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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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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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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12: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二零章 先找到了後手才找到門,逐漸變態的南柯一夢

  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呼嚎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秦陽站在原地,頗有些迷惑的看著周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回憶了一下自己怎麼來到這裡的之後,才驟然清醒,自己對青衿施展了入夢術。

  這是成功了?

  自己要找的東西,絕對就在這裡。

  誰會想到,素來是自私自利,薄情寡義,從來只會相信自己的嬴帝,會將自己的命脈,放在了別人身上。

  南柯一夢觀察了嬴帝這麼久,他都沒有料到。

  秦陽也沒有料到。

  這一年多,接觸的最多的人,應該就是青衿了,卻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瞭解了不少東西,也從不擔心自己被人看穿了。

  嬴帝山寨了念海,可惜這裡,跟神祇的念海,那是本質上的差距。

  如同全人工和弱智電腦之間的區別,這裡的人,本質上都是假的,上限有限,憑他的演技,順著記憶本身的大方向走,不會出大問題。

  可是在神祇的念海裡的生靈,有自己的意識,自己的神魂,智慧的上限可以高到看穿世界本質的地步。

  秦陽在街上呆立了一小會,察覺到這裡的人,已經開始注意到自己,秦陽立刻轉身拐入一個小巷。

  這裡的防備,可比外面強太多了。

  對於外來者的防備,已經到了有些異樣,可能就會被揪住小辮子的地步。

  秦陽也終於切身感受到,為何南柯一夢不能來了。

  他太強了,太引人注目,那種天生的意識強大,已經到了他只要進入這裡,立刻會引起大反應的地步。

  而他只有靈台的修為,雖然開闢了神海,可是卻只是靠著強大的修為和氣血,被動溫養壯大神海而已,根本沒有正兒八經的修煉過什麼修煉神海的法門。

  他來到這裡,縱然這裡的所有生靈,似乎都是嬴帝的防線。

  可他的境界實在是低了,放到這裡,可以輕而易舉的融入到人群之中。

  有香師的安神香護持,只要不做出大範圍的毀滅行動,不太過特立獨行,被察覺到的概率不大。

  同樣換個了身份,換了一張這裡本來就有之人的臉,秦陽混入到人群裡,沒第一時間去尋找,而是繼續開始做收集情報的工作。

  磨刀不誤砍柴工,時間雖然很少了,可現在要面對的,是一場硬仗。

  這裡比之之前的那段記憶,更加的呆板,也感覺不到什麼情緒的波動。

  大體上看不出什麼問題,可他們在沒有外界影響的時候,卻都是按照既定好的一切,做著自己的事情。

  這樣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如此呆板的地方,他們只是最純粹的記憶,沒有加入了念頭,沒有加入情緒,只是化作了夢境的單純的記憶而已。

  而偏偏這裡根本不是嬴帝自己在看守,所以對於秦陽來說,以漁眠安神曲,抹去這裡任何人,任何地方,都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同樣,也正因為如此簡單粗暴,沒有那麼多變化,反而更加的麻煩。

  秦陽決定奏響漁眠安神曲的機會,只有一次。

  只要抹去任何一部分,嬴帝必定會第一時間察覺到。

  無論第一個被抹去的是不是嬴帝的門,嬴帝絕對都會第一時間察覺到。

  若不是,嬴帝可能會第一時間趕回,將他擊殺。

  想要活下去,第一個抹去的目標就絕對不能錯。

  只有徹底斷了嬴帝的後路,他縱然再惱怒,也不會浪費任何一點時間,去殺一個已經不影響後續大局的人。

  穿梭在熟悉的城池之中,順著不引人注意的邊緣,開始探尋這裡的一切。

  這裡所有的生靈,都如同NPC一樣,縱然是宮城裡的守衛,也依然按照既定的路線,不斷的巡視,其中的規律,很好掌握,沒有絲毫變通。

  秦陽如同一個幽靈,硬生生的在這座離都之中,遊蕩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之後,秦陽靠在宮城一個偏離角落的牆壁上,眉宇間浮現出一絲憂慮。

  這裡的確是離都,嬴帝化出的這片地方,對於念海裡的生靈來說,那可是非常陌生的,而秦陽卻對這裡非常熟悉。

  尤其是在對青衿施展入夢術之前,可是好好的掌握了一下離都內的情況,尤其是對於宮城,比外城還要熟悉。

  之前耗費的時間,事無鉅細的瞭解,此刻派上了大用場,為他省去了很多的時間。

  可以的目標,的確是找到了。

  一個是在宮城之中,那裡出現了一座秦陽從來沒見過的建築。

  混雜在一片亭台樓閣之間,有一座與周圍的建築沒什麼區別的三層樓閣。

  而秦陽清楚的記得,曾經這一列,只有十七座樓閣,而現在是十八座。

  十八座樓閣佔據的地方,跟之前十七座佔據的地方,卻一模一樣。

  要說這裡沒鬼,秦陽是肯定不信的。

  只是花費了一天時間,秦陽就找到了兩座一模一樣的樓閣,外表和內部,都是一模一樣,區別也只是有一些擺件之間的區別。

  他要找的地方,肯定就是這二者之一。

  這個倒是不難選,全部都抹去不得了。

  可秦陽知道,嬴帝的門,肯定不是這二者之一。

  所謂的門,就是嬴帝進入念海,第一腳落下的地方。

  他不可能第一腳就落入到這裡,那他化出離都,化出宮城,將這麼一座,可能大帝姬都未必能發現,念海中人絕無可能發現的樓閣,藏在這裡。

  到底是什麼?

  若非秦陽在進入青衿的夢境之前,在宮城之中,跟不少人相處的不錯,借助便利,在腦袋裡已經夠了出宮城的完整圖像。

  此刻,他也絕無可能發現。

  閉目思忖許久之後,秦陽還是沒動手。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之後,剩下的就是最後一個可能了。

  嬴帝是自信,他表現給外人看,讓外人相信,他有自信沒人可以毀掉他的門。

  但是呢,背地裡,這貨還是悄咪咪的留下了後手。

  這裡,可能就是他留下後手的地方,縱然被人找到了門,抹去了門,他依然還有後手。

  秦陽撓了撓頭,頗有些哭笑不得。

  真正的門,現在可以確定了,是在城外,他還沒找到呢,卻先找到了不可能被人找到的後手。

  這叫什麼?

  所以現在又有一個問題了。

  怎麼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抹去了門,再來抹去後手。

  要在嬴帝反應過來之前,全部做到。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算了算自己可以帶進夢境的東西。

  香師的安神香燃燒之後的香氣,蕩魂劍,還有自己學會的一切。

  安神香的香氣,可以讓他成功的混跡其中,同樣的,名叫安神香,自然有安神香的功效。

  思忖之後,秦陽開始想法設法的混出城。

  很快就在城外,找到了一片綿延十里,不屬於離都周邊的土地。

  當初嬴帝第一腳踏入念海的地方,應該就在這裡。

  秦陽仔細看了片刻之後,若有所思,這地方,他似乎曾經路過過。

  但是當時看到的地形地勢,似乎綿延數百里之地了。

  嬴帝直接將其縮小了之後,讓那些在離都附近會顯得非常扎眼的高峰,化作了小山峰,可熟悉的人,卻還是能認得出來。

  提前做了準備的秦陽,自然是對任何多出來的東西,都非常敏感。

  摸著下巴盤算了很久之後,秦陽轉身離開。

  意識又回到了靈堂的位置。

  人偶師轉頭看了秦陽一眼。

  「你要加快速度了,雖說以你現在的身份,悲痛欲絕,多守幾天的時間也沒什麼,可時間久了,就會出問題了。」

  「無妨,下面的時間流速會更慢一些,到今日,算算也才剛過了頭七,你還記得上次讓你去送信見到的那位麼?你做出來一個擁有血肉之軀的傀儡,需要多久?」

  「看強弱了。」

  「不需要太強,只需要能瞞過幾天時間就行。」

  「那簡單,兩天時間就足夠了,是做那個大帝姬麼?」

  「對。」

  說完,秦陽將剩下的安神香,一口氣全部拿了出來,插入香爐之中點燃。

  而後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香氣都吸收吞噬掉,這一瞬間,秦陽就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若不趕緊散去這些力量,他就不僅僅是身體陷入沉睡,意識恐怕也會陷入沉睡了。

  再次伸出手指,點在了青衿的眉心,施展入夢術。

  意識再次落入那片呆板的記憶世界裡。

  淡淡的輕煙,已經開始從他的體內飄出,融入到空氣裡逸散開來。

  安神香的力量,鎖住了城池,城池之中,所有還在活動的人,都如同被定格在了那裡一般,記憶的流轉都陷入了停滯。

  秦陽揉了揉腦袋,恢復了意識,看著眼前一幕,頗有些愕然。

  「安神香的效力,在這裡會有這麼強麼?」

  原本還以為會讓這裡的所有人都陷入沉睡,沒想到,直接讓記憶的流轉都陷入了停滯。

  稍稍思忖之後,秦陽有些恍然。

  安神香的效果,似乎化作了具象化的畫面之後,的確就是這樣。

  不過這樣,反而方便他操作了。

  伸出雙手,指尖浮現出一枚枚符文,一道流光拂過之後,秦陽緩緩的撐開雙手。

  原本沾滿人的街道,如同瞬間拓寬了三尺距離,最中央的部分,多出來一條寬闊的空白地帶。

  秦陽回頭看了看宮城,再看了看城外「門」所在的地方,一點一點的施展秘法,將夢境拓展,開裂了城牆,在那座疑似後手的閣樓,與「門」所在之間,劃出一條綿延數千里,只有三尺寬的筆直通道。

  化出了通道之後,秦陽開始在通道上,布下一層又一層的咫尺天涯禁制。

  既然他沒法同時毀掉兩處相隔數千里的地方,那就只能盡量縮短這個時間,在毀掉門的瞬間,就能立刻開始毀掉後手,絕對不給嬴帝察覺到之後,立刻做出反應的時間。

  在這裡,耗費了十天時間,將咫尺天涯禁,疊加了足足八千層。

  秦陽望著自己的傑作,心中無不可惜的嘆了口氣。

  「可惜只能在夢中這麼幹,在外面,疊加了八千層咫尺天涯禁制,一步數千里之地,這一步跨出,以我的肉身強度,也只有被撕碎這一個可能。」

  在夢中,還是自己構架出來的,這個構架過程,其實也只是在堅定信念的過程,告訴自己,可以做到,所以才能去做到。

  若是自己的夢境,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其實也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來到嬴帝的門所在的地方,秦陽伸手一翻,手中憑空出現一支普通的竹笛,吹響了漁眠安神曲。

  悠揚舒緩的曲調飄散而出,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向著門所在的範圍逸散開來。

  漣漪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隨之虛化,而後慢慢的消失在漣漪裡。

  以門為中心,秦陽直接將方圓三十里之地都囊括進去,這裡的一切,都在漁眠安神曲之下,慢慢的化為虛無,消失不見。

  只是片刻,原地就只剩下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

  而秦陽返身踏上提前佈置好通道上,一步跨出,人已經在宮城之中了。

  他跌倒在地,身軀如同掉幀了一般,閃爍了片刻,身後佈置的通道,也隨之消失不見。

  而這裡所有陷入停滯的一切,也都隨之恢復了流動。

  忽然出現在宮城之中的秦陽,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

  一瞬間,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是什麼生靈,無論能不能看到,在這一刻,全部扭轉了腦袋,面無表情的望著秦陽所在的方向。

  凡人開始向著他這邊狂奔,修士化作遁光,向著宮城飛來,宮城之中的守衛、宮娥、所有人,都衝向了秦陽。

  秦陽輕咳一聲,身子閃爍著站了起來。

  哪怕是在別人的夢境之中,一步數千里,也還是有些勉強了,他的意識,差點就被強行踢了出去。

  可也因為如此,攪動了這裡的變化,強行讓陷入停滯的記憶,繼續開始的流動,此刻,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敵人。

  秦陽面無表情,無視那些看起來遠比他強大的人飛來。

  他沒有懸在後手所在的樓閣上吹響漁眠安神曲,而是在宮城的中心,盡全力施展了這門聖曲,以宮城為中心,方圓百里之地,都被囊括其中。

  雖然沒有將整個宮城覆蓋,卻也將後手所在的地方,悄悄的囊括了進去。

  清冽的竹笛聲響起,一道漣漪擴散開。

  所有飛來的人,無論強弱,都在這一道漣漪之下,化為齏粉,消散的無影無蹤。

  腳下的建築,開始化作虛無,慢慢的消散……

  ……

  念海的虛空之中,嬴帝化身萬丈巨人,與對面一個三頭八臂的巨人,硬碰硬的交手,虛空之中,無盡的風暴捲起,化作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些力量,若是落入大地,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千里山脈被夷為平地,無數的生靈連反應都來不及,就會被毀滅。

  可是這種力量,對於二人來說,卻如同春風拂面,根本沒有絲毫影響。

  虛空之中,還有一頭綿延千里的巨大異獸,懸在那裡,異獸的腦袋,已經消失不見,生機絕滅,死氣已經化作黑霧,將其籠罩。

  還有一頭真龍,被薄皮抽筋,身子骨都斷成了不知道多少段,腦袋上還有一個大洞,被挖去了龍珠,死的慘不忍睹……

  一位位各族的頂尖強者,盡數慘死在這片戰場之下。

  在嬴帝一點一點的蠶食之下,將各族最強之人幹掉之後,餘下之人,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而此刻,那位三頭八臂的巨人,也在嬴帝的壓制下,步步後退,幾乎只剩下招架之力了。

  嬴帝周身綻放著金光,單手負背,一步步行來,每一擊落下,巨人的身上都會崩裂出一道道裂痕,全面崩潰只是遲早的事情。

  而就在此時,嬴帝的身子一頓,口中一聲怒喝。

  「大膽!」

  他目中兩道神光噴湧而出,向著念海所在的陸地望去。

  可是就在他分神的瞬間,同樣有一道神光乍現,瞬間橫掃整片虛空。

  一時之間,虛空化作了萬花筒一般,五光十色,變幻萬千,讓人再也分不清楚上下左右,前後東西。

  那個三頭八臂的巨人,還有嬴帝的萬丈真身,都被囊括在裡面。

  嬴帝想要動手,卻發現這裡的空間混亂無比,那些如同疊加了不知道多少層的萬花筒一樣的世界,每一步都別想抵達自己想去的地方。

  南柯一夢面帶微笑,邁步行來,他睜開了一直緊閉著的眼睛,裡面空洞一片,根本沒有眼球。

  「嬴帝,你不是一直想殺我麼?來吧,我給你一次機會,若是這次你殺不掉我,那麼,你就隨我一起,在這裡永世輪迴吧,有一個可以看穿真相的人,陪我一起,也是不錯。」

  嬴帝散去了真身,化作了一位一身帝袍的中年男人。

  他望著南柯一夢,目光深邃而冰冷。

  「南柯一夢,你不躲了?」

  南柯一夢笑了笑,沒理會他,而是對三頭八臂的巨人揮了揮手。

  「趕緊逃吧,找個誰也無法找到你的地方,再躲兩個月時間,你就安全了。」

  話音落下,三頭八臂的巨人,就消失在這片萬花筒一般的世界裡。

  南柯一夢轉頭看向嬴帝,一副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逃,我若是想要躲,到了這一世結束,你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只要我不死,你的野心,永遠都達不成。

  可是我累了,我受夠了永世不得超生,我想要解脫,但是我又不想讓你得手,思來想去之後,我現在還來了。

  你以為我不去你的假念海,就沒人可以抹掉你的門了麼?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已經找到了,你也沒退路了。

  那麼,嬴帝,你是要走呢,還是來殺我?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南柯一夢伸手一揮,這裡浮現出兩扇門。

  「這一扇門,跨出去,就是離開這裡了,而另一扇,則是跟我進入到我的萬花筒世界,你來選吧。」

  南柯一夢笑的很開心,到了今天,他才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說任何想說的話。

  看著對面沉著臉,看不出喜怒的嬴帝,南柯一夢的笑聲逐漸變態。

  「你別想現在殺了我,只要我死在這裡,這裡就會徹底封閉,困住你幾十年還是很輕鬆的,你若是進入另一扇門,進入我的世界,在那裡殺了我,一切都會崩潰,你也可以輕易離開,你的目的也能達成了。」

  嬴帝那看不出喜怒的臉上,開始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不可抑制的怒火,已經到了可以燒穿天穹的地步。

  這是兩難的選擇。

  選擇離開,從今往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殺掉南柯一夢。

  而南柯一夢作為此界隱藏實力,可以說是最頂端的存在,不殺了南柯一夢,他的大計,永遠也不可能大成。

  選擇進入南柯一夢的萬花筒世界,決一死戰。

  那麼外面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抹掉他的門,甚至抹掉他的後手……

  只不過,嬴帝剛想到這裡,神情就不可抑制的露出一絲驚駭的神色。

  他的後手也被人開始抹去了……

  幾個呼吸之後,嬴帝連自己的後手也忘的乾乾淨淨,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後手。

  他現在只記得自己的門,被人抹去了。

  他沒有後路了。

  是誰幹的,已經不重要了,會有人去追殺出現在那裡的所有人。

  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先殺了南柯一夢。

  嬴帝邁步進入右邊這扇門,進入到南柯一夢的萬花筒世界。

  而南柯一夢,捂著黑洞洞的眼睛,笑的癲狂。

  「嬴帝,從一開始你就輸了,真以為到了我們這個地步,就都不屑與說謊麼,沒錯,我是沒說謊,你敢進入我的夢境萬花筒世界,兩個月的時間,還想出來?

  我給你機會來殺我,兩個月,看你能不能殺了我!」

  南柯一夢大笑著步入右邊的門。

  所謂的夢境萬花筒,其實就是南柯一夢用他的兩個眼球煉製出來的。

  他無數世下來,積攢的所有夢境,構建出來的一個萬花筒世界。

  比之迷失還要可怕的地方,所有進去的人,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逃出來的,更別說南柯一夢也跟著進去了。

  那裡無數的夢境,無數的世界,無數的人,南柯一夢只需要去阻止嬴帝,去跟嬴帝交戰就好。

  ……

  另一邊,血喇嘛的力量越來越強,嫁衣被其打傷,神庭大軍,也被其滅了大半。

  此時此刻,再也沒有誰能阻止他的崛起。

  西羅寶剎的勢力範圍,如同滾雪球一般的膨脹,在秦陽去辦事的這一年多,他已經侵佔了人族勢力範圍三分之一的地盤。

  而他喪心病狂的暴力度化,強行洗腦,讓這種膨脹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的眼睛已經紅了,徹底瘋狂了……

  ……

  秦陽吹走完一曲漁眠安神曲,看著還源源不斷湧來的人,輕笑一聲,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這邊,他睜開眼睛的瞬間,就察覺到周圍有一陣陣洶湧澎湃的力量,不斷的逸散開。

  他在裡面抹去了門,外面也是嬴帝構建出來的,他們也已經察覺到了,如同裡面一般,要面對的就是舉世皆敵的局面。

  秦陽直接跳上人偶師的後背。

  「護著我,別讓我死了,然後你只管往來路衝就行了!」

  人偶師的嘴巴卡卡一抖,笑的開心,張口一吐,就見一顆顆金屬丹丸飛了出去。

  「轟轟轟……」

  一朵朵蘑菇雲,從遠處升起,人偶師沖天而起,向著出口的方向飛遁而去。

  而秦陽吹響了漁眠安神曲,一道道漣漪擴散。

  那些追來的修士,但凡是嬴帝記憶所化的部分,統統化作齏粉消散,唯獨一些念頭所化的部分,還在不斷的追來。

  人偶師揭開手臂上的護甲,隨手抓了一把彈珠丟了出去。

  「攔住他們。」

  彈珠迎風見長,化作一頭頭形態各異的傀儡,一擁而上,將剩下殘留的人,全部纏住。

  「我跟你說,我想炸了嬴帝的老窩很久了!他比夢師還要討厭!起碼夢師殺了我,我下一世還能再來。」

  秦陽吹奏著漁眠安神曲,差點吹錯了調。

  這貨手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路飛遁而去的時候,直接將離都都給炸了。

  飛到了出口的地方,那裡依然是一座山峰的模樣,隨著人偶師跟秦陽逃遁而來。

  頓時,化作了一面木塊堆積而成的巨大牆壁。

  木塊被人偶師收了回去,二人一路狂奔,順著來時的路,回到了木球之中的瞬間,秦陽給人偶師叮囑了一句。

  「炸了後面的夢境!」

  「好嘞!」人偶師歡快的抖著嘴巴,連續丟出去好幾顆金屬球,直接將後方的世界毀掉。

  金屬匣子崩碎消散,秦陽倒在木球之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好好放肆了一把的人偶師,還在那傻樂。

  「別傻樂了,我們還有兩個月時間,兩個月,要趕到我的門,本身時間就很緊張,還要不露痕跡就更難了。

  若是我們沒法在最後一刻,離開這裡,一切功夫都是白費。」

  人偶師正準備調動著木球,浮上地面的時候,秦陽又阻止了他。

  「別急,我們還沒有暴露呢,嬴帝既然沒有出現,證明南柯一夢拖住他了,我們現在可不能大意,自己暴露了。」

  秦陽躺在那裡,閉著眼睛,回憶這次的所有細節,再開始推敲後面可能出現紕漏的地方。

  現在還不能放鬆呢。

  嬴帝雖然忘了他有後手,可是誰知道,有一天,他回來之後,會不會意外的發現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後手。

  那座樓閣,是皇城建築的樣式,念海裡應該還有。

  必須毀了。

  還有,嬴帝雖然忘了他的門,可是秦陽卻見過,現在還記得他的門,記得他的後手。

  這也是紕漏。

  一念至此,秦陽拿出新的小本本,寫下一條。

  「炸了神庭。」

  而後立刻抹去了自己關於嬴帝的門和後手的記憶。

  抹去了這些,終於徹底完美了,現在誰也不可能找到嬴帝的門了。

  退十萬步講,縱然有可能,他只是忘記了那方圓百里之地,他依然有可能推測出來,他的門,就在那片百里範圍。

  可是現在可沒多長時間了,他要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在方圓百里的地方,正好踏上曾經第一腳踏入這裡的地方,又正好在進入的那個時間點。

  這種可以忽略不計的概率,要是能讓他碰狗屎運碰上了,秦陽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了。

  看了看放在腿上的小本本,看著上面四個字。

  秦陽摸了摸腦袋,忘了為什麼寫了。

  不過看字跡,應該是自己給自己提示的。

  「行吧,要炸就炸吧,反正我也覺得炸了神庭挺爽的。」

  「對對對,炸了神庭,我這裡還有很多存貨。」人偶師掀開肚皮,伸手一抓,就抓出來一把金屬彈珠,就是之前爆炸開威力巨大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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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一章 夢師選擇的真正原因,正面硬槓嬴帝本尊

  秦陽猜的沒錯,他現在的確可以算是沒暴露。

  他從來沒用本相出現在裡面的任何人面前,而本來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一切都以最保險的方式來,但南柯一夢的確很給力,他抓住了唯一一次機會。

  嬴帝根本沒來得及傳出去什麼消息,自從門被抹去之後,嬴帝也沒心情去管到底是誰做的了,只是他那一眼,卻也給人提了醒,現在大祭酒正親自帶人,在八千里山河這裡,追尋捕殺。

