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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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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3:38 |只看該作者
第0300章 雷法總綱

  當張神業從祖師祠堂裡面出來,恰好見到李軒一刀斬裂李遮天的頭顱一幕。

  他的眼眸中,頓時爆出了一團精芒。這失而復得的驚喜讓張神業臉色潮紅,近乎失態。

  在張觀瀾離去之後,他就朝著李軒深深一禮道:「如非是靖安伯大人,險些就被這刀魔走脫。大人今日對我龍虎山的救助之恩,助我舅甥復仇之德,貧道皆銘感五內。」

  李軒側身一讓,不敢受當朝天師如此重禮:「也就補個刀而已,天師無需如此!雲柔與我情定三生,李軒與她同仇敵愾。豈能不鼎力相助?」

  他隨後又指了指天空:「那五艘浮空戰艦,才是真的麻煩,我看那張觀瀾未必就肯善罷甘休。」

  此時高空之上,張觀瀾竟依舊與敖疏影纏鬥不休。方才試圖救走李遮天的,竟僅僅只是張觀瀾的一具元神化身。

  而就在李軒話落之際,天空中就又傳出了轟然震鳴。十五枚巨大的炮彈轟墜而下,將這破碎不堪的天師府轟砸的一片糜爛。

  這一次,就連那上清宮,竟都被炮彈轟塌了一角。

  李軒心想那五艘浮空戰艦不解決,這龍虎山上清宮還是得被張觀瀾給夷平不可。

  如今這龍虎山看似有四名天位,可張神業本人已元氣大傷,薛雲柔則是依靠兩件仙器之助,才擁有近乎天位的戰力,這樣的實力,可沒法在一萬八千丈之上,與真正的天位交手爭鋒。

  至於李軒自己,就如同之前的國子監之戰,他一旦脫離開龍虎山的範圍,沒有了五千多位偽儒浩氣的支持,就會被打回原形。

  所以此刻真正能夠在一萬八千丈高空作戰的,就只有敖疏影一人。

  除此之外,方才那兩個纏住他的黑甲人,也很讓李軒在意。

  李軒並沒能將這二者拿下,他的『碧血雷雀刀』雖能將之重創,可兩名『偽天位』的恢復能力,卻似比真正的天位還要更強大些許。

  無論他斬出多沉重的傷勢,這兩人都能在須臾間恢復過來。

  在刀魔被他斬殺之後,兩名黑甲人更是從容退走。

  李軒不知道張觀瀾的麾下,有多少這樣的『偽天位』。

  可哪怕只這兩人,也是很可怕的。

  他們的戰力,在真正的天位眼中固然不值一提。卻足以鎮守住一艘浮空戰艦,借助法陣的力量與天位周旋,抗衡。

  張神業也循著李軒的視線看向了天空,面色又變得陰翳起來:「不意前漢末年建造的上古神物『三十六天』,居然再現人世。按照古老的記載,這三十六天應該已損毀了。除非是新造之物,可他究竟是哪來的資源?」

  「三十六天?」李軒挑了挑眉,他見張神業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打算,就記下了這個名詞。準備日後查詢道典,或者咨詢人形百度樂芊芊。

  「不過無需擔心。」張神業背負著手:「雲柔她既已煉化了『正一伏魔劍』,那麼張觀瀾就休想再攻破這龍虎山。」

  李軒已經注意到,此時薛雲柔赫然已騰空而起,到了千丈高處。

  她手捏著靈訣,使得那雌雄雙劍環繞在外,使之滋生出大量的赤紅色雷霆。

  此時在天空高處,張觀瀾在與敖疏影纏鬥的同時,也在嘗試用那『乾天五方五雷大陣』,引五方之雷轟擊薛雲柔。卻都未能傷及她的毫髮,反倒被薛雲柔的一雙劍器吸引過去。使得她周圍的赤紅色雷霆,氣勢越發的磅礡浩大。

  張神業解釋道:「正一伏魔劍的核心,乃是五方神雷的總綱,是我龍虎山雷部諸法之首。張觀瀾這次攻我龍虎山,陰圖逼我去位,目的也很可能是為消除隱患。否則他佈設於這五艘浮空戰艦上的『乾天五方五雷大陣』,永遠都會被正一伏魔劍剋制。

  除此之外,這對劍也號稱是龍虎伏魔劍。這可不僅僅是取自『輔元大法師』丹成而龍虎現的典故。」

  李軒知道所謂『輔元大法師』,是朝廷給予初代天師張道陵的封號,全稱是「三天扶教輔元大法師,正一靖應顯佑真君」。

  似乎在應證張神業之言,薛雲柔忽然散出了一束束的赤色雷光,擊向了龍虎山的各個角落。

  李軒以『護道天眼』觀望,發現這位竟是在以雷霆之力,在龍虎山內外幾個道觀神壇前,強行刻畫雷法符咒。

  僅僅不到幾個呼吸,李軒就明白薛雲柔在做什麼。

  「她這是在恢復『神霄都天雷陣』?」

  李軒語音落時,卻忽然皺眉。倒不是因薛雲柔那邊有什麼不妥,而是這一刻不知為何,他竟感覺到無比的飢餓。想要吃東西,想的發狂。

  「神霄都天雷陣的陣法基盤還在,只是被他們破壞了一些關鍵的樞紐。」

  張神業沒有注意到李軒的異常:「而這些樞紐,正一伏魔劍就可以替代!」

  他語音才落,薛雲柔就已從龍虎山的四面八方聚集了更磅礡恐怖的赤紅色雷霆,最終化為赤紅雷漿,往其中一艘浮空戰艦轟擊而去。

  李軒震撼莫名,竟一時壓住了心靈深處湧現的飢餓感,心想這浩瀚神威,完全可稱得上是『等離子炮』了。

  當那雷漿擊中百餘里外的浮空戰艦,這艘巨船的前方頓時現出了六角形狀的靈光護盾,對抗著那些雷霆電漿。

  與敖疏影纏鬥的張觀瀾也面色大變,他抬手就將一面朱紅色的小盾,丟至到那浮空戰艦的前方。

  可僅僅須臾,那靈光護盾就被雷漿轟碎,張觀瀾丟過來的法器,也被轟撞開來。赤紅的雷霆電漿直貫而入,將這艘戰艦的整個頭部處,轟出了一個巨大的孔洞。

  此時浮立虛空的薛雲柔,已經在繼續匯聚雷霆。使一條條的赤紅雷蛇,盤捲在外。

  而那五艘浮空戰艦已經不敢再停留,都紛紛張開了船帆,往天邊遠處逃遁。而環繞在龍虎山外的『乾天五方五雷大陣』,也在頃刻間冰消瓦解。

  「雲柔她果然是最適合『神霄都天雷陣』的體質。」

  張神業讚了一句,然後一聲冷哼:「而今只需有雲柔在,誰都別想攻下我龍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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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3:54 |只看該作者
第0301章 疏影你得對我負責

  當薛雲柔第二發赤紅雷漿,將空中那艘已經殘破的艦船,再次轟出一個巨大缺口的時候。李軒已經控制不住食慾,從小須彌戒裡面取出了一瓶丹藥,倒入到自己嘴裡。

  這是道家煉製的『行軍丹』,可以代替糧食,讓人飽腹。

  可這一百顆『行軍丹』灌下去,李軒卻還是感覺餓的不行,只能詢問旁邊的張神業:「這裡有吃的嗎?能不能讓人盡快送點過來?我不挑口味,只要能吃的就可以。」

  李軒感覺現在身前哪怕有一條龍,他也能夠整頭吞下去。

  張神業眼神狐疑,可還是讓人從廚房那邊送飯食過來。

  術修到四重樓境就能夠堅持十天半月的辟榖,餐風飲露即可維持身體所需。可上清宮內外還有為數上萬的張氏族人,道童與外門弟子,平時還得供應留宿的香客,所以上清宮廚房的規模還是很大的。

  而昨日事發突然,那邊還有許多準備好的吃食在。雖然隔了夜,但還可以吃。

  於是當張觀瀾遠遠逃遁,敖疏影與薛雲柔都陸續降落到地面的時候,就見李軒正拿著一隻冷掉的烤全豬,毫無形象的狂啃。

  他只用不到半盞茶就把整隻豬連帶骨頭,全都給吞掉了,然後又拿起了另一頭。

  敖疏影見狀,就不禁眉眼微揚,眸現欣賞之意。心想不錯嘛,雖然是人類,可是很能吃,胃口不遜色於她。

  薛雲柔卻眼神狐疑的看向張神業:「這是?」

  「靖安伯應該是需要食物,填補元氣。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身上某件性命相繫的外物。」

  張神業將周邊的弟子遠遠的遣開,然後背負著手,上下凝視著李軒:「我在他身上感應到了饕餮的力量,可又似是而非。說來還有一件事很奇怪,剛才我感覺到李遮天的部分精魂,被靖安伯給強行吸走。

  還有那些死於靖安伯手中的人,也無一例外,都是神魄不存。我的意思是說,他們竟是一點殘念都沒有,我猜測很可能是被那外物吞噬了。」

  「外物?饕餮?」薛雲柔柳眉微蹙,有些不解,可隨後她就眼神一凝。

  正在狂吃海喝的李軒,也神色微動,動作停頓了剎那。

  提到饕餮,他就想起了晉太祖墓內見到的兩件仙寶。

  「吃這種東西可解決不了問題。」

  張神業搖了搖頭,就將一個丹瓶送到了李軒的身前:「把這個吃下去,這一瓶應該就可以了。」

  李軒沒有多想,直接拿在手裡一口灌下。然後沒多久,那心靈深處湧現的飢渴感就開始消退。

  「什麼東西?還蠻好吃的。」李軒砸了咂嘴,感覺稍微有點油膩,可味道真的很不錯。

  「九幽元油,產自三千丈深的九幽地底,傳說是焱石的精華所化。味道還好,可普通人消受不起,這東西是可以直接用來當傀儡燃料的。墨家的人用得多,我們道家除非是修煉一些需要極大元氣的法術,否則是不敢用的。」

  張神業一邊說著,一邊將幾個同樣的丹瓶,送到李軒手中:「平時多帶個幾瓶,那東西既然與你性命相繫,那麼日後這種情況只怕不會少。」

  他稍稍猶豫,又開口道:「不知靖安伯是否方便,告知你身上那件與你性命相繫的神奇器物,到底是何?」

  「這個--」李軒不確定張神業是否可靠,可他隨即想到,當日他與虞妍君的那一戰,墓外許多人都有目睹。如果是有心人,只需稍稍打聽就能得知究竟。

  且這位天師身為龍虎山之主,也不會缺了仙寶這東西。於是便放下了戒備,束音成線,將一段語音直接送到張神業的耳旁。

  雖然此處並無外人在,可李軒還是無比謹慎。

  「竟是這樣?大人真是好緣法。」聽完李軒的話,張神業的臉色頓時變化,眼神極為微妙。

  這位天師稍稍凝思,就也用密語回道:「如果是這樣,那麼靖安伯大人就得小心了。那饕餮乃是凶獸,慣會噬主,我猜這件器物裡面,多半融入了一隻純血『饕餮』的精魂。至於那『武曲破軍』,我猜太祖用於祭煉此器的主神,一定是蘭御與伏友德。

  這兩人都是大晉開國神將,功蓋天下,也都是被太祖逼殺,含恨而死,一身怨恨窮盡千古都難化解。如無強橫神念,絕頂的命格,很難將他們壓住。」

  張神業又語聲一頓:「最好是尋江雲旗給你看一看,那是仙寶,也是凶器,靖安伯還是得預先做些防範才好。稍後我讓人再給你送幾件東西,應該能讓你強化對器物的控制。」

  其實幫助李軒壓制法器一事他也能辦到,可他現在身受重傷,此時光立在這裡就已非常勉強。事後沒有一段長時間的修養,是沒法重聚五氣,恢復三花的。

  江雲旗在器物,法陣方面可能不太擅長,可張神業知道這兩件仙寶關係重大。除江雲旗之外,李軒估計不敢對其他人洩露此事。

  接下來天師府內外,都開始了忙碌。

  張觀瀾這個大敵雖退,可這天師府內外卻還有著無數的手尾需要清理。如收治傷員,為戰死的弟子收屍,安撫香客,清理廢墟等等。

  敖疏影卻在此時提出告辭,她跟來這裡,原本就只是擔心李軒陷入險境。如今見龍虎山危機已解,也就放心離去了。

  張神業已無法動彈,只能由薛雲柔與李軒一起,將敖疏影送出龍虎山。

  不過才走到山下,敖疏影就對薛雲柔道:「薛姑娘能否先回去?我有點話,想要私下對李軒說。」

  薛雲柔自然是滿滿的不情願,又有些警惕。可眼前這位可是他們天師府與全家老少的恩人,不能這一點面子都不給。

  於是她只能以警告性的目光瞪了瞪李軒,然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這一天下來,一直都沒機會與你私下說說話。」

