,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立刻引著秦陽到一側去見那位城門官。

  「大人,這人說認識你。」

  「什麼認識我?」城門官眉頭一蹙,上下打量著秦陽,略有一絲不悅。

  「其實我跟大人是不認識的,但我的一個好朋友,跟大人也是好朋友。」秦陽笑了笑,走上前,將貘收藏的那些元石,隨手抓了一把塞給對方。

  所謂元石,其實就是上古時代的靈石,那個時候元氣沒有消散,還有元石這種類似靈石的東西。

  「我的朋友姓孔名方,想來大人應該認識。」

  城門官拿起元石,稍稍一感應,頓時露出笑容。

  「原來是孔方兄的朋友啊,你不早說。」

  「是這樣的,我最近遊歷天下,實在是有些累了,想在此地住一段時間,不知大人有沒有辦法,幫忙弄倆身份令牌。」

  說著,秦陽又給他塞了一把。

  「我叫秦陽,這是舍妹,名紫鸞。」

  秦陽看著對方神色,眼見對方眉宇之間稍稍有一絲猶豫之後,立刻毫不猶豫的又抓了三把元石塞到對方手裡。

  「看在孔方兄的面子上,幫個忙,我就在這裡住兩年,買個宅子,也需要大人幫忙看一看,等我走了,怎麼處理,也要大人幫忙處理一下宅子。」

  聽到這話,城門官立刻一拍手。

  「行,既然是孔方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城門官引著秦陽和紫鸞入城,等了兩炷香的時間,就見有人送來了倆身份牌子,上面刻著秦陽和紫鸞的名字。

  又有人引著秦陽,找到一處環境非常不錯的三進宅子,價格貴不貴,秦陽也不清楚,他對這裡的物價也沒有概念,反正人家要多少錢就給了多少錢。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之後,紫鸞才有些奇怪的看著秦陽。

  「你為什麼要這麼客氣?」

  「到了一個新地方,最先要做的,就是適應這塊地方,謹小慎微,有時候並不是缺點,你擔任巡天使太久了,早忘了如何在別人不阿諛奉承你的時候,在一個地方生存下去。」

  秦陽指了指外面,輕輕一笑。

  「你之前也看到了,這裡的盤查審問極為嚴格,要先確認是人族,又要有身份牌,我們對這裡什麼都不熟悉,而且區區一個城門官,他的氣息竟然都有神海的實力,你覺得這裡很簡單麼?

  荒野那麼危險,若無足夠強大的力量,如何能發展出這座綿延數十里的城池?

  再者,別的城門都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收好處,唯有這個城門官敢,他背後要是沒有這座城裡的大人物,我把腦袋摘下來當夜壺!

  有這種地頭蛇幫忙,我們可以省卻一大部分的麻煩,只需要花一點錢而已,何樂而不為?」

  紫鸞無言以對,秦陽說的沒錯,她擔任巡天使太久了,神朝中人,很少有接觸,偶爾有接觸的,也都是不需要給他們面子。

  但很顯然,她習慣的這一套,不適合在一個新的世界,新的地方生存。

  二人在城內安定了下來,紫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就給秦陽教一教古字,其他的時間就自己做研究,然後看秦陽不知道怎麼搞到的,外面的書籍。

  秦陽則每日都會出去一段時間,差短短一周的時間,已經跟附近的人鬧熟悉了,各種店舖的位置,各種常識,也瞭解了個七七八八,甚至說話的口音,都有些偏向本地人了。

  就算是城中的人,不熟悉的也會以為秦陽就是本地的人。

  再次帶著一大堆涉獵各方各面的書籍回來,秦陽泡了壺茶,安安靜靜的開始看書。

  由不得他不老實,一周的時間,足夠瞭解很多了。

  比如說,荒野裡的確很危險,精怪、妖魔眾多,弱小的人族,只能依附在大城池附近生存,他來的那片荒野,在城中問過的人,根本沒人去過。

  再比如,這裡是方圓五千里之地最大的城池,城主有道宮的修為。

  還有一些傳說傳聞。

  比如,人族有一個強者,名叫南柯一夢。

  一位被人尊稱為畫師的強者,揮毫潑墨,繪製出一卷山河圖,化作八千里山河,讓一方妖魔肆虐的水脈強行改道。

  一位尊號樂師的強者,一曲奏畢,十年滴雨未落之地,下起了瓢潑大雨,一頭旱魃,甘願侍奉左右。

  零零總總,強者輩出。

  大佬實在是有點多,還是先別浪了,先瞭解瞭解再說吧。

  就連紫鸞,聽說了這些消息之後,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城裡,好好看書,也不急著出去找人了。

  ……

  另一邊,那頭狡猾貘的巢穴外面,一道神光驟然落下。

  一位面白無鬚,雙目緊閉的男子,伸手一揮,面前展開一副畫卷,上面所畫的地方,就是眼前這裡。

  男子邁步撞入大樹,進入到貘的巢穴,不到片刻,就從裡面出來。

  他遙望著天邊,眉頭緊蹙。

  「來晚了麼?是那頭貘察覺到危險搬走了,還是被人殺了?」

  「若是被人殺了,到底是誰?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堪輿師指引出方向,誰會比我還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5
發表於 2024-8-5 00:11: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四章 被抹掉了門的記憶,流年不利不宜出門

  雙目緊閉的男子,站在原地,拿出一枚乾枯的龜甲,斟酌了許久,將其捏碎了拋了出去。

  「希望有用吧,這塊玄龜的背甲,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龜甲的碎片在半空中,不斷的崩碎,化作齏粉,猶如一團煙霧忽然炸開。

  其內氣息流轉,不斷的變換,忽而漆黑一片,忽而沉穩如山,忽而又浮現出五色光華,最後隱約之間還能看到一縷縷金光暗藏……

  男子如同能用肉眼看到一般,望著這幅景象,神情之中的疑惑更濃了。

  「這是哪來的怪胎?一個人身上能有這麼多種力量?還是堪輿師黑心病犯了,拿了塊假的玄龜背甲糊弄我?」

  這幅不斷變化的抽向畫面不斷扭曲之後,化作一縷氣息,鑽入男子的眉心。

  男子遙望著東方,一頭霧水的撓了撓頭。

  「在東面麼?竟然真的有這麼個怪胎?不可能有人比我速度更快了,那就是我想岔了,是那頭狡猾的貘碰到硬茬子被幹掉了。」

  「算了,去見見吧。」

  男子一臉無奈的笑了笑,身形緩緩的化為虛無,徹底消失。

  ……

  時間一晃而過,秦陽已經在腳下這座名為翁城的城池裡,待了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的時間,惡補了不少常識性的東西,又用各種手段,弄到了所有能弄到的書籍,學習這裡的文字,學習這裡的法門,再熟悉這裡的大環境。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秦陽也不急,有這種機會,多待一段時間也未必有壞處。

  這個世界的背景,應該就是在上古時代,只不過是殘缺不全的而已,只是上古時代的一角。

  很多東西,很多知識,都跟他所在的時代不同,比如說秘寶,在這個時代,就是普通的法寶而已。

  想要煉化煉製秘寶,需要的也都是元氣孕生的材料,需要依靠元氣的修行之人才行。

  而獸皮之上的文字,也學了一些,翻譯別的獸皮未必可以,可他手裡這塊獸皮,差不多已經能看懂了。

  結合自己的堪輿知識,將獸皮上的內容,也弄明白了七七八八。

  這的確是一門堪輿秘法,乃是望氣斷吉凶,再找到生機所在的法門。

  秦陽磕磕絆絆的嘗試著弄明白,嘗試著修行,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

  忽然有一天,正在看書的時候。

  就見懷中的飛鸞令,忽然亮起了一絲微光,紫鸞也從房間裡衝了出來。

  「這是有我們的人在附近,對方在嘗試著尋找我們的位置。」

  「青鸞?」

  「除了她就是大帝姬了。」

  秦陽立刻催動飛鸞令,飛鸞令上浮現出一絲光輝,與遠方的什麼東西遙相呼應。

  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才見天空中亮起一點微光,光輝拖著長長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了他的宅院裡。

  但是看到來者,秦陽的心裡就忽然一個咯噔。

  來了五個人,為首的一個老者,一襲黑袍,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他的身後,四個周身煞氣濃重之極,全身上下都被盔甲籠罩的甲士。

  四個甲士氣勢匯聚之後,更是穩穩的壓了紫鸞一頭。

  這四個甲士,起碼都是道宮強者。

  而為首的那個笑的很是慈祥的老者,更像是一汪深潭,深不可測。

  跟在一旁的紫鸞,面色大變,不等她說話,秦陽就率先一步跨出,將她擋在後面。

  這是秦陽跟她約好的暗號,只要遇到秦陽主動出頭的情況,她最好都一句話不要說。

  「不知各位蒞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秦陽笑呵呵的拱了拱手,稍稍一頓之後,繼續道:「請恕在下眼拙,不認識各位,不知各位是?」

  老者笑呵呵的看著秦陽,又看到秦陽懷中的飛鸞令,同樣一拱手。

  「老夫乃是神庭大祭酒,奉了嬴帝法旨,前來歡迎從他界遠道而來的客人,諸位乃是他界中人,不明白此界玄妙,為了避免有此地的生靈,跨界而去,也為了爾等的安危,必須要化去你們的一部分你們怎麼來的記憶。

  不然的話,有一些生靈,甚至可以憑空納取你們的這一部分記憶,為禍天下。」

  「大帝姬呢?」紫鸞忍不住開口了。

  「大帝姬身份尊貴,自然是做出了表率,你們放心,大帝姬愛惜下屬,生恐他人手腳不利落,才拖了老夫親自來一趟,你們且放心好了,此法有益無害,你們只是會忘記怎麼來的這裡而已。」

  大祭酒笑的很是和煦,看到紫鸞似乎有些疑惑,就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若是心有疑惑,老夫可以先帶你們去見大帝姬也行。」

  秦陽眼睛微微瞇了瞇,拉住了紫鸞,用力捏了她一下。

  「原來是大祭酒親臨,失敬失敬,大祭酒事務繁忙,哪還能再多勞煩大祭酒,就聽大祭酒的,既然大帝姬無事,我們就放心了,正好到了新界,多遊歷遊歷,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這位小哥倒是爽快,不知高姓大名?」大祭酒認真的看了秦陽一眼,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和煦了。

  「賤名不足掛齒,大祭酒直接開始吧,想來你們這種大人物,肯定很忙的,就不耽擱時間了。」

  「多謝小哥體諒。」大祭酒笑了笑,拿出一個印璽,上面雕刻著一頭沒有眼睛的異獸。

  大祭酒伸手一托,印璽飛到秦陽面前,上面的異獸也如同活了過來一般人立而起,它的腹部,有一隻散發著幽深詭異光輝的眼睛。

  「小哥只需要想一想你們怎麼進入此界就行。」

  「好。」秦陽憨笑一聲,配合的不得了。

  回想著自己怎麼從迷霧裡,進入到這片念海的。

  霎時之間,他的眉心裡,一縷縷虛幻的青煙飛出,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扭曲的圖像,正是他怎麼進入這裡的畫面。

  青煙徐徐飛出,落在印璽之前。

  印璽之上的異獸眼睛裡,射出一道幽光,直接將青煙剿滅。

  而這一段記憶,也隨之消失在秦陽的腦海裡。

  秦陽弄完之後,摸了摸腦袋,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

  「大祭酒大人,我這真的忘了啊,這下不會有什麼隱患了吧?」

  「放心,不會,之後你就可以隨意活動了。」大祭酒笑的很是慈祥。

  秦陽看了看紫鸞,微微瞇了瞇眼睛,示意紫鸞趕緊從善如流,別說話,一個字都別說。

  很快,紫鸞這一段記憶也被湮滅。

  大祭酒準備走的時候,秦陽搓著手走上前,一臉羞赫。

  「這個……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大祭酒的腳步一頓,眼神也微微一凝。

  「是這樣,我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適應,你那裡有沒有什麼此界的典籍,讓我們看看,省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元石都不認識,之前還鬧了笑話……」

  聽到這話,大祭酒凝聚的眼神也隨之消散,很是爽快的一揮手,一摞摞書籍,還有各種玉簡、獸皮、金箔書冊,都隨之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原來是此事,正好老夫這裡別的不多,就典籍最多,這些也不值過什麼,就全部送給小哥了。」

  「多謝大人。」秦陽看著這些典籍,眼睛裡都在冒綠光,現在的心情絕對是真心實意了,他能得到的典籍,跟這位大祭酒隨手丟出的典籍,差距起碼都還有六七層樓的那麼高。

  「年輕人不錯。」大祭酒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帶著人離去。

  等到人徹底消失之後,秦陽樂呵呵的收起典籍,拉著憋了好半晌的紫鸞回到房間,全部封閉之後,臉上的笑容就瞬間消散,破口大罵。

  「老王八吔屎啦!」

  「這是怎麼回事?」紫鸞眉頭緊鎖,開口發問,縱然她不太懂,看秦陽此刻的表情,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還能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除了青鸞就是大帝姬麼?」

  這話問出口的瞬間,秦陽就忽然悟了。

  「除了這倆,還有可能是大帝,對吧?」

  「是……」紫鸞點了點頭:「飛鸞令本身就是大帝賜予大帝姬的。」

  現在徹底確認了,大嬴神朝的那位大帝,本尊就在這裡。

  甚至可以確認,嫁衣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意外,絕對是這個老王八蛋故意的。

  他的根基,就在大嬴神朝,而嫁衣歸來,絕對是最大的變數,他要杜絕這個變數,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嫁衣回去。

  而嫁衣身為大帝姬,在神朝故舊眾多,大帝也找不到理由,可以名正言順的讓嫁衣殺青,不能讓嫁衣死,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引到這裡。

  再利用後來者對這裡不瞭解,不知道踏入念海的瞬間,就會留下一座門。

  讓他們忘記門在哪裡,自然而然就會被困在這裡。

  就算是事後暴露,他也可以有一萬種理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麼做,至於嫁衣信不信,心裡怎麼想,也改變不了木已成舟,回天乏術。

  「你說話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還要讓我……」

  紫鸞的話沒說完,秦陽就一聲冷笑。

  「還能怎麼回事,你傻麼,還沒看出來麼,那個笑瞇瞇的老烏龜,實力比你還要高,剩下四個甲士,實力都不在你之下,但凡我們猶豫反抗,絕對是必死無疑的下場,既然這樣,還不如裝作什麼都不懂的傻子,主動配合,反而還能麻痺對方,順帶撈點典籍。」