  任何在這裡的人,寧殺錯不放過。

  他們現在還在包圍圈裡。

  人偶師悄悄的放出去一個只有如同一般蚊蠅沒什麼區別的血肉傀儡,落在樹上一直觀察著周圍。

  足足等了三天時間,眼看著包圍圈,一點一點的收縮,掘地三尺一般的搜索過去,也依然沒發現在地下的木球之後,秦陽才和人偶師浮出了地面。

  悄悄的向著西羅寶剎和神庭的戰場而去。

  一路疾行,沒幾天時間,就見到外面的情況,跟一年多以前,完全不同了。

  血喇嘛簡直是瘋了,他一口氣將所能見到的所有強者,統統強行洗腦,之後攻城掠地,每奪一處,就將所有人都強行渡化,讓其皈依在西羅寶剎之下。

  他的實力比之一年多以前,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神庭大軍在這些悍不畏死,已經失去自我的大軍攻勢下,節節敗退,嫁衣和李太玄盡數重傷,他們的情況如何,不清楚,只知道好幾天都沒露過面了。

  秦陽心裡一個咯噔,念頭轉了轉之後,問人偶師要了一具備用的血肉傀儡,煉化了之後,將其化作一個化身,而後又分出一個分身,交給人偶師。

  「用假的,將一個重傷之人帶出來,對於你來說不難吧,將大帝姬和青鸞,趕在最後一刻,趕到最西邊的城池,別早了,也別晚了。」

  「嬴帝不在,這件事的確不難。」

  「那行,我先走了,我必須穩住他們,不然我們沒法走的。」

  交代完之後,秦陽立刻開溜,回到名義上一直在閉關潛修的城池,在這裡等著別人前來。

  而他的傀儡化身,就是一個臉上帶著僵硬笑容的血肉化身,帶著一堆人偶師製造的毀滅球,前往血喇嘛的地盤。

  僵硬的古怪笑容,怎麼看都不是一般人的血肉化身,剛來到西羅寶剎的地盤,就被血喇嘛的人團團圍困住。

  「我有事找你們佛尊,你只要告訴他,他的機會來了就行。」

  話帶到之後,很快就有人將血肉化身帶到了血喇嘛跟前。

  剛一見面,血喇嘛身上就浮現出一層層金色的佛光,他的腦後,金色的圓光,疊加了足足七層,光輝照耀之下,所有的人都是一臉平和的表情。

  「別跟我玩這一套了,沒用的,來的只是我的一個化身而已。」血肉化身僵硬的笑容,笑的更是開心。

  「你到底是誰?」血喇嘛喝退左右,沉著臉看著血肉化身。

  「我是人偶師,你以為這個世界,只有夢師那個混蛋能看穿真相麼?我也可以,你以為你為什麼會發展的這麼順利,沒有我和夢師牽制住嬴帝,你根本沒有這種機會。」

  血喇嘛面色微變,只是聽到這句話,就再也不懷疑了。

  「你們想要幹什麼?」

  「拖嬴帝的後腿,我和夢師困住了嬴帝,但是拖不住多久,你的時間不多了,攻入神庭,毀掉神庭,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失去了神庭,失去了他的支柱,你才會有最後的機會。」

  血喇嘛眼睛裡滿是血絲,聽到這句話之後,他已經忍不住了,算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已經快瘋了。

  可是攻入神庭,卻一直沒下定決心,他覺得自己還不夠強,還不足夠正面對抗嬴帝。

  可此刻,他還是多問了一句。

  「你為什麼這麼做?」

  「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你就明白了。」血肉化身沒正面回答,模稜兩可的回答,卻讓血喇嘛瞬間放棄了警惕。

  無論是人偶師還是夢師,都沒有奪取最終勝利果實的資格,他們無論幹什麼,只要是對他有利就行。

  畢竟,他已經快被不斷流逝的時間逼瘋了。

  不成功則成仁,他沒得選擇。

  血肉化身留在了血喇嘛身邊,不斷的煽風點火,總是不經意間,提到還剩下的時間,提到倒計時。

  一次一次的暗示,讓本來就瘋狂的血喇嘛,徹底放棄了所有的顧慮。

  西羅寶剎的大軍,開始發瘋似地向著神庭進軍,不急損耗,不計代價的攻伐,很快就到了神庭之下。

  等到大軍順著雲梯,攻上神庭的時候,依然沒有見到嬴帝出手,這時候,血喇嘛最後一絲時而浮現的顧慮,終於徹底消失。

  嬴帝不會出現。

  秦陽的血肉化身,跟在血喇嘛身邊,一路攻上了神庭。

  到了這裡之後,秦陽就開始在所見所及的所有地方,統統埋下了人偶師的毀滅球。

  一切就等著徹底攻下神庭之後,將神庭炸掉!

  ……

  而真正的人偶師,則已經帶著秦陽的分身,在神庭快被攻下的時候,找到了嫁衣。

  青鸞在與西羅寶剎的交戰之中,受了重傷,千鈞一髮之際,被人偶師救下,可是在所有人看來,青鸞這個不甚重要的人,已經在交戰之中屍骨無存。

  神庭最後的宮城裡,面色虛白的嫁衣,坐在矮榻上,看著面前忽然出現的人偶師,微微苦笑一聲。

  「這個時候,你還要捲入這裡麼?」

  人偶師沒說話,將秦陽的分身放出來。

  秦陽走上前,與嫁衣對坐在一起,外面神光閃耀,激烈的爆炸聲不絕於耳,雷霆滾滾,如同驟雨傾盆,他神情很平靜打量著嫁衣。

  「我知道你肯定沒法在我給你說的時間抵達了,所以我來了,有機會的時候,看著你去死,我覺得良心難安。」

  秦陽對人偶師點了點頭。

  人偶師拿出一個嫁衣的血肉傀儡,模樣氣質,與嫁衣一般無二,只不過雙目緊閉,感覺不到半點生息。

  「煉化了這個傀儡,它會替你在這裡待著,正好你受了重傷,瞞過一些時日應該足夠了,就算瞞不過,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嫁衣看著栩栩如生的血肉傀儡,眉頭微蹙。

  「你信我不?可以將性命托付給我不?信我就不要問,照著做就是了,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好。」嫁衣沉默了一下,看著秦陽的眼神,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怔怔出神。

  她煉化了血肉傀儡,被人偶師裝進了體內的空間。

  分身撓了撓頭,砰地一聲消散掉。

  而人偶師打量著的分身消散的地方,也跟著撓了撓頭,自言自語。

  「這個神通挺好用的,以後跟他請教一下。」

  說著,人偶師的身形消失不見。

  而門外,有人闖了進來,看到重傷的嫁衣還坐在那裡,連忙喊了一聲。

  「快,快帶大帝姬走。」

  嫁衣的血肉傀儡微微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任由這些人將其帶走。

  神庭之中,一片血肉模糊,這些不知道世界真相的人,就這麼一個又一個的慘死在這裡,等待著一個月之後,浪潮翻滾,再次毫無所覺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西羅寶剎損失慘重,而神庭也只剩下一些殘部,逃遁而走。

  血喇嘛走上了神庭的最高處,那裡是嬴帝的寶座,他望著寶座,眼睛裡血紅一片,狀若癲狂的自語。

  「神庭毀了,嬴帝的根基就被我毀了,這次看你拿什麼跟我鬥。」

  血喇嘛揮手毀掉了寶座,站在了神庭的最高點,俯瞰蒼生,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又在飛速攀升。

  而就在這時……

  「轟……」

  遠處的一座大殿,轟然炸開,連同下方的白雲一起,炸成了齏粉,充斥著毀滅力量的黑色漣漪,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隨之化為飛灰。

  而這一聲爆炸,就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一般,整個神庭之中,但凡是有建築存在的地方,幾乎同一時間炸開。

  毀滅的力量,衍生出一條條黑色的巨龍,煙塵滾滾之間,吞噬這裡的一切。

  人偶師閒得無聊,弄出來的大半存貨,都被秦陽禍禍在這裡了,原本就被打的千瘡百孔的神庭,如何能經受得住。

  血喇嘛站在最高處,眼睜睜的看著神庭在眨眼間,化為齏粉,洶湧澎湃的毀滅力量,化作的黑龍,嘶吼著咆哮著向著最高處衝來。

  血喇嘛飛身而起,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遠遁千里之後,回首望去,後方神庭所在,再到神庭輻射出來的千里之地,統統都被夷為平地。

  半塊完好的石頭都找不到,漫天黑色的齏粉,充斥天地之間。

  「瘋子!」血喇嘛怒罵一聲,他知道這是人偶師幹的,可是此刻也沒辦法了,誰知道嬴帝當初怎麼把這種瘋子得罪了。

  竟然要炸掉神庭。

  但這都不重要了,神庭被毀了,嬴帝在這裡的根基也被毀了,而他需要的不是根基,只是生靈而已,勝利的天平開始向著他這邊傾斜。

  血喇嘛回到自己的老巢,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傷勢,等待著最後一刻的來臨。

  ……

  最西邊的城池,秦陽剛回到這裡不過一天,大祭酒就帶著人從天而降。

  「大祭酒大人,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啊,不知大人有何要事,親自來一趟?」秦陽從閉關的地方出來,立刻笑呵呵的上前見禮。

  大祭酒瞇著眼睛,目中神光暗藏,打量著秦陽和紫鸞,稍稍一頓之後,才嘆了口氣。

  「大帝姬受到重傷,神庭也被亂臣賊子攻佔毀滅,老夫只是來告訴你們這個消息的。」

  「哈,大人你真會開玩笑,神庭高高在上,俯瞰蒼生,大帝威壓當世,誰能是他的對手,神庭怎麼會被人攻佔了?」

  秦陽走上前一步,將紫鸞攔在身後,大笑出聲,只是笑著笑著,笑聲漸漸收斂,看著大祭酒那一副死了雙親的表情。

  秦陽臉上滿是驚愕:「大人,你說真的?」

  「真的,這次來除了告訴你們這件事,還有一件事要問問你們。」

  大祭酒說著,就對身後的人點了點頭,一面銀鏡懸空,照耀而下,將秦陽和紫鸞都籠罩在內。

  「你們還記不記得,你們最初來到這裡的地方,具體是哪裡?」

  「不記得,大人怎麼問這個?」秦陽神情疑惑的問了句。

  大祭酒沒說話,只是看了看銀鏡,有同樣的問了紫鸞一句。

  紫鸞乾脆利落的三個字。

  「不記得。」

  「不記得就好。」大祭酒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對二人和善的點了點頭:「正逢亂世,大帝姬也受了重傷,你們也跟著一起去吧,大帝姬也很是想念故人。」

  秦陽同樣瞇了瞇眼睛,心裡破口大罵。

  之前就知道,這個老王八蛋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更是確定了,這貨不僅是個老王八,而且還是長了綠毛,渾身散發著惡臭的老王八。

  自己可是在這裡安安生生的待了好久,什麼都沒幹,他不但懷疑不說,還想要在最後時刻,將自己帶回去等死。

  「好啊,我剛想說呢,就怕大人不應允。」

  丟下這句話,秦陽對紫鸞吩咐了一聲。

  「去收拾東西吧,正好我們跟著大祭酒大人一起,還能安全點,省的我們自己都不敢出門,漫山遍野都是古怪的東西。」

  紫鸞去收拾東西,而秦陽湊上前拱了拱手。

  「大人,上次給的那些典籍,我都看的差不多了,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稍稍好一點的?」

  「難得你如此多學,等到回去之後,神庭重建,你就來學習吧,那裡有你想要的一切,在此之前,這些應該足夠你看一段時間了,不過裡面的法門,你最好不要貿然修行,作為參考就行。」

  似乎見秦陽答應的爽快,也沒什麼問題,大祭酒樂呵呵的又給了秦陽一堆典籍。

  「如此多謝了大人了。」秦陽樂呵呵抱著木箱子,轉身回到房內:「我去看看紫鸞,裡面可是有不少我珍藏的典籍,可別讓他給我裝混了。」

  回到了房間,秦陽就依次將木箱子裡的玉簡、書籍等全部拿出來,一本一本的拾取了。

  收拾完東西,秦陽和紫鸞跟著大祭酒繼續上路。

  走了不過一天的時間,感應到人偶師靠近之後,秦陽立刻睜開了眼睛,看著大祭酒,給人偶師傳了話。

  「殺了他。」

  下一刻,玉輦破碎,刺目的神光,伴隨著劇烈的力量波動出現,秦陽望著大祭酒,驚聲大喝。

  「小心身後!」

  大祭酒沒時間多想,怒喝一聲,周身神光綻放,化作一面花紋複雜之極的光輝屏障,擋在身後。

  然而,他的身後,什麼都沒有……

  而他的身前,人偶師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兩隻金屬手臂,一隻洞穿了他的胸口,一隻洞穿了他的腦袋,噗嗤一聲,就將其剖成了兩半。

  而秦陽隨手抓住一部分,摸屍超度,抓出來一個紫色光球,隨手拍到腦袋裡。

  下一刻,秦陽和紫鸞留下了血肉傀儡,兩人鑽進了人偶師的體內空間裡,跟隨者人偶師一起,消失不見。

  幾個呼吸之後,神光消散,殘存的人,看到秦陽和紫鸞還在,又看到了大祭酒的屍體。

  「快走!」秦陽的血肉化身,走上前,飛速的將大祭酒的屍身收殮,沉聲提醒了一句。

  剩下的人,早就被驟然出現的一幕驚呆了,哪裡還敢多想,趕緊帶著人逃走。

  人偶師按照秦陽的吩咐,一路隱藏著身形,兜兜轉轉的,終於在最後一天,來到當初踏入念海的附近。

  秦陽這個時候,才在海眼裡,拿出了被黑影藏著的小本本。

  撫摸著已經寫了大半的小本本,秦陽臉上露出一絲懷念的神色。

  「果然還是原來的好啊。」

  說著,就將新的小本本上,撕下來幾頁毀掉,包括了大祭酒的那一頁。

  看著小本本上密密麻麻,如同照片一般的後手,秦陽砸吧著嘴。

  「我就說了吧,小心謹慎一點,多做些準備,並不是壞事。」

  稍稍看了看,很快,秦陽就找到了自己的門在哪裡。

  小本本上記載的清清楚楚,精確度絕對在毫釐之間,連門的中心在哪裡都非常清楚,甚至還與周圍的參照物,做了水平海拔,縱然這裡的地形被毀了,他也能精確的找到門。

  而他的門,其實就如同一扇真正的門一般,並不需要如此精確,只要在日落的時候,站在這個範圍內,他就能離開了。

  算了算時辰,還有最後一刻鐘的時候,卻還不見南柯一夢出現。

  秦陽思忖之後,將嫁衣、青鸞、紫鸞都放了出來,而後點了點自己的眉心,一點神光飛出,幻化出一扇光芒之門。

  「你們進去吧,半個時辰之後,我會放你們出來。」

  紫鸞已經習慣了秦陽指導著她做事,這些時候發生的事情,她雖然看不懂,卻也明白,是秦陽救了她,聽著總沒錯。

  她一步跨出,踏上光芒之門之後,才忽然想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嫁衣。

  嫁衣深深的看了秦陽一眼,也不多問,也跟著進去了。

  三人全部進去之後,秦陽揉了揉發昏的腦袋。

  南柯一夢說的方法,其實就是化出一片夢的空間,那裡如夢似幻,亦真亦假,用這個東西,帶走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的確可以,唯獨不能帶走這裡本身的生靈。

  這也是南柯一夢教會他那些秘法的原因,不會這個,只能他自己離開。

  只不過,他現在不是很熟練,頂多半個時辰,夢幻空間就會崩潰,根本無法長存。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日頭馬上就要徹底落山了,山中已經開始浮現出陰氣。

  南柯一夢這時候,才忽然出現。

  他的兩隻手臂消失不見了,睜開的眼睛裡,黑洞洞一片,看不到眼球。

  「殺了我。」

  「你真不是想要離開麼?還是真的沒有辦法?」

  「有辦法,但是我不想活了,這裡只是一片夢幻泡影,你怎麼知道外面不是一樣的?我一生都行走在如夢似幻,真真假假之間,我已經看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甚至不知道嬴帝殺了我,吞噬了我,是不是就真的沒了,相比之下,我更願意相信你的力量,能讓我看到真實,能讓我真正的死去。」

  秦陽面色微變,什麼時候,南柯一夢這個變態偷窺狂,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能超度人的?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理由麼?

  「這才是你選我的原因麼?」

  「不。」南柯一夢笑了笑,臉上帶著一絲緬懷:「因為你像妖師,你當時沒有想要自己逃走,而是先問了我怎麼才能帶走別人,你才答應跟我合作,我曾經落難過一次,妖師也做了同樣的事,那也是我第一次感覺到真實,感覺到我真正活著。」

  秦陽神情略有些複雜,他無論怎麼樣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殺了我吧,你答應過我的。到了明天太陽升起,浪潮就會開始翻滾,嬴帝以為他殺了我,而現在他還有另外一個你創造出來的對手,會不顧一切的拖著他的,你應該會有足夠的時間。」

  南柯一夢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一絲欣喜的笑容,不像是在赴死,更像是在投向他夢寐以求的真實。

  而這個真實,只有死亡了。

  「一路走好。」

  秦陽拿出蕩魂劍,對著他鄭重一禮,而後用蕩魂劍,洞穿了南柯一夢的眉心。

  感受到南柯一夢的生機潰散,秦陽伸出手,為南柯一夢超度。

  一顆金色的光球,出現在他的手中,秦陽將光球拍進腦袋,取出一口棺材,為南柯一夢收殮。

  找個了地方,挖了個坑,將他埋葬,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立碑。

  遙望天邊,太陽的餘暉已經開始消散,還有最後幾十個呼吸,就會徹底消失。

  秦陽站在門上,靜靜的等待著離開。

  ……

  而另一邊,神庭已經徹底消失的地方,紅著眼睛的血喇嘛,跟嬴帝在做最後的殊死搏鬥。

  他付出了一隻手臂的代價之後,終於將嬴帝轟殺成齏粉。

  而嬴帝在消散的最後一瞬間,對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血喇嘛望著那片飄散的齏粉,眼睛裡血光暴漲,周身金光潰散,一絲魔氣升騰而起,整個人都如同瘋了一樣的嘶吼。

  因為他看到,在嬴帝崩碎之前,化作了一隻手臂。

  「嬴帝!你個懦夫!懦夫!你出來啊,為了不讓我超脫,你竟然連與我真身交戰的勇氣都沒有了麼!懦夫!」

  ……

  秦陽站在南柯一夢的墓前,點燃三根靈香,喃喃自語。

  「希望我的力量,能幫你找到你想要的真實吧。」

  正說著,卻見半空中,一個一身帝袍,卻少了一隻手臂的中年男人出現,望著墳墓,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

  「南柯一夢,你已經死了,死在誰手裡,有什麼區別,下一世,你就不會在出現了,也好,終歸是好事。」

  秦陽面色大變,看著半空中的中年男人,如何都沒想到。

  嬴帝竟然會在這裡出現,他不是在跟血喇嘛交手麼?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年輕人,你讓朕很意外。」嬴帝俯視著秦陽,大有真正正眼看了他一眼的意思。

  說著話的時候,秦陽就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從南柯一夢的墓前挪開,那裡被一種無法抵擋的力量籠罩,看不見摸不著,卻再也無法靠近。

  「朕到了最後一刻,才終於明白,一個被朕忽略的螻蟻,會帶來這麼大的變數,抹去朕的門,應該就是你做的吧,但是你做錯了一件事。

  你若是自己走,朕絕對不會發現你,只此一點,數萬年,能做到的,只有你一個。

  你錯就錯在,你不願意自己逃,帶走了其他人,那就是你最大的破綻,也讓朕知道了,有人還有門,有人還能帶別人離開這裡。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帶著朕一起離開,朕留你一命,給你無上的榮耀和權利,要麼,你就永遠的留在這裡吧,朕不過是再多耗費一萬年而已,不,這一次用不了一萬年,只要超脫,自然可以離去。」

  秦陽望了望被嬴帝的力量籠罩著的位置,心裡嘆了口氣。

  嬴帝個瓜皮,是不是以為他在最後時刻,絕對會站在門上,而不是站在南柯一夢的墓前,跟他做最後的到別?

  以己度人想當然啊……

  仰望著嬴帝,秦陽長嘆一聲。

  想要看看是不是佯裝一下認慫,拖過最後這十幾個呼吸的時間,然後趁機到自己的門上。

  可是這次跟平時苟不一樣,這次是跪下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當狗了。

  思來想去,秦陽忽然明白南柯一夢了,每個人都有自己寧死也要去要的東西。

  嬴帝看著秦陽不回答,搖了搖頭。

  「不識抬舉。」

  而後伸手一揮,神光墜落,向著地面落下。

  秦陽瞬間祭出龜甲,再逆流真元,化作氣血,充斥肉身,讓肉身防護催生到極致,而後魔手的力量等,所有的力量,統統都用上之後,又將黑鍋擴大,頂在最前面。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秦陽就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被震碎,哇的一聲嘔出鮮血,夾雜著內臟的碎片,整個人瞬間瀕死。

  而這,還只是反震之力。

  龜甲崩碎成碎片,而黑鍋之上,一道流光浮現,黑鍋也隨之崩碎。

  唯獨有一個指紋的幻影,化作一指,頂著嬴帝的力量,逆行而上,最後點在了嬴帝身上。

  嬴帝面色微變,悶哼一聲,帶飛出去一段距離。

  「嗡……」

  秦陽滿腦袋裡都是嗡嗡的嗡鳴,周遭一切都彷彿失去了聲音。

  下方的大地,也隨之崩碎消散,無聲無息的消失。

  秦陽落在大坑的中心,催動龍血寶術,恢復肉身,強行催動真元,緩緩的飛了起來,懸在半空,面色慘然的望著完好無損,又重新飛了回來的嬴帝。

  「可惜了我的黑鍋,我竟然不知道,黑鍋裡還凝聚著這麼強的力量,不過,能給你一擊,也值了……」

  「哼。」

  嬴帝冷哼一聲,一會大袖,神光如同海嘯一般湧來,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隨之無聲無息的消失。

  而秦陽咧著嘴笑出聲,口中鮮血流淌,他操控著真元,控制著手臂舉起來,豎起兩根中指對著嬴帝。

  「吔屎啦雷!」

  神光撲面而來,而就在此時,秦陽的身形,驟然消失不見,半點蹤跡都沒有留下。

  下一瞬間,神光呼嘯而過,千里之地,瞬息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化作了虛無。

  ……

  一片迷霧籠罩的密林裡,秦陽的身形忽然出現。

  他跌倒在地上,將人偶師放了出來。

  「給我護法。」

  秦陽全力療傷,面色慘白如紙,可是臉上卻笑得開心。

  「嬴帝會不會被氣的原地爆炸?」

  「我就說了,小心謹慎的準備,絕對不是壞事,誰知道什麼時候能用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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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13: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二二章 我們壓根不知道念海,為美好的世界獻上祝福

  秦陽全力催動龍血寶術,恢復肉身,一面又拿出來一堆療傷的丹藥,一口氣全部塞進嘴裡,再逆轉真元,化作氣血,不斷的溫養修復肉身。

  他的黑鍋碎了,龜甲也碎了,僅僅這倆就擋下了九成九以上的力量,剩下的一部分也只是逸散了,嚴格說,嬴帝的力量,根本沒擊中他的身體。

  他只是無法承受反震之力,肉身趨於崩潰的邊緣。

  這一次算是讓他深刻的明白,為何所有人都追尋境界的高低,因為量的確能一定程度的拉近這個距離,可是層次差距,本質的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再大的量也無法彌補。

  對於嬴帝那種強到極致的強者,只是隨手一擊,他都無法承受。

  但此刻,秦陽卻還是笑得合不攏嘴。

  能在正面面對嬴帝本尊的時候逃了,不但耍了他,還將他坑了,以後能吹好多年了。

  嬴帝先是以己度人,錯認了秦陽的門的位置,他籠罩的地方,壓根就不是門的位置,秦陽真的只是在最後的時刻,跟南柯一夢告別而已。

  而真正門的位置,就這麼無遮無掩的在那裡。

  嬴帝以為,直接將山巒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毀了,將那裡化作一個巨坑,他就找不到門的位置了麼?

