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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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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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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18: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四零章 說笑話呢,嬴帝的處理

  先不提這是親手超度的人,絕無可能再次歸來,這麼久了,秦陽對於這一點的信心還是有的。

  再者,想要被捨身法獻祭,再次歸來的人,除了要是活著的人裡,第一個修行捨身法之外,還不能死了,只有處於非生非死的狀態才行。

  而當年遇到的,可都是能摸屍的,那是標準的生機斷絕,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看著名單上列出來的一個個人名,秦陽琢磨著,是不是悄悄的去都探查一遍,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這些強者,既然能被列出來,肯定不是神形俱滅,屍身總會留下的,而他們的屍身,什麼防護都不做,起碼也會萬年不朽。

  去握個手,確認一下,能被摸屍的,自然可以排除嫌疑。

  不過這個念頭一轉,就被秦陽放棄了,他可沒張正義的技藝,也沒有張正義那不會死的神通。

  張正義現在的盜墓水平,據秦陽所知道的人裡,也就排在了蒙師叔之下,就算如此,他依然還是死過好多次,之前更是不知道去哪浪了,壽元損耗嚴重,這才一直死皮賴臉的窩在黃泉魔宗蹭飯。

  如此可見這種事,實在是太過凶險。

  秦陽自忖是個惜命……唔,錯了,自忖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三好少年,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去挖人墳,畢竟那些陵寢裡,只可能有一個跟殺字碑有關,其他的都是無辜之人。

  哪怕對方都是妖族,也不能做,種族歧視要不得。

  列表之中,曾經的妖族強者,實在是沒法確認了,秦陽琢磨了一下。

  「嫁衣,差不多是時候了,這個時候,正是鄒宏深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去給他潑一盆冷水吧。」

  「我還是覺得不好,你說的這些,鄒宏深信不信,都是真相,你看穿這些東西的消息,既然不隱藏,那妖族那邊肯定也會知道是你看穿的……」嫁衣不太願意,讓秦陽露面。

  殺字碑的事情,真相就明晃晃的擺在那裡,只不過現在無人能完全破譯其中的偏門上古妖文而已。

  被破譯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有了秦陽提出來的那豈是是三門法門。

  捨身忘死是一門,捨身和忘死也各是一門。

  到時候,破譯的時候,但凡有人朝著這個方向去破譯一下,自然能確定秦陽說的是真的。

  那麼到時候,若真是跟妖族有關,妖國的人,還不恨死秦陽了,說不得就有一些腦子只有核桃大的妖族,熱血上頭,衝來幹掉秦陽。

  「放心吧,沒事,他們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吧,我既然點出來了,卻沒人信,這個時候,誰來找我茬,基本就相當於誰將這口黑鍋背起來了,管他是不是,這口黑鍋也要扣上去。」秦陽笑呵呵的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

  至少目前為止,他才不擔心安全問題,來的是小嘍囉,連靠近都不可能做到,要來的是強者?

  那不是更好,利利索索的把鍋背好,等著惱羞成怒的大燕和大嬴秋後算賬。

  大燕還不敢說,而大嬴這邊,嬴帝要是知道有人在這麼搞事情,差點弄的他邊境不穩,嬴帝不親自抽刀子上去捅死丫的,都算嬴帝吃錯藥得失心瘋,學會以德報怨了。

  安撫了嫁衣,秦陽窩在這不出門,靜靜的等消息。

  要說鄒宏深最近,的確是意氣風發,身為兵部尚書,往日裡根本沒有這種在前線積攢軍功的機會。

  兵部的高官,按照神朝制度,都是不能親自到前線領兵的,他們也是文臣一員,主要是出出主意,節制各方戍守大將。

  想要什麼功勞,也不過是提些什麼建議之後,討論之後,大帝拍板,下放下去,讓下面的大將們去執行。

  而好政策爛執行這種事,放到什麼時候都是一樣,執行的不好,自然有的是人來噴確立政策的人。

  所以了,兵部的人,往日裡背鍋都快背習慣了,功勞卻不見得有多少,若非有節制各方將領的權利,明裡暗裡的好處不少,兵部早就成為了六部墊底了。

  鄒宏深目送著今日前來議事的將領們離去,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笑容。

  他這次來,本來就有大帝的授意,又有東宮的囑咐,這種好差事,可是很久都沒出現過了。

  正當他高興的時候,就聽人傳報,大帝姬來了。

  鄒宏深眉頭微微一蹙,而後立刻舒展開來,面帶笑容的回了句。

  「殿下來了,為何還要通報,直接請進來不得了。」

  鄒宏深站起身,走下了帥座,這時看到嫁衣進來,連忙上前行禮。

  「見過殿下,殿下舊傷復發,好生修養才是,若有要事,儘管差人通知一聲,下官親自前去探望,何須勞煩殿下親自來一趟……」

  鄒宏深面帶一絲微笑,眉頭微蹙,神情裡略有一絲善意的埋怨,也有一絲惶恐,話說的這叫一個漂亮。

  嫁衣很是平靜的點了點頭,這種官場老油條,她見過太多了,只要不影響對方的利益,再漂亮的話,他們也能毫不猶豫的說出口,要多真誠有多真誠,可但凡是觸及到他們的利益,這些傢伙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鄒大人客氣了,本宮的確有要事前來,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殿下請坐。」鄒宏深退後一步,伸手虛引,示意嫁衣去坐上正中的帥位。

  而嫁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在側面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眼見如此,鄒宏深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殿下有何事,儘管吩咐。」

  「是關於殺字碑的事,那殺字碑之上的上古妖文,記載的一篇法門,名曰捨身忘死,如同其他的殺道法門一般,既極端又危險,此前我已經提醒過,這種法門,能入門者,千不存一,入門能存活者,同樣是千不存一,讓眾位將士,莫要參悟意境修行。

  而如今,破譯其中上古妖文,發現其內竟然有還暗藏了一門捨身法,乃是獻祭之法,極為惡毒,比之當年的三身術也不遑多讓,管其法,當是有人要復活某個強者,挑撥大燕大嬴,獻祭生靈。

  鄒大人,還請你近來,稍稍控制一下戰事,莫要做無謂的犧牲,為他人做嫁衣。」

  嫁衣說的不緊不慢,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然而,鄒宏深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眼中閃爍著光芒。

  「請恕臣斗膽,多問一句,殿下是從何得來的消息,這種上古妖文,據陳所知,比之流傳的上古妖文頗有不同,軍中已經來了好幾個禮部在神朝書殿的博士,他們也都尚未破譯出什麼……」

  「秦陽告訴我的。」

  「哈……」鄒宏深失聲笑出聲,而後才稍稍欠身:「殿下贖罪,並非臣不信殿下,殿下深信自己的人,臣能理解,只是這個秦陽,臣也是知道的,據說他被殿下安排入伍之後,一直藏在火頭軍,畏戰畏死,這個……」

  「你不信?秦陽的師尊,乃是南蠻的崔老祖,崔老祖學究天人,博聞強識,縱然放到神朝,也絕對能與禮部尚書坐而論道而不落下風,秦陽本身所學甚雜,通曉這上古的妖文,有何問題?」

  嫁衣臉一拉,這次可不是裝的,而是明知道是這個結果,也有些不高興了。

  秦陽是懶散了點,可是該出力的時候,卻謀劃的時候,也從來沒拖沓過,鄒宏深這什麼意思,一副秦陽的話,當笑話聽的架勢。

  「殿下贖罪,並非臣不信,而是殺道法門,本就危險重重,戰場之上也是凶險萬分,沒什麼好奇怪的,而如今,我們佔據上風,已經壓下了大燕的氣焰,此刻如何能放棄,臣來時,可是被特意叮囑過,殺字碑,絕對不能落入大燕之手。」

  鄒宏深察言觀色,看嫁衣臉色不太好看,又補了一句。

  「要不這樣吧,臣立刻上奏,言明利害,請陛下定奪,臣統領三軍,在此時此刻,實在是不敢輕易放棄優勢。」

  「不用了,本宮會親自上奏。」

  嫁衣丟下一句話,絲毫不給面子的直接離去。

  「殿下,殿下……」鄒宏深追在後面,一臉惶恐的喊了兩聲,眼見嫁衣真的走了,他才忽然冷笑了一聲:「她總不至於這般盲信手下吧,這是有心來奪回兵權麼?」

  稍稍一琢磨,鄒宏深立刻開始寫書奏,揚揚灑灑一篇文,將方才嫁衣所說的,事無鉅細的都寫了上去,又在後面分析了目前局勢。

  說什麼優勢來之不易,臣殫精竭慮,才有如此成果,不敢貿然輕信,捨棄優勢,但殿下有言,又不能不聽,據理力爭之後,否決了殿下的決議,特此上奏,望陛下聖裁。

  簡單說,這東西看起來是謹慎的上奏,實則是表功和告狀的。

  另一邊,嫁衣也寫了書奏,但她寫的就簡單的多,就事論事的說了一下這件事,根本沒提鄒宏深。

  奏章被送了出去,沒招來巡天使,讓巡天使幫忙送,而是按照正兒八經的軍中路子來送。

  這一來一回,最快也要一個月以上的時間。

  戰事膠著,雙方都是悍不畏死,為了佔據殺字碑,可隨著時間流逝,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去,大嬴幾乎完全佔據了優勢,戰場都已經被推進到了殺字碑以北的地方。

  可一條謠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在軍中傳播開來。

  參悟殺字碑上的意境,修煉的法門,的確很強,可是這法門太過詭異,凶險萬分,上個月入門成功的將士,無論是小卒子,還是軍官,這個月都已經死絕了,一個倖存的都沒有。

  哪怕乍一看,他們都是死在了戰場上。

  謠言擴散開,大家不由的看了看自己周圍,在上個月入門的人,還真的全部都死了。

  這世上信邪的人多得是,於是乎,有還沒入門的人,已經開始放棄了參悟修行,原本的攻勢,也隨之受到了影響。

  帥帳之中,鄒宏深沉著臉,聽著親信的匯報。

  「查出來哪傳出來的麼?」

  「回大人,沒有,因為這事還真不算是謠言,的確是真的,根本查不出來是從哪最先傳出來的。」

  「噢……」鄒宏深點了點頭,忽然又多問了一句:「那軍中有沒有傳出什麼別的謠言,例如那個法門之中暗藏別的法門之類的。」

  「這倒是未曾聽說過……」

  「那沒事了,記住了,你出去了也別亂說。」鄒宏深鬆了口氣,看來這事估計跟大帝姬沒關係,若是大帝姬想要散佈消息,肯定會將這那個無稽之談散佈出去的。

  只是死人而已,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想要軍功,不拿命來搏,怎麼可能。

  「通知下去,一切按照原本的計劃來。」

  ……

  離都之中,兩封奏章落在了嬴帝的案頭。

  打開鄒宏深的看了看,嬴帝眉頭微蹙,隨手將其丟到一邊,這種老油子的秉性,他太瞭解了。

  再打開嫁衣的看了看,裡面什麼阿諛奉承的話都沒有,也沒有什麼表功告狀的話,就是有事說事,甚至連建議怎麼處理都沒有。

  嬴帝想了想,對一旁的內侍吩咐道:「打開書庫,找捨身忘死法門,還有捨身法的記載。」

  內侍應了一聲,伸手一揮,大殿前方,頓時浮現出一片片書架的影子,內侍吩咐下去之後,其內就有一群人在裡面遊走,片刻之後,在一個角落裡,找出來一冊金頁書冊。

  「陛下,書庫之中,只有捨身法的記載。」

  書冊懸浮在半空,自動翻到其中一頁。

  上面詳細記載了捨身法的事情。

  嬴帝一揮手,書冊消失,書庫也隨之消散,嬴帝望著面前的兩封奏章,微微一嘆。

  「劉瑾。」

  「陛下請吩咐。」

  「你說嬴盈現在是不是已經不想再領兵掌權了,那鄒宏深平日裡就揣摩聖意,這次讓他去,不過是想到嬴盈多年不曾領軍,對北境軍已經不甚熟悉,讓他去幫幫忙而已,他倒好,竟然直接坐上了帥位,當真是白當了這麼多年的兵部尚書了,太子那邊,也太心急了些。」

  「陛下,殿下這是不願軍中出現兩個聲音,自己退讓了,為陛下分憂呢。」內侍奉承了大帝姬一句,卻根本沒接上面的話。

  「嬴盈的性子就是這樣,從來不願意多做爭辯,也不願意爭什麼,當年就是如此,朕讓她做什麼,她縱然不願意,也還是做了。」

  嬴帝琢磨了一會,又繼續道:「如何處理,暫且壓下,前線再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上報。」

  「老奴遵旨。」

  劉瑾看著案上的兩封奏章,眼睛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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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一章 有人暗中挑撥離間,險些正面翻臉

  謠言猛於虎,放到任何時代,都是如此,尤其放到這個大家都比較信邪的世界,更是如此。

  軍中謠言,甚囂塵上,這一次是攔都攔不住了,因為你能攔得住眾人說話,卻不能攔得住眾人去相信實話。

  同樣,將士衝鋒,悍不畏死,那是人家有追求,也是選擇,但不能逼著人家去送死,這其中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鄒宏深最近有些不太高興,他根本沒有那個威望去掌控,而且,離都兵部的人,跟下面的大將,關係也就那回事,頗有些天然對立的意思。

  私下裡噴一噴兵部的狗腦子,都成了大家的共同語言了。

  當然,往深裡說,這就是嬴帝要的結果,兵部的人和領兵的人,真要是關係和睦,親如兄弟,嬴帝自然會多想了。

  鄒宏深想要不惜代價,一口氣拿下這塊緩衝地帶,讓神朝的疆域再次拓展一些,搏一個開疆拓土之功,然而,下面的將士,自從有人不太願意繼續繼續悍不畏死的交戰之後,這種情緒就跟瘟疫一樣的擴散開了。

  局面又變成了僵持,雖然整體上,大嬴還是佔據絕對的上風。

  鄒宏深想等著離都的決斷,可是左等右等,還是沒等到新的命令傳下來,離都之中傳來的消息,他的奏章和大帝姬的奏章,幾乎同時到達離都,擺在了大帝的案頭。

  可是大帝看了之後,卻什麼表示都沒有。

  如是不過幾天,軍中就開始出現新的謠言。

  捨身忘死之內,蘊含某種捨身獻祭的法門,所以修成入門的將士,才會沒有一個活過一個月的。

  不少人都關注著這個謠言,隨著謠言出現,立刻在暗地裡傳播開來,等到鄒宏深知道的時候,已經無力壓制了。

  現在只能發現,這則謠言,最早的時候,是在火頭軍裡散佈出來的。

  鄒宏深氣急,他可是知道,大帝姬最近就在火頭軍裡養傷,這什麼意思?沒照辦就散佈謠言麼?

  鄒宏深直接來到火頭軍,求見大帝姬。

  見面之後,鄒宏深鐵著臉,往日的面子功夫,都有些做不下去了。

  「見過殿下。」

  「鄒大人,是為了軍中關於捨身獻祭的謠言而來的麼?」

  「不錯。」鄒宏深直起身,盯著嫁衣的眼睛,一拱手:「殿下,下官與殿下雖然意見不合,但也僅此而已,下官查到,謠言最早的時候,是火頭軍裡傳出來的,不知殿下有何看法?」

  「鄒大人,我只說一遍,這則謠言,與本宮沒有絲毫關係,鄒大人找錯人了,火頭軍雖說不上前線,可是軍中之人,基本是都與火頭軍有交集。」

  「原來如此,是下官多慮了。」鄒宏深擠出一絲笑容,躬身行禮之後,果斷離去。

  等待鄒宏深走了之後,秦陽從後面走了出來。

  「我都說了,這種時候,是不是殿下,他都不會信的,他只會認為是殿下。」

  「哼,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前半個月,軍中一點關於這件事的謠言都沒有,鄒宏深不會自己去散佈,而我們也沒有做,可是離都的消息剛傳回來,這個消息,竟然就被人散佈了出去,離都的蠢貨,正事不幹,拖後腿倒是在行。」

  嫁衣說著,身上就不由自主的冒出殺氣,她已經想要殺人了。

  「他們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是從離都知道的,但還真的未必是離都的人幹的,他們不敢的,如今大帝為了穩住局勢,絕對是不惜代價,他們散佈這個謠言,必然會挑撥軍中兩個掌握話語權之人的關係,這種吃力不太好的事,對離都的人有何好處?被發現了,不但得罪了大帝,還一口氣得罪了好幾方人。」

  「你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先抓住散佈謠言的人再說吧,散佈謠言的人,總不至於話說到一半吧。」

  「嗯?」嫁衣目中露出一絲疑惑。

  「拭目以待吧。」

  這邊什麼都沒做,靜靜的等待著。

  鄒宏深回去之後,臉色鐵青,暗中派遣人手,就在火頭軍這邊守著,守株待兔。

  一晃數天的時間過去,還真的又有謠言散開。

  說是那個什麼消息,不過是大帝姬麾下的秦陽說的,就是那個熬湯熬的特別好,但是卻窩在火頭軍從來不上前線的傢伙。

  大帝姬包庇下屬,還跟鄒大人鬧的很不愉快。

  這一次,散佈這個消息的人,很快就被鄒宏深的人抓住了。

  散佈謠言的,只是火頭軍裡一個普通的小卒子,年紀不大,實力也很弱,天賦不行,第一次上戰場,被嚇的不知所措,差點尿褲子,丟盡了臉面,被人丟到了火頭軍裡養老了。

  抓到人之後,鄒宏深直接帶著人來到了火頭軍。

  「殿下,下官抓住了散佈謠言之人,不敢擅斷,特地帶來,與殿下一起審訊,看看這背後到底是何人,推波助瀾。」

  「鄒大人,軍中之事,如今不都是你一手掌控麼,自行決斷既是。」

  「下官不敢。」鄒宏深微微欠身,而後對外一聲大喝:「帶上來。」

  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樣貌,境界不過三元的小卒子,被帶了上來,他面帶驚恐,嚇的站都站不住了,癱在地上,只是不斷的叩頭。

  「殿下,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我真的不敢啊,我沒有散佈謠言啊……」

  嫁衣眉頭一蹙,一旁的秦陽也是有些納悶。

  這個小子他有印象,在火頭軍裡,都算是膽子最小的,平日裡誰都不敢得罪,只是老老實實的幹自己的活計,這個傢伙在散佈謠言?

  不過聽著他嘴裡的話,秦陽心裡暗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嚇傻了,還是故意的。

  現在嫁衣可是在養傷,軍中事務,都是鄒宏深在掌管,這個傢伙上來就對嫁衣喊冤,反而忽略了鄒宏深,鄒宏深心裡能痛快了才怪。

  「大膽!」鄒宏深怒喝一聲,大手一揮:「如今殿下當面,你還敢喊冤,你被當眾拿下,人贓並獲,還敢狡辯,看來不動刑你是不肯說了。」

  一旁兩個手握千鈞棍的將士,上來就將其按在地上,一頓猛砸。

  「說,到底是誰讓你去散佈謠言的,你的謠言是從何處知曉的?」

  嘭嘭嘭的悶響,不斷傳來,哀嚎聲陣陣,不過幾棍下去,便已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受刑之人的哀嚎聲,也隨之慢慢的減弱。

  眼看人都只剩下半口氣了,鄒宏深看了一眼嫁衣,繼續發問。

  「說,誰指使你的。」

  對方滿口血污,半個身子都快被打爛了,掙扎著抬起頭,看了一眼嫁衣身後的秦陽。

  「秦大人……」

  喊出這倆字之後,終於再也承受不住,腦袋跌下,徹底沒了生息。

  秦陽瞳孔一縮,暗道一聲壞了。

  這貨要是指向嫁衣,倒還好了,鄒宏深未必會信,縱然信了,也不敢做什麼,可是他竟然在臨死的指向了自己。

  這一下死無對證,鄒宏深本就相信謠言是跟嫁衣有關,如今必定會更加的深信不疑,他今日來本身就是來找茬的。

  鄒宏深轉頭看向嫁衣身後的秦陽。

  「來人,拿下。」

  「鄒大人,本宮不想再重複第二遍。」嫁衣緩緩的站起身,擋在秦陽面前,目視著鄒宏深:「這件事跟本宮,和本宮的人,毫無關係。」

  「殿下見諒,有人指證,就要問清楚,查清楚,無論是誰,下官都有責任和義務,不能徇私。」鄒宏深態度也強硬的很,正視著嫁衣,大有如論如何,都要帶人走的意思。

  秦陽輕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是誰在搞鬼,這是非要讓鄒宏深和嫁衣正面翻臉啊。

  以鄒宏深目前的樣子,他是認定了這件事的真相就是這樣,也非要將這件事坐實了,他今天就算是與嫁衣徹底翻臉,也必然要帶走他盤問。

  到時候,就算不死,十有八九也會半殘。

  而嫁衣是絕對不會放任鄒宏深帶他走。

  屆時,徹底翻臉了之後,軍中必然大亂。

  嫁衣畢竟不是長期領兵,雖然有傳說,可如今的威勢,還做不到讓這裡的所有將士,都聽命與她。

  而鄒宏深乃是兵部尚書,下面肯定會有一些將士會支持他。

  眼看氣氛越來越凝重,秦陽邁出一步,走了出來,給嫁衣一個安心的眼神。

  「鄒大人,我說兩句吧。」

  「你還有何要說的,自行承認麼?」

  「不,就是問幾個問題。」

  秦陽走到地上的屍體前,伸出觸碰了一下屍體,技能卻毫無反應,秦陽心裡一跳,不著痕跡的站起身。

  「這個人叫什麼,我都不記得,也沒接觸過,只是聽人說過,他在火頭軍裡,都算是膽子最小的一個,第一次上了戰場,差點被嚇尿褲子,呆立當場,差點就被人輕鬆幹掉,還是其他人救了他一命,這才被丟到了火頭軍。」

  「你說這些幹什麼?」

  「我的意思是,這人素來膽子小的很,這次怎麼就敢如此散佈謠言?還寧死不說?就算是我幹的,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骨氣如此大的勇氣,能如此鎮定不著痕跡的散佈謠言,還能如此視死如歸,最後都要死了,才指出我?」

  鄒宏深眉頭一蹙,沒說話,秦陽則繼續道:「還有,秦大人這個稱呼,我來軍中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見,你隨便在火頭軍裡找個人,問問他們平日裡都是如何稱呼我的,這個傢伙是前段時間才第一次上戰場,來火頭軍雖說時間不長,卻也有一個來月了吧,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再者,殿下才清理過軍中奸細沒多久吧,後面的事,可都是鄒大人掌管的,新來的什麼人,都只有鄒大人清楚了,這次鄒大人興師動眾的來這裡,容在下說句誅心的話,鄒大人,你不就是認定了這事就是殿下做的麼?」

  「姑且就聽這個無名小卒說的,鄒大人信了,要帶走我,行,你帶走我吧,你是要嚴刑拷打也好,殺一儆百,非要定下這個罪名也好,無所謂的,反正我的命不值錢,但之後,鄒大人準備怎麼辦?」

  「直接找殿下問罪麼?還是上書陛下,定殿下的罪麼?」

  秦陽走到鄒宏深身前,壓低了聲音,緩緩的補了最後一句。

  「鄒大人,是忘了,你剛來這裡的時候,若是殿下有心,縱然舊傷復發,怕是也能輕鬆掌控大局。」

  鄒宏深面色微變,心裡猛的一個咯噔。

  這句話,徹底讓鄒宏深心裡起疑了,秦陽說的不錯,若大帝姬有心繼續掌控軍權,他這個兵部尚書,根本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坐在帥位,何必今日搞出來這麼麻煩的事?

  「鄒大人,你要明白一件事,殿下沒理由,我也沒理由,做這些事,與我們沒有任何好處,再者,大人是準備為了一個新入伍不過數月的死人的一家之言,就要與殿下徹底翻臉麼?這樣對誰有好處?

  而謠言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大人心裡沒數麼?」

  秦陽說完,後退一步,高聲道:「鄒大人既然有人指證在下,在下也不能讓大人為難,大人想問什麼,在下跟你去了便是。」

  鄒宏深眉頭緊皺,腦海裡思緒萬千,忽然之間,就想到了,大帝姬這次可以說是主動放棄的,為何還要這麼幹?

  為何謠言的信息,早就有了,為何是等到離都消息傳來之後,才開始傳播?

  他若是與大帝姬翻臉,誰得到好處?

  而他的後台,東宮雖然早就開罪了大帝姬,可若是如此正面翻臉,誰得到好處?趙王?周王?

  不由的就越想越多,越想越深。

  片刻之後,鄒宏深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怒喝一聲。

  「狗一樣的東西,死也不說就罷了,臨死了,竟然還要攀咬殿下,當真是該死!」

  說著就走上前,踹了一腳屍體,而後呵斥行刑之人:「你們是怎麼搞的,怎麼就將人打死了,人死了,怎麼指證,怎麼查?」

  說著,轉過身對嫁衣一禮。

  「殿下恕罪,下官自然是相信殿下,不會聽信這狗東西胡言亂語的挑撥。」

  「鄒大人言重了。」

  鄒宏深躬身一禮,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丟出去餵狗,別髒了這裡。」

  「鄒大人事務繁忙,就不勞鄒大人處理了,這件小事,就讓在下來處理吧,畢竟是軍中將士,縱有不是,按軍中規矩,也要將屍體送回原籍安葬。」

  「那就有勞了。」鄒宏深也不糾纏,帶著人離去。

  等到人走走完了,秦陽這才取出一口打造出來許久,卻沒機會用的青銅棺材,將屍體收斂放入其中,確認了屍體依然還是無法摸屍之後,這才蓋上棺材蓋,將整個棺材徹底封禁。

  「秦陽,你覺得是離都那邊的人搞的鬼?」

  「我可沒說,是你們都這麼想的而已。」

  「那你……」

  「沒事,我們就先等著吧,看看再說。」

  說完之後,秦陽就拿出個蒲團,坐在棺材面前,靜靜的候著。

  這個沒人會多在意的小嘍囉,現在就是解開謎團的關鍵點了。

  他倒是要看看,是誰要害他。

  真當他窩在火頭軍裡,就真成了鹹魚了?他只是在火頭軍裡薅羊毛而已。

  今日若不是說的鄒宏深心中疑竇叢生,顧忌重重,最後就只會有倆結果。

  要麼嫁衣跟鄒宏深正面翻臉,大嬴軍中大亂。

  要麼就是他被帶走,死在審訊之中,縱然鄒宏深未必會讓他死,暗中的人,也絕對會讓他死在鄒宏深手裡,最後還是翻臉,大亂。

  這事沒完,不管後面是誰,他都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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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二章 三眼妖母,掌握主動權

  連續三天,秦陽什麼都沒幹,只是坐在青銅棺前,靜靜的候著。

  屍體不能被摸,以目前的經驗來看,基本只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屍體已經死的時間太久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時光抹去,什麼都沒有了,屍體如同腐朽之後的朽木,爛入大地,化為泥土。

  不然的話,縱然是什麼都摸不到,那還是能摸。

  一種是人的生機根本沒有斷絕,根本沒步入死亡的狀態。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張正義,他每次死了之後,都是不能被摸屍的,因為他從死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開啟了復活的過程,表面上看上去,生機斷絕,可那種察覺不到的地方,卻還藏著最根本的生機,足夠他復活過來。

  而這個小嘍囉,明顯是剛死,不可能連摸都不能摸,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情況了,這貨壓根沒死透。

  秦陽現在就等著出現變化。

  只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等了三天,對方的耐心可比想像的還要好。

  沉寂的青銅棺上,忽然浮現出一絲亮光,上面封禁的禁制,終於有了反應,秦陽瞬間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青銅棺。

  人偶師也隨之出現在他的身後。

  「秦陽,這個人還真沒死麼?」

  「不知道。」秦陽搖了搖頭,對人偶師點了點頭。

  人偶師拿出一個半球形的木殼,將這裡罩住,木殼的下半部分,自動彈出,化作一個圓球,將這裡徹底封閉。

  二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青銅棺。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見青銅棺之上的禁制,再次出現了一絲反應,這是禁制被觸動,有一種力量要破開禁制的表現。

  而這一絲觸動,再次一閃而逝,繼續陷入了沉寂。

  這一次,青銅棺足足沉寂了三個時辰的時間,才見上面的禁制,忽然之間盡數被激發,有一種力量,在瘋狂的衝擊禁制,想要從青銅棺裡衝出來。

  青光閃耀之中,有一絲絲妖冶的紅色光芒,似是滴入清水之中的顏料,在青光之中急速的擴散開,禁制的力量被激發到極致,化作一條條青色的鎖鏈,將整口棺材都死死的束縛著。

  而那些紅色的神光,從棺材蓋的邊緣滲透出來,幻化成一張張指甲蓋大小的嘴巴,似是竹鼠啃食竹子,一點一點的將青色的鎖鏈啃噬。

  片刻之後,青色的鎖鏈,驟然崩碎成一片光暈消散,而棺材卻陷入了沉寂。

  「既然破開了禁制,就出來吧。」

  秦陽站在那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青銅棺,絲毫沒有去打開青銅棺的意思。

  幾個呼吸之後,棺材內一聲悶響,棺材蓋如同一塊門板,裹挾著沉重的壓力,向著秦陽迎面而來。

  人偶師伸出手,一掌拍在棺材蓋上,蓋子無聲無息的化作齏粉,這時,才見棺材蓋內,一道泛著妖冶色彩的赤色光芒衝出,直接沒入到腳下的大地裡。

  秦陽走上前,看了看棺材裡的屍體,屍體依然還在,只不過這會,屍體的囟門之上,卻炸開一個拳頭大的豁口,再次伸手觸碰,這次卻顯示可以摸屍了。

  隨手摸出來一個白色光球拍進腦袋裡,秦陽這才明白為什麼之前摸不了。

  這個小嘍囉的確是死了,可是有什麼東西俯身在他體內,這個東西可以掌控小嘍囉的一切,如同一人,而那個東西沒死,所以才不能摸屍。

  站在棺材前,秦陽看了看腳下的土地,下半部分,也都被封閉了,看它怎麼出去?