  敖疏影先朝著李軒一禮:「當日鄱陽湖底救我脫困之德,先容疏影謝過。」

  李軒忙搖了搖手,他感覺受之有愧:「如果您是指那些業毒陰煞,那可非我之功,元君你找錯人了。」

  「叫我疏影便可。」敖疏影搖著頭,打斷了李軒的話:「我知道是那位長樂公主,可大晉皇室本就欠我,那位吸收業毒陰煞也是自發之舉,並非有心。而當時不但是你將她帶至我身邊,也最終是由謙之你來承擔業毒入體的後果。我便只將這恩德,記在謙之你的身上。」

  然後她又鄭重其事的將一份黑紅色的龍鱗,送到了李軒手上:「這是融入我心血的龍鱗,未來你如遇強敵,或者需要我出手相助,只需將自己的血液塗在上面,哪怕隔著萬里之地,我都能感應的到。如果將之捏碎,我可直接以七成力量的香火神軀降臨。只是切記,千萬不要使這龍鱗落於他人之手,也不要被人看見。」

  李軒沒伸手去接,他苦笑道:「可今日一戰,龍君對我已助益良多,應該是我來謝過元君才是。」

  敖疏影卻哈哈一笑:「那不算的,今日我與張觀瀾的一戰,自有龍虎山欠我。龍虎山乃正一祖庭,執天下道教之牛耳。這份人情,對我而言其實極有裨益。

  拿著吧,此物哪怕是在平日,對你也是有好處的,朝廷冊封給我水德元君,其實範圍並不局限於長江,對天下水系都有一定的轄制之權。那時在大晉國土內,只要有水系存在,你便能從我這裡借法借力。

  李軒你的命格有異,又是喜歡多管閒事的性子,日後怕是會面臨無數強敵凶險。哪怕只是為你家人,為你那些紅顏知己著想,都需多準備一些後手。」

  李軒想想也對,自己魂穿過來這幾個月,就經歷過不少危機,於是他也就不再客氣,將這龍鱗收入到袖內。

  此時他已望見遠處的敖智慧,還有懸停於空的那輛赤雷神輦。這位鄱陽龍君竟沒有離開,一直等在那裡。

  李軒的腳步也在此處頓住,然後就神色肅穆的問道:「疏影,說來我一直就想問,昨夜我們兩人在你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夜?」

  敖疏影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她想起昨夜『品嚐』李軒時的美味,自己一晚也不知舔了多少次,俏臉頓時就是一紅,竟有點後悔將薛雲柔趕走了。

  難道要說自己舔了李軒他一夜嗎?

  她只能一聲輕咳:「嗯哼,昨夜自然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那個惡作劇將你丟到我床上的揚州龍王,已經被我重鞭懲戒了,是整整一百鞭--」

  「如何處置敖袞,那是疏影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李軒皺著眉頭,眼神認真的看著她:「真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對吧?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上到處黏糊糊,濕漉漉的,很奇怪。我尋思著,如果疏影你真對我做了什麼,還是得負起責任來。」

  其實李軒知道自己是被當成了棒棒糖,可心裡還是對昨夜自己被一直舔,一直舔的事很不爽,所以故意如此,逗弄一下這位龍君。

  他當時也說過的,一定要讓這傢伙好看。

  敖疏影聽了他這句之後,竟面紅似血:「什,什麼責?我什麼事都沒做,我要負什麼責?你這人真可惱,我不理你了。」

  她說完之後,就直接化成了龍形,往遠處飛遁。

  李軒也覺意外不已,他本是想開個玩笑,結果這位龍君竟這麼的不經撩。他於是興致更增:「疏影你別走啊,我們把事情說清楚。昨夜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好歹是長江之主,怎能這麼沒有擔當?你記住了,所謂有仇不報非君子,無論你對我做了什麼,我一定會找你算賬--」

  敖疏影根本不敢回話,她經過敖智慧身邊的時候,隨後一爪子拍在了敖智慧的頭頂上:「你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敖智慧這才醒過神,可他接下來,卻先是佩服萬分的看了李軒一眼。心想這位竟有能耐讓敖疏影嬌羞無限,甚至被逼到落荒而逃的地步,真不愧是他的姐夫。看來以後,他們還是得多親近親近。

  還有那片龍鱗,是敖疏影的心血逆鱗吧?那莫非是定情之物?

  之後這位笑瞇瞇的衝著李軒一抱拳,然後也化成了一條巨大的金龍,尾隨著敖疏影的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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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4:08 |只看該作者
第0302章 雲柔我會對你負責的

  當李軒送別敖疏影,返回天師府時候,發現這裡還是亂成一鍋粥似的。

  張神業已經開始了為期三個月的閉關,用於修養傷勢。

  這位將龍虎山的一應事務與喪葬事宜,都委託給了薛雲柔與張玄重等人處理。直到兩位少天師與天師府眾弟子出葬之日才會短暫出關一兩日。

  薛雲柔則帶著龍虎山的一群道法高人,前往龍虎山的各處靈樞,修復『神霄都天雷陣』那些破損的陣法節點。

  之前她用『正一伏魔劍』修復法陣,只是臨時的應急之策。要想長久有效,還是得實地去重刻陣紋,佈下法壇,使用更好的法陣材料不可。

  這無疑是龍虎山的當務之急,就不說那位可能殺回馬槍的前元天師張觀瀾,南面象山山脈與武夷山脈中的眾多妖魔,也不能不做防範。

  不過薛雲柔雖不在天師府,可這天師府內卻無人敢怠慢李軒這個貴客。

  負責修整天師府的張玄重,早就得到薛雲柔的吩咐,給他安排了一間方圓三丈的靜室休息。

  這間房才剛被修補過,之前它的屋簷,被濺射過來的碎石轟塌了一角--可這已是天師府內,目前最好的房間了。

  李軒無事可做,也不好給人家添亂,便乾脆在靜室裡面坐定,開始了內視觀想,全神感應那兩件可能存在於他體內的『凶獸饕餮』與『武曲破軍』。

  李軒猜測孝陵墓內的兩件仙寶,現在很可能就在他體內。

  只因那吞噬外力的特性,還有增強他刀威刀意的特性,都與『凶獸饕餮』及『武曲破軍』的能力很像,只是在具體威力上遜色許多。

  當日這兩件仙寶,可是讓虞妍君直接擁有了天位戰力!

  不過李軒還無法確定,這是因他親眼望見那兩件臂甲,被虞紅裳轟成了粉碎。

  當日這東西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化成金粉消散的。

  當感應開始,李軒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手臂肌膚裡面,竟然隱藏著形狀奇異的金屬絲線。

  這些絲線整體呈赤金顏色,且極其纖細,它們密佈於他手臂的內外側,在李軒的肌膚底下縱橫交錯,形成了大片的網格,上面還有眾多的絲線,凝聚出浮雕形狀的圖形。

  「還真是--」

  李軒認得這些圖,當日他在孝陵墓裡面見過。

  『凶獸饕餮』與『武曲破軍』這兩件臂甲外面的雕紋,就是這形狀的。

  可在此之外,李軒就沒能感應到更多了,他沒感應到那兩件凶器的器靈,也沒搞明白這東西到底是怎麼進入他身體的,更搞不清楚這些金屬絲線,是如何在他體內生成的。

  如今唯獨可確定的是,『凶獸饕餮』及『武曲破軍』這兩件仙器,的確是在他體內再生了。

  他剛才會感覺到飢餓,很可能是與兩件仙寶的恢復有關。『凶獸饕餮』及『武曲破軍』之所以在他體內恢復,則多半是因饕餮吞噬的那些修士的魂魄。

  只因李軒可以確定無疑,這些奇異的絲線在昨日還是沒有的。

  他以往每次入定修行,做『混元天象訣』的功課之前,例行都會來一次全面的內視,瞭解身體內的狀況。

  而昨日因觀想『核聚變』,他進行內視的時候是額外的用心,不敢有絲毫的輕忽大意。

  李軒心想當時他體內如果有這些赤金色的絲線,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而在他昨日疲憊昏睡之後至今,也只有今日在龍虎山內的一戰,可能導致這些絲線的生成。

  --它們總不至於是在敖疏影的床上,被這頭母龍給舔出來的吧?

  李軒隨後又嘗試調用『凶獸饕餮』及『武曲破軍』之力,他信手揮刀,卻未能使任何饕餮與破軍的力量附於其上。

  李軒想了想,便嘗試著回憶他與李遮天的一戰,回想他當時對李遮天的殺意。

  下一瞬,李軒就果不其然的望見自己的『碧血雷雀刀』上,縈繞出一層血色光暈。

  果如李軒的猜測,激發此器的關鍵,是人的戰意殺心。

  平常他習武切磋時的心態,是無法將之激發的。

  李軒又就著那血色光暈感應了片刻,然後眼中就現出了一抹異澤。

  「這是?」

  那正是蘭御與伏友德的武道真意。

  不知是否巧合,這二人一擅冰火,一掌風雷,使得他的『碧血雷雀刀』內,生出了更多的冰雷之力,還有來自於『武曲』及『破軍』兩顆天外星辰的力量,以及兩位絕世武將的武意與凶念。

  關鍵是,這股力量與他本身武道真意近乎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李軒不由興奮了起來,心想這就有意思了。

  蘭御與伏友德都是三百年前的絕代名將,一身武道驚天動地,很可能已進入到了中天位的境界。

  他們的武意,李軒哪怕只能利用百分之一,那也是很不得了的。

  怪不得那張召元會被他一刀梟首,連他的一刀都接不下來。

  李軒估摸著自己即便不借那五千道門『偽儒』之力,這張召元也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自己如能善用這兩件器物與『神翼』的力量,那麼這世間的第四門,除了仇千秋那個層次的人物之外,只怕已少有人能擋住他的刀鋒。

  而待兩件仙寶完全修復,更不知是何等的神威?