  太天真了,秦陽早就做了最完善的準備,連三維坐標都做好了,縱然哪裡全毀了,秦陽也能準確的找到門所在的位置。

  從巨坑之中飛出,就懸在門所在的空間位置上,最後一刻降臨,他就自然而然的消失在念海。

  嬴帝有本事從念海裡面出來打死我,老子這次絕對不反抗。

  稍稍恢復了一些之後,秦陽招來人偶師,讓人偶師背著他,為人偶師指引方向,離開迷霧所在的區域。

  走出了迷霧所在的區域,秦陽望著遠處的迷霧,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次虎口脫險,卻也不代表後續就沒事了。

  看了看頭頂的滿月,秦陽知道,他們現在只是脫離了念海而已。

  還未脫離浪潮所在的範圍,再太陽升起之前,他們必須離開這裡。

  「向著西北方向,盡全力飛,必須敢在日出之前,徹底離開這裡。」

  給人偶師吩咐了一句,秦陽就閉上了眼睛,意識沉入到自己的夢幻世界裡。

  一片迷濛的世界裡,嫁衣、紫鸞、青鸞都在這裡。

  「我們已經逃出那個世界,但是必須在日出之前,徹底離開這裡,才算安全,在此之前,我要抹去你們所有關於念海,也就是那個世界的記憶。」

  秦陽直言不諱,不等嫁衣他們發問,秦陽就將自己知道的,關於念海的一切,關於自己為什麼這麼做,都告訴了他們。

  說完之後,秦陽看著三人。

  「現在你們明白為什麼我之前不說了吧,因為你們離嬴帝太近了,只是知道,都會有巨大的風險,嬴帝不會放任任何外面的人,知道他這個秘密,哪怕現在,嬴帝本尊被困在念海,可他還有帝君法身在,你們現在知道的一切,都是會將我們炸的粉身碎骨的致命破綻,必須全部抹去,包括我。」

  「南柯一夢教會了我不少東西,包括將斬去的這部分記憶,化為夢境存留下來,可是以我的能力,只能剝離我自己的,而不能剝離你們的,只能徹底抹去了。」

  青鸞和紫鸞都看向了嫁衣,嫁衣神情複雜,先是一禮。

  「我又被你救了一次,你其實不用管我們,你自己離開也是可以的。」

  「因為我不想放棄你們,所以南柯一夢才會選我,這樣才有了將嬴帝困在裡面的機會,只是我一個人逃走,沒人去阻攔他,他最後可能就得手了,而我逃出來了也是死,可也正因為我不想放棄你們,嬴帝發現了破綻,才能在最後時刻追來。

  是好是壞,誰能說得清楚呢,從來都沒有一件完全的好事和壞事,至少現在的結果,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謝就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你想問問為什麼沒理李太玄麼?」

  「不,我知道你的顧慮,對於你來說,這的確是對的,也是最保險的方法,你能救我,救青鸞和紫鸞,我都心存感激,卻不會要求更多。」嫁衣搖了搖頭,分的很清楚:「李大人對我頗為照顧,哪怕是因為為了神朝,為了大局著想,我也欠他的人情,而不是你,你跟他沒有絲毫關係。」

  秦陽點了點頭,其實之前一直沒提李太玄,就是猶豫過,最後要不要帶著李太玄。

  可思來想去,算了。

  這位傳奇的尚書大人,六部第一大佬,他的確是聞名已久,甚至知道他不少信息,比很多人知道的都多。

  而嫁衣之前也是被李太玄救了,可秦陽不可能去救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甚至從來沒接觸過的人,為此賭上所有人的性命。

  李太玄的確是個好人,可以說,為了大嬴神朝,他鞠躬盡瘁,六部之中,唯獨他從來沒有結黨營私,對於大嬴神朝,他可以算是一個大公無私的好官。

  可正因為如此,他不會去背叛嬴帝,背叛大嬴神朝,死也不會。

  每個人心中,都有寧死也不會丟棄的東西,秦陽很清楚,尤其是對於李太玄這種人來說,更是如此。

  帶著他,就意味著,他背叛了嬴帝。

  帶著青鸞和紫鸞,因為熟悉,更因為,他們是嫁衣的人,是最親密的下屬,二選一的時候,她們肯定選擇嫁衣,而不是神朝,不是嬴帝。

  所以,主要是嫁衣自己的想法,就足夠了。

  不過看到嫁衣此刻的表情,似乎也根本沒為嬴帝被困在裡面有什麼擔憂,秦陽就知道,早在很久之前,嫁衣就對嬴帝再也沒有絲毫感情了。

  所有的感情,都在嬴帝的薄情寡義之中,消散的乾乾淨淨。

  「放輕鬆點,我不會抹去其他的記憶,只會抹去跟念海有關的一切,你們只會記得,在中部找了個地方療傷,現在,將你們所有在念海裡得到的東西,也統統拿出來。」

  施展漁眠安神曲,將三人所有關於念海的記憶抹去,看著三個陷入沉睡的人,秦陽意識回歸,將他們放出了夢幻空間。

  而後施展秘法,將自己在念海裡的記憶,統統割裂,將其化作一個夢境。

  只留下了最純粹的知識,剩下的所有一切,都割裂。

  做完這一切,秦陽看著自己的小本本,上面記載著一些提示自己要做到事情,秦陽一一照做。

  所有念海裡得到的東西,能拾取的都留下,不能拾取的,就留在夢幻空間裡,讓其隨著夢幻空間崩潰的時候,化作虛幻消散。

  而後專門用拿出一個儲物戒指,將這些東西放進去,存在海眼裡。

  所有關於念海的痕跡,都抹去了之後,秦陽才帶著還在昏睡的三人,乘坐者人偶師拿出來的飛舟,化作一道遁光,直奔他當時第一次落下的地方。

  當時就是在那裡,落到地面休息之後,才發現月亮一直是滿月的狀態。

  落到那裡之後,為了保險起見,又劃出夢幻空間,將三人塞了進去,收起了人偶師,再從地面一躍而起的時候。

  就看到原本的滿月,已經變了,變成了上弦月。

  秦陽微微鬆了口氣,終於徹底離開那片詭異的地方了。

  可惜啊,自己的三蹦子沒法帶出來……

  懸在半空,乘坐著飛舟,秦陽將三人放了出來,他們還在沉睡,本身有傷在身,再加上抹去了大段的記憶,化作空白,影響還是有的。

  秦陽坐在船頭,人偶師坐在秦陽的身邊,二人一起看著遠處,朝陽的光輝,已經開始瀰散天際,一片紫氣,以橫掃天地陰霾之勢,從天邊橫掃而來。

  「揚起的浪潮,終於開始向回翻轉了。」

  人偶師呆呆的望著這一幕,那固定的僵硬而詭異的笑臉,到了此刻,似乎也終於變得真摯。

  「秦陽,謝謝。」

  「不客氣。」

  秦陽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人偶師。

  「雖然我忘了怎麼認識你的,不過,你換個血肉傀儡的偽裝吧,再換個名字,格格巫這個名字,可能在另外的世界,也會很響亮。」

  「換個什麼?」

  「就姓墨吧,我知道有一個專精機關傀儡的大師,就姓墨,你就叫墨格,怎麼樣?」

  「不好,我要叫墨有德。」

  「嗯?」秦陽轉頭看了人偶師一眼,一臉疑惑。

  「就叫墨陽,字有德,我覺得用你的名和字,是個好兆頭。」

  「……」

  秦陽沒在這件事上多糾結,畢竟墨陽聽起來,還算可以。

  太陽升起,群山之間的迷霧,也隨之消散的乾乾淨淨,如同被清洗過一遍,夜晚的陰霾,死寂的感覺,也隨之消散的乾乾淨淨,鳥群從山林之中飛出,鳴叫之聲響徹天地。

  嫁衣等人也隨之醒來,嫁衣看到坐在船頭的秦陽,揉了揉腦袋,她已經忘記了經歷的一切,只記得她身受重傷,與李太玄一起從西北歸來,一直在養傷。

  「秦陽?你怎麼在這裡?」

  「青鸞很擔心你,找我幫忙,來找你,畢竟你的飛鸞令還在我這裡。」

  青鸞撓了撓頭,神情有些疑惑。

  「殿下?」

  她都忘了怎麼找到嫁衣的。

  「我們在山裡那裡,遇到了一個很強的怪物,你們都中毒了,我幫你們解過毒了,只不過會感覺腦袋有些不舒服,多休息休息,好好養傷吧。」

  「你們見過李大人麼?」

  「沒見過,我們找到你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別多想了,離都的情況不是很好,前朝似乎開始冒頭了,前段時間有朝中大員牽扯其中,被嬴帝賜死了,你們先養好傷再說吧。」

  隨意安撫了幾句,眾人就開始繼續養傷,而秦陽的面色虛白,任誰都能看的出來,他受傷似乎最重。

  「你也好好養傷吧。」嫁衣回了一句,看到船頭已經變幻出血肉傀儡的人偶師:「不知這位是?」

  「他叫墨陽,是我的朋友,是我專門請他來幫忙的,畢竟我們都身受重傷,很不安全。」

  嫁衣沒多問,秦陽的說辭,很簡略,她能看的出來,似乎另有隱情,不過她還是什麼都沒多說,默認了秦陽的說辭。

  飛舟飛翔在高空,沒什麼特別的遮掩,如此過了一天,也沒見到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至此,秦陽收起小本本,徹底鬆了口氣。

  沒人理會他們,也沒人來追殺,帝君法身也沒動靜。

  至少說明,嬴帝沒辦法傳出任何消息了,他留在離都的帝君法身,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哪怕帝君法身可能已經知道,嬴帝可能已經被困在了念海裡。

  ……

  念海的世界裡,嬴帝凌空而立,看著佈滿天空的璀璨極光,看著這裡的一切,都隨著光輝的翻轉,化為齏粉消失不見。

  他面上無喜無悲,只是輕嘆一聲。

  「到底還是大意了啊,讓小卒子過河了……」

  在這等既恐怖又美輪美奐的力量下,他就如同當時秦陽面對他一般。

  此刻的嬴帝,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這是大勢的力量。

  嬴帝的身軀在光輝之中,消散的一乾二淨。

  另一邊,神庭所在的位置,已經入魔的血喇嘛,周身黑氣繚繞,雙目血紅,遙望著天邊,發出一陣癲狂的笑聲。

  「嬴帝,你個懦夫,以一條手臂為代價,想要拖住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沒離去,我們下一世見,到時候看看是你超脫,還是我超脫。」

  癲狂的笑聲,響徹天地間,血喇嘛的身影,也在鋪天蓋地捲來的神光之中,消失不見。

  無數生靈,驚恐的尖叫,卻也無法阻攔這種大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捲入其中,消失不見。

  掀起的浪潮,終於向後翻轉了。

  念海裡的一切,都歸於了混沌,只能隨著浪潮翻滾,直到浪潮落下,再次向前前行的時候,念海才會再次出現,那些曾經出現過的生靈,也會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其他人療傷的進程都挺順利,而秦陽的療傷進程,卻很緩慢。

  縱然恢復了一些,全身的骨骼上,也依然遍佈著冰裂的痕跡,也是他肉身底蘊深厚,換做別人,肉身早就崩潰了。

  「哎,慢慢療傷吧……」

  窩在自己的夢幻空間裡,看著自己割裂的夢境,想到之前第一次來大嬴神朝的時候,佯裝肉身遭到重創,氣血虧損嚴重,說是來大嬴神朝修養的。

  還專門說過,沒個十年八年好不了了。

  沒想到現在一語成讖,以後都不用再佯裝了,肉身遭受重創,的確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還真是需要好幾年修養,才能恢復了。

  修養歸修養,但該做的事情卻還是要做的。

  浪潮翻滾回去,一切重頭開始,也是需要時間的,中間這一段時間,就是留給他的時間,而這段時間結束之後,依然有一紀的時間,外面的人也可以進入念海。

  到了那個時候,嬴帝可能就有辦法傳遞消息出來了。

  坑人不坑死,遺禍無窮。

  回憶衛老頭一直忽悠他幹的事情,本來他還是嗤之以鼻的,可沒想到,現在陰差陽錯之下,他還是走上了跟嬴帝死磕的道路。

  這是你死我活的爭鬥,容不得留情了。

  想要徹底坑死嬴帝,最直接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斷了他的根基。

  他的根基,就是大嬴神朝,大嬴神朝的國運。

  或者說,他掌握著大嬴神朝的國運。

  毀了大嬴神朝,他的根基也就徹底毀了。

  但這個太難了,時間太短了,沒有個幾千年上萬年時間,恐怕不太行。

  那換個更簡單的,將嬴帝從皇帝的寶座上拉下來,他的根基就算沒有完全毀掉,估計也會遭受不可逆轉的重創。

  就是不知道血喇嘛死了沒,當時嬴帝少了一臂,卻還要離開念海,說明他功敗垂成了,血喇嘛應該沒死。

  既然沒死,就希望血喇嘛下一世給點力,自己給他一個神助攻,將嬴帝拉到跟他一個水平線上,讓他們倆好好的鬥去。

  最好誰都別死,永遠的這麼相愛相殺下去,這可比死了舒服多了。

  拿出小本本,記下要點之後,秦陽離開了夢幻世界。

  睜開眼睛,他們已經繞過了魁山,距離離都已經不遠了。

  秦陽撓了撓頭,頗有些感慨。

  生活所迫,逼得人要去當一個攪屎棍啊,不,這話太難聽了。

  應該叫為美好的世界獻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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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三章 獸皮的書寫者,幫人偶師去見老朋友

  時間荏苒,歲月再次如梭。

  半年的時間匆匆而過,嫁衣他們療傷的進度基本已經完成,並無大礙。

  之所以這麼快,完全得益於,在念海世界裡,吸收了海量的元氣,夯實根基,讓底子變得更加雄厚穩固。

  同樣的,耗費了這麼久,還沒到離都,也是秦陽刻意拖延。

  別的能想到的痕跡,都盡可能的抹去,可是唯獨元氣這一點,是根本沒法抹去的,只能耗費一些時間,徹底耗盡元氣存在的痕跡,最後的結果,也只是眾人感覺到,傷癒之後,根基變得更加穩固雄厚而已。

  但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常見了,耗盡了真元,再次恢復之後,上限總會變高一點,大戰傷癒之後,只要根基未損,自然也會變得更強,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沒人會去多想。

  而秦陽的傷勢,也只是好轉了一些而已,至少現在不會面臨大崩潰的危險了。

  又是日出臨近,秦陽又坐在船頭,遙望著天邊升起的一片泛著溫潤色彩的早霞,等待著太陽徹底跳出地平線,還有那橫掃天際的朝陽紫氣。

  自從歸來之後,秦陽就喜歡上了看日出了,每一次看到日出,都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平靜,也會生出一種大好的時光,不裝裝逼實在是太浪費的感覺。

  每一次生出這種感覺,秦陽都會想去看看自己忘記了什麼,為何如此低調的自己,沒次都想找人吹一波牛逼。

  思來想去,結論就是自己一定是幹了非常牛逼的事情。

  「又來看日出麼?」

  「嗯。」

  嫁衣換了一身紫紅色的長裙,從船艙之中走出,自顧自的來到秦陽身邊,坐在那裡一起看著天邊變幻莫測的早霞,等待著烈日昇起。

  「我發現我忘記了很多事情,就像是我忘了我為什麼會忽然之間喜歡看日出了。」

  嫁衣望著太陽升起,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微笑,只是她的眼神卻總有些迷惘。

  「忘記了就忘記了,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要是想記得什麼就記得什麼,想忘了什麼就忘了什麼,不但會少了很多煩惱,也會少了很多危險,不記得了,為什麼還要強行追尋,有一句詩:幸無白刃驅向前,何用將身自棄捐。」

  秦陽轉過頭,看著嫁衣的側臉,緩緩的回了一句。

  「嗯?」嫁衣轉過頭,泛著一絲紫色光華的瞳孔,緩緩的收縮了一些,與秦陽對視了一眼之後,緩緩的點了點頭:「嗯。」

  日出結束,嫁衣回到船艙裡,秦陽回頭望了一眼她的背景,話不用說的太明白,對方卻能聽懂,的確很舒服。

  這要是放到青鸞身上,不從頭到尾全部說一遍,她是不會懂的。

  全部說了之後,就又要再次出手,將她的記憶抹去,而後她又來問,如此重複下去,永無休止,想想就讓人一陣頭大。

  不過,轉念一想,秦陽頓時啞然失笑。

  不,錯了,青鸞根本不會去問這種問題。

  眼看快到離都的時候,秦陽就跟嫁衣他們告別了,他沒有跟著一起去離都,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

  嫁衣是不得不回到離都,她不回去,在外面反而更危險,因為若是沒有經歷那些事情,她是一定會回去的,不回去就證明心虛了,誰知道還在離都的帝君法身會不會因為一點點疑心就大動干戈。

  回去了之後,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大帝姬,以她以前留下的勢力和人脈,只要不造反,沒人敢將她怎麼樣。

  畢竟,帝君法身也是嬴帝,卻也遠不及本尊。

  秦陽要去拐道,向著離都之北,從南部進入中部範圍,到魁山附近一趟。

  之前獸皮上用少見的古字記載的堪輿秘法,他已經研究出一些頭緒了,裡面除了秘法本身之外,還有一些隱晦的線索,涉及到上古的堪輿師。

  這些東西,問黑影,黑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存在的年代,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還在呢,可比念海裡那些混亂的年代還要久遠。

  而這些最古老的文字,稍稍一點點偏差,表達的意思可能就截然不同,他也不敢亂說。

  拿給人偶師看,他也只能確定,這東西可能的確是堪輿師留下的,他在堪輿師那見過類似的東西。

  但具體裡面內容,他也不敢確認,一字之差,內容可能就完全變了。

  可惜之前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不然還能去找找堪輿師,看看能不能學點東西。

  僅僅南柯一夢的傳承,秦陽在有底子,已經入門的情況下,都花費了好幾年,才勉強全部記下,距離真正精通還不知道差多遠呢,想要達到南柯一夢那種程度,更是幾乎不可能了。

  之所以是幾乎,而不是完全沒可能,還是因為超度了南柯一夢的時候,摸出來的那本金色的技能書。

  名曰大夢真經。

  此乃正兒八經的修煉神海,修煉神魂、意識的法門,其內記載著南柯一夢畢生所學,而且是真正的教科書版本,比南柯一夢隨性教的還要嚴謹的多。

  這些日子,秦陽已經開始從頭開始,按部就班的重新修行,夯實關於大夢真經的根基。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學會了新的運用法門,將割裂的夢境,當作移動硬盤用,必要的時候連接上,平日裡就斷開,他什麼都不會記得。

  大夢真經裡的內容,囊括極多,幾乎可以算是一種截然不同的修行方法了,想要全部弄會,只有靠時間一點一點的磨了。

  秦陽也只是修行了主修法門,用來壯大神海,凝練神魂意識。

  那些運用法門,大都是瞭解一下,實在是沒那麼多時間去全部修行,先挑選一些必要的,實用的,剩下的就等以後有時間了,再慢慢學。

  至於當時順手在那位大祭酒身上摸到的紫色技能書。

  秦陽心裡頗有些失望,竟然只是講述如何祭天的,完全沒什麼鳥用。

  就這,還是一本紫色技能書。

  秦陽將其拋之腦後,也沒什麼好可惜的,反正沒用的技能書,又不是第一次摸到了,瞭解一下,權當拓展見識,積累知識底蘊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反正技多不壓身,當年摸到一本十八名器都救過命呢。

  這本祭天法門,起碼還是個紫色技能書呢。

  一路遠去,從南部再次來到中部區域,所見蠻荒一片,可是卻再也沒有遇到上次進入中部範圍的那種詭異感覺。

  很顯然,這時候已經再也無法進入那片滿月的世界了。

  而秦陽後來看自己繪製的輿圖時,其實心裡也有了猜測。

  縱然是同樣的時間,其他人也未必能進入那片滿月的詭異世界。

  按照傳說,魁山乃是神祇隕落之後的脊樑所化,那自最高峰延伸出來的部分山脈,可能就是神祇的其他骨骼所化。

  他們能進入的部分,應當也正好是踏足到了其中有鏈接的一部分,不是純屬倒霉,就是被人刻意引導。

  不然天大地大,哪有這麼巧的,正巧在那個時間,在那個地點出現。

  當然這次來魁山,不是因為這些,而是想找一下堪輿師安葬自己的地方。

  按照人偶師的說法,外人只知道堪輿師修的是風水之道,行蹤詭秘,趨吉避禍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強,其實呢,堪輿師所學駁雜,最後自成一道。

  在當年念海的世界裡,能看穿世界真相的,只有夢師和人偶師,堪輿師沒看穿真相,卻也提早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神人無救,半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

  人家也看的看,早提前了好些年,就開始準備自己的陵寢,意圖將自己的安葬在風水最好的地方,意圖靠著天地偉力,看看能不能走運,有再來的一天。

  秦陽想要去見一見,也不可能見到了,因為堪輿師自知必死無疑,索性直接安葬了自己,自我了斷,還能完全照自己的佈局走,萬一死在外面,死無全屍,灰飛煙滅,就徹底完了。

  人偶師之所以會知道這些,也是因為堪輿師佈置陵寢的時候,找人偶師幫忙了,人偶師那一線生機,也是堪輿師給指的路,讓人偶師去找了南柯一夢。

  不然的話,就人偶師這種放棄了智商,才能在無盡的輪迴裡,保持著心態的傢伙,哪這麼聰明的在關鍵時刻,找到了南柯一夢,讓南柯一夢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你放心吧,雖然真正的我,可能已經死了很久了,但既然我世世開始就跟堪輿師關係不錯,而且好了那麼久,在真正的上古時代,我們的關係肯定也很好,他這人我瞭解的很,他肯定會給自己佈置陵寢,也只可能在魁山,而且肯定有我幫忙了。」

  「他這個人,素來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用你的話說,求生欲強的很,陵寢在魁山,一方面安全,另一方面,以他的本事,必定借助了魁山的力量,縱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這邊也沒傳出什麼堪輿師消息,我敢拿我的頭打賭,他的陵寢肯定沒被人找到!要是我錯了,我就將腦袋擰下來!」

  人偶師雙手抱著腦袋,賭咒發誓,說的起勁,一不小心,卡嚓一聲,將自己的腦袋摘了下來……

  秦陽沉默的看著人偶師毫無所覺的又將腦袋裝了回去。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卻有沒說,只是心裡默念了一句:你賭咒發誓有個屁用!

  而人偶師壓根就反應過來這一茬,一點都不尷尬,繼續濤濤不覺的說。

  「其實我第一次知道,我曾經可能真正存在過,我就知道我這一次做對了,我也想去看看,曾經的老朋友,是不是真的在,放心,他肯定不會在意我去挖了他的陵寢的。

  他這人很雞賊,不少人都欠了他人情,我給你說,他的陵寢,肯定不只有我出手幫忙了,夢師肯定也幫忙了,畫師肯定也有……

  唔,既然這麼久都沒人發現,那盜天師肯定也會幫忙,可惜盜天師早在這一世之初,就死在嬴帝手中了。

  算一算,我們那裡的人族十二師,大半都會欠他人情,幫他忙也是肯定有的。

  不過這次有你和我一起,找到他陵寢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還有,你的那個法門,我覺得我好像聽說過,若真的是堪輿師所創,我大概知道來歷是什麼,我早些年聽說堪輿師得到了一字訣之一,可惜他怎麼都入不了門,還去請教過我……」

  「嗯?」秦陽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好吧,是去請教夢師了,夢師也入不了門,最後他一咬牙,結合自身之道,仿照著創出來一門法門,雖然效果差了好多,可終歸還是有一部分類似的威能了,這也是他最得意的一件事,聽他吹牛過好多次了,可惜這個法門,是結合堪輿之道的法門,別人未必能學會。」

  人偶師喋喋不休,秦陽就這麼聽著。

  這次之所以來這邊,人偶師其實還是主要原因。

  要不然秦陽這種三觀奇正之人,怎麼可能會主動去挖人家的陵寢。

  就是人偶師要去挖的。

  他驟然脫離了念海,來到了現在的時代,又驟然聽說了上古的事情,忽然明白過來,他可能真的是上古之時的人偶師,於此同時帶來的,則是更多的疑惑。

  如同南柯一夢怕的一樣,人偶師也怕他從一個永無休止的虛幻輪迴之中,跳到了另外一個虛幻的輪迴裡。

  他迫切的想要去知道,想要去確認。

  那有什麼比去挖了一個老朋友的陵寢更好的選擇麼?