  地下,那一縷妖異的赤光,衝擊到木殼之後,被彈了回來,換了個方向,左右衝擊,卻依然找不到出路。

  確認沒有出路之後,赤光瞬間衝出地面,撞向了人偶師。

  秦陽眼皮一跳,瞥了一眼人偶師,心中暗忖,是不是人偶師這個假面容,看起來太憨厚老實,眼神無神,看起來傻不愣登,所以才給了它錯覺?

  讓它以為人偶師好欺負?

  人偶師呆呆的站在那裡,傻傻的看著赤光撞向自己的腦袋,一動不動。

  然而,赤光撞到人偶師腦袋的瞬間,卻以一種更快的速度被反彈了回去。

  赤光在木殼之上彈起,沒有絲毫猶豫的,又衝向了秦陽。

  秦陽周身籠罩的真元,被其輕而易舉的破開,光輝直奔秦陽的腦門。

  而就在這時,秦陽不等人偶師出手,張開了嘴巴,主動迎了上去,順勢將其一口吞了下去,甚至在體內以魔手的力量,劃出一條通往海眼的通道。

  眨眼間,赤光就沒入了海眼。

  一片紫光化作的星河,貫穿虛空,雷光漫漫,化作雷河,奔騰不休,遠處還有一大片柔和的白色霧氣,如同星雲匯聚,散發著溫和的氣息。

  赤光看到這幅景象,當場就懵了,完全不明白,衝入了秦陽體內,為何會變成這幅光景。

  而跟著,它又看到,一口金光燦燦的古樸大鐘,如同烈日高懸,上面站著一頭周身燃燒著金色烈焰的大鳥,大鳥整理著羽毛,斜眼瞥了它一眼,就不在多看。

  還有虛空之中,一口棺材懸停,其內蘊含著讓它驚恐不已的力量,而其下,還有一隻散發著黑氣的怪手,瀰散出的力量更是讓人心驚。

  眨眼間,怪手之上出現出一張臭臉,同樣是斜了它一眼,如同看路邊的一隻螻蟻。

  這時,秦陽的身形幻化而出,看著那一團盤旋扭轉的妖異赤光。

  「秦陽,你又塞進來什麼鬼東西,看著像是狗吃壞了肚子,拉出來的一坨新鮮狗屎。」黑影隨口問了一句。

  「一個妖怪,將它拿下吧,別弄死了。」

  「噢……」黑影應了一聲,魔手之上逸散出的黑氣,頓時化作一張大網,將赤光困住,讓其顯化出本來的樣子。

  只不過,看到這個妖怪的樣子,黑影大為震驚。

  「秦陽,還真的是一坨屎,你們這個時代有這麼強麼,連一坨屎都能誕生靈智,進化成妖怪?」

  秦陽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這妖怪的本相,實在是不怎麼好。

  表面遍佈著粗糙的痕跡,盤旋在一起之後,再加上蒸騰的赤光,怎麼看都像是一坨散發著熱氣的狗屎。

  「你別壓制的太狠了,給弄死了。」

  黑影放鬆了一點壓制,赤光才幻化成型,化成一個三寸高的小人,背後有兩對翅膀,三眼獨角,下巴尖長,四肢卻都是利爪。

  觀察了片刻,秦陽點了點頭。

  「來去無蹤,可附身亦可奪舍,脫離之時,破開囟門遠遁,果然是這個東西啊,妖國的三眼妖母,而且來的還是一個三眼的化身,為了挑撥離間,還為了混淆視聽,可真是下血本啊。」

  三眼妖怪被困在其中,望著秦陽冷笑一聲。

  「被你發現了又如何,反正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只是沒想到,嬴盈這賤人身邊,還有個藏的如此深的人,你既然知道我是化身,還多說這麼多作甚。」

  「想死啊?」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是一尊化身,我損失的起。」

  「那我偏不,你想死,我還偏不讓你死。」秦陽失笑,轉頭看向黑影:「守著他,千萬別讓他死了,讓他想自殺都自殺不了,我只要他不死,其他的我不管。」

  「這可是你說的。」黑影聞言,立刻調動魔手的力量,強行滲透到化身體內,掌控他的身軀,將其體內一切力量,都盡數壓制。

  三眼妖怪哀嚎嘶吼,全身皮開肉綻,如遭酷刑,卻怎麼都死不了,想自殺都做不到。

  片刻之後,哀嚎之聲漸歇,三眼妖怪,擺成一個大字,懸在那裡。

  「我之前就有猜測,殺字碑的事情,妖國的嫌疑最大,我就等著誰來煽風點火,推波助瀾呢,沒想到還真是妖國的人。

  你以為反其道而行,散佈謠言,將殺字碑的真相散佈出去,反而能洗脫嫌疑麼?錯了,那是建立在你全程都沒被發現,沒有被抓住的情況下。」

  「哼……」三眼妖怪咬牙切齒的冷笑一聲:「無妨,那位鄒宏深是什麼人,我們早就清楚了,他來幹什麼,我們也知道,他縱然這次被你說的心生疑竇,可終歸還是有懷疑的,間隙已生,就再無彌補的機會。」

  「除非大帝姬是真的不想掌兵,才能化解間隙,而大帝姬不管的話,以鄒宏深紙上談兵的水平,大嬴縱然不落敗,與大燕陷入持久僵持,也是必然,無論怎麼樣,都會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人族的心思太雜,你能想明白,也無濟於事,看穿了真相,也對事實沒有任何影響,你越說,這間隙反而越大,矛盾也越大,鄒宏深聽不進去你任何話的。」

  三眼妖怪頗有些得意,笑的很是張狂。

  「誰說我要告訴鄒宏深的?」秦陽失笑:「實話告訴你,我根本不打算管,我的目的早就達到了,現在縱然戰事失利,也跟大帝姬沒有什麼關係,而我更是懶得管,你利用我當棋子,要陷我於死地,從那時候起,我就改主意要管管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三眼妖母的化身,獨眼雙眼的,損耗一些也無所謂,而最強的三眼化身,損耗了也不過是傷了元氣,傷了神魂而已,以她的地位,有足夠的天材地寶,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而你死了,你經歷的一切,都會讓三眼妖母也知道。」

  「所以,我不會讓你死的,還不到你死的時候,你這麼著急著去死,是不是因為你現在感應不到妖母了?」

  三眼妖怪沉默不語,只是頗有些震驚,秦陽怎麼知道這些。

  「你在想我怎麼知道這些的?這還不簡單,我既然早就懷疑妖國了,自然要對妖國的情報有所瞭解,這其中自然會有強者的訊息,你以為我們只會查已經不在人世的強者?不好意思,我這人比較謹慎,順手還瞭解了一下所有尚在人世的大妖,以大帝姬的身份,我想知道這些,太容易了。」

  看著三眼妖怪臉上不可抑制的浮現出一絲震驚,秦陽微微一笑,笑的很含蓄,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當然,這話純粹是吹牛逼的……

  僅僅那些有可能被復活的強者,跨越了時間的尺度,數量已經是非常多了,畢竟,捨身法獻祭的對象,並非一定要是強到極致的那種,所以這個範圍就有些大了。

  再加上尚且在世的強者,就算是從道宮開始算起,全部加起來,這些訊息異常龐大,秦陽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全部瞭解。

  而嫁衣那邊,也不可能有全部的情報。

  之所以會注意到三眼妖母,純粹是因為他在三眼妖母的身上,發現她的化身之法跟自己的分身術有些相似的地方,這才格外注意了一下而已。

  「現在你是不是還在想,就算我不殺你,三眼妖母早晚也會知道?就算是我折磨你,你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你已經贏了?」

  三眼妖怪沉默不語,被黑氣灌體,也咬著牙一聲不吭。

  「那你又錯了,你們既然知道,捨身法的事情,是我最開始說出去的,那你們有沒有查過我?還是覺得我只是一個靈台的小螻蟻,隨便利用一下,死了就算完了,根本沒必須要過多關注?」

  秦陽話音微微一頓,眼中一絲殺機浮現,伸手一揮,身前浮現出黎族的信物。

  「認識麼?不認識也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這是黑黎、白黎、玄黎的信物,看到這三樣,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身份了吧,你說,我將你帶回南蠻之地,讓黎族的前輩親自出手,能不能利用你,隔空咒死三眼妖母?」

  聽到這句話,三眼妖怪終於不再沉默了,瘋狂的掙扎嘶吼,強行反抗,意圖直接死在這裡。

  然而,有黑影親自出手,控制區區一尊不以戰力見長的化身,實在是太容易了。

  「我的耐心有限,你有三天的時間,慢慢考慮,三眼妖母是不是真的心甘情願的赴死,還是你有一些別的什麼辦法,可以化解我們之間的恩怨,三天之後,我會即刻前往南蠻之地,到時候我不會再聽你多說一個字。」

  秦陽丟下這句話,身形消散在海眼裡。

  而三眼妖怪,雙目怒瞪,發瘋似的嘶吼。

  「秦陽!秦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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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三章 妖怪眼裡的殘暴秦陽,意料之外的人

  平日裡還算是安靜的海眼裡,忽然變得嘈雜,三眼妖怪嘶吼連連,咆哮咒罵,卻根本沒人鳥他。

  還是黑影實在受不了了,直接封閉了他的嘴巴,讓他安靜了下來。

  「喊什麼喊,讓不讓人睡覺了?你喊了秦陽也聽不見,他這人壞的很,睚眥必報,心眼跟針尖一般大小,說要幹掉你,就絕對不會留手,你喊也沒用,安心上路吧。」

  一旁來串門找黑影嘮嗑的醜雞,將腦袋從羽毛下面鑽出來,斜了三眼妖怪一眼,不屑的冷哼一聲。

  「還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蠢貨,秦有德是什麼人?就你一個小化身,還想翻了天不成?你自己瞅瞅,這裡哪個當年不是叱吒風雲,比你的本尊還要強大的絕世強者,得罪了秦有德之後,再看看如今?」

  「跟這等既蠢又弱的傢伙說那麼多幹什麼,反正他們也沒幾天好活了。」黑影在一旁幫腔,一唱一和。

  被封了嘴巴的三眼妖怪,急的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這個通體燃燒著火焰的金色大鳥,怎麼看都像是傳說中的大日金烏,威勢赫赫,猶如烈日懸空,竟然也被那沒甚在意的秦陽鎮壓在這裡……

  那隻通體冒黑氣的怪手,也不知是何方神聖,力量的本質極強,甚至遠比他的本尊還要強的多,卻也被鎮壓的動都無法動一下。

  至於那口棺材裡的東西,隱約可以察覺到,似乎是什麼佛道高手,氣息純正,恢弘大氣,只是隱隱洩露出來的一絲氣息,都讓他有種靠近了便會死的感覺。

  這麼多強者,全部被鎮壓,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能逃出去了。

  而且對於秦陽說的話,也不再懷疑,有這種古怪的地方,可以鎮壓這麼多強者,再加上之前看到的信物,他辨認不出來真假,但想來應該是真的。

  南蠻之地的黎族,歷來神秘之極,可他的本尊,在妖國地位崇高,自然也是知道一些辛密的。

  要說黎族的頂尖強者,親自出手,利用他為媒介,直接咒死三眼妖母,是絕對有可能的,他們也有這個能力,這也是三眼妖母,從來沒有將化身派遣到南蠻之地,也從來沒有窺探過黎族的原因。

  黑影和醜雞湊到一起,瘋狂吐槽秦陽,背地裡將秦陽噴的體無完膚,這都成這倆貨現在最大的樂子了。

  然而,三眼妖怪在一旁聽著,越聽越覺得遍體生寒,心中也忍不住為之恐懼。

  之前犯了個大錯,太小看了秦陽了,甚至完全將秦陽忽略了,只是將其當作一顆隨時可以弄死的棋子。

  然而事實卻不一樣,秦陽才是大帝姬身邊隱藏得最深的傢伙,而且此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毫無人性,殘暴狠辣,比之妖國之中,那些暴虐成性,毫無半點善念的妖魔還要殘暴。

  兩個放到外面,絕對是威震一方的絕世強者,被鎮壓的毫無辦法,竟然只能靠著背後瘋狂的詛咒怒罵,才緩解心中的憋屈。

  何其淒慘啊……

  他有心串連一下這幾位強者,想辦法在秦陽下次來的時候,聯手發難,將秦陽弄死。

  可惜他被封著嘴巴,瘋狂使眼色,黑影和醜雞壓根就沒理會他,自顧自的吐槽秦陽,說到一些兩貨都覺得很對的地方,還會一起笑出聲。

  三眼妖怪聽的滿腹心酸,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太慘了,怎麼會慘成這樣,這兩位強者,是不是已經被鎮壓在這裡太久太久,早已經放棄逃走的想法了,以至於苦中作樂到如此地步。

  還有那位棺材裡的強者,是不是也早已經心灰意冷,連話都不想說了,直接躺倒棺材裡沉睡,等著天長日久,最後在沉睡之中,無聲無息的死去……

  只是想想,就有一陣絕望,如同遮天之雲,籠罩他的內心。

  回想起秦陽之前說過的話,他不斷的捫心自問,妖母真的願意坦然赴死麼?

  不,不可能的,他死不足惜,可是妖母絕對不願意死的如此莫名其妙,也不願意為了那位等著被復活的傢伙,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妖族的人,心思遠沒有人族的雜,好處呢,不會出現類似大嬴軍中現在的情況,大家有什麼事,當面就說開了,不會繞彎子,也不會說了也不信,是什麼就是什麼。

  但壞處呢,同樣有。

  人族的心思太雜,念頭太多,壞會壞到一個恐怖到讓人心寒的程度,可是好呢,卻也會好到讓人心驚,讓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人族之中,遇到此刻的事,的確有可能會有人為了一些信念,而犧牲自己。

  但妖族的人,基本就沒太大可能了,這也是妖族匯聚,卻依然有些像一盤散沙的原因,他們會為了生存抱團,卻不會為了某個信念去抱團去赴死。

  那既然不想死,三眼妖怪就想到了,秦陽臨走時說的話,既然提到了化解恩怨的事,那就是還有一線生機,秦陽是想要問什麼,或者是想要知道什麼……

  察覺到生機所在,三眼妖怪又陷入到了糾結之中。

  想要以此跟秦陽談條件,可是看看一旁被鎮壓的,都有些失心瘋的兩位大佬,他就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若是不能讓秦陽滿意,秦陽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弄死三眼妖母。

  三眼妖怪陷入了糾結,苦苦思索,卻怎麼都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而另一邊,秦陽出來之後,就將被附身的倒霉蛋的屍體,送到了後方,讓他們將其送回原籍。

  然後拿出資料,找到了三眼妖母的部分,開始仔細研讀。

  當初只是掃了大致的簡介,詳細內容卻沒怎麼看,因為根本沒那麼多時間。

  如今自然要徹底瞭解一下了。

  唬三眼妖怪,也要唬的像一點,不漏破綻才好。

  至於為什麼留著三眼妖怪的命,當然不只是因為怕洩露秘密,要是真的怕這個,早在發現三眼妖怪的時候,直接讓人偶師動手殺了不得了。

  之前說了那麼多,雖然都是實話,可也只是嚇人為主,他想要從這個傢伙身上得到足夠多的情報。

  三眼妖母,在妖國地位崇高,族群龐大,目前的三眼妖族之中,幾乎所有三眼妖,都是三眼妖母的子孫後輩,她掌管著整個族群,是整個族群的核心,可以說完全掌控著族群。

  三眼妖名為三眼,其實也只有三眼妖母,生有三目,其第三隻眼,據說擁有極為可怕的能力,目前知道的,只知道她能看穿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還有什麼,資料裡就沒有了。

  要麼是根本沒有別的能力,要麼是知道的人都死了。

  反正不可小覷。

  以目前得到的資料裡,還活著的大妖,三眼妖母的資料,按照排序,都排到前十了。

  雖說這不是完全按照實力來排序的,但參考一下也能明白三眼妖母的地位了。

  這次折騰,不是怕洩露秘密,暴露自己。

  三眼妖母的化身,跟自己的分身不一樣。

  分身的限制很多,自己會的一些東西,分身永遠都不可能會,而實力上,最強的分身,也必定會比自身低一個檔次,這就限制了上限。

  可好處卻是分身可以隨便損失,根本不用擔心會影響到自己,哪怕被人控制,也只需念頭一動,分身就會自行崩潰,因為他根本不是正常的血肉之軀。

  而化身不一樣,化身有真正的血肉之軀,上限會非常高,甚至可以比本尊還要強,但壞處麼,自然也是有了,例如目前的情況。

  這尊三眼妖怪,雖說不是以實力見長的,卻也是三眼妖母化出的最強的三眼化身,擁有一些三眼妖母自己都未必會的能力。

  如此,這尊化身裡,與三眼妖母的聯繫,會非常的緊密,只要化身隕落,必然會反饋到三眼妖母,傷其元氣,損其妖魂。

  所以了,想要解決三眼妖怪死後,會反饋給三眼妖母一些訊息,洩露秘密的事情,解決辦法多了去了。

  抹去他的記憶,將其變成一個白癡也行,弄死的瞬間,直接摸屍,強行抹去所有的痕跡也可以。

  只不過秦陽不想放棄一個極為難得的情報來源。

  這個三眼妖怪知道的情報,絕對比妖國九成九的妖族知道的都多。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等到秦陽再次來到海眼裡。

  就見醜雞懸在黑影旁邊,兩貨不知道在說什麼呢,還開心的不行,醜雞更是笑的跟一隻偷吃了米的老母雞一樣。

  只不過見到秦陽來了,醜雞立刻貼著臉,昂著頭,撲閃著翅膀,落在昊陽寶鐘上,繼續騷包的整理羽毛,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而黑影也立刻板起了臉,隨口跟秦陽打了個招呼。

  「來了啊。」

  「嗯,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沒什麼,就是醜雞說了些他犯蠢的事情,我沒想到還有這麼蠢的大日金烏,笑岔氣了。」

  「黑影,你說什麼?你說誰蠢呢?有本事你再說一遍?」醜雞一聽這話就炸毛了。

  「我說你蠢。」

  醜雞炸著毛,當場就要撲上去跟黑影玩命,不過瞥了一眼秦陽,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又慢慢的飛了回去,將炸起的羽毛收了回去,繼續埋頭整理。

  「哦,說我呢,那你說清楚麼,我還以為你說秦有德蠢。」

  秦陽撓了撓頭,這倆很古怪啊,醜雞今天轉性了?平時不是最討厭別人說他蠢麼?

  而且醜雞今天怎麼了,還學會拐彎抹角的拍馬屁了?

  是最近沒將他放出去浪的原因麼?

  算了,後面沒事的將醜雞帶出去轉轉吧,拍的馬屁雖然生硬,卻也算進步了,對他來說也不容易。

  一旁還被封著嘴的三眼妖怪,看著這一幕,一陣心酸和恐懼湧上心頭。

  太慘了,慘到連尊嚴都沒有了,堂堂大日金烏,估計是從來沒拍過馬屁,現在也被逼到如此境地,這種生硬的馬屁都能說得出口。

  這秦陽平日裡是有多殘暴,是如何折磨他們,才能將這兩位折磨的連僅剩的尊嚴都沒有了。

  秦陽飄了過來,對黑影示意。

  封在三眼妖怪嘴上的力量消散。

  秦陽上下打量著三眼妖怪。

  「想好了麼,怎麼才能讓我不去記仇?」

  「我可以幫你去對付別人,不過你肯定不會放我出去的,剩下的就只有我知道的東西了,無論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只要你答應我,別將我送到南蠻之地。」三眼妖怪老老實實的認慫。

  「你不過是一尊化身,能有什麼我想知道的?我對妖國根本沒太大興趣。」秦陽說到這微微一頓,眼看三眼妖怪的眼珠子一顫,又補了一句:「那你知道些什麼,先說說吧,我先聽聽有什麼。」

  「我知道要復活的大妖是誰。」三眼妖怪試探性的說了一句,見秦陽眉宇間浮現出一絲不耐,連忙繼續道:「就是蜈龍一族的大祭司。」

  「咦?」秦陽頗有些意外,這個傢伙不是被嫁衣強殺了麼?

  「看來你也知道,大帝姬闖入妖國,強殺蜈龍一族大祭司,搗毀了蜈龍一族的神廟,不過,那位大祭司死後,我們才知道,他修成過捨身法,而再他之前修成的人,全部都徹底死了,他處於生死之間的狀態,而蜈龍一族,也拿出了殺字碑,所以後面的事你知道的……」

  「哎……」秦陽嘆了口氣:「你是不是當我傻?蜈龍一族的一個大祭司,縱然地位崇高,卻也不會值得整個妖國都為此冒大風險,一口氣得罪兩個神朝吧,而且還能讓三眼妖母,都為之出力,他有這麼大的面子麼?」

  「我是真不知道他們具體為什麼這麼幹,我只是一尊化身,不會知道妖母知道的所有東西,只知道蜈龍族長遊說諸族,大家都答應了,我只知道這位大祭司,牽扯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讓他活著,當初大帝姬闖入妖國,誰都沒想到,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所以才能讓她僥倖得手……」

  三眼妖怪都快急瘋了,生恐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文質彬彬,背地裡喪心病狂到令人髮指的殘暴傢伙,一氣之下,直接帶他去南蠻了。

  他又不知道具體為什麼,可只是想到,用妖母的命,去換蜈龍大祭司的命,還未必能換成,怎麼看都不划算。

  屆時,妖母隕落,三眼妖族都會隨之沒落,被奴役都是可以預見的事情,其他族群,不會再允許第二個三眼妖母出現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是真的,我還知道一些其他的事……」

  秦陽閉著眼,思忖良久,根本沒理會三眼妖怪的話,片刻之後,拿出一些紙筆,丟給醜雞。

  「他再說什麼了,就都記下來,我可沒工夫跟他瞎耗,這事還算有價值,暫且留那三眼妖母一命。」

  說完之後,秦陽直接閃人。

  等到秦陽走了之後,醜雞直接將執筆摔了出去。

  「憑什麼讓我來?秦有德把我當什麼了?為什麼不讓黑影來?」

  「我不會寫你們這個年代的字。」黑影老老實實的回了一句。

  醜雞一愣,哈哈大笑著罵了一句。

  「瓜皮文盲,還說我蠢?你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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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四章 透漏消息,遭遇刺殺

  「嫁衣,你還記得那個被你幹掉的蜈龍大祭司麼?」

  秦陽來到了嫁衣休息的地方,上來就直奔主題。

  嫁衣抬起頭,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秦陽一眼,她沒說話,只不過臉上的表情裡,帶著一些秦陽看不明白的東西。

  「你別誤會,只不過我剛得到消息,要被復活的人,就是那位蜈龍大祭司。」

  「原來是他……」嫁衣恍然,沉默了一下,緩緩道:「當時沒人會料到有人會去刺殺他,也沒人料到是我,他在蜈龍一族的地位很高,可是卻不是以戰力見長,一族的大祭司,在妖族之中尤為重要,關乎到族群傳承,也關乎到更多更深層次的東西,之前是我想岔了……」

  「我們都想岔了,我們都以為妖族費這麼大力氣,想要救的人,是一個絕世強者,可能是一位足以鎮壓一方的封號道君,只是沒想到,只是一位戰力並不拔尖的大祭司,可越是如此,越顯得這位大祭司的性命,比之一位絕世強者還要重要,這種情況,在妖族那邊可很少見。」

  秦陽沉著臉補上了嫁衣沒說的話。

  以妖族一貫的行事風格,強者為尊。

  一個絕世強者和無數弱雞之間做出選擇,這種選擇對於人族來說,可能有爭議,可對於妖族來說根本不是選擇,他們會理所當然的選擇一位絕世強者。

  自然而然的,如今所有人都會理所當然的認為,妖族搞出來的事情,是為了讓一位絕世強者歸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蜈龍一族的前任族長,偽裝成人族,在人族行走多年,他已經隕落,而我殺了大祭司,他們的傳承就會出現問題,除非再出現一個有大機緣大智慧的族人,否則再無可能出現一位封號道君,當日我勉強斷其生機,已經是盡全力,其餘我也不能確定。」

  秦陽點了點頭,看來三眼妖怪的話,還是挺可信的。

  以當日的情況來看,生機決斷,常人看來,自然是死了,而如今,出了捨身法的事,嫁衣也不確定大祭司是不是步入了死亡。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嬴帝心中終歸還是有忌憚,我會上書請回,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穩住了北境局勢,後面的事情,已經與我沒多大關係,我有心卻也無力,不若徹底放手。」

  「也好,這位大帝,可能現在還在懷疑,我們進過念海,所以才會如此,那就等著吧,看看鄒宏深會把這一手好牌打成什麼樣子。」

  第二天,嫁衣主動上書,以舊傷復發為藉口,主動請回。

  消息很快就傳了回來,嬴帝應允,可是卻藉口體恤嫁衣,不願嫁衣遠程奔波,讓其去北境的陪都修養,嬴帝雖說已經多年不曾前往陪都,可那裡一應東西,卻還是俱全。

  而軍中,鄒宏深也得知了這件事,坐在那苦思冥想,片刻之後,才開始書寫書信。

  「殿下容稟,以臣所觀,大帝姬的確是無意重整飛鸞三衛,亦無意執掌兵權,臣幾番試探,皆是如此,殿下宜與之修好,貿然逼迫交惡,實屬不智,此前軍中散佈謠言之事,也望殿下在離都追查,究竟是何人,挑撥離間……」

  鄒宏深揚揚灑灑的寫了數千文,將信件以自身的渠道送了出去。

  這些天,他就一直在想,若謠言不是大帝姬,究竟是誰,原本的堅信不疑,也隨之變成了懷疑,再到此刻,終於徹底信了,這事跟大帝姬沒關係。

  當日秦陽所說,雖然未必全部可信,但大體上應該沒什麼問題,這就是有人想要挑撥離間。

  若當時執意拿下秦陽,不吝於太子和大帝姬正面翻臉,屆時他們可沒有絲毫好處,畢竟,唯一看得見的好處就是兵權,而兵權現在已經握在他手裡了。

  嫁衣離開之時,鄒宏深親自前來相送,又變成了那位說話滴水不漏的老油條,客氣的不得了,一副軍中上下都捨不得嫁衣的模樣。

  秦陽看的嘆為觀止,嫁衣說的沒錯,這些人,只要不牽扯到他們的利益,他們一個比一個客氣,一個比一個好說話。

  離開了軍中,秦陽略有遺憾,他沒法繼續薅嬴帝的羊毛了,可惜嫁衣走了,他留下也不太好。

  秦陽倒是有心,給鄒宏深透漏點消息,讓他們別跟大燕互相咬了,一起去咬妖國吧。

  然而縱然知道真相,以目前的情況,也沒法說,說了鄒宏深也不會信,反而覺得他別有用心,有別的目的,又來散佈謠言。

  要不說,謠言害人不淺吶。

  想起這個,秦陽就想把海眼裡散佈謠言的三眼妖怪打死。

  但真打死他了,反而隨了他的意了。

  意識潛入海眼,見到醜雞正在艱難的書寫,三眼妖怪被束縛的死死的,只有嘴巴能動。

  秦陽上前隨便掃了一眼,大致的看了看都說了些什麼,看完之後便忽然怒喝一聲。

  「你說的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就這麼想死麼?妄想,黑影,給我好好收拾他,別弄死就行!」

  丟下一句話,秦陽轉身離去。

  三眼妖怪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被黑影折騰的死去活來,嚎的跟殺豬一樣,可是怎麼都死不掉。

  醜雞瞅著寫出來的那些東西,一頭霧水,沒發現什麼問題啊,都是些亂七八糟的辛密,各種不為外人所知的消息都有,秦陽要的不就是這些麼?

  而黑影折騰著三眼妖怪,嘿嘿冷笑。

  「醜雞,說你傻,你還不信,秦陽是什麼人,眼珠子一轉,就能想到十七八個害人主意,滿肚子壞水的傢伙,是那麼好騙的麼?

  你沒看這個比你還醜的妖怪,只是乾嚎,一句辯解都沒有麼?還不明白怎麼回事麼?他就是想糊弄一下秦陽,看我折騰不死他。」

  「朝死裡整,快死了再救活過來,竟敢糊弄本老祖,簡直是找死!」醜雞勃然大怒,費了這麼大勁,寫了這麼久,竟然是全是糊弄人的東西。

  三眼妖怪被折騰的死去活來,不斷的翻白眼,眼看就只剩下一口氣了,就又被黑影救回來。

  一連兩三次之後,三眼妖怪蔓延絕望,這是生不如死啊。

  「二位,何至如此啊,我們都是被鎮壓在這裡的,你們為何非要幫那秦陽,不若幫我出去,屆時妖母大人,必定會斬殺那秦陽,救二位,不,救三位脫離困境。」

  他不說這話還好,誰想到剛說完,黑影氣的臉都扭曲了。

  「還想害我!」

  下一刻,海眼裡又響起了三眼妖怪絕望而痛苦的哀嚎。

  這裡的一切,都可以被秦陽帶出去,唯獨魔手,被海眼魔石鎮壓的死死的,秦陽自己都沒有能力將魔手帶出去。

  若秦陽死了,他就徹底完了,會永生永世被鎮壓在這片海眼裡,再無離開的希望。

  這個三眼妖怪,竟然還敢當著面說要弄死秦陽,這是什麼?