  「你別說話了,好好去研究那些書籍吧,老烏龜身為神庭大祭酒,手裡最差的東西,在外面都得不到,好好研究一下這裡的東西,做好一切準備,才是應該去想的,你也別問我了,我說出口,你知道了,可能就是隱患。」

  秦陽丟下這些話,就閉上眼睛,將意識沉入到海眼裡。

  找到黑影之後,秦陽沒廢話,直接發問。

  「我知道了屬於我的門的事,肯定不會什麼都不準備,你記不記得我的門在哪裡?還是我留下來什麼手段?」

  「怎麼了?剛才你怎麼忽然將這裡全部封閉了?」

  秦陽將事情說了一遍,黑影似乎有些意外。

  「沒想到……」

  一聽黑影沒炸毛,沒嗷嗷叫著喊「秦有德你完蛋了,還讓我跟你一起困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秦陽趕忙打斷了黑影的話。

  「好了,你別說了,無論是你記得,還是我留下了什麼,你都什麼別說,暫時別讓我知道。」

  「好。」黑影應了一聲,又問了一句:「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樣正好還讓我放心了點,起碼不用整天琢磨著,那位野心勃勃的大帝,到底要幹什麼,我忘了我的門在哪裡,正好對方也能放鬆警惕了,就先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也能安心修行一下,機緣難得,又能徹底讓對方放鬆警惕。」

  「你心裡有譜就行。」黑影也鬆了口氣,跟了秦陽這麼久,雖然老愛搞麼蛾子,但起碼大部分時候,都不打沒把握的仗。

  尤其是關乎小命的時候,還都挺靠譜的,沒那麼容易死掉。

  「最近你就將魔手的力量,一直覆蓋在我體表吧,省的我逸散出去念頭,你將你對於念海,或者對於眼下世界,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事無鉅細,想到了什麼就說什麼。」

  「行。」

  秦陽意識回歸,徹底鬆了一口氣,剛才那段記憶消散之前,倒是能有心裡準備,可消散之後,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還記得門,其實也有點慌。

  不過想到自己這麼主動配合,肯定會有後手的,索性去他娘的,再厚著臉皮要點好處,讓對方覺得他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更好。

  紫鸞一句話不說,老老實實的按照秦陽的安排,去整理察看那些典籍。

  秦陽大體掃了一遍,關於門的事,還真的是一點都沒有,全部都是這片世界裡的東西。

  若非黑影之前說過,他可能到死都不會知道門的事,被坑了也不知道。

  「果然,笑瞇瞇的傢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是色狼就是老銀幣!」

  整理了書籍,秦陽就開始抱著一本博物考看了起來,上面記載著這裡的各種東西,從靈藥到礦石,全部都是神庭官方整理的,外面未必能輕易找到。

  「紫鸞,大帝姬現在沒事,你不用擔心了,記住了,咱們可能要在這裡長待了,這裡有元氣,你抓緊時間修行,這是難得的機緣,起碼十年,你記住了,十年之內,都不要去找大帝姬。」

  戲要做全套,他們現在就是沒一個新世界迷花了眼睛的外來者,迷失在這片元氣的海洋裡,抓緊一切時間,去修行,去學習。

  秦陽狠下心,十年時間,要是十年時間,對方還沒徹底放鬆警惕,那就真沒轍了。

  要說他們沒留下什麼手段,什麼人來監視,秦陽是根本不信。

  而能長期監視他們倆,卻不被發現,實力起碼跟紫鸞一個層次的。

  就不信這些龜孫,會讓這麼一位強者,用十年的時間,來監視倆一個比一個能宅的住的人。

  看誰耗過誰。

  只要有書,有新的東西可以學,宅個一百年,都是很隨意的事。

  而紫鸞,看她的樣子,只要有東西可以研究,宅個一千年怕都不是難事。

  秦陽沉下心來,開始慢慢的學習大祭酒留下的那些典籍,裡面的知識涉獵極廣,從功法到遊記,再到各種東西的介紹,應有盡有。

  秦陽樂在其中,一頭扎了進去。

  反正只要不是嫁衣親自找來了,秦陽打定主意,將這些東西全部研究完之前,哪也不去了。

  流年不利,不宜出門。

  這次算是深刻的明白了,什麼都不懂的情況下,除了偶爾可以莽過去之外,大部分時候,怕是被人坑了,還會樂呵呵的幫著人家挖出墓坑自己跳進去。

  至於那個覺得坑了自己,自己也不知道的老烏龜,時間長著呢,走著瞧。

  先拿小本本記下來再說。

  咦,小本本呢?記得之前是放在這個儲物戒指裡了啊?難道在手環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6
發表於 2024-8-5 00:11: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五章 偷窺狂南柯一夢,永世不得超生

  原來的小本本沒找到,秦陽心裡就忽然生出一個想法,該不會是之前用小本本記下了什麼東西,藏在黑影那了吧……

  這麼一想,索性放棄原來的小本本,繼續拿出來一個新的。

  接下來的日子,秦陽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宅子裡看書學習。

  典籍裡有不少記載著關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尤其是有不少關於嬴帝的東西。

  萬餘年前,嬴帝橫空出世,撥亂反正,設立神庭,庇護人族眾生,斬貘皇,囚妖帝,至此天下才結束了混亂的日子。

  秦陽將這些歌功頌德的信息整理出來,重新捋了捋之後,看到的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萬餘年前,那大概就是大嬴神朝滅了楚朝之後,自那時起,嬴帝就停止了征伐之路,沒想到,是因為這貨不知道怎麼發現了這裡,來到了這裡。

  再看看那些歌功頌德的話,基本上除了人族之外,異族扛鼎的頂尖強者,不是被他滅了,就是將其封鎮囚禁。

  也就是說,這片念海世界裡,刨除那些不出世的頂尖強者,每個異族能拿來當牌面的存在,大半都被嬴帝解決了。

  而神庭與外,征戰不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起爭鬥,每年都會有出名的頂尖強者隕落。

  順著歷史看下來,看到了近期,就發現,刨除掉那些對外族交戰隕落的人族強者之外,開始出現了被嬴帝擊殺的強者。

  「妖師反叛,聚攏妖族,逆天而行,攻伐神庭,嬴帝大怒,親擒其上天雷臺,妖師遭萬雷轟頂而亡。」

  這是典籍上大概記載的東西。

  妖師,乃是一位人族強者,有訓話掌控妖物之能,一人便可掌控萬妖,一人就是一股強大的勢力,而其本身實力也非常強,算是人族裡頂尖高手了。

  只不過,在嬴帝來之前,妖師一直合縱連橫,聯合一些異族,讓人族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但嬴帝來了之後,立刻就變了,人族霸權當道,嬴帝信奉的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策略。

  這種策略,自然而然的隨著時間流逝,隨著征戰的繼續,仇恨和矛盾不斷的積累,變成了所有人的共識。

  外界遇到異族,十有八九都會變成毫無理由的交戰。

  人族要防著異族,異族也要防著人族,這種情況下,在野外遇到既要分生死,已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秦陽放下記載歷史的典籍,若有所悟。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位妖師是否反叛人族,都是個未知數,可嬴帝卻要讓他死,是肯定的。

  反正歷史,都是勝利者來書寫的,成王敗寇,歷來如此。

  琢磨了琢磨,秦陽想到黑影說過,嬴帝是要超脫,要永生。

  這傢伙怕是想要將這裡的頂尖強者全部一點一點的殺完了。

  到了有一天,世上再無敵手,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止他之後,他最終目標,應該就是這片念海了。

  神祇的念海。

  到了那時,所有在這裡的人,無論是誰,統統都得死。

  他就跟當年的三身道君一樣,想要借助天下人之身,成他的道。

  區別就是三身道君玩的太飄了,成了眾矢之的,被弄死了,而嬴帝卻不一樣,他先站在了正義的制高點,成為了庇護人族的英雄,被人尊敬。

  哪怕是弄死了人族的頂尖強者,也會留下歷史,直接給所有人洗腦,縱然有極個別知道所謂反叛真相的人,也影響不了大局了。

  秦陽這時才忽然明白一個血淋淋的真相,自從他踏入這裡,就成了一個死局。

  嬴帝不可能讓他們任何一個人離開的。

  知道了這裡的秘密,所以才會斷絕了他們離去的路。

  縱然他知道自己的門在哪裡,可以離開這裡,但回到了大荒,要面對的可能依然是一個死局。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想要離開,就只有找到自己的門這一個辦法了。

  甚至於,若是被嬴帝知道,自己知道門的事情,都是死路一條。

  這些事情,秦陽沒可能給別人說了,只能默默的繼續看書,繼續老老實實的宅著。

  時間一晃,就過去一年的時間。

  秦陽廢寢忘食,苦修不輟,一整年都沒合過眼,終於將所有的東西,都先囫圇吞棗的吞了下去,之後再慢慢的消化。

  但起碼現在,他已經跟這個世界的土著沒什麼區別了,該知道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比絕大部分人都知道的更多。

  合上一本金屬冊子,秦陽揉了揉眼睛,意識一個恍惚,這是太久沒休息的緣故,意識已經有些困乏了。

  而就在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的瞬間,就看到了自己身處藏香閣裡。

  他卻忘了自己剛才在哪,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的這裡。

  念頭轉過的瞬間,秦陽就恢復了意識,在夢中醒了過來,站起身,趴在欄杆上,看著下面載歌載舞的人,自言自語道:「這麼久了,竟然會被別人入夢,出來吧,別躲了,再躲我就走了。」

  話音落下,就見一個閉著眼睛,長相稀鬆平常的大眾臉男人,端著一壺酒,倆酒杯,走到秦陽面前,自顧自的斟酒,而後對秦陽伸手虛引。

  「秦先生,請。」

  「你是誰?」秦陽坐在他的對面,上下打量著對方,搖頭笑道:「這麼隨意的入別人的夢,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有三個呼吸的時間。」

  「秦先生,還請消消火,我已經來這裡一年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上門拜訪,到了今日,監視你的人才離去,正好秦先生打盹,保險起見,在下也只能入夢來見了。」

  男人說著,站起身,鄭重行禮。

  「在下南柯一夢,眼下這位,只是我的一個夢身而已。」

  「南柯一夢?孟軻氏,不,南柯氏?」秦陽微微一驚,很是驚奇的打量著對方。

  之前聽說了南柯一夢這個名字,秦陽就覺得這個可能是孟軻氏的老祖宗。

  如今如此隨意的入夢,行雲流水,半點違和的感覺都沒有,又敢叫這個名字。

  妥了,就是他。

  「南柯氏?」南柯一夢微微一怔,而後笑了笑,緩緩道:「看來我的後人,到了你這個年代,都沒有滅絕啊,真不錯。」

  你這個年代……

  這幾個字,讓秦陽忍不住心裡一滯,瞳孔驟然一縮。

  「你想說什麼?」

  「我觀察了你足足一年的時間,我看的出來,你蒙蔽了所有人,就算是嬴帝派來監視你的人,都被你徹底蒙蔽,以至於區區一年的時間,就再也沒人會將目光轉移到你身上了。

  我看到過你看的那些書,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很喜歡有準備的人,也看的出來,你有一種急迫感,危機感,你難道認為,這裡有人看穿了世界的本質,很奇怪麼?」

  南柯一夢頓了頓,給了秦陽消化的時間,飲了一杯酒,讚嘆一聲。

  「你夢裡的酒真不錯,你肯定嘗過真酒,這個酒叫什麼名字?」

  「醉生夢死。」

  「好名字,還有麼?可以給我勻點麼?我用我的秘法給你換,全部教給你都行。」南柯一夢說的很隨意。

  「酒還有一點,分你嘗一點倒是沒什麼,不過,你全教我?」

  「本來就是我自己的秘法,我喜歡教給誰就教給誰,再說,真正的我,可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聽你的意思,我的後人過的也不怎麼好,都改了姓,叫孟軻是吧?可能他們也已經失傳了,我教給你,你回去之後,若是在我的後人裡看到還算順眼的,就傳他們兩手,沒順眼的就算了。」

  南柯一夢說的很隨性,說讓之後還自嘲的笑了笑。

  「也就在夢裡才敢說說真話了,在外面,連想都不敢去想,真是挺可悲的。」

  秦陽驚駭不已,而後心悅誠服的主動斟酒。

  「大佬,喝酒。」

  秦陽是真的驚了,念海世界裡的生靈,竟然還有一個能看穿世界本質的人。

  「呵,什麼大佬不大佬的,不過是因為我的道比較特殊,正好契合了這個世界,經歷了不知道多少世,我都沒有想明白過,在嬴帝駕臨這裡之後,我才終於想明白了,算了,不跟你多說了,你知道了是壞事。」

  「大佬,你都專門來這裡了,不就是想跟我說這些的麼?別藏著掖著了,放心,等你說完,我就忘了,不是你這個時代,才有那種可以讓人忘卻的法門的。」

  「說的對,我都快憋死了,自己不敢想,也不敢說。」南柯一夢自嘲一笑,兩眼出神的望著下面的舞女。

  「時光之河,你聽說過麼?」

  「聽人提起過……」

  「時光流逝,誰都無法阻止,而且誰都無法回到過去,也無法前往未來,可是,這世上,卻會有一些強大到極致的存在,能在時光之河裡,驚起一片浪潮,這個世界,就是那片浪潮,一片已經躍出了時光之河的浪潮,一段不會隨著時光而改變的浪潮。

  浪潮翻滾,只會循環往復,讓這一段時間,永不停歇的轉動下去,我就這麼過了一世又一世,直到某一世,因為一個意外,留下了一段夢境,我才開始懷疑,如此往復,我每一世都會留下一段夢境。

  如此累加,才終於弄明白了為什麼,我不過是這片浪潮裡,某個強到到極致的存在的念想所化,那一世,我徹底後悔了,不該去追尋,因為知道了真相,會讓人如此的絕望,我枯坐一世,引頸就戮,卻又是重頭再來……」

  南柯一夢的臉上帶著一種永遠無法超脫的絕望,看似灑脫隨性的外表之下,眼神充斥著想死都無法死掉的死寂。

  此時此刻,秦陽無言,心裡卻終於對一句話有了一個深切的理解。

  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想這麼下去了,我想死的徹底,永遠的消失,我只能找外來之人,而在你之前,只有嬴帝一個人,我本來想要死在他手裡的,但後來,他殺了我的摯友妖師,將妖師吞噬了,我就改主意了。