  在那裡,他可能會找到,上古之時的自己留下的痕跡,也能確認,他真的從一個虛幻的世界裡逃了出來。

  為了能順利進行,就拉上了秦陽,去對付他最不擅長對付的夢師留下的東西。

  當年的十二師裡,其餘之人也就算了,就算是想對付他,也很難殺得了他,唯獨夢師,簡直將他克的死死的。

  他的所有機關傀儡,九成九都對夢師完全無效。

  一次次輪迴裡,死的次數屈指可數,基本上都是死在夢師手裡了。

  人偶師非要這麼做,秦陽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跟他一起了,萬一找到了,就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能完整破譯獸皮的東西。

  當然,要是能順手幫堪輿師超度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到了中部附近,望著周圍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山峰,秦陽撓了撓頭。

  「這中部可是大的很呢,我的堪輿水平不算太高,卻也能看出,這裡到處都是風水不錯,適合當陵寢的地方,我們要找到什麼時候?」

  人偶師在自己的耳朵裡一掏,丟出一塊耳屎,化作一隻尺長的灰色機關老鼠。

  機關老鼠昂起身子,如同真正的老鼠一般,嗅了嗅鼻子,就向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這是我宰了一隻尋寶鼠,仿造出來的東西,可以用來追查機關傀儡的痕跡,特別是我造的,更是在很遠就能發現,我不會堪輿之術,我也有我的辦法來尋找。」

  「我們跟著走,絕對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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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 求生欲爆表的堪輿師,意外的新任刑部尚書人選

  「老子信了你的邪。」

  秦陽站在一座山峰的頂端,看著下方雲海翻騰,喃喃自語了一句。

  三個月了,自從信了人偶師的邪,相信他的機關尋寶鼠,能找到機關傀儡之後,屁都沒有找到。

  時間回到最初,機關尋寶鼠出來之後,就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在前面一路狂奔。

  「這麼快就找到了?」人偶師驚喜不已,秦陽也露出了笑容,真順利。

  兩人跟在後面,一路狂奔了數百里,終於,機關尋寶鼠停下了,二人小心翼翼的翻開泥土,也只是在下面翻出來一個機關傀儡的零件,一個鏽跡斑斑,已經腐朽的零件,輕輕一碰就成了腐泥。

  「這個零件,似乎已經存在了很久了,連性質都變了,看來我猜的沒錯,這裡果然有上古時期的傀儡痕跡。」

  人偶師信心大增,雖然秦陽也不知道他哪來的信心。

  繼續跟著機關尋寶鼠狂奔,又是上千里地,這一次,終於發現了一座隱藏在山腹之中的陵寢。

  從外面看,根本察覺不到裡面有陵寢,只不過因為時間推移,山體被雨水沖刷腐蝕,裂開了一條裂縫,才有了一絲痕跡。

  二人破開山體,一路挖了里許之地,才終於看到了陵寢的大門,古老的青銅大門,上面還遍佈著幾乎完好的道紋。

  「絕對是很古老的陵寢,從來沒被人發現過的。」

  秦陽觀察了片刻,下了結論,而機關尋寶鼠,就在墓門之前,兜兜轉轉的,似乎想要進去。

  「轟……」

  秦陽還在思考怎麼破開墓門的時候,就聽見一聲巨響,墓門之上的道紋,驟然亮起,而後又飛速的暗淡下去,一絲絲裂紋浮現在墓門之上。

  人偶師輕輕一推,墓門化作齏粉崩散。

  霎時之間,濃郁而沉寂的死氣,如同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從裡面噴湧而出,伴隨其後的,則是像是窖藏了上萬年的屍臭味。

  嗅到這種氣味的瞬間,秦陽就一陣頭昏腦脹,體表一層白花,飛速的浮現,再次化作灰黑色的花朵凋謝。

  秦陽飛速後退,體表的灰黑花瓣,無聲無息的如同飄雪一般的落下。

  等到秦陽感覺腦袋恢復了意識,再次開到大門前的時候,就見到大門前,一隻長毛粽子,已經被人偶師活活打死了。

  「算了,走吧,這裡的一切都腐朽了,肯定不是堪輿師的陵寢。」人偶師從陵寢裡走出來,一臉遺憾。

  秦陽苦笑一聲。

  「你下次動手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說一聲,這些東西對你沒什麼用,積攢沉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屍氣和屍臭,對我可是劇毒。」

  就這麼一晃而過,一路馬不停蹄的奔襲了三個月,遇到了各種東西,有遇到陵寢,有遇到廢棄的零件,甚至還遇到過一波人,機關尋寶鼠找到了人家身上帶著的傀儡。

  要不是秦陽當機立斷,轉身就走,說不定還得莫名其妙的打一架。

  魁山乃是大荒第一山,山脈綿延數十萬里地,裡面什麼東西沒有,能在這裡長期待的,肯定沒簡單角色。

  再次看著機關尋寶鼠,不知疲倦的再次狂奔而去,秦陽覺得自己這是浪費時間。

  要是真有一門這麼一門秘法,浪費幾個月時間,也不虧,可現在明顯是看不到希望,繼續浪費時間,得不償失,自己可沒那麼多時間去浪費。

  「墨陽,要不咱們就不找了吧,你也找到這麼多痕跡,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你信我,這一次你一定要信我,我的尋寶鼠反應很大,這一次絕對是上古的東西,說不定還是我曾經的我,自己煉製的東西!不然不可能相隔數千里,都能感應的這麼清楚!要是不是,我……」

  人偶師信誓旦旦的又要賭咒發誓。

  秦陽趕忙攔住他。

  「算了,我信,但這次要是還一點線索都沒有,就算了,我們回去吧。」

  奔襲數千里,甩掉那些因為被闖入了地盤,而惱羞成怒,追在後面嘶吼的異獸,終於,尋寶鼠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面堅石組成的山體,山體拔地而起,插入雲霄,左右兩側,綿延至少上百里地。

  人偶師放出一個形如穿山甲一般的機關傀儡,一路順著尋寶鼠的指引,挖開山腹,向著內部前行。

  穿行了十數里之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山洞的盡頭,石壁之上,鑲嵌著一顆人頭大小的灰色金屬球,乍一看挺像一副羅盤,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零件,只不過這個東西表面,蒙著一層腐朽的痕跡,看起來跟周圍的石頭顏色差不多,唯獨一些出現裂紋的地方,才能看到真正的材質是金屬。

  又是一個零件,秦陽嘆了口氣。

  而人偶師,卻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伸手輕輕一抹,表面的鏽跡和凝固的一層外殼,隨之崩碎,露出裡面黑色的金屬質地。

  人偶師的神情有些激動,又有些疑惑,撫摸著金屬球,喃喃自語。

  「這個,好像就是我做的,但是有不太像是,水平跟我差遠了……」

  「當年在上古時期的你,可沒有一世又一世的無盡時間,去慢慢的磨練技藝。」

  「噢,說的也是。」人偶師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我想,我們找到了,就是這裡了,這裡可能就是堪輿師的陵寢。」

  說著,人偶師慢慢的摸索著金屬球,十指分散開來,化作無數的觸角,鏈接到金屬球表面如同羅盤內部方格一樣的零件。

  「這個東西,叫做無盡殺陣,是我早年的得意作品,內有十二萬九千六百種可能,想要打開,只有一種是對的,而只要錯三次,就會化作無盡殺陣,絞殺一定範圍內的一切。

  若是我在念海裡的記憶沒太大錯誤,上古之時,可能會被我送這個東西的,只可能是堪輿師,他的陵寢就在裡面。」

  人偶師的十指化作的觸手,飛速的撥動著上面的零件,之間一片殘影翻飛,金屬球那一層一層的方格,開始飛速的轉動了起來。

  而人偶師臉上的表情,也慢慢面的肅穆認真。

  「這個東西除了堪輿師,就只可能是我自己能破解,而製作這個東西的時候,上古的我,水平明顯比我現在差了很多……」

  這句話還未說完,就見那些細小的觸手,再次恢復成他的十指,而金屬球也停止了旋轉,球心正中,慢慢的裂開。

  其內一副畫卷,隨之慢慢舒展開,化作一方光芒門戶,出現在前方。

  兩扇門,左邊寫著天,右邊寫著地。

  大門無人推動,卻自己洞開,露出一條長長的階梯,延伸到內部。

  「看,我就說了吧,就算是在上古時候,十二師裡,大半都欠了堪輿師人情,堪輿師的陵寢,都是畫師給準備的。」

  人偶師眉開眼笑,毫不猶豫的就邁步進入其中。

  秦陽跟在後面,砸吧了下嘴,心說,我要是跟你一樣強,還有一具具體多強都不知道的身軀,我也敢這麼隨意的衝進去。

  等人偶師進去了半晌,沒什麼反應之後,秦陽才跟著一起進去。

  順著階梯一路前進,走了不過數十步,前方就驟然出現了一個地下宮殿,宮殿裡很是空曠,盡頭是一座百丈高的青銅巨門。

  巨門被鎖鏈束縛的死死的,兩旁還有兩尊十丈高的傀儡巨人,手握兵刃,立在那裡。

  而宮殿正中,豎立著一塊石碑,石碑前還有一個被封鎖的金屬盒子。

  秦陽望著那兩尊毫無反應的傀儡,再看了看石碑,輕輕吹了一口氣,石碑外層沉澱的塵埃,隨風消散,露出上面的內容。

  原本秦陽以為是堪輿師的墓碑,沒想到壓根不是,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內容。

  「格格巫,敢挖老子墳,老子死了也能咒死你!」

  看到開篇這一句話,秦陽臉色就變了,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格格巫,哦不,墨陽,快看,這石碑上留的東西是給你的,你在上古的時候,人品可不怎麼樣啊,人家都防著你呢。」

  墨陽走過來一看,眼睛珠子都爆出了眼眶。

  「堪輿師這狗東西什麼意思!」

  「別激動,先看看再說。」秦陽拉住了快炸了的人偶師。

  不過越看,秦陽的臉色就越是古怪。

  石碑上記載的很清楚。

  堪輿師死的時候,給自己選了陵寢,是在魁山山脈的主體山脈裡,延伸出來的一部分純石質山體內,此地地勢地貌,十萬年也不會有變動,地震什麼的都不可能在這裡出現。

  他沒有後人,到死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傳下傳承,只有一些零散的東西傳了出去,所以不會有後人來祭拜,最外層有人偶師的巔峰之作無盡殺陣。

  可是他死前選的所有地方,自己算了算,都發現會被人光顧,他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麼,直到生機決斷之後,才忽然明白,能進入到這裡的,只可能是人偶師自己去破開無盡殺陣。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何人偶師會活到後世。

  所以他最後留了一手,叢然進來,看到的才是陵寢的大門,現在他們只是在陵寢大門的外面。

  而留下的這個東西,就是堪輿師自己找到的避免被挖墳東西,只要將這個東西放在這裡,人偶師就可能不會挖開他的陵寢,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只是他自己找到的生機所在。

  人偶師走上前,打開金屬盒子,裡面是一塊被蠟油包裹著的玉簡,搓開之後,稍稍一看,神情有些怪異的將玉簡給了秦陽。

  「這是給你的,堪輿師留下的文字學識,直接灌入神魂的。」

  秦陽臉上露出一絲愕然的表情,將玉簡貼在眉心,瞬間就感覺到十幾種上古的文字灌入他的腦海裡,這些都只是文字的傳承而已。

  不過接受了這些東西之後,秦陽再回憶了一下獸皮上的內容,立刻能很輕易的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之前破譯的部分,果然有一些地方是錯的。

  有了這個東西,此行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不過秦陽還是感覺有些驚悚,堪輿師有這麼強麼?

  「哼,別驚訝了,我給你說,若說趨吉避禍的本事,我還不知道誰能比堪輿師更強,這傢伙什麼都不知道,都能找到怎麼自救的法子,我敢拿腦袋打賭,這傢伙當年肯定不是被人宰了,而是他自己覺得該死了,這陵寢,絕對就是他自己找的生機所在。

  我不信念海裡的堪輿師都能想法設法的自救,真正的堪輿師,不會那種自己將自己埋了,再等著復活的本事!」

  「那你還進去看不看了?」秦陽收起玉簡,心滿意足了,他指了指陵寢的大門。

  「看什麼看,你沒看到堪輿師是怎麼罵我的,他說了我要是敢挖開他的陵寢,他就咒死我!別的人我不信,堪輿師為了不被人驚擾,影響他復活大計,他肯定會拼盡全力咒死我,要是不想倒霉到死,就走吧。

  反正我的目的也達到了,見沒見到老朋友也沒區別了。」

  人偶師果斷認慫,如同理所應當一樣,半點羞愧都沒有,說不如人的時候,也是大大方方,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秦陽樂得如此,石碑上的話,一半都是威脅詛咒的話,他對這位詭異的堪輿師,實在是有點怕了。

  人家貼心的將自己要的東西準備好了,自己有病啊,還去挖人家的陵寢。

  秦陽轉身就走,人偶師望著那兩尊守在墓門旁邊的傀儡,搓了搓手,琢磨著把這兩具傀儡拆了看看,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也跟著秦陽一起離開。

  二人從山洞裡離去,秦陽指了指還未關閉的大門。

  「不用管麼?」

  「不用管,這裡會自己關上了,要是我去重新擺弄無盡殺陣,就跟以前不一樣了,堪輿師會恨死我的。」

  「魁山裡可是還有別人的,你這樣不是坑人麼?」秦陽搖了搖頭,莫名其妙的去坑別人這種事,他是不屑於幹的。

  拿出一個牌子,寫上「此地十死無生,勿進」,將牌子插在那裡。

  人偶師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二人直奔離都而去。

  而就在他們剛走,之前因為尋寶鼠的原因,差點莫名其妙跟他們打一架的那一隊修士,就從天而降,落到了山洞前。

  其中一個修士,手執石質的羅盤,上面的指針,指向了山洞,一層光暈閃耀不斷。

  「就是這裡,羅盤乃是上古秘寶,能有如此反應,必然也是上古的寶物。」

  一行人進入山洞,看著石壁上不斷遊走的方格,以及開始緩緩閉合的光門,其中一人連忙丟出去一尊圖騰,上有魁山二字,威壓落下之後,如同壓住了將要閉合的光門。

  「已經有人先進去了,快點進去。」

  一行人魚貫而入,留下了三人在這裡鎮守著,至於秦陽留下的牌子,所有人都如同眼瞎了一般,根本沒在意。

  當這些人進入其中,看到那塊石碑的時候,石碑上的字跡,已經變成了兩行散發著不祥血光的字跡。

  「擅闖者死,遺禍十族。」

  血色的光暈,散發著濃郁的不祥味道,空氣裡開始出現死氣,死氣以一種極為駭人的速度,飛速攀升。

  握著石質羅盤的修士,眉頭緊蹙,指針上的光暈,已經化作暗紅色。

  「其內的確有難得的寶物,可是卻同樣會有大凶險,看樣子,這裡似乎是某個上古時期的大人物的陵寢,之前來的人,應該沒擅自闖入,我們怎麼辦?」

  他的話剛落下,卻已經有人越過了石碑。

  「卡嚓……」

  開裂聲浮現,鎮守在墓門兩側的傀儡身上,一塊塵埃堆積而成的石殼,忽然脫落,墜落到地面。

  傀儡轉動著腦袋,沒有面容的臉,對著眾人。

  「卡嚓……」

  一時之間,卡嚓聲連成一片,大塊大塊的石殼,從傀儡身上墜落,兩個傀儡,活動著僵硬的身子,一點一點的走向眾人。

  就在眾人以為這倆傀儡似乎已經年久失修,活動不開的時候,傀儡身上的石殼,終於全部脫落。

  「呼……」

  霎時之間,狂風驟起,一個拿著巨斧,一個拿著巨鑭的傀儡,驟然消失在原地。

  只聽噗嗤一聲,越過了石碑的那位修士,身上的靈光驟然崩碎,被巨大的斧刃,活活砸死。

  他的神魂飛遁而出,卻像似受到了難以抵抗的偉力,被吸入到傀儡的體內。

  傀儡那沒有五官的面容上,頓時浮現出此人痛苦扭曲,定格在那裡的臉型,而雙眼裡,兩朵藍色的火焰緩緩的燃燒著,似乎還有耳朵無法聽到的哀嚎,飄在在空氣裡。

  餘下之人,都快嚇尿了,一個神門修士,竟然直接被秒殺了。

  他們向外逃去,卻見一根如同巨柱一般的巨鐧,迎頭落下,當初有砸死了三個。

  他們的所有防護手段,統統都像是無用一般,神光也如同氣泡,輕輕一戳就破碎了。

  有死了四個,他們的神魂也一起,被吸入到傀儡之中。

  在另外一個無面傀儡上,化作一張定格的扭曲面孔。

  短短十幾個呼吸,這裡的人全部死完,兩個傀儡則自顧自的重新站在墓門前。

  而外面,借助了魁山之力,阻攔著門戶閉合的圖騰,驟然失去了光澤,門戶之上,轉動的無數方格,開始散發出一陣冰冷的肅殺之氣。

  霎時之間,無數的方格驟然擴散開,將守在門戶的三人捲入其中。

  無盡殺陣的變化尚未開始,三人就被絞殺,他們的神魂也被吸入其中,那無數的小方格,重新匯聚到一起,化作一個金屬圓球鑲嵌在石壁上。

  伴隨著轟隆隆的轟鳴聲,山洞坍塌,這裡又被重新封閉了起來。

  陵寢之內,兩個傀儡面上,不斷的變換著面容,全部都是那些想要挖開陵寢的人,他們眼中燃燒著藍色火焰,化作了永眠天燈一般,為這裡沉寂許久的陵寢,注入了新的力量。

  而還有一種未知的力量,烙印在他們的神魂之上,充斥著不祥的氣息。

  這一幕,已經開始離開魁山的秦陽是一點都不知道了。

  他也不會知道,縱然可能數十萬年的時間過去了,從念海裡逃出的人偶師和上古的堪輿師之間還是有些默契。

  堪輿師知道,若人偶師真想破開,絕對有這個能力,所以只是如同還活著一般的留下了話,留下了他們需要的東西。

  人偶師也知道,他若真敢去強行破開陵寢,絕對會被咒死。

  但這也只是建立在他們之間,所以才會有隔空對話,互相噴幾句。

  若是別人去了,就要同時面對二人的力量,會死的很慘很慘。

  如同人偶師等存在,他們都有個優點,認真的時候,說一就是一,說打不過就打不過,說走就走,不會覺得丟人。

  同樣,說擅闖者死,就一定會死,說遺禍十族,那肯定也不只是說說而已。

  一個陵寢,就有上古人族十二師之中大半人出力,堪輿師的陵寢,絕對算是最安全最限額的陵寢了,沒見識到,不代表沒有。

  秦陽當然也不知道後面還有人去送了波人頭。

  他乘坐著飛舟,開始研究獸皮上的內容,這一次研究起來就簡單多了,如同看母語記載的東西一般。

  秘法的名字,換成如今的說法,叫一線天。

  一線之間,生死兩邊。

  說是秘法,其實更像是堪輿之術的運用之法,沒有足夠的堪輿知識打底,根本看也看不懂。

  秦陽看著略有些吃力,但慢慢學卻還是能學。

  每一次,秦陽都琢磨著,要是張正義死了之後,要是能被摸屍了,之後還能再復活就好了,這樣將他打死個七八次,說不定就能在他身上摸出來堪輿之術的技能書。

  也省的自己現在這麼費勁。

  利用堪輿之術,結合這個秘法,在大凶險之中,找到一線生機,也可以在一些抉擇之中,選擇是否要面對,選擇左或者右,並不只是單純的選擇生和死,反正挺複雜的。

  而這也僅僅只是仿照著某一門一字訣,山寨出來的一小部分威能而已,具體是哪一門,秦陽也不清楚。

  想到了一字訣,秦陽就稍稍有些遺憾。

  他都有兩門了,卻都是入門不了。

  之所以只是稍稍遺憾,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全靠造化了,當年從紫霄身上摸到的哀字訣,紫霄那麼強,不是照樣連門都入不了。

  咦,這麼算來,自己跟封號道君,都一個水平了。

  嗯,不丟人。

  秦陽繼續埋頭研究一線天秘法,這種乾貨求生法門,必須要好好學。

  ……

  就在秦陽距離離都越來越近的時候,離都內最近的情況,就頗有些詭異了。

  刑部尚書的職位空了出來,各方是各施手段,爭的不亦樂乎。

  獻國公死了,他的國公之位是沒了,可是他掌管的部分權利,卻也要人來接手的,也是爭的頭破血流。

  而就在這種時候,偏偏六部第一大佬李太玄,沒了蹤影,魂燈未滅,可是無論怎麼樣,都找不到他的蹤跡了,壓根就不在大嬴神朝了。

  各種變化出現之後,大帝姬也回來了。

  讓所有人感覺慶幸的是,大帝姬似乎根本無心插手這些,回來之後,就深居簡出,連當年的大帝姬的封號,是否繼續冠上,到現在都沒個准信。

  畢竟,當年她是準備被外嫁出去的,她身上的封號雖在,可是正兒八經的神朝在冊,卻已經沒了。

  當年刑部尚書和獻國公都死了,太子和趙王,都被關了禁閉,這次爭刑部尚書之位,基本就跟太子和趙王沒什麼關係了。

  他們倒是想要爭一下,而且就他們爭的最凶,相互揭老底,下黑手的事情接連不斷。

  以至於嬴帝最後一怒之下,他們倆的人,誰都不選了,選了周王推薦的人。

  周王乃是嬴帝的曾孫輩,周王的爺爺,當年是嬴帝的十七子,可惜啊,這位十七皇子,各方面其實都不錯,就是天賦不行,喜歡的也不是修行,當年也沒想過奪嫡什麼的。

  最後呢,就成了被嬴帝熬死的那些皇子的一員。

  十七皇子早年留下的一位子嗣,為人木訥,一點都不像是皇族中人,可是最後卻依然成了犧牲品,早早的就死了。

  最後留下的這位就是周王,各方面都足夠優秀,天賦也好,尤其是為人寬厚,後來就被封了王。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那位薄情寡義,冷酷決絕的嬴帝,為什麼會將周王封王,甚至到了今日,周王明顯也有要奪嫡的意思了,嬴帝竟然還是選了周王推薦的人。

  到了今日,就是周王推薦的況天旻,受封加官,正式成為刑部尚書的日子。

  朝會即將開始,況天旻已經換上了刑部尚書的官服,就等著朝會之時,領刑部尚書大印了,可是他的眉宇間,卻略帶一絲憂愁,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眼見一襲親王長袍,邁步行來的周王,況天旻連忙走上前見禮,見禮完畢,不等他說話,周王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況大人,今日可是你加官進爵的好日子,應該高興點,你就是裝作不高興,我那兩位爺爺輩的也不會記你的好。」