  這不等同於當面威脅黑影,等我出去了就弄死你。

  一連三天,三眼妖怪的哀嚎聲就沒斷過,最後哀嚎都變弱,他已經快被折騰到意識崩潰了。

  醜雞看著勃然大怒的黑影,也是一陣發毛,一直不敢說話,眼看人都快被折騰死了,才小聲勸了一句。

  「黑影,你將他折騰瘋了,我們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算你運氣好!」黑影氣的咬牙切齒,滿眼殺機。

  醜雞操控著紙筆飛了過來,語重心長的勸了三眼妖怪一句。

  「秦有德這人耐心有限,滿肚子壞水,而且睚眥必報,心眼小的不得了,要是他下次來,你還用這些糊弄他,你那個什麼妖母,就真的完了。」

  「我才不信,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已經被磨去了稜角,還抱著那一絲希望,你既然都說了,秦陽如此歹毒,待有一日,我再也拿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變得無用的時候,秦陽必定不會放過我,他也不會放過妖母。」

  三眼妖怪縱然害怕,知道什麼都不說,肯定完蛋,說假話,也終有會被戳穿的可能,那時候也會完蛋。

  可他也知道,什麼都說完了,他也一樣完蛋,他必須留著點,必須先慢慢的拖延時間。

  時間越久,對他越有利,他消失在大嬴軍中,早晚有一天,妖母會查到他消失在哪,也早晚有一天,會追查到秦陽身上,他只需要盡量拖延時間就好。

  雖然這也不是什麼好辦法,可除此之外,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已經沒有別的應對之法了。

  「你說的挺有道理的。」醜雞撓了撓羽毛,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不過我可不是被鎮壓在這裡的,我可以出去的,只有黑影是被鎮壓在這裡的,秦有德這人雖然不怎麼樣,可信譽卻還是靠得住的,他既然說了,肯定就能做到。」

  「嗯?你沒被鎮壓?」三眼妖怪有些意外。

  「以前倒是有過,不過秦有德把我放出去了,還幫我恢復了,算起來,他還算不錯的。」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三眼妖怪搖了搖頭,意志堅定的很,他只相信自己。

  「隨你便吧,你繼續說吧,下次秦有德來了,要看的,至於要說什麼,是不是糊弄秦有德,你隨便。」醜雞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小妖怪也好,大妖也好,跟他有什麼關係。

  反正他是秦陽一邊的,秦陽真讓他出手幫忙,去弄死一個大妖,他也無所謂,他早就不是真正的大日金烏,他只是一個法寶元靈而已。

  如今看起來像一頭真正的大日金烏,也只是因為他恢復好了,而且比曾經完好的時候更強,讓他這個元靈,看起來比一頭真正的大日金烏氣勢更盛而已。

  海眼裡的一切,依舊在繼續,三眼妖怪,不斷的說著亂七八糟的事情,除去其中一些比較關鍵的情報,餘下的對於人族而言,的確比較新奇,但這些也只是他灌水的內容,用來拖延時間的。

  秦陽則跟著嫁衣上路了,路途之中,回想著之前看到的那些情報。

  趁機找三眼妖怪的茬,一方面只是想收拾一下三眼妖怪,給他提提醒,另一方面,自然也是能看的出來,那些內容,大部分都沒有太大的作用。

  都是些八卦秘聞,什麼三眼妖族裡,本來是有希望誕生第二個有用三隻眼睛的妖,只不過被三眼妖母壓制了,沒有可能誕生。

  要麼就是些什麼蜈龍一族,為了保證血脈純正,一直以來,都會扼殺那些血統不純的後代,以至於現在血親成親都很常見。

  都是些在人族看來亂的一塌糊塗的秘聞。

  目前看起來沒大用,秦陽也沒有完全不當回事,情報的積累和知識的積累是一樣的,誰知道那些在平日裡看來完全無用的信息,會不會在關鍵時刻派上大用場。

  秦陽也知道這個三眼妖怪,雖然戰力不行,可能被派來執行附身,挑撥離間的任務,腦子肯定不會太差,他想幹什麼,秦陽心裡清楚的很。

  他想要去灌水,秦陽也由著他,反正這些內容,本身也是秦陽想要用來做積累的,沒有足夠的瞭解和積累,真有什麼勁爆消息,他也未必能看出來更深層次的東西。

  暫時就等著吧,看看三眼妖怪什麼時候,能用這些八卦秘聞,給他整出來一部百萬字的妖族秘史。

  一路到了陪都,宮殿已經許久沒人住過了,大帝沒來,這裡也沒什麼受重視的皇子皇孫在,就顯得愈發荒涼,陪都宮城裡的人,從婢女到內侍,一個個手忙腳亂的收拾著,等著迎接大帝姬駕臨。

  一路安頓下來,按照規矩秦陽沒法住進進宮城,索性在宮城邊,狐假虎威的買下了一座宅院。

  然而,就在他安頓下來的當天,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卻拎著兩罈子酒,上門拜訪了。

  「韓大人,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我果真有緣分。」

  秦陽哈哈大笑著衝了上去,隨手拿走韓安明手中的酒,站在門口高聲大笑。

  「韓大人,你這太客氣了,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我們相識多年,不興這麼多規矩,喲,還是稀少的七花釀,這東西在南境都難得一見,北境可是見不到的好東西啊。」

  韓安明嘴角微微抽抽,眼皮狂跳,每一次看到秦陽,都會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如今見秦陽這般熱情,又回想起曾經不好的過往。

  「秦先生,冒昧來訪,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韓大人客氣了,裡面請。」秦陽熱情的拉著韓安明進了宅子,餘光瞥了一眼宅子外面,若隱若現的那些窺探之人,笑的更開心了。

  本來就琢磨著怎麼打發這些人呢,韓安明來的太是時候了。

  現在看看誰還敢隨便窺探,誰敢膽大妄為的潛入進來。

  有人敢這麼做,秦陽就敢給對方安上一個窺探定天司隱秘的罪名。

  進到屋內坐定之後,秦陽才打開了酒罈子,給韓安明斟酒,一邊隨口問了句。

  「韓大人,你們定天司裡的外侯,難道就你一個了麼?怎麼次次有什麼事,都要你這個堂堂一品外侯親自來辦?」

  「大帝姬來了陪都,我不過是奉命,前來看看,畢竟這裡已經許久沒有皇家之人前來了。」韓安明也隨口回了句。

  端著酒杯抿了一口,瞥了眼秦陽,心中卻暗忖,要是能有別人來,他才不來呢。

  定天司的一品外侯,的確不是一個,可是跟大帝姬這邊打過交道,而且目前來看,還算和諧。

  這次本來就是要來找秦陽的,偏偏現在有大帝姬在看著,再加上之前的遭遇,他也不好直接公事公辦的問話,屆時必定什麼都問不出來,還不如來隨便談一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好半晌,秦陽半罈子七花釀下肚,竟然臉不紅心不跳,跟沒事人一樣,韓安明看的心疼不已,這酒可是他自己花了很大代價才弄到的。

  沒想到秦陽喝起來跟喝水一樣,一點事都沒有,雖說早知道秦陽海量,卻沒想到會海量到這種地步,這種大補之物,秦陽重傷之身,竟然也沒什麼反應。

  「韓大人,你這個大忙人,這次來,總不至於就是為了來看看我,請我喝酒吧,咱們的交情,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在下一定配合。」

  「的確是有事想要問問你。」韓安明暗嘆一聲,果然啊,誰都知道定天司的人上門沒好事。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秦先生,關於殺字碑的事情,捨身忘死這四個字,是從秦先生這傳出來的,而捨身法的事情,也是秦先生發現的,所以我想當面問問秦先生。」

  「喲,這件事現在已經人盡皆知到如此地步了麼?看來平日裡能看到陛下案頭奏章的人,不在少數啊。」秦陽呵呵一笑,面帶嘲諷。

  「倒也沒有人盡皆知,定天司知道是陛下授意的,我只是想問問秦先生關於殺字碑的細節。」韓安明果斷轉移話題,消息是誰傳出去的,定天司自然是知道,也知道為什麼,但不能明說。

  「細節還有什麼可說的,反正我人微言輕,說了也沒人信,我說殺字碑是個大坑,是妖族為了救活一個人,放在那裡的誘餌,引得大嬴和大燕交戰不休,讓那些受不了誘惑的人獻祭捨身,你們誰信?」

  「妖族?」韓安明大驚。

  「是啊,而且是為了復活蜈龍一族的大祭司,他們……算了,說這些幹什麼,反正也沒人信,說了反而會遭人懷疑,又說我散佈謠言。」秦陽話說到一半,就收了回去,自顧自的喝酒。

  方才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卻忽然間,就有了七分醉意。

  韓安明氣的牙根癢癢,最可恨的就是說話說一半的人,恨不得讓人當場將其打個半死,等到說完後半句之後,再將其徹底打死。

  「秦先生,咱們就是閒聊,閒聊而已,不是公事,入我之耳,就再也跟先生沒關係了。」

  「有什麼好說的,北境軍中之事,你會不知道?軍中已經有出現兩個聲音,起了紛爭的跡象了,定天司會沒人在?你可別唬我,具體什麼情況,你應該清楚的很,我倒是有心說什麼,可那情況,你會不知道,我說了鄒宏深會怎麼想?」

  韓安明微微苦笑,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既然已經有了散佈謠言的事,秦陽再說什麼,也不過是憑白被人扣實散佈謠言的帽子。

  「我跟鄒大人肯定是不一樣的,我一向是相信先生學識,也相信先生為人的,我特想知道,先生是怎麼這麼確定的?」

  「告訴你也無妨,有個小妖,附身在那位攀咬我的小卒子身上,他主動散佈出去真相,反而最後被鄒宏深當成了謠言,再也沒幾個人信了,我對其嚴刑拷打,諸般威脅,才知道,他們是為了復活蜈龍大祭司。

  可憐殿下,重傷之軀,傷勢也就比我稍稍輕一點,卻還要奔赴前線,又不受信任,被那姓鄒的,明目張膽的違逆朝規,憑白奪權,知道了真相,也一心為大嬴好,卻落得如此下場。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別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認識那些上古的妖文,全部都是我瞎說的。」

  秦陽含含糊糊的一通抱怨,似是酒的後勁上來了,噗通一聲就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秦先生?」韓安明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秦陽毫無反應。

  韓安明也不知道秦陽是真醉了,還是裝醉了,不過看了看的兩罈子七花釀,基本全被秦陽喝了,他還是覺得是後勁上來了,七花釀,根本不是給秦陽這個實力的人喝的。

  「秦先生,那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韓安明將秦陽扶著躺在榻上,才轉身離去。

  等到他消失,秦陽從榻上爬了起來,遙望著大門的方向,心裡面感嘆。

  老韓這人啊,還真不適合在定天司這種陰暗的地方待著,換做別人,怕是會趁機將這裡摸個丁朝天,將他也查探個底朝天,老韓竟然就這麼走了……

  不過這七花釀,可真是大補啊,很久沒嘗過了,老韓出手挺大方的。

  老韓這次來,絕對是為了查殺字碑的事情,而且他肯定不是才來的,只不過沒查到什麼關鍵,這才趁機來問他。

  看來嬴帝還真不是什麼都沒做,只不過做了也未必有人知道。

  順勢將這些消息,交給韓安明,後面的事,秦陽就不用管了,定天司絕對會追查到底,率先要去查的,必定是那位蜈龍大祭司。

  他們去查的淺了,查不到什麼,查的深了,必定打草驚蛇,妖國那邊,也必定會以為事情敗露。

  到時候他們復活蜈龍大祭司,究竟是為了什麼,總會有跡可循的。

  回到新挖出來的密室裡,秦陽拿出了鬼神令,跟仡樓大佬播了個長途。

  片刻之後,鬼神令懸於半空,一絲絲灰濛濛的光暈浮現,在半空中凝聚出仡樓大佬的模樣。

  見過禮,仡樓大佬打量著秦陽,略有些驚訝。

  「你去幹什麼了?怎會傷的如此嚴重?」

  「這都是快好了的樣子,之前差點肉身崩潰,這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以後再說吧,這次我找前輩,是有些事想請教一下前輩。」

  「你說。」

  秦陽將三眼妖怪的事說了一下,才問道。

  「前輩,能否利用這個化身,咒殺三眼妖母?」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那三眼妖母,乃是一族之尊,乃是一族核心,這尊化身雖然關係密切,但想要憑此,咒殺妖母,卻也需要很多條件,很多準備,而且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辦到的,黎族有一門百日咒,正好合適,你是怕暴露你的秘密麼?」

  仡樓語氣平靜,根本沒覺得秦陽要殺三眼妖母是什麼大事,既然敵對了,對方又有可能來殺他,那殺了就殺了,更何況對方要是妖族。

  「不,我只是問問而已,我並不打算殺這個三眼妖怪。」秦陽搖了搖頭,他只是想知道而已,知道的更加具體一點。

  「還有一件事,想問問前輩知道些什麼,或者是有什麼建議。」秦陽又將殺字碑,還有要復活的蜈龍大祭司的事說了一遍。

  仡樓沉吟了片刻。

  「殺字碑不祥,你切莫修行上面的殺道法門,倒是那門忘死法,你可以修行一下,終歸可以算是與死局之中搏一線生機之法,縱然生機斷絕,只要沒有步入死亡,縱然沒有修習捨身法,也還是會有機會重新點燃生機。

  至於蜈龍大祭司,他在蜈龍一族裡,不算最強,可是地位,卻不下於老夫在黎族的身份,他活的太久了,知曉無數的秘密,既然妖國如此費盡心機,只可能是因為有什麼事,只有他知道,或者,只有他能做到,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傳下來便忽然暴斃。

  你應該已經有所猜測了吧?」

  「我只是猜測,這件事對於蜈龍一族,還有妖國大族,都有很大的利益,才能讓他們如此萬眾一心,但我猜不到,究竟是什麼利益。」

  「能讓所有妖族,都趨之若鶩,而且又跟蜈龍一族又直接關係的,就只有一樣東西了。」仡樓微微瞇起了眼睛,擲地有聲。

  「真龍。」

  「真龍?真龍不是早在上古之後,就已經全部滅絕了麼?」秦陽有些意外。

  「活著的真龍,的確是再也沒有了,可真龍留下的東西卻還有,蜈龍一族,乃是真龍後裔,那位蜈龍大祭司,實力不算太強,可他生來,壽元就要比人族綿長成百上千倍,他們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正常了。

  蜈龍一族,若是知道些什麼,又肯分潤一些真龍的寶物,那些妖族的確會忍受不了這個誘惑。

  若能得到真龍血脈之類的東西,他們的族群,以後也能變成真龍後裔,無論是實力,還是在妖族的地位,都會截然不同。

  相比之下,幫忙復活蜈龍大祭司,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仡樓說完之後,盯著秦陽,眉頭微蹙。

  「你恢復了大半,竟然還有如此重的傷勢,你也該提升一下境界了,根基穩固,底蘊雄厚,雖說是好事,可你的境界,已經限制了你的實力。」

  「前輩,事實上,我縱然再強兩個境界,結果也不會跟現在差太多……」秦陽咧了咧嘴,回憶了一下當時嬴帝出手的畫面。

  對於嬴帝本尊來說,靈台和道宮,應該沒多大區別吧,能活下來,還全靠了自己刮地三尺的本事,當時硬生生的將黑鍋挖了出來。

  「嗯?你是遇到了道君麼?」

  「差不多吧。」

  仡樓頗有些側目的看了秦陽一眼,點了點頭。

  「那你只是險些肉身崩潰,的確算是走大運了,要不這樣吧,我派點人,給你當護衛。」

  「這倒是不用,我身邊有一個護衛,足夠用了。」

  「那好,你好自為之,若那件事真的對妖國如此重要,只要有人查到這裡,跟你有沒有關係,你都會有危險。」仡樓說著,話音就有些語重心長。

  「你需謹記,當斷則斷,當殺則殺,跟那些妖族,講不了什麼道義禮法,也講不了規矩的,那些妖族,隔一個殺一個,可能會有無辜者,可排成隊,隔兩個殺一個,絕對會有遺漏,切記不可對他們生出仁心。」

  「晚輩省的,多謝前輩關愛。」秦陽老老實實的行禮道謝,也不辯解。

  他對於妖族,其實還真沒什麼偏見,對於其他異族,也同樣沒有,只不過看仡樓這話裡的意思,很顯然是曾經經歷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以至於讓他對妖族生出這般厭惡之心。

  老前輩的教誨,還是要聽的,具體如何做,就要靠自己了。

  仡樓見秦陽這般模樣,欣慰的笑了笑,消失不見。

  收起了鬼神令,秦陽拿出了蒙師叔的畫像,想要再聯繫一下蒙師叔,問問近況如何。

  只不過,不等他擺上香案,密室的禁制就被人觸動了。

  打開禁制,離開密室,就見人偶師手裡拎著一頭三尺長的黃鼠狼。

  「有妖物潛入,原本我以為能潛入到這的,肯定實力還不錯,沒想到用力過猛,將其打死了。」

  「打死了就打死了,這種貨色,一看就問不出什麼消息。」秦陽眉頭微蹙,萬萬沒想到,妖族竟然這麼蠻幹。

  還真是寧殺錯不放過,根本不講規矩,也沒有人族的顧慮。

  這個黃鼠狼,來這裡,十有八九是要擄走自己的,被擄走的結局,基本上是死定了。

  這讓秦陽感覺像是回到了曾經在荒野的日子,那時候的修士,也不會有神朝之中的這般顧慮重重,無論什麼身份,只需有一絲懷疑,便直接下手,後果什麼的,很多人根本不會去想。

  「以後但凡是遇到潛入進來的妖物,直接宰了煲湯,至於這個,給韓安明送去,你能找到他的吧?」

  「能。」

  人偶師拎著黃鼠狼離去,找到了韓安明,隨手將手中妖物丟在地上。

  「這是給你的。」

  丟下妖物,人偶師轉身就走。

  韓安明望著地上的妖物,面色鐵青。

  陪都雖然遠不如離都那般守衛森嚴,各種防護嚴密,可終歸也是陪都。

  大帝久不駕臨,那也不應該如此。

  竟然有妖物,能潛入到陪都,潛入到宮城邊殺人,而且還是他今天剛去過的地方。

  這是什麼?這是打臉吶。

  秦陽什麼都不說,也沒先鬧大,而是先將妖物送到他這,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人情了。

  真要是先鬧大了,他這位尚在陪都的一品外侯,竟然事先什麼都不知道,他要擔的罪責就大了。

  招來了陪都之中定天司的下屬,韓安明沉著臉坐在上首,妖物被丟在地上。

  那些定天司的下屬,看到地上的妖物,再看韓安明那陰的快滴出黑水的臉,哪裡還不明白,這是出事了。

  良久之後,韓安明緩緩問了一句。

  「人到齊了麼?」

  「回大人,還差兩人,是……」

  「不用給我說他們是誰,讓他們自己滾去定天司大獄!敢擅逃者,殺無赦。」

  「是!」

  兩句話的功夫,下面的人,全部都收起小心思,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個盡是一臉肅穆的坐在那裡等候命令。

  「本官今日,才去了一處找人問過話,而就在當天,就有妖物前去刺殺,不過一個神門妖物,如何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潛入到陪都之中?你們平日裡都是怎麼做事的?是不是非要等到有妖物潛入到宮城,殺了人,你們才能發現?」

  韓安明越說火越大,聲調直線拔高,身上的殺氣,如同噴發一般的噴湧而出。

  「給本官查!無論是查到了誰,私通妖族,盡數拿下,你們平日裡在陪都懶散慣了,早就忘了定天司是什麼地方了吧?你們平日裡收些好處,無傷大雅的,懶得追究。

  今天,你們誰牽扯到這件事裡,現在就站出來,尚可活命,若是最後查出來的,那就別怪本官秉公處置了。」

  下面的人被殺氣籠罩,全身如遭針扎,卻也沒人敢動一下。

  「沒人麼?沒人就好,希望最後查出來的也是沒人有牽連,現在去查,給你們十天時間,十天之內,要是查不清楚,你們自己知道結果。」

  定天司的人一哄而散,一時之間,陪都之中,到處都是定天司的暗探,各種防護,也瞬間加強到極致,進出之人,皆要受到仔細盤查。

  氣氛不知不覺就變得有些風聲鶴唳,但大家也都沒太在意。

  還以為是最近大帝姬來了,大家做做表面功夫,不給人當場抓現行的機會。

  秦陽自然也知道這件事,也知道為什麼。

  他沒將事情鬧大,而是送給了韓安明,順手賣個好,也同時讓韓安明去查,去處理。

  他根本不用自己出手管。

  要說一個不過神門的妖族,在無內應幫助的情況下,如此輕而易舉的潛入到陪都,秦陽是絕對不信的。

  陪都的各種防護遠不如離都,但也不至於弱成這般模樣。

  無論是誰要害他,對方這次得罪的,可不只是他了,而是將韓安明也朝死裡得罪了。

  韓安明要是追查出來究竟是誰,他鐵定玩完。

  私通妖族,幫助妖族進入宮城邊,刺殺軍中之人,這罪名,沒人能扛得住。

  畢竟,秦陽在其他人看來,是嫁衣的人,可明面上,秦陽還有一個軍中的身份的。

  秦陽沒多理會,繼續在這裡待著,沒事了,就看看三眼妖怪口述,醜雞記錄的八卦消息,這貨還真準備靠這些,弄出一部百萬字的小說。

  一晃數天的時間過去,城內也傳來了定天司抓人的消息,城中一個家族被牽連,現在全部被控制了,正在嚴審之中,結果如何,還沒出來,等出來了,韓安明自然會來給他說一聲。

  看完了三眼妖怪的更新,又結束了當天的修行,秦陽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然而,推開門,跨出去的第一步,秦陽的眼睛微微一瞇,不動聲色的繼續走。

  走到院中的水榭,秦陽坐在那自顧自的喝酒,不多時,人偶師從側面走來,站在一側,靜靜的候著。

  「事情辦完了?」

  「嗯,辦完了。」

  「坐下喝一杯吧,這可是我的醉生夢死,喝一點少一點,我平日裡都不捨得喝一杯。」

  「多謝。」人偶師坐下之後,端起酒杯,輕輕嗅了嗅之後,一飲而盡,酒水入口,又閉目品味了片刻,一聲長嘆:「當真是好酒啊……」

  「那你以為,喝醉了,可是真的會死的。」

  說著,秦陽站起身,收起了酒壺,似是心疼,不敢多喝。

  只不過走到人偶師身後的時候,秦陽反手握著半透明的符文劍,瞬間從人偶師的後腦刺入,劍尖從其眉心貫穿而出。

  霎時之間,周遭一陣奇異的波動緩緩散去,趴在桌子上的人偶師,已經氣息全無,眼中還殘留著那一絲驚駭。

  秦陽拔出了符文劍,人偶師的身形,慢慢的變化成一個膚色黝黑,鼻子耷拉下來能遮住嘴巴的怪物。

  「就這點水平,也敢班門弄斧,學人家玩什麼夢中套話,夢中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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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五章 妖母親自出手,我們來賭一賭命

  秦陽還真沒想到,這些妖族,還玩了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明面上弄來一個人擄人,等那個妖物死了,立刻悄悄的派來一個血統都不怎麼純的夢貘,來他這裡套話。

  看來那位三眼妖怪還真的很重要啊,值得他們如此大動干戈,折了一位神門妖族不說,現在又折了一位更加稀少的妖族。

  夢貘本身就很是稀少,很多年都沒聽說過了,這位血統不怎麼純的夢貘,想來應該也是非常稀有。

  伸手摸屍,摸出來一本藍色的技能書,拍進腦袋裡一看,早就學會的造夢術。

  取出工具,將這頭夢貘剝皮剔骨,能用到的材料,全部都整理了出來,餘下無用的部分,一把火將其燒成灰燼,權當是沒見過這頭夢貘。

  沒有摸屍的那頭黃鼠狼妖,本身也沒什麼特點,也不是什麼稀少的種族,摸屍了就會抹去一切痕跡,那還怎麼交給韓安明啊,怎麼讓韓安明去大動干戈的幫自己去找茬。

  本身沒太大價值,還不如不摸了,丟給韓安明,讓韓安明用定天司的手段,去順藤摸瓜吧,能查到什麼,找到什麼,相信韓安明絕對不會手軟的。

  畢竟,韓安明前腳走,後腳就有人來到秦陽這玩刺殺,無論是跟著韓安明來的也好,專門是來找秦陽的也好,無論怎麼樣,這件事本身,被打臉打的最狠的,就是韓安明和定天司。

  老韓這人呢,算是定天司裡的正人君子了,但他終歸還是定天司的人,遇到這種犯大忌諱的事,他可不會再講什麼規矩了。

  這才一天時間,據說都已經有一個小家族負隅頑抗,當場被滅,那些被抓緊大牢審問的人,要是被查出來有牽連,他們也不會好過。

  大家平日裡窩裡鬥歸窩裡鬥,面對這種大是大非,牽扯到種族的事情,可就不只是通敵賣國這麼簡單了,當人奸的後果,比當一般奸細的後果還要嚴重的多。

  所以啊,這種事,秦陽要是不想跟韓安明翻臉,就沒法自己去鬧大,還不如賣韓安明個人情,讓這件事看起來,是定天司的人發現的。

  真要是去對付什麼人,秦陽也不用管,韓安明處理的,絕對比他自己去處理完美的多,而且程序上也好,大義上也好,全部都讓人挑不出來刺。

  有妖族潛入陪都刺殺的事,還是不可抑制的傳播了出去,具體沒幾個人知道,但大家都會想啊。

  看看定天司這幾日,如此喪心病狂,不但抓了很多人,甚至還滅了一個小家族,再加上想想陪都有什麼大人物剛來了。

  這就不用多想了,自然是有人私通妖族,引妖族入城,刺殺大帝姬唄。

  這種罪名,誰都不敢承擔。

  消息洩露出去了,定天司查案反而容易了很多,不過三日的時間,就將事情查的清清楚楚,誰接頭的,怎麼將妖族帶入陪都的,又是誰給的消息,一整套下來,嚴絲合縫。

  案情查清楚之後,韓安明上奏,等待著大帝做出決斷,如何處理。

  然而不過數天,大帝就下來了旨意,根本沒有將這些人帶回離都的意思,讓韓安明就地處決。

  上百顆人頭落地,牽連出來的那些人,牽連不深的,也被下了金印流放。

  一連串的動作,秦陽什麼都沒幹,陪都裡的一個大家族就這麼倒台了,甚至他現在還不清楚對方都叫什麼名字。

  一切塵埃落定,秦陽就繼續待在陪都,靜靜的等待著後面的變化。

  鄒宏深的能力和聲望,再加上他如此貪功冒進,後面肯定會出事,到時候,還不是要嫁衣去力挽狂瀾,相信這一次,嬴帝就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心思了,對嫁衣起碼也會多了不少信任。

  日子一晃半個月過去了,秦陽依舊在慢慢養傷,每天看看三眼妖怪的更新,眼看這貨安生了半個月,吐露的情報,越來越偏,越來越不重要,秦陽就讓黑影又收拾了他一頓。

  陪都之北八百里的地方,這裡有個小門派,然而,此刻,小門派外,神光倒垂,籠罩住駐地,而其內部,卻是滿地血腥,一個活人都見不到了。

  只有一個眉眼細長,頭髮綰起,身披白色大氅的女子,赤足踏著血泊,走到這小門派的正廳裡。

  片刻之後,一個尖嘴猴腮,不過半人高,身上隱有一絲妖氣蒸騰的矮子,忽然出現,半跪在地上。

  「妖母,前面去的人,都死了。」

  「嗯?」女子緩緩的轉過身,眼睛微微一睜,露出一雙碧綠的眼睛,瞳孔如同蛇瞳一般,縮成了一條縫:「夢貘也死了?」

  「也死了,他一路追查,都一無所獲,直到查到了那位秦陽的宅子,進入不過半個時辰,就無聲無息的死了,那秦陽的護衛,實力實在可怖,比之大帝姬身邊也不遑多讓。」

  「這麼久了,依然一無所獲,要你們何用?」妖母眉宇間浮現出一絲煞氣,屈指伸出大氅,尖銳的指甲上,一層死氣繚繞。

  「妖母贖罪。」下面的小妖嚇的跪伏在地,眼看著指甲靠近,連忙申辯道:「妖母饒命,並非一無所獲,當時可能會有關係的人,全部都查了一遍,就只剩下這個叫秦陽的人了,絕對跟他脫不了干係,只要能抓住秦陽,絕對可以弄明白。」

  「那你還在這幹什麼?給你三天時間,抓不到人,你就自裁吧。」

  小妖聽的一個哆嗦,滿臉絕望,趴在地上等死。

  「妖母,並非小的不去做,實在是完全沒有機會,大嬴北陪都之中,跟我們有關係的人,現在不是被抓就是死了,而那秦陽,小的已經查清楚,他貪生怕死,好逸惡勞,在軍中的時候從來不出去,離開了軍營,又一直跟在大帝姬的身邊,回到了這裡,更是連城都不出,加之他跟定天司的韓安明私交甚密,他還有一個護衛,實力異常強,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啊。」

  「廢物。」妖母眉頭微蹙,自然也知曉,這種情況,靠這些妖物,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抓到人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得不親自前來。

  妖母思忖良久之後,瞥了一眼地上的小妖。

  「陪都裡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了麼?」

  「有倒是還有,可這種時候,連傳遞消息都沒法傳遞了,這些人族,大都是貪生怕死,貪利忘義,現在他們沒人敢的。」

  「傳下去話,不做就死。」

  「這……」小妖猶豫了一下,抬頭一看,妖母已經生出殺機,連忙點了點頭:「小的遵命。」

  一日之後,陪都伍家的車隊,浩浩蕩蕩的進入了城池。

  城門口有人在鎮守,例行盤查,卻沒想到,城門官剛走上去,就被人一個耳光抽了回來。

  「瞎了你的眼睛,伍家二少爺你們不認識麼?」

  城門官果斷的退到一邊,根本不敢再問了。

  伍家,乃是陪都的大家族,大帝多年不來北陪都,可北境毗鄰強敵,北陪都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伍家不但多有在軍伍之中的人,離都之中,也有人身居要位。

  再加上跟北境的不少門派,關係也都不錯,雖說在大嬴,門派被壓的抬不起頭來,也就強到五行山那般,才能在東境有些地位,可大嬴需要人才,很多卻也都是門派培養出來的。

  尤其是北境,軍中需要的人更多,伍家在這些門派之間串聯,自然地位更高一些。

  如此,他們平日裡都霸道慣了,大家也都習慣了。

  然而這次,車隊還沒過城門,就被定天司的人攔了下來。

  定天司的外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手執一面令牌,沉聲一喝。

  「按規定,所有進出者,皆要接受盤查,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個定天司的人,再加上城防軍的人,已經將車隊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城牆之上,散發著森寒死寂之光的床弩,已經調轉了方向,對準了車隊。

  這架勢,當場將這位管家嚇的面色一白,定天司的令牌,他還是認識的。

  「誤會,這是誤會,別動手……」

  管家這邊去通報,很快,一輛玉輦打開,伍家的二少爺,攜著一位身披白色大氅,長相頗有些妖異的女子,走下了玉輦。

  伍二少爺上去就抽了管家一耳光。

  「平日裡都怎麼說的,最煩你們這些狐假虎威的下人。」

  轉過身,伍二少爺面上堆笑,一拱手。

  「原來是定天司的大人辦事,是下人不懂規矩,還請大人見諒,要做什麼,在下一定配合。」

  定天司的人眉頭微蹙,一揮手,讓下面的人都退下,他親自拿出銀鏡,向著車隊之中的所有人照去,尤其是看到那位長相頗為妖異的女子時,銀鏡更是稍稍停留了一下。

  光暈灑落,所有人都沒有什麼變化,他才一揮手,退到一邊。

  「請吧。」

  「多謝大人,容在下多問一句,城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在下離家多日,實在是什麼都不知道。」

  「有妖族潛入,定天司奉旨追查,伍二公子,請吧,莫要停留。」

  「好的,多謝大人。」

  伍二少爺扶著那位妖異女子,上了玉輦,驅車離去。

  而玉輦之中,那位妖異女子,眨了下眼睛,雙目就變成了碧綠的蛇瞳,他一旁的伍二少爺,也跪坐在一旁,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大人,這……」

  「剩下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了,對外我只是你的姬妾,你不用隱瞞這個消息,也不用刻意散播,讓人知道就行了。」

  「多謝大人。」伍二少爺暗暗鬆了口氣,退到一旁。

  ……

  當天,就有不少人知道了這個消息,伍家那個紈褲子弟,去外面了一趟,又帶回來一個姬妾,這次帶回來的女子,長的那叫一個妖異,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而定天司這邊,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韓安明還專門問了一嘴。

  不過聽說,在城門口還鬧騰了一下,惹得定天司的外侯,都親自出面了,那個妖異的女子,也由定天司的外侯,親自出手察看,沒發現什麼問題,韓安明轉身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又安安穩穩的過了半個月的時間。

  定天司的排查,開始減緩了力度,該抓的該查的,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再也沒揪出來什麼重要的人了,而他們鬧的這麼大,消息自然也是傳了出去。

  陪都周圍,都有定天司的探子傳來消息,附近有些疑似妖族偽裝的人,已經盡數逃走了。

  就在定天司稍稍放鬆了一些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青天白日之下,秦陽正在院子裡喝茶看更新,就見院子之上,神光墜落,一位至少是道宮的強者,驟然出現,氣勢如同千鈞落地,當場將秦陽鎮壓的一個趔趄。

  人偶師也隨之出現,瞬間迎了上去。

  秦陽站在院子裡,頗有些震驚。

  他這是得罪誰了,還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竟然有一個道宮修士,大白天的來對他出手?