  至於張神業所說的凶器噬主,相較於它們提供給他的力量,這點代價已不值一提。

  而就在李軒研究著這兩件殘破仙器,沉浸其中,不亦樂乎的時候,他聽到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是誰?」李軒狐疑地往門口看了過去,他之前特意交代過張玄重,不得讓任何人來打擾的。

  而下一刻,他就聽見薛雲柔那輕輕柔柔的聲音:「是我。」

  隨著「嘎吱」聲響,薛雲柔推門而入。她此刻竟已換了一身紫綬道衣,那玲瓏有致的嬌軀,竟將這寬鬆的道門衣袍,穿出了婀娜多姿,千嬌百媚的味道。

  「雲柔?」李軒微微驚異:「你不是去修復『神霄都天雷陣』了?」

  他開始研究兩件仙器到現在,用時應該還沒超過一個時辰。

  「這座陣法的基盤,本來就大致完好。我只需負責最關鍵的部分,其它的自有門人代勞。我繼承了『正一伏魔劍』,那就是天師府的少天師了,哪裡可能事事都自己做?」

  薛雲柔走過來之後,就直接依著李軒坐下。她將螓首與嬌軀緊靠著李軒,雙手則緊緊環抱住了李軒的腰。

  她似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只求二人之間,沒有任何的空隙,沒有任何的距離。

  這換成以前,李軒的脊椎多半又要「哢嚓」作響。可這次有『饕餮』的存在,倒是不覺得難受。反是被薛雲柔那姣好的身材,軟柔的嬌軀,勾得心猿意馬。

  李軒隨後又發現這女孩,似乎還洗了澡,身上散著好聞至極的自然體香,還有皂角的香氣。

  李軒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是滾燙的,呼吸也變得粗重灼熱起來。

  可他隨後卻努力的克制自己的邪念,用手輕撫著薛雲柔的背部安慰。

  只從薛雲柔的力量,他就知道這女孩的心情極不穩定。

  才剛經歷舅父被重傷,兩個表兄被殺死的慘變,任何女孩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尤其薛雲柔之父早逝,薛雲柔自小就在張神業的膝前長大。這位天師對於薛雲柔而言,可謂是如師如父。

  那兩位死去的少天師,對於薛雲柔來說,想必也是如親兄長一樣的。

  這次龍虎山之變,對薛雲柔的打擊之重,李軒知道自己是怎麼都無法想像的。

  李軒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安慰,只能用肢體語言來撫慰薛雲柔的心緒,然後做好薛雲柔心靈中最可靠的依靠與後盾。

  薛雲柔死命的抱著他,直到小半刻之後才開口道:「真想一輩子都這樣,就這麼抱著軒郎你,永遠永遠都不放手。」

  可她隨後卻一聲嘆息,手上減了許多力道:「我都不知該怎麼謝你才好,這次要不是軒郎。我猜舅舅他這次多半死定了,即便不死,也要被逼隱退。我也只能看著李遮天在殺死我親人之後揚長而去,什麼事都做不了。」

  「沒到這地步吧?」李軒不由失笑:「張天師是何等人物,即便我不來,他想必也有辦法化解。何況你我之間,就只差明媒正娶了,還要談謝字嗎?」

  薛雲柔聽到『明媒正娶』四字,瞳光不知怎的,瞬間暗淡下來。

  她將螓首繼續埋在李軒的胸前,不讓李軒看到她的臉色:「對了,剛才龍君與你,到底說了什麼?」

  「龍君?沒說什麼,無非就是感謝來感謝去的。」李軒心中一凜,面上卻是一點聲色都不動:「還給了我一件東西,說是報恩的。」

  「真的?」薛雲柔才不肯信,她一聲輕嘆:「軒郎你這人啊什麼都好,就是太花心了,花心大蘿蔔!也很會騙女孩,什麼樣的女孩都逃不過你的毒手。」

  李軒就不滿了,他自問自己人品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喜歡撩撥女孩,可對人是很真誠的,也是個肯負責的男人。

  就在這個時候,薛雲柔抬起頭,仰望著他:「軒郎,你今晚要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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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4:25 |只看該作者
第0303章 來啊快活呀

  「要了你?什麼要了你?」

  李軒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直到望見薛雲柔那暈紅的面頰,含著春意的眸光,李軒才驀然醒悟。

  然後他心臟就不爭氣的劇烈跳動起來,一身血液變得滾燙。

  李軒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燒起來,連話都說不囫圇了。

  「雲柔你,你說的莫非是指造人、做愛的意思?」

  「什麼造人?做愛?」

  薛雲柔一時沒法理解這些現代詞彙,她的做法是將她的嬌艷紅唇,直接印上了李軒的唇,然後相濡以沫,抵死纏綿。

  當彼此的黏膜交觸,那股直擊心靈的觸感,竟讓她心靈戰慄,背脊發顫。

  直到足足三十個呼吸之後,薛雲柔才不依不捨的退開。

  她用一雙藕臂環抱著李軒的頸部,口裡微微嬌喘著,發出香甜的吐息,唇角旁則掛著一抹銀絲。

  「我的意思是魚水之歡,巫山雲雨,于飛之願!軒郎,就在今晚,你要了我,讓雲柔做你的女人!」

  這一次,薛雲柔卻不再是詢問,而是含著不容動搖的堅決。

  她看李軒的眸光,則是含情脈脈,無限嬌媚。

  李軒早就心馳神移,難以自持了,他氣喘如牛的抓住了薛雲柔的香肩,然後勉力維持著最後的理智:「可我記得雲柔你說過,更想要等到我明媒正娶,洞房花燭夜的。」

  「不等了,我已經等不到那時候了。」

  薛雲柔搖著頭,眼中透著李軒無法察覺得傷感與空洞,可隨後這股情緒,就又被濃郁到化不開的柔情與渴望替代。她一聲輕哼,夾含著絲絲怨懟道:「我不管,軒郎你這麼花心,我下手再晚一點,一定會被別的女人給搶走。」

  「可是~」李軒已經被她撩撥得快失去理智了,卻總覺得今天的薛雲柔有些不對勁。

  難道是因今日龍虎山的劇變,導致的心境變化?

  他長吁了一口氣:「雲柔,我的自制力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你--」

  可就在他想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卻見薛雲柔將一隻食指放在唇前,比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看著薛雲柔那含著鼓勵的眼神,李軒就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手,緩緩探入到薛雲柔的衣襟內。

  「繼續啊,軒郎!」薛雲柔的聲音在發顫,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透著勾魂攝魄的光澤:「你不是一直忍得很辛苦嗎?來吃了我。」

  這一刻,薛雲柔衣襟下那柔軟而又彈力十足的觸感,也從李軒的掌心傳至。他感覺自己腦仁裡的一根弦驀然崩開,然後那一直被他克制壓抑的情緒,就如潮水一樣湧出。

  「雲柔你可別後悔!」

  那是如野獸一般的吼聲,在這三丈見方的靜室內,一隻有著大尾巴的灰狼,將主動送上門的小白兔猛地仆倒,壓在了他雄偉的身軀下面。

  他的口中滴著飢渴的涎液,迫不及待的想要蹂躪,撕碎這個嬌柔無力的獵物,品嚐她的滋味。

  而這個時候,神血青鸞『牛郎』正仰著頭,遙望著夜空。

  它聽見了下方傳來的聲響,屬於雄性的聲音,低沉渾厚,仿如野獸;屬於雌性的聲音,則婉轉悠揚,含著痛苦與歡愉。

  還有「嘎吱嘎吱」的聲音夾雜於其中,最後使得整個房屋,都開始了輕微的搖晃。

  --這間靜室本來是很堅固的,足以扛下第四門高手的一擊。可因之前被大量碎石濺射之故,發生了結構性的損毀。臨時性的修補,並未能讓它真正恢復如初。

  於是當兩個實力達到第四門與準天位的高手在這裡發生激戰,這間靜室也就漸漸的不堪重負起來。

  搞不好要塌--

  神血青鸞搖了搖頭,只能撲稜著翅膀,飛到了另一間房頂上面站定,然後繼續遙望著天空。

  此時它的伴侶,那隻火雲凰也飛了過來。火色的凰鳥用翅膀扇著它的背,同時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它。這是在詢問神血青鸞牛郎,為什麼不為它們主人的結合高興。

  神血青鸞牛郎卻嘆息著,發出了一聲清冷的啼聲。

  「你不懂--」

  神血青鸞牛郎還未能煉化橫骨,沒法說話,可它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此。

  它想自己如何能開心得起來呢?它的主人,就是個人渣。

  薛雲柔那麼善良可愛的女孩,最終卻落入它主人的魔掌當中。

  火雲凰無法理解,只能搖了搖頭,然後就在神血青鸞面前張開了翅膀與尾羽,踩著輕靈曼妙,近乎於舞蹈的步伐,展示著它那一身絢麗的羽毛。

  神血青鸞被這一幕吸引,眸光一時再沒法離開。

  它吞了吞唾沫,很想要撲上去。可從身體裡面湧出的無力感。讓它就想到自己與火雲凰在一起的這些時日,每天不下七次的激情。

  不要--主人給它恢復身體的補氣丹,已經快吃完了。

  神血青鸞牛郎勉力的抬起頭,試圖繼續仰望天空,想要尋找主人說的『牛郎』在哪裡。

  可火雲凰隨後就發出了近乎於笑聲的輕啼,它走到牛郎的身邊,把頭伸了過去,用頭頸與神血青鸞牛郎摩挲著,糾纏著,同時發出了與靜室之內那女主人婉轉呻吟節奏相近的鳴響。

  神血青鸞牛郎將翅膀撐起,試圖將火雲凰支開,可這根本無濟於事。

  由於缺少堅拒的決心,它的翅膀有氣無力,不但沒有擠開火雲凰,反倒是火色的凰鳥擠到了翼下,做出了更親密的動作。

  神血青鸞牛郎於是轉頭用眼瞪著火雲凰,意思是:凰兒啊凰兒,你這是在尋死!

  火雲凰則笑嘻嘻的仰望著頭,眼裡還含著挑釁之意:來啊,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時光;她是綿綿一段樂章,多想有誰懂得吟唱;她有滿滿一目柔光,只等有人為之綻放。

  神血青鸞再無法忍耐,它將一雙翅膀張開,炸裂開紫色的雷霆,爆發出屬於雄性獨有的強大威勢,一個撲擊,就將火雲凰撲倒。

  僅僅須臾之後,就使火雲凰發出了嬌柔無力,又苦悶愉悅的求饒聲。

  神血青鸞牛郎的眼神則冷酷無比,它高聲啼叫,彷彿是在唱著戰歌,意圖征服對手的勇士,勇猛而無情的往前衝刺,誓要將它的敵人碾碎,壓垮!

  而就在大概兩刻時間之後,神血青鸞牛郎以壯烈犧牲的姿勢躺在了瓦面上,旁邊的火雲凰則若無其事的用鳥喙梳理著它那更加絢麗的羽毛。

  只是偶爾,它才會偏過頭,以同情而又擔心的目光看一眼自己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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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4:38 |只看該作者
第0304章 我的第一隻翅膀

  快要塌掉的房裡面,李軒萬分得意的看著躺在身邊,已經軟成泥一樣的薛雲柔。

  心想你修為雖然更高超,可我的戰鬥力,顯然更強得多!

  「為什麼給神血青鸞取名牛郎啊?那是因一個民間傳說,傳說古時候天帝的孫女織女擅長織布,每天給天空織彩霞。她討厭這枯燥的生活,就偷偷下到凡間,私自嫁給河西的牛郎,過上男耕女織的生活。

  不過這件事惹怒了天帝,把織女捉回天宮,責令他們分離,只允許他們每年的農曆七月七日在鵲橋上相會一次--」

  薛雲柔卻表示懷疑:「民間有這樣的傳說?是哪個地方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她隨後就搖了搖頭,輕聲笑著:「一定是軒郎你編出來的對不對?不過這個故事好美,既然你的神血青鸞叫牛郎,那以後我的火雲凰就叫織女了。」

  李軒聞言往屋頂上方看了一眼,稍微有點鄙視『牛郎』的能力,

  他那個世界的牛郎們,可沒這麼弱的。

  此時薛雲柔又把嬌軀一翻,再次壓在了他的身上。

  這讓李軒體內的氣血再次澎拜,想起了薛雲柔之前策軒馳騁,那細嫩柔軟,盈盈可握的腰肢快要被搖斷的情景。

  不過薛雲柔卻沒有再戰一場的意思,她眸光複雜的看著李軒:「可我卻不喜歡做織女,一年才能夠見一面。」

  「那是當然,」李軒失聲一笑,心想著真要當了牛郎織女,他也受不了啊:「回頭我就讓母親到你家提親,三書六聘,八抬大轎,一樣都不會少。」

  他心裡則在琢磨著,該怎麼開口說含韻的事情。今天這個時機顯然是不對的,怎麼都得讓雲柔有個完美的夜晚。

  可就在這時候,薛雲柔卻猛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幹嗎?」

  李軒狐疑不解的看著她:「幹麼咬我?」

  不過由於『饕餮』的存在,薛雲柔咬在他身上一點都不疼,甚至連一點印子都沒留下--薛雲柔的力氣,都被饕餮給吸走了。

  幸虧這不影響做那種事情的觸感,否則李軒就很頭疼了。

  「你把饕餮的能力給解開。」薛雲柔抬頭怒瞪著他:「快點!」

  「那你不准咬我,我試試吧。」李軒猶疑了片刻,還是嘗試著收回饕餮的護身之力。然後他就後悔了,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