  「周王大人……」

  「行了,有什麼話,等朝會之後再說吧。」周王打斷了他的話,這邊已經開始上朝了。

  朝會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只不過當刑部尚書的大印,交到況天旻手中的瞬間。

  刺目的光華浮現,大殿之中,幻化出一尊螣蛇虛影,而況天旻背上,也浮現出一絲絲死氣,抵禦著螣蛇虛影。

  況天旻面色蒼白,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之後,仰面倒了下去。

  這一幕,讓一直含笑看著的周王,臉都綠了。

  塵埃落定,光輝消散之後,定天司司長衛興朝,瞬間出現在況天旻身前,他揭開了況天旻的衣服,露出況天旻的後背。

  他的後背上,以古字出現了天地二字,字跡如同刻入了肌膚血肉之中,散發出濃重的死氣。

  衛興朝面色微變,伸手一揮,劃出一卷卷軸,將況天旻包裹其中。

  「陛下,況大人,已經無力擔任任何職位了。」

  「衛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周王一聽這話就急了,他費了這麼大力氣,才將況天旻推上去。

  「周王殿下,本官並沒什麼別的意思,這二字是天地之意,這是詛咒,是一些古老的陵寢,為了防止盜墓者所留,有人去盜墓,就會沾染詛咒,既然能化出天地二字,說明被盜的,是一個精通堪輿之術的強者的陵寢。」

  「衛大人,你什麼意思,況大人堂堂刑部尚書,會去盜墓?」

  「周王殿下誤會了,本官可沒有這麼說,只是就事論事,曾經定天司就見到過一次,但那次可遠比況大人身上的詛咒弱的多,那次也沒敢有如此口氣,幻化出天地二字,再者說,況大人還沒接官印呢,從剛才所看,這詛咒是斷了況大人的路了,若是強行接,況大人未必能活得下來。」

  衛興朝說完之後,就退到一邊不說話了。

  而嬴帝,聽到那堪輿二字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有了決斷。

  如此詛咒,竟然能擋得住神朝氣運,不讓況天旻接,以神朝之力,強行壓下,自然是輕而易舉,可是到那時,況天旻肯定死定了。

  再者,堪輿之術,素來與運勢有聯繫,以神朝目前的情況,自然不可能為了況天旻去耗費神朝的力量。

  他的本尊已經失去聯繫,困在了念海的世界裡,還未在新一世裡出現呢。

  「不堪器重,帶下去!」

  嬴帝一聲冷哼,揮手打斷了所有人的話,周王張了張嘴,最後只能不甘的退了下去。

  「退朝。」

  朝會結束,刑部尚書之位,又沒了人選。

  嬴帝坐在那裡思忖良久,太子、趙王的人不選,而周王推薦的人不行,不能再選周王了,那就沒什麼人可選了……

  就在他還沒考慮好的時候,侍奉的內侍,從外進來。

  「陛下,大燕神朝的使臣,已經來了,應當是為了大帝姬而來,而禮部尚書李大人不在,不知陛下,是否要恢復大帝姬在神朝的封號?」

  「嬴盈回來之後如何了?」

  「回陛下,大帝姬一直深居簡出,據說是受傷未癒,一直在療養。」

  嬴帝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恢復封號之事再議,不過大燕的人,此次怕是要想要接走嬴盈,也不能讓他們如願。」

  嬴帝思忖了片刻之後。

  「巡天使之中,有一個叫沈星落的,他還活著麼?」

  「回陛下,尚且在世。」

  「傳旨,召沈星落,即刻回離都,接任刑部尚書之職。」

  「遵命。」

  於是乎,第二日,新的旨意就下來了,新的刑部尚書之職,由原巡天使之中的沈星落接任,回來之後即刻上任,不必經過大朝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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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五章 嬴帝的一舉數得,口氣比腳氣還大

  況天旻接任刑部尚書之職,就算是太子和趙王,其實都沒多大不樂意,反正只要不是對方的人,其實也還能接受。

  況天旻乃是離都況家的人,況家乃是當初離都定下之後,最初跟隨者神朝一起來的大家族,而況天旻本身就已經在刑部這一系任職多年,從一個外地主司,升到刑部尚書,也算是合情合理。

  而現在,離都之中,過半的人,都在納悶,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沈星落到底是何方神聖。

  說難聽點,他是哪根蔥啊,有人覺得他是不是沈家的人,沈家也是歷代都為神朝效力,還出過不少定天司的大人物,朝中交代幼年皇族的學老,也是沈家的人。

  他們既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趙王的人,更不是周王的人。

  這麼算的話,臨時補缺,其實也算可以。

  然而,沈家的人卻說,沈家壓根就沒一個叫沈星落的人。

  輾轉大半日,才有人查到,這個叫沈星落的人,竟然是一位巡天使,在巡天使之中的職能,跟刑部的確有一部分重合,只不過沈星落要對付的,是域外異族,那可比刑部的人乾脆利落多了。

  他也是巡天使之中,少數男人。

  而同樣的,他也是大帝姬當年一手培養起來的人之一。

  他在大嬴神朝之內名聲不顯,但在巡天使之中,號劊子手,手段乾脆利落,狠辣決絕,他的名聲,在域外邪魔那,估計也就只排在嬴帝之下。

  但這些在大嬴神朝不怎麼好使,大家能記住的,也就只是沈星落是大帝姬的人。

  這一下,不少人就琢磨過來味兒了。

  嬴帝將刑部尚書的位子,給了大帝姬的人,無論是太子還是趙王,甚至周王,也都沒法去怪大帝姬。

  畢竟,誰讓況天旻自己不爭氣,莫名其妙的背上了詛咒,這位子給他也坐不了,坐上去就是死。

  臨時找人頂替了,也不上朝會,明顯是嬴帝不想再聽其他人多言,看他們去爭了。

  同樣,當年大帝姬已經算是外嫁了,她的大帝姬封號已經正式消除了,如今大家叫大帝姬,其實都不太符實,而嬴帝卻一直沒有恢復封號的意思。

  大燕神朝的使臣已經來了,縱然當年大帝姬沒嫁過去,中途出現了岔子,可名義上,她卻已經是大燕神朝的媳婦。

  將這位在當年威懾大燕神朝多年的巾幗英雄帶回大燕,大燕就算是多了助力,斷了大嬴神朝的一大助力,此消彼長之下,影響也不算小了。

  嬴帝若是恢復了大帝姬封號,就算是正面回絕了大燕神朝的癡心妄想,若是不恢復,自然就算是默認了大燕神朝帶走大帝姬。

  可如今,他不恢復大帝姬的封號,卻讓大帝姬的人上位,直接成為六部之一的大佬,其中的意思就耐人尋味了。

  一時之間,眾人也都猜不透大帝究竟怎麼想的了。

  東宮之中,太子端坐上首,面沉似水,將手中的酒杯端起之後,又重新重重的放下。

  「父皇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會選擇一個誰都不認識的沈星落,他這是什麼意思?不準備讓皇姑去大燕神朝了麼?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恢復皇姑的封號,讓皇姑重新掌軍得了。」

  「殿下,陛下的想法,誰能猜得透,屬下所想,不外乎不捨大帝姬好不容易歸來之後又離去,又不好直接折了大燕神朝的面子,而況天旻自己不爭氣,索性一舉數得,讓殿下等人別爭了,又委婉了向大燕神朝表達了一下意思。」

  「算了算了,反正皇姑現在也已經不掌權了,給那個什麼人都不認識的沈星落,也總好過給周王的人。」

  ……

  於此同時,一位髯鬚滿面,濃眉大眼,只穿著一個坎肩,滿身傷疤的漢子,已經到了大帝姬的府邸。

  「屬下沈星落,見過殿下。」

  沈星落單膝跪地,沉聲見禮,只不過他的眼中,卻還是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

  「無需多禮,起來吧。」嫁衣望著眼前之人,頓時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當年,你也是個俊俏小書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也已經模樣大變,只是依稀還有一些當年的模樣。」

  「殿下,請恕屬下多言,您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裡了,我們找了您好久了,卻怎麼都找不到半點訊息,每一次找到的隻言片語的線索,最後都是一場空,我們……」

  「以前的時候,以後有合適的機會了,再說吧。」嫁衣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一旁的紫鸞。

  紫鸞拿出一套官袍,遞給沈星落。

  「陛下既然召你回來,你就不能讓人小瞧了,你沒去上任,先來我這,一定會讓很多看到了,不過無所謂了,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這是給你準備的,你換上官袍,直接去刑部上任吧。」

  「是。」沈星落欲言又止,最後點了點頭,接過官袍。

  「我知道你心有疑慮,我聽說了你們在巡天使的日子,你也擔心做事束手束腳,你無需多擔心,去了之後,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稍稍克制一點就行了,不用擔心會得罪人,影響到我,你若是長袖善舞,別人反而會擔心了。」

  「屬下遵命。」沈星落暗暗鬆了口氣。

  他忽然接到旨意,其實心裡也納悶的很,他的確是擔心,他在巡天使的行事風格,會不適應離都,會因此得罪很多人,他倒是不怕,顧慮也只是怕會牽扯到大帝姬,平白無故的為大帝姬樹敵。

  換了官服,沈星落直奔刑部府衙而去。

  而嫁衣,坐在床邊,看著離都內的流光溢彩,眼睛微微閉起。

  「紫鸞,當年剩下的人,還剩下多少,統計出來了麼,還有,大燕神朝的使臣,來的是誰?」

  「統計出來了,這些就是。」紫鸞拿出一本金冊,遞給嫁衣:「至於大燕神朝的使臣,據說是大燕神朝的十八皇孫,就是當年的大燕太子之子。」

  「嗯,前幾日,陛下找過我問話,想來定天司也應該找你和青鸞了吧。」

  「他們只找了青鸞,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韓安明去拐彎抹角的問了幾句話,只不過青鸞姐姐的脾氣,他也沒問幾句話。」

  「好了,沒事了,我給你說過的話,你記在心裡,我們只是在那裡迷失了一段時間,療傷而已。」

  「屬下省的。」

  ……

  「秦陽,你是不是框我?這個分身術,我為什麼修不成?」

  「你是不是真的傻了?你現在就是一件法寶,連神魂都沒有了,早給你說了你修不成的,你還不死心,咱們可說好了,我傳你了分身術,你練不練得成,都得給我老老實實的當保鏢三百年。」

  「哼,我還不信了。」人偶師悻悻的嘟囔了一句,依然不死心。

  秦陽笑呵呵的看著,路途無聊,研究一線天,研究的頭昏腦脹,人偶師自己跳出來非要學分身術。

  他想學就教他唄,反正這東西品階不是太高,可是卻更像是一種種族神通,要是能隨便教給誰,就能學會,也不至於這麼稀少了。

  這貨自從出來之後,就有些飄了,老想著出去浪,想得美。

  上了我秦有德的賊船,還想下船?

  煉化了歸煉化了,秦陽也不能控制人偶師做什麼,雖說是實力差距的原因,可本質上,他還是以德服人的,能講道理的人,不會強行控制。

  三百年,對於曾經度過了漫長生命,都不知道活了多少萬年的人偶師來說,根本就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了。

  一個高手高高手的保鏢,秦陽起碼不用太擔心接下來的生命安全了。

  畢竟,他現在成了一個真傷員了。

  一路前行,距離離都已經不遠,甚至可以遙遙看到離都之上,靈氣化作的光輝,如同一道極光從天而落,而後化作靈氣,從離都向著周圍輻射開來。

  離都北部,有一條冰川雪水融化而成的冰河,在這裡化作一條盤旋的水脈,如同東部的雙子湖,這裡也有三座大湖,呈三才之勢,鎮守北部,而這條大河,也是北部唯一一條延伸進離都的河流。

  行走到三座湖泊的邊緣,秦陽駐足眺望,片刻之後,就見後方神光翻騰,化作一條綵帶,從半空中落下,落到三才湖邊。

  三輛車輦,都是以內有玄奧孕育的冰雪白玉打造,前方領隊的一隊鐵騎,騎著通體湛藍之色的異獸,典型的北方異獸,產自大燕神朝北部的避水金睛獸。

  而領隊執掌的大旗,也是大燕神朝的麒麟旗。

  秦陽瞇著眼睛看了看,心裡納悶,大燕神朝的人,執麒麟旗,這是使節團?

  他們這個時候來大嬴神朝幹什麼?

  稍稍一琢磨,秦陽就更納悶了,這些傢伙不會是為了嫁衣吧?

  當年的太子不是已經被貶黜,早就換了個新太子了麼?

  那就是害怕嫁衣再次領軍麼?

  真是想多了,嬴帝以後都不太可能再次讓嫁衣領軍了。

  然而,不等秦陽多想,就見車輦之中,走出數人。

  為首一人,一身錦袍,真元波動逸散之後,隱隱與此地的水汽水脈想和,幾個呼吸之後,就如同化入此地一般。

  他身旁的一人,面白無鬚,面上帶著半副面具遮住了下半張臉,周身肅殺死寂的血腥氣,簡直是壓都壓不住。

  秦陽正要退走,卻見為首那人遙遙望向了人偶師。

  「尚在半空,就察覺到此地有寶物,不知這位先生,可願割愛,單憑你出條件。」

  對方手中握著一枚水鏡,上面綻放車一層濃郁的金光,金光指向的地方,就是人偶師。

  秦陽微微耷拉著眼皮,瞥了一眼人偶師。

  人偶師身上的確有寶物,可是要說至寶,也就是人偶師本身了,如此強大的人偶,怕是這世上都很難在找到一個能與之匹敵的了。

  「龍髓水晶,現在竟然還有這等東西?」人偶師望著對方手中的水晶,似乎有些意外。

  龍髓水晶,乃是真龍的骨髓真血,凝練而成,天生就有感應重寶的能力,而真龍已經消失不知道多久了,這種本來就很稀少的東西,自然是損失一塊少一塊。

  「原來先生認得龍髓水晶,能引的龍髓水晶如此反應,還是首次見到,實在是見獵心喜,還望先生見諒,若先生肯割愛,無論先生提什麼條件,絕不推辭。」

  「你既然說是重寶了,我憑什麼割愛,你也拿不出我想要的東西。」人偶師搖了搖頭,算是非常客氣了。

  而秦陽沒理會他們的交談,默不作聲的走出幾步,來到湖邊,俯下身坐在湖邊,輕輕的撥了撥湖水,一點刺骨寒氣,順著他的手臂延伸而上,秦陽眨眼間就將其煉化,隨著波動,湖水之中的靈力,開始出現了波動。

  同一時間,跟在那位錦袍年輕人身後的面具人,身上的死寂血腥殺伐之氣,如同壓不住了一般,慢慢的逸散出來。

  「不識抬舉。」

  「墨陽,要是有人想要動粗,你儘管動手全殺了,算是給離都裡的某些人幫個忙。」

  而這時,秦陽一隻沒入湖水之中的手,如同變成了水一般,一種囊盡天下之水的意念浮現,手指再次輕輕一撥。

  霎時之間,那年輕人瞬間就從那種如同融入這裡一般的狀態,跌落了出來。

  他猛然轉頭看向坐在湖邊玩水的秦陽,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斂,默默的後退了幾步。

  「開個玩笑而已,這位小哥,火氣著實大了點,還未請教?」

  秦陽站起身,瞬間掀起湖水之中的波瀾,水中寒氣驟然暴漲,秦陽呲牙一笑。

  「我就是個無名小卒,在養傷而已,我在離都也沒後台,你要是想強搶,儘管動手,別客氣。」

  「小哥說笑了,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年輕人說著,伸出手,攔住了那位周身被殺氣籠罩的面具人。

  「我們走。」

  年輕人轉身上了玉輦,一行人化作遁光,飛遁而去。

  秦陽站在原地,冷笑一聲。

  「最討厭這種笑呵呵的跟你說話,卻想莫名其妙的幹掉你的人,可惜這貨沒敢動手,還知道這裡不是大燕神朝啊。」

  「他們的確是想強搶,可是我身上可沒什麼能讓龍髓水晶變成金色的寶物啊。」人偶師撓了撓頭,一頭霧水。

  「你本身就是至寶。」

  「噢,對啊,我都忘了,那個面具人的確想動手,不過我沒察覺到那個年輕人想動手。」

  「你當我這段時間,苦心研究一線天是白研究的麼?這些混蛋,落下之後,就直接囊盡此地水脈水汽,借助天時地利,直接將我們逼到了死門,此地又沒有別人,而他們的氣韻卻又籠罩此地,擺明了從一開始就志在必得,動手強搶也無所謂。

  我若是不破了那年輕人的氣韻,反客為主,讓他心生忌憚,剛才絕對是一場死戰,他們之中沒有一個能與你真身匹敵的,他們肯定死定了。」

  他當年吞了那麼多萬水之母天一真水,當他是白吞的,量比不過,可是這種本質上的差距,只是用來破掉對方氣韻,實在是太簡單了。

  「你不早說,早說我就將他們全殺了,我還以為那年輕人挺有禮貌的。」人偶師氣的就要飛過去將那些人全殺了。

  「別去了,他們敢動手,全殺了也無所謂,離都那邊巴不得現在有個人背起黑鍋,宰了這些大燕使團的人,他們也不用去面對大燕使團,也不用背鍋,但這口鍋我可不想主動去背起來。」

  「你脾氣真好。」人偶師看的很開,既然不動手就算了,再見到了,有機會了直接殺了也行。

  「墨陽啊,這麼久了,你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秦陽哭笑不得,實在不知道這句話是誇獎還是貶低。

  「不過呢,你說的對,我這人一向是脾氣很好,與人為善。」

  秦陽權當是誇獎,一邊樂呵呵的回了句,一邊拿出小本本記了一筆。

  那年輕人不知道是大燕的什麼人,口氣比腳氣都大,還什麼要求隨便提,我要去弄死嬴帝,能做到不?

  「走,我們也去離都,那裡的環境,可比外面好,休養的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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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14: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二六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吶,自己來給自己找後媽

  收起了人偶師,秦陽自己入了城門。

  而這一次,才是他正兒八經以本尊的身份來到離都,在城門口,例行印下了他的靈魂本相,秦陽抬頭看著灑落的神光,微微耷拉著眼皮。

  「可以了麼?」秦陽含笑看著城門官。

  這裡原本應該是獻國公的地盤,是他掌控的,當年曾經在這裡見到的城門官,已經不見了,這位是秦陽從來沒見過的。

  「例行公事,先生請勿見怪。」城門官擠出笑容,微微欠身,伸手虛引,讓開了路徑。

  等到秦陽離去之後,城門官才苦著臉嘆了口氣。

  「我的個親娘噯,我就知道,這個城門晦氣的很,不是什麼好地方,果然,我才來了半個月啊,這個秦陽他哪不走,為什麼非要走這裡……」

  「大人,這是怎麼了?」一旁的年輕小卒忍不住發問。

  「還能怎麼了?你這雙招子,趕緊挖了吧,守城門的活計,不要實力多強,但招子一定要放亮了,前些年這個秦陽被全境通緝,你不會不知道吧?後來……算了算了,跟你們這些年輕人說這麼多幹什麼……」

  城門官在原地兜兜轉轉了好半晌,一咬牙。

  「去,多來幾個人,給送出去消息,秦陽來離都了,你親自去大帝姬府,別管人家知道不知道,消息你要傳到,對了,再去刑部府衙,給新上任的沈大人傳個信,其他地方,都別落下,反正把這個消息都第一時間傳出去了。」

  「啊?」手下的人不太懂。

  「你照著做就對了,你以為平日裡的賞賜是怎麼來的,上面都有大人交代過了,有什麼特別的人來離都了,第一時間稟報,這秦陽就在其列,報給了那些大人,起碼也要給大帝姬府報一聲,你以為這位炙手可熱的沈大人,脾氣這麼大還能坐下去,靠的是什麼?反正都別得罪。」

  ……

  秦陽光明正大的來,就沒打算藏著,用馬甲是挺方便,可有時候就不太適合用馬甲了。

  現在應該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他來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先來找他了。

  有心先去吉祥街轉轉,看看老朋友,畢竟當年用的是季無道的馬甲去的,賤天霄當時也給幫了不少忙,雖然身份的事,暫時只能瞞著。

  這邊走了一會,秦陽找了個機會放出人偶師,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不行,他用的可是本尊。

  一來離都,就先去逛吉祥街,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不去吉祥街,秦陽還真的不知道去哪了。

  思來想去,他本尊在離都,還真沒什麼適合去投靠的朋友。

  想想就覺得尷尬,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給人偶師說的。

  秦陽行進的步伐越來越慢,直到看到一條遍佈店舖的街道時,秦陽果斷轉頭,進入這條街道。

  「墨陽,走,讓你去見識見識,現在的東西,省的你什麼都不認識,跟某些老古董一樣,與時代脫節。」

  人偶師不疑有他,跟著秦陽就進了商業街。

  這裡距離城門並不是很遠,這裡也有大片的地方,給那些來擺地攤的修士,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了。

  人偶師興趣很大,進來之後,就開始到處看,這個時代,無論是法寶,還是各種材料,有大半都跟他那個年代不一樣,很多手法也是,差別還是挺大的。

  而秦陽,一邊到處亂瞅,一邊找牙行。

  這種龐大的商業街,不可能沒有牙行的,找個牙行,買一處宅子,先在離都安頓下來再說,省的還要去住客棧。

  身為一個窮的只剩下錢的人,沒一個自己的地盤,說出去多沒面子。

  找了一會也沒見到,而人偶師興致越來越高,從秦陽上拿了一筆巨款之後,就開始在街上到處採購。

  不過,沒一會,秦陽的眼睛就忽然一亮。

  不是找到牙行了,而是看到一個熟人。

  秦陽大步走了過去,不理會對方的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熱情的上去拉住對方。

  「韓大人,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實在是太有緣了,他鄉遇故知啊。」

  「你鬆手!」韓安明拉長著臉,想要掙脫秦陽的手,可是他一掙扎,就見秦陽哎呦一聲,本來就沒多少血色的臉,瞬間就變得蒼白。

  人偶師瞬間出現在秦陽身後,扶住了秦陽,眼睛微微瞇起,盯著韓安明。

  韓安明渾身寒毛,刷的一下炸了起來,如同被一頭兇猛無比的沉默凶獸,咬住了脖頸,只要輕輕閉上嘴巴,他就會命喪於此。

  而這時,秦陽伸出一隻手,搭在人偶師的手臂上。

  「別激動,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

  人偶師退後一步,退到秦陽身後。

  而韓安明後背上一層白毛汗滲出,認真的看了一眼,手裡還拿著幾樣採購東西,身上也披著兩件法衣,看起來模樣很滑稽的人偶師。

  人偶師退去之後,韓安明才拉長著臉。

  「秦陽,你別跟我來這一套,我都沒碰你!」

  「韓大人,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什麼時候說你碰我了,我這是身子骨差了些,之前又不小心受了點傷,於是,現在就變得更差了……」

  秦陽嘆了口氣,慢慢的走上前幾步,體內的氣血,轉瞬之間,就盡數投入陰泉,化作真元,全部納入海眼之中。

  秦陽將一隻手臂搭在韓安明的手上。

  「你自己看吧。」

  韓安明這時候才猛然想起,秦陽當初來大嬴神朝,似乎就是因為大嬴神朝環境比南蠻之地好的多,他是來養身子的。

  握著秦陽的手臂,稍稍一試探,韓安明就鬆開了手,眉頭微微蹙起,心裡也有些納悶了。

  之前他猜測,秦陽來療養就是一個幌子,誰知道他到底來幹什麼的,可是現在一看,秦陽體內氣血虧損嚴重不說,肉身再惡化一些,就會面臨全面崩潰的風險了。

  這種傷勢可是做不了假的。

  他的傷勢原來真的這麼嚴重,比傳聞的還要嚴重的多。

  「看吧,我是那種人麼,還需要訛你?誰敢訛你這個定天司的一品外侯。」秦陽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我在這離都,舉目無親,誰都不認識,好不容易遇到個老朋友,純粹高興,你……」

  「行了,我錯怪你了。」韓安明一陣頭大,連忙認錯,他是真不想見到秦陽,每一次一看到秦陽,就準沒好事。

  前些日子,他見過那位傳聞中厄運附體的衰神,也沒倒什麼霉,反而他這些年不順,都是跟秦陽有關係。

  之前聽說秦陽來了,這個之前被全境通緝,又有大帝姬的飛鸞令,偏偏卻不是神朝中人的傢伙,定天司於情於理都要來搞清楚,他到底來幹什麼。

  但就因為大帝姬現在正在離都,還因為刑部尚書現在都是大帝姬的人,定天司也不敢隨隨便便派個人來問。

  最後也只能跟秦陽打過交道的韓安明最合適來試探一下了。

  不過現在麼,韓安明也不準備說自己是專門來見秦陽的了。

  秦陽的肉身如同一件佈滿了龜裂,趨於崩潰的瓷器,現在被小心翼翼的黏在了一起,傷重成這樣,肯定是傷及本源了,除非極少數天材地寶,有多幫助之外,剩下的就只能靠著時間磨了,養個百八十年,說不定還能恢復。

  聽說秦陽之前中過噬心蠱,氣血虧損成這樣,倒是正常,但是傷勢如此之重,也不知道這個傢伙之前得罪什麼高手了,幾乎將他震成齏粉。

  而縱觀天下,最適合他養傷的地方,還真的就是離都了。

  這裡的靈氣濃郁溫馴,縱然是什麼都不幹,待在這種環境之下,肉身也會受到滋養,慢慢的變強,若是有傷在身,在這種環境下,自然恢復的速度也是最快,效果最好的。

  傷重成這樣,他除了老老實實的安心養傷,想要幹什麼也幹不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我還有要事,我先走了。」

  韓安明丟下一句話,就要轉身離去。

  秦陽趕忙拉住他。

  「韓大人,急什麼,這麼一會的時間,天塌不下來,你還能有什麼急事,有急事了你來這裡逛街?」

  「我……」韓安明的五官都快皺到了一起,誰想見你啊,要不是有任務,我見到你就繞道走!