  然而,看著那位修士被人偶師壓制,眨眼間就飛出了宅院之後,秦陽心頭浮現出一絲不好的感覺,不等他想明白的時候。

  卻見周遭的環境,驟然大變,無數細絲,將他周身十步之地,完全籠罩。

  「調虎離山。」秦陽的腦海裡閃過這四個字,可是一切都晚了。

  細絲眨眼間,就將這裡化成了一個大繭,而他也在同時,徹底感應不到外面的一切了。

  一位面容妖異的女子,身披一件拖到地的白色大氅,嘴角帶著一絲弧度,一步一步的向著秦陽走來。

  「你那位護衛,著實很強,拼拳腳的話,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秦陽咧了咧嘴,心道完了,人家就是來找自己的。

  這女子踱步而來,散發出的死亡氣息,讓秦陽一陣窒息,心頭念頭急轉,琢磨著怎麼做才能逃過一劫。

  稍稍算了算,玩命都未必有機會,距離太近了。

  「這位姐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近來可什麼人都沒得罪,更別說你這種高手了。」

  「油嘴滑舌,別想著拖延時間,沒用的。」妖母念頭一動,走出了大繭,而身後的大繭,也隨之飛速縮小,化作寸許大,被其握在手中。

  下一刻,她身上的大氅,微微一抖,一片螢光灑落,讓空氣裡泛起一絲彩色的光華,同一時間,她也消失不見了。

  眨眼間,一輛正在出城的玉輦裡,一片螢光浮現,妖母的身形也隨之出現。

  不過十幾個呼吸,玉輦到了城門口,妖母主動打開了玉輦,露了下臉,鎮守在這裡的定天司外侯,看到妖母,頓時暗道,果然跟傳聞一樣,比之真正的妖還要妖異。

  外侯拿出銀鏡,隨手照了一下,例行公事之後,就不再多管了。

  玉輦離開了城池不過二十個呼吸的時間,定天司就接到了信號,封鎖城池,嚴查進出。

  秦陽買的宅院裡,人偶師站在秦陽消失的地方,氣的臉上的血肉,都有些要崩碎了,一個簡單至極的調虎離山,就將秦陽擄走了。

  他怒喝一聲,撕開肚皮上的血肉,拿出一堆傀儡,將它們全部丟了出去。

  「追,全部給我追!」

  傀儡在原地捕捉了氣息,捕捉到一切殘留的東西,其中一個傀儡身上,浮現出一絲絲螢光,轉身向著城外的方向追去,而人偶師也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陪都之中,一陣雞飛狗跳,而這時,秦陽已經被妖母帶著,飛速的遠離陪都。

  被困在大繭裡,秦陽嘗試著用各種方法,切開大繭,卻什麼都不行,無論是以梧桐焰灼燒,還是以利刃斬切,都不能傷其分毫。

  盤算了一下時間,秦陽嘆了口氣,坐在了地上。

  三眼妖母的囚天繭,實在是太過出名了,這是三眼妖母的天賦神通,可以保護自身,也能用來囚困他人,結繭成功之後,內外就如同兩個世界。

  他試了試之後,哪裡還不知道,這是三眼妖母這尊大佬親自出手了。

  區區一尊化身而已,她至於麼,大嬴神朝裡,似乎沒有能利用這尊化身,將她置於死地的人,她既然敢派這尊化身來,自然是確定這一點的。

  那她冒這麼大風險,潛入陪都是幹什麼?

  那麼多人不抓,抓我幹什麼,我的存在感一點都不高好吧。

  之前來的倆妖族,難道都只是來送死,試探一下人偶師實力的麼?

  秦陽坐在那閉目思忖,人偶師雖然傻了點,可是這麼簡單的調虎離山之計,他肯定也會明白的,以他的手段,肯定也會追來。

  三眼妖母親自擄走自己,自然是要問三眼妖怪的事,當場問,她沒那個時間的,等到人偶師回來,她想走都來不及了,亦或者,等到陪都封閉,她也走不了了。

  這麼久了也沒動靜,也就是說,三眼妖母已經早做了準備,現在肯定已經離開陪都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找個地方來審問……

  念頭一動,將意識沉入海眼。

  看了一眼三眼妖怪今天的更新,翻了翻之後,秦陽忽然道:「你說了這麼多,怎麼竟是別人的事情,連這個金鵬族長偷偷娶了一個白鶴當小妾的事你都知道,你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說點三眼妖母的事吧,有什麼神通秘法,有什麼法寶之類的,我知道的就別說了。」

  沒理會三眼妖怪有什麼反應,秦陽隨口就將話題轉移到了醜雞身上。

  「醜雞幹的不錯,最近你要是不沉睡,就帶你出去玩玩。」

  跟醜雞和黑影隨便扯了一會,秦陽才離開海眼。

  回來之後,依然還在囚天繭裡,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七天的時間過去,秦陽沉著臉,對有人來救自己,已經不抱希望了。

  這麼久都沒來審問,說明她謹慎的很,根本沒敢急著問話,而是先逃遁,到了安全的地方,才會慢慢的來炮製他。

  這倒是跟三眼妖怪說的那些東西,沒太大誤差。

  現在秦陽要盡可能的對這位三眼妖母有足夠深入的瞭解,最好是連她是不是穿底褲,愛穿什麼顏色的都要弄清楚。

  三眼妖怪說了不少東西,比如三眼妖母身上穿的那件大氅,除了看起來頗為素雅之外,沒什麼特別的,實則是用百靈鳥的腹羽、擁有貔貅血脈妖物的腹皮,加上好幾種材料煉製而成的。

  除了能完美的遮蔽氣息,還能杜絕很多種探查的能力,其中就包括了定天司的銀鏡,至少一般的外侯,一般的銀鏡,肯定是看不穿的。

  還有她有虛空百香蝶翅膀上的瑩粉,可以在短距離內瞬間移動。

  整理了一下三眼妖母手中的寶物,秦陽稍稍腦補了一下,差不多已經明白,她是怎麼進來的了。

  時間越拖越久,秦陽覺得自己被救的希望,已經極其渺茫,還是靠自己吧。

  而這一等,就等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

  困住他的囚天繭,慢慢的變淡,最後徹底消失不見,秦陽環顧左右,這是一座地下建築,根本察覺不了這是在哪。

  上首一方黑石寶座上,三眼妖母倚在那裡,神情冷淡。

  「我知道你手裡有嬴盈的飛鸞令,我勸你最好不要拿出來,這裡已經不在大嬴神朝的疆域,你拿出來也沒什麼作用,但是卻會失去你的兩隻手。」

  「都到了這種時候了,我可沒這麼傻。」秦陽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準備坐下,可是卻在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吊了起來。

  「我不想跟你廢話,我的化身在哪?」

  「呵……」秦陽憋的滿面通紅,嘴角扯了扯:「就不能好好說話麼,我死了,你的化身肯定也死定了。」

  「那我們來試試。」三眼妖母瞇著眼睛,輕笑一聲,無形的力量扭動著秦陽的四肢和腦袋,讓他的骨骼發出一陣古怪的卡嚓聲,眼看著就要斷了的時候。

  秦陽反而笑的更加開心了。

  「哈哈,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說,要是我死了,你肯定也死定了,黑黎的仡樓,你聽說過麼?」

  三眼妖母的瞳孔忽然一縮,秦陽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秦陽活動了一下筋骨,找了個椅子坐上去,看著面帶煞氣的三眼妖母,擺了擺手。

  「行了,別玩這一套了,我身受重傷,你看不出來麼?你想問什麼,我直接告訴你不得了,再說,你起碼高我三個大境界,折磨我有什麼意思?」

  「你們是怎麼抓到我的化身的?」三眼妖母沉著臉,好半晌才問了一句。

  「他俯身的那個小子,是新來的,但膽子太小了,竟然能寧死不屈的什麼都不說,臨死了才指出我,這還不夠異常麼?本來也沒查出來什麼,誰想到啊,我這人心善,不忍他死無全屍,客死異鄉,不能歸去,就給他了一口薄棺,讓他跟那些戰死的將士一起,被送回原籍……

  誰想到啊,三天之後,你的化身忽然就跳了出來,被抓了個正著,想要知道他是你的化身,那還不容易麼?只是我沒想到啊,為了一個化身,你竟然親自來了。」

  秦陽唏噓不已,想了再多,也沒想到這一點,以至於現在落到這種境地。

  三眼妖母沉著臉不說話,秦陽就自顧自的道。

  「既然發現是你的化身,而且還是最強的三眼化身,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了,他已經被送到了南蠻之地,黎族有一門咒法,名曰百日咒,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秦陽頓了頓,看三眼妖母面不改色,也看不出喜怒,就繼續道:「這百日咒,需要百日施法,只要有跟神魂有關的媒介,百日時間,就能將一個生靈,活活咒死,魂飛魄散,再無一絲意識存留。」

  「你那個化身呢,擁有你的神魂力量,也有你的血肉,絕對足夠當作百日咒的媒介了,說不定還能當作另外一個法門的媒介,釘頭七箭書你聽說過麼?」

  「釘頭七箭書?」三眼妖母眼神一閃,終於沉不住氣了。

  「這釘頭七箭書啊,乃是比百日咒更強的法門,可惜要求媒介更嚴格,必須要有一部分神魂,還要有精血,甚至還要有一絲對方的力量。

  屆時立一祭臺,將前面準備的東西,納入一草人,人身上書敵人姓名,頭上一盞燈,足下一盞燈,腳步罡鬥,書符結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禮,至二十一日之午時,敵人就被拜的魂飛魄……」

  等秦陽說到這,三眼妖母的眼神微微顫動,伸手虛空一抓,就將秦陽抓在了手中,他鋒利的指甲,鉗著秦陽的脖頸,秦陽的皮膚,已經隱隱冒出來血痕,這是要被破防了。

  秦陽面對著三眼妖母,望著對方這失態的模樣,腦海中忽然有一道靈光閃過。

  不過此刻,已經來不及多說這些了。

  「你殺了我,你也死定了。」

  「我不殺你,我會將你一片一片的切成片!將你折磨成白癡!」

  「我的身子骨弱,承受不住你的折磨,我這人心態也不行,一弄就爆炸,若是承受不住,我就自殺,我不過一個靈台小修士,換堂堂三眼妖母的命,還有三眼妖族的衰敗,也算是值了,你動手試試。」

  「我以為我會信你?」三眼妖母眼珠子裡碧光閃耀,周身煞氣如同黑霧一般的噴湧而出,手中的力量也在不斷加大,秦陽的脖子已經被破開了皮,鮮血咕咕而出。

  「那我們來賭一下。」秦陽呲牙一笑,眼睛裡滿是瘋狂。

  話音落下,秦陽的臉色就變得有些異樣潮紅,皮膚表面,一層層血珠沁出,渾身氣血如同要炸開一般。

  看到這一幕,三眼妖母面色一變,指甲縮了回去,反手拍在了秦陽的胸口,強行將秦陽凝聚的氣血震散,根本不給秦陽爆體而亡的機會。

  秦陽落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咳出一口鮮血,咧著嘴哈哈大笑。

  「你不是不信麼?」

  三眼妖母面色陰沉,死死的盯著秦陽。

  秦陽抹了抹嘴,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也別想著你有的是法子讓我生不如死,你大可試試,看看我有沒有法子,在你封禁了我的真元,封禁了我氣血之後,甚至掌控我的行動之後,我是不是依然可以自殺。

  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要是覺得我一個小人物,不值過因為我而放過殺你的機會,那你就錯了,你是不是還是不信?為什麼我能讓黎族的人出手。」

  「你能?」三眼妖母敏銳的抓住了關鍵字。

  「呃……」秦陽愕然,說禿嚕嘴了:「好吧,的確是我做的,你將我帶走,已經這麼多天了,可曾感覺到什麼不適?沒有吧,這就是咒法還沒開始呢,我被你抓走了,黎族不會聽其他人的動手的,他們又跟大嬴神朝沒關係。」

  秦陽摸了摸手上的儲物戒指。

  「你既然查過了,自然知道我是從哪來的,我手裡還有黑黎的鬼神令,你想要看看麼?」

  「敢拿出來,就剁了你的手。」三眼妖母不痛不癢的威脅了一句,她還真不敢去試,誰知道黑黎的那位精修神魂的恐怖老不死,會不會直接借助鬼神令的力量,降臨在這裡。

  現在她不敢不信,黎族歷來神秘,百日咒,她倒是隱約有所耳聞,不甚清楚,但她卻知道,黎族的人,的確有利用媒介,咒死她的本事。

  至於那個聽起來,不是黎族的人,甚至不是黎族重要人物,根本不可能瞭解的這麼清楚的釘頭七箭書,她是從來沒聽說過,但想來以黎族的神秘,有這種要求更加苛刻的歹毒咒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此刻,三眼妖母已經徹底確定,這個據說是從南蠻之地而來的秦陽,絕對是黎族的重要人物。

  他來大嬴,莫非是黎族有意跟大嬴修好麼?

  這些她已經不在意了,也沒工夫在意。

  「不看就不看唄,我的手還有大用。」秦陽放下了手,頗有些放肆的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如同人一般,只是有些妖異的過分的女人。

  「其實我一直很納悶,這些天一直沒想明白,你這麼多天都沒審問我,而是謹慎的將我帶出大嬴,你既然如此謹慎,為什麼你會親自冒險來到大嬴,就為了一尊化身?縱然三眼化身損失了,你也會元氣大傷,但你親自來了,豈不是冒著自己也身隕的風險?

  剛才我終於想明白了,你是不得不來,那個一心求死的傢伙,其實只是假裝一心求死吧?他不僅僅是你的化身,對吧?他死了,你縱然不死,也差不多要死了吧。」

  三眼妖母也不否認,只是盯著秦陽,冷笑一聲。

  「你們人族有句話,太聰明的人,容易早死。」

  「看來我猜對了,那說說唄,反正這應該是你的大秘密,你平時也沒敢告訴別人吧,我落入到你的手裡,你估計不會輕易放我走了,告訴我也沒什麼吧?」

  「再廢話,就拔了你的舌頭。」

  秦陽撇了撇嘴,這種不痛不癢的威脅……

  還是聽聽吧,穩住了這個恐怖的女人再說,她肯定不會跟自己同歸於盡,在她眼裡,她的命,比自己的要寶貴千萬倍。

  不過,還是別刺激她了,火候差不多就行,萬一這女人受不了刺激,一怒之下真的將他斬成人棍,難道還真的自爆不成?

  在自己眼裡,自己的命可比這個大妖的命珍貴千萬倍。

  三眼妖母不說話了,秦陽自顧自的找了塊地,拿出個蒲團坐下,再拿出些丹藥,服下療傷。

  體內的氣血,也隨之收斂,體內的真元力量,也只留了一點在外面,剩下的全部投入到被封閉的海眼裡。

  裝就要裝的像一點,一個有力量又會耍嘴皮子,還會動腦子的傢伙,絕對會讓三眼妖母警惕。

  可一個身受重傷,只會耍耍嘴皮子,根本沒行動力的弱雞傷員,她不會太在意的,她會覺得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控一切。

  反正一時半會,是不可能逃走了,三眼妖母,也不會輕易的放他走,只會這麼僵持著。

  若那個化身,真的這麼重要,她也未必敢去那邊提出交換人質的意思,她這次親自前來,已經是冒了巨大風險,自己能猜到那些事,說不定也會有別人能猜到這些。

  秦陽安下心,慢慢的療傷,順帶著例行日常的修行。

  接下來幾日,三眼妖母都不在,秦陽自然是想盡辦法逃走。

  然而,好不容易破開了地宮的封禁,一路開山鑿石,在這些猶如玄鐵的山石之中,向上開出來一條數百丈的通道之後,卻看到前方有一層白繭擋住了去路。

  「尼瑪!用不用這樣?」

  這老妖婆有病吧……

  選的這個地方,極其堅固,只能靠肉身之力開鑿就算了,加了那麼多封禁,弄的跟一個陵寢一樣也算了。

  最後還用囚天繭將這裡封閉,徹底斷絕跟外界的一切感應。

  秦陽斷了趁機逃走的心思,開始研究囚天繭。

  數日之後,三眼妖母忽然出現在秦陽身後。

  「哼,早知道你這傢伙不安生。」

  「你這個神通,可真好用,可惜沒法學……」秦陽羨慕了一句,要是他會的話,絕對會將這個神通變著法的用,只是用來當作封禁、隔斷,太浪費了。

  「走吧。」三眼妖母拎著秦陽,落到地宮,揮手就要將秦陽再次封入一個囚天繭裡。

  「等等……」

  「你又要說什麼?」

  「我想問問,你這幾天去幹嘛了?你怎麼就放心把我丟在這?真不怕我跑了,或者是有人追到這裡?」

  「去查探了一下消息。」三眼妖母深深的看了秦陽一眼:「你還真是挺重要的,你的護衛都快追到附近了,而大嬴巡天使,竟然也有人來追蹤,看來那位大帝姬,對你還真是看重。」

  「打個商量如何?你放我走,我也將你的……姑且算是化身吧,我也將他放回來,你要是不放心跟我去南蠻之地,就在這裡將我放了,我對天發誓,只要完全回去,我絕對保證你的化身安全回來。」

  「你又想玩什麼把戲?這種話,你覺得我會信?」

  「不信就算了,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秦有德素來是急公好義,與人為善,信譽更是從未有瑕疵……」秦陽瞥了一眼三眼妖母,見其有些不耐,話鋒一轉:「要不這樣,你別把我封入囚天繭了,怪無聊的,我在外面,有你看著,也做不了什麼吧?」

  三眼妖母稍稍思忖,眉心忽然裂開一條裂縫,一直豎瞳張開,神光掃向秦陽的身體。

  頓時,三眼妖母眉頭微蹙。

  秦陽的肉身,之前受過極其嚴重的傷勢,肉身都險些崩潰,如今骨骼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冰裂紋路殘留,而其體內氣血衰敗之極,真元也再不斷的流逝……

  怎麼看都是淒慘之極。

  想了想,三眼妖母拿出一隻肥膩的白蟲子,屈指一彈,將其彈入秦陽口中。

  「這是什麼?」

  「這是化生蟲,不會要了你的命,想要做什麼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了。」

  秦陽感受著那個小蟲子,蜷縮在一起,依附在他的心壁上,除此之外,就再也沒什麼不適的感覺了。

  三眼妖母不說具體,秦陽也懶得問了,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對了。

  默默的跟當年的噬心蠱對比了一下,秦陽立刻鬆了口氣,不是一個檔次的。

  而且自己手裡,可是有一隻噬心蠱的,他就不信了,論起玩蟲子,還有誰能比玄黎的老太太更厲害的。

  能有什麼蟲子,能比得上可以作為玄黎信物的噬心蠱。

  暫且留著吧,這樣也好,也可以讓三眼妖母安心一點,對自己的看守也不至於那麼嚴格。

  跟著三眼妖母,一路西行,秦陽隱約可以確定,這裡似乎是大燕神朝的疆域。

  而且別看大燕神朝跟妖國幹架幹的最凶,可是大燕神朝的妖族,可遠比大嬴多太多了。

  荒野之中,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妖物,甚至還見到有修士和妖族在一起的組合。

  一路西行,進入到妖國境內,站在雲頭之上,秦陽俯瞰大地,不禁暗暗咂舌。

  下方的大地,幾乎每個山頭,都有妖氣籠罩,但凡地勢環境好些的,或者說比較特別的地方,更是妖氣沖天。

  「你把我帶到妖國,不會是想讓黎族的人,帶著你的化身來這裡交換人質吧?你都不敢去南蠻,你以為他們會來這裡麼?最後還不是成了僵持,這樣對大家都不好,要不就選在妖國邊境吧。」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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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20: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四六章 打人專打臉,和妖母的交易

  妖母現在很頭疼,根本沒想好怎麼處理秦陽。

  原本想要嚴刑拷問,誰想到秦陽寧死也不願意去遭受折磨不說,而且還主動說出來她想知道的東西。

  她心中自然是有懷疑秦陽說的是真是假,但秦陽一言不合就自爆,而且他太鎮定了,她根本看不出來半點這些話是假話的痕跡。

  秦陽說的對,她還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一下秦陽說的是真是假。

  她已經活了足夠久的時間,一路砥礪前行,受盡磨難,才走到今天,被人尊稱為妖母,三眼妖族的命數,也盡數寄托在她的身上。

  讓她拿所有的一切,去跟一個靈台的小修士賭命,太划不來了。

  之前秦陽準備自爆的時候,她看的清楚,這人看起來不著調,實則是鎮定的很,而且那自爆的時候,躍躍欲試的瘋狂,簡直讓她心驚。

  如今陷入到這種地步,她既不敢殺了秦陽,又不敢放了秦陽,秦陽說的那些,她也有考慮過。

  直接交換人質,最簡單的辦法。

  然而,最後又陷入了僵局,她不敢去南蠻,去了可能就有去無回,而同樣的,她想要在妖國交易,對方自然也不相信她。

  所以最後,就這麼先帶著秦陽吧,再查清楚秦陽說的是真是假再說。

  一個重傷在身,境界也不過靈台的小修士,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三眼妖母帶著秦陽來到妖國的境內,秦陽一路跟個鄉巴佬一樣,看的眼花繚亂,每每想要到地面上轉轉,弄些妖國的特產,可惜都被三眼妖母攔住了。

  秦陽也看開了,人偶師到現在還沒追來,怕是他都追蹤不到自己的痕跡,只能追蹤到妖母的痕跡,到了妖國,再想追蹤就難了。

  對於人偶師的智商,他是不報什麼希望了。

  而到了現在,妖母也還沒做什麼,前些天頻繁冒出的殺機,也隨之消散,秦陽大概猜到了妖母是怎麼想的。

  跟著就跟著吧,權當是旅遊了,不過還是要弄點事情,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在妖國,而且還活著。

  一路飛遁,秦陽一直在琢磨這件事,但就是沒什麼機會。

  過了十幾天的時間,途徑一片妖雲遮天蔽日,各種強大的氣息,遍佈群山的地帶時,妖母才按下雲頭,帶著他落到地面。

  一座座山頭上,各自修建著一座座宮殿,群山之間妖來妖往,甚是熱鬧。

  這裡的妖族,大部分都是修成了人形,只不過很多都是還帶著各自種族的特徵而已,完全跟人族沒什麼差別的,要麼是血脈比較強大,要麼是實力比較強,但這也只是大致上而已。

  十數里之外,一座體型龐大如山巒,形似河馬的妖物,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這就是那些不願意化成人形,反而專注獸身的妖族強者。

  妖族的真身,有兩重意思,一種是本體真身的意思,一種則是神通的真身。

  專注肉身的妖族,很多都是不斷的強化本體真身,化形之身,很少使用。

  妖母帶著秦陽,就這麼毫無遮掩的來到了這片聚集地,這讓秦陽頗有些意外,他難道不藏著掖著麼?

  不怕別人會多想,她為何帶著一個人族修士?

  但進入了這片聚集地,秦陽忽然就懂了。

  這裡是妖族的天下,但是並非只有妖族,來往的商賈之中,人族商賈反而是最多的。

  秦陽跟著妖母一路行來,很快就弄明白為什麼了。

  還是利益。

  這些傢伙,將在人族神朝裡,堪稱廉價的丹藥,用翻了數十倍的價格,賣給妖族,稍稍好一點的丹藥,更是翻百倍起步,法寶之類非消耗品的就更貴了。

  然後,轉過頭,他們就廉價收購了妖國的特產,回到人族的地盤之後,再翻上百倍的價格,賣給人族的修士,其中一些東西,秦陽手裡就有。

  當初在南蠻的時候,這些東西的價格,可比這裡貴了兩三千倍。

  這麼一想,秦陽哪裡還不明白,這些傢伙為何敢冒著這麼大風險,來妖國做交易。

  實在是利潤太過可怕,只要能平安的走一個來回,他們手裡的財富,就能翻上千倍,這比搶錢還要快,冒點風險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但想想神朝內,妖國特產的稀少,秦陽差不多也明白,這其中的風險,也是跟利潤成正比的,這些人裡,沒幾個能活著帶著東西回去的,絕大部分都會死在半途。

  正在前進的時候,前面忽然有一個模樣跟人族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有四隻耳朵的妖族,走到了他們身前。

  「妖母大人,諸位大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妖母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秦陽一眼。

  「我自己去轉轉,採購點東西,你忙去吧,不用管我。」秦陽擺了擺手,一副你別跟我客氣的模樣。

  妖母眼睛微微瞇起,眉宇間忍不住生出一絲煞氣,每次看到秦陽這幅像似在遊歷一般的輕鬆模樣,她都忍不住心中冒火。

  「放心吧,我看這裡很安全,外面很危險,我不會出去的。」秦陽緩緩的補了一句,話裡有話,他知道妖母能聽得懂。

  妖母想了想也是,秦陽體內有化生蟲,而且這裡已經算是妖國腹地,腳下更是妖族的大聚集地,這裡還算是安全,可到了外面就未必了,尤其是人族,在外面可一點都不安全。

  讓秦陽跑,他都未必能活著逃出妖國。

  再者,秦陽這些日子還算安生,也算是個明智之人。

  「你莫要離開這片聚集地。」妖母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屈指一彈,在秦陽身上留下一個印記。

  待妖母轉身離去,秦陽立刻在這裡轉了起來,凡是看到妖國的特產,問一下價格之後,就直接買了。

  哪怕價格在這些妖族看來有些虛高,可真到了他手裡,高那麼幾成,也敢算高?