  我想死,卻也不能落得被他吞噬的下場,我要讓他也不好過,我要讓他功敗垂成,繼續在這裡,嘗嘗永世輪迴,無法解脫的命運。」

  秦陽靜靜的聽著南柯一夢訴說,心裡感嘆。

  一個想死都死不了的人,卻只能在一段時間裡輪迴,偏偏還知道的一清二楚,無數年下來,他沒徹底變成變態,其實也差不多了吧。

  嬴帝也是倒霉,他絕不可能想到,這裡會出現一個怪胎吧。

  「你給我說這麼多也沒用,我不過是個小修士,只想著能順手撈點機緣,最後安安生生的離開這裡,嬴帝太強,我想做什麼都做不了。」

  「不,你沒有退路的,我觀察了你足足一年,我看的出來,你很聰明,當初嬴帝的走狗,來抹去你那些記憶的時候,你非常的配合,有些傻,我猜你肯定是知道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南柯一夢伸手一揮,身前出現了一片刻度的虛影。

  「既然你能進來,就證明,浪潮已經要開始翻滾了,一紀的時間,一切都會重頭再來,到現在只剩下十年多的時間了,在這段時間之內,你若是沒有離開,就只有倆結果。

  要麼你徹底融入這裡,要麼你在時光的浪潮捲動之下,化為虛無,消失的乾乾淨淨,這種力量沒有人可以阻擋。」

  刻度上有十二個刻度,此刻已經有一個刻度多一些,變成了透明。

  秦陽沉默了一下,良久之後,才抬起頭,看著南柯一夢,忽然問了一句。

  「你不想離開這裡麼?」

  「離開不了的,你可以學會這裡的一切,帶走你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唯獨一樣你帶不走,那就是此間的生靈。」

  「我的門,可以帶走別的人麼?」

  「不行,你的門只能你自己走。」南柯一夢搖了搖頭,微微一頓,又緩緩的補了一句:「但是我知道一種,你可以帶走外來者的方法。」

  秦陽瞳孔微縮,而後認真的看著南柯一夢。

  「好,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找我?」

  「最初是因為,有一樣東西,被你拿走了,我本來只是想要拿回去,後來才發現,你是外來者,所以這就成了次要因由,主要原因,是有些事,必須你們外來的人能做,而我做不了,我發現你很合適。

  而我們的目的雖然不一樣,結果卻都是一樣的,只要你應下,我會給你我所有擁有的東西,我畢生所學,我所有的珍藏,包括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甚至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

  我只希望,等你離開這裡的時候,讓我死的徹底,讓我解脫。」

  秦陽身子向後靠了靠,看著南柯一夢。

  「你說的都合情合理,我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但是我為什麼要跟你合作,相信你說的話?」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了,除了嬴帝之外,進入這裡的還有五個人,剩下四個,一個是個沒腦子只知道修行的女人,一個是傻傻的女書生,一個是嬴帝的臣子,一個跟嬴帝的關係看起來雖然不好,可畢竟是嬴帝的妹妹,他們都不合適。」

  「我要說我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要你的東西和畢生所學呢?」

  「不,你不會的,我很確信,為了活下去,你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掌握,所有有助於你活下去東西,丟棄所有不重要的東西,上一次,你為了活下去,甚至可以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主動去抹掉那些記憶,而不漏半點破綻,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別人做不到的事,肯定只有你能做到。」

  秦陽聽的嘴角直抽抽,這貨什麼意思?說我沒臉沒皮呢還是說我演技高超?

  這麼久了,竟然還有人敢來忽悠自己,而自己竟然還挺動心。

  「你還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你要是也不應下,十年之後,我就只能去嬴帝那裡送死,到了那時,你肯定也死定了,死在最後一刻之前,你就真的死了,連在這裡永世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秦陽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行,暫時先應下,誰讓我這人最是急公好義,樂於助人,沒想到這都被你看穿了。

  至於怎麼做,做不做,以後再說,你要先將你知道的,我想知道的,統統都告訴我,之後我再慢慢考慮吧。」

  十年多啊,若南柯一夢說的是真的,哪怕僅僅這個時間是真的,他也必須提前做準備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7
發表於 2024-8-5 00:11: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六章 摸老虎屁股,血喇嘛復生

  南柯一夢就在城中住了下來,他的夢身在哪,秦陽也不知道,只是每天,他都會來秦陽的夢中,給秦陽教授他的本事。

  秦陽其實也沒想明白,南柯一夢為什麼會選擇他。

  青鸞和紫鸞靠不住,嫁衣他不敢選,李太玄不會反了嬴帝,但自己又有什麼好的,秦陽心裡還是很有數的。

  南柯一夢不是沒得選擇,他這種人,就算是沒得選擇,他若是不願意,也根本不會去做選擇。

  以他的本事,找個地方苟完這最後十年多的時間,等著一切重頭開始,實在是太容易不過的事情。

  就算是嬴帝想要找他,都未必能找得到。

  在念海的世界裡,南柯一夢的本事,實在是太過契合,他的能力和實力,在這裡會發揮到極致。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秦陽從最基本的入夢術開始學習,再到如何托夢,潛入,偽裝,再到最後,構架出一個夢境,融入到對方的夢境之中,化作夢境之中的角色,再到如何在夢中殺人,如何改變等等一系列的東西。

  以最基本的入夢術,衍生出來的一大堆東西。

  秦陽的學習進度很快,他已經跨過了最難的入門,他本身就會入夢術,此刻如饑似渴的吸收這些知識,化作自己的本領。

  彩虹化作了虹橋,下方是一片糖果構建的世界,如同一片白雲一般巨大的水熊蟲,游曳著小短腿,在天空中飄過。

  秦陽和南柯一夢坐在虹橋上,手裡捧著一碗清補涼,吃的開心。

  「話說,你不是說要在我這裡拿到什麼東西麼?你什麼東西在我這?」

  「一個盒子,之前意外落在了一頭貘的手中,貘死了,我就找到了你。」

  「你想要拿回去麼?」

  「不用,你拿著吧。」

  「裡面是什麼東西?」

  「嬴帝的一個夢。」

  「嗯?」秦陽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南柯一夢。

  「他最初進入此界的時候,很多東西,他也不懂,那時,他無意間散發出去的念頭,被貘皇吞噬掉了,所以在他知道了這些東西的時候,他最先要殺的就是貘皇。

  而在這之前,我已經潛入到貘皇的夢中,將這段念頭,化作了夢境,從貘皇的夢境裡剝離了出來,而這,就是一把鑰匙,一把可以對付嬴帝的鑰匙。」

  這麼多天的學習,只是聽到這,秦陽就明白了南柯一夢想要幹什麼。

  「你是想讓我潛入到嬴帝的夢裡,抹去他關於門的記憶,是麼?」

  「不錯,一萬年了,我觀察了足夠久的時間了,我知道嬴帝是個什麼人,薄情寡義,只會相信自己,而且他太自信了,他絕對不會留下後手在外面,留下一絲一毫的隱患,他只相信自己的腦子,抹掉門的記憶,他就再也無法離開。」

  南柯一夢吃著糖,看了一眼秦陽,自然知道秦陽想要說什麼。

  「你別看我,他會防著我的,我只要潛入,他立刻就會知道,因為我是此界的生靈,他巴不得我主動上去送死,而你不一樣,所有的外來者裡,你的實力最弱,又最不引人注意,所以你才會有機會。」

  「我既然這麼說了,自然會有成功的機會,你也不用面對嬴帝,我知道他想要什麼,所以這最後十年,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做最後的瘋狂,他想吞噬我,想要吞噬其他人,屆時,我會給他機會,同時也給你創造機會和時間,怎麼做就看你了。」

  「我也知道你疑惑什麼,我為什麼選你,我為什麼非要坑了嬴帝,前者以後再說,後者,一部分是因為妖師之死,他乃我摯友,一世又一世,唯獨他世世真誠待我,能說得上幾句話,可現在他卻永遠消失了。」

  「縱然知道這可能也算是解脫,可我心中怒氣戾氣橫生,難以平復,思忖良久,才明白,我想死是我想解脫,可妖師死的淒慘,死不瞑目,我若是不為他報仇,我死也不能死的瞑目,若是死之前,能一吐這胸中惡氣,死也能死的痛快。」

  「屆時,就讓他也感受一下永世無法解脫之苦,何等的爽快。」

  秦陽無言,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判斷有誤。

  這貨不是還沒變成變態,而是已經從變態,進化到了更深的層次,既理智,又順從心意的高級變態。

  甚至秦陽覺得,這貨之前是不是有一世,已經變成過一個變態殺手,報復社會,見人就殺,最後犯了眾怒,被人幹掉之後,下一世再醒過來。

  所以最後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只想痛痛快快,安安心心的去死。

  「我該教給你的,都教給你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我要去做一些準備,到了最後一年,按照這個地圖,到這裡,你就會知道如何做了。

  至於如何做,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了,我只能給你創造一次機會,那個時候嬴帝絕對不會出現。」

  一年的時間,南柯一夢消失的無影無蹤,到走的時候,秦陽也沒見過他的夢身在哪,真身在哪,恐怕這個世界都沒有人知道。

  秦陽依然宅著,繼續修習新學到的法門,很多知識也只是知識,根本沒有掌握。

  他也在想,南柯一夢費這麼大勁,自然是有機會的,可他到底要不要去冒險這麼做。

  不做,他就別想離開這裡。

  嬴帝不會讓他走的,就算是離開了,也只能他自己離開。

  而若是嬴帝知道了自己知道門的事,逃回了大荒,嬴帝也有可能追出來,直接將他滅口。

  到了最後,也就只剩下一條路。

  悄悄的潛入進去,冒險一次,成功了,就可以將嬴帝困死在這裡,等到浪潮翻滾,他就完了。

  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搖搖晃晃,昏昏欲睡,心裡面其實也有些煩躁。

  怎麼就不能好好的當一個鹹魚呢。

  當時就是順手應下,順手來當個人肉雷達,幫忙找個人而已。

  怎麼就成了天然的對立,非生即死的局面。

  總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惡趣味的非要把他搞成這樣,就是不讓他閒著。

  思來想去之後,倍感煩躁,坐起身,連飲三杯酒,惡聲惡氣的指天怒罵一聲。

  「去他娘的,誰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他好過。」

  罵完之後,就繼續鑽進書房裡,埋頭繼續修習各種法門,然後吸收元氣,夯實自己的根基,再源源不斷的往海眼裡吞噬一些,留著備用。

  又是三年過去,還剩下六年的時間,秦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大家閨秀一般,耐得住性子,宅的住,以至於他都被人徹底遺忘。

  除了前兩年,還偶爾有大祭酒派來的人之外,後面就再也沒有人來了。

  看來,這位大祭酒的耐心一點都不好,或者說,他壓根沒講自己放在眼裡。

  秦陽求之不得,他現在就希望當一個小透明,方便之後的活動。

  三年時間,外面各種消息傳來,秦陽也能看得出來,嬴帝是有些急了。

  三年時間,他親自出手了足足五次。

  貘族之中,除了早已經隕落的貘皇,剩下三個僅次於頂尖強者的存在,被滅殺了。

  雷池之中的雷龍,衍生後代之時,攪動了天地,洩露出不少雷液,化作潑天雷雨,覆滅了萬里之地,嬴帝以此為藉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調動了力量,僅僅花費了一年時間,就將覆滅雷池。

  後面又有北荒山靈,不知怎麼的,也被剿滅。

  一次次下來,誰都能看的出來,天下已經出現亂勢,嬴帝的耐心已經消失了,他要真正的一統天下了。

  但秦陽卻知道,嬴帝開始最後的收割了。

  而大帝姬的消息,也開始有傳出,只不過這一次,也僅僅只是一點消息而已。

  她在大嬴神朝的時候,統領有方,威懾大嬴神朝北邊的大燕神朝,可是在這裡,她卻只有一個空頭銜,什麼權利都沒有。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找到了紫鸞,看著研究東西入神的紫鸞,原本要說的話沒有說出口。

  算了,還是讓紫鸞待在這裡吧,她留在這裡,還能迷惑一下其他人。

  「我要閉關一段時間,若無必要,你就繼續待在這裡研究東西。」

  「噢……」紫鸞抬起頭,眼神有些恍惚。

  秦陽留下了一個分身在閉關的地方,自己則悄悄的離開城池。

  按照計劃,他應該是在最後一年,去完成這一切,然後趕在最後一刻離開念海,這樣可以將留給嬴帝反應的時間,縮短到最少,也最保險。

  但真準備這麼幹的時候,哪能不先做好一切準備,再順手去踩個點。

  又是一年之後,秦陽終於來到了人族最繁華的地方,也是人族的中心地帶。

  白雲化作階梯,拾階而上,雲端之上,一座城池,懸停在那裡,一道道神光,不斷的從城池之中進進出出。

  秦陽的眼睛微微瞇起,眼神也變得深邃。

  那裡就是通往神庭所在的嬴帝城,神庭就佇立在九天之上,而按照地圖,他的目的地,卻不是這裡。

  停留在遠處,秦陽將陣盤丟出,化作大陣,將自己護在其中,而後將意識沉入到海眼之中。

  「秦陽,你想好了?你真要這麼做?」

  「別人有別人的想法,我也要有我自己的準備,不能什麼都靠別人,因勢導利,縱然是借力,也要掌控好局勢,主動去做好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準備,我現在只問你一件事,他意識復甦之後,會不會記得之前的事情?」

  「不會,若是可以復生,他可能擁有一些轉生之前的記憶,而中間這一段,不會有記憶的,若他記得中間這一段的記憶,就證明產生了新的意識,他也不可能復生了,跟著你這段,也不過是一部分本能而已。」