  薛雲柔用力十足,直到在他肩膀上咬出一個血印才罷休。

  李軒活動著手臂,在舒緩著痛感的同時,語含不滿道:「雲柔你幹嗎?難道真是屬狗的?」

  「這叫蓋章留印!」薛雲柔直起了身,有些得意的看著這牙印:「你不准對傷口用藥,讓它留疤知道嗎?以後如果你有了別的女人,她就會看到這個,是我先來的。」

  「別的女人?」

  李軒更加狐疑了,他想這莫非是薛雲柔給他設的陷阱?這個堅決不能上當。

  「少來,我李軒可是正人君子,結了婚之後,自當守身如玉,潔身自愛。」

  可必須娶兩個,哪怕被柴刀也要娶,他的翅膀一個都不能少--

  「守身如玉?」薛雲柔發出了一聲嗤笑,眼含質疑。

  她早就不相信問心鈴了,心想傳說中虞子的『扒灰』一事,只怕是確有其事的,所以虞子這『問心鈴』拷問出的君子,也就成色不足。

  一想到自己被欺騙,薛雲柔就心有不甘,在李軒腰間的軟肉上狠狠一揪,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

  她揪得李軒哇哇大叫,鬼哭狼嚎,才又一聲輕哼:「你在裝什麼裝?看你的皮都沒有青,饕餮的能力被你用上了對不對?」

  薛雲柔隨後就用道簪,挽著那瀑布一樣散落的頭髮。不知為何,她的眼眶有些發紅:「不過以前我喜歡軒郎你是如玉君子,現在卻不這麼想了。反正無論軒郎你最終娶了誰,那個人都必須同意我與你在一起,不能對我們的事情說三道四。最好是娶了我表姐含韻,你可以幫她阻止狐化。

  不對!必須是表姐,否則我可不幹。別的女人,我絕不會同意的,虞紅裳也不行。」

  薛雲柔知道自己這個閨蜜,在其它方面都很大方,可唯獨感情,那女人是最小氣不過了。

  唯獨表姐她的心腸很軟,而且容易被李軒忽悠。

  「什麼意思?」李軒蹙了蹙眉,更加聽不懂了:「雲柔你的意思,是不嫁了,讓我去娶含韻?」

  「不嫁了!」

  說到這句,薛雲柔的眼淚瞬時就掉了下來,豆大的眼珠滴在了李軒的身上:「看到這個沒有?」

  薛雲柔往旁邊一指,那雌雄一對的黑白飛劍,就飛懸到了她的身側。然後聲音哽咽,強壓著悲意道:「我既然繼承了這件仙器,那麼無論是我舅舅,還是天師府的人,都不會允許我外嫁給別人的。」

  李軒聽了之後不禁直起身,驚疑不定道:「可你舅舅那兩個兒子哪來的?我聽說你們正一教可是不禁婚嫁的。」

  「是不禁婚嫁。」薛雲柔紅著眼眶搖頭:「可我能夠找人入贅,卻不能嫁給別人。你想想就知道了,他們怎麼能容許這兩件仙器,還有天師府的基業,落在外姓人手上。」

  李軒心想這可真操蛋,他皺起了眉頭凝思:「我又不貪圖他們什麼,大不了我娶了你,以後與你生的孩子跟他們姓張。」

  雲柔的孩子不能繼承他的靖安伯,這不是還有含韻嗎?

  「軒郎!」

  薛雲柔聞言心中一顫,她不知李軒作為一個現代人,對姓氏與傳宗接代什麼的,並不是看的很重。

  只道李軒為她,竟肯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她用貝齒咬著唇,微微搖頭:「不可能的,換成你是張氏的族人,會否放心?即便要尋人入贅,我也只能從張氏的遠親裡面尋,還不能是太出色的,必須誠實可靠,軟弱可欺的。」

  薛雲柔說到這裡的時候,就見李軒青了臉,眼中蘊育怒意。

  她欣慰之餘,又覺酸澀:「放心,我反正是打定了主意不嫁人了,以後就這樣跟軒郎你在一起。如果未來有孩子,那就從我這裡繼承天師之位,如果沒有,那麼過些年就把天師還給他們。」

  李軒一陣發呆,只覺心裡面十萬頭草泥馬在狂奔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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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4:57 |只看該作者
第0305章 虞紅裳到來

  一夜當中,薛雲柔總共與李軒抵死纏綿了四次,然後沒到子時時分就走了。

  這次天師府不但死了兩個少天師,還戰死了二百多位弟子。她作為天師府的道統繼承人,在天師張神業重傷不能理事的情況下,必須出面主持這場規模浩大的白事。

  李軒站在門口,看著薛雲柔那婀娜的背影,只覺心裡的滋味是複雜之至。

  要說沒有那麼一點重歸森林的輕鬆感,他估計是不會有人信的。

  可李軒心裡更多的是難受與不捨,他都已經準備好與薛雲柔一起過那種沒羞沒臊的生活了。

  他已從母親那裡索要了重金,讓李大陸去主持裝潢朝廷賜下的『靖安伯府』,打造他們的愛巢。還設想過讓他的妻子,體驗現代人的浪漫。

  當然也想過要在婚後,嘗試許多在日本藝術片裡面看到的花樣。

  可結果卻因龍虎山天師府的這茬子爛事導致婚事告吹,滿滿的期待都落到空處。

  幸虧不是被薛雲柔甩了,人沒有跑,也還可以繼續做這樣那樣的事,否則這趟龍虎山之行就虧大了。

  等到薛雲柔的背影消失,李軒就又眼神鬱鬱的,掃望著整個天師府。

  李軒對天師府的好印象,是徹底沒有了。

  心想待他刀道大成,天下無敵之日,那時強娶了雲柔,看這天師府上下誰敢做聲?

  之後他就挪動著稍微有些打顫的腿,返回到了這間快要散架的靜室裡面,又重重關上了門。

  好奇怪,以他現在的訓練強度,與人動手一天一夜,都沒什麼大礙,可今日只做了不到三個時辰的運動,就感覺腿有那麼一丁點的發軟,腰有那麼一丁點的發酸。

  李軒自己判斷,應該是同樣的動作做得太多所致。

  武修的頻率與普通人那是不盡相同的,他現在的修為,一秒十次衝鋒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李軒認為自己的忍耐力也變強了,所以時間就有點久。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沒能忍住半個時辰都算不合格。

  而如果按照一秒十次來計算,一分鐘就是六百次,半個時辰就是三萬六千次。做這麼多同樣的動作,腿不軟,腰不酸才怪!

  要麼就是之前因虞紅裳虧損的元氣,還沒有補回來。

  李軒尋思著自己,還是得從六道司換取一點好東西出來。這樣下去可不行,翅膀會飛掉的。

  接下來的兩天,李軒因『心情不佳』,便用養傷為藉口,躲在了房裡面整整兩天都沒有見人。

  他在靜室裡面總結與刀魔李遮天交手時的體悟,提升自己的刀道浩意,然後還有日常的功課修行。

  最後是以觀想『核聚變』來結束,完事之後倒頭就睡。

  以李軒現今的神魄力量,只能支撐他觀想核聚變半盞茶時間,半盞茶之後就會筋疲力竭。

  可這收益也是巨大的,被他命名為『大日』的真元,是增長速度最快的。不過兩三天,就已追到了四重樓的進境。

  這也連帶著使他的雷系真元,在瘋狂滋長。

  光也是電磁波嘛,這個道理李軒還是清楚的。所以這兩種真元,其實是可以互相轉化的。

  此外對核聚變的觀想,也讓他的神魄力量突飛猛進。

  每次觀想的時候,他元神裡面的雜質,會不斷的被燃燒被提純,又結合他自身的氣血,持續的壯大。

  這竟比任何神魄方面的觀想法都有效,使得李軒可以肆無忌憚的吞服各種可用於提升元神的丹藥,而不用擔心自己神識中雜質過多,影響到元神的堅固性,也不會影響他對元神的掌控。

  李軒預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的實力會有一段時間的野蠻增長,直到『核聚變』初步觀想的紅利耗盡。

  可惜目前他還沒尋到一門能夠與『核聚變』搭配的武道,只以幻電天刀來運用『大日』真元,否則他的戰力還可更上層樓。

  到了第三天,李軒才出現在天師府搭建的靈堂。

  他對天師府雖然很不爽,可基本的禮儀還是不能不顧。人就在龍虎山,不能連天師府的喪事都不出面。

  不過就在他給死者們上過香,弔唁完後,張玄重就將他請到了一側的小房間裡。將好幾十個禮盒,還有一張清單,送到了李軒面前。

  「區區謝禮,不成敬意,還請靖安伯大人您笑納。」

  張玄重很慚愧的說道:「我龍虎山才剛遇大變,元氣大損,如今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日後待上清宮恢復舊觀,還有重禮奉上。」

  李軒聽他這麼說,心裡還是有點小失望的,可當他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清單,發現裡面連高階法器都有一件。

  這是一件戴在頭部的法器,名叫『神雷浩意冠』。

  李軒一看這『浩』字,就知大概是什麼樣的器物了。他想這天師府可能是沒有太多與浩然正氣有關的高階法器,否則不會只有這麼一件。

  李軒感覺無語,心想這天師府的人,莫非以為他很喜歡奮不顧身,捨生忘死?

  不過其它的東西,李軒還是很滿意的。

  其中光是頂級的傷藥就有三種,似『五雷神丹』這種仇千秋都需費些力氣才能搜集到的丹藥,龍虎山一次就給了七枚。

  其中還有兩枚『龍虎大還丹』--就是之前南京都城隍給他用過的那種。一枚就將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事後還修為大進,體質大增。

  這是龍虎山最頂級的神丹之一,據說目前存世都不到二十顆。

  之後還有三枚『正一五轉金丹』,這是道門當中,與佛門大還丹效用相近的丹藥。一共九轉,每增一轉,藥力就會大幅提升。

  之前李軒的大嫂素昭君為助他突破第二門,就花費了大量的銀錢與人情,給他尋了一枚『四煉大還丹』。

  而『正一五轉金丹』的藥效,更超過四煉大還丹十倍。

  傳說到了九轉之境,這種丹藥就會生出九個竅孔,一枚就可以讓人元神轉陽,直登仙位。

  「這真是--」李軒把身軀往後一仰,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實在是太豐厚了,李軒受之有愧。」

  他嘴裡雖是這麼說,卻已將那清單收入到了袖子裡面。

  「靖安伯大人救我龍虎山於危亡之際,扶助我天師正朔,這點兒謝禮,其實不足以表達我等感激之情的萬一。」

  張玄重搖著頭,苦笑道:「實因我龍虎山內部還有波瀾未平,有些事情做起來不太方便。」

  李軒知道他說的,是天師府內部,那些對天師不滿的派系與族人。他的眼微微一凝:「那些人可有妨礙?是否需我之助?」

  「有些麻煩,不過張觀瀾已退,他們已掀不起什麼風浪,靖安伯大人勿需掛懷。」

  張玄重知無不言的答著:「少天師她城府深厚,手腕絕佳。就在昨日,她軟硬兼施,縱橫捭闔,將三位長老逼退,令其隱居。天師府內部的關鍵職司,也有一大半都換了人。尤其神霄都天雷陣,再沒有讓其它派系的族人染指。」

  他嘖嘖讚嘆道:「您是沒見到,昨日我們族會時,少天師的風采。族中諸多支系,對她群起攻之,卻被少天師游刃有餘的化解。且她這般強勢,事後居然沒有引發反彈,真使我等心服口服。或許--」