  秦陽瘋狂的大採購,反正他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將靈石換成資源,才是最明智的。

  一路橫掃了三條街,聚集地來了個人傻錢多的人族的消息,也隨之傳開了。

  秦陽不用去轉,都有形形色色的妖族,主動上門來販賣他們的東西,秦陽照單全收。

  收了一個時辰的貨物,從各種靈藥靈草,再到各種礦石,甚至某些妖族蛻下的牙齒和皮,他也都要,反正只要是這邊特有的東西,他全部都要,全部都收。

  收了一個時辰,花出去的靈石,加起來的價值,才不過一顆七品靈石而已,秦陽都收的不忍心了,這些東西,不說帶到南蠻,就算是帶到大嬴,都能價值一條靈脈。

  想想那些收貨更便宜的商賈,他們可真是心黑啊。

  秦陽收貨收的開心,對妖國算是有了一個第一印象了。

  這裡的妖族,最擅長的就是打架,最關注的是自己的實力,其餘的東西,他們都很少去涉獵,涉獵了也很少有精通的。

  人族修士之中的丹、器、陣、符四大技藝,平均水平,要高出妖國這邊好幾個檔次。

  就算是那些秘法神通之類的,妖族之中,也大都只會專心修行自己的血脈秘術、天賦神通。

  跟人族的差別還是非常大的。

  所以這些資源,在這邊消耗少了,出產多了,自然價格便宜了。

  看看這些妖怪,加個三成的價,都生恐加的太高,還要先試探試探。

  真是人傻錢多的好地方啊……

  不過想想,妖族之中,也未必沒人知道這些行情,可他們也沒轍,他們知道其中有巨大的利益,他們誰敢去人族的地盤交易?

  到半路說不定就被人扒皮抽筋,從牙齒到大腸,都會變成各種原材料。

  就算是能去交易了,他們誰有能弄出來這些人族商賈的利潤?

  不可能的。

  想想,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秦陽擺了個地攤,收貨收的開心。

  街角的位置,兩個人族商賈,望著那邊圍著的一群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個小子是什麼來頭?誰帶來的?」其中一個腦袋包了好幾圈的中年人,陰著臉問了一句。

  「不知道,這次來的人裡,沒見過這個小子,估計是其他路子來的,看到這裡遍地靈石,徹底失了智,如此高調的收貨,還不問價格,先不說會不會壞了行情,他離開這片聚集地之後,能不能活著走出十里都是個問題。」

  一旁留著八字鬍的瘦子,冷笑連連,看向秦陽的目光,已經如同看一個死人。

  「這小子財力頗豐,再讓他收下去,咱們冒死跑的這一趟,怕是會少賺不少啊,少收一樣,就是幾百倍的利潤,這得損失多少靈石。」中年人砸吧著嘴,嘆了口氣。

  「行了,你也別裝模作樣了,能來這裡的,誰不是刀口舔血,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看他不順眼,就搞死他。」八字鬍眼中殺機一閃,話裡都透著陰森寒氣。

  「這地方,想要搞死一個人可不容易,聚集地裡不能動粗,無論是誰,都要按照規矩來,你可別留下把柄。」

  「能留下什麼把柄,之前那個淫妖不是想問你買些人寵麼?這不是正好,那淫妖既貪又淫,這個小子長的倒是人模狗樣,手裡又有錢,我們將他賣給淫妖,讓他留在妖國當男寵。」

  八字鬍笑的開心,可這話裡話外,卻都冒著惡毒的寒氣。

  誰想那中年人一聽,眼睛珠子一轉,頓時眉開眼笑。

  「不錯不錯,淫妖就算是懷疑,他也受不了誘惑,我這就去。」

  包著腦袋的中年人,轉身就走,輾轉之後,來到一座山頭,敲響了一座地宮的大門。

  片刻之後,有小妖印著中年人進入地宮。

  地宮之內,一位與人無異,卻赤身的妖異男子,來接見了中年人。

  中年人抬了抬眼皮,看到這妖人肆無忌憚的模樣,連忙低下頭,心頭暗罵一聲,這該死的妖物,端是不知禮義廉恥。

  「銀大人,我手裡有個人,不知大人要不要?」

  「你帶來的人裡,沒一個能看得上眼的,不是脆弱不堪一碰就碎,就是老的牙都快掉光。」妖人滿不在意。

  「這小子是後來的,他第一次來,被迷花了眼,壞了我們的規矩,在聚集地裡大肆收購,想要吃獨食,大伙都不太高興,規矩不是誰想壞就能壞的,當然,是個俊俏小哥,實力也還行,不是太脆弱。」

  「嗯?」淫妖抬了抬眼皮。

  「大人可以跟我去看看,當然,賣給大人了,他的一切都是大人的,只求大人能將他收購的那些東西,再按照正常價格賣給我們就行。」

  「走,去看看。」

  一炷香之後,中年人帶著裹了一身睡袍就出門的淫妖,來到了集市上。

  「就是他了,大人可還滿意?」

  「還算不錯,算是少有的好貨了。」淫妖哈哈一笑,隨手丟給中年人一個儲物袋,再拿出一張提前寫好的獸皮丟給中年人。

  「寫上他的名字,打上印記,這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中年人看著獸皮,心中猶豫,這契約可不是那麼好簽的,眼珠子一轉,打上了印記之後,又將獸皮丟了回來。

  「大人,他以前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叫什麼,大人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

  妖人也沒多在意,反倒是對此大為贊同,隨手就將獸皮收了起來,大步向著人群走去。

  妖人撥開了妖群,那些妖物看到妖人之後,頓時如避蛇蠍一般的避開。

  妖人來到秦陽面前,將手中的契約抖了一下。

  「你的主子,已經將你賣給我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寵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財富,從今天起,你就叫七十八。」

  妖人打量著秦陽,越看越是滿意,至於那中年人說的是真是假,都無所謂。

  反正他有了藉口就足夠了,人族販賣人族,聚集地裡是不會管的,至於那個中年人是不是真的認識這個俊俏小哥,都不重要。

  秦陽抬起頭,頗有些愕然。

  仔細的看了看契約,除了名字那塊是空著的之外,其他地方,該畫押的也都畫押了,契約內容更是簡單粗暴。

  他這是不知道被哪個誰,賣給這個渾身散發著石楠花味道的妖人了?

  還真是活久見啊,長了見識了,見識了一下什麼叫做人心險惡。

  到了這裡之後,還沒見到什麼有惡意的妖族的時候,率先坑他的,反而是人族的商賈。

  雖說,從一開始就沒對這些為了利潤,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的商賈沒什麼好印象,但也根本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下作到如此地步。

  只是看了看圍在這裡的妖族,秦陽哪裡還不明白為什麼。

  不就是為了利益唄,眼紅了唄,羨慕嫉妒恨了唄。

  秦陽越過妖人,向著妖人身後望去,周圍看不到一個人族修士,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但回過神,念頭一轉,秦陽看了看眼前的妖人,忽然咧著嘴笑了起來。

  主動傳出去消息,他也沒有可信任的人,若是被妖母發現了,反倒是先在心理上落入了下風,也有些露怯的意思。

  所以這麼高調的來收貨,就是為了冒個泡,最好讓大家印象深刻一點,可能會讓自己的消息傳回去,讓嫁衣他們知道,自己在妖國,而且還活著。

  但財大氣粗,瘋狂掃貨的形象,還真的未必能讓那些人族商賈記得住,也未必能淪為他們的談資。

  若是神朝那邊的人,想不到來盤問一下這些人,或者說找不到這些人,那就需要給這些人一個印象深刻的談資,讓他們在回去了之後,也能去主動散佈消息了。

  瞌睡了,枕頭就送上門了。

  現在可不是他要找事,是事情找上門了,這下妖母總不能怪自己吧。

  秦陽笑了笑,捏著鼻子,頗有些嫌棄的掃了一眼妖人。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和三眼妖母,誰厲害一點?」

  妖人微微一怔,神色都變得嚴肅了一點。

  「妖母和其尊貴,我如何能與妖母相提並論,你這人族,到底是見識淺薄,待我將你帶回去之後,就先讓你弄明白一些這裡的……」

  妖人的話還沒說完,秦陽一手捏著鼻子,另一隻手,卻毫無徵兆的一個耳光掄了上來。

  「啪!」

  妖人的後半句話,被硬生生的打斷,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

  秦陽甩了甩手,暗暗咂舌,這妖怪的皮好厚,他這忽然一巴掌,沒用真元,全靠肉身之力,也差不多能將同階的修士抽個半死了,沒想到這妖怪連倒都沒倒下。

  妖人緩緩的抬起頭,下巴都被抽歪了,一邊臉上更是血肉模糊。

  妖人眼裡冒火,周身妖氣肆意,萬萬沒想到,秦陽竟然敢率先動手。

  妖人怒火衝霄,就要當場將秦陽撕碎,咬牙切齒的嘶吼咆哮。

  「我改主意了,我要……」

  「呵,呸……」

  秦陽張開嘴,一口濃痰吐到妖人臉上。

  「你這噁心的妖人,自己寫了個契約,就敢當街抓人,這地方還有沒有規矩了?來,打死我,我秦陽一向是站得直行的正,我就站在這,要是躲一下,你就是孫賊!」

  妖人暴怒,也不說話了,一巴掌伸出,裹挾巨力,鎮壓而下,如同一座大山,壓在秦陽身上,將其鎮壓在原地,這是要一掌將秦陽的腦袋拍的開花。

  秦陽微微瞇了瞇眼睛,臉上的笑意消散,靜靜的看著對方的巴掌落下,根本不閃不避,只是體表一層真元流轉,隨時最好了硬抗的準備而已。

  然而,就在這時,秦陽體表,忽然浮現出一個細長的眼睛印記。

  集聚地的一個大房間裡,一堆大妖,圍在一張圓桌前,正在商議什麼事情。

  耷拉著眼皮,一副百無聊賴模樣,靜靜聽著的三眼妖母,忽然睜開眼睛,她屈指一彈,一根黝黑之中泛著一絲紫色光華的指甲,破空而去。

  正在說話的眾人,齊齊向著三眼妖母望來。

  「你們繼續,些許小事而已。」

  三眼妖母隨口說了一句,眾人也都沒在意,繼續商議。

  而另一邊,妖人的手掌就要拍到秦陽腦袋上的時候,卻見一道流光,轉瞬即至,瞬間洞穿了妖人的力量,將那些力量強行震散了不說,還貫穿了妖人眉心,從其腦後貫穿而出,斜插在了地面上。

  妖人保持著這個姿勢,臉上還殘留著暴怒的表情,只不過他的瞳孔,卻緩緩的散開了。

  秦陽抬了抬眼皮,輕輕吹了口氣,妖人就隨之跌倒在地,秦陽走上前,看著地面上那根足有尺長的指甲,將其拔出地面,用手指彈了一下,一陣金屬之聲傳來。

  他就知道,妖母肯定不會放任他在這裡自由活動,之前若是想要找人主動專遞消息,怕是會全程給妖母直播了。

  他若是想逃,恐怕走不出這片聚集地,就會被輕鬆拿下。

  倒還不如保持現在這樣,起碼不能露怯,露怯就完了,讓妖母不相信之前說的那些話,他就真死定了。

  隨手將指甲收起,秦陽取出一個盒子,將其裝了進去。

  別的不說,這個指甲可真是好材料,絕對可以用來當作煉製寶器飛劍的材料了。

  秦陽看了看周圍,死一般安靜的眾妖,咧著嘴笑了笑。

  「這人不守規矩,已經被妖母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不過呢,我這人最講道理了,說真的,我是覺得他是被人誆騙了,這契約也不知道是誰簽的……

  大家別擔心,我這人的信譽,從來沒有過瑕疵,人族之中,有這等卑劣貨色,自然也有我這樣講信譽的人。」

  秦陽揮舞著那張獸皮契約,看到有人分開眾妖進來,開始察看妖人的屍體,秦陽順手將契約遞了上去。

  「幾位大哥,是這裡的守衛吧,這契約你們留著吧,怎麼處理,我也不好多問。」

  守衛拿走了契約看了看,又看了看妖人的屍體,學著秦陽一拱手,帶著屍體和契約一起離開。

  「你放心,只要遵守這裡的規矩,沒人能隨便破壞眾位大人立下的規矩。」

  守衛還問個屁啊,有什麼好問的,三眼妖母親自出手,正在和眾位大佬開重要會議的時候,還能隔空出手,當場將淫妖擊斃,他們誰還敢去多問秦陽什麼。

  真當三眼妖母走到今日,是什麼脾氣和善的大妖不成?

  這契約也不用多看,壓根就不算是完整契約,不合規矩,妖人就敢當街抓人,被擊斃了活該。

  還有這個契約哪來的?妖人說是有人族將這位俊俏小哥賣給了妖人,那就去追查啊,反正這裡的人族就這麼點,一個一個輪著查,也簡單的很。

  這種事這些守衛又不是第一次見了,只不過平時,都是人族坑人族,誰都懶得去管去問,只要不鬧出什麼大事就行。

  但這次,牽扯到妖母,誰敢大意。

  短短兩炷香的時間,包著頭的中年人,就被守衛抓住了,契約上有他留下的印記,想否認都否認不了。

  「抓我幹什麼,這裡不講規矩了麼?還是以後再也不讓商賈來了?」

  中年人被抓住的時候,扯著嗓子大吼。

  然而,守衛卻只是冷笑一聲。

  「淫妖已經被妖母親自出手,當場擊斃,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聽到妖母這倆字,中年人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煞白。

  妖族之中,能被稱之為妖母的,就只有三眼妖母了,性子狠辣,喜怒無常,據說酷愛將吃活人,但妖母在這裡的地位,非常之高,是頂尖的大佬。

  「老實交代吧,能死個痛快。」

  一炷香之後,那位出主意的八字鬍,也被抓了起來,這貨還想反抗,當初被幾個妖族生撕了,神魂都被人撕扯出來撕碎。

  一個時辰之後,其中一個護衛,來到還在收貨的秦陽這裡,湊到秦陽身邊低聲道。

  「小哥,主謀已死,另外一個被切碎了餵狗了,此次是我等辦事不利,出了岔子,以至於讓小哥受驚了,妖母那邊,還請小哥美言兩句。」

  說著,就塞給秦陽一個儲物袋……

  秦陽捏著儲物袋,心裡感覺一陣古怪,竟然有人給自己塞好處?

  這些妖怪,怎麼好的不學,淨學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族糟粕。

  我是那種隨便問人要好處的人麼?

  從來都是我仗義疏財。

  秦陽隨手將儲物袋推了回去,含笑道:「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放心吧,我這人最講道理,總不能出個不講規矩的敗類,就怪你們吧,你們守衛這偌大的聚集地,也挺辛苦的,這些就算了,我這人跟那些人不一樣,我講規矩,也講道理。」

  將儲物袋推回去了,秦陽又順手拿出一個玉瓶塞給守衛。

  「這些是我自己煉製的玩的,不值錢的低級貨色,拿回去嘗嘗,我請你們的。」

  守衛接過玉瓶,想要拒絕,但想到之前的事,又不捨得這瓶明顯價值不菲的丹藥,最後還是收了起來。

  「小哥,你放心,你在這裡收東西,沒人敢亂來,我們有兄弟在這裡守著。」

  守衛離去,但百丈之內,就有倆守衛,在這裡巡視,根本不離開這一片了。

  秦陽一邊收貨,一邊瞥了一眼遠處的兩個人族修士,相信他們也算是長了見識了。

  能在妖族的地盤,這麼高調,最後不但沒死,反而讓妖母親自出手弄死一個妖族,這樣的人族修士,他們應該從來沒見過吧。

  日落西山,月上枝頭。

  來賣貨的妖族都散去了,他們每日修行的時間,大都在夜裡,聚集地的集市,變得冷清了不少。

  收了貨的人族商賈,已經有些趁夜離去,他們耽擱不起,也不敢耽擱,每次來都是匆匆來,匆匆去。

  一隊人族的商隊,一路沿著地面,收斂了氣息,飛奔了一夜,行進到千里之外的時候,才在一個小山洞裡休息了一下。

  「今天白天的事,你們聽說了麼?」

  「聽說了,哎,都是人族,怎麼就有人眼紅那位小哥,將人家朝火坑裡推啊,這不是讓那些妖族看笑話麼,這種事,怎麼總有人幹,尤其是那個包著腦袋的傢伙,他都幹過多少次了。」

  「行了,聽說他死的挺慘的,我也看了,明面上說的是妖母懲罰不守規矩的人,可我看,那位叫秦陽的小哥,十有八九就是妖母寵愛的人寵,要不然,為什麼我們之前從來沒人見過他,那些守衛也對他這麼客氣。」

  「別管那麼多了,反正這次對我們也是好事,起碼下次,那些妖族會守規矩些。」

  「我們能活著回去,就算是走大運了,趕緊休息恢復,兩個時辰之後,是妖族最困乏的時間,野外活動的妖族最少,我們要趕時間。」

  ……

  聚集地的一座山頭上,一座以白玉搭建的宮殿裡,秦陽坐在下面,拿著一把小刀,身前有一頭足有十數丈粗的巨獸,已經被烤熟了,他切著肉,大口大口的吞噬。

  「手藝真差……」

  不過好歹也是大補的東西,不吃白不吃。

  而三眼妖母,倚在塌上,微微耷拉著眼皮,靜靜的看著沒心沒肺的秦陽。

  白天的事情,她自然清楚,也清楚秦陽就是借她之手,幹掉那個妖族。

  不過她也不在意,事情經過她也清楚,秦陽還真的是什麼都沒幹,遭了無妄之災,那個噁心的妖族,死了就死了,沒人會多問她一句。

  她關心的是別的事情。

  「聽說你今天送給守衛一瓶丹藥,價值不菲,而且你說是你自己煉製的?」

  「是啊,略懂煉丹而已。」秦陽頭也不回,隨口回了一句,而後切下一片肉,忍著這糟糕的口感又補了一句:「下次還有這種東西了,別交給你的廚子糟蹋了,讓我來熬湯吧,原本我以為我的技藝,也就一般,可跟你的廚子一比,強了何止千百倍。」

  吐槽了一句,秦陽放下刀,轉身看向妖母。

  「怎麼?你們這邊不允許守衛收東西麼?」

  「這是小事,無妨。」

  「那行,下次還有這種獸肉,千萬記得交給我,別讓你的廚子處理了。」

  三眼妖母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秦陽挺老實的,他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多去刁難。

  「你若是會煉丹,我這裡有些材料,你照著丹方,煉製成丹藥,沒問題吧?」

  「我有什麼好處?」

  「哈哈……」妖母失聲笑出聲,沒想到秦陽第一個問的問題竟然是這個:「到了這種地步,你竟然還敢問什麼好處?你們人族是不是都是這般貪婪?為了利益,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人族有句話,叫做皇帝不差餓兵,你想讓我幫你辦事,總要給我點好處吧,再說,我都傷重成這樣了,哪來的力氣去煉丹?要不這樣吧,每天給我一頭凶獸,也不必每天都是獸王,比獸王差一個檔次的就行,讓我補補身子,才好煉丹,沒問題吧?」

  「小事而已。」

  妖母丟出了丹方和材料給秦陽。

  秦陽拿起丹方一看,眉頭微蹙,稍稍琢磨了一下之後,出聲發問。

  「你們要去探索什麼強者的洞府麼?」

  瞬間,妖母睜開眼睛,目光銳利,如同要洞穿了秦陽一般。

  「我越來越想殺了你了,太聰明的人,活不久的。」

  「切……」秦陽嗤笑一聲,甩了甩丹方:「清心丹,乃是極少數,用來防禦外邪的丹藥,一是修士在關鍵時刻,用來防護外魔,你們妖族防禦個什麼的外邪,那就只有在另外一個地方能用到了,某個強大強者的洞府,或者說陵寢,那裡殘留著強者生前的殘留下來的無意識意念,為了防護這些意念侵蝕,才能用到這個,這有什麼難猜的。」

  「你還懂這些?」妖母頗有些意外。

  「煉器制符,佈陣破陣,煉丹煉藥,堪輿風水,分金定穴,紫微斗數,還有熬湯做菜,其實我都略懂一點。」

  「堪輿風水,破陣破禁,你的水平如何?」

  「一般般,也就五六層樓那麼高,放眼天下,據我所知的,我也就天下第三。」秦陽一臉認真的吹牛逼。

  他認識的人裡,堪輿風水比他強的有,破陣破禁比他強的也有,兩者加到一起,他所有知道的人裡,比他強的,還真的就倆。

  當然那些他不知道的不算。

  妖母坐起身,打量著秦陽,伸手一番,取出一個陣盤,丟給秦陽。

  「先破開試試。」

  秦陽拿著陣盤擺弄了一會,頗有些不忍的說了句。

  「你們妖國的陣法水平,真的有這麼差勁麼?這種玩意,放到我師門,十個呼吸時間破不開的人,會被活活打死的。」

  說著話,秦陽隨意的擺弄了幾下,手指已經化出一片殘影,短短五個呼吸,陣盤就被破開。

  「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要幫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妖母看著秦陽,不等秦陽下句話說出口,就繼續道:「好處就是,等回來之後,我會帶著你,到大嬴的邊境之外做交易,用你交換我的化身。」

  「你真的願意放我走?其實我覺得妖國挺好的,民風淳樸,大都比較好相處,我這人也沒有種族歧視,在這裡也挺自在的。」

  「我最後問你一句,交易你做不做?」妖母冷笑一聲,根本不理會秦陽的胡扯。

  「成交。」

  「你去煉丹吧,在這裡你會非常安全,沒人會動你。」

  「行。」秦陽答應的乾脆利落,除了這座大殿的門口,又折回來喊了一聲:「別忘了我的獸王,每天一頭。」

  離開之後,有侍候的小妖,帶著他來到早已經準備好的煉丹房,裡面一應東西,應有盡有。

  秦陽坐在那收拾材料,一邊心裡面琢磨著。

  看來仡樓大佬說的倒是沒錯,這些傢伙,不但是因為真龍的事情,匯聚到一起,而且十有八九,還找到了一座真龍的龍塚。

  龍塚的位置,開啟之法之類的東西,絕對是有那位蜈龍大祭司知道。

  既然有龍塚,裡面有真龍屍身的可能性就會非常高了,屆時他們想要真龍血脈什麼的,都是小事。

  萬一還有真龍龍珠存在,誰拿到了,煉化入己身,不但會獲得真龍的血脈力量,還能借助龍珠,化作力量血脈,最貼近真龍的半龍。

  若是像蜈龍一族,這種本身就有真龍血脈的種族,更有可能靠著龍珠,進化成真龍。

  稍稍推演一下,這件事,最初的時候,十有八九只有蜈龍一族知道,然而,誰也沒料到,知道最關鍵訊息的蜈龍大祭司,竟然會被從天而降的嫁衣打死了。

  他們想要復活蜈龍大祭司吧,這事就肯定瞞不住別人了,與其被拖後腿,還不如分潤些好處,讓妖國內的人,都一條心,能順利的復活蜈龍大祭司。

  至於那龍塚,十有八九也是蜈龍一族根本沒能力打開,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秦陽答應的這麼爽快,一方面是不得不答應,另一方面麼,當然也是想去看看了。

  他還有一門龍血寶術的神通,可是需要龍血作為消耗品的,能補一些真龍之血當作消耗品,他的傷勢早就恢復了。

  而且這麼久了,當初被嬴帝搞出來的傷勢,一直遲遲無法徹底恢復,恢復了大半之後,恢復的速度就越來越慢了。

  秦陽覺得,他這傷勢弄不好是徹底好不了了。

  現在有機會弄到真龍之血,自然不能放棄。

  而且這次,恐怕三眼妖母會更加上心,作為一個技術人員,他的安全,肯定會有三眼妖母負責了,絕對不會讓他在裡面出事。

  他要是死了,三眼妖母也玩完,她的計劃也沒法執行。

  是時候讓大家見識一下自己的考古水平了。

  ……

  一個月之後,北境陪都,紫鸞行色匆匆,直奔宮城。

  「殿下,有消息了。」

  「說。」嫁衣繃著臉,擲地有聲。

  「當日的確是三眼妖母親自出手,在城中擄走了秦陽,一個月之前,有修士進入妖國做交易,傳聞當時有一位名為秦陽的人族修士,當時……」紫鸞語速飛快,將得到的消息傳聞說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而且我們也找到了從妖國回來的商賈,讓他辨認了一下畫像,的確是秦陽,他還活著,但是其他的,我們卻不清楚了。」

  「還活著就好……」嫁衣喃喃自語,鬆了口氣……

  不過跟著,她眼中的殺機,就再也壓制不住,身上的殺氣,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的爆發出來。

  「妖母這個賤人,她這是找死!」

  「前線情況如何了?」

  「邊境前線,陷入僵持,鄒宏深能力不足,威望亦不足,前線已經有了敗勢,而在妖國探查的人,也得到消息,妖國各族強者匯聚,蜈龍一族更是守衛森嚴,雖然還沒查清楚確認殺字碑的事,但前線敗相已生,大帝必然會讓殿下去力挽狂瀾……」紫鸞快速回覆。

  然而,她還沒說完呢,嫁衣就打斷了她。

  「三眼妖族的領地,似乎就在妖國南部?」

  「是。」

  「好,你們做好準備,派人去追查秦陽蹤跡,將這些消息,找到秦陽的護衛之後告訴他,待重上前線之時,必去取那三眼妖母的狗命,踏平她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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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20: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四七章 特殊的交流方式,真龍之塚的大門

  因為秦陽被擄走的事,可算是鬧出來不小的亂子,歸咎其原因,其實還是誰都沒料到,三眼妖母這尊大佬,會親自涉險進入大嬴,來擄走一個不起眼的小修士。

  如今秦陽還活著,大家也算是鬆了口氣,既然能活到現在還沒死,還能如此高調的傳出來信息,想來再忽悠……再利用三寸不爛之舌拖延一段時間,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妖國這邊,唯一一個肯接待人族修士的聚集地裡,秦陽已經頗有些樂不思蜀了。

  沒想到啊,三眼妖母這人,比自己還怕死,尤其是從一個人質,進化到聘請的技術大佬之後,待遇蹭蹭蹭的往上漲。

  本來說一天一頭凶獸獸王,也就是口胡,隨口胡咧咧,誰想到妖母還真講究,硬是每天給送來一頭獸王。

  而自從第一批丹藥煉製出來之後,秦陽再說什麼,妖母也不當回事,秦陽在聚集地裡到處轉悠,沒事了就跟著不認識的妖怪坐在那扯半晌,妖母也不管。

  除了不能離開聚集地,秦陽想幹什麼都行。

  當然,秦陽也沒飄,心裡門清的很,妖母越是重視,就越是說明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已經重要到妖母可以對秦陽容忍到如此地步了。

  秦陽也知道,這個容忍度,也是有底線的,他只要不跑,也不明目張膽的給外界傳遞訊息,其他的都是可以商量。

  又煉製好了一爐清心丹,秦陽將其分裝在玉瓶之中,伸了個懶腰,端著熬好的濃湯,滋溜滋溜的嘬著。

  「要不說呢,人才放到什麼時候都是最重要的,多看書少玩遊戲,沒壞處。」

  待遇直線提升的同時,他在這裡的地位也自然升高了不少,從一個疑似妖母帶回來的人寵,變成了被妖母三顧茅廬,親自去請來的大師。

  這之間的差別,說是天地之差也不過分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妖母除了隔三差五的就來秦陽這裡,交給秦陽一些東西,讓秦陽破解之外,就再也沒出現過。

  倒是每天一頭獸王,從來沒落下,一直都是按時給。

  弄的秦陽都有些消化不完了,熬好的濃湯,也都裝起來慢慢喝。

  連喝了三十天,秦陽之前的猜測,也愈發明顯,以獸王熬湯來進補恢復,傷勢恢復的速度,雖然在開始的時候,提升了不少,但恢復到九成之後,這個速度就開始斷崖式下跌,獸王濃湯的效果也微乎其微了。

  被嬴帝搞出來的傷勢,遠比預料的嚴重的多。

  但秦陽也不急,妖母不來找,他也就這麼混著,等著對方的安排,反正只要不剋扣報酬,什麼都好說。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秦陽離開妖母的宮殿,來到聚集地轉悠,逢妖就伸手打招呼,他跟這裡的妖怪都已經熟得很了,大家對這個出手大方,會的還多的人族修士,印象也算不錯。

  正拉著兩個已經養老等死的狐狸妖怪,聽他們吹噓講一些妖族的古老傳說的時候,聚集地之外的天空中,兩道神光飛來,落在了聚集地裡。

  一位額生雙角,面凸如狼,生有蛇瞳的大妖,而他身旁,還有一位眼睛蒙著一塊遍佈符文的黑布的老者。

  這大妖落下之後,周遭立刻空出來一大片,這裡的守衛,也立刻站在原地,遠遠的見禮。

  「蒙先生,此地簡陋,比不得人族華美,還請蒙先生不要見怪。」

  「此些外物,沾之無益。」老者神色平靜,根本沒因為這裡的環境,有絲毫異樣。

  「請。」

  大妖很是客氣,引著這位人族強者,一路向著聚集地的深處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那老者如同能視物一般,環顧一圈,隨口問了句。

  「沒想到,蜈龍一族請了老朽,其他人也請來了別人。」

  「蒙先生誤會了,這裡都是人族的商賈,互通有無而已。」

  「其他人老朽自然曉得,老朽指的,只不過是這位小哥而已。」老者停下腳步,指了指坐在遠處,向著這邊望來的秦陽:「這位小哥坐的位置,乃是此地風水交匯之點,出現任何事情,他都能隨手利用此地氣韻,佈置出進可攻退可守的禁製法陣,老朽出現之後,他立刻做出了調整,總不至於是正巧誤打誤撞的碰上的吧?」