  想要掙脫,手臂卻被秦陽死死的抓住,他還不敢強行掙開,誰知道秦陽這身子骨,萬一被震散了,他的麻煩就大了。

  「我要買一套宅子,但是我人生地不熟的,韓大人在離都多年,人脈廣泛,見多識廣,幫我推薦一套清靜一點的宅子,問題不大吧?」

  「我們這麼有緣分,我才剛來,就能跟你在這碩大的離都碰到,這就是上天的安排,韓大人,這點順手小忙,你不會不樂意吧?」

  韓安明暗嘆一口氣,有心想說,我就是專門來找你的,我就是做任務,誰跟你巧遇了。

  但任務的目的已經達到,秦陽又死纏著不放……

  「行吧,我幫你找一套宅子。」

  韓安明應下了這件事,給下面的人吩咐了一聲,帶著秦陽坐在茶樓,喝了一會茶,頂大天一個時辰,就有人送來了名冊。

  「給找了三套在售的寨子,兩座在東城,一座在北城,都挺清靜的……」

  「就近吧,就北城這個。」

  「你不先看看?」

  「韓大人推薦的,要是太差,掉的可是你的面子,你下面的人,總不至於這麼不會辦事吧。」

  「那行,我就不陪你去了,我還有要事。」

  這一次秦陽沒攔著韓安明,有人帶著他們直奔這座宅子。

  宅子不在鬧市,在離都之中,尤其是在北城,是少數依山傍水的地方,周圍不但有靈田,還有各種植被遍佈,說是小宅子,其實跟一個小莊園沒什麼區別了。

  住個百八十個人也不顯得擁擠,用帶他們來的人的話說,這裡其實是定天司查封的,本來是要留著給自己人的,現在韓安明推薦給了秦陽。

  要不然哪能這麼快就找到現成的,找到的都是定天司手裡現成的。

  秦陽爽快的別砍價,說多少就多少,付了錢,就開始琢磨著將小莊園收拾一下,該佈置的東西也重新佈置一下。

  接下來,可能要在離都待很久了。

  佈置的事情,拉上了人偶師一起,佈置出來一大堆東西,忙活到天黑之後,才勉強忙活完暫時要住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房間,秦陽繼續療傷,心裡也琢磨著白天的事。

  要說離都這麼大,定天司的事情肯定也不少,哪能這麼巧的,在剛進離都沒多久,就在一條街上跟韓安明迎面碰到一起。

  秦陽心裡跟明鏡似的,看到韓安明就知道,這貨肯定是來找自己的。

  找自己,要麼是問問以前的事情,要麼是問問他這會兒來離都是幹什麼的。

  之前從獻國公的案子,再到原先的刑部尚書葉建仲完蛋。

  這後面多多少少都跟他有些牽連,雖然他壓根就沒來離都,可季無道跟他秦有德認識,這事稍稍細查一下就能查到。

  大帝姬剛回來沒多久,他也來了,至少在很多人眼裡,他就是大帝姬的人,卻又不是神朝系統裡的人,引人注意很正常。

  秦陽上來就自曝,就要讓韓安明自己親自看清楚了,他就是身受重傷,肉身趨於崩潰,就是來離都養傷的。

  果然,韓安明看到這個之後,什麼話也沒問就想溜了。

  這時秦陽就明白了,這貨是想來試探一下自己來離都幹嘛的。

  來了就想跑?哪那麼容易,送上門的地頭蛇,還是有權有勢,大家都怕的那種,不趕緊趁機拉著他幫個小忙,等著遭天譴麼。

  順利的拿下一座在外面牙行肯定買不到的現成宅子,各方面都算是不錯,價格也不貴,這種好事哪找去。

  安定了下來之後,秦陽準備停些天,再去看看手下的人死了沒,當年留下的情報網,在離都也就剛啟動而已,他消失了好幾年,也不知道他們幹的怎麼樣了。

  本來也沒打算在短期內起效,秦陽也沒在意,到時候看看要是沒死,發展不錯的話,就給陳皮加個雞腿。

  ……

  另一邊,大燕神朝的使節團,也已經在禮部的安排下,住進了鴻臚寺裡。

  十八皇孫跪坐在矮几之後,看著進來之人。

  「這麼快就查到了?」

  「是,殿下,此人之前被大嬴神朝全境通緝過,雖然後來撤銷了,不過想要查到卻很容易,此人名叫秦陽,手中有大嬴神朝大帝姬的飛鸞令,並不是什麼大家族的嫡系子弟,至於另外一人,就什麼也查不到了。」

  「繼續查,必要的時候,動用我們在大嬴神朝的眼線,也要查清楚,這塊龍髓水晶,乃是其中的極品,皇室寶庫之中,都找不到第二塊能與之媲美的,這麼多年,唯有在皇室寶庫之中,才有寥寥幾樣東西能讓其綻放金色光輝,那人身上必定有世所罕見的至寶!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得到,縱然現在沒法得到,也要先查清楚到底是什麼。」

  「是,殿下。」手下的人稍稍一頓:「那我們需要去查一查秦陽麼?」

  「順手查一下吧,通過秦陽,說不定能查清楚,那人到底是誰,他手中究竟是何至寶。」

  待手下的人下去,房間裡只剩下那個遮住了半張臉,渾身血腥殺氣很重的男人。

  「殿下,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用了。」十八皇孫冷笑一聲,遙望了一眼宮城的方向。

  「大嬴皇帝沒有恢復大帝姬封號,卻讓大帝姬的人成為了六部之一的尚書,這個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他不希望大帝姬跟我們回大燕神朝。

  而這個秦陽,手執飛鸞令,必定是大帝姬的心腹,此刻回想起來,當日說不定就是個陰謀。

  說不定那個身懷至寶的人,也是大帝姬派來的,專門在哪裡等著我們,引我們上鉤的。

  當日我就感覺不對勁,那秦陽怎麼能如此輕易的就破掉了我的氣韻,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我身懷龍髓水晶。

  說不定我的詳細消息,早就被大燕神朝的某些人專門透露給大嬴神朝了。」

  「殿下,那日只要動手,必定是必須死一方,我未必是那位身懷重寶之人的對手,暫且隱忍是對的。」面具人點了點頭。

  「不錯,我就覺得不對勁,那秦陽似乎是激我動手,此刻回想起來,只要動手,必定會鬧的很大,屆時無論結果如何,我們此行目的,怕是都不可能達成了,看來那位大帝姬,也是不想去大燕神朝啊,只是她的手段,可跟傳聞不太一樣……」

  十八皇孫眉頭緊蹙,就是沒想明白這點,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可不像是當年那位震懾大燕神朝多年的大帝姬。

  ……

  秦陽窩在宅子裡,本來準備去大帝姬府邸拜訪一下,誰想到,青鸞竟然先找來了。

  「你回離都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還是從紫鸞那知道的消息。」

  「我只是來這裡養傷而已,再者,殿下最近頗有些處於風口浪尖了,我再去拜訪,不太合適。」秦陽隨口回了一句,這話當然只能是糊弄一下青鸞了。

  「對了,大燕神朝的使臣,來的是什麼人,殿下那邊是什麼意思,你們沒問問麼?」

  「這還用問,殿下當年就不想外嫁,只不過誰知道陛下怎麼說的,最後殿下就答應了,現在既然已經過去了,殿下當然不會想去了,外面傳的風言風語,也不知道是誰在亂嚼舌根,統統都該被送到刑部大牢裡。」

  提起這個,青鸞就有些火冒三丈,劈裡啪啦的一頓搶白,而後冷笑一聲。

  「至於大燕神朝的使臣,來的是十八皇孫,當年那位廢太子的長子,更是被人背地裡稱之為皇太孫的慕容佳岳,他們大燕神朝,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當年那位廢太子,兒子都好多個了,竟然還敢惦記著我們殿下,簡直是癡心妄想,這次還派這個慕容佳岳來,不是存心膈應人麼。」

  聽著青鸞吐槽個不停,秦陽暗笑,轉念一想。

  得,這次估計算是被那位慕容佳岳記恨上了,之前的衝突,本來秦陽都不太當回事,就想著有機會了,抽冷子推他一把而已。

  現在回頭一想,對方估計是以為之前的衝突,背後有嫁衣在授意,說不定還會惦記著人偶師呢。

  若是別人,秦陽還不會這麼想,可這位被人暗地裡稱之為皇太孫的傢伙,可是個野心勃勃,行事又霸道,還頗有些睚眥必報的傢伙,早在之前看大燕神朝資料的時候,就曾經看到過,他算是必須要瞭解的人。

  酷愛異寶,又會收買人心,招攬了不少人在他麾下,在大燕神朝,慕容佳岳跟現任太子,可謂是鬥的如火如荼,就差你死我活正面拼了。

  難怪這次是他親自來,非要將嫁衣接回去給他當後媽。

  削弱了大嬴神朝,又給大燕神朝添了助力,嫁衣若是真的去了大燕神朝,只能是十八皇孫這邊的人,反過來又成了十八皇孫的一大助力。

  可惜啊,這位小年輕沒睡醒,淨想好事了。

  青鸞待了一會就走了,走的時候看了看人偶師,千叮嚀萬囑咐,要是遇到了沈星落,別打起來了,這貨一直想看看現在執掌飛鸞令的人是誰,而且最近因為剛上任沒多久,不通官場規矩,做事也很不順利,火氣比較大。

  秦陽沒當回事,待青鸞走了之後,秦陽念頭一轉。

  「墨陽,你想不想出去轉轉,據說鴻臚寺那邊,有一大片各方貨物集散的坊市,你想要瞭解這個年代的東西,那裡很方便,你可以看到來自天地各方的東西。」

  「行。」

  「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我不去了,萬一我出去的時候,你被人打死了,我這個護衛當的多沒面子。」

  「沒事,你去吧,想買什麼儘管買,不過,咱們那天見到的那個口氣比腳氣還大的傢伙,就在鴻臚寺住著,要是你在那見到他們,可別在城裡打起來了,萬一真要打,你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別讓別人知道是你幹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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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14: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二七章 指點迷境秦有德,想法和行動的落差

  人偶師出去逛街了,走在半途,一直琢磨著秦陽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到底是想把人打死呢,還是不想把人打死?

  思來想去,還是參照上一次,還是別動手算了,省的惹麻煩,看秦陽這樣子,似乎是挺討厭麻煩的。

  窩在宅子裡,秦陽療著傷,一邊暗暗琢磨,以人偶師的本事,真遇到了,想要不著痕跡的幹掉倆人,應該不是太難吧。

  這貨現在壓根就不算是一個正常生靈了,而且進入離都也是偷渡進來的,換臉這種本事,對於他來說,就跟橡皮泥一樣,想怎麼捏怎麼捏,別人還都看不出來。

  他壓根就沒想到,人偶師完全沒領會意思,只記著「別打起來」這句話。

  正在他在宅子裡療傷的時候,外面的警戒禁制,傳來了感應,有客上門了。

  伸手一揮,身前浮現出一面水鏡,大門外面,一位一襲勁裝,髯鬚滿面,濃眉大眼的壯漢,抬起頭對他一拱手,乾脆利落的三個字。

  「沈星落。」

  這位新晉的刑部尚書,秦陽當然有所耳聞,甚至他什麼樣子,也都清楚的很。

  念頭一轉,想到了青鸞走的時候說過的話,打開禁制,讓沈星落進來。

  而秦陽拿出茶具,準備沏茶待客,握著茶壺,秦陽稍稍一頓,又收了起來,將茶換成了酒。

  「在下沈星落,見過閣下。」

  沈星落進門之後,正式自我介紹,可同樣是拱手抱拳,壓根就不像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朝廷文官。

  「在下秦陽,已經聽聞沈大人的事蹟很久了,沈大人在巡天使的時候,次次衝鋒在最前,死戰不退,在下是甚為敬仰啊。」

  秦陽拱了拱手,含笑恭維了兩句。

  當然,這就是場面漂亮話,其實呢,沈星落現在的情況,秦陽清楚的很,最近離都這邊的新聞,很多都個他有關。

  場面話換種說法,也可以說,沈星落為人太過耿直,不懂的進退之道,辦什麼事都是剛硬無比,這種人,還是空降而來,不懂的離都這邊遊戲規則的領導,僅僅下面的人,都能輕而易舉的將他耍的團團轉,而且還合情合理,沒有半點把柄。

  要不說,嬴帝在位這麼多年,權衡利弊,平衡各方的手段,的確是挺高的。

  讓沈星落上位,他也沒法將刑部上下牢牢的抓在手裡,嫁衣也不可能掌握刑部。

  充其量,也就是面子上表達了一些態度,卻不給實質性的好處。

  要不然青鸞說沈星落想見見他,秦陽都不當回事,反正又打不起來。

  對付這種耿直的男人,秦陽都不忍心下手。

  「沈大人請坐。」秦陽伸手虛引,為沈星落斟了酒,直入正題:「聽青鸞姐姐說,沈大人想要見我,看看現在執掌飛鸞令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沒錯,我的確是想見你。」沈星落點了點頭,承認的倒是乾脆。

  「哎,現在見到了,是不是很失望?」

  「是有些,你太弱了。」

  「其實跟你說實話,當年我救了殿下,她給我了飛鸞令,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只說這個東西到大嬴神朝可以防身,我就收下了,要說執掌飛鸞令,我是受之有愧的。」秦陽話音一頓,拿出了飛鸞令,推到沈星落面前:「要不這樣吧,沈大人你拿著吧,殿下那邊我會去說的。」

  「呃……」沈星落一臉愕然,臉上繃著的表情,也徹底垮了:「這如何使得,我都不知道是你救了殿下,你快收起來,我就是……想見見你而已,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收下吧,聽說殿下當年的飛鸞三衛,何其英勇,沈大人如此英勇過人,用來執掌飛鸞,再合適不過了……」

  「你快收起來,我真沒這個意思。」沈星落急的站起身,不由分說的將飛鸞令塞給秦陽。

  「啊,看來那是我誤會沈大人了……」秦陽緩緩的收起飛鸞令,看著沈星落來時的氣勢徹底垮掉,心裡無喜無悲,毫無成就感,他已經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沈大人,喝酒吧,我想來沈大人長期在前線,肯定不愛靜靜的品茶,就換了烈酒,沈大人可以嘗嘗,這都是我多年下來,慢慢收集的好酒。」

  酒過三巡,兩人就慢慢熟絡了,要不說,男人上了酒桌,幾杯酒下肚,起碼嘴上就沒有不是兄弟的。

  「沈大人,咱們都是自己人,就別怪我多嘴了,我聽說沈大人上任之後,似乎不是很順利?」

  「別提了,秦老弟,那些龜孫子,一個個做事推三阻四的,又說這是什麼程序,我還不是很熟悉,幹什麼都是束手束腳的,好不容易有一個想要做事的,就又被吏部審查的人說了一大堆罪名調走了……」

  沈星落幾杯酒下肚,眼睛珠子都是紅的。

  「這要是在前線,這些蠢貨,我早把他們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了,但現在又不能這樣,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這次是殿下讓我來的,她說她現在不適合多接觸我,離都我又不認識別人,就說讓我來請教一下秦老弟,你肯定比我懂。」

  「嗨呀,原來是這事,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咱們都是自己人,沈大人又是鐵骨錚錚的真漢子,有話直說就行。」秦陽樂了,原來還有這一茬啊。

  一連串的念頭一轉,秦陽含笑道:「沈大人,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遊戲規則,所有人都只能在遊戲規則裡轉,除非你的實力,足夠到不顧及遊戲規則,別人也能圍著你轉的程度。

  說句實話,刑部以前的尚書葉建仲是什麼貨色,你肯定知道,上樑不正下樑歪,下面肯定也沒幾個好貨色,你要先弄明白,誰都是誰的人,才能對症下藥。

  你不是說吏部的人,來找茬的麼?簡單啊,誰找的茬,你就盯著誰,但凡犯了錯的,直接秉公處置,殺雞儆猴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最適合沈大人了。」

  沈星落琢磨了一會,覺得這麼簡單,的確沒什麼問題。

  「還有別的啥?」

  「還有?還有的,自然是你想坐得穩,好好在這個位子上幹下去,順應聖意就是最關鍵的了,而最近有什麼事,既能順應聖意,又能幫了殿下,自然是要盯著大燕神朝的使臣團了。

  這些人來幹什麼的,你清楚的很吧,殿下不想去大燕,陛下也不想讓殿下去。

  而那些使節團的人,都不是什麼好鳥,我跟你說實話,之前在城外的時候見到過他們,他們還想動手強搶我護衛手裡的東西,要不是我機敏,當時就要死人了。

  所以,這些傢伙,都不是什麼好貨色,肯定是在大燕囂張跋扈慣了,在離都也不會老實,你就盯著,看到犯錯了,直接抓人塞進牢裡,反正這也在你的指責範圍內。

  鬧得越大越好,最好讓他們灰溜溜的回去,就算是鬧大了,你也別擔心,你這是替陛下背了黑鍋,絕對不會有問題,再者,以沈大人的性子,幹出這些事大家不也會覺得很正常麼。」

  「這不好吧,畢竟是使節……」沈星落覺得這是秦陽想公報私仇,可是卻有覺得秦陽說的挺對的。

  這麼一鬧騰,無論如何,殿下都不會去大燕了。

  「使節就能在離都裡肆意妄為麼?」

  「那行,我先試試你說的這些。」

  「放心吧,咱們是自己人,我肯定不會害你,我也想你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個位子上,我還有一件小事想要麻煩你呢。」

  「什麼小事?」沈星落頓時警惕了起來:「先給你說,我跟那些人可不是一路貨色。」

  「放心吧,真的是一件小事,我在南海有個屬下,被刺配流放到大燕神朝之外,他呢,就是得罪了權貴,壓根沒犯事,最後卻落得淒慘的下場,我實在是心有不忍,就像麻煩一下沈大人,秉公處置即可,若是查出來是冤案,勞煩沈大人出手抹去金印,就這麼簡單。」

  「噢,原來是這樣,不妨事,你帶人來刑部就行了。」沈星落鬆了口氣,這的確是小事一樁。

  這種事,他都聽說過不少,甚至他上任之後,也有人想來拜託他這件事。

  刺配流放的犯人,臉上的金印,的確只有他能以大印抹去。

  「那就多謝沈大人了。」秦陽站起身,行禮道謝。

  這事當然是為了刀疤,幽靈號上,還有好幾個都是被刺了「罪」字金印,以至於明明有天賦,修為卻再無寸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慢慢老死。

  他不在的這些年,刀疤管理著幽靈號,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了,至今也沒出過什麼大問題,下面的誰忠心耿耿,老老實實的幹活,都是有記得清清楚楚的。

  以前刑部尚書是葉建仲這個綠毛龜,當然沒法開口了,現在刑部的一號大佬是自己人,又求到自己頭上,順手讓他幫個小忙,也就是順手的事。

  但對於刀疤他們來說,這個順手的事,就是挽救他們修行之路,挽救他們生命的頭號大事。

  人家肯為了自己任勞任怨的賣命,自己能做到的,肯定也要給手下人最渴望的回報。

  沒誰天生欠誰的,人家憑什麼給你賣命,不就圖一個盼頭,圖一個渺茫的期望有實現的一天麼。

  正在兩人喝酒喝高興了,相談甚歡的時候,秦陽就察覺到自己的門禁被破了。

  察覺到來人之後,秦陽就坐在那沒動,放開了後面的禁制,讓來人進來。

  青鸞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看到喝酒喝上頭的兩人,一臉愕然。

  「青鸞姐姐,進門要敲門,你直接破了我的禁制是幹什麼?」秦陽嘆了口氣,青鸞能活到今天,可以說她是真有自己的聰明才智,練就一身本事,靠拳頭說話,每次別人想打死她的時候,偏偏又打不死她……

  「哈……我這不是害怕你被沈星落打死麼,專門來救你的。」青鸞笑的有點尷尬,任誰看到現在的情況,都不會覺得倆人是在打架。

  「你這是喝假酒了吧,我最欣賞沈大人這種慷慨豪邁,鐵骨錚錚,寧折不彎的真漢子,我與他一見甚歡,就差納頭便拜拜把子了,怎麼會打起來?」

  「正是,秦老弟人很不錯,我很欣賞他,他也幫了我大忙,我為什麼要打?」沈星落站起身,望著風風火火的青鸞,莫名的想到自己現在的遭遇,頗有些感慨:「青鸞啊,不是我說你,你現在去巡天使的日子少了,在離都多了,也要收斂一下了,離都可不比前線。」

  說完,沈星落對秦陽一拱手。

  「秦老弟,我公務繁忙,就先行告辭了,你帶來的人若是來了,直接來刑部找我就是,告辭。」

  「慢走,有空常來。」秦陽一拱手,將沈星落送到門口。

  回來之後,青鸞盤著腿坐在那,自斟自飲,眼睛卻盯著秦陽,眉宇間帶著一絲疑惑。

  「秦陽,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

  「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什麼叫迷魂藥,沈大人雖說有些那什麼,但也不至於像你說的,見面就開打吧,他就是來找我問點事,我給他出出主意而已,順便請他幫個小忙。」

  「哦,這樣啊。」青鸞連飲幾杯之後,也跟著嘆了口氣:「那你能幫襯著點就順手幫一下吧,我倒是挺擔心他的,讓他去衝鋒陷陣,他絕對是悍不畏死,可讓他去當這個大官,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放心吧,一切無事,你最近也別亂轉,回去之後轉告殿下,最近就好好養傷,最好什麼也別管,最好根本不過問的最好,也別見其他人。」

  又跟青鸞在這喝了半天酒,將她送走之後,秦陽看了看天色,心裡面納悶,人偶師怎麼還沒回來,這貨是逛街逛瘋了,還是真的見到了使節團,將人全部弄死了?