  張玄重心想如果前幾日,若是由薛雲柔擔任少天師,或許那張觀瀾,根本就沒有攻破龍虎山的機會。

  李軒則想薛雲柔的智慧手段,那自然是一等一的。似咱這樣的人,都被雲柔拿捏的死死的,被一步步的套牢,可見其能。

  他也萬分後悔,早知這張氏族會如此精彩,他是怎麼都不會錯過的。不能直接參與,那麼偷偷看也是好的。

  那想必是薛雲柔最讓人驚艷,最美麗的時候。

  接下來,他又見張玄重將一枚赤金色的箭形令牌,送到了李軒的面前。

  「這是什麼?」

  李軒拿起了令牌看了眼,發現令牌前方,赫然是『正一盟威道』的字樣。

  他知道『正一盟威道』,才是正一教的全稱。

  昔日張道陵在蜀地修行,得遇道教祖師『太上老君』傳授「正一盟威之道」,囑其掃除妖魔,救護生民,才有了早年的『五斗米教』,現在的『正一教』。

  李軒不知這傳說是否屬實,可當他用手指輕撫,發現這金令上的每一個字,都蘊含著非凡之力。一絲絲的雷霆,蘊藏其中。

  「這是正一盟威令,乃正一客卿的信物。內中儲有一道防護仙法,可以短暫對抗天位。我們天師府每百年內,都會外委五到六位客卿,或是權重一時的朝中大將,或是當朝宰執,儒門領袖。這些客卿每年都可從我天師府拿取一份薪俸,並有調動我正一道的部分術修武師之權。」

  張玄重解釋著究竟:「在千年之前,手執此令者,甚至可以助我正一教糾察一應妖修邪道,不守清規者,維護我正一道的清正之風,震懾妖邪,名為『正一執令』。不過在正一盟威令氾濫之後,這規矩已經形同虛設。」

  李軒當即就明白了,所謂的『客卿』,其實就是引朝中當權人物為奧援,維護天師府與正一教的聲威地位。

  「可這不合適吧,我只是區區一個伏魔校尉--」

  「這是天師閉關之前的意思。」

  張玄重打斷李軒的話:「之所以現在才拿出來,是因直到昨日,我們天師府召集諸長老議事的時候,這枚『正一盟威令』才被認可。

  請靖安伯大人務必不要推辭,張觀瀾來勢不善,元氣未損,勢必要捲土重來的。天師則已散了三花五氣,不知多久才能恢復修為。未來某個時候,大人手中這『正一盟威令』或有用處。」

  李軒聽了之後,也就當仁不讓的將正一盟威令收入到袖中。

  他知道張玄重語中暗含之意,到了未來某個不得已的時候,這『正一盟威令』是可以成為他干涉龍虎山天師府的契機的。

  可見張神業還是對薛雲柔放心不下,故而要引他為外援。

  這位也真是高看他了,他李軒的修為至今都還沒到第三門。

  張玄重見他收下了這枚『正一盟威令』,頓時眼神一喜。

  他知道這位如今修為雖低,在當今之世卻已有了莫大的能量。

  光是其理學護法的身份,就可影響朝中眾多大儒。此外這位還與眾多天位有涉,都是很可靠的奧援。

  即便李軒自己,在六道司中也是如日中天。以他在刀道上的進境,未來進入天位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而就在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噪雜的聲響。然後有一個洪朗的聲音,高聲喊道:「當朝長樂長公主,親來弔唁我天師府兩位少天師與眾同門--」

  李軒不禁往外側目,心想好快,這才三天而已,虞紅裳這就來了嗎?

  他當即向張玄重告了一聲罪,就走了出去。

  此時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玄塵子』。

  時隔數日不見,這位的五官變得愈發的柔和了,第一眼望去,竟已難辨雌雄。

  不過此刻這位,卻正臉色蒼白的,跪在了靈堂之前,泥水當中。

  李軒心想這位趕回來的速度也很快,從南京到這裡,居然只花了兩天。

  跟上來的張玄重不由一聲嘆息:「玄塵子一向都被天師視為親子,與兩位少天師兄弟相稱。這次沒能趕上這場大變,想必心情也難過得很。」

  二人隨後就見玄塵子,朝著李軒重重的三叩首。

  李軒忙側身讓過,向玄塵子抱了抱拳。再然後他就被外面正聯袂走入的虞紅裳與薛雲柔二女吸引。

  前者換了一身素淨淡雅的青色裙裝,卻依舊是雍容華貴,眉目如畫;薛雲柔一身素白道袍,小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卻更顯出塵脫俗,玉潔冰清般的氣質。

  而就在李軒被二女那爭奇鬥艷的氣場吸引的時候,虞紅裳的眸光也在看著他。

  這位先是面現喜意,可隨著李軒躬身行禮,虞紅裳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李軒肩頸上的傷口。她的眸光,也頓時一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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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5 00:41:28 |只看該作者
第0306章 這裡有個狐狸精

  「見過公主殿下。」

  李軒抬起頭,就發現虞紅裳看他的目光有異。這位眼含狐疑,在李軒與薛雲柔二人之間掃望著。

  「殿下怎麼了?」薛雲柔明知究竟,卻狀似不解道:「還請殿下移步,至我上清殿奉茶。」

  虞紅裳則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開始忽青忽白的變換。她最後咬著銀牙,從李軒身上收回了視線:「龍虎山兩位少天師,我以前也是見過的,曾經向他們求教過道法。今日既然來了,還是得給這兩位上一柱香。」

  這位不動聲色的走入了靈堂,給兩位少天師上了香。等到弔唁完後,她就笑著道:「雲柔你可自便,你我之間是什麼交情?就如親姐妹一般,用不著特意來陪我的。今天你們這麼多的客人,你這個少天師可別失禮。」

  薛雲柔的唇角一抽,知道虞紅裳是有意將她支開。

  這位還故意把聲音放大了,讓周圍天師府的長老與長輩們聽見。

  換在以前,薛雲柔一定不會讓虞紅裳得逞,可一來今日情況特殊,確實貴客眾多;二來她心境有變,也料定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兩人沒法發生什麼。

  於是她在警告性的睨了李軒一眼之後,就往外面走去了。

  而就在薛雲柔離去之後不久,虞紅裳就又笑瞇瞇的看著李軒:「靖安伯你離我這麼遠做什麼?這裡人多雜亂,魚龍混雜,很不安全。只有你在我身邊,本宮才能夠安心。說來你這個護衛統領,這幾天可不太稱職。」

  李軒聞言苦笑,他掃了眼虞紅裳身後立著的三位第四門境界的大內高手,在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手按著『碧血雷雀刀』走到虞紅裳的身側。

  虞紅裳則以眼神示意,讓身邊的人都後退幾步,然後她一邊往外走,一邊不動聲色的詢問:「軒郎你與雲柔,已經做了那事情了對吧?」

  李軒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他咳了幾聲,又想了想,就理直氣壯的回道:「請恕下官聽不懂公主言中之意。且我與雲柔早已定情,公主您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們之間即便真發生了什麼事,那也在情理當中,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你!」

  虞紅裳不由一陣氣苦,她現在有點後悔從李軒身邊離開了。這個傢伙一被放鬆韁繩,就像是在草原上狂奔的野馬。

  她隨後又盯著李軒的肩頸,那個被衣物遮掩住的牙印:「軒郎你這裡的傷,是被哪個偷腥的貓給咬得吧?疼不疼?過來我給你塗點傷藥。」

  李軒忙摀住了衣襟,回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這怎敢勞煩公主殿下?傷藥我也是有的,還是最好的那種。」

  --至於用不用,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虞紅裳沒說話,只靜靜的瞪著他,看得李軒心裡發虛。可他最終還是頂著虞紅裳的目光,毫不相讓。

  李軒心想現在的他,不但沒法給薛雲柔名份,也無力為薛雲柔做任何事,總不至於連這個印記都守不住?那未免太渣了。

  這已經是薛雲柔在他身上唯一的留念。

  虞紅裳看了李軒半晌,終是哼了一聲,把視線挪開了:「去個人告知雲柔,就說本宮身體有恙,現在就得去他們的『化龍池』。」

  『化龍池』雖然也在龍虎山,可這座山地方廣大,有幾十個峰頭。那座化龍池,離天師府足有七十里的距離。

  反正她是不想李軒與薛雲柔繼續膩在一起了。

  不過在語落之際,虞紅裳又稍稍遲疑:「張副天師那邊也派個人過去,就說本宮的事也不是那麼急,讓他等這邊事了之後再過來。」

  方才她見張副天師走入靈堂時,那股子悲慟欲絕、傷感蕭索之意,簡直無法言喻。

  據說這位的次子,也死在刀魔李遮天的手中。

  她再怎麼想遠離天師府,也不能這麼不近人情。

  李軒對此,自是無可無不可的。

  他倒是食髓知味,想要與薛雲柔再次共赴魚水之歡。可薛雲柔這幾天忙得腳不能落地,根本就沒時間與他私會。預計到兩位少天師下葬頭七之前,薛雲柔都抽不出空暇。

  在天師府繼續呆著,與去化龍池沒什麼區別。

  ※※ ※※

  化龍池就在龍虎山的西南端,在高達兩千丈的龍門峰的頂端,面朝武夷山的位置。

  這裡實則是一座溫泉,只是因連通了幾條地底靈脈,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先天八卦圖形。因山勢之故,這個八卦圖形並不規整,卻更可見自然演化之妙,造化之神奇。且這八卦圖形佔地廣大,覆蓋著周圍十里範圍,擁有著極大的威能。

  如果一定要用什麼話來形容這裡,那麼『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這一句是非常合適的。

  而這裡之所以被命名為化龍池,是因傳說古時候擁有龍血的蛇蟒之類,都會聚集於此,借助這裡的力量蛻變龍軀。

  不過到如今,這化龍池早已沒了這功能。

  這裡雖然依舊是修行聖地,一些修行特殊功法的人,在這裡修行可以得到事半功倍之效,尤其適合修士煉體,可卻再沒法助蛇蟒化龍了。

  因數百年前地底火山噴發之故,這化龍池周圍堆積了大量的硫磺,這裡已經成為蛇蟒之屬無法靠近的禁地。

  而張副天師原本的設想,就是借助此地的先天八卦,鎮壓虞紅裳體內的陰陽冰火之力。並以藥物,以及此處擁有奇異力量的溫泉,幫助虞紅裳調理氣脈,強化體質,壯大元力,完成初步的陰陽平衡。