  大妖瞥了一眼秦陽,擰著眉頭,目中神光閃爍,老者說的玄乎,可惜他還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位,似乎是三眼妖母請來的,具體我也不清楚。」

  「蜈龍族長稍後,老朽先去會他一會,看看他的成色,此次既然接了邀請,自然要保證萬無一失,不能讓濫竽充數之人混進來,屆時出了紕漏,豈不是砸了老朽的招牌。」

  「那……就有勞蒙先生了,不過,切莫傷了和氣。」蜈龍族長稍稍一想,也就應下了,他跟三眼妖母的關係也就一般,身為擁有真龍血脈的蜈龍一族,以前是一直看不起三眼一族的,雖然到現在也依然有些歧視,但表面上卻已經不敢表露出來了。

  這次花了讓他心裡淌血的代價,才說服了三眼妖母出手幫忙,如今他也不想出紕漏,誰知道三眼妖母請來的人,水平到底怎麼樣。

  這些事不是他們擅長的,如此空談,他們也看不出來水平到底如何。

  眼睛上蒙著黑布的老者,一步一步的走向秦陽。

  一步落下之後,腳下頓時有一道神光,化作漣漪擴散開,無數的符文和道紋,在其腳下擴散開,每一步落下,這些複雜的符文和道紋,就變得越來越複雜,其內蘊含的氣機也越來越深奧。

  而另一邊,秦陽面色肅穆的站起身,同樣邁著步伐向著老者走去。

  禁制開始從他的腳下擴散開,一層一層的疊加,向著複雜的方向直線攀升。

  兩人相對而立,迎面走來,可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半晌都沒有縮短一點,二人如同在原地踏步一般。

  但兩人之間,氣機交融碰撞,幻化出無數的幻象,短短幾個呼吸之後,原本的試探,就變成了殺機陣陣的交鋒,可以說是步步殺機,殺伐之氣,沖天而起。

  眨眼間,秦陽身後不遠處,三眼妖母的身形,驟然出現,她靜靜的望著這一幕,而其他地方,也各自出現了一尊大妖,看著兩人以特殊的手段交手。

  他們看不太懂這種交鋒,但其中瀰漫出的危險氣息,還有那種一步一殺機的恐怖,他們誰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僅僅憑藉這種交鋒,他們就可以斷定,這兩人在堪輿風水,陣法禁制一道的造詣,比他們在場的要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眼看氣機變化,愈發的激烈,你來我往的殺伐之氣,殺機也愈發明顯,三眼妖母就有些坐不住了。

  秦陽不僅僅是要幫她幹別的事,還關乎著她的性命呢。

  「妖母稍安勿躁。」蜈龍族長出現在三眼妖母身側,眼睛卻一直盯著交鋒的二人:「這位是我付出了很大代價,特意請來的蒙先生,他見到這位秦先生,見獵心喜,在他們的領域裡切磋一下而已,不會傷了和氣。」

  「但願如此。」妖母面無表情的回了句。

  「這二位先生的造詣,如此之強,又在伯仲之間,多一個人,終歸多一份希望,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讓秦先生出事。」蜈龍族長拍著胸脯保證。

  若秦陽是個水貨,他當然不在意,可以目前的情況看,蒙先生佔據上風的時間雖然多一點,可整體上卻是膠著,證明這位秦先生的水平也不差。

  他們這邊讚嘆不已的時候,而誰都不知道,那看似步步殺機,凶險萬分的局面之下,兩人卻以這種特殊的方式,當著他們的面來溝通。

  而每一次交鋒的時候,神光閃耀,殺機陣陣,無數的符文和道紋流轉,誰看似佔據了上風,其實就是誰在發言……

  「蒙師叔,您怎麼在這裡?怎麼,盜門這是要跳到前台了麼?」

  「盜門一直隱遁,可暗地裡一直有活動,不少人都知道,尤其是在大嬴神朝之外的地方,更是如此,這次我被蜈龍族長邀請而來,倒是你,怎麼在這裡?」

  「可別提了,妖母的一尊不知道是不是化身的東西,被我抓了,她就不知廉恥的親自跑到大嬴,親自佈局,親自出手,將我擄來這裡,我察覺到他們想要去挖什麼大墓,我就暴露了我會煉丹,也會堪輿破陣,她就邀請我幫她,事後會放了我。」

  「呵,三眼妖母,心思縝密,素來謹慎,而且她為人狠辣,這話你都信,可不像是你。」

  「我也沒辦法,不答應不行,而且我之前坑了嬴帝本尊,被其打傷,傷勢到現在也難以恢復,我猜測他們去挖真龍塚,所以想去搞點真龍之血來恢復傷勢,其他的看情況再說。」

  「不錯,我也猜測他們是找到了真龍之塚,所以才會故意讓蜈龍一族找到我,到時候去看看,我查遍了盜門故紙堆,在其內找到了很多上古時期真龍的記載,就是不知道這個真龍之塚,究竟是哪一個,但不管是哪一個,都必定凶險萬分。

  這些日子,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之前有一段時間,我們都找不到你的絲毫蹤跡,我觀你氣機,明顯的是虛盛內衰,肉身縱然看起來恢復了大半,可依然是瀕臨崩潰,這次太過凶險,你就別去了。

  若我能弄到真龍之血,回來帶給你,縱然沒有,我也知道一個地方,可能會有真龍之血,屆時我去借些。」

  「蒙師叔,您別擔心,我現在的水平,雖然不算多高,可盜門藏經閣五六層樓的水平,總是有的,再者,我的性命,牽扯到妖母的性命,她不敢讓我死的,但她也不敢讓放我脫離她的視線。」

  「那這樣好了,你跟在我身邊,我這把老骨頭,護你周全的本事還是有的。」

  「別,蒙師叔,別暴露我們認識的事,無論我遇到什麼凶險,您可千萬別急著幫我,讓妖母出手。」

  「那你坑了嬴帝,是怎麼回事?」

  「這事說來話長,等這次事了,我在慢慢給您說吧,這些年,我也算是經歷了不少事了,噢,對了,上次送蝕心草的事,多謝蒙師叔了,我查過了,蝕心草是律宗那些禿驢的東西,想要拿到,一定很不容易。」

  「你沒事就好,說這些幹嘛,這些年,你在外獨自打拼,宗門也沒幫你什麼,你還要幫襯著不幹正事的正義,師叔心裡也過意不去。」

  「那行吧,這次就先說這些吧,再拖下去,他們該起疑心了,我身上有妖母留下的印記,她在監控我,蒙師叔要留意。」

  「安心吧,我一來就發現那個印記,她察覺不了的。」

  兩人暗地裡溝通完,交鋒之地,瀰漫的符文和道紋,已經化作神光,將數百丈之地,都籠罩在內,其內的殺機和凶險,也積聚到了極致。

  忽然之間,滿天神光轟然崩碎,二人的身形,也隨之向後退去。

  蒙毅倒退了五步,留下五個寸深的腳印之後,面色略紅,周身氣息翻騰,停在了那裡,他的頭頂,一道白氣,如同狼煙,沖天而起。

  而秦陽倒退了七步,腳步更深,可是秦陽卻面色發白,氣息變弱了不少。

  「蒙毅。」蒙毅一拱手。

  「秦陽。」秦陽回禮。

  兩人交手完畢,蜈龍族長立刻走上前,拍著手掌,一臉讚嘆。

  「蒙先生果真是厲害啊,本王看的是眼花繚亂,算是長了見識了,這種場景,可是千年難得一見啊。」蜈龍族長稱讚完,稍稍一頓,轉頭看向秦陽:「當然,秦先生也很厲害,只是切磋,還望秦先生切勿介懷。」

  「蒙先生在風水陣法之上的造詣,的確比我強的多。」秦陽點了點頭,實話實說的奉承了一句。

  能折騰這麼久,純粹是因為他們在趁機交流而已,若論真實水平,蒙師叔高出他起碼倆層次。

  不過,蜈龍族長的奉承,蒙毅卻不吃這一套,反而搖了搖頭,趁機給秦陽抬身價。

  「蜈龍族長誤會了,老朽也只是僥倖獲勝而已。老夫的技藝,並不比秦小哥高多少,只不過老朽的境界虛長他一些,而他又有傷在身,耗了這麼久,沒有耗過老朽而已,老朽是勝之不武。」

  眾人一看,秦陽氣色,的確不太好。

  而他們壓根就不擅長此道,根本看不明白,這叔侄倆之間的特殊交流方式,只能信了蒙毅的話。

  「原來如此,是本王眼拙了,秦先生勿怪。」蜈龍族長連忙客氣了一句,又拿出一個木盒:「這是蜈龍一族的特產,龍血草,有大補氣血之效,還請秦先生收下。」

  「無功不受祿,謝蜈龍族長好意。」秦陽隨口回了句,而後看了一眼三眼妖母,他是妖母請來的人,如此平白無故的當著妖母的面,收蜈龍族長的重禮,可就讓妖母臉上無光了,不用想就知道,蜈龍族長肯定不會拿出來妖母能拿得出的東西。

  尤其是這兩人的關係,怎麼看都不像是關係不錯,秦陽當然是要給妖母面子,不能給蜈龍族長面子。

  三眼妖母瞥了秦陽一眼,走上前,接過木盒,轉遞給秦陽。

  「我代秦先生,謝過蜈龍族長了。」話音一頓,又補了一句:「秦先生不太舒服,我帶秦先生去休息。」

  「蒙先生,改日再去拜訪請教。」

  丟下這句話,秦陽就跟著三眼妖母回到了宮殿休息。

  回到了宮殿,三眼妖母忽然道:「那龍血草,的確是我這裡拿不出來的寶物,只生長在蜈龍一族的龍塚,對你的確有很大的好處,你趁早服用了,恢復傷勢吧。」

  「我今天拼著傷勢復發,給你掙了這麼大的臉面,後面又在蜈龍族長那給了你面子,就算我現在算是半個人質,但也算是半個你聘請的專家啊,你都不會給我說個謝字?」

  「明天給你送來一頭特別點的獸王。」三眼妖母板著臉丟下一句話,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秦陽咧著嘴哈哈大笑,這三眼妖母,殺人不眨眼,奪命如割草,竟然會害怕說個謝字,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沒人了,秦陽自顧自的坐在蒲團上,打開木盒,一陣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開來,但轉眼間,血腥味便化作了清冽的香氣,輕輕一嗅,體內的氣血都變得活躍了一些。

  木盒之中,一株遍佈著血紋的幽藍色靈草,植株形如一頭蜿蜒身軀的神龍,上面還有一層靈光,不斷的幻化。

  「龍血草啊……」

  這還不算是真正的龍血草,真正的龍血草,需要用真龍之血澆灌,才能生長出來的。

  不過,蜈龍一族,好歹也算是有真龍血脈,他們那邊長出來的龍血草,比之神朝那邊的山寨貨色,強了不知道多少了。

  畢竟,能葬進蜈龍一族龍塚的蜈龍,血脈、實力、地位,缺一不可,只是有一點蜈龍血脈的,可沒資格葬入那裡。

  取出龍血草,整株吞下,霎時之間,身上的血龍紋身,就隨之而動,一口將龍血草所有的藥力都吞噬掉。

  而後精粹之後,再化作一些血霧,化作吐息,重新回到秦陽體內。

  秦陽催動龍血寶術,慢慢的修復肉身。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藥力耗盡,秦陽也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又恢復了一大截,可是藥力到了最後,依然是有些後繼無力的感覺。

  看來龍血草也沒法讓他的傷勢徹底恢復。

  蜈龍一族吹噓的真龍血脈,水分是有些大了啊,說不定只有十分之一,甚至幾十分之一的真龍血脈,卻硬要扯到真龍血脈,強行臉上貼金。

  不過想想也是,蜈龍一族,真要是有一半的真龍血脈,他們還用得著費盡心思的去挖真龍之塚,亦或者說,真有這麼強的血脈了,還會打不開真龍之塚?

  說到底,第一代的蜈龍,還不知道是真龍跟什麼的混血呢,更有可能,是真龍後裔跟什麼東西的混血。

  真是的,照這麼算,我這穿越者,還能算是兩界混血呢,要再算上遊戲世界,更是跨維度跨次元的混血兒,如此的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我也沒去吹噓過。

  心裡面吐槽了幾句,秦陽就繼續等著妖母送來的凶獸。

  第二天,所謂特別點的凶獸被送來,還真的有些特別。

  竟然不是一般的凶獸,而是一種鮮血化生之後形成的古怪妖物。

  這東西可以說,全身都是大補氣血之物,被送來的時候,妖物的意識已經被打碎,只剩下一團不成型體的血球。

  秦陽例行將其熬湯,熬出來之後,卻與往日不同,不在是粘稠的濃湯,而是變成了一鍋血豆腐。

  秦陽挖出來一小塊吞下,濃郁的氣血力量,逸散而出,瞬間就將他籠罩在一團血色的火焰之中。

  足足一個時辰,秦陽才將這一小塊血豆腐裡蘊含的力量消化掉。

  睜開眼睛,秦陽立刻將血豆腐切成指甲蓋大小的小塊,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這東西實在是太恐怖了,大補氣血的效果,比之數十頭獸王都要強,也不知道這個血妖,最初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東西的鮮血,衍生出了意識所化。

  它成長到如今這個地步,更是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靈鮮血生機。

  這個東西留著吃都有些浪費了,反正他的傷勢恢復,已經幾乎停滯,沒有真龍之血那個級別的寶物,不可能徹底恢復了。

  血豆腐留著,作為瞬間大補氣血的應急手段,反而更好。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又過了一個月之後,三眼妖母才忽然來找秦陽。

  「準備出發了。」

  秦陽知道,這是時候到了,外面的情況如何了,他是一點都不知道,想知道,也只能通過找人聊天扯淡的時候,聽別人說一說。

  而這裡,卻全部都是妖怪,那些偶爾來的人族修士,秦陽也不好問的太詳細,只能跟平時一樣閒扯淡,說的時候,順著話問一問。

  但這些商賈,知道的也不多,他們每一次出來,都是歷經艱險,可能數年,才能來往一趟,他們知道的消息,早就過時了。

  秦陽跟著妖母一起離開聚集地,飛了十天之後,才在一片雲層之上,見到其他的人。

  各式各樣的妖怪,聚集到這裡,要說靈台實力的,除了秦陽之外,還真沒幾個了,有的也是一些擁有特殊能力的妖族。

  在雲層之上,又等了半個月,才陸陸續續的來齊,秦陽窩在這沒事幹,就光明正大的找到了蒙師叔,跟他討論一些專業知識。

  後面還以聊的投機為藉口,看秦陽這個有禮貌的後輩順眼,送了秦陽幾本書,不是見聞雜談,就是有關於風水堪輿之類的東西。

  誰想到,秦陽回來之後,妖母就看似隨口問了句。

  「聽說那位蒙先生對你很是看中,還送了幾本書給你?」

  秦陽心中冷笑,這老妖婆還聽說,全程監控著,什麼看不到,弄的我這幾個月都不敢洗澡,生恐被這個老妖婆偷窺。

  「不過幾本對於我們價值不高的書而已,怎麼,你想看麼?」

  說著,秦陽就將幾本書隨手甩給了妖母。

  妖母大大方方的打開書,隨意的翻了翻,發現不是雜談見聞,就是她看不懂的高深東西,也看不出什麼問題,就還給了秦陽。

  「我就隨口問問而已,大事在即,我可不想出什麼紕漏,你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我拖後腿吧,完成了這件事,對大家都有好處,在這中間,你得到什麼好處,什麼機緣,也都算是你的。」

  「切,我能拿到什麼好處,真有好東西了,你們這些大妖,一個個都是狼,我能保得住?」

  「我說給你,你就拿著,沒人能搶走。」

  秦陽笑了笑,也不反駁,就聽妖母吹牛逼吧,這裡能與之匹敵的大妖,都有好幾個,再說,真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出手搶的,就是她吧。

  秦陽回到臨時營地,將蒙師叔送的幾本書,好好的研習。

  其中不少東西,的確是深奧,可是其中,還隱藏著不少關於真龍的節選介紹。

  風水之中,真龍可不僅僅指的是活著的那種真龍,很多時候也是術語,真讓妖母一字一句的看,她也未必能分辨出來其中的差別。

  等到秦陽看完了書,瞭解的差不多的時候。

  隊伍終於開始出發了。

  一路從妖國,向北前行,氣溫越來越冷,天空中的罡風,也越來越強,行進不過半月,就被迫落到地面前進,縱然這些妖族實力不弱,可頂著罡風,消耗力量前進,實屬腦殘行徑。

  越過妖國陸地,沒有繼續向著東北方向的陸地前進,而是轉道向西北,進入了冰川。

  又是一月的時間,才終於在一片一望無際的冰川之中,停了下來。

  極目遠眺,秦陽甚至可以看到,再向著極北的方向,那裡已經照耀不到太陽的光輝,化作一片深邃的黑夜,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梗在天邊。

  蒙毅來到秦陽身邊,同樣遙望著極遠的天邊。

  「那片地方,就是極北的永夜之地,傳說上古之時,真龍之一的燭龍,就生活在那裡,他睜開眼睛,便是白天,閉上眼睛便是黑夜。

  傳說之中,上古的最後,上古天庭與上古地府交鋒,燭龍參戰,隕落於天外,永遠的閉上了眼睛,那片地方,便再沒白天,陷入了永夜。」

  「原來如此……」秦陽點了點頭,心裡明白,蒙師叔提起這個,只是讓他別想岔了,別以為這裡靠近極北之地,就可能是燭龍的龍塚了,這龍塚十有八九跟燭龍沒關係。

  安營紮寨,很快,就有人來邀請秦陽前去。

  這一次妖國各族,除了都派出了大妖之外,還有好幾族的族長都親自前來了。

  蜈龍一族的族長,三眼一族的族長,牛魔一族的族長,望月犀一族的族長。

  眾人進入大帳,除了主事的人之外,就只有蒙毅和秦陽兩個外人了。

  不過跟著,就有人抬著座椅,將一位皮膚灰敗,兩眼灰白一片,看模樣像是蜈龍一族的人,抬進了大帳之中。

  「見過蜈龍大祭司。」

  眾位大妖,一起起身行禮。

  「諸位,無需多禮。」蜈龍大祭司被人攙扶著坐在中央,他看了一眼蒙毅和秦陽:「這兩位,就是蒙毅先生和秦陽先生吧,此次還要有勞二位先生了,事先答應二位先生的事,二位先生可以放心,我妖族必定不負。」

  「大祭司客氣了。」秦陽和蒙毅一起回禮。

  秦陽坐在最末的位置,微微瞇著眼睛,看了看這位蜈龍大祭司。

  他身上毫無活物生氣,如同一尊行屍走肉,偏偏還無半點死氣,甚至隱約可以看到,他心臟的位置,空蕩蕩一片,如同那裡破開了一個大洞。

  可其內卻能聽到雜亂的心跳聲,一絲絲混亂的生機,維持著他現在的樣子。

  再環顧四周,秦陽忽然有些明白了。

  這些妖族,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肯幫忙,也只是需要蜈龍大祭司知道的東西而已,並非需要一個能完全復活的蜈龍大祭司。

  維持著現在的樣子,是最符合他們利益的,說不定這件事之後,這些妖族就會出工不出力,甚至任由殺字碑的事情被人掀桌子,屆時讓這個老祭司徹底歸西。

  正在秦陽瞎琢磨的時候,蜈龍族長丟出一個獸皮卷軸。

  卷軸在半空中攤開,化作一張地圖,上面標注著密密麻麻的上古妖文,還有各種勾勒成型的線條。

  秦陽盯著地圖看,而妖母眼睛斜了下,瞥了一眼秦陽,沒有說話。

  秦陽也不理會她,自顧自的看,既然要做事,連地圖都沒看明白,怎麼做?

  地圖上的上古妖文,是其中的龍文,乃是真龍特有的文字,這些文字本身,在真龍手中,都會有巨大的威能。

  稍稍一看,秦陽就看明白,這的確是記載著一個真龍之塚的地點,但地勢地形,卻跟腳下完全不一樣。

  「真龍,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蜈龍大祭司緩緩念道,伸出手指一指地圖,上面有一道光輝變化,地圖也隨之演化,慢慢的化作腳下這片冰雪平原的模樣。

  「此春秋乃是以上古的說法,三千年為春,三千年為秋,今天正好是春分在即的時刻,潛淵龍塚也會在數日之後,重新由幽化明,由細化巨,由短化長,也是我們進入的最好時刻。

  若在其徹底變化到登天之勢之前,我們都不能進入其中,那麼誰都不可能有用破開一尊真龍龍塚的力量,我們就要再等六千年的時間。」

  「三千年後不是還會有變化麼?」下方的牛魔族長甕聲甕氣的問了句。

  「由登天化作潛淵,乃是由強變弱的過程,在其變化到最弱的時候,我們才有機會進入,可進入之後,龍塚已經化作潛淵之態,我們誰都別想出來了,也沒人能經受得住那種神妙的變化而不死。」

  「原來是要進入真龍之塚啊……」秦陽忽然低聲嘆了一聲。

  抬起頭,見眾人望來,秦陽呵呵一笑,一拱手道:「抱歉啊,之前妖母只是給我說了事,卻沒說是真龍之塚。」

  「事關重大,不到最後時刻,不敢貿然洩露消息。」妖母面無表情的回了句。

  而這時,蜈龍族長也站起身,對蒙毅一拱手。

  「蒙先生見諒,實在是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

  「無妨,能見識一下真龍之塚,所有塚墓之中,最奇特的存在,事前說不說都不重要。」

  插了句話之後,蜈龍大祭司才繼續道:「此真龍之塚,我們已經查清楚,屬於九天應龍,屆時……」

  眾人在這裡商議,秦陽只是聽著,也不說話。

  等到會議結束,已經有妖物,開始在厚厚的冰蓋上開鑿通道。

  原本的地形,已經徹底被冰雪覆蓋,歷經不知道多少萬年的時間,化作了這片不知道多厚的冰蓋層。

  想要找到真龍之塚的入口,自然也要先挖下去一條通道。

  數天之後,一條足有百丈直徑,直直的落入冰蓋深處的通道,已經被妖族挖開。

  決定要去的人,一起落入到冰蓋深處。

  向下落了足足十數里,才落到一片被挖出來的空間裡。

  到了這裡,冰蓋已經化作了深藍色,冰塊都是堅若玄鐵的萬載玄冰,可以直接用來當作煉器材料用的,烈火焚燒也不會有絲毫融化的跡象。

  妖族想要挖出來這片不過數百丈大的空間,怕是已經廢了老鼻子勁了。

  空間的一側,可以看到一片原本應該是山坡的地帶,如今的土地,已經化作凍土層,堅硬猶在萬載玄冰之上。

  幾個大妖親自出手,挖掘凍土,耗費了半日,才在這不過數百丈的山坡上,挖出來一片空白的地帶。

  將一塊百丈大的金屬圓盤,從裡面挖掘了出來。

  蜈龍大祭司走到金屬圓盤之前,對蜈龍族長點了點頭。

  蜈龍族長割開了手腕,一絲紫色光華的鮮血,如同泉湧一般,遠遠不斷的淌出,灌滿了金屬圓滿之中的溝壑縫隙。

  而蜈龍大祭司,以一種古老的語言,吟唱著蒼茫的歌謠。

  一絲絲奇異的力量,開始在這裡的瀰漫開來,似乎有一隻真龍,在這裡發出蒼涼的嘶吼,如同最古老的呼喚。

  隨著吟唱的變化越來越多,時而低沉如喃呢,時而高昂如嘶吼,秦陽已經聽不全了,這些聲音,已經超出了他耳朵的捕捉範圍,只能感覺到這裡的氣息變化而已。

  而蜈龍大祭司的身體都隨之顫抖,秦陽可以感覺到,他胸中那一團雜亂的生機,再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飛速的消逝。

  正在這時,蜈龍族長向著跟隨而來的幾個蜈龍一族的強者點了點頭。

  這幾個強者半跪在地,行了一禮,下一刻,幾人便同時伸出手,拍到了自己的腦門。

  幾人的生機,瞬間斷絕,而同一時間,蜈龍大祭司胸口的生機,卻驟然壯大了一截子。

  秦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真是夠狠心啊,用自己的人獻祭,這幾位強者,修煉到這種境界,怕是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時日和艱辛,就這麼死了……

  隨著時間推移,其他幾族,也各自出來一些人,獻祭了自身,維持住蜈龍大祭司的生機。

  足足三個時辰,蜈龍大祭司的吟唱,戛然而止。

  他趔趄著差點跌倒,被人扶了下去。

  那片被鮮血侵染的金屬圓盤,開始散發出一些柔和的神光,流淌的鮮血,被蒸發掉了九成以上,只餘下一絲散發著紫金色光輝,自身就帶著濃郁威壓的鮮血,沒入到金屬圓盤的中心。

  下一刻,伴隨著轟鳴聲,一座足有百丈高的青銅大門,從圓盤的中心升起。

  中心兩扇門,上面有一尊應龍浮雕盤踞,應龍探首俯視,兩隻爪子,正好抓住了兩扇門的鋪首。

  「應龍之塚!終於出現了!」蜈龍大祭司,激動的走上前,俯身跪拜而下。

  隨著巨門浮現,眾人環顧四周,想要看看這扇門,到底應該如何打開,蒙毅和秦陽也一起跟了上去察看。

  正當大家都在觀察的時候,牛魔族長等不及了。

  「這門還用怎麼看,推開門不得了。」

  對手下的人揮了揮手,立刻有一個數丈高的牛魔,走到巨門之前,嘶吼一聲,身形暴漲到百丈高,兩隻巨爪,貼在巨門上。

  而巨門毫無反應,隨著牛魔一聲嘶吼,手中發力,推動巨門的時候,卻見門上的應龍浮雕的雙目中,驟然射出兩道神光。

  牛魔的嘶吼戛然而止,他的身軀,無聲無息的化作砂礫,崩碎而下,這些砂礫不待落下,便化為齏粉,消散的無影無蹤。

  場面死一般的安靜……

  秦陽嘆了口氣,怎麼總有些人,迫不及待的去送人頭,辛苦修行到這種境界,多麼不容易啊,他們怎麼就不怕死呢。

  「你們是多不怕死啊,竟然還想強行破開應龍之塚的大門?」

  「秦先生有何高見?」妖母一聽這話,就明白,秦陽之前都一直不說話,這個時候說話,總不至於是嘲諷吧。

  「想想傳說中,應龍的傳說,似乎他老人家,降臨人族的次數不少,再看這門戶的造型,明顯不是妖族的風格,反倒是人族傳承下來的風格,再者,有客到訪,但凡是有點禮貌的,都不會去直接強行破開門吧?踹門的叫惡客,會被打死的。」

  「你在這嘰嘰歪歪的到底想說什麼?」牛魔族長有些急了。

  「敲門啊。」

  他的話音剛落,沉著臉的牛魔族長,立刻將身旁的一個人踹到了門前。

  這牛魔想也不想的就伸出手掌,要直接拍門。

  「別……」秦陽連忙喊了一聲。

  可已經來不及了,牛魔已經啪啪啪的拍在門上。

  巨門之上的應龍浮雕,又是兩道神光落下,當初將這位牛魔化為烏有。

  牛魔族長氣的眼睛都紅了,瞬間出現在秦陽面前,就要抓向秦陽的腦袋。

  而他的巴掌落到一半,妖母已經伸出一隻手,尖銳的指甲,已經在那裡等著他的手落下了。

  「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牛魔族長,你聽人說話不聽完,就急著去送死,這能怪我麼?」秦陽滿臉無辜,指了指門上的倆鋪首:「看到這兩東西了麼?這個才是用來敲門的,你的手下,上來就上去猛拍門,你知道這放到人族叫什麼嘛?」

  「叫什麼?」

  「這叫報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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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20: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四八章 沒有殺機的殺機,差點栽了

  若論起真龍,應龍應該是在人族之中流傳最廣的一位,如今依然流傳下來的諸多傳說之中,真龍很多時候指的就是應龍。

  傳說上古之時,應龍跟人族的關係很好,經常會在人族遊歷,酷愛人族的美食與音律,對於人族的文化,也是推崇備至,甚至傳說在關係最好的時候,還曾經在上古天庭任職。

  而如今,各種傳說紛雜,真假難辨,但既然有這麼多傳說,大體上起碼有一部分是真的。

  如今再看這座大門,上面的鋪首啣環,更是典型的人族文化風格。

  再看這座大門,什麼禁制都察覺不到,看起來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青銅巨門,而秦陽繞著青銅巨門轉了好幾圈,暗中施展堪輿秘法,也沒有察覺到絲毫的危險,正門相對,生死重合。

  結合傳說和文化,秦陽哪裡還不明白,這位應龍大人,十有八九是那種恪守規矩,甚至對於某些人族規矩,頗有些推崇的意思在裡面。

  換位思考一下,忽略其作為真龍之塚大門的存在,只是將其看成一座普通的宅院大門。

  那麼想要進門,應該如何做?