  黑影回答的很肯定。

  秦陽點了點頭,幻化出的意識,飛到魔手之下,血喇嘛就被鎮壓在這裡。

  將血喇嘛拿出了海眼,立刻調動真元,將真元灌入血喇嘛。

  慢慢的,耳邊開始浮現出一陣陣含糊不清的誦經聲,猶如天外而來,直接灌入人的神魂之中。

  血喇嘛之中,一尊頭戴高帽的佛陀背影浮現,慢慢的,佛陀虛影轉過身,露出一身枯骨,直勾勾的盯著秦陽。

  空氣中濃郁的元氣,開始不斷的被血喇嘛吞噬,那尊枯骨佛陀,微微張著嘴巴,如同死了多年,忽然喘了一口氣一般。

  一點點微弱如同螢火的亮光,從他那漆黑的雙目之中亮起。

  「不要試圖給我洗腦,沒用的,也不要再繼續吞噬元氣了,這裡距離神庭太近了,動靜再大一點,我也遮掩不住了。」

  聽到秦陽的話,枯骨佛陀緩緩的向著陣外看了一眼,慢慢閉上了嘴巴,空洞的眼窩依然直勾勾的對著秦陽。

  「你跟了我這麼久,死賴著不走,不外乎想要從我這裡,不斷的獲取力量,直到有一天,你的意識能再次復甦,重新來過,現在,這裡有足夠的機會,足夠的力量,很快你的意識就會復甦,你也能重新來到這個世上,咱們好聚好散,後會無期。」

  秦陽一拱手,手捏印訣,將陣盤收起,而後轉身就走。

  血喇嘛懸在半空,周遭的元氣,慢慢的被其不斷吞噬,他眼中的那一點微弱的螢光,越來越明亮,直到最後,瞬間就多了一絲擁有靈智的靈動之意。

  他看了看遠處的嬴帝城,化作一道流光,遠遁而走。

  而秦陽,遠遠的看了眼嬴帝城之後,向著相反的方向,遠遁而去。

  血喇嘛在念海,會很快的將意識復甦,之前黑影還阻止了秦陽這麼幹。

  但這一次,秦陽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血喇嘛拿出來了。

  這個東西,最初的時候,的確作用不小,可是隨著時間推移,發現裡面可能藏著一個佛陀的意識之後,這就成了一個隱患。

  這一次將他放走,也算是順手解決了這個隱患。

  能將意識藏在血喇嘛裡,還有復甦的趨勢,這位佛陀之前肯定也是一位頂尖強者。

  只要他在這裡將意識復甦,重新歸來,重新成為一個生靈,那麼他就再也不可能離開這裡了。

  黑影說佛陀在這裡會恢復的非常快,秦陽希望他能恢復的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快,最好一年時間,就能復活了,再恢復巔峰大半實力。

  無論怎麼樣,他最終的結果,都必然會跟嬴帝對上,毫無懸念。

  有這麼一位佛陀出來攪局,秦陽覺得,這位嬴帝應該沒時間會關注自己這個酷愛宅著的小人物了。

  就算退一萬步,他恢復的比預想的慢,也無所謂,只當是解決了一個隱患。

  利大於弊,就要當斷則斷。

  不能因為可能會有未知的發展,就踟躕不前。

  ……

  一月之後,荒山之中的一座山洞裡,無數的元氣,開始瘋狂的灌入其中,被其中一顆懸在半空中的血喇嘛吞噬。

  血喇嘛已經變成一個半人高的圓球,其內的佛陀虛影,愈發的凝實,近乎將整個血喇嘛佔滿,似乎還撐得血喇嘛有些變形了。

  驟然間,金中帶血的光輝,從血喇嘛上綻放開來,佛陀虛影徹底跟血喇嘛融為一體。

  那圓潤通透的血喇嘛,開始慢慢的的變換著形狀,其內無數猶如血管一般的血絲,如同活了一般,變換匯聚。

  片刻之後,血喇嘛就化作了一個人的形狀,其內一條條血脈貫穿,赤金色的鮮血,流淌其間。

  「嘶……」

  吸氣聲響起,全身都是透明,可以看到血脈衍生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開始吸入了第一口氣。

  如此預示著,他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生靈。

  全身無毛髮,五臟六腑甚至都還沒衍生出來的人影,趔趄著坐在了地上,看了看自己尚未凝聚成型的雙手,眼睛裡滿是疑惑。

  「好濃郁的元氣,我沉眠了多久了?這是哪裡?」

  數日之後,一位身披布衣的年輕和尚,從山洞之中走出,望著眼下的世界,恍如隔世。

  赤腳從山中走出,路過一個村莊,就見村莊的防護被毀,一頭數丈高的山魈,發出刺耳的笑聲,大肆吞噬者村莊裡的生靈。

  年輕和尚面無表情,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足足半日的時間,村莊內的牛馬豬羊,甚至人,都已經被吞噬過半之後,也不見有外人來到,和尚才喃喃自語。

  「竟然無人前來,世道已經亂到如此地步了麼?區區一頭山魈,竟然都敢如此放肆,好,好啊,合該本座出世,平復這亂世。」

  年輕和尚雙手合十,口中誦經,一步一步的向著村莊走去。

  朵朵金蓮在年輕和尚腳下化出,金光揮灑,此處的怨氣、血氣、殺氣、煞氣,都在金光的照耀之下,如同初春之雪,徐徐消散。

  村莊裡的山魈,戾氣橫生,一口將手中的半頭黃牛吞噬掉,大步向著年輕和尚衝來。

  年輕和尚的誦經之聲,驟然變得恢弘大氣,暴力的灌入山魈心中,他的手凌空一抓,一朵金蓮花瓣就被其抓在手中,輕輕一拋,花瓣隨風飄過。

  直接沒入到山魈體內,山魈漆黑的眼睛裡,一點金光閃過,目中的暴戾之氣,慢慢消散,僵在了原地。

  待年輕和尚走到山魈身前的時候,山魈的眼神就變得呆滯,目光裡泛著一圈金光,身形徐徐拜下,叩首在年輕和尚身前。

  年輕和尚跌迦而坐,誦經之聲大作,一層層金光,化作漣漪逸散開來。

  村中慘死之人,尚未被山魈吞噬的屍體上,頓時浮現出一個個虛幻的人影,人影對著年輕和尚一拜,主動投身到金光之中消失不見。

  而活著的人,早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其中一個人拜下之後,立刻,所有的人都俯身拜下,周身沐浴在金光之中,意志開始慢慢的被這位年輕的和尚填滿。

  年輕和尚一臉慈悲,看了看眼前的山魈。

  「孽畜,你為禍蒼生,今日你能幡然悔悟,皈依本座,便放你一條生路,從此之後,你便守護這座山村,你可有異議?」

  山魈一臉肅穆,叩拜而下。

  年輕和尚,看著眼前一臉虔誠的山魈,還有那些驚魂未定,卻已經同樣一臉虔誠的山民,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微笑。

  心裡也甚是滿意,真是一個好時代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8
發表於 2024-8-5 00:11: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七章 被坑了也不會懷疑秦陽,上桿子送上門的人偶師

  時光荏苒,歲月如那個梭。

  越是緊迫的時候,就越是不經念叨,秦陽一邊遊歷天下,一邊練習所學,尤其是從南柯一夢那學到的東西,接下的一切,可都是以這些能力打底的。

  等到還剩下三年時間的時候,秦陽已經練習的差不多了,外界的消息也開始得到的更多。

  嬴帝很忙,最近非常忙,與異族的交鋒,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人族的頂尖強者,已經無法獨善其身,被迫捲入到這場交戰之中,自然而然的,開始了大範圍的隕落。

  畫師將一百八十妖神,封入畫中,與其同歸於盡。

  樂師燃燒神魂,施展哀字訣,奏響了天地同悲曲,樂曲盤旋在北部,三月不絕,將那裡化作一片死亡地帶。

  一個個強者接連隕落,而在西部,還有一個名為西羅寶剎的勢力,飛速崛起,其首座被人尊稱為佛尊,無論凡人還是修士,但凡生靈,都開始投入其麾下。

  這種洗腦的能力,秦陽是羨慕的不得了。

  甚至不用想就知道,這種忽然崛起的大和尚,肯定是血喇嘛了,這貨果真跟黑影說的一般,在念海裡會恢復的非常快。

  秦陽樂見其成,希望血喇嘛能過得開心點,最好早點引起嬴帝的注意。

  甚至因為血喇嘛足夠給力,秦陽還在南柯一夢再次冒出來的時候,拜託他了一件事,讓他去推一把血喇嘛。

  之後就一邊遊歷,一邊找機會,看看什麼時候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觸到嫁衣,詢問一下他們的近況。

  ……

  血喇嘛坐在九層金塔的最高層,眼眸微垂,一臉的苦相,壓根看不出來多少什麼開心。

  周遭一縷縷淡淡的金光,不斷的湧來,灌入到血喇嘛體內,讓他的實力,以一種遠超正常修行的速度,飛速攀升。

  但他握著手中的一卷獸皮,臉上的苦相更濃了三分。

  「原本以為畫師只是吳道子的後人,沒想到竟然是吳道子本人,既然這樣,那本座就沉眠了沒多久的時間,那為什麼書茶史詩四聖卻沒有半點蹤影?這個嬴帝又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不對,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我也不應該恢復的這麼快,快到讓人心驚……」

  血喇嘛越想越不對勁,這兩年他崛起的速度夠快,得到消息的渠道就越來越多,可是越是如此,就越是疑惑了。

  這個世界跟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這不是預想之中,時代結束的那段混亂時間,更像是剝離出來了一部分所化作的世界,有些聽過的人,甚至是熟悉的人還在,可是有些卻沒了蹤影。

  這裡從來沒出現過佛道修士,就是最大的破綻。

  血喇嘛思忖許久之後,不斷的推測之下,才明白,自己轉生出了問題,留下的最後一線生機,肯定是化作了血喇嘛。

  若之前就在這裡,沒道理這麼久才開始復甦,也就是說,是有人帶他進入這裡的。

  「之前是誰,帶我到這裡的?」

  他滿心疑惑,卻根本沒有復甦之前的記憶,當年為了留下這一線生機,專門做了手段,生恐誕生出一個新的意識將他取代,可現在卻成了作繭自縛。

  他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對勁,卻怎麼都看不透為什麼。

  他在這個世界復甦,就相當於誕生於這個世界的生靈,因為在這裡,花鳥魚蟲,山石草木,皆有機會,不差他這個根本不算特殊的傢伙。

  身在局中,很難看透了。

  這個世界,已經不知道輪轉了多少次,才出了南柯一夢這個特殊的怪胎。

  越是感覺不對勁,就越是要加緊時間恢復,同樣的,想要加快恢復的速度,就必須不斷的擴張勢力,如此循環。

  到了今日,神庭已經開始注意到他,準備招安他。

  他無從選擇,只能暫時拖著。

  「咚咚咚……」

  敲門聲在外面響起,有皈依的修士,一臉虔誠的在外叩拜。

  「佛尊,您要找的那些人,已經找到了一個尚且在世的。」

  「帶進來。」血喇嘛收斂了心緒,沉聲回了一句。

  很快,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被人帶了上來。

  老者不卑不亢,揖手行禮。

  「見過佛尊,不知佛尊想請所為何事?」

  血喇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老者,與對方的眼睛對視,許久之後,才緩緩問了句。

  「你,不認識我了麼?」

  「佛尊說笑了,老朽今日才第一次見到佛尊。」

  「可能是本座記錯了,請閣下前來,是想問問,閣下可願入我寶剎修行?」

  「多謝佛尊抬愛,老朽已經習慣了這紅塵滾滾,煩惱萬千,能多活幾年就算幾年吧,早已經沒了雄心壯志。」老者笑了笑,回答的很隨意。

  血喇嘛神情一怔,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一句。

  「那就不勉強了……」

  好半晌之後,人都走了,血喇嘛才回過神。

  這句回話,跟當年基本一模一樣,確認就是要找的那個人,可是這人卻根本不認識自己了。

  「不對勁,這世界不對勁,不是幻覺,卻也不對勁,是有人抹去了所有佛修的印記,還是這個世界本身就不是真實的世界?」

  想到這裡擁有的巨大缺憾,缺少了不少東西,血喇嘛就又點了點頭。

  「這不是真實的世界。」

  血喇嘛慢慢地睜開眼睛,再次用更加堅定的語氣,念叨了一句。

  「這不是真實的世界。」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就察覺到一絲異樣,可是周遭卻依然沒有變化。

  敲門聲又響起。

  這一次,來者沒等他說話,就自顧自的走了進來。

  「你說的沒錯,這是真實的世界,卻是擁有桎梏的世界。」

  來著閉著眼睛,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如同睜開眼睛一般,上下打量著血喇嘛,心裡讚嘆。

  在這裡復甦的生靈,他只有一條路可以選了。

  秦陽從哪找到這麼一個奇怪的傢伙。

  血喇嘛周身浮現出道道金光,雙手合十,高聲吟唱佛號。

  可是那些金光,卻從南柯一夢的身體裡穿過,根本沒有半點存留。

  「不用多費心機了,你的法門對我無用,我若是想殺你,你已經死了。」

  血喇嘛收斂了金光,滿臉警惕的看著南柯一夢,又看了看周圍,伸手一揮,佛塔化作虛無,外面卻是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

  南柯一夢伸手一揮,所有的一切就又恢復了原裝。

  「南柯一夢!」血喇嘛眼中的凝重,又加重了三分。

  「不錯,是我,我只會告訴你一次,你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跟嬴帝爭這一條路可走,三年時間,三年之後,你若是扳不倒嬴帝,你就完了,一切都會重新再來,你也不會記得這些,你和他,只有一個能掌控這個世界,也只可能活下來一個。」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三年之後,一切都會回到一萬多年前,如是不斷的循環往復,永無休止。」

  「你為什麼告訴我?」

  「除了嬴帝之外,任由是誰,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你雖然也挺惹人厭的,可你這樣的人,我無數世下來,見過了夠多了,你會抓住一切機會,不擇手段。」

  「你想利用我?」

  「不錯,我就是想利用你,因為你在這裡可以恢復的足夠快,三年時間,只要有足夠的條件,絕對足夠你恢復到巔峰時期,你有與嬴帝爭鋒的實力。」

  「你也有這種實力。」

  「不,你錯了,我沒有,我是神祇的念頭所化的生靈,而你,與嬴帝一樣,是外來者,不是神祇的念頭所化,你才有機會,而我沒有這種機會,我已經活夠了,受夠了永世輪迴,永無停歇之苦,我告訴你了這些,做與不做,全看你自己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南柯一夢說完這些,就要轉身離去。

  而血喇嘛面色變幻,衡量著這些事的真假,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除了嬴帝之外,還有誰是外來者?」