  張副天師的邏輯是虞紅裳本身的修為,肉身還遠不夠天位的水準,如今的狀態就像是嬰兒在舞大錘,自然難以調和陰陽。

  如今只有將她的極陽極陰之力與龍氣暫時剝離,在此期間盡可能的強化她各方面的素質。

  在李軒看來,這無疑是治標治本之策,比什麼丹藥仙寶之類更靠譜的多。

  這也不難辦到,虞紅裳身為皇室公主,本身不缺丹藥。且她畢竟已是天位,以天位之身高屋建瓴,彌補之前欠下的功課,這可比普通武修一步步築基爬上去容易得多。

  所以當張副天師提出這一方案的時候,公主身邊無一人反對。

  天師府也為此做了充足的準備,那座先天八卦圖已經過調整,靈脈也被梳理過。在此間修行的修士們也暫被請離,整座化龍池都對外封閉。

  他們甚至準備在化龍池附近修建一座精緻的客館,用於招待長樂公主入住。

  可結果虞紅裳還沒到來,天師府就已滋生大變。

  幸在化龍池的功用在那裡,不影響虞紅裳的陰陽調和。

  之後虞紅裳也陷入到了閉關狀態,她在化龍池最中央的那塊礁石上入定,呆了整整十天。

  李軒也在礁石上陪護了十天,為了日後能從天師府強娶薛雲柔而苦修度日。

  這座化龍池的確神奇,李軒在這裡觀想核聚變,可以比別處多堅持二百個呼吸。

  他以寒息烈掌的拳架來煉體,效果也遠勝往昔。

  恰好天師府還送了他二十枚『神烈金身丹』,這是一種品階與六道人元丹相當,專用於強化體質的丹藥。

  李軒每天都服用一枚,然後也不怕藥力堆積,引發後患。他每日用核聚變觀想法一煉,再在化龍池裡面一泡,什麼樣的藥力都煉化融化了。

  十天下來,他渾身上下竟已有了提前凝聚金身之勢。

  第三門武修金身的一些特徵,比如銅皮鐵骨,外罡化汞,血肉再生,真元凝液等等,他都已經提前擁有,都不遜色於真正的七重樓武修。

  唯獨將自身修行的冰雷之力,浩然正意,大日神元融入金身這一步,李軒還沒能夠辦到。

  不過這對他來說不難,這一步簡而言之就是將自身武意恆定於肉身,融入到自身的血肉當中,獲得更強大的神通異力。

  可李軒的武道,已入『意境』多時,早就穩固下來。現在欠的就是積蓄,等到自身元氣足夠了,自然可水到渠成。

  而就在李軒武道與日俱增的時候,仇千秋與薛雲柔聯袂而至。

  仇千秋是為張觀瀾與那五艘雲中戰艦一事,來與天師府通聲氣的。

  日前那五艘從龍虎山退走的雲中戰艦,驚動了整個大晉。

  事後天師府與六道司也都有派遣人手,前往追蹤這五艘戰艦的蹤跡。朝廷甚至有決議調動五名以上的天位,將這五艘雲中戰艦摧毀。

  可讓人失望的是,這些戰艦在退入武夷山地域之後就銷聲匿跡了。前往追蹤的人手,也被武夷山脈的妖族攔截不能深入。

  有人推測它們應該是向東向南,進入了大海,不過誰都沒見到。

  而仇千秋在與天師府通過消息之後,就想著要見李軒一面,看看他的情況。

  薛雲柔原本被龍虎山眾多的雜務困在上清宮,可在聽說仇千秋打算探望李軒之後,就以陪同貴客的名義,順勢將所有的事務往張玄重等人身上一推,與仇千秋一起來到了化龍池。

  「軒兒你要隨我學大絕滅掌?」

  在見面之後,仇千秋就很吃驚的看著李軒:「這門絕學我傳給你倒是沒問題。可問題是此法的修行門檻極高,普通人可沒法修煉。」

  --即便是驚才絕艷的李軒,距離這門檻也很遠。

  李軒沒有解釋,他直接站起了身,面向前方的一塊巨石。在深深呼吸的同時,觀想『大日』之景。

  「仇叔且看!」

  他驀然拔出了『碧血雷雀刀』,然後運使『雷霆』與『大日』刀意,一瞬千斬。

  說『千斬』確實誇張,可李軒這一刻確實斬出了一百刀。且每一刀都勢沉力猛,如雷霆閃電,無比的狂暴。

  當李軒斬完一百刀之後,又過了整整三個呼吸,那塊巨石才碎裂成無數碎片垮塌了下來。

  那些裂口竟然光滑無比,就彷彿它們本來就是如此。

  這說明李軒的刀勢犀利,力量凝聚,沒有一星半點的浪費,沒有任何的餘力溢散在外。

  「這是--」

  仇千秋吃了一驚,他看了看那碎石,又望了望李軒。

  發現在如此狂暴的斬擊之後,李軒竟然還是神氣完足,似乎沒有半點的氣力損耗。

  除此之外,仇千秋還從李軒的身上感知到了與自己類似的力量。

  李軒則是深呼吸了兩口,才消除了腦海裡的暈眩感,他這一招,以觀想『核聚變』來驅動自己的刀法。的確是不廢什麼力氣,可元神上的消耗卻有點大。

  「仇叔以為我這一招如何?」

  「很厲害!絕大多數第四門的武修,都得被你這一招亂刀砍死。即便是我,也得退避三舍,而且軒兒你在氣力上還有很大富餘,你可以考慮再配一把刀,學一兩招類似『亂披風』之類的秘式,試用一下雙刀斬法--我倒是忘了,你的『幻電天刀』中就有一式『幻電三千斬』,正可匹配。」

  仇千秋見李軒面現不滿之色,才語聲一轉,神色凝然道:「軒兒你使用的法門的確與我近似,且威能極大。足以催動大絕滅掌。不過你的肉身卻是差了許多,還不足以承載大絕滅掌的反噬之力。」

  他又抬手止住了李軒的言語:「我知道軒兒你現在的肉身很強,不遜色於橫練功體的武修,可到底還是沒有登峰造極,也沒有成就金身。過早修行此法有害無益。放心,等到日後你肉身強度夠了,我這門大絕滅掌捨你其誰?」

  李軒不由微覺失望,他還是很期待自己能夠變成人形核彈的。

  「恰好!」仇千秋此時忽將一枚玉珠從袖中取出,丟給了李軒:「我這次來是為代你母親來看你,也是為把這東西送到你手中。你把這東西吃透了,學會了,煉化了,那也就差不多可以達到使用大絕滅掌的要求。」

  「這是什麼?」李軒將玉珠放在手裡把玩:「這是舍利子?」

  可看起來又似是而非,不過裡面含蘊的力量,卻讓李軒心顫不已。

  「這是道果!你也是道家一脈的武修,怎麼連自家的東西都不認得?」

  仇千秋笑著糾正:「不過與舍利子是差不多的東西,都是前人的一身道業所化。這枚道果你可得藏好了,此乃是遺自於我六道司一位天位高人。

  那人道號玄機子,已經將『鐵布衫』與『金鐘罩』修煉到登峰造極,窺到了九轉玄功第六重的門檻。曾經執掌六道司一百年,將天下妖魔鎮壓到喘不了氣。」

  「竟是天位道果?」李軒的神色一凝,然後驚喜無限:「這是送給我的?仇叔你可真大氣。」

  他所知的『道果』,功用與佛門舍利子一般無二。不但能讓後輩修士短時間內,獲得『道果』主人的部分力量,還可以直接傳承無上大法。

  就比如這枚天位『道果』,李軒可以直接融入體內,獲得它前主人三成神威的鐵布衫,三成神威的金鐘罩。更可由此傳承這兩門橫練大法的所有奧義。

  當然,他依舊需花時間去修煉,去體會,可速度卻遠比自己從頭開始快得多。

  雖然這鐵布衫與金鐘罩在他前世的武俠小說當中,都是公認的大路貨色,二三流的功體。

  在這個世界,這兩門橫練功法也是流傳甚廣。

  可李軒知道,無論是鐵布衫,還是金鐘罩,都是道門煉體聖法九轉玄功的簡化版,也是九轉玄功築基之法。修煉到極致時,可相當於九轉玄功五重樓的境界,有著莫大的神威。

  只是這兩種法門都易學難精,入門容易,登頂艱難。

  而如今有著這天位道果輔助,幫他照亮前路,他只需旁人十分之一的力氣,就可成就絕頂的橫練功體。

  「這天位道果的價值直追極品法器。我哪裡能拿得出這樣的好東西送你?」仇千秋失笑道:「這是六道司給你的獎勵,由我轉交而已。」

  李軒不由吃了一驚:「這次怎就這麼大方?」

  他還以為這次又像是國子監一樣,純屬他自己多管閒事,一點獎勵都拿不到。

  仇千秋不禁哈哈大笑:「龍虎山天師府的事情自然與我們六道司的職責無關,可你這次不是斬了刀魔李遮天嗎?情況自然與上次國子監的事不同。那可是我們六道司的通緝要犯,黑榜第一。

  按照之前總堂開出的賞格,你還有十萬兩紋銀,五十個大功可拿。除此之外,朝廷刑部與各個州府開出的賞銀,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讓人去領。大約能領二三十萬兩紋銀,以及一些丹藥回來。」

  李軒不禁揚了揚眉,心想對啊,這刀魔李遮天還是朝廷的通緝要犯!

  自己真是蠢了,居然忘了這一節!虧他還在為銀錢發愁,卻忘了去拿這金山銀山。

  最後仇千秋又交代了幾句,就直接走人了。他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沒有時間耗在這裡。

  而就在仇千秋離去之後,一直在旁邊的薛雲柔就將一把刀丟了過來。

  「這是刀魔李遮天的配刀,名叫『蔽日虛無刀』,我們天師府的煉器師已經將李遮天的神念印記處理妥當,已經可以將之煉化使用了。

  此刀之能主要是勾通虛無,與你的冰雷之法不是同一路數。可除此之外,它還能夠蓄勢養氣,可以配合你的浩然正氣使用。它的鋒銳與刀身強度,也足可與任何極品刀器爭鋒,拿來做備用的刀器還是綽綽有餘的。如果軒郎你實在看不上,也可在日後為它尋一良主。」

  這卻正落李軒的下懷,他剛好想尋一把能與『碧血雷雀刀』並駕齊驅的刀器。試一試雙刀斬法,一瞬千斬的神威。

  這把『蔽日虛無刀』雖然不趁手,卻也能湊合著用了。

  「說來雲柔你這幾天可還好--」

  李軒正想問薛雲柔這些天的情況,可當他轉頭望過去時,卻發現薛雲柔正媚眼如絲的望著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面竟滿滿都是久別重逢後的欣喜與渴望。

  李軒一時也忘了所有言辭,癡癡的與她對視著,再無法挪開視線。那就彷彿是兩人的視線打了結,又好像是天雷遇到了地火,彼此勾動著,糾纏著。

  而就在二人目光火熱的對視了三個呼吸之後,薛雲柔就直接飛身過來,撲到了李軒的懷中。

  「我好什麼好?沒有你在,一點都不開心。紅裳那蹄子,她壞透了。」

  她面色嬌艷,竟是直接掂起了腳,把紅唇送到了李軒的眼前。李軒也毫不客氣,直接抱住了少女,然後就著那櫻桃咬了上去。

  可就在兩人又一次相濡以沫,抵死纏綿之際,忽然一股含蘊著極陰極陽之力的恢弘罡氣,從天而降,轟落了下來。

  李軒頓時就心中一驚,忖道自己怎麼就忘了不遠處的虞紅裳?

  就這麼大剌剌不做半點遮掩的在她面前做這種事,豈非是自找苦頭?存心挑釁?

  他下意識的就想要鬆手退開,抽刀抵禦。可薛雲柔卻反過來死死的把他的頭抱住,繼續抵死糾纏,摩挲探索,翻江倒海。

  而此時她的身後,兩口黑白二色的『正一伏魔劍』飛空掠起,在光影閃爍間,將那股遙轟過來的拳力斬成了粉碎。

  可緊隨其後,他們兩人的頭頂,就生成了一面冰紅二色的太極陰陽魚圖,裡面一道赤紅色的光束噴薄而出,轟落在兩人立足的池岸上。

  薛雲柔無奈,只好結束了這纏綿之極的一吻,然後裹挾著李軒的身影,退開到五十丈之外。

  於此同時一道赤紅雷霆,被她招引過來,與那赤紅光束對轟。

  「公主殿下您是否管得太寬了?」

  薛雲柔身影立定的同時,遙目往化龍池中央的虞紅裳看了過去:「我自與軒郎相會,彼此情投意合,與你虞紅裳有什麼相干?」

  虞紅裳依舊端坐著,她的臉色則是鐵青一片:「我才懶得管你們,可這裡有個喜歡偷腥的狐狸精,看我斬了她!」

  隨著那陰陽魚圖轉動,此時又有一束寒冰射線,往李軒兩人牽著的手臂衝擊下來。

  那浩蕩寒元,竟使得周圍三里之地,都在須臾間全數化為冰國。

  薛雲柔的周身,則生出了滔天雷柱,直貫長空,與那寒冰射線抗衡。

  李軒看她們這一番交手竟有愈演愈烈之勢,不禁一陣頭疼不已。他當即就按住了『碧血雷雀刀』,以神夔雷音結合浩氣,發出了炸雷般的聲響:「都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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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7章 誰讓你撩我

  李軒的浩氣雷音早非是吳下阿蒙,如今他一聲震吼,第四門的修士也要暈上一暈。

  可無論擁有『正一神菉』的薛雲柔,還是天位境界的虞紅裳,都可無視李軒的震吼。

  二女僅僅耳鳴了一下,就恢復了正常,不受半點影響。

  不過當李軒呵斥聲出,兩人卻都不約而同的收起了法力,沒有再動手了。

  不受影響歸不受影響,心上人的面子還是得給。

  薛雲柔退開了二十丈,她咬著下唇,將『正一伏魔劍』收回到身邊,然後眼眶微有些發紅的看向別處:「明明是她先動的手,你不幫我也就算了,居然還吼我?」

  虞紅裳則背負著手,散去了那面陰陽魚圖。她面色冷傲的抬著下巴,眸子裡也藏著濃濃的醋意:「你們兩個人做的還不夠嗎?偏要到我面前來礙眼?你就是故意的!」

  虞紅裳心想這兩個混蛋,就在她面前你儂我儂,做那種羞羞的事,難道還有理了?