  這還用想麼,隨便在人族拉出來一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都知道去別人家,要先禮貌敲門。

  尤其是剛才,最開始那位領盒飯的牛魔,將手放到門上的時候,上面的應龍浮雕,根本毫無反應,只是在他發力,想要強行破開大門的時候,應龍浮雕才忽然將其擊斃。

  如此秦陽就更加確定了。

  只是沒想到,牛魔族長如此沉不住氣,又找人幫他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猜測。

  現在場面變得有些尷尬,大家誰都不敢上去試了。

  哪怕秦陽說的挺有道理的。

  暴力破門的,被主人打死了活該。

  人家都死了,你還來報喪,專門再提醒一下人家,哎呀你死了。

  換做在場的任何一位,肯定也會二話不說,將這個沒眼色專門揭短的傢伙打死。

  但現在怎麼辦,沒人敢去試一試了,巨門之上的應龍浮雕,所綻放出的力量,在本質上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應對的極限。

  一擊就能將一位大妖化作虛無,神形俱滅,消散的乾乾淨淨,仿若從未存在一般,他們誰也擋不住。

  「既然做什麼你都說不對,那你來,你去敲門。」牛魔族長瞪著眼睛,鼻孔裡噴出兩道白氣,後退幾步,站在那裡冷笑。

  「秦先生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此就勞煩秦先生去敲門吧。」蜈龍族長忽然幫了句腔。

  「不錯,勞煩秦先生了。」

  一個個大妖在一旁幫腔,反正他們誰都不想損失自己的人,能帶到這裡的,不是實力強悍,族中的中堅力量,就是一些擁有特殊能力的稀有妖族,損失一個都會讓他們肉疼。

  秦陽雖說是被請來幫忙的,可終歸是人族,就算是出什麼事了,不是還有蒙先生在麼,蒙先生的專業水平明顯更強一些。

  以貌取人,可不只是人族的世界流行,什麼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俗語,別的種族也有類似的。

  如同這種需要時間來積累沉澱的學識,很顯然那位看起來就很有氣質的蒙先生更好,如此倒也不怕損失一個專家。

  秦陽看著這些妖怪,啞然失笑,這些傢伙,可真是夠目光短淺的,這種時候,還惦記著種族差別,下意識的就想要去保全自己,讓異族去死。

  可這些蠢貨,難道不明白,自己若是對了,這次能看明白這個,後面肯定會有更凶險,更加需要他的地方,現在竟然讓他去淌雷。

  真是一群蠢貨,難怪大荒的地盤,最好的地方,都被人族佔據了,而妖族只能抱團,在西北弄出來一個鬆散的妖國以求自保。

  秦陽只是站在那裡,神情平靜,什麼話也沒說,而妖母不負期望,第一個站了出來,擋在了秦陽面前,環顧一周,眉宇間浮現出一絲煞氣,眼中寒光乍現。

  「一群蠢貨!」

  「妖母,你說誰呢?」牛魔族長當場就不樂意了。

  然而三眼妖母的聲調比他還要高,眼中已經露出殺意。

  「說你了,就你最蠢,自作聰明,你手下的人死了,又不是秦先生害死的,是你害死的,你反過來還想害死秦先生,說你蠢貨,你都未必知道你蠢在哪裡。

  若秦先生錯了,起碼他也比我們懂的多,若他對了,你還想他在之後如何盡心盡力的幫我們,你們這些蠢貨,不會以為應龍大人的龍塚,只有入口的大門是最危險的地方吧?

  似你這等蠢都不知道蠢在何處的蠢貨,就老老實實的聽從指揮,莫要自作聰明的拖後腿,我妖族一直被人族看不起,就是因為你這等目光短淺,腦子都變成了肌肉的蠢貨所至。

  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的聽從指揮,不然的話,我就做一次好事,替你們牛魔一族換一個族長!想必再蠢,也不至於蠢到你這種地步!」

  三眼妖母的話,頓時讓秦陽刮目相看,這老妖婆當真是狠毒啊,罵人揭短,當面死亡威脅。

  嘖嘖,打吧打吧,先打死倆拖後腿的最好。

  「老妖婆,你這是找死!」牛魔族長的眼睛騰地一下就紅了,立刻就要跟三眼妖母干一架,分個生死。

  然而,一旁的蜈龍族長,卻連忙連住他。

  「牛魔,你冷靜點,這是幹什麼,妖母的話雖然不太好聽,可道理的確是這個理,這次我們可都要眾志成城,誰都不能拖後腿,之前就說過了,你可別忘了。」

  牛魔想起來時被專門叮囑的話,誰要是拖後腿,讓大家都沒收穫,誰可就是眾族的敵人了。

  想到這,牛魔氣哼哼的冷哼一聲,抱著手臂站在那,悶著頭不說話了。

  而蜈龍族長趕緊出來打圓場。

  「妖母,你是誤會了,牛魔這腦子,怎麼可能會想到如此害人的想法呢,我們也沒這個意思,秦先生學識廣博,我們這是怕再出現什麼問題,所以,才讓秦先生親自出手,並沒有害他的意思,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們就換一個吧。

  秦先生和蒙先生,都是我們親自去請來的,怎麼可能讓二位先生親自涉險,妖母,你多想了。」

  有人打了圓場,蒙毅也跟著站了出來,看著青銅巨門,緩緩道。

  「秦小哥說的很有道理,老夫雖在在某些領域,比秦小哥稍勝一籌,可若論涉獵廣袤,卻不敵秦小哥了,方才我也沒想到這一點,此刻細想,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這樣了。

  秦小哥有傷在身,不如就讓老夫代勞吧。」

  蒙毅說著話,就已經邁步走上了青銅巨門。

  一步之後,蒙毅的身形膨脹一倍,再一步,再次膨脹一倍,走到青銅巨門之前的時候,已經化作八十丈高。

  秦陽心神一顫,連忙喊了一聲。

  「等等。」

  若是這些妖族,誰去試探,秦陽都無所謂,哪怕在場的妖族,全部都死光了,秦陽的心中也毫無波瀾,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反正自己只是出主意,怎麼做就是這些妖族的事,真要是錯幾次,也沒什麼好糾結的。

  畢竟,這裡是應龍之塚,這位傳說中的真龍,他會怎麼佈置龍塚,怎麼做,誰能猜得透?

  一次猜不透不是很正常麼?

  之前也專門給蒙師叔說過,中途千萬別護著自己,方才還差點以為蒙師叔能沉得住氣。

  可沒想到,自己剛被針對,蒙師叔就沉不住氣了。

  眼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而蒙毅轉過頭看著秦陽,意有所指的道:「秦小哥不用擔心,老夫相信你的判斷。」

  秦陽明白,蒙師叔這是說,他也是這麼認為的,並非只是跳出來護他。

  可事實上,兩人的判斷,誰敢說是對的,錯了就是死,蒙師叔這就是忍不住了要護他。

  眼看眾人都望著他,秦陽想要說什麼阻攔的話,卻又不知道怎麼說了,只能將自己推測出來的細節補充了一下。

  因為他推測,很有可能,這座大門,根本不能被妖族打開,到時候在場的人裡,也只有他和蒙師叔可以上,而蒙師叔,肯定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去的。

  「前輩客氣了,我的意思是,有些細節,還要跟前輩交代一下。」

  「秦小哥請說。」

  「右邊的門環,三聲,加全禮。」

  蒙毅點了點頭,緩緩的將手放到右邊的門環上,他輕握門環,以門環觸碰鋪首,發出三聲清脆嘹亮的聲響。

  巨門之上毫無反應……

  蒙毅沉著臉,繼續後退後三步,跪伏在地,左手在上,執高於定,行叩拜大禮。

  「人族蒙毅,機緣巧合,抵達應龍大人府邸,特來祭拜,還望大人應允。」

  三聲響頭,蒙毅依然跪伏在地,沒有起身。

  而那應龍浮雕,也沒有射出兩道神光,將蒙毅化為烏有。

  浮雕緩緩的游動,其雙目驟然睜開,俯視著下方的蒙毅,而後游曳身姿,化作一道應龍虛影,沒入巨門之中消失不見。

  而青銅巨門中心,一道縫隙浮現,柔和的神光,從縫隙之中綻放開來,伴隨著一陣轟隆隆的轟鳴聲,巨門緩緩的洞開。

  一直緊繃著心神的秦陽,猛然鬆了口氣,後背上刷的一下,冒出來一層細汗,臉色都變得有些發白了。

  心跳聲,也隨之忽然加速了一倍,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眼看巨門洞開,三眼妖母看向秦陽。

  「你們人族連敲個門,都需要這麼麻煩麼?還要分左右?」

  而秦陽沒理會三眼妖母的話,先是走上前,將蒙師叔攙扶起來。

  「起來吧,蒙前輩。」

  「我沒事,只是敲個門而已。」蒙毅故作輕鬆,說的很平淡。

  但誰都知道,方才只是敲個門,都有可能死人的。

  而這時,蜈龍族長走上前,一拱手,對蒙毅道謝,又轉頭將三眼妖母的問題重問了一遍。

  「這裡面竟然有這麼多的細節講究麼?」

  「平日裡自然不會有這麼多講究,可在這裡,不分清楚,可能會死人的,上古之時,尊左而賤右,我等比之應龍大人,自然不能算貴客臨門,選左不妥。

  而另一種情況,喜賀慶典以左為貴,凶事弔唁以右為尊,所以無論哪一種情況,都不能選左。

  敲門之聲,三聲乃是禮客,自古流傳下來的禮節,至於最後全禮叩拜,也是放低姿態,全了禮數,做到萬無一失,不失禮節。」

  秦陽簡單解釋了一下,聽的眾位妖族,一陣頭大,來之前他們誰都沒想到過,應龍之塚蘊含如此大的凶險的同時,卻有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打開。

  若是他們自己來,怕是耗一千年,也不可能打開這座大門了,僅僅這個大門,就足以讓他們明白一件事,想要暴力破開,以他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同樣也明白了,為何之前這座應龍之塚,從來沒被人打開過。

  哪個妖族會想到這一茬啊?

  大門洞開,這次還有人想要衝進去,卻被蜈龍族長攔了下來。

  這次,他是真正吃到了沒文化的虧,哪怕現在他也想衝進去,可還是冷靜著等著,先看看秦陽和蒙毅怎麼說。

  之前就算秦陽說了應該如何做,他們上去,也未必能做到蒙毅那樣,他們根本不懂,甚至他也看出來,蒙毅敲門的時候,那個力道和間隔,都是有講究的。

  蒙毅在他心中的水平和地位,比親自去請的時候,還要高一些。

  而秦陽在他心中的地位,更是直線攀升,這次打開這個大門,作用最大的就是秦陽,他也不敢再覺得秦陽太年輕,專業水平比之蒙毅差一點。

  同樣,現在也明白了,探索龍塚這件事,僅靠專業水平,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蜈龍族長來到秦陽和蒙毅面前,微微欠身一拜,頭一次放低到如此姿態。

  「接下來如何做,還請秦先生和蒙先生指教。」

  蒙毅沒說話,只是看著秦陽,他捧了秦陽幾次,除了第一次是專門捧的,後面可都是真正認同了秦陽的意見,才順勢捧一下。

  秦陽畢竟有傷在身,而且太年輕了,就因為太年輕,所以實力境界都不夠,他就要讓秦陽在這裡顯得更加重要一些,所以在他不出手的時候,才能讓這裡的大妖,盡力的將秦陽保全。

  秦陽自然也明白蒙師叔的好意,隨口回了一句。

  「沒什麼可指教的,後面就算是真正進入龍塚的大門了,進去之後,別隨便亂動東西就行,如同一個來拜訪弔唁的後輩就行。」

  聽到秦陽這麼說,蜈龍族長才對手下一揮手,讓他們一個一個的進入青銅大門。

  眾位妖族走在前面,蒙毅和秦陽則跟在最後面,現在誰都不敢讓他們倆去淌雷,生恐後面還有什麼別的稀奇古怪的恐怖東西,誰死都不能讓這倆專家死了。

  秦陽和蒙毅走在最後面,蒙毅的一隻手,搭在秦陽的手臂上,聲音忽然在秦陽心中響起。

  「你也發現了吧,這座大門,是不可能被妖族打開的。」

  秦陽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之前只是猜測,待蒙毅敲開了青銅大門之後,這個猜測就被秦陽確定了。

  按照傳說,在上古的時候,真龍可是單獨的一族,縱然是妖這個無數妖族組合而成的大種族,也沒有將真龍歸屬其中。

  直到後來,真龍後裔漸多,而且因為妖族之中,細分下來的各族眾多,真龍後裔大多數也都是某些妖族的後裔,所以才將這些真龍後裔,歸屬到了妖族。

  於是乎,到了上古時代結束,真龍徹底消失,後來的時代裡,也就將真龍歸屬到了妖族之列。

  這個大家都默認的常識,本身就是錯的。

  再加上應龍在人族待的時間很長,又曾在人族任職,連龍塚的大門,都是以人族的風格和禮節來。

  而在應龍的時代,也是人族和妖族的關係最差的時候,雖然這關係壓根就沒好過。

  到現在,一些地方,還流傳著應龍幫助人族,鎮壓妖邪的事情,而且應龍也沒有留下與妖族結合的後裔,以此推斷,應龍和妖族的關係肯定不怎麼好。

  這位大神,也肯定不會喜歡後世將他歸為妖族的觀點。

  而最重要的一點,鋪首。

  人族的鋪首,流傳到如今,乃是獸面啣環辟不祥之意,可青銅巨門上的鋪首,卻沒有獸面,直白點說,只是兩個被應龍浮雕抓在手裡的球而已。

  再加上,這個不祥二字,放到最早的時候,就囊括著妖邪,這個妖,就是吃人的妖怪。

  連大門上,都摒棄了獸面,又隱隱有防著妖族的意思,這大門要是能被妖族叩開才見了鬼了。

  所以去敲門的事,只有蒙毅和秦陽兩人能去做。

  而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讓妖族去試探,也沒有提起這一茬,壓根就沒想讓妖族知道,非常默契的聯手先給這些妖族埋個大坑。

  因為這次是第一次來探索,再加上,龍塚內的力量,會逐漸的復甦,逐漸的變強,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發現什麼東西,眾人也沒力量去拿走了。

  所以探索的時間非常有限,就憑這點時間,想要徹底將應龍之塚的一切都挖透,所有的好處都拿到手,簡直是癡心妄想。

  這件事必定會成為一個傳承下去的大秘密,繼續流傳在妖族的核心之中。

  而到了下一次,以這些妖族的尿性,肯定不會再找外人來了,只會有知道核心秘密的妖族來。

  到了那個時候,前去敲門叩拜的,必定是當時在隊伍裡地位最高的人,而妖族之中,地位最高,常常意味著實力最強。

  只要他去了,就會有一個大驚喜等著他。

  能順手將一個數千年後,妖族之中的最強者坑死,卻不去做,那還是人麼。

  畢竟,到了那個時候,這個妖族強者,十有八九就是出自眼下這些大妖的族群,死個誰,秦陽都無所謂。

  誰讓這些蠢貨,老惦記著老觀念,一有機會,就想著讓人族去頂雷送死。

  那他也只能保持老觀念,大家種族對立,能坑死一個是一個,也算是為後世子孫減輕壓力了。

  只可惜這等豐功偉績,是注定了不會被人知曉了。

  但轉念一想,我秦有德乃是有德之人,從來都不貪戀虛名,受人尊崇敬仰之類的,算了吧,有沒有都無所謂。

  反正幾千年之後,若是自己沒年紀輕輕就夭折,那個時候指定了還活著,而且實力也肯定已經非常強了。

  到時候直接承認了,就是老子幹的,誰還能咬到他不成。

  轉頭跟著大家一起進入青銅巨門,秦陽看這些大妖的眼神,都變得和善了不少。

  說不定那個時候,死的人,就是這裡面的一個了。

  當然,十有八九不是三眼妖母這個老妖婆,要是自己還能再活幾千年,也弄不死三眼妖母,豈不是顯得他太沒用了,又白瞎了他寬宏大量的美名。

  進入青銅巨門,後方跟預料的差不多,不是一座地下宮殿,而是一座類似秘境的地方。

  之所以說是類似,是因為走出大門之後,回首望去的時候,後面就是無盡虛空。

  大門坐落在一處,延伸出虛空的懸崖上。

  有一層力量,將虛空之外的暴亂力量阻攔了,無法侵入到這裡,卻可以用肉眼看到,甚至還能察覺到虛空之中,無數肉眼看不到的恐怖力量,足夠將在場大部分人都輕易撕碎。

  再向著左右環顧,懸崖一路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根本不知道有多遠。

  但大體上,可以斷定,腳下是一塊懸在虛空之中的大陸,應當是一塊世界的碎片。

  而且,從進入這裡的第一瞬間,秦陽就先察覺到了元氣的存在,比之在念海的時候,更加濃郁。

  證明這塊碎片,是在上古時代結束之前,就已經被應龍拿走,放到了這裡,化作龍塚。

  秦陽輕吸一口氣,暗暗咂吧嘴,實力強還真是為所欲為。

  回想一下他遇到過的活著的時候,實力最強的紫霄和葬海,這倆貨的陵寢,都是秘境而已,依附在大世界的秘境。

  再看看應龍,直接掰下一塊真正的世界碎片,當作自己的龍塚,根本不用依附在任何大世界。

  這可是本質上的差距。

  有此也能推斷出來一件事,上古之時的真正強者,可比現在大荒的頂尖強者,還要強的多。

  只可惜沒能見識一下那個璀璨的大時代,有記載以來,最強盛的時代。

  「這裡有元氣!上古的元氣!」一位大妖驚喜的喊出聲。

  話音落下,就已經忙不迭的坐在那裡,開始鯨吞這裡的元氣。

  這元氣,乃是萬物之母,生靈之母,最初的妖,其實就是那些生靈吸收元氣之後所化,這東西,可不僅僅是對人族修士有好處,對妖族來說,更是天大的好處。

  可以幫助他們凝聚意識,溫養妖魂,滋潤靈智的寶物,簡單說,出去那些跟人族修士一般的好處之外,這元氣還能一定程度上,提高他們的智商。

  生而就有靈智的種族,除了人族,現在還存在的已經不太多了,但妖族肯定不在其列,或者說大部分妖族,都不在其中。

  絕大部分妖族的靈智,都是需要後天蘊養誕生的。

  而偏偏,蘊養誕生之後,到了一定程度,靈智基本上就定型了,除了一些極其稀少的天材地寶之外,再也沒什麼東西,能對其靈智有幫助了。

  爛大街的傳說之中,什麼獸類吞食了靈藥,開啟靈智,化為妖物的傳說,這其中的靈藥,絕大部分情況,都是那些極其稀少,有助於提升靈智的天材地寶。

  那些已經被第一個誘惑晃花了眼的妖族之中,就包括了幾個牛魔一族的成員。

  別看他們的族長都是見不得別人說他們蠢,可真有機會的時候,他們一個不一個誠實,抓緊了機會,去鯨吞這裡的元氣,意圖讓他們的靈智有一絲絲提升。

  秦陽看的啼笑皆非,有效果的確是有效果,可這個效果是要靠日積月累來慢慢積累的,真要是有那種立竿見影的效果,上古的時候,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比他秦有德比肩了?

  只是想想一個世界的秦有德,就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秦陽沒說什麼,也佯裝坐下,吸收一些元氣,可是卻毛都沒吸收到,因為這裡所有逸散的元氣,都被那些大妖鯨吞了,周遭逸散在空氣裡的元氣,都有些來不及補充進來了。

  在這裡待了一個時辰之後,閉目養神,沉寂去海眼裡看三眼妖怪更新的秦陽,被三眼妖母叫了起來。

  他們要繼續前進。

  而還是有不少妖族,決定留下來,守著青銅大門,實則是被這點好處就打發了。

  只要不是那種特別重要的妖族,蜈龍族長他們都樂見其成,他們的野心可遠遠不止這一點。

  一行人在這方世界之中繼續前進,行進了至少六十個時辰了,才忽然見到頭頂的天穹,飛速的化作了黑夜。

  一輪崩壞了一角的明月,從東面升起,月華似水,傾瀉到大地,皎潔的月光,讓所有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濛濛微光。

  隨著明月升起,一直沉默寡言的望月犀族長,忽然發出一聲低吼,當場化出獸身,仰頭望著明月,發出一聲低沉的長鳴,漫天月華,如同被匯聚了一般,向著他匯聚而來。

  而他身後的那些望月犀妖族,也都齊齊化出獸身,仰天咆哮。

  「你們走吧。」望月犀的族長,沉聲說了一句,就再也不理會眾人,凝實著明月,不斷的吸收月華。

  「我們繼續前進吧。」蜈龍族長沒有多言,直接率領著眾人繼續前進。

  望月犀一族,已經放棄了繼續前進,他們覺得前面,也不可能再找到比這輪上古明月更加珍貴的東西了。

  因為如今的大荒,根本沒有這輪明月,也沒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秦陽跟在隊伍裡,微微瞇著眼睛,盯著頭頂的明月,目不轉睛。

  他以前見過這輪崩壞了一個角的明月。

  當年進入念海的時候,曾經見到過三輪明月,一輪滿月,就是如今大荒的月亮。

  當時還有兩輪殘月,其中一個也崩壞了一個角,那個月亮崩壞的缺口,跟如今頭頂上看到的這輪月亮,一模一樣。

  區別不過是這輪明月的力量,實在是太強。

  秦陽低下頭,揉了揉沒月光晃的有些發花的眼睛,心裡面再次感嘆了一聲。

  實力強,真的是為所欲為。

  當初還以為那三輪明月都是假的,因為在念海裡,沒感覺月亮散發出的力量有多強,而後世也一直都只有一輪明月。

  如今看來,上古的時候,可能真的有三輪明月。

  其中一個,就被應龍摘走,掛在他的龍塚之上當裝飾了。

  若人人都如同應龍一般,上古覆滅,其實也不是什麼難理解的事情。

  今天我摘走一輪明月當掛飾,明天我摘走幾個星辰煉製法寶,後天說不定就有人更膽大包天,想去煉化了太陽,其他人都去死。

  說不定最後打的不可開交,世界都隨之被打碎,還真的是這種原因也說不定。

  前進到這裡,秦陽已經對這次的收穫,不抱什麼希望了。

  這些大妖想要的東西,十有八九是不可能得到了。

  真找到了應龍的埋骨之地,而他和蒙師叔,也找到了破開那裡的辦法,可能也無法破開。

  因為絕對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一隻螞蟻,就算知道了輕輕一扭門把手,就能將門打開,卻也連擰動門把手的力量都沒有。

  一路前行,什麼生靈都沒有遇到,但隊伍裡的人,卻越來越少了。

  每個人都因為某些難以抵抗的誘惑,停在了半途。

  包括胸中的生機,已經快要耗盡,即將陷入沉寂的蜈龍大祭司,都因為要去一處散發著濃郁生機,泛著柔和金橘色光輝的湖泊裡泡澡,而放棄了跟著眾人繼續前進。

  不知不覺之間,隊伍裡的人,只剩下三眼妖母、蜈龍族長,還有幾個其他種族大妖。

  又是六十個時辰過去,明月落如西面,天空再次放亮,化作萬里無雲的湛藍。

  秦陽抬起頭,向著來時的路望去,瞳孔卻驟然一縮。

  「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

  秦陽指了指來路。

  眾人一起望去,面色齊齊一變。

  他們是從這裡的最南邊進入,南邊的天邊盡頭,看到的就是一片深邃黑暗的虛空,隨著他們前進,回首望去的時候,也依然能看到天際之下,如同有一片黑幕,遮掩住了一部分天空。

  而如今,晝夜轉換之後,他們卻再也看不到地平線上,橫跨整個世界的那一層黑幕了。

  「你們等著,我去看看。」

  有一個面如貓臉的大妖,轉身就向回跑。

  幾個呼吸之後,他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眾人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無法在這片一馬平川的平整世界裡,看不到那一片如同固化在那裡的黑幕虛空。

  然而,十個時辰過去,卻依然沒見到那個大妖歸來。

  「十個時辰了,獵空妖王的速度,比之我們所有人都要快的多,他盡全力之下,十個時辰,足夠他到入口的位置再回來了。」

  蜈龍族長的臉色不太好看。

  「呵,我們進入這裡上百個時辰了,卻依然沒有太大收穫,他若是現在折返回去,想方設法的關上大門,將我們全部困死在這裡,他回到妖族之後,地位便會一躍而起,成為可以坐上交椅的人,說不定,還能坐到前十把交椅……」

  三眼妖母的眼中,寒光閃爍,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那位獵空妖王。

  蜈龍族長沉著臉,目中異樣的光芒閃耀不定。

  三眼妖母說的不錯,三眼妖母若是被困死,三眼妖族就注定了沒落,而他和蜈龍大祭司,若是一起被困死,蜈龍一族雖說不至於一蹶不振,可也會元氣大傷。

  思來想去之後,蜈龍族長又搖了搖頭。

  「不會,他知道什麼才是能獲得最好利益的辦法,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他沒道理現在放棄。」

  「你們還沒注意到一件事麼?」蒙毅忽然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話。

  「蒙先生請講。」

  「這一路走來,就只剩下我們這些人了,你們還沒發現麼?每個人都因為無可抵禦的誘惑而停下了腳步。既然那位獵空妖王沒有回來,是不是他也遇到了什麼,他根本無法抵擋的誘惑。」

  幾人沉默不語,都沉著臉,暗暗琢磨。

  「我們一起回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秦陽撓了撓頭,這種事還用考慮這麼久,親自去確認一下不得了。

  於是乎,眾人決定,一起向回走,回去看看。

  但這向回走,卻又出了岔子。

  原本應該經過蜈龍大祭司泡澡的生機湖泊,卻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是一片森林,裡面什麼活物都沒有。

  走了這裡的一天一夜,按理說,應該已經到入口的位置了。

  可是一路上,卻還是誰都沒碰到過,甚至原本的入口也不見了。

  斷崖不見了,無盡虛空不見了。

  前方依然還是綿延的大地,一直延伸到目力極限也沒有消失。

  他們被困在這裡了。

  甚至誰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被困在這裡的。

  什麼異樣都沒有察覺到,沒有方向迷失,也沒有察覺到有什麼變化,從陣法到禁制,再到任何有人為痕跡的東西,都沒有找到,卻偏偏就是迷失在這裡了。

  「回頭路,沒法走了,我們只能前進了。」

  秦陽擰著眉頭,到現在還有些納悶,到底是哪出了問題了。

  繼續前進,月升月落,月落月升,每一次循環都有一百二十個時辰,如果這一次算一日,眾人已經在這裡行進了十日,放到外面已經是百日的時間。

  這麼長的時間,刨除最初慢慢探索的時間,僅僅後面乘坐飛輦,由眾位大妖全力催動之下,全速奔襲的時間,他們差不過已經跨越了數十萬里之地。

  可沿途縮減的景象,幾乎沒任何變化,依然是一馬平川的世界,有草原有森林,有湖泊河流。

  眾人終於再也扛不住奔襲了,落在地上休息。

  夜裡,秦陽躺在地上,望著頭頂的那輪缺了一角的明月,怔怔出神,腦袋裡思緒萬千。

  他原本以為這裡會有很大的凶險,十步一殺機,百步一死局,可是最後卻發現這裡什麼都沒有。

  而就是這個什麼都沒有,反而成了最要命的東西。

  他們被困在這裡了,誰都別想出去。

  「不應該啊……」

  「秦陽,你說什麼不應該?」一旁的蒙毅,倒是一直很平靜,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這種沒有殺機的殺機,反而沒法讓他感覺到恐懼。

  「我說,按照應龍大神佈置的那扇青銅大門來看,他應當不會佈置出這種死局吧,必定還有一線生機的,可是這生機在哪呢?」

  秦陽話沒說完,可蒙毅沉吟了一下,卻還是想到了秦陽沒說的話,緩緩的點了點頭。

  「不錯。」

  那扇門,本身就是給人族準備的,既然如此,應龍就不應該費這麼大力氣,只是單純的引人進來,將人困死在這裡。

  他若是想要完全不讓人進來,太容易了,至少對於當今時代的人來說,太容易了。

  他既然這麼講究,就不會玩出這種看起來有些掉價的陷阱。

  這裡必然是有生機的。

  秦陽躺在地上,枕著手臂,一點一點的倒著回憶,回憶從開始進入這裡開始的所有細節。

  一個時辰之後,秦陽忽然從地上蹦了起來。

  「我想,我知道,其他人為什麼會消失了。」

  「什麼?你想到了什麼?」三眼妖母立刻湊到秦陽面前。

  「你們還記得我在進入這裡的時候,說過什麼嗎?」秦陽問了一句,之後就立刻自問自答:「當時我就說過,進入這裡之後,別動這裡的任何東西,你們還記得麼?」

  「你似乎是說過這句話……」

  「那你們會想一下,那些消失的人,是不是都拿了這裡的東西。」

  「沒有拿什麼吧……」妖母的話剛落下,自己的臉色就率先一變:「你說從最初的元氣,再到後面的月華,這些全部都是?」

  「我回想了一下,沒有消失的,只剩下我們這些人了,而我們從最開始的元氣,到後面的月華,甚至出現的任何東西,我們都沒碰過,只是在趕路而已。」

  「胡說,我明明看到你也吸收了元氣。」

  「我那是在閉目養神而已,我自己說的話,我會忘了不成?」秦陽斷然否認。

  雖然當時他也沒想到,元氣這種東西,竟然也算是被拿的東西之列。

  雖然當時沒吸收元氣,是因為有幾個大妖在那鯨吞海塞,憑他的力量,想要搶到一些,可是要費勁了,索性算了。

  此刻回想一下,秦陽都驚的一身冷汗。

  要不是有人搶著淌雷,他都差點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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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5 00:21: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四九章 路一直都在那,投之亡地而後存

  莫名的,秦陽瞇著眼睛,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剩下這些人,除了蜈龍族長和三眼妖母之外,剩下的大妖,都不是族長級別的,只是被派遣而來的。

  再算算之前帶來的那些妖族……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蜈龍一族,帶這些人來,可能壓根就不是為了分潤好處,當初除了不得不借助妖國之中其他族群的力量之外,剩下的,可能也是要帶些人來淌雷。

  比如那個牛魔一族,脾氣暴躁,做事衝動,沒有文化,唯一擅長的就是將腦子練成肌肉。

  這種貨色,帶進來除了淌雷之外,還能幹什麼?