  南柯一夢的腳步一頓,似有似無的笑了笑,回憶起秦陽說過的話。

  「若他問起,你照實說就好。」

  南柯一夢轉過身,臉上掛著笑意。

  「一個嬴帝的臣子,一個嬴帝的妹妹,還有兩個可以忽略的女修,最後一個,一個挺有意思的年輕人,你就是他帶進來的,你一直纏著他,只不過後面是你自己走了。

  他們都被抹去了一部分記憶,再也無法離開這裡了,除了嬴帝,就只有你還有一絲機會。

  噢對了,你最好將你的念頭和記憶收斂起來,不然的話,我告訴你的這些,可能會被別人知道的。

  言盡於此,告辭。」

  夢境無聲無息的消散,又變成了真正的佛塔,血喇嘛沉著臉,南柯一夢怎麼來的,怎麼走的,他竟然都沒絲毫抵抗力。

  回想著南柯一夢說的話,血喇嘛心裡明白,這些十有八九是真的,甚至他已經明白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可句句是實話,反而讓他更沒得選擇。

  他明白了這是被人利用了,卻也無可奈何,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這麼做。

  念海裡的生靈,是沒有這種資格的。

  他的意識是外來的,有資格,可他卻是復甦於此,所以是沒有門的。

  最後一絲生機,就是跟嬴帝爭。

  爭那個掌控整個世界,超脫這裡,再得大機緣的唯一名額。

  但是血喇嘛卻根本沒往秦陽身上想。

  他想到的,自然是復甦之前的本能,讓他纏著一個年輕人,到了這裡之後,察覺到這裡有更多更強的力量,可以讓他復甦,所以捨棄了那個年輕自行離去了。

  認清了世界的本質,血喇嘛就徹底發了狠。

  開始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加快恢復的過程。

  ……

  短短一個月,秦陽就得到了消息,血喇嘛建立的勢力,如同瘟疫一般的擴張,不擇手段,不惜代價,強行渡化。

  以至於現在已經跟神庭槓上了。

  神庭派出了李太玄,血喇嘛被李太玄打傷,可是卻在短短數日之後,他就反過來,不知用來什麼手段,傷到了李太玄。

  有掛出了名號,神庭暴虐,他要渡化蒼生。

  算是正面翻臉了。

  而這邊,神庭也不得不在對外交戰到如火如荼的時候,分出一部分力量,去跟血喇嘛交手。

  統領之人,正好就是神庭裡唯一閒著的嫁衣。

  秦陽知道這些消息之後,就邁著歡快的步伐,前往雙方交戰的那片地方。

  說瞎話算什麼本事,想要借助別人的力量,自然要真誠,句句屬實,半點虛言都沒有才行。

  秦陽告訴南柯一夢的是真話,南柯一夢這邊去推血喇嘛一把,說的自然也全部都是實話。

  他沒有門,是真的,他最後一絲渺茫的機會,就是跟嬴帝爭,也是真的。

  當然,他也可以什麼都不做,等著浪潮翻滾,忘記所有,徹底化作這裡的生靈。

  可惜,有南柯一夢這個想死的徹底都難的先例在,他只需要想一想,怕是寧死也不會去忍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行進泰半,秦陽的腳步就被迫停下了。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背著一個比他還要高一些的小棺材,攔在了秦陽面前。

  秦陽左右環視,此地只是荒野,而且還在半空中,也沒什麼路,他卻還是讓開了。

  他對於死人還是很尊重的,遇到出喪的,歸家的死人,都不回去衝撞。

  而秦陽讓開,小孩卻還是繼續攔在秦陽面前。

  秦陽微微瞇了瞇眼睛,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的頭上紮著兩個羊角辮,臉上的燦爛笑容,如同定格在了那裡一般,看起來很是怪異。

  秦陽調轉了方向,少年的身影,卻瞬間就攔在他面前,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

  如是幾次之後,秦陽心頭火氣。

  就在這時,少年的身影,驟然出現在他身前,殺機似是山崩,噴湧而來,秦陽想也沒想就一拳轟出。

  「噗嗤……」

  少年的身子,被硬生生的轟爆,只留下那口棺材墜落到地面。

  秦陽一臉愕然,這什麼情況?

  落到地面,看著那口還不到一人高的小棺材,將其打開之後,裡面擺著一個跟少年一般模樣的人偶,臉上也帶著那種僵硬的燦爛笑容。

  秦陽左看右看,怎麼看這的確都是一個人偶,做工很是精緻,可是身軀關節,卻還能看出來明顯的痕跡,根本不是真人。

  沉吟了一下,秦陽緩緩的伸出手,抓住人偶的一隻手臂,將其重新放到胸口。

  技能毫無反應。

  秦陽默然的扣上棺材蓋,在原地挖了個坑,將棺材埋了進去。

  而後又拿出一些材料,施加了一層層禁制,再布出一座陣法封禁。

  做完這一切之後,秦陽就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

  幾個呼吸之後,就見陣法被激活,一層層靈光潰散。

  一雙金屬鍛造的人偶之手,從裂縫之中伸出,強行撕開了禁制和陣法,任由靈光轟擊到身體上,也依然毫髮無傷。

  人偶走出來之後,張口一吐,一個木球飛出,迎風見長,瞬間化作一個木罩子,將秦陽和他一起罩在裡面。

  「你這個人好奇怪,殺了人,為什麼還會埋葬一個人偶?」

  人偶口吐人言,如同一個少年的聲音。

  「傀儡師,或者說,你喜歡別人叫你人偶師,你專程來找我,還能找到我,跟我玩這一套,唔,只可能是南柯一夢告訴你的。」

  「看來夢師說的不錯,你這個傢伙,挺聰明的,小把戲騙不到你。」人偶卡卡動了動嘴巴,哈哈笑了笑。

  秦陽眉頭微蹙,南柯一夢這是搞什麼把戲?

  「你別想了,我告訴你好了,夢師他走不了的,而我能走,不是只有夢師才明白真相,之前他在夢中殺過我一次,那一次我拋棄了肉身,轉化了神魂,化作了人偶,才意外清醒了,後來所有重要的東西,我都藏在人偶裡,我已經可以算一個法寶了,所以每一次我都會醒來,或早或晚。

  這一次,我知道夢師想要幹什麼,我告訴他,若是不幫我,我就跟上一次一樣搗亂,讓他想死都死不了,除非他願意被嬴帝吞噬,你幫了我,我也會幫你。

  你不答應,我就會攔著你,一直到三年之後。」

  秦陽瞇了瞇眼睛,上下打量著人偶師,抱著手臂,直接坐在了地上,臉上也帶著一絲笑意。

  「我這人向來心善,最是樂於助人,可是偏偏呢,我這人脾氣怪,從來不受人威脅,威武不能屈,你要殺要剮,隨你便,就算是你不殺我,非要困著我,那咱們就耗著,大不了我就化作此界生靈,反正下一次我也不會記得這些,人生素來難得糊塗,也挺好的。」

  說完這句話,秦陽就坐在地上,雙目緊閉,自顧自的修行,轉瞬間就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人偶師有些意外,撓了撓頭,火花四濺。

  「夢師又騙了我?」

  喃喃自語一句,人偶師望著秦陽,驟然一巴掌拍向秦陽的腦袋。

  巴掌停留在秦陽的腦門前面,而秦陽依舊雙目緊閉,根本毫無反應,如同陷入到了修行的深入,無法自拔。

  看到這一幕,人偶師這才恍然大悟。

  「是了,夢師這人最壞了,他殺過我七次,騙過我不知道多少次,這次肯定又是騙我的,這次進來的外來者實力都很強,唯獨這個傢伙最弱,他已經被嬴帝抹去了記憶,怎麼還會有門……

  也不對,他肯定是有門的,說不定是夢師,專門騙我,讓我反著來的,嬴帝太強,他會毀掉這裡的,剩下的幾個外來者,都太強,又是嬴帝的人,這個不怕死的人,就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人偶師坐在那,一個人自言自語。

  而秦陽意識沉入海眼,幻化出身形,支著腦袋側臥在虛空之中,跟黑影和醜雞開臥談會。

  「秦有德滿肚子壞心眼,我打賭,這個傢伙,會被秦有德忽悠的找不到北!」黑影幻化出一張臉,冷笑連連,滿臉鄙夷。

  「哼,虧你還是上古的人,怎麼如此天真,活該你現在只能放放嘴炮!」醜雞抱著翅膀,臭著臉,不屑的反駁,而後似是回憶起一些不好的回憶,眼珠子一轉,看了一眼黑影。

  「黑影,要不要打個賭?就賭這個傢伙會不會被秦有德忽悠的認主,你要是輸了,下一次秦有德再缺德的丟進來什麼東西,你就全吞了!」

  「傻鳥,你當我跟你一樣傻?不打!」

  「切,沒卵蛋的孬種!」

  「呵呵,說你傻鳥,你還不承認,我早就沒了你不知道?」

  秦陽樂呵呵的聽著這倆傻貨打嘴炮,壓根不擔心自己被人幹掉了。

  反正這個人偶師,真想幹掉自己,也不是太難。

  還不如保持住一貫的氣節,我秦有德從來都是威武不能屈的好漢子。

  過了一天,秦陽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人偶師還在那一個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麼。

  感覺到秦陽醒了,人偶師瞬間出現在秦陽面前。

  「我不威脅你了,我不殺你,我們合作,行不行?」

  「我先問你個問題再說。」

  「你說。」人偶師坐在那,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架勢。

  「外來者好幾個,你找我幹嘛?」

  「你有門啊。」

  「你咋知道我有?其他人沒有?」

  「還因為你最弱啊。」

  「……」秦陽沉默了一下,瞬間不想跟他說話了。

  這貨要是被人打死了,絕對是因為這張嘴!

  「想合作,可以,但是我怎麼知道,事成之後,你會不會反咬我一口,我很沒安全感,既然你說你是法寶,那認個主,沒問題吧?起碼讓我確定,你不會反咬我一口。」

  「就這個?」人偶師撓了撓頭,火花四濺,心裡差點笑岔氣。

  寶強而主弱,他根本煉化不了的,認主有什麼用,想要反叛了,輕而易舉就能抹去留下的印記。

  「你不早說,原來這麼簡單,放心,我還要靠你呢,來吧。」

  人偶師樂呵呵笑了笑,主動放棄抵抗,等著秦陽煉化。

  「你想好了?強扭的瓜不甜,你若是不真心,我把你煉化了又有什麼用?」

  「放心吧,我跟夢師不一樣,我不騙人的。」

  「你真想好了?我給你說,我有特別的辦法,煉化速度非常快,甚至可以煉化比我還強的法寶。」

  「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嗦?快點!」

  「哎,我可是什麼都告訴你了,可別怪我沒提前說!」秦陽嘆了口氣,不情不願的伸出一隻手,搭在了人偶師的肩膀上。

  感覺到技能可以發動了,秦陽立刻催動技能。

  一道流光,瞬間橫掃人偶內外,以一種無法抵抗的恐怖速度,眨眼間就完成了煉化。

  「好了。」

  人偶師呆呆的站在那裡,僵立了好半晌,澀聲道:「果然很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9
發表於 2024-8-5 00:11: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八章 告別擁抱,拚死一搏

  秦陽一臉的熱情,拍了拍人偶師的肩膀。

  「現在咱們都是自己人了,煉化什麼的,你別當回事,就只是先小人後君子的保險而已,我這人對自己人一向是很好的,實力什麼的,都是次要的,我就喜歡你這種做事乾脆利落的實在人……」

  人偶師的嘴巴卡卡的抖了好半晌,一句話憋在胸口,愣是說不出來。

  秦陽把話都說到了前面,他自己應下的,還能反悔不成?

  這留下一個印記,初步煉化,跟完全煉化,完全就是倆概念。

  完全的煉化,起碼他現在是肯定沒法反噬秦陽了,縱然他的實力比秦陽強的多,頂多也只是讓秦陽沒法強行掌控他而已。

  最後思來想去,只能自己安慰自己,這樣其實也沒什麼,只要能離開這裡,付出點代價也沒什麼,有什麼事情出去再說吧……

  而秦陽,自然是心情大好,心裡面琢磨著,南柯一夢肯定是跟這個傢伙有仇,所以才要坑他。

  當然,例行的自省還是要有的。

  回顧了一下當年,給醜雞挖同樣的坑時,就沒這麼熟練,起碼醜雞後面耿耿於懷了很久。

  而這一次,很顯然大有進步了。

  挖出來一個坑,對方歡天喜地的要往下跳,自己抱著大腿說不行,苦苦規勸對方有危險,前面是個坑,對方還是要往下跳。

  那最後什麼結果,都怪不得我嘍。

  秦陽給自己點了個贊。

  「放心吧,只要我最後能活著離開,絕對會帶你一起離開,但現在我有一些事情,必須要去做,不做我就死定了,你順手幫幫忙,沒問題吧?畢竟咱們都是自己人了。」

  「除了去殺了嬴帝之外,你想殺誰?」

  「不,不需要殺誰,事情很複雜,一時說不清楚,我有機會了,慢慢給你說。」

  「行,只要不是去殺嬴帝,什麼都行。」人偶師答應的很爽快。

  很顯然,這個傢伙,雖然沒有如同南柯一夢那樣變態了,可是精神也不太正常。

  想想也是,被困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想死都死不了,想活也活不好,生不如死,沒變成了變態,起碼也要精神失常。

  秦陽心裡生出一絲憐憫,別看南柯一夢和人偶師,實力都非常強,放到外面,應該都是超越了道宮的大佬,

  可在這裡,他們都是可憐人而已。

  「放心吧,我們一定都能離開的。」

  秦陽喃喃自語了一句。

  跟著人偶師一起離開,行進半途,就在一座城池裡,聽到了一個消息。

  人偶師格格巫,不知怎麼的惡了夢師南柯一夢,被南柯一夢擊殺,身形俱滅,屍骨無存,只留下不少人偶師生前製作的傀儡,被人哄搶。

  秦陽摸了摸手指上的儲物戒指,人偶師此刻正躺在小棺材裡,如同一個真正的傀儡一般,在那裡沉睡。

  看來是人偶師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曾經出現在人前,擁有血肉之軀的人偶師,十有八九也只是人偶師製作的傀儡而已。

  上次擊殺的那個人偶師,應該就屬於此列。

  秦陽暗暗感嘆,無論是什麼技藝,到了技近乎道的程度之後,都太過可怕了。

  那種擁有血肉之軀的人偶,他根本沒有看出來不是真人。

  而當時他的體表還一直覆蓋著一層魔手的力量,黑影也沒有看出來那不是真人。

  這個世界,除了南柯一夢之外,應該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真正的人偶師其實早就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人偶,他們見到的活人人偶師,其實才是製作出來的。