  那也該回來了吧?

  ……

  「轟!」

  一聲巨響,鴻臚寺附近的坊市裡,一團黑煙騰空而起,餘波剛散開,就被一道道從天而落的神光抵擋住,將所有的餘波都壓制在一定範圍內。

  等到黑煙消散,原地的一座建築已經化為飛灰,地上出現了一個百餘丈的大坑,人偶師站在一邊,而另一邊,十八皇孫面色鐵青,面具人擋在他身前,周身殺氣沸騰。

  人偶師看了看周圍圍觀的人,暗道一聲壞了,沒忍住,秦陽可是專門說了,千萬別打起來的。

  不過轉念一想,人偶師惡從心中起,反正已經打起來了,就把人打死算了,省的留下後患。

  不等他動手,一道神光從天而降,沈星落一身官袍,手握大印,一尊獅身龍角的異獸虛影,浮現在他身後,森然威壓,驟然落下,壓在人偶師和使節團兩邊。

  人偶師還想動手,另一邊,那位面具人身上的殺氣,已經沖天而起。

  「放肆!」

  沈星落怒喝一聲,身後的異獸虛影也隨之一聲怒吼,飄在離都上空,如同極光一般的靈光,瞬間匯聚凝結,化作兩個光芒牢籠,瞬間扣在兩邊。

  人偶師被扣在牢籠裡,抬頭看了看沈星落,這人他在秦陽那見過畫像,據說算是半個自己人,那要是將其打死,就要動用真正的實力了。

  抬頭望著天空匯聚而來的靈光,人偶師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在這裡,對方能借助地利,發揮出數倍的實力。

  向著另一邊看了一眼,發現使節團的人,臉黑的跟鍋底一樣,尤其是那個面具人,已經動了真火,根本不願意收手,被收攏的牢籠,化作枷鎖,束縛成一個古怪的姿勢之後。

  人偶師就樂呵呵的放棄抵抗,等著秦陽來接他。

  十八皇孫被困在囚籠裡,黑著臉,死死的盯著從天而落的沈星落。

  「我乃大燕神朝的使節,大燕神朝的十八皇孫,你敢拿我?」

  聽到這話,沈星落的臉都黑了,當即怒喝一聲。

  「管你是什麼人,到了離都,就要遵守離都的法規。」

  說完,根本不給的對方多說的機會,囚籠瞬間化作完全封閉的光芒囚籠,一行人被沈星落親自帶著,直接帶回了刑部,關押在刑部大牢裡。

  被關在大牢裡,十八皇孫的肺都快氣炸了,萬萬沒想到,這個新上任的刑部尚書,竟然敢親自拿人,還真敢將他關起來。

  這傢伙做事不經過腦子麼,怎麼敢這麼幹?

  ……

  周王府邸,得到消息的周王,一臉愕然,好半晌之後,才哈哈大笑了起來。

  「早就聽說沈星落是個莽夫,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幹?就算是為了大帝姬,也不至於這麼沒腦子吧,不過是尋常的鬥毆而已,他竟然敢把使節團的高手,還有十八皇孫都關進了刑部大牢,這次看他怎麼收場,把人關進去,再想放出來,那位十八皇孫都未必肯輕易出來了。

  好,實在是好啊,他這是自己找不自在,他也算是唯一一個擔任尚書之職不到一年就被罷黜的奇葩了。」

  ……

  秦陽的宅子裡,秦陽聽說了沈星落傳來的消息,說抓了個人,是他的護衛,還抓了十八皇孫。

  秦陽也是一臉愕然,撓了撓頭,半晌沒弄明白什麼情況。

  人偶師搞什麼麼蛾子呢,怎麼就當街打起來了,打起來之後,怎麼就不把人打死算逑。

  沈星落還真是逮住個機會就不放過,先抓起來再說。

  這下可不太好弄了,因為一件小事,就將使節團的人塞進了大牢,要是沒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沈星落可討不了好了。

  那位十八皇孫,但凡不犯渾,肯定也不會輕而易舉的出來,他寧願蹲在那裡多待些天,鬧大了之後,對他就極為有利了。

  秦陽揉了揉腦袋,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這些人啊,怎麼就只知道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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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15: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二八章 老實人的老實反殺,趁他病要他命

  自古以來,都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規矩。

  更何況大燕神朝與大嬴神朝,近些年來,邊境雖然多有小摩擦,可距離真正開戰,卻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這一次也是正常的出使,來的又是皇族中人。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對方在自己境內出事,這是規矩,也是一種另類炫耀強大的方式,只要你在我的地盤,你就不會有事,無論是誰,能做到這一點,其實很難的。

  此刻,刑部大牢裡,十八皇孫坐在陰森昏暗的牢房裡,胸中怒火已經平復,他也明白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因為一件小事,就將他抓進這裡,無論如何,都是大嬴神朝不佔理,除非大嬴神朝真的打算將他留在這裡,讓他死在這裡,兩國開戰,不然的話,馬上就會有人請他出去。

  大嬴神朝不會要了他的命,也不願意讓他隕落在這裡。

  大燕神朝的情況,比大嬴神朝還要混亂,他被人暗地裡稱之為皇太孫,他的父親是廢太子,他與現任太子,絕對不可能是一路人。

  大燕神朝裡,爭鬥最凶的,就是他和現任太子。

  他若是死了,現任太子失去了對手,大燕神朝內耗驟然停止,就需要將矛盾轉移出去。

  最後的結果,十之七八都是要針對大嬴神朝。

  而這就是大嬴神朝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想明白了這些,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待在這裡不出去,沒有人敢對他用強,就要利用這一次機會,化被動為主動,不給足夠的條件來安撫,這件事沒這麼容易善了。

  中間的尺度怎麼把握,就要看實際操作了。

  起碼要讓嬴帝先鬆口,縱然嬴帝不會下命令,讓大帝姬去大燕,只要他不反對就行,那個時候需要做的,僅僅只是規勸大帝姬這一個問題了。

  十八皇孫坐在那裡,閉目沉思。

  正在這時,使節團裡沒有被抓來的人,已經在外面施壓,將消息傳了出去,一時之間,鬧的沸反盈天,不少人都覺得這一次大嬴神朝做的有些過分了。

  尤其是這位做事衝動的刑部尚書,實在是狗抓耗子多管閒事,你一個刑部尚書,竟然去親自抓人,鬧成這種不上不下的難受境地,作難的不還是朝廷麼。

  周王在當天就親自上奏,參了沈星落一本,說沈星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甚至可能是別有用心,想要可以挑起戰爭,他這個長期待在前線的戰爭販子,就有了重新上前線的機會……

  反正就是各種扣帽子,最後主動請纓,說是來探望一下十八皇孫,以最快的速度,將十八皇孫請出來再說。

  參奏沈星落的事,暫時沒有結果,可後者,卻得到了應允。

  從事情發生,到周王來到刑部大牢,也不過區區數個時辰,這個效率,可以說是非常驚人了。

  周王親自駕臨,沈星落也沒出現,他在等著秦陽來,現在的局面,他已經有些不知道如何處理了,與其多做多錯,還不如什麼都不做,沉默以對,再想辦法解決。

  甚至後來想了想,秦陽讓他去盯著十八皇孫,這邊剛說完,當天,秦陽的護衛就跟十八皇孫當街衝突,若不是他一直盯著,這倆必然在離都之內大大出手。

  這是不是也都是秦陽安排的?

  沈星落很有自知之明,他做事擅長直來直去,可是卻也不是真的一點腦子都沒有,只不過習慣了,也不太懂這其中的道道。

  他現在就等著秦陽來了,看看秦陽怎麼說。

  於此同時,周王也來到了刑部大牢。

  看著被關在牢中的十八皇孫,周王揮手喝退左右,與十八皇孫對視了片刻之後,忽然笑出了聲。

  「沒想到啊,十八殿下,我們在離都的初次見面,竟然會在這裡,看殿下的意思,我是將你請不出去了。」

  「周王殿下,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來當這個說客,最後徒勞無功,鬧的灰頭土臉,臉上也不光彩。」慕容佳岳神情很平靜,嘴角還噙著一絲微笑,一點都不為自己擔心。

  「不,十八殿下誤會了,我不是來當說客的,我只是來告誡一下殿下,你想要以此作為依仗,想讓陛下鬆口,讓你帶走大帝姬,是不可能的,陛下的性子,從來不會受人脅迫,你這麼做,只會讓你白吃苦頭。」

  周王笑著說道,只不過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嘲諷,嘲諷這個大燕神朝的十八皇孫,只顧著大燕之內的情況,卻連大嬴神朝這位大帝的性子都不清楚。

  竟然想要暗暗要挾大帝,簡直是癡心妄想。

  「周王殿下,你到底想說什麼?」慕容佳岳緩緩的抬起頭,彷彿此刻才正視了周王。

  「我只是來告訴十八殿下,離都裡究竟是什麼情況,至於聽不聽,信不信,怎麼做,那是你的事。」

  周王先撇清了關係,而後自顧自的道:「你應當知道,抓你來的人,是大帝姬的人,而此人,也是陛下御筆親批,聖意獨斷所定下的刑部尚書,而陛下沒有恢復大帝姬的封號,卻這麼做,其中的意義,你應該清楚。

  你想要以此讓陛下直接鬆口,這是一條死路,絕無可能,反而會神朝眾人同仇敵愾之意,凡事都要將個理字,也要就事論事,方能讓人無話可說,言盡於此,十八殿下在這裡慢慢斟酌吧。」

  說完之後,周王在牢籠之外,揖手一禮,靜靜站在那裡,再也不說什麼了。

  而慕容佳岳坐在那裡,慢慢斟酌,徹底明白周王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大帝不會受人脅迫的時候,做出妥協,這樣做太不給大帝面子了。

  直接跳到結果,是下下策。

  就事論事,反而顯得英明,這才是上策。

  誰抓他來,誰將他塞到這裡,就找誰,根本不去談別的事情。

  大帝將沈星落放到這個位置,不就是委婉的拒絕了大燕所求麼?

  那現在,若是他只抓著沈星落不撒手,聽周王的意思,縱然是大嬴神朝之中,也有的是人,想要讓沈星落下台。

  屆時,只要嬴帝處理了沈星落,就算是收回了原來委婉的拒絕。

  那個時候,嬴帝就只有兩個選擇了,要麼是恢復大帝姬的封號,要麼就遂了十八皇孫的願,讓大帝姬去大燕神朝。

  再也沒有委婉的拒絕,也沒有冷處理了。

  同樣一件事,同樣的訴求,不同的應對之法,最後的結果卻會有很大的區別。

  慕容佳岳嘴角帶著一絲嗤笑,喃喃自語。

  「果真啊,最瞭解這裡的,只有這裡的人,最瞭解大嬴皇族的,也只有大嬴皇族的人。」

  周王聽到這話,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十八殿下可有了決定?本王好回去回話。」

  「看來太子和趙王,都小看了周王殿下啊。」慕容佳岳沒正面回答,只是讚嘆了一聲。

  「好,那十八殿下,就在此稍受委屈了。」周王身形平靜,揖手一禮,轉身離去。

  ……

  同一時間,刑部府衙,沈星落的辦公之地,就只有沈星落一個人,其他人現在都繞著沈星落走,每個人都找了各種藉口,遠離了這裡。

  誰都不想被沈星落牽扯到。

  明眼人早就看出來了,沈星落這種性子,在刑部尚書這個位子上做不久的。

  六部大佬之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直來直去性子的人,這種人,在軍部倒是很受歡迎,但那也只是在前線的而已。

  離都之中,正兒八經交手,拳拳到肉,拼盡全力分生死的事情,並不是太多,更別說神朝的大員之間了。

  秦陽來到這裡之後,也沒廢話,直接道:「將你知道的所有事情,所有詳細的經過,都說一遍。」

  沈星落也不含糊,事無鉅細的說了一遍,甚至大家說過的話,也都全部複述了一遍。

  「……基本就是這樣,而且現在,周王已經參了我一本,他已經去了大牢了……」

  說到這,沈星落稍稍一頓,蹙眉感應了一下。

  「周王現在已經離開大牢了。」

  「嗯?」秦陽眼神一凝:「壞了。」

  要是來的別人,秦陽還不會多想,沈星落這個位子,可是在周王嘴裡,虎口奪食弄下來的,要說周王不抓住機會搞沈星落,那才叫見鬼了。

  有一個瞭解離都各種內情的內奸給那位十八皇孫出主意,可比十八皇孫這個外來者會壞事。

  「方便帶我去見一下我的護衛麼?」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現在還是刑部尚書呢。」沈星落笑了笑,看的很開,本來在這裡就幹的不舒服,束手束腳,下面的人也是陽奉陰違,他還找不到把柄,心裡對這個位子,也沒什麼得失之心。

  在前往地牢的路上,秦陽微微耷拉著眼皮,念頭急轉,回憶著各種有用的信息。

  回憶著十八皇孫的資料,再回憶著十八皇孫身邊之人的資料。

  有些是他自己弄到的,也有些是沈星落剛才說的,琢磨了許久之後,到了地牢的大門口,秦陽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這事現在就只有一個完美解決的辦法了,顛倒黑白,將沈星落的所做作為,洗成了正確的事。

  進入地牢大門之後,秦陽終於清楚的感應到人偶師的位置了,也終於能跟人偶師聯繫上了。

  聯繫上的瞬間,秦陽立刻發問。

  「你跟那個面具人交手過麼?」

  「咦,秦陽,你終於來了,什麼時候把我從這裡帶走?」

  「別廢話,你若是想走,這破地方能困得住你?這些陣法禁制,我花費一點時間都能破開,快回答我的問題。」

  「噢,交手過一下,那個傢伙殺氣很重,我在街上碰到他們,這不是聽了你的話,沒準備打起來麼,誰想到那個面具人,竟然先下手偷襲我,我一時沒忍住,賞了他們一顆毀滅球,之後沈星落就來了。」

  「他是不是用殺氣偷襲你的?」

  「你怎麼知道?」

  「別廢話,偷襲你的殺氣,你能不能模仿出來被殺氣撐爆的死法?」

  「我為什麼要模仿?那個傢伙偷襲我的殺氣,我收集起來了,這種東西可是好材料。」

  「嗯?」秦陽一怔,差點忘了,人偶師是什麼東西都會收集,念頭一轉:「我快走到你那裡了,你弄出來一個跟你一樣的血肉傀儡,將那些殺氣灌進去,讓血肉傀儡被殺氣侵蝕而死,最好直接炸成齏粉,讓殺氣逸散開,你自己趁機會過來,我帶你離開。」

  「別問為什麼,另外,要保證有人回溯,也看不出破綻。」

  「噢……」人偶師的確不明白,想問為什麼,不過秦陽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他只能照做了。

  念頭一動,收集起來的血腥殺氣,就被灌入到腹中空間的一具血肉傀儡裡。

  血肉傀儡長的跟他的樣子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具血肉傀儡,明顯不如他自己,被血腥殺氣侵蝕之後,體表立刻浮現出一絲絲黑色的殺氣,滿隨著刺鼻的血腥味,一點一點滲出。

  人偶師後退一步,身子瞬間消失不見,而與之同步的,則是原地出現了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血腥殺氣不斷的滲出,激起了周圍陣法禁制的反應,神光綻放,開始鎮壓血肉傀儡。

  人偶師恢復了原貌,化作一個臉上帶著僵硬詭異笑容的人偶,化作砂礫大小,落在牢房的角落裡,靜靜的掌控著血肉傀儡,讓血肉傀儡被血腥殺氣侵蝕,而後雙目通紅的衝向的牢房的大門,瘋狂的衝擊著大門。

  神光墜落,徹底將整個牢房封閉,越來越強的鎮壓力量出現,壓在血肉傀儡身上,而血肉傀儡卻恍若味覺一般,繼續瘋狂的攻擊破壞。

  僅僅幾個呼吸,隨著鎮壓力量幾何式的暴漲,血肉傀儡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內外壓力,轟的一聲炸開,化作一片血霧崩散。

  體內的血腥殺氣,此刻就如同脫韁的野狗,伴隨著炸開的力量,一起轟到了牢房四壁上。

  人偶師輕輕一動手指,牢房四面的光芒牆壁,就如同一個不堪重負的氣泡,「啵」的一聲,徹底破碎。

  血霧消散,唯獨那些血腥殺氣,開始向著四周逸散開來。

  人偶師帶著笑容,瞬間消失在原地。

  同一時間,伴隨著爆炸聲響起,捲起塵埃,向著四周擴散的時候,誰都沒有察覺到的地方,有一顆混雜在塵埃之中的小砂礫,無聲無息的落入到秦陽的口袋裡。

  而沈星落,臨危不亂,伸手一番,大印浮現,沉聲一喝。

  「鎮。」

  地牢之中,所有的力量,都被同一時間激發到最強狀態,爆炸的餘波,被死死的束縛在那裡,而那些逸散開的血腥殺氣,也被一道道浪潮一般的神光捲動著,壓縮著到最初的位置。

  只不過,人偶師隔壁兩個牢房裡的死囚,卻被血腥殺氣侵染,雙目血紅一片,失去了理智一般,衝擊牢房。

  他們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被越來越強的壓力鎮壓,全身骨骼都發出一陣陣卡嚓聲,卻也依然不管不顧的發狂。

  沈星落眉頭一蹙,念頭一動,直接將其鎮殺當場。

  而逸散開的血腥殺氣,也被收集鎮壓,化作一顆黑紅色的圓球,懸在人偶師原本所在的牢籠裡。

  塵埃落定,秦陽立刻哀嚎一聲衝了出去。

  「墨陽啊……」

  衝到牢房所在的位置,卻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了,囚籠毀了,一切都化為齏粉。

  秦陽左右看了看,發現人偶師執行的還算不錯,真的死的屍骨無存之後,才暗暗鬆了口氣。

  秦陽站起身,雙目無神的望著被毀去的虯龍,喃喃自語。

  「墨陽,你死的真慘啊,你放心,你給我當護衛,是我的人,我會給你報仇的……」

  沈星落走上前,將那一團凝聚成球的血腥殺氣握在手心,眉頭緊蹙,看到秦陽的樣子之後,輕嘆一聲。

  「秦陽,節哀。」

  「沒事,這就是長輩給安排的護衛,我只是為他可惜。」

  這時,地牢裡的守衛,也已經衝了出來,開始處理後續的事情,他們再不想跟沈星落扯上關係,現在也沒轍了,刑部大牢裡出現這種事,還被沈星落抓了個現行,想要問責,他們誰都脫不了干係。

  沈星落沉著臉,看了一眼那些來處理後續的獄卒,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重新回到沈星落的地盤,秦陽無神的雙眼,立刻恢復了正常,而後慢慢的耷拉著眼皮,緩緩道。

  「沈大人,你在前線多年,征戰不休,大燕神朝的七殺惡典,你應該挺熟悉的吧。」

  「不錯,十八皇孫身邊那位護衛,修煉的便是七殺惡典,我一見面就看出來了,他應當也是前線搏殺之人,殺氣已經到了自己都壓制不住的地步,只是沒想到,此人喪心病狂,之前我竟然沒看出來,此人已經痛下殺手了……」

  「不,沈大人,你錯了,你如此熟悉,怎麼會沒看出來呢。」秦陽緩緩的抬起頭,認真的看了沈星落一眼。

  「嗯?」

  「你當時就是察覺到有修習七殺惡典的人,暗中以血腥殺氣出手,所以才及時出手,若是不然,我那護衛當場被擊殺,若是血腥殺氣逸散,那當時不知道有多少無辜之人,失去理智,化作嗜血狂魔。

  而那裡靠近鴻臚寺,又是各方貨物在離都集散之地,若是出了這種事,會鬧出來多大的亂子,誰也不知道,你只能以雷霆之勢,果斷全部鎮壓帶走。

  我說的沒錯吧。」

  沈星落愣了愣神,稍稍一琢磨,才忽然明白過來,這是秦陽教給他的說辭,當時為什麼果斷動手的說辭。

  沈星落沉默了一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刑部大牢裡出現這種事,獄卒竟然沒有提前發現端倪,這很顯然是有人懈怠了,人浮於事,矇混了事,該怎麼做,就不用我說了吧。」

  「明白。」

  「周王離去之後,很快就會再參你一本,你什麼都不要說,就是到最後,大帝問你的時候,你再說過程,為什麼要在當時動手,其他的,你都說不知道沒想到就好。」

  沈星落沉默了一下,看了秦陽一眼。

  「你的護衛……」

  「我也不想他白白死去,我難過有用麼,我只要幫他報仇了就好。」

  「好。」沈星落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其實很明白,在戰場上的時候,有同伴死去,他也沒時間去哀傷,只會壓下去,幫同伴報仇。

  秦陽離開了刑部,回到了宅子裡。

  口袋裡一顆砂礫飛出,迎風見長,化作人偶師的本相,一個笑容定格在臉上的詭異人偶。

  「秦陽,我要是真死了,你真會給我報仇?」

  「不會。」

  「嗯?」

  「能打死你的人,我肯定不是對手,我為什麼跟失了智一樣的去送死?等哪天能做到了再說。」

  「你說的很有道理。」人偶師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你還是換成血肉傀儡吧,再隨便換張臉,反正你都是偷渡進來的,無所謂。」

  「那要換名字麼?」

  「不用,還叫墨陽得了,想名字很費腦子的,有人問起了,我懷念舊護衛,讓新護衛也用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

  「噢……」

  人偶師從善如流,老老實實的換了一張臉。

  秦陽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人發現墨陽是偷渡近離都的,也不是很在意是不是有人發現,墨陽沒死,在刑部大牢只是詐死。

  雖然他是相信人偶師的實力,既然專門叮囑了,他肯定能做到,不會有什麼破綻。

  這種事,要的只是大家認定的結果,或者說,是嬴帝想要看到的一種結果。

  只要嬴帝覺得就是這樣,除了如同沈星落這般直來直去,絕大部分時候都只知道莽的傢伙。

  其他的人,都會明白,看破不說破是一種智慧。

  更別說,有沒有人能看破都是一回事。

  ……

  小朝會,周王正在侃侃而談。

  「陛下,臣已經去探望過十八皇孫,於他詳談過,告訴他沈大人軍伍出身,一直在前線奮戰,一時還沒適應離都,所以做事略欠考慮,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跟神朝並無什麼關係。

  臣規勸解釋良久,十八皇孫自己怕是也明白了,這事沒什麼別的意思,而他現在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想找沈大人要一個說法,僅此而已。

  他自己倒是想要就此算了,可身為大燕神朝的皇孫,又是使臣,要維護大燕神朝的尊嚴。

  請恕臣無能。」

  周王納頭便拜,跪伏在地。

  下一刻,吏部尚書越眾而出,跪伏在地。

  「陛下,因為一件小事,如此羞辱使臣,而且對方還是大燕神朝皇族,縱然這位十八皇孫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可傳出去,就成了我們大嬴神朝,無故尋隙,製造爭端,意圖輕啟戰事!

  沈大人剛從前線退下,略有些不適應,情理上臣倒是能理解,可神朝法度在此,不容情理,若此事處理不好,說不得又要與大燕開啟千年之戰。」

  說到這裡,在場眾人,心裡都門清的很。

  十八皇孫的意思很明顯,只針對沈星落,不管其他,甚至連大燕神朝的尊嚴都搬了出來。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弄好就真的又要開戰了。

  戶部尚書的眉頭都擰到了一起,想起上次跟大燕神朝開戰,幾乎將他這個戶部尚書逼死了,哪來那麼多資源去開國戰。

  是個人都來戶部要錢要資源,真以為戶部財大氣粗,要多少有多少麼?