  畢竟應龍之塚的危險,已經超出了他們用單純的力量來應對的極限。

  只不過,怕是誰都沒想到,淌雷的棄子,消耗的速度太快了,到現在大半的人手都消失不見了,可他們還是連毛都沒找到。

  對比之下,三眼妖母都可以說是這些妖族裡的智商擔當了。

  如此想想,三眼妖母,近乎以一己之力,讓三眼妖族,在妖國裡有了一席之地,倒也不算太意外。

  秦陽在這邊躺在地上,望著天空胡思亂想。

  而蒙毅卻認真的多,幹什麼都要幹好,正在身前以真元凝聚出一方複雜的立體圖形,無數的符文和道紋相互匯聚整合,大致上勾勒出來的,便是腳下這塊怎麼走都走不出去的大地。

  秦陽望著圖形,心中暗暗讚嘆,蒙師叔的水平,的確是遠比他強的多。

  他就無法在這種根本走不到邊緣的地方,勾勒出整體世界。

  只不過,現在能知道整個世界的地圖,也沒法走出去,他們根本走不到邊緣。

  不知道沒什麼力量迷失在了這裡。

  待蒙毅稍稍停了一下的時候,秦陽湊了過去。

  「蒙前輩,有什麼新的發現麼?」

  「有發現,不過沒有用。」

  「說說唄。」

  「這裡沒有任何力量,影響著我們的感官,是這裡本身就有大問題,從那輪殘月,第一次升起落下,完成一個循環之後,這裡的空間就變了,這裡的空間變得極其複雜,大地如同一個又一個的圓,相互套在一起,又相互重疊了一部分,這裡是一個封閉的世界,我們不可能走到邊緣了。」

  蒙毅嘆了口氣,手中虛托的幻影之上,浮現出一個個圓圈,這些圓圈從最外圍開始,一層一層的套在一起,而後從一個平面,變成了立體之後,下面又是一個又一個的圓,密密麻麻的套在一起,可是卻又跟上面的重合一部分。

  這些圓又會隨著明月的升起落下,無時無刻的不再變幻著位置。

  「看到了吧,大致上就是這樣,這個也只是我模擬一下的結果,真正的空間,比這要複雜太多了,想要找到每一個圓重疊的地方,在特定的那一刻,進入到下一個圓,才能一點一點的繞到邊緣,可是如此,就要整合整個世界的空間變化。

  以我實力,怕是一萬年,也不可能做到,實時模擬出這裡的變化,這是個複雜到極致的無解難題,更別說,隨著時間流逝,這裡的變化也在不斷加強……」

  蒙毅的話,讓眾人聽的一陣絕望,他們難道就要被活活困死在這裡麼?

  「真的沒別的解決辦法了?」蜈龍族長不死心。

  「有,最簡單的辦法,以力破巧,打碎這裡的空間。」

  可是這話說的,大家更加絕望。

  打碎個屁啊,這裡又不是大荒,在大荒的時候,他們盡全力之下,的確是可以打碎一部分空間,如同橫渡虛空的法門,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打碎一部分天穹,遁入虛空。

  在大荒之外的時候,想要做到這一點,更是容易。

  可是這裡,乃是正兒八經的上古世界的碎片,空間穩固無比,比之大荒的魁山所在,還要穩固一些,他們誰都沒這個實力去打碎這裡的空間。

  絕望的情緒,開始在眾人心田浮現。

  這裡沒有任何危險,只是單純的將他們困在這裡,可是這卻是比死亡降臨,還要恐怖的絕望,它會一點一點的吞噬人的理智,一點一點的將人折磨瘋。

  偏偏他們還沒人敢拿這裡的任何東西,甚至連這裡的元氣,都不敢吸收一點點。

  而他們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有消耗的,再失去了補給之後,他們會慢慢變得虛弱,哪怕這個消耗的速度非常非常慢,也絕對等不到壽元耗盡的那天。

  屆時,他們會被活活耗死。

  如同一個凡人,被活活餓死一樣,這是比直接斬首還要恐怖的酷刑。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煩躁不安的情緒在醞釀,在這裡,時間似乎變得特別的慢,一個月升月落還沒結束,就已經有一個大妖,被深深的絕望吞噬了心智。

  他嘶吼一聲,仰天咆哮,化出真身,發了狂一般的破壞這裡的一切,而後張開大口,鯨吞這裡的元氣。

  其他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誰都沒有心情去管他,也沒有心情去阻止他,甚至不約而同的生出一種想法。

  想要看看,消失的人到底是怎麼消失的,說不定就能找到什麼解決的辦法也說不定。

  狼首人身的大妖,鯨吞完元氣,繼續瘋狂的破壞,妖氣化作一顆顆隕星,墜落到大地,綻放出一朵朵猩紅色的煙花。

  他一直都在這裡,然而,等到月亮升起的瞬間,那漫天神光,妖氣如雲,卻如同一片煙塵匯聚而成的幻影,被一陣清風吹過,便消失的乾乾淨淨。

  眾人除了知道了前面的人,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之外,什麼都沒看出來。

  死寂的絕望,繼續在醞釀。

  秦陽躺在地上,索性閉上眼睛,來到了海眼裡,看看三眼妖怪今天的更新。

  看完之後,秦陽也沒急著走,而是盤膝懸在那裡,繼續跟黑影閒聊。

  「應龍大神,你瞭解麼?」

  「沒多少瞭解,真龍一向孤傲,而且絕大部分時候,都是潛藏在淵,不是在沒人能找到的巢穴之中沉睡,便是化作別的樣子,應龍更是如此,他化作人形,在人族廝混的時間很多,可是沒人知道他是誰,這些你不是都知道麼?」

  「我想知道更多,你還知道些什麼,無論真假,哪怕只是傳聞也好。」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當年似乎有傳聞,應龍化身成人,在人族廝混許久,是為了修成一門什麼法門,有人猜測是人族的某一門一字訣,可是這完全是無稽之談,真龍之中,應龍實力不算最強,也是前十之列,當年赫赫神威,縱然是上古天庭,也要以禮相待,他去修什麼一字訣,一字訣雖然強,但應龍乃是真龍,他的神通,可不比一字訣遜色。」

  「就這?還有麼?」

  「還有……好像沒什麼特別的了,我知道的傳聞,到了你們這個時代,也都化作了傳說流傳了下來,噢,對了,還有一個傳聞,說應龍乃是真龍之一,卻沒有後裔,比之其他真龍,截然不同,是因為他在人族的時候,曾經娶妻,對其癡心不悔……」

  「咦?」秦陽略有些意外,不等他說什麼,黑影話鋒一轉。

  「不過要我看,這還是無稽之談,你們人族,最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這些傳聞,都是你們人族傳出來的,十有八九是當時比較混亂,你們人族為了抱住這位對人族很有好感的大神的大腿,硬是編出來無數的傳聞。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類似的傳聞還有不少,還有更扯淡的傳聞,說應龍偶起童心,拉了一坨屎,讓一個人吃了,說是大機緣,那人沒下得去嘴,用手指頭攪了攪,他的那根手指,就有了一些奇異的神通,稱之為金手指。

  還有……」

  「行了行了……」秦陽擰著眉頭,連忙打斷了黑影的話,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聞,還金手指……

  秦陽看了看自己的手,莫名的就腦補出來,自己穿越而來的時候,醒來就先抓了一坨牛糞,而那又是什麼傳奇大神拉出來的屎,於是有了金手指……

  不,這叫金手掌。

  算了,想想就一陣反胃,以後誰再提金手指之類的東西,統統打死。

  好好的一個詞,硬是讓黑影給毀了。

  臨走的時候,瞥了一眼一旁聽故事的三眼妖怪。

  「黑影,再收拾他一頓,免費聽故事,還不趕緊更新,在這愣著偷懶麼。」

  「秦陽,你不是人……」三眼妖怪驚的怒罵一聲。

  而秦陽已經走了。

  ……

  睜開眼睛,就感覺到大地在微微震顫,翻身爬了起來,就見遠處,蜈龍族長和三眼妖母打的熱火朝天。

  「這什麼情況?他們有病吧,這麼浪費力量。」秦陽湊到蒙毅身邊問了一句。

  「鬥了幾句嘴,妖母說話有些不客氣,蜈龍族長一時沒忍住,兩人說著說著就惱了,這不,打起來了,讓他們打吧,發洩一下心中的情緒,終歸是好的,省的還沒被困死,就先自己崩潰了。」

  蒙毅說完,看了一眼秦陽,又叮囑了一句。

  「你也要小心了,你實力最弱,而這裡的情況有些古怪,似乎有什麼察覺不到的力量,在影響我們的心緒,一點點負面情緒,都會被放大。

  不然的話,以諸位的實力,總不至於如此沉不住氣。」

  「我怎麼沒覺得?」秦陽撓了撓頭,他到現在還沒什麼煩躁的情緒呢。

  噢,對了,也是,難怪我如此和善之人,今天會莫名其妙的看三眼妖怪不順眼,平白無故的毆打吃瓜群眾,原來也是被影響了啊。

  秦陽和蒙毅,還有剩下的大妖,在這邊當吃瓜群眾,樂呵呵的看蜈龍族長和三眼妖母放煙花。

  一個時辰之後,黑雲與神光慢慢消散,蜈龍族長腫著半張臉回來了,而三眼妖母,身上的衣服略有些凌亂,只不過看其氣色,似乎還更好了,眉宇間的一絲愁緒,也隨之消散。

  秦陽抱著手臂在旁邊看著,心頭冷笑一聲。

  哼,狗男女,這是去打架了麼?這是去玩摔跤遊戲,玩爽了,現在正處於賢者狀態吧。

  兩人回來之後,三眼妖母整理了一下衣衫,而腫著半張臉的蜈龍族長,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惱怒的情緒,平靜了不少。

  時間又是一點一點的流逝,秦陽繼續躺在地上,枕著手臂望天,繼續瞎琢磨。

  而蒙毅,還在那構建他的模型,而且越來越複雜,秦陽看的都有些眼花,其他人都更不用說了。

  又是一次月升月落過去,眾人心中浮現的負面情緒,也隨之越來越強,又有一個大妖,只是想著以後永無休止的困境,忽然間心態爆炸了。

  他這一次,沒有去找死,而是開始挑起了隊伍內部的矛盾。

  面上還帶著一些狐狸特徵的大妖,坐在那枯坐,只不過,他的眼睛,開始慢慢的變紅,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忽然間,他趴在地上,嘶吼一聲,化出原形,顯出真身,一躍而起,向著躺在那望天發呆的秦陽拍來。

  三眼妖母先其一步,擋在了秦陽面前,屈指一彈,一道烏色的神光,瞬間爆射而出。

  大妖將利爪護在身前,當下了這一擊,三眼妖母的指甲,洞穿了他的兩隻利爪,插在他的肩膀上。

  不等其再動手,就見其周圍,一絲絲白絲浮現,飛速的交織,化作一個大繭,將其困在裡面。

  大妖掙扎個不停,趁著囚天繭尚未凝成的時候,將一直爪子和腦袋鑽了出來。

  「都是他,都是他,他要害死我們,你們還沒看明白麼,就是他!」大妖紅著眼睛,涎水直流,狀若癲狂的嘶吼。

  三眼妖母面無表情的伸出一根手指,就要了結了這個發瘋的大妖時,蜈龍族長忽然攔住了她。

  「他只是有些瘋了,但未必是傻了,讓他說完。」

  似乎得到了蜈龍族長的肯定,發狂的大妖,瘋狂的意識,都隨之變得清醒了一些,說話也變得越來越有條理。

  「他是人族啊,你們忘了麼,他是人族,若我們都死在這裡,妖國會發生什麼事,你們還不明白麼?只是犧牲一個靈台境界的螻蟻,就能讓我們損失慘重,內部大亂不說,還會被人族趁虛而入,將我們的兄弟同胞,薄皮抽筋,削肉剔骨,甚至妖魂都不放過,當成煉製法寶的材料。

  他,就是他,他是如何能知道怎麼進來的,這個進入之法,也是陷阱,他引我們進入了陷阱,他要讓我們全部死在這裡,放開我,讓我殺了他,你們都是同謀,尤其是妖母這個賤人,也是同謀,你……」

  說到最後,大妖愈發的瘋狂,身上甚至已經開始冒出了黑色的魔氣,他已經快要入魔了。

  就在這時,妖母眼中寒光一閃,不等其再說什麼,眉心一隻豎眼浮現,一道神光飛出,瞬間沒入到大妖的腦袋上,當場將其腦袋貫穿,只留下一個散發著焦黑氣息的大洞。

  囚天繭也隨之蠕動著,將其屍體包裹在內,化作一個拇指大的蠶繭一般,落在三眼妖母手中。

  「他已經瘋了,還不如給他一個痛快。」三眼妖母神色平靜的說了一句。

  一旁的蜈龍族長,沉著臉盯著妖母,方才他也不敢去擋住妖母的一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妖母將人滅口。

  「妖母,他雖然瘋了,可話卻不是沒有道理的。」

  蜈龍族長瞥了一眼秦陽,眼神冷冽,隱隱有殺機浮現。

  「等到下一次殘月升起,若是他還沒有解決的辦法,那我只能先殺了他了。」

  「你大可試試,是秦陽先死,還是我先抽了你的龍筋!」三眼妖母眉頭一豎,眉宇間煞氣蒸騰,殺機浮現。

  秦陽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眼看兩人對峙,就要動手的時候,秦陽忽然冷笑一聲。

  「還探個屁的龍塚,還沒找到真正的埋骨之地,就已經不斷的心生猜疑,別說這是別人說的,不是你們心裡自己就有這個想法,何至於如此?

  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此都不能齊心協力,那還不如都死了算了,反正如今這種情況,我就算是說什麼,你們也不會信了吧?愛咋咋地去。」

  丟下一句話,秦陽就繼續躺在地上,枕著手臂望著天空發呆。

  而蒙毅,看了一眼之後,繼續默不作聲的鼓搗他的模型。

  三眼妖母沉默不言,坐在那閉目養神,而殘存的幾個妖族,也都沉默著不說話了,蜈龍族長陰著臉,同樣是坐在遠處一言不發。

  接下來的時間,秦陽除了一直望天之外,就是看蒙師叔鼓搗那一個個圈圈構建成的模型。

  等到殘月從天邊升起的時候,蜈龍族長站起身,而同時,秦陽也站起了身,伸出手攔住了蜈龍族長說話。

  「你什麼都別說了,既然你覺得這種時候,殺了我有用,而且能讓你宣洩一下心中憋悶惡氣,那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

  說著,秦陽抬頭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語。

  「我還沒去過真正的無盡虛空呢,正好去看一眼,死了也算是臨死的時候,多了份見識。」

  說完,秦陽轉身對蒙毅一禮。

  「多謝蒙前輩這些時日的指點,我獲益良多,若是在他處,我必定拜蒙前輩為師,不過現在麼,只能說,咱們再無再見之時了,我這人脾氣怪,不想死在別人手裡,被無盡虛空的混亂力量絞殺,也算是不枉來這裡一場,告辭。」

  他正要走的時候,三眼妖母的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細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秦陽。

  別的人樂意見到有人去自殺,可是唯獨三眼妖母見不得秦陽去死。

  而且,她總覺得不對勁,相處了這些時日,她也算是看出來了,秦陽說自己心態不好,容易爆炸,可是這些人裡,包括蒙毅都會不時的表現出煩躁的情緒,唯獨秦陽,一直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有心情在那睡覺。

  換做別的任何一個人,說要去自殺,她都不意外,唯獨秦陽忽然要去自殺,三眼妖母就覺得很不對勁了,哪怕說不想死在蜈龍族長手裡,這個藉口也不對勁。

  他是知道的,無論蜈龍族長要做什麼,自己都必定會去攔著蜈龍族長,他為何要如此?

  秦陽暗暗砸吧了下嘴,反手拍了拍三眼妖母的肩膀。

  「妖母啊,這些日子,承蒙你照顧,我呢是感激不盡,咱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你的好意呢,我心領了,可我也不想你跟蜈龍族長鬥起來,落得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下場,最後我還是要被困死在這裡,現在死和以後死有什麼區別?還不如現在就死了乾脆利落。」

  眼看三眼妖母一言不發的盯著他,就是不放手,秦陽暗嘆一聲,又補了一句。

  「你呢,也別跟蜈龍族長鬥了,要是哪天你也不想活了,也跟我一樣,跳到無盡虛空,被絞殺了,臨死也能看一看那裡在外面看不到的美景。」

  秦陽說著話,盯著三眼妖母的眼睛,眼神平靜裡帶著一絲瘋狂。

  三眼妖母心中一個咯噔,忽然懂了。

  這個眼神,她見過。

  上次秦陽在篤定不會死,毫不猶豫的準備自爆的時候,就是這個眼神。

  她閉上眼睛,隱藏自己的心緒,緩緩的將手,從秦陽的肩膀上拿開。

  而秦陽,抬起頭,望了望天空,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神光,直衝向天穹。

  眼看這個世界的天穹之頂,越來越近,秦陽慢慢的減緩的速度,來到天穹的邊緣,一隻手觸碰到天穹。

  絲毫阻礙都沒有遇到,感受到這一點,秦陽一直緊繃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了。

  他輕吸一口氣,一步越過天穹,進入到外面的無盡虛空。

  而地面上,眾人抬著頭,將目力催發到極致,看著秦陽越過天穹,進入無盡虛空。

  同時,就在這個瞬間,秦陽的身體,被無盡虛空中之中的混亂而可怕的力量,瞬間絞殺成齏粉。

  三眼妖母的眼睛,只露出一絲縫隙,她的心裡一個咯噔,因為在這個瞬間,她感應不到種在秦陽體內的化生蟲了。

  真的死了?

  難道她剛才感覺錯了麼?還是秦陽錯了?

  有人自殺了,死的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剩下的人,也變得有些沉默,壓抑絕望的情緒,如同瘟疫一樣,無聲無息的醞釀繁衍,如何都壓制不住。

  月落月升,又是一天的時間過去,就在殘月即將升起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玩模型的蒙毅,身上開始浮現出一絲暴亂的氣息,他的氣息變得混亂,表情也開始變得扭曲。

  「又瘋了一個。」

  三眼妖母,平靜的看了一眼,就不在過多關注,而蜈龍族長沉著臉,也同樣沒有說一句話,任由蒙毅身上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暴亂。

  而其他殘存的妖族,則是遠遠的躲開,生恐蒙毅發狂了之後,波及到他們。

  誰都沒有多管,如同一群等死的人,忽然看到有人死了,等習慣的時候,也只會剩下麻木,他們只會平淡的看一眼,哦,又死了一個。

  等到月亮升起的時候,蒙毅嘶吼一聲,化作一道神光,直衝向天際。

  越過天穹的那一刻,蒙毅粉身碎骨,徹底消失不見。

  ……

  一座白玉鑄造的宮殿裡,千丈高的白玉柱,林立在四周,裡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白玉所化。

  大殿顯得有些空曠,正北方向,有一尊王座,上面坐著一個黑玉雕琢而成的雕像,一座沒有面孔的雕像。

  而大殿中心,懸著一塊百丈大,形狀如同蒙毅構建的模型一般的東西,還有一顆被濛濛微黃籠罩的小圓球,環繞著這個模型旋轉。

  一道神光閃過,秦陽的身形,落在宮殿之中。

  秦陽呆立了幾個呼吸,才眨了眨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嚇死我了,我以為真死了,剛才被絞殺的時候,感覺可太真實了。」

  抬起頭,看到那尊黑玉雕像,再環視四周,空蕩蕩一片,除了中間懸著的碎片之外,就只有這尊雕像了。

  不用想,這尊俯視著世界碎片的大佬,肯定就是應龍了。

  秦陽拿出靈香,取出個大號香爐,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拜下。

  「應龍大神,這已經是我手裡最好的靈香了,更好的靈香製作之法,早已經失傳,這可不是我的錯,並不是我摳門,質量不行,就用量來彌補了,還望您老人家別嫌棄。」

  點燃了三把靈香,當作三根香,插在大號香爐裡。

  祭拜過之後,秦陽索性坐在那裡,望著黑玉雕像發呆,他還要等蒙師叔呢。

  之前可是專門給蒙師叔暗示過了,以蒙師叔的水平,還有叔侄倆的默契,他肯定能明白的。

  從應龍之塚的入口開始,再到應龍的生平,這位大神都不是那種,喜歡將事情做絕,不給人生機的嗜殺之人。

  之前想的沒錯,他既然願意人進來,就沒道理給了人希望,再將人活活困死,因為沒必要,應龍的所有傳說之中,也沒有一樣,顯示出他是個心靈扭曲的變態,就喜歡這樣折磨人。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生路就擺在那呢,只是他們沒有發現而已。

  而蒙毅構建出了這個世界的空間軌跡模型,發現那片世界的空間,被扭曲成了一個又一個封閉的圓圈,他們怎麼走,都只是在圓圈裡繞圈子而已。

  所見不一樣的,也只是正巧在兩個圓圈交接的地方,從一個圓圈,跨入了另外一個圓圈。

  如此複雜的情況,如此恐怖的迷宮,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走出去。

  除了打碎空間之外,還有一個地方,是這個迷宮的缺陷。

  蒙毅當時沒說,因為這是個絕對的死路,從一開始就被拋棄了。

  那一個個圓圈,只是橫向的一個個圓圈,豎直方向,空間可沒有扭曲,但豎直方向只有兩個結果。

  一個是指著挖向地底,一個則是直著通向了天穹,而那一層天穹之外,就是被天穹隔絕在外的無盡虛空,那裡有無數恐怖而混亂的力量,如同一片大海一般,從外面將整個世界包裹。

  想要找死的話,落入那裡,的確是死的最快的方法,快到死的時候,都未必能感覺到痛苦。

  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秦陽躺在那望天,再結合蒙毅構建出的,越來越複雜的模型,心中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單純只看這個迷宮,就只有直直的沖天而起,跳出這個迷宮,這一個脫困的方法。

  同樣,再想到,這裡肯定會有生機,十有八九生機所在,非常簡單,只要破解了,會很容易,沒破解,就永遠無解。

  秦陽就覺得,生機就在這裡,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什麼死局。

  路,從一開始,就擺在眼前,只不過誰都想不到,也不敢去想而已。

  天穹之外,是哪裡最危險的地方,同樣也是路之所在。

  秦陽思忖了許久,排除了所有可能,就只剩下這一個可能了。

  投之亡地而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

  其實本來還想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呢,畢竟他來這裡,只是為了找到一點真龍之血而已,他也需要有人去淌雷。

  可是誰想到,隊伍裡本來就不多的信任,一下子變成了想要弄死對方的猜疑。

  那秦陽還說什麼說,說了人家也不信,在當時的情況,說出來,對方也絕對會以為你讓他們去送死。

  既然這樣……

  那你們就統統去死好了。

  給蒙師叔提了個醒,蒙師叔肯定能懂,而三眼妖母呢,惜命的很,也比蜈龍族長聰明多了,相處了這麼久,秦陽是個什麼貨色,三眼妖母看不穿本質,也大體上有瞭解了,現在秦陽忽然要去自殺,三眼妖母不起疑才怪。

  要是不給出一個說法,三眼妖母當時肯定會攔著他,哪怕跟蜈龍族長鬥個你死我活,也絕對不會讓他死。

  秦陽倒是有心,讓這倆貨打個同歸於盡,可惜後來想了想,太冒險了,太不靠譜了。

  先不說這倆死鬥,最後誰生誰死,可只要三眼妖母心生絕望,或者說,自忖再也逃不出去,或者是重傷太嚴重,活不下去的時候,這老妖婆第一個要幹掉的人,絕對就是他秦陽。

  到了那個時候,就會變成三眼妖母和蒙師叔之間的死鬥。

  蒙師叔各方面的技藝水平,絕對是有八九層樓那麼高,可真要是比戰力,還未必是三眼妖母的對手,更別提到時候還要護著他,心生顧忌。

  想了想就算了,反正就算三眼妖母還活著,最壞的結果,也只是維持原樣,可若是讓三眼妖母去跟蜈龍族長死鬥,最後就有可能發展成讓蒙師叔去賭命。

  還不如算了,三眼妖母敢跳出天穹自殺,也不過是維持原樣,她不敢了,就等著在那裡發狂,被活活的困死在那裡吧。

  秦陽坐在應龍的雕像前,有一茬沒一茬的自言自語。

  畢竟方才那臨死之時的感覺,太真實了,當時他都以為自己猜錯了,真死了。

  實在是太刺激了,壓力太大,而且後路如何,尚且不知,蒙師叔能不能領會,真的跳出來,結果沒出來之前,都是不確定的。

  他就坐在這,跟應龍雕像扯淡,從各種傳聞,再到後世傳說,再到現在的世界是什麼樣,一路胡吹海侃,沒個邊際,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等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察覺到有一絲神光乍現,秦陽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盯著後面的世界碎片。

  神光落地,化作了蒙毅的模樣。

  只不過蒙毅身上的氣息,有些暴亂,看起來像是瘋了,秦陽嚇了一跳,連忙衝了上去。

  「蒙師叔,你沒事吧?」

  好半晌,蒙毅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我沒事。」

  說著,他身上的暴亂氣息,也隨之慢慢的平復,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秦陽鬆了口氣,心中暗笑。

  嚇我一跳,原來蒙師叔也是在順手坑個人啊,讓那些人以為他瘋了,才去自殺的。

  蒙毅恢復了之後,轉過身,面對著身後的世界碎片,噓聲長嘆。

  「嘆為觀止啊,萬萬沒想到,一塊上古世界的碎片,竟然被應龍大神,煉化到如此地步,竟然只有百丈大小,上古的銀月,也被他煉化成不過拳頭大小。

  難怪在裡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一日一夜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很不對勁,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啊……

  遙想當年,應龍大神的神威究竟如何,怕是已經不是我們能揣測的了,更別提上古時代,還有那麼多能與應龍大神比肩的傳說存在。」

  「可嘆不能親身經歷一下啊……」秦陽跟著長嘆一聲,唏噓不已。

  「是啊,生而便有巨憾。」

  叔侄倆在這唏噓上古了片刻,蒙毅這才問道。

  「之前是怎麼回事?詳細說說吧。」

  這次秦陽沒什麼好隱瞞的,將這些年的經歷大致說了說,直到說完他如何被三藥妖母這個不要臉老妖婆親自出手擄走,才算是結束。

  而蒙毅聽完之後,第一個反應便是仰天大笑。

  「你說嬴帝本尊,被困在那個所謂的念海裡?」

  說著話,蒙毅便退後三步,揖手過頂,長身拜下。

  「蒙師叔,你這是幹什麼?」

  誰想,秦陽發力,都無法將蒙毅扶起來。

  「秦陽,這一拜,是我拜你,也算是代盜門慘死的同門,拜你一拜,你當得起!」

  蒙毅硬是行禮完,這才起身,狠狠的拍了拍秦陽的肩膀。

  「秦陽,你應該早些告訴我們這些的,不過,我也能明白,這些事,只是知道,都是巨大的凶險,更別說說出口了,說出口便會留下禍端,留下破綻,你做的很對。

  只要我們這次能活著離開這裡,後面的事,無論你想做什麼,盜門都會全力配合你,你做到了盜門所有人都沒做到的事情,完成了我們可能永遠都完不成的事情。

  按照當年門主的遺願,盜門之後,再無門主,直到誰解決了嬴帝,誰就是新的門主,如今,嬴帝雖然還為死,可你已經可以繼任門主之位了。」

  秦陽撇了撇嘴。

  「蒙師叔,你可拉倒吧,我當年就是被衛老頭騙進盜門的,讓我擔任什麼下一代傳道人,可我可知道,下一代傳道人,在我之前,都死了好幾個了,至於什麼門主,誰愛當誰當去,我那是被迫自保,又不是專門去坑嬴帝的。

  至於後面我幹什麼,那有我自己的想法,不用拉著盜門,也不想拉著盜門,你們要是有合適的人,重新選個下一代傳道人吧,反正這個名頭,也就是個擺設。

  當然,蒙師叔,我不是針對你,蒙師叔永遠都是我的蒙師叔,但盜門是盜門,我這人心裡分得清楚。」

  蒙毅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嘆了口氣。

  「秦陽,老衛他有自己的苦衷,並不是將你騙進盜門,就什麼都不管了,之前的幾個,都是管的太多,反而害了他們,只有完全不暴露,才有可能留下香火傳承。

  我和老衛都可以死,但薪火相傳卻不能斷,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我們這些年,也準備了很多,有些事不能告訴你,你知道了就會給你帶來危險。

  無論你願不願意擔任門主,我們其實都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別讓盜門這倆字,徹底斷了就行。」

  秦陽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蒙師叔言重了,對我的好,我記在心裡,沒有了我也不能心生怨恨,衛老頭也好,你也好,都不欠我什麼,我不能強求事事如人願,我只能盡量做好我自己,但求一個問心無愧就好,聚則是緣分,散了也就是緣分盡了。」

  正當兩人說到這的時候,世界碎片裡,又有一道神光飛出,落在一旁,化作三眼妖母。

  三眼妖母的指甲眼神到三尺長,頭髮也化作尖銳的尖刺,將其包裹在裡面。

  她雙目無神的站在那裡,顯然還沒從暴斃的過程恢復過來。

  秦陽打量著三眼妖母,心中暗道可惜,這老妖婆的本能可真夠強的,這種時候,都會本能的防護住自身。

  可惜沒機會幹掉她了……

  幾個呼吸之後,三眼妖母恢復了意識,警惕的打量著周圍,看到坐在地上的秦陽,還有在一旁的蒙毅之後,才稍稍鬆了口氣,收回了指甲和尖刺。

  「你怎麼那麼慢,你肯放我去送死,我以為你明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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