  一想到剛才的情景,虞紅裳就不由一陣氣苦,一瞬間想要棄他們而去,懶得再理這個傢伙。

  李軒他愛喜歡誰就喜歡誰--

  可這念頭一起,虞紅裳就想起了這幾個月來的日日夜夜,想起了南京地府與孝陵墓內,為她拚死搏殺的那個身影,也想起了李軒耗盡身上的銀錢,為她買的那個手鐲。

  一想到從此與李軒陌路,虞紅裳頓覺心裡撕心裂肺的痛。

  「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李軒萬分頭疼的對虞紅裳道:「裳兒你如今正是調理陰陽的關鍵時候,怎麼能隨意動手?萬一陰陽逆衝了怎辦?快點去入定調息,把你的陰陽之氣穩住。我先送雲柔走,稍後再來與裳兒你說話。」

  之後他就扯著薛雲柔往外走,虞紅裳有心阻止,可一時間也想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眼看著二人離去。

  等到李軒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虞紅裳就轉身洩恨似的一甩袖,大量的池水倒捲十丈。

  她心裡一陣失落不已,這個時候,也唯獨李軒的那聲『裳兒』,能讓她聊以自慰。

  薛雲柔則半推半就著,被李軒拉扯到二十里外。

  等到他們來到另一座背靠龍門峰的峰頭,薛雲柔就猛一甩袖,將李軒的手掙開,然後俏面清冷的看著遠方:「軒郎你既然愛護著她,那以後就跟她過去,以後別來尋我。」

  李軒不禁失笑:「雲柔你自己心思不純,怎麼還來怪我?怎麼就非與紅裳過不去,要這麼挑釁刺激她?」

  薛雲柔的臉頓時微微一紅,心想這還不是虞紅裳要強行把李軒從她身邊帶開?

  而就在她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李軒卻已將她拉到了懷中:「雲柔你這些天,是不是很辛苦?天師府內暗潮洶湧,殺機隱伏,我雖然不太瞭解,卻能夠想像得到。」

  尤其薛雲柔以外姓的身份入繼天師府,其中的艱險阻塞就更增十倍。

  他只能讓牛郎呆在那邊看著,可那隻傻鳥,一天到晚跟織女膩在一起,成天只知道問他要養元丹。

  明明答應過他要以公務為重,看起來也是清冷高傲,蠻可靠的。可結果織女把羽毛一展,眼神稍稍勾搭,宛轉悠揚的叫喚幾聲,那傻鳥就把持不住了。一天時間倒有四分之一,是耕耘在織女身上。

  「雲柔你有什麼委屈,有什麼難處,都可以跟我說的,別藏在心裡。我可以幫忙,哪怕是幫你出謀劃策也是好的。」

  這一刻,薛雲柔只覺自己的一顆心都軟化了,她一身的疲憊,滿心的委屈,這刻都沒了一大半。

  感覺背後李軒的胸膛,特別的堅實,特別的牢靠,那雙覆蓋在她腹部的大手則特別的溫暖,給她以莫大支撐。

  不過薛雲柔還是搖了搖頭:「天師府內形勢錯綜複雜,外人是理不清的,不過我還應付得來,軒郎你真無需擔心什麼。那一群跳樑小丑,想要逼我讓出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菉,可沒那麼容易!他們能用的手段也就那樣,不值一哂。」

  薛雲柔對這天師之位,其實不甚在意。她私心裡更願拋開一切,與李軒結為連理,雙宿雙棲。

  薛雲柔也心高氣傲,從來都不屑於借助仙寶成道,之前放棄自身就有基礎的後天『五行雷體』,轉而修持後天『玄雷道體』,就是不願走前人之路。

  可事涉舅父一家,又有張觀瀾這個強敵在側,虎視眈眈,薛雲柔知道自己半步都退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李軒的雙手,有了一些奇怪的動作。

  薛雲柔不禁臉色一紅,心神一蕩,忙按住了李軒的手:「在做什麼呢?你別動!」

  她隨後又轉過身,環抱住了李軒的腰:「你先讓我抱一會,一會就好!你老實一點,聽話。」

  聞著李軒那陽剛健朗的氣息,薛雲柔不由滿足的閉上了眼。

  她想只需軒郎還在身邊,還想著自己,那就是她最大的支柱。

  ※※ ※※

  大約兩個半時辰之後,李軒才返回到化龍池。薛雲柔說是只抱一會兒,卻抱了他許久許久。

  等他來到位於化龍池中央的礁石上,盤坐於此的虞紅裳就睜開眼,冷冷的看著他。

  李軒則關心的看著她:「裳兒你現在如何了?可已調息妥當?」

  虞紅裳則「哼」了一聲,不愛搭理的轉頭看另一邊。

  李軒不禁一嘆,神色凝然道:「裳兒,雲柔她才剛經歷一場慘變,死了好幾位血親。天師他需閉關養傷,張副天師也無法理事,如今天師府一大攤子事,就落在她一個人的肩上。此時雲柔她的心境,也可想而知。」

  他苦笑了笑:「你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閨蜜,多體諒一下,別因為我壞了彼此的交情。」

  虞紅裳聞言愣了愣,然後就面顯釋然之色。

  可接下來,她還是眼圈一紅,淚水斷線珍珠一樣的往下掉。

  李軒頓時不知所措:「裳兒你別哭啊,好好的哭什麼?」

  他下意識的就伸手去給虞紅裳抹眼淚,可手才剛伸過去就被虞紅裳一把拍開。

  「你別管,我就是傷心,難過。」虞紅裳用袖子擦了擦臉:「我在想明明就是我先來的,先認識的軒郎,可為何軒郎心裡面,連一點我的位置都沒有?」

  李軒不禁啞然,無言以對。

  「明明一個月前,我還是與軒郎最親近的人,可現在,軒郎你卻是敬我而遠之。」

  虞紅裳又仰頭看著天空,試圖強抑淚水:「我應該是這世界最瞭解軒郎你的人,我知道軒郎你喜歡青黑二色的衣裳,也知道你喜歡吃些什麼東西,還有軒郎你最喜歡的景色,是誠意伯府後院的那片青竹;可這有什麼用?軒郎你與我離得還是好遠好遠。」

  李軒聽著虞紅裳傾訴,心肝也不禁一陣陣的抽疼。

  他想起了那個藏於鼎中,時不時往外打望的血眸少女;想起那個為避免陰煞侵襲他身體,一直壓抑自身意識,甚至不惜以《正氣歌》卷軸自封的虞紅裳;也想起虞紅裳隨在自己身邊的日日夜夜。

  李軒心想自己的心,自己的人,怎麼就不能分成兩份,三份呢?這樣就不會辜負了佳人。

  良久之後,李軒輕聲一嘆,他走上前將虞紅裳強抱在了懷中。

  虞紅裳初時極力的掙扎,可漸漸的就不動了,只哽咽著聲音道:「你這是做什麼?不是要離我遠遠的嗎?你放開我。」

  李軒沒有說話,只默默的撫著虞紅裳的背。

  等到少女平靜下來,李軒就又感覺不對,懷中的虞紅裳似乎過於安靜了,他還感覺到右邊肩頸上有一股寒意凝結。

  當李軒低下頭,就見虞紅裳正眼神定定的盯著他肩膀上,薛雲柔留下的牙印。

  李軒心裡頓時暗道不好,然後他就見虞紅裳猛地在他左邊肩膀,幾乎同樣的位置上猛地一咬。

  開始他是一點都不痛的,虞紅裳的咬力,都被饕餮給吸走。

  李軒不由暗暗得瑟,心想有『饕餮』這件仙寶在,紅裳你是咬不動滴。

  可接下來,他就聽「哢嚓」一聲響,還有可能是源自於『饕餮』的一聲哀嚎獸鳴。

  然後李軒就感覺到脖頸上一陣疼痛,讓他不禁一陣齜牙咧嘴:「裳兒你是認真的?還真咬啊?」

  「不然呢?」

  虞紅裳抬起頭望著他:「記住了!這裡也不准塗傷藥,也必須得留疤,否則我定不與你甘休。」

  她想薛雲柔這牙印實在是礙眼,既然李軒不願將之抹掉,那麼她就只好『以牙還牙』。讓日後的薛雲柔,也體會一下看別人牙印的心情。

  李軒的回應,則是野獸一樣猛地將虞紅裳仆倒在地。

  「李軒你做什麼?不要。」虞紅裳花容失色,試圖去推李軒。可後者的身影卻如山一樣,完全沒法動搖。

  「你說呢?誰叫你這麼撩我?」

  李軒一聲輕哼的同時,偷眼往外掃望打量了一眼。

  然後他就心想很好,那些女官,還有隨行的護衛什麼的,都一如往常,被虞紅裳打發得遠遠地。

  李軒不由嘿然冷笑:「你繼續喊啊,喊破喉嚨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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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8章 東宮命案

  十一月的北京城,已經是霜雪滿地。

  太子虞見深一大早起來,就定定的看著窗外那些已經被大雪壓彎了的松枝,兩眼茫然失神。

  直到天已漸曉,才有一個尖細的嗓音在他的身後響起:「太子殿下,翰林院的費博士已經入宮了。」

  太子虞見深總算是回過了神,往身後之人看了過去。

  那是他最親近的太監奚懷恩,此時他正抱著手,微躬著腰,神色恭謹的立在他的身後:「這位五經博士姓費名元,是翰林院新分派來的講官,奴婢已經將他請到了含元閣。」

  虞見深聞言卻皺了皺眉頭:「孤不是已經讓人與翰林院說了?這兩日孤有恙在身,東宮的授課暫時停了。」

  「這是左春坊大學士商相公的安排。」

  奚懷恩先掃了一眼周圍,發現並無其他人靠近,才微一躬身道:「他還讓奴婢轉告殿下,說是殿下置身此際,難免會有些沮喪之念。可形勢越是險惡,殿下就越需循規蹈矩,不能讓人抓到了錯處把柄。

  學士以為東宮授課絕不可停!殿下需得向世人示之以剛強堅韌,也要讓世人知道你的賢德。而能夠被選為翰林學士者,莫不都是當世大儒,在儒林當中聲望卓著者,絕不可怠慢。學士還說如果殿下您實在沒法振作,可以看看昨日,他送給殿下您的的字。」

  太子虞見深不由側目,往牆壁上看過去。將一行筆力蒼勁,鐵畫銀鉤般的大字納入眼內--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太子虞見深的眸光微微暗沉:「這首詩,應該是出自南京那位靖安伯之手吧?」

  「正是!數月前南京國子監大戰,靖安伯李軒口誦詩詞十餘首,調動諸監生浩氣,逼退了李遮天。這首詩,正是其中之一。」

  奚懷恩語聲沉肅道:「殿下,這位靖安伯雖屢次相助虞見濟,可他這首詩的立意還是可取的。」

  「你這話就不要再說了,我對靖安伯並無不滿。如非是他,此時南京城已一片糜爛。這位一切所為,是其職責所在。」

  太子虞見深搖了搖頭:「我聽說就在不久前,刀魔李遮天已經在龍虎山,死於靖安伯之手?」

  「是有此事。」

  奚懷恩一時不明虞見深的用意,是隨口問問,還是另有用意,他只能謹慎的答著:「此事已轟傳天下,據說大江南北的儒生,各家宗派,無不彈冠相慶。此人縱橫天下已有數十載,毀了不知多少當世英傑,也結下了無數的仇怨。

  尤其是理學一脈,當世眾多理學大儒都將之視為奇恥大辱,于少保、商相公等人也早就有意將之除去,然則此人行事看似狂狷不羈,放浪不羈,實則謹小慎微,行蹤莫測,故而理學諸儒一直無奈其何。所以這位靖安伯在儒門當中,已是聲望高企,南北儒林與國子監都對其推崇備至。」

  他說到這裡,就神色微動:「殿下可是擔心這位靖安伯會以他理學護法的身份,出手助郕王殿下?」

  所謂郕王,即為二皇子虞見濟。

  十數日前虞見濟大祭孝陵,據說祭祀當日南京城周圍不但有七彩雲霞,紫金山南麓更有瑞獸麒麟現蹤,南直隸一帶也都報上了大量祥瑞。天子聞之大喜,冊封二皇子虞見濟為郕王。

  當今天子景泰帝虞祁鈺在取代其兄正統帝虞祁鎮,入繼大寶之前的封號,正是『郕王』。

  --這位天子的易儲之心,此時已昭然若揭。

  奚懷恩心想以李軒在儒門中的聲威,如果真有助郕王之心,那確實是一大患。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一些特殊的情報。