  無數年的時間,積累磨練下來的技藝,著實太過可怕。

  以後有時間了,一定要跟人偶師學學,就算一輩子都學不到這麼可怕的水平,讓他替自己製作一個替身,留著備用也是很有必要的。

  一路趕到了血喇嘛跟嫁衣率領的大軍交鋒的地方,遙望著遠方。

  血喇嘛這邊是金光漫天,誦經之聲不絕於耳,一派祥和之氣,不見半點肅殺暴虐。

  嫁衣這邊則是漫天神光,褶褶生輝,而在這之下,卻有濃郁的肅殺煞氣,直衝霄漢。

  若是不瞭解內情,單看這個賣相,任誰都會覺得,神庭的狗皇帝,又在欺壓平頭老百姓了,遇到不聽話的,就扣上一頂刁民暴民的帽子,派遣大軍鎮壓。

  事實上,血喇嘛玩這一手玩的的確漂亮。

  為了加快速度,他冒險跟神庭翻臉,而後轉身就將至於弱者的地位,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洗腦了一大批人,給他充當水軍,不停的到處散播消息。

  這麼做,還真讓他忽悠到不少心懷正義,對狗皇帝不滿的高手。

  而下面那些小修士和屁民,更是完全不明真相,只會相信眼前看到的。

  於是乎,血喇嘛的勢力開始滾雪球一般的擴大。

  秦陽遠遠看著,心底嘆服,真是人才啊,捫心自問,自己絕無可能在這麼短時間,發展到如此地步。

  要說血喇嘛在這個過程中,沒丟掉下限,玩什麼特殊手段,秦陽是根本不信的。

  早在之前,就很敏銳的察覺到,血喇嘛不是什麼好東西,當時果斷將其鎮壓在海眼,此次有了機會,趕緊脫手,再順手讓他變身瘋狗,去咬嬴帝,拖後腿。

  單看他短短一兩年之內的作為,秦陽就覺得,若是在外面給他這種機會,自己十有八九會被這貨強行洗腦玩死。

  但在這裡麼,相信這位大佬,眼睛絕對不會向下看的,也不會去關注一個永遠都沒機會離開這裡的弱雞。

  趕到戰場附近之後,秦陽沒貿然靠近,而是拿出人偶師沉睡的小棺材。

  「幫個小忙,去裡面找一下大帝姬,將這個東西交給她,讓她小憩一會,我會在夢裡見她,找她有要事。」

  秦陽拿出一個水晶圓球,交給人偶師,裡面有秦陽的印記。

  人偶師沒多猶豫,對於他來說,這的確是小事一樁。

  他現在連生靈都算不上,遠比一個人潛入進去要容易的多。

  人偶師體表一層流光拂過,周身瞬間化作了漆黑,一步跨出之後,秦陽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行走其間,如同行走在另一個空間一般,根本沒人能發現他,一路來到最核心的位置。

  進入帥帳,就見裡面有一位一身戎裝,頭髮盤起,英氣勃發的女子,背對著大門,看著身前的行軍圖。

  等到人偶師走到嫁衣身後三步的時候,卻見一把劍驟然出現在那裡,噗嗤一聲,插在了地上。

  人偶師閃身躲過,三步踏出,帥帳四方,就各自浮現出一個木質的柱子,無聲無息的將帥帳之內的一切與外界屏蔽。

  嫁衣眉頭一蹙,看了一眼人偶師。

  「傀儡?」

  人偶師將手中的水晶球丟給嫁衣,聲音也變成了一般傀儡那種略顯僵硬乾澀的狀態。

  「這是我主秦陽,讓我交給你的,他讓你小憩片刻,會在夢裡與你相見。」

  說完這些話之後,人偶師身形一晃,周遭的木樁子全部消失,而他的身形,也無聲無息的消失在空氣裡。

  嫁衣沒有多理會一個傀儡,而是握著水晶球,感受著裡面的氣息和印記,的確是秦陽的沒錯。

  想到秦陽,嫁衣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她心中的印象,大體上還停留在當年那個頗有些跳脫,又有些與尋常修士不太一樣的年輕人身上。

  當年被贈異寶,不但盡祛沉珂,延壽千載,待她慢慢的恢復到巔峰時期之後,消耗的壽元,都隨之被不斷的補足,如今縱然再無寸進,再活個數千年也都是很輕易的事情。

  所以當時才會將飛鸞令回贈,一晃這麼些年過去了,之前也曾聽說過,可是在神庭,卻也沒機會再見。

  看著手中的水晶球,嫁衣稍稍思忖之後,將其煉化了,坐在矮榻之上,手支著腦袋,緩緩的閉上眼睛。

  另一邊,秦陽感應到之後,立刻施展入夢術。

  這一次,卻不再是如同當年那般,還要跨越一個通道,意識所化的身軀,只感覺到一片流光急速流過之後,他已經在一座帥帳之中。

  嫁衣眉目低垂,面貌身形依然如同當年那般,只不過她一身戎裝,上面隱約還能看到一些經歷大戰之後留下的痕跡,讓她的柔和氣質之中,多了三分英勇幹練的氣質。

  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秦陽,神情裡多了一些感慨。

  「入夢術,看來這些年你經歷了不少事情,我聽說,你一直跟紫鸞在潛修,怎麼忽然間到了這裡了?」

  秦陽打量著嫁衣,神情頗有些複雜。

  當年一起經歷過那麼多,又背了她那麼久,秦陽是沒法問都不問,就放任她可能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便要在這裡承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起碼也要先問清楚了再說打算。

  他要先確定,嫁衣知道多少。

  她還是當年被他背著走了不知道多少路的嫁衣,還是嬴帝的妹妹。

  「我聽說你率軍來到這裡,跟西羅寶剎的人交戰,就特意來看看老朋友,紫鸞很擔心你,我也想順便問問青鸞的近況。」

  「老朋友麼,你這個人的確挺奇怪的。」嫁衣笑了笑,自然聽明白了秦陽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來看的只是嫁衣,而不是大帝姬。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她的神情也隨之放鬆了不少,笑容也顯得發自內心。

  從她變會大帝姬這個身份之後,老朋友這個詞都是一種奢望。

  「安心吧,一切安好,只是身為皇家之人,有些時候,總會有些身不由己而已,青鸞也安好,你讓紫鸞無需擔憂,安心做她喜歡的事吧,這種空閒和機會都來之不易。」

  聽到這話,秦陽就明白了,她果真什麼都不知道,她的門也被抹去了,她卻還被蒙在鼓裡。

  想想也是,以這種薄情寡義,自私自利,心腸都是冷的狗皇帝的性情。

  若嫁衣知道了門的事,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本質。

  嬴帝不可能留著她。

  秦陽沉默不語,嫁衣覺得有些奇怪。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不是。」秦陽搖了搖頭,抬起頭直視著嫁衣的眼睛:「只是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

  「你都說了是老朋友,那有什麼不可問的?」嫁衣笑的很隨意。

  「你是嫁衣?還是大帝姬?只能選一個。」

  嫁衣的笑容慢慢收斂,也同樣直視著秦陽的眼睛,許久之後,才緩緩道。

  「若是我能任何機會做出選擇,我從來都不會選擇大帝姬。」

  「好,我給你這個選擇!」

  秦陽擲地有聲,走到嫁衣身前,不顧嫁衣驚訝的眼神,輕輕的給了她一個擁抱。

  「相信我,三年之後,無論你用什麼方法,最好在瞞過所有人的情況下,帶著青鸞和紫鸞,到最西邊的城池等著我,在這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要死了。」

  說完這句話,秦陽的身影,就化作一片青煙消散。

  夢散之後,支著腦袋小憩片刻的嫁衣,忽然睜開眼睛,神情有些疑惑的看著周圍,而後走出帥帳,遙望著遠方,愈發的疑惑。

  另一邊,秦陽也睜開了眼睛,遠遠的看了一眼神庭大軍所在。

  對一旁的人偶師揮了揮手。

  「我們走。」

  嫁衣既然不知道,那就還是別說的太明白了,若是三年之後,他能完成計劃,活著回去,什麼都好說。

  若是死了,那就死了吧,以一個靈台修士的身份,敢露出獠牙,反抗那位他不可能與之為敵的嬴帝,縱然輸了也不丟人。

  若是贏了,不但能活了,以後還能跟人吹一輩子。

  「你到底要去幹什麼事?我猜你肯定是被夢師騙了,他這人壞得很。」

  秦陽瞥了一眼人偶師,暗道,夢師是從變態進化到了高級變態,死了也要死的痛快,你這是靠丟掉了智商,才能以這麼好的心態走過這麼多年的吧?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提前了兩年多,秦陽來到了地圖所示的地方,看著這方雲霧繚繞,山峰插入雲霄的山脈,拿出了之前得到的那個金屬匣子。

  「就是這裡了,是生是死,搏一搏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20
發表於 2024-8-5 00:12: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九章 冒險施展的入夢術,終於找到了真正的核心

  秦陽閉上眼睛,開始找尋南柯一夢。

  片刻之後,就見夢中,南柯一夢的緩緩浮現。

  「你已經完全掌握了?」

  「沒有,可時間不多了,必須要開始了,再說,在這個世界,你的能力,會大幅度攀升,沒有完全掌握,也應當差不多了。」

  「好,你找出來的那個和尚,挺不錯的,他已經吸引了很大一部分注意力,他也不會放棄唯一的希望,你要做的事情,會相對容易一些,我也會按照計劃,讓嬴帝脫不開身,但你要記住,只要你得手了,嬴帝立刻就會知道。」

  「他知道了也無所謂,他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他親自駕臨,來殺了我,也於事無補了,他只會拼盡一切,完成他原本的計劃,掌控整個念海,那樣他才不會被浪潮捲走。」

  秦陽的神情很是平靜,早在開始之前,就推演了無數次,但他從來不擔心得手之後怎麼逃。

  因為嬴帝不會惱羞成怒,破罐子破摔的來追殺他,到時候就算是要面對什麼人,也絕對不可能是嬴帝。

  只要南柯一夢這邊,能拖到那個時候也不死就行。

  在這個世界,南柯一夢絕對是最難殺的存在,僅僅這兩年多的時間,若南柯一夢苟起來,嬴帝絕無可能殺了他。

  而不殺了南柯一夢,將這位此界的頂尖強者殺掉吞噬,嬴帝就達不成他的目的。

  但只要南柯一夢給嬴帝一絲機會,嬴帝就絕對會不顧一切的抓住這一絲機會。

  萬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讓他對這裡的瞭解,比南柯一夢還要多。

  這個已經從心理變態進化到變態賢者層次的傢伙,可能實力不如嬴帝,但對大局的掌控,可能比嬴帝還要高。

  為什麼呢?

  因為現在所在的地方,本身就有南柯一夢的影子。

  在這個世界,所有逸散出去的念頭,在貘的眼中,都如同實質一般,可以吞噬。

  尤其是嬴帝這種強者逸散出來的念頭,對於貘來說,不但是無上的美味,更是一種可以提升實力,堪稱天材地寶的東西。

  嬴帝最初進入這裡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所以才會有無意識的逸散出來的念頭,被貘吞噬,才會被南柯一夢想方設法的變成了一個夢,封在金屬匣子裡。

  而後來,嬴帝對這裡的瞭解越來越多,他就將自己所有可能逸散出來的念頭和夢境之類的東西,統統都化入一塊地方,一塊別人進不去的地方。

  就是眼前的地方。

  這裡就是當年畫師所做的山河圖所化。

  經過了嬴帝的手段,這裡既是真實存在的山河,又是山河圖畫卷之內的山河。

  任何人來到這裡,步入的都是真實存在的八千里山河,在畫師也隕落之後,就再也沒人能進入山河圖。

  南柯一夢倒是可以進去,但他只要進去,必定會第一時間引起嬴帝的警惕,這裡本身就可能是嬴帝給南柯一夢挖的坑,等著他送上門呢。

  只要南柯一夢在外面拖住了嬴帝,他就不會關注這裡了,除了南柯一夢,沒人能在裡面輕易的做到什麼。

  甚至正常情況,根本沒人可以進入山河圖。

  他現在也無法通過正常手段進入,只能用偷渡的法子。

  通過金屬匣子裡的夢境為跳板,靠著同根同源的力量,進入到山河圖的世界裡。

  「你萬事小心,裡面不但有嬴帝逸散出的念頭,還是嬴帝的夢境,更可能有一些他專門割裂出來,用來守衛那裡的記憶,你在裡面遇到任何人都有可能,你以真身進入,死在裡面就真的死了。

  另外,絕對不要在裡面使用入夢術,你會分不清楚真實和虛幻,你會迷失在裡面的,只要過了最後的時間,你還沒出來,就再也出不來了。」

  「放心吧,我看過好多類似的電影,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能理解的這麼快。」

  「電影是什麼?」南柯一夢微微一怔,而後搖了搖頭:「算了,你心裡有譜就行,你去這個地方找一下,我在那裡給你留下了香師給我的安神香,有十支,正常情況下,足夠你用三年的時間了,有香氣護身,你又足夠弱,可以輕易的融入進去。」