  維持這麼大一個疆域,所要耗費的,可遠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多的多。

  一念至此,戶部尚書低著頭,越眾而出。

  「陛下,以目前的情況,的確不適合輕啟戰事。」

  其他的人,都沉默不語,有人倒是想有仗可打,可看到這種情況,心裡也明白,打不起來的。

  片刻之後,眾人說完之後,嬴帝俯視著跪伏在地上的周王。

  「你起來吧。」

  「謝陛下。」周王起身,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候著大帝做出決斷。

  而大帝掃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沈星落。

  「沈卿,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你既然已經來到了離都,就不能再如此魯莽。」

  「陛下,臣並非魯莽。」沈星落走出來,沉聲道。

  「臣行走在前線,與域外邪魔交手,也曾經與大燕神朝之人交手,裡面就有一位修成了七殺惡典的強者,對其極為熟悉。

  當日也是察覺到有修成七殺惡典的強者,以血腥殺氣,暗中出手,那裡乃是四方坊市,臣唯恐出亂子,唯有當機立斷,衝突雙方,盡數鎮壓帶走。

  本來臣也以為想多了,而今日上朝之前,當日被血腥殺氣侵蝕之人,在牢中發狂而死,血腥殺氣逸散之後,又有兩位死囚同樣發狂而死。

  至於,羞辱使臣什麼的,臣的確並無此意,當時其實根本沒想到什麼使臣不使臣的……

  臣自知做事魯莽了,沒想太多,請陛下責罰。」

  沈星落說完,一旁的周王,扭轉了一下腦袋,死死的盯著沈星落。

  沈星落一臉老實相,彷彿在說:你們說的挺有道理,我好像的確是辦了壞事了,都怪我沒考慮周全,陛下要打要罵隨便吧,我受著就是了。

  場面死一般的安靜。

  吏部尚書眉頭緊蹙,一副吃了翔的表情,而戶部尚書,拉長著臉,低著頭不說話了。

  大燕神朝的七殺惡典,在場之人,其實都聽說過,乃是戰場殺伐的寶典,有愈戰愈勇,愈殺愈強的神威,甚至其周圍的人,受到影響,都會變得悍不畏死,狀若瘋狂。

  尤其是以七殺惡典修成的血腥殺氣,更是一面雙刃劍,旁人受到影響,的確可以變得悍不畏死,可是同樣的,在戰場之外的地方,這東西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引起混亂……

  沈星落是什麼人,大家都清楚,說好聽點,就是直來直去的豪爽,說難聽點,就是做事先動手再說的莽夫。

  尤其是這些文臣,大都不太看得起沈星落這種人。

  但同樣的,他們也沒人會去懷疑沈星落說的是真是假。

  四方坊市、暗中、血腥殺氣、大燕神朝。

  這幾個關鍵詞湊到一起,大家立刻就腦補出來一連串的陰謀,想停都停不下來。

  兵部尚書頭一個做出反應,直接跳了出來,滿眼殺氣。

  「陛下,大燕神朝的賊子,覬覦之心不死,其心可誅啊!現在卻又裝作無辜,試圖蒙蔽陛下,為他們此行的目的加籌碼,當真是該死!」

  周王沉著臉,他竟然都不知道這件事,怎麼就正巧趕在了上朝之前呢。

  他一步跨出,想要再說什麼,卻聽大帝一聲冷哼。

  「讓使節團即刻折返,驅逐出境,若有異議,兵戎相見也不無不可。」

  聽到這話,周王立刻收回了腳,再也不想說什麼了,說什麼也沒用了。

  說完這些之後,嬴帝轉頭看向看一臉迷茫,似乎還沒想明白這什麼發展的沈星落,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沈卿。」

  「臣在。」沈星落走出來,跪伏在地,一副老老實實接受懲罰的樣子。

  「呵……」嬴帝忍不住出聲發笑:「你起來吧,朕又不是要罰你,你又沒做錯什麼。」

  沈星落站起身,神情裡還帶著一絲迷茫,他還沒從那些勾勾彎彎裡轉出來,只是按照上朝之前,秦陽所說的說了而已。

  嬴帝看著沈星落,不自覺的都感覺心情好了不少,要說這滿朝文武,雖說都是或不可缺,可他心裡面還是比較喜歡沈星落這種人。

  直來直去的辦事,悍不畏死的衝鋒,大嬴神朝打下的疆土,靠的大都是這種勇士。

  「你既然擔任了刑部尚書,就好好做下去,以後不用什麼事都親力親為,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就找大帝姬請教一下,她肯定比你懂得多,以後做事也不用畏首畏尾,刑部做事,謹慎之餘,也要果決一些,你做的很好。」

  「謝陛下。」

  朝會結束,嬴帝離去,一眾人走出大殿,向著宮城之外而去。

  這邊已經有人開始去跟一隻形單影隻的沈星落套近乎了。

  周王自行離去,行進半途,一聲長嘆,神情複雜。

  大帝最後離去的時候,專門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可是就是這一眼,讓他覺得,比說了一堆話還要嚴重的多。

  大帝還是第一次用這種眼神來看他,有些陌生,也有些複雜在裡面。

  搖了搖頭,周王將這些雜念刨除。

  大帝本尊已經許久都未曾出現過了,這個時間已經太久了,久到大家其實都有了別的想法。

  大帝尚且在位,甚至看情況,大帝能活的時間,應該可以輕鬆將太子、趙王、還有他周王全部熬死。

  可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小念頭,那就是大帝本尊,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尤其是當大帝,算是默許了他們的做法之後,這種膽大包天,誰都不敢說出口的猜想,就變得越來越難以壓制了。

  而他,被封為周王的那一刻開始,在太子和趙王已經開始行動的時候,他的身後也會有人推著他走。

  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停不下來了,其他皇族中人,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他們都可能不會有危險。

  可是對於他來說,後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此刻,周王心裡又開始不可抑制的浮現那個大膽的想法。

  大帝,是不是真的已經不在了,是不是可能真的已經隕落了,隕落在其他的大世界。

  不然的話,為何默認了諸位親王之間的爭鬥?

  這種放縱,在近千年來,已經變得越來越明顯。

  因為幾位親王的爭鬥,已經可以算是放到明面上了,陛下為何還不管不問?

  可能只是為了在綿長的生命裡,找個樂子吧……

  周王暗暗自嘲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斬斷。

  這次他拉倒沈星落的想法落空了,甚至還讓沈星落的位子坐的更穩了,有大帝親自認可,讓他好好幹,甚至還專門讓他去請教大帝姬。

  再加上將大燕神朝的使節團驅逐出境。

  這什麼意思?

  是要恢復大帝姬的封號麼?

  想到當年威名赫赫,幾乎將大燕神朝的大軍壓著打的飛鸞三衛,周王的臉色一沉,快步離去。

  ……

  刑部地牢,已經有宮裡的內侍前來宣召旨意,抑揚頓挫的一通之後,總結出來就一句話。

  趕緊滾蛋,不服就開戰。

  內侍宣召完,理也沒理十八皇孫一句,自顧自的離去。

  沈星落一身官袍,出現在牢門前。

  「十八殿下,請吧,按照陛下旨意,刑部地牢,也是神朝的疆土,你不能住在這裡。」

  慕容佳岳沉著臉,也不做無謂的糾纏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嬴帝根本就沒打算讓大帝姬離去,也沒想法見他,因為進入離都之後,求見數次,嬴帝根本沒有一點反應。

  慕容佳岳帶著被抓進來的人一起離開,那個面具人身上的殺機已經按捺不住了。

  「殿下,要不……」

  「算了,這個時候了,多做無謂的報復,除了讓我們面臨危險之外,已經無用,我們被驅逐出大嬴神朝,這個消息肯定也會以最快速度傳回去。

  若是載譽而歸,那位太子殿下,可能還不敢動手,可這一次,我們灰溜溜的回去,還是被驅逐,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一定會讓我們死在大嬴神朝的境內,嫁禍給大嬴神朝。

  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去。」

  使節團來的匆匆,去也匆匆,除了鴻臚寺的一個小官來送之外,鴻臚寺卿都沒有出現。

  使節團匆匆忙忙的離去,而另一邊,秦陽的宅院裡。

  秦陽煮著茶,自斟自飲,瞥了一眼一旁雙手化作無數的觸手,只能看到一片殘影翻飛的人偶師。

  「墨陽,你想不想要之前那種血腥殺氣材料了?」

  「你想讓我去宰了那個面具人麼?」

  「宰了他也沒什麼大意思,這邊已經查清楚了,那個面具人,在大燕神朝沒有官位,但能修習大燕神朝的不傳之秘七殺惡典,他可能跟沈星落一樣,都是出身在巡天使之中,幹掉他也沒什麼問題,不過,我沒打算讓他死在你手裡,你跟著去撿漏好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清楚點。」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秦陽想了想,這事說不清楚,得隨機應變,拔下一根頭髮,化出一尊分身,讓分身跟著人偶師一起去。

  「你要是收集到血腥殺氣,集著別急著用了。」

  「行。」

  人偶師早就想動手了,上次被人偷襲,沒把人打死,已經很克制了,現在既然秦陽鬆口了,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揭開肚皮,將秦陽的分身塞進去,人偶師瞬間消失不見。

  秦陽看著一片茶葉,在茶杯之中飄動,怔怔出神。

  他來離都就是為了搞事情,這位大燕神朝的十八皇孫,可是一手好牌。

  要怎麼用,就要看情況了。

  本來結了仇,以這位十八皇孫睚眥必報,又貪婪的性子,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手。

  與其等起回到大燕神朝,緩過來勁了,又有足夠的力量,反過來再惦記著自己。

  還不如趁他病要他命,先下手,宰了這位被人暗地裡稱之為皇太孫的傢伙。

  而這一次,使節團被驅逐出境,肯定沒有了大嬴神朝的護持。

  大燕神朝的太子,若是會放過這次機會,那他就是個智障。

  這是他幹掉十八皇孫,又能甩鍋給大嬴神朝的最好機會。

  同樣,離都這邊,嬴帝的本尊現在不可能出現,所以嬴帝必定會按照以往的態度,強硬到底,哪怕是在邊境打個幾場,直接開戰,他也不會有絲毫妥協。

  有一絲妥協,可能就會被人看出來破綻。

  秦陽讓人偶師出去,除了搜集血腥殺氣這種可以被人偶師化作材料的東西之外,另外一個,就是看情況,要不要出手。

  先看看大燕神朝的太子,是不是廢物吧,若是他能幹掉十八皇孫,那秦陽就看戲得了。

  不行了,再找機會看看是不是可以補個刀。

  不過這也就是現在的想法,具體到時候隨機應變了。

  ……

  人偶師悄悄的離開離都,追著使節團離去的方向而去。

  追上之後,人偶師沒立刻動手,只是找了個對方休息的機會,讓隊伍裡的一個人,找到了一個半廢狀態的精緻小機關傀儡。

  然後利用機關尋寶鼠,遠遠的吊在可能被人發現的距離之外。

  「秦陽分身,你讓我放這個東西幹什麼?追上去全幹掉不得了,隊伍裡也就那個面具人有些實力,可惜他的力量對我沒用,我肯定能幹掉他。」

  「能別刻意強調分身麼?」分身有些無語,秦陽認識的都什麼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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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15: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二九章 巡天使扛把子,打草驚蛇

  「你不是秦陽分身?」

  「是啊。」

  「那我說錯什麼了?」人偶師有些疑惑。

  「我也是秦陽,只不過秦陽不是我而已,算了,你隨便吧。」分身嘆了口氣,懶得跟這種放棄了智商的傢伙爭辯。

  「那你還沒說呢,我們這麼吊著幹嘛,衝上去幹掉他們不得了。」

  「不,不是要你去幹掉這些人,我們跟著,只是看情況再出手而已,最後也可能不出手,至於為什麼吊著這麼遠,你忘了那位十八皇孫手中的龍髓水晶麼?」

  人偶師已經是法寶之體,神魂也化作元靈,本身就是一件至寶,若是在離都的時候還好,畢竟離都裡,能讓龍髓水晶綻放出金色光芒的東西,必定不少。

  可若是對方離開了離都,距離離都越來越遠,已經行進到荒野之中了,龍髓水晶若是還能一直綻放著金色光芒。

  那個十八皇孫若不是智障,肯定知道是誰一直在附近。

  遠遠的吊著,最近也不能靠近到千里之地,最是保險。

  「噢,你說的也是。」人偶師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關於這一點,他還真沒法隱藏,他本體就是至寶。

  離開離都,行進了不過數千里地,人偶師忽然道:「還有別人跟著他們,要不要一起幹掉了?」

  「不用管,肯定是定天司的人,別讓他們發現我們就行。」

  嬴帝表面上硬氣,可是秦陽心裡清楚的很,嬴帝本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出現了,也傳不出消息,他已經被浪潮捲走,連個消息都不可能傳出來,說他死了,其實也沒錯。

  所以這個表面硬氣,實際上就是虛張聲勢,他也不想跟大燕神朝開戰。

  只要正面開戰,戰事如何發展,就不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偏偏他只能強硬到底,最後終歸是有一絲可能,發展到兩邊大帝都要御駕親征,到了那時,嬴帝的秘密就徹底守不住了。

  而為了不正面開戰,十八皇孫,是絕對不能死在大嬴神朝的境內的。

  只要十八皇孫死在大嬴神朝,無論是誰幹的,大燕神朝的那位太子,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口黑鍋扣在大嬴神朝頭上,屆時直接開戰,為他的侄子報仇,就是必然。

  秦陽只考慮自己的情況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幹掉十八皇孫,讓他們打去。

  但現在他已經不能只考慮自己了,綜合起來考慮,才有這次放出一個分身來隨機應變。

  弄明白各方虛實和底細,才好做出決定,才能把握住分寸,讓事情的發展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一晃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使節團的人,也察覺到危險,他們在全力趕路,力求能在消息傳回去,大燕太子能做出相應準備之前,成功回到大燕神朝。

  距離邊境線越來越近,人煙也近乎沒有的時候,終於出現了變故。

  原本的晴空萬里,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化作了遮天黑雲,壓抑的氣息,充斥天地之間,只聞一聲聲悶雷炸響,卻不見雷蛇翻滾,靈氣都變得有些躁動。

  「轟……」

  一聲炸響,雷霆在黑雲之中浮現,貫穿天際,恍如一條綿延上千里的巨大雷龍,在黑雲之中若隱若現。

  死寂之後,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數千里之地,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霧雨濛濛,將數千里之地,都化作了伴隨著殺機的死地。

  使節團的隊伍,驟然停下,而後毫不猶豫的落到地面,鑽進了山中密林裡,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下一刻,黑雲之中,雷霆翻滾,凝聚成一條雷龍探首,張口一吐,滾滾雷漿,化作一條長河,從天而降。

  散發著刺目光芒,閃耀著雷電的雷漿,沖刷而過,所過之處,所有的山林草木,盡數化作齏粉。

  短短十幾個呼吸,方圓百里之地,雷漿匯聚成濤濤大河,浪潮翻捲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烏有,待那閃耀的光輝褪去,只餘下一座座散發著輕煙的焦黑山頭殘留了下來。

  而使節團也根本看不到半點蹤跡,甚至連氣息都消失不見了。

  雷龍將身子慢慢的縮回黑雲,而就在這時,一道流光,自虛空之中落下,如同一顆流星,劃破天際,直接洞穿了黑雲,將雷龍的腦袋也隨之洞穿。

  「轟……」

  一聲巨響,雷霆炸裂,雷龍崩碎成漫天雷霆,瀰散在黑雲之中,如同一張巨大的蛛網。

  這時,半空中,一位身披血色披風的中年女子,凌空而立。

  女子的頭髮盤起,妝容極為精緻,眼眸微抬,一雙丹鳳眼裡,滿是寒意,輕輕一抖披風,那披風隨風招展,上面一頭猙獰展翅的血色飛鸞,如同要擇人而噬,煞氣衝霄。

  「雷老五,你要是想找死,我可以好心成全你。」

  黑雲之中,一個身高數丈,上身赤裸的壯漢,腳踏雷霆走出,周遭盡是翻滾的雷漿,而最中心,才見妖氣肆意,幻化出一頭雷龍虛影。

  「臭婆娘,今天算你運氣好,我懶得理你。」

  血鸞眼眸微微瞇起,嘴角微翹。

  「雷老五,我知道你這個傻大個是來幹什麼的,被人稍稍慫恿一下,就被人當槍使了,不過,你還是那臭德行,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你要找的人,早就跑了。

  當然這跟我沒關係,你踏入這裡,在這裡動手,就是壞了規矩……」

  雷老五心裡一個咯噔,低頭一看,地上連殘渣都沒有,稍稍一琢磨,他動手之後,也太順利了點,使節團裡可是有高手的,總不至於這麼輕易就達成目的吧。

  「臭婆娘,懶得跟你一般見識。」

  雷老五丟下一句話就要走。

  而血鸞眉頭一挑,眼中帶煞。

  「雷老五,你聽好了,我現在要撕爛你這張臭嘴。」

  話音落下,血鸞化作一道血色的閃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的光帶,下一刻,雷老五一聲悶哼,周身雷光轟然炸開,環繞周身的雷漿,也如同被刀斬斷,分散在兩旁,他的雙臂架在臉前。

  而他距離下半身不過一寸的地方,卻有一道三尺長的血口子,尿泡和腸子都被人拽出來了……

  閃耀著雷光的血液,如同泉湧一般的向外噴灑。

  雷老五一臉驚悚,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哪裡想到,這女人太不講究了,說撕爛嘴呢,怎麼往下半身要害招呼了。

  伸出手將被拽出體外,拖了足有丈長的腸子塞了回去,卻見血色電光一閃,他周身繚繞的雷漿和雷霆,半點作用都沒有,痛呼一聲。

  就見血鸞懸在半空中,手裡拎著半張血淋淋的臉,半張臉上鮮血滴落,慢慢的化作一塊帶著鬍鬚的獸皮。

  雷老五的下半張臉,都被活活撕了下來。

  「說撕爛你的臭嘴,肯定不會食言,雷老五,多年不見,你還是不長記性,這張臭嘴趕緊割了吧。」

  數丈高的巨人,此刻卻被體型嬌小的血鸞,逼的連連後退。

  「好男不跟女鬥,這次算你運氣好。」

  雷老五含糊不清的嚎了一嗓子,化作雷光,沒入到黑雲之中。

  血鸞還想追的時候,就見雷聲大作,無數的雷光,順著黑雲,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雷老五也不知道從哪邊逃了。

  血鸞懸在半空,冷哼一聲,也沒了追擊的打算。

  看了看地下,又看了其他兩個方向,收起撕下來的那張臉皮,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另一邊,衛興朝鎖在一個透明的圓球裡,望著血鸞消失的背影,乾笑一聲,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血鸞,乃是名號,身份是統領整個巡天使的扛把子,巡天使之中最彪悍的女人,他也不敢隨便招惹。

  只是看看血鸞剛才的動作,就知道這女人究竟有多不講究了。

  而兩千多里之外,血鸞看過來那一眼的時候,人偶師和秦陽,同時向兩邊躲開。

  身前一塊水鏡之上,顯現出來的就是血鸞收拾雷老五的畫面。

  「這女人好可怕,隔了這麼遠,我都沒用秘法窺視,她竟然還能準確的找到我們。」人偶師夾了夾腿,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你都沒有,你怕什麼?」秦陽面色如土,著實嚇到了。

  方才若不是那個大妖反應還算快,他十有八九就成了一個太監大妖了。

  「咦,是哦。」人偶師低頭一看,鬆了口氣:「那她不是我的對手。」

  「呵呵……」秦陽乾笑一聲,也不反駁。

  大嬴神朝別的部門,可能不太確定,可整天不是在幹架,就是在幹架的路上的巡天使裡,能當扛把子的,肯定是拳頭最大的那個。

  對於這位大佬,他可是聞名已久了,無論是青鸞還是紫鸞,只要是提起他們的大姐頭,都是一副心服口服的樣子。

  盛名之下無虛士,就算僅僅從剛才的交手來看,血鸞若是想徹底宰了那個大妖,未必有多容易,但是將他身上的血肉,一點一點撕下來,將其打個半死,應該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人偶師這智商,真對上人家,人家可能宰不了他,可他也不可能幹掉血鸞。

  「血鸞剛才看了三個地方,除了我們,還有一夥,可能就是定天司,而使節團的人,十有八九是遁地逃走了,要是這就是大燕太子的佈置,那他的心也太大了。」

  這種事,挑唆妖國的人來幹,乍一看的確是好計策,可惜,死在大妖手裡,跟死在人手裡,差別還是很大的。

  這十有八九就是個幌子。

  「走,我們追上去,真正開戰的地方要出現了。」

  「不怕被發現麼?」

  「就是要讓他發現。」

  人偶師帶著秦陽,收斂了氣息,順著地面,飛速的靠近。

  同一時間,已經趕到邊境線中間的緩衝地帶的衛興朝,也被人攔了下來。

  「衛興朝,你來這裡幹什麼?」

  說話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他與衛興朝相對而立。

  「你開始參與這種事了?」

  「看來你不是來殺人的。」老者暗暗鬆了口氣,一拱手:「既然這樣,我也只是想帶回十八皇孫而已,我們的目的不衝突。」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來殺人的。」衛興朝面無表情,沒想到只是隨便一句話,就被對方看穿了真正的目的。

  「有老夫在這裡,你過不了邊境線,也殺不了人。」

  二人也不說話了,就這麼相對而立,靜靜的對視著。

  衛興朝是來殺人的也好,保人的也好,都無所謂,保人就算了,可要殺人,他就必須要讓十八皇孫死在大燕神朝的地盤,只要攔著他就行。

  兩個老傢伙在半空中玩深情對視的時候。

  靠近邊境緩衝地帶的地方,一座山頭,驟然炸開,一片神光飛出,化作使節團的隊伍,而他們前方,卻也有一片烏光凝聚,出現了一隊如同黑影子一般的人影。

  其中一輛玉輦內,十八皇孫面沉似水。

  「半面,該你出手了,只要殺了這些人,我們就能回到大燕神朝了,到了哪裡,我那位皇叔就不敢動手了……」

  他這句話還未說完,面色卻驟然大變。

  他拿出龍髓水晶,看著龍髓水晶之中,慢慢的浮現出一絲淡淡的金光,而這片金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愈發耀眼。

  他們未動,現在卻顯示著,他與一樣至寶的距離,在飛速的拉近。

  念頭一轉,十八皇孫就想到了秦陽的護衛,那位身懷重寶,而且據半面所說,那護衛氣息不顯,可是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至於刑部大牢裡,那位護衛,被血腥殺氣折磨慘死這種事情,他是肯定不信的,心裡也知道,這只是個藉口而已。

  嬴帝如此乾脆利落的利用這個藉口,將他們驅逐出境,也讓他清楚的明白嬴帝的態度了,所以他才會如此乾脆利落的直接走人。

  「秦陽的護衛在飛速靠近,他竟然也敢如此果斷的出手。」十八皇孫的臉色難看之極。

  萬萬沒想到,最後最大的變數,竟然是秦陽。

  他身邊帶著的高手裡,名為半面的面具人,實力最強,對付前面的截殺者,應該問題不大。

  但半面跟他一起來,眾人皆知,太子既然動手了,肯定不會太差。

  而現在又來一個半面都覺得極度危險的傢伙,他勝算暴跌。

  「半面,你有把握麼?」

  半面沉默了一下。

  「同時對付那個護衛,還有截殺者,我有五成勝算,可若要保住殿下,最多就只有三成了。」

  「我明白了,你盡全力就好。」十八皇孫點了點頭,目送著半面離開玉輦。

  而他自己,坐在玉輦之中,拿出一張散發著金光的獸皮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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