  南柯一夢大手一揮,夢境就變化成一片荒野,其中一顆巨樹的樹洞裡,藏著一個石匣子。

  交代完了之後,南柯一夢看著秦陽,認真的道。

  「你一定要活著出來,比起死在其他人手裡,我希望我能死在你的手裡。」

  「好,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讓你解脫。」

  秦陽說著,躬身一禮。

  無論名義如何,南柯一夢已經教給了秦陽足夠多的東西,他的衣缽可以說是傳給秦陽了。

  無師徒之名,卻已經有了師徒之實,他當得起這一禮。

  夢境消散,秦陽睜開眼睛,來到南柯一夢指引的地方,在這裡找到了石匣子,從裡面拿出了封存的安神香。

  名為安神香,卻跟秦陽製作的安神香,完全是兩東西,這是香師親手製作之物。

  後世的靈香、祝由香等,最初的時候,都是來自於上古的香師,只不過香師的傳承,早湮滅在了未知的歷史裡,最後留下來的,流傳最廣的,也只有靈香了。

  取出其中一支,插入香爐,以神魂、真元、氣血三種力量合一,輕輕在其頂端一搓,安神香就瞬間點燃。

  一縷縷輕煙飄散而出,化作匹練,環繞在秦陽周身,香氣一點一點的滲入到秦陽體內。

  片刻之後,秦陽念頭一動,香氣盤旋,分出一些,滲入到人偶師的體內。

  按理說人偶師已經可以算是一個法寶了,被帶入其中也沒什麼,但他的實力太強,還是保險一點的好。

  一支安神香,很快就燃燒殆盡,盤旋在二人體表的輕煙,也慢慢的滲入二人體內,徹底的消失不見。

  這時,秦陽對人偶師點了點頭。

  人偶師張口一吐,將此前用過的木頭半球,頓時倒扣而下,將二人扣在其中,而後圓球的下半部分,延伸出另外半球,將二人徹底包裹在裡面。

  荒野之中,只剩下一個木球落在地上,但緊跟著,就見木球緩緩的沉入地面,轉瞬之間,就消失在地下,地面上什麼都沒有留下。

  「你這個東西靠譜麼?這是我們回來的路,被人毀掉了,可就回不來了。」

  「放心吧,這是我找到了朱木樹心所化,堅硬無比,又無氣息逸散,可以隔斷內外,沒人會發現的。」

  秦陽點了點頭沒說話,心說,這朱木真這麼厲害了,不是還是無法隔斷嬴帝的這個夢境麼,要是真能隔斷這個夢境跟外面的聯繫,我們也沒法偷渡了……

  拿出金屬匣子,五指按住五個地方,輕輕一扭,金屬匣子頓時化作無數金屬方塊崩散開來,在他們身前,化作一閃金屬大門。

  門後氤氳蒸騰,雷聲滾滾。

  秦陽和人偶師邁步進去其中。

  天空中,遮天的黑雲,籠罩整個世界,大地荒蕪昏暗,只有起起伏伏的山丘,一道道雷霆猶如暴雨,傾盆而下。

  一道道接天連地的雷霆,如同巨刃,不斷的切割著這裡的一切,還能看到有一些殘存的精怪,在這裡不斷的跳躍閃避,躲避那巨大的雷霆之刃。

  「不要去殺掉這裡的任何一個生靈,也不要去吞噬這裡的任何力量,這裡的一切,都是夢境本身,我們不能讓這個夢境毀掉了。」

  秦陽沉聲低喝,看了看方向之後,天邊隱約有一絲地方,可以看到天空是晴朗了,那裡就是這個夢境,跟山河圖之中相互感應,而後牽連到一起的地方。

  「格格巫,你速度快,去前面,到二者相連的地方,將那裡封閉了,絕對不能讓二者之間有任何別的東西可以相互串聯。」

  人偶師點了點頭,瞬間化作一道殘影消失不見。

  秦陽急速狂奔而去,躲避著巨大的雷霆之刃,避開這裡瘋狂逃竄躲避的精怪,一路向著天邊狂奔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秦陽抵達天邊的位置,這裡就是這個夢境的邊緣,隱約能看到一片綿延數里,數十丈高的地方,與一片青天白日之地相連。

  還有一些這裡的精怪,躲避雷霆的時候,想要跨越過去,卻都被人偶師攔了下來。

  秦陽也不敢賭,這裡的精怪,應當都是影帝最初來到這裡時見到的,誰知道這些夢境裡的東西,會不會穿過界限,跨越到山河圖所化的夢境裡。

  帶著人偶師跨過了屏障,人偶師揭開自己的肚皮,拿出一沓子木塊,隨意丟出去之後,木塊就化作一塊塊巨木,疊加在一起,化作一道屏障,將這個通道堵的死死的。

  一層流光拂過,木頭堆積而成屏障,就化作一座光禿禿的石頭山,兩邊的人,無論那邊都過不去。

  雷聲消散,頭頂是一片蔚藍的天空,他們所在之地,就是一片荒山野嶺,這裡多出來一座石頭山,也沒什麼好扎眼的。

  看著漫山遍野奔走的野獸鳥蟲,還有遠方隱約傳來的交戰波動,秦陽輕輕吸了口氣。

  心裡頓時明白了,南柯一夢說的不錯。

  這裡是無數念頭落下的地方,也是夢境,同樣也是嬴帝的一部分記憶所在的地方。

  他為了杜絕在念海裡留下東西,留下破綻給別人,就自己仿造著念海,弄出了這片地方。

  只不過他的實力和境界到底還是遠不如曾經的神祇,這裡的一切,本質上都是假的,本質上就是一個參雜著割裂記憶的夢境。

  而念海裡的一切卻都是真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南柯一夢沒法離開的原因。

  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真實存在的生靈,如此反而成為了他的桎梏。

  他也無法如同人偶師這樣,將自己化作了人偶之軀,神魂也化作了元靈。

  相反,實力越強,技藝越高了之後,與念海的契合就越強,這種桎梏就越深越強。

  他最好的結果,只有解脫。

  秦陽遙望著遠處閃耀的一道道神光,看著那裡交戰之人,心裡面開始揣測。

  嬴帝到底割裂了自己什麼記憶,用來守護這裡。

  他的門又藏在了哪裡。

  時間可不多,盡快加快速度了。

  帶著人偶師一起,急速前進了一段距離之後,秦陽停下腳步,從高空中俯瞰這裡的一切,對這裡的地形地勢,還有一些東西,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果然,再次前行不遠,遙望著遠方那座宏偉的城池,秦陽的神色頓時一沉。

  「離都。」

  只不過此時的離都,遠沒有後世那般繁花似錦,反而多了些肅殺之氣,城牆之上,都遍佈著斑駁的痕跡,坑坑窪窪,不少地方都有了缺損。

  有不少工部的人,正在修整這面宏偉的城牆,還有一個個氣血如同燃燒了一般的甲士,在城牆之上不斷巡邏,城門大多數都在緊閉狀態,幾個開著的,也是盤查嚴厲。

  秦陽揉了揉腦袋,有些頭大。

  嬴帝喪心病狂,不止是化出了一部分人,竟然還直接化出了離都來守衛。

  好的地方,現在可以很確定,門肯定就在裡面。

  但壞處也有了,怎麼混進去?

  只是這麼一會的功夫,就見到城門口,被斬殺之人,超過雙手之數了。

  完全是寧殺錯不放過,但凡是不能確定身份的,統統第一時間,扣上一個細作的帽子,將其斬殺。

  記憶裡的大嬴神朝,擁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根本不擔心有人敢在離都搞事情,也不擔心有人可以在離都搞出什麼事情。

  而現在,這裡處處透著小心謹慎,甚至謹慎到神經質一般的地步,應當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最有可能的,應當就是前朝還沒覆滅的那段時間。

  前朝尚未覆滅的時候,南境大部分地方都是前朝的疆域,而離都距離前朝的疆域,其實並不是特別遠,幾乎可以算是鎮守國門了。

  秦陽揉了揉腦袋,頭疼。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嬴帝斬出的記憶,不是關於一些人的記憶,或者是一部分什麼記憶,而是直接斬出了一段時間內的所有記憶。

  想要在這裡,找到想要找的東西,無異於大海撈針。

  觀察了許久之後,秦陽悄悄的後退,想到之前剛抵達這裡的時候,似乎見到有人在交手。

  帶著人偶師折返回去。

  很快就找到了那兩個正在交手的人。

  其中一個,身穿勁裝,從髮飾到裝扮,都能看出來,與大嬴神朝略有不同,另一個則是身穿青色長袍,一襲大嬴神朝的書生裝扮。

  秦陽和人偶師在遠處靜靜的看著,等了三個時辰,眼見似乎有人,從離都的方向趕來了,而這二人還在僵持。

  秦陽頓時心裡有數了。

  「格格巫,另外一個幹掉,書生先打暈了。」

  秦陽話音落下,就見另外一人身首異處,而書生也被格格巫單手拎著一抖,全身的骨骼就散開,人也暈了過去。

  秦陽點了點頭,一揉臉頰,周身骨骼一陣卡嚓作響,眨眼間就化作了書生的模樣,而後又催動化形之法,將神魂本相都隨之變化了。

  而後嘗試著摸屍,果然毫無反應,這裡的確只是記憶裡的人而已,只不過相對太過真實,卻還是沒有跨越那一條本質變化的門檻。

  在書生身上摸出來一堆東西之後,就將書生丟給格格巫。

  「能不能讓他既沒有死,卻也消失了?」

  「簡單,放心吧,他可以說是死了,但是卻還是沒死,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怕忽然死了一個人不應該死的人,引起他的警覺。」

  說著,人偶師揭開肚皮上的蓋子,直接將暈過去的書生塞了進去。

  「好,你先避一避。」

  秦陽將人偶師收起,換了一身衣裳,拿起書生之前握著的那把劍,一劍揮出,靈光閃過,地上的無頭屍體化作齏粉飄散。

  而秦陽的臉色也隨之慢慢的失去了血色,如同重傷在身一般。

  看了看周圍的一切,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就踉踉蹌蹌的駕馭飛劍,向著離都而去。

  行進半途,就正好與離都方向的來人相遇。

  「莫寒,你沒事吧?」尚未到靠近,就見其中一個老者,滿臉焦急,高聲大喝。

  秦陽默不作聲,沒輕易的回話,看著幾人湊了過來,沉默以對。

  老者走上來扶著秦陽,眉宇間的一縷憂色散去了一些,頗有些語重心長的道。

  「莫寒,我知道你心疼你阿姐,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老爺,別說了,莫寒少爺受傷了,我們先回去再說,萬一再在外面遇到大胤的人。」一旁的一個中年人,目光警惕的看著四周,出聲打斷了老者長篇大論的打算。

  「那我們先回城再說吧。」老者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一行人來到了城門口,例行檢查。

  不但要出示身份令牌,還要驗證每個人的神魂本相。

  秦陽佯裝重傷昏迷,被人抬著走到城門口,身份令牌,有人幫他拿出來,但親自催動已經不可能了。

  城門官走上前,對著老者一拱手。

  「蘇大人見諒,小的只是盡忠職守,例行檢查。」

  一道神光照下,在一面石壁上倒映出神魂本相,確認了一致之後,守城的人才隨之放人。

  順利的進入了離都,秦陽心裡暗忖。

  姓蘇,看樣子似乎勢力不小,在這麼嚴格,寧殺錯不放過的情況下,竟然還能讓守城門的官員主動告罪。

  後來的離都裡,似乎沒聽說過六部之中,有什麼實權大佬是姓蘇的,看樣子這家人後來家道中落了。

  一路被接到了內城,安置在一座大院裡修養,秦陽老老實實的裝傷者,按照這裡原本的軌跡,繼續待下去。

  本來只是打算隨便弄個身份,先混進離都,跨越了最外圍的屏障而已。

  誰想到這個叫蘇莫寒的傢伙,似乎還是個權貴子弟,秦陽就改主意了,就用這個人的身份,在離都裡混下去。

  可能想要追查什麼事情的時候,也會容易很多,畢竟行走方便了不少。

  只是通過之前那三言兩語,秦陽推測,這個蘇莫寒,可能就是個沉不住氣的小年輕,之前在家裡受了委屈,或者是什麼事情,跟長輩意見相左,一氣之下出了城。

  推測到這裡,秦陽索性一言不發,沉默不語的只聽別人說,先弄明白關於蘇莫寒的一切再說。

  而這一幕,卻正好沒人懷疑,只是覺得他還在負氣。

  「莫寒,你要理解爹,爹也知道,你阿姐被選中,入了東宮,對我們家可能是好事,對你阿姐卻未必是好事,可爹也沒辦法啊,爹不是不疼你阿姐,我們都沒辦法選擇啊……」

  老者又找來了,看著沉默寡言的秦陽,說著說著就開始悄悄的抹眼淚。

  「莫寒啊,外面市井謠傳,未必是真的,說不定太子其實並不是那種暴虐成性之人,若在如此,陛下總不至於什麼都不說吧,之前死的那些,都只是意外,或者是她們自己不守規矩而已。」

  老者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秦陽沉默以對,靜靜的聽著。

  幾天的時間下來,不斷有人來規勸,秦陽差不多也弄明白怎麼回事了。

  蘇莫寒的姐姐,三年前被選入了東宮,本來這是件大好事,對於絕大部分人權貴都是大好事。

  可壞就壞在,之前被送進去的人,除了那些太子看也不看一眼人之外,餘下之人,無一例外,盡數橫死。

  有意外闖入什麼不該去的地方,被陣法鎮殺的,有誤服什麼東西,走火入魔而死的,也有犯了規矩,被杖斃的……

  零零散散,這些年已經死了不少了,而每一個,都是之前受過寵,誕下子嗣之後,過不了兩年就會橫死。

  而每一次橫死之前,都被太子武寵幸。

  於是,不可抑制的,就開始有各種傳言,流傳在坊間,太子武暴虐成性,是個變態,每一個誕下子嗣的女人,最後都會慘死他的手中。

  不過,每一次這種時候,太子武都會照拂其女人背後的家族,就算是犯錯被杖斃的,也不會受到牽累,這就更加坐實了傳言。

  於是乎,權貴之中,有的是捨得一個女兒的性命,換取全家飛黃騰達的。

  大家都想著能送進去,得到太子武的寵幸,但也有一些不太願意的。

  比如蘇家。

  可惜啊,胳膊拗不過大腿,蘇家也不敢違抗。

  而現在,蘇莫寒的姐姐蘇氏,已經誕下子嗣,生下了一位皇孫,最近正是得寵的時候。

  但也正因為這樣,蘇莫寒信了坊間傳言,就覺得他姐姐快要被那位暴虐成性的太子殺害了。

  想讓蘇家大人,想方設法的,將他姐姐接回來,可是蘇家的人說不行,蘇莫寒就一氣之下,出了城,跟大胤神朝的探子幹了一架。

  秦陽窩在房間裡,默默思索著。

  武,這貌似就是嬴帝當年當太子之時的號,也是他的名,這傢伙年輕的時候,就這麼可怕了麼?

  想到後來,皇城之中,似乎從來沒聽說過後宮嬪妃之類的,甚至沒聽說過是不是有皇后。

  原來在年輕的時候,就有前兆了,這貨是將女人當成了生育機器麼?

  其實根本不會為女色所動?

  這些事情,秦陽不想管了,他現在有了可以進入皇城的理由了。

  等到蘇老爺子再次來規勸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秦陽,終於開口了。

  「我想去看看阿姐。」

  蘇老爺子沉吟良久,點了點頭。

  「好,讓你阿姐勸勸你也好。」

  蘇老爺子親自安排,很快,東宮那邊就傳來了旨意,秦陽可以入宮探望。

  數日之後,秦陽入宮,在一片桃花盛開的花園裡,見到了蘇莫寒的阿姐。

  她頭髮高高的盤起,一襲簡約卻又不寒酸的妝容,面向柔和,整個人都透著溫婉的氣質,看到秦陽之後,展顏一笑,眼睛裡帶著一絲責怪和寵溺。

  「莫寒,你怎麼又不老實了?」

  「我想阿姐了。」

  「那是殿下為人寬厚,才准了你這般放肆的要求,我可是聽父親說了,你近來總會胡言亂語,讓我好好勸勸你。」

  「阿姐,你……」

  「噓……」女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額頭,遙望著遠處,眼睛裡柔情似水,渾身都散發著溫柔:「坊間謠傳,終歸只是謠言而已,你怎麼能輕信呢,殿下待我極好,我省的殿下心意,有些事,你還小,你不懂的。」

  「嗯。」秦陽點了點頭,沒有過多分辨,只是道:「我以後還能不能再來看你了?」

  「你可莫要為難殿下。」

  話音落下,就聽遠處一陣大笑聲傳來,一位器宇軒昂,氣質溫潤如玉的男子,邁步行來。

  「這有何為難的,青衿你日日待在宮中,想來也思念家人,你弟弟還小,從小又是跟著你的,想要來見你有何難的。」

  「見過殿下。」青衿站起身行禮,而後又拉了拉秦陽,繼續道:「殿下見諒,我弟弟還小,從小被寵壞了,此次第一次見到殿下,有些失態了,忘了禮數。」

  「見過殿下。」秦陽趕忙行禮,而後大膽的打量了一下年輕的嬴帝:「殿下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一個人是什麼樣的,自然是見了才知道了。」太子笑了笑,似乎也知道坊間傳聞,他摘下腰間一塊玉珮丟給秦陽:「拿著,以後想你阿姐了,白天隨時可以入宮。」

  太子走上前,稍稍扶了青衿一下,伸出手摘下了一片落在青衿頭上的桃花瓣,說話的聲調都降低了一些。

  「你身子尚未恢復,多歇息便是,不是說了麼,見我不必如此多禮。」

  「殿下,規矩是必須要有的。」青衿語氣柔和,低聲念叨了一句。

  頓時,太子輕輕一嘆,滿臉的複雜。

  ……

  一次看望結束之後,秦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離都的外牆,那森嚴的盤查和防護,就是第一層防護,而入宮就是第二層,最深的秘密,藏的最安全的,就是在宮中。

  他要找的東西,十有八九也就在防護最嚴密的宮中。

  只不過讓秦陽意外的是,見到了還是太子時的嬴帝,卻跟預想之中完全不同。

  感覺不到那種高高在上,俯瞰蒼生的冰冷,他更像是一個有志青年,為人和善,待人寬厚。

  尤其是他跟蘇青衿的感情,無數的細節和眼神,都是毫無破綻。

  就算他是假的,可是青衿每一次看他的眼神,柔情似水,汩汩而流,根本難以遮掩。

  那種相濡以沫的感情,也是做不得假的。

  因為每一次,秦陽都能在這裡感受到強烈的情緒波動。

  秦陽回來之後,有時候在想,嬴帝之所以,將這段時間的記憶,全部斬去,是不是因為那是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這就是他的破綻,所以他才斬去,將記憶放到這裡。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秦陽隔三差五就入宮一趟。

  慢慢的搜集信息,慢慢的跟青衿混熟,慢慢的跟太子也混熟了,宮中不少人都跟他很熟了。

  花費了足足一年多的時間,宮中的佈局,各種禁制陣法變化,還有守衛換防,一切可能用到的,都被秦陽摸了個透。

  畢竟,這裡只是一段記憶,想要摸透遠比在現實的離都裡摸清楚容易太多了。

  全部摸透之後,才終於找到一個地方,在宮城的深處,重重防護之下,只有太子會去的地方。

  終於,又等了三個月時間,才等到一個機會。

  大嬴神朝與大胤神朝的戰事吃緊,太子上前線了,宮城之中,從皇帝到太子,全部都不在。

  趁著一次換防的機會,秦陽留下一個分身,在那裡陪著青衿,自己則悄聲無息的,按照計劃好的路線,一路潛入到宮城的最深處。

  這片巍峨宮城的深處,卻有一方荒蕪破落的小院,小院上只是掛著一把不防人的大鎖,院牆都只有丈許高,甚至根本沒有任何的防護。

  秦陽翻身躍入其中,看到的就是一座墓坑。

  墓坑裡面擺著一口沒有蓋子的棺材,墓坑前豎立著一座沒有字的墓碑。

  秦陽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什麼特別的地方。

  墓坑邊的土早已經乾涸,裡面開著蓋子的棺材裡,也已經落了一層塵土,看樣子保持這幅模樣,已經有好幾年了。

  秦陽眉頭緊蹙,在小院裡轉了好幾圈,每一寸土地都踏過了一遍,就差將土都篩一遍了。

  可是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除了那個空的墓坑,就是個荒廢破敗,連房子都被拆掉的小院。

  再將墓坑裡的棺材拿出來看了看,再到墓碑,什麼都沒有發現。

  秦陽一顆心沉了下去,耗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找到的最隱秘的深處,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裡絕對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要找的東西也絕對不在這裡。

  從小院裡離開,秦陽悄聲無息的回到東宮,趁著一個離開的時候,真身替代了分身,離開了宮城。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秦陽心中的緊迫感越來越強。

  沒有多長時間了。

  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刨除掉離開這裡,在最後一刻,抵達自己的門,這中間所需要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只剩下幾個月了。

  但是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都找過了,都沒有。

  秦陽閉目沉思,開始思索,嬴帝到底將他的「門」藏在了什麼地方,這段記憶到底在哪。

  這些日子,他甚至找機會,在宮城的秘庫裡轉了一圈,甚至又害怕有遺漏,連定天司都沒放過。

  什麼都沒有。

  那就只剩下最後的可能了。

  嬴帝只相信他自己。

  這是南柯一夢告訴他的話。

  想到那位言語溫和,沒有盛氣凌人,反而極為寬厚的太子,秦陽有些失神。

  一年多,他已經不知不覺之中,將太子武和外面的嬴帝分開看待了。

  可終歸他們都是一個人,所以最後的可能,就是太子武。

  「終歸還是要試一試麼?」

  正當秦陽還沒想明白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蘇青衿病了,而太子火速歸來。

  但太子回來之後,就又傳出一個消息,青衿死了。

  不等秦陽入宮,太子就孤身一人,將青衿送回到了蘇家。

  看著如同睡著了一般的青衿,秦陽又看了看眼神都變得晦暗的太子,愈發迷惑了。

  之前挖的那個墳,不是給青衿的?

  太子真的不是演戲麼?

  他真的不是傳聞之中的變態麼?

  亦或者說,這段記憶,真的是他的真實記憶麼?

  他就這麼坐在那發呆,而太子也在那坐著,愣愣的看著冰床之上的屍體。

  良久之後,秦陽才看著太子,緩緩發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子沒說話,只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停了好一會之後,秦陽盯著太子,繼續道:「我想知道真相,你不用說,我不信你,我只想親自看到真相,親自去挖掘真相。」

  「我說了也沒人信的。」

  「那就別說,我會進入到你的內心裡,我會自己看。」

  秦陽下定了決心,孤注一擲,最後一搏了。

  將人偶師放出來,囑咐了一句。

  「守著,誰都別讓靠近。」

  人偶師看到太子,瞬間什麼都明白了,裝作一個普通傀儡,乾巴巴的回了句。

  「遵命。」

  人偶師站在大門口,守在那裡。

  而秦陽走到太子面前,一根手指緩緩的點向太子的額頭。

  「你敢讓我去看真相麼?」

  太子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眼中悲痛欲絕,透著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晦暗,任由秦陽一指點在了他的額頭。

  霎時之間,入夢術發動。

  一瞬間,秦陽就覺得自己化身成為了別人,他真的成為了蘇莫寒,之後他成為了街頭的小販,成為了斤斤計較的商舖老闆……

  他經歷了無數人的經歷,一切記憶,都如同他切身體會一般。

  時光飛速的流逝,不知道多少次之後,秦陽才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座明亮的大殿裡。

  他身為一個護衛,跟著一群護衛,站在大殿的邊緣。

  上首一位看不清楚容貌的帝皇,俯視著下方跪伏著的太子。

  「嬴武,你是太子,所有皇子之中,你知道為何你是太子麼?不是因為你的寬厚,而是你最像年輕時的朕,可是你卻快廢了。

  你要懂得如何才能讓大嬴強大,如何才能讓自己強大,所謂的神朝,也不過是你的修行而已。

  你每一次忘了,我都會提醒你,你的寬厚只會害了你,害了所有人,害了大嬴,如同這一次,她就是被你害死的!」

  話音落下,青衿的屍身,出現在了太子面前。

  「消息是朕傳給你的,你若是醒悟了,你就不會回來,你若執迷不悟,朕就再提醒你一次,直到有一天,你徹底明白為止。

  你想要改變,那就先改變自己吧,你要明白,除非有一天,你坐到這個位置,你成為了最強,你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瞬間,秦陽明白了,所有的暴虐成性,都是先皇做的。

  青衿瀕危,若太子回來了,青衿就會死。

  可若是太子冷下心腸,不聞不問,青衿就不會死了。

  可太子的心早就亂了,他當局者迷,根本沒想到這一點。

  他以為,這位高高在上的先皇,又動手了,他慌了,急了,所以立刻折返。

  ……

  畫面再次一轉,他變成了太子本身,就在那座小院裡。

  他能察覺到太子的心慢慢的變冷,他的心腸開始慢慢的變硬,他了無牽掛,他信了那句話。

  只有站在最高處,掌握最大的權利,掌握最強的力量,他才有資格去做想做的事情。

  他在空白的墓碑上,雕刻出先皇的名諱,只不過雕刻到一半,他又一把抹去,讓石碑變成了空白。

  如此反覆,石碑變得越來越薄。

  直到最後一次,他雕刻一半之後,轉身離去。

  秦陽明白了,那個墳,是給狗皇帝挖的。

  ……

  畫面再次一轉,秦陽繼續化作其他人的身份,遊走在夢境之中。

  慢慢的,無數次經歷,讓他開始慢慢的變得迷糊,他知道,在這裡,跟外面不一樣,一瞬間,他就會經歷數百年,經歷數十個人生。

  只需要一個念頭,就會改變一次。

  他記得自己之前給心裡埋下了一個念頭,此刻他有趁著短暫的清醒,又埋下了一個念頭,讓自己去繼續尋找,直到徹底找到那個埋藏在最深處的秘密為止。

  轉瞬之後,他就徹底迷失其中。

  只是遵循著那個堅定的念頭,一直尋找了下去。

  無數的記憶,如同萬花筒一樣的盛開,從他的心田流過,讓他迷失的越來越嚴重。

  這片繁花似錦,紛亂的色彩,慢慢的變成了黑白,世界的失去了顏色,只有無數不斷變化流逝的畫面。

  他孤身立在那裡,看著身旁的一切景象,都如同快進了一樣閃過。

  直到最後,忽然間,這片黑白裡,出現了一點別的色彩。

  黑白的畫面定格到了那裡。

  太子含笑伸出手,在青衿的頭髮上,摘下了一片,這片世界裡唯一擁有色彩的桃花瓣。

  這時,秦陽的意識一震,迷茫的看著這一幕。

  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支笛子。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可是心底卻有一個堅定不移的念頭,如同種子破土發芽,化作岑天大樹,佔據他所有的心緒。

  他本能的吹響了竹笛,按照這個想法吹響了漁眠安神曲,開始抹去自己之前經歷過的那些記憶。

  他在這裡經歷了無數年,無數人,紛亂成一團找不到線頭的線團的記憶,開始如同春日裡的白雪一般,飛速消融。

  慢慢的,秦陽迷茫的眼神,開始恢復了一絲意識,等到將在這裡經歷過的,無關緊要的記憶,統統抹去之後,秦陽的眼神終於恢復了清明。

  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為了害怕自己迷失,給自己心裡種下了兩個念頭。

  一個是追尋下去,直到追尋到太子心中最深處的東西之後停止,而這時候,另一個念頭也會發芽。

  讓他吹響漁眠安神曲,從後往前,抹去前面經歷的記憶,那些塞進他腦袋裡的垃圾。

  可是此刻,秦陽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絕望。

  又錯了,太子竟然真的是這樣,他表現出來的就是這樣。

  他心底最深處,竟然只是當年給青衿摘掉那片花瓣的記憶。

  解除了入夢術,秦陽也睜開了眼睛。

  眼神如同太子一樣晦暗。

  沒有時間了,他沒時間重新開始了。

  他還是沒有找到。

  轉過身,坐在那裡,枯坐許久,看著身前青衿的屍體。

  數天之後,太子離去了,只剩下秦陽,還在這裡守靈。

  忽然間,秦陽驚醒了過來。

  望著身前青衿的屍體,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樣,眼中綻放出駭人的光彩。

  錯了,我全錯了,太子既然真的是記憶之中的樣子,這裡的所有記憶都是真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

  而青衿就是太子心底最深處的記憶。

  那麼,她也是嬴帝心底最深處的記憶。

  他斬斷的這段時間,不但是他心底最柔軟的記憶,也是他最痛苦的記憶,也是他變成如今這般,薄情寡義,自私自利,只為了自己超脫的開始。

  青衿才是這裡的核心!

  對,就是她!

  嬴帝太雞賊了,他將核心放在一個死人身上,可以讓人下意識忽略掉。

  同樣,秦陽想到了,他進入這裡之後,找尋的動作,一切都很順利,其實根本沒有遇到想像之中的嚴苛防護。

  此刻望著眼前的青衿的屍體。

  秦陽悟了。

  看到了太子內心最深處的東西之後,才徹底想明白了。

  真正的核心是青衿,真正的防護也在青衿這裡。

  秦陽看了一眼守在門外的人偶師。

  「所有敢來驚擾的,格殺勿論,這一次不用顧忌了!」

  秦陽輕吸一口氣,走到青衿的屍體前。

  「若是入夢術能用,就證明我是對的,她的腦袋裡,擁有不是她的記憶,不然的話,一個死人,是不可能成功施展入夢術的。」

  「抱歉。」

  秦陽伸出一隻手,點在青衿的眉心,發動入夢術。

  瞬間,他的意識消失在體內。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27 12:57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