  據說這位靖安伯還與包括江雲旗,龍虎山張天師在內的數名天位有涉,背景之深厚,讓人咋舌。

  這位又與皇室中新晉天位長樂長公主虞紅裳有著私情,那位公主與太子殿下之間的情分也算親厚,可郕王虞見濟,可是虞紅裳的親弟弟。

  而太子殿下作為正統帝虞祁鎮的長子,畢竟是與虞紅裳隔著一層。

  太子虞見深卻搖了搖頭,轉而腳步匆匆往含元閣的方向行去:「走吧,別讓兩位老師久等了。」

  含元閣距離他的寢殿不足五十丈,當虞見深到來的時候,裡面的五經博士費元,正端坐在閣樓裡,一邊看著手中的經卷,一邊品著茶,。

  太子虞見深忙走過去,畢恭畢敬的朝著這位年過半百的翰林學士一禮:「學生虞見深來遲,還請老師見諒。」

  「下官參見殿下。」費學士也起身回以一禮:「如今才到辰時末,殿下實則是早到了。」

  他望著年輕俊逸,風華正茂,彬彬有禮的虞見深,眼中現出些許欣賞之意:「殿下請坐,下官本經《禮記》,遵照掌院學士的安排,今日為殿下講的是《大傳》一篇。」

  太子虞見深坐下之後,就注意到自己的身前,已經擺放了一杯茶水與茶點。

  茶是他喜歡的大紅袍,茶點則是一份紫薯糕、綠豆酥,都是宮中日常的樣式。

  虞見深隨後卻轉過頭,略有些不悅的看奚懷恩:「怎麼沒為老師準備?」

  之前他進來的時候,就發現費元桌前的餐盤竟是空的。

  費元聞言,就不禁有些羞澀:「勞殿下掛懷了,東宮的招待極為周到。可費某貪嘴,桌上準備的吃食,已經被下官取用了。」

  太子虞見深聽了這句之後,才想起今日正是十五,乃是朔望大朝之期。

  這一日,北京城的文武百官都需在凌晨寅時(凌晨三點)起身,前往宮中參與持續幾個時辰的大朝會。

  而在此期間,許多人別說是吃食,就連水都沒法喝一口。

  而儒門與道門又不相同,他們絕大多數專修神魄,在體質方面並不用心,所以入門更容易。可相應的,他們在進入第四門之前,絕大多數都是沒法辟榖的。

  這位費博士想必是在大朝會之後匆匆趕至此間,此時自是飢腸轆轆。

  他思及此事,不由眼神一黯。

  就禮儀來說,虞見深身為太子,在成年之後是必須出席的。

  可他的叔父景泰帝就一直都以他體弱多病,不堪勞神焦思為由,阻止他參與朝會,面見群臣。

  太子虞見深心內暗暗神傷沮喪,可面上卻是一點都不顯。他依舊向奚懷恩以目視意,後者當即心領神會,安排旁邊的內侍又送上一份茶點。

  不過費博士卻再沒有取用這些點心了,這位一開始授課,氣質就變得肅穆莊嚴,且一絲不苟。

  《禮記*大傳》大約共有一千字,是禮記當中最主要的篇章之一。

  虞見深早就熟背於心,也聽翰林院的大儒講解過幾次,可他還是很認真的傾聽。

  儒門講究微言大義,他們的經典,如果只自己看經文自學揣摩,是學不到什麼所以然的。

  昔日虞子從《禮記》當中摘出了《中庸》與《大學》兩篇,然後洋洋灑灑的加以註釋,使之成為四書之一。

  之後理學的弟子,又從《中庸》與《大學》二冊中,闡發了無數的道理。

  而這位費博士,顯然是一位博聞強記的。他不但能將經文中每一句的道理解說明白,還能將歷代大儒,從鄭玄到虞子等人對《禮記*大傳》的註疏,都一一背誦出來,加以對比。

  他說牧野之戰,為什麼武王伐封要舉行大祭了?祭祀蒼天有什麼目的?當時採用的是什麼禮儀?等等等等,不厭其煩。

  結果一直到午時,他們才講到了『聖人南面而聽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與焉』這一句,才把全文說了五分之一,不到兩百字。

  「今日就到此為止。」

  直到這個時候,費元才拿起了內侍換上的熱茶,淺淺的喝了一口:「太子殿下如果還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

  太子虞見深則起身深深一禮:「先生講解的十分清楚,弟子並無任何疑義。」

  「如此甚好。」費元不由滿意的捋著鬍鬚,對於虞見深的話,他是信得過的。

  今日他講解經文,虞見深全程都是肅容傾聽,沒有一點走神,偶爾出言請教,也都是切中要點。

  他想自己那些同僚對太子的評價果然不錯,聰慧敏捷,雍和粹純,性行溫良。

  「--那麼明日辰時,我會來給殿下講解後面的內容。明日沒有朝會,我會來得早一點。」

  費元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可接下來他卻感覺腦海之內一陣昏沉,站立都不穩當,五官七竅都溢出熱流。

  他正心想這到底怎麼回事,就見前方的虞見深與東宮內監總管奚懷恩,都流露出了了驚恐之色。

  「費大人!」奚懷恩驚慌失措的叫出了聲,本能的就欲伸手去扶。

  可費元已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了身前的書案上。

  而此時的虞見深,則看了眼七竅溢血,昏迷在地的費元,又望了望他身前的茶盞點心,也是一陣心慌意亂,驚疑不定。

  隨後太子虞見深就反應過來,面色蒼白道:「懷恩!速遣人去太醫院,讓當值的太醫過來。調兩隊東宮侍衛至此,封鎖現場,此間一應之物都不得擅。將詹事府,左右春坊所有在值官員都盡快喚至此間。」

  而在稍作凝思之後,虞見深又加了一句:「還有,外面的繡衣千戶魏白龍,也一併請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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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5 00:42:05 |只看該作者
第0309章 痛並快樂著的李軒

  還未等到散班,當朝兵部尚書,少保于傑就匆匆走出了兵部衙門,然後騎著一頭地行龍往皇宮方向疾馳而去。

  而此時他的身邊,是宮中前來傳喚的太監王傳化。

  在這天寒地凍之際,這位都知監的首領太監,卻是面色鐵青,滿頭滿腦的汗水:「太子殿下倒是沒有出事,不過太醫院的人在他的茶水中,也查出了劇毒。與費元的死因一樣,都是『血櫻紅』。」

  于傑凝思著問:「太子沒有用茶嗎?」

  「沒有。」王傳化搖著頭:「太子平日裡為表示對諸位講師的敬意,在聽課的時候是從不取用桌上的茶水吃食的。

  只有在休息的時候,殿下才會喝一些茶水,且都是在師長取用之後。可今日因大朝之故,費元去的較晚,他為趕時間,一整個時辰都沒有讓太子休息。」

  于傑微一頷首,對於太子的守禮知節,他也是有所耳聞的。「這樁案子應該很簡單吧?御膳房,端茶送水的內侍等等,難道還拷問不出究竟?」

  「可所有經手之人,在案發之刻全都服毒自盡。」王傳化神色怔忡:「唯有東宮首領太監奚懷恩,出事的點心與吃食,都是由這位在含元閣前接手之後,親自送到太子殿下與費元面前的。如今就只有奚懷恩還活著,已經被繡衣衛與內緝事監拷拿問訊。可他是兇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今麻煩的是外面--」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二人的馬匹已經來到了午門之前。

  到了此處,于傑就不禁微一凝眉,此處可見前方有大批的官員跪伏於雪地當中,林林總總赫然達三百餘人。

  王傳化苦笑道:「事發之後不到一刻,外面就有了傳聞,說是天子為了易儲,意圖毒殺太子殿下。結果誤中副車,使五經博士費元橫死東宮。於是翰林院,詹事府與都察院等官衙都群情鼎沸,一齊相約前來午門叩闕,說是要請陛下徹查此案,並重申太子的儲君之位,以釋群臣之疑。

  此外奴婢來的時候就聽說,費元被毒殺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國子監與禮部,戶部那邊,有人正在串連。」

  「荒唐!」

  于傑不由哼了一聲:「天子即便要易儲,又何需用這等後患無窮的手段?」

  他目光冷厲的看了雪地中一眼,可最終還是沒有上前去呵斥。

  作為實質掌控大晉幾乎所有兵馬,曾廢立天子的兵部尚書,他這個當朝少保一向不被這些清流喜歡。如今彈劾他擅權的奏折,日常都有十本以上,都是出自都察院諸御史之手。

  于傑有自知之明,沒必要去自招沒趣。

  「還是少保大人見事明白。」王傳化一聲嘆息,然後就引著于傑直往午門之內奔去:「在我出宮之前,陛下已經詔令內閣,並六部尚書入宮議事,估計已等候少保多時了。」

  二人策著地行龍奔騰如雷,駛入到午門當中。

  于傑得天子之賜,有宮內走馬,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之權。他平日言行謹慎,這些權柄一概不用。

  可今日勢態特殊,于傑也就不在宮中下馬,一直往太和門的方向飛馳而去。

  自晉太宗開始,此間就是大晉歷代皇帝『御門聽政』之處,幾代帝君都在此接受臣下的朝拜和上奏,並頒發詔令。

  等到于傑到來,發現以內閣首輔陳詢,次輔高谷,謹身殿大學士汪文,左春坊大學士商弘在內的諸位內閣成員,以及司禮監掌印太監錢隆都已匯聚至此。

  景泰帝則端坐於上方御座,眸光冷厲如鷹的俯視群臣。他面貌大約三旬年紀,面如滿月,鬍鬚稀疏,面上則顯出不正常的青白之色。

  于傑朝著這位天子一拜,然後就走到汪文身後站定--後者雖是在景泰年間才入閣,在內閣中的排位不高。可在入閣之前,這位就已是吏部尚書,也是天子在內閣最信重的臣子。

  此時諸臣已經在殿內爭執不休,于傑凝神聽了一陣,才知內閣諸臣正在爭論東宮命案的辦案人選。

  「臣以為,此案繡衣衛與內緝事監絕不可染指!」

  此時正在說話的,正是次輔高谷。這位也在景泰初年受封少保,且曾為正統帝的老師:「否則日後即便真相大白,也一樣難釋群臣之疑。」

  司禮監掌印太監錢隆就不禁蹙眉:「高少保此言,莫非認為陛下有嫌疑不成?」

  「這自然不可能是陛下所為。」高谷神色凝然的搖著頭:「問題是群臣被有心人鼓動,心有疑慮。繡衣衛與內緝事都是陛下私人,難以平息眾議。」

  「那就交由刑部查辦,都察院與大理寺協辦,內閣監督。」

  這是謹身殿大學士汪文,他往上首抱著拳道:「實在不行,也可外委六道司,由他們的青龍堂與總堂派員查案。」

  左春坊大學士商弘卻搖著頭:「問題不在於是哪一部主導,而是經辦此案之人!臣舉薦刑部侍郎左寶源。此公不但為人方正,且在地方歷仕十二載,辦案無數,在民間有青天之稱。由這位主辦,無論什麼結果,都可使群臣信服。」

  于傑聽了之後,卻微微搖頭。

  左寶源確實為人方正不錯,卻是正統年間被提拔上來的人物,且與高谷、商弘等臣聯繫緊密。

  陛下再怎麼信任左寶源的為人,也勢必不會將主動權拱手相讓。

  果然景泰帝只眸光一閃,就語聲淡然道:「可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接下來群臣又舉薦了幾人,可不是被景泰帝否決,就是被高谷、商弘等人極力抵制。

  景泰帝卻也無勉強之意,他知道既然是被高谷等臣否決之人,那也勢必無法取信於外面叩闕的群臣。

  一直到大日西斜,太和門前的光線逐漸昏暗,謹身殿大學士汪文就漸生不耐,他語含譏諷的問:「也就是說,這案辦之人,不但需要能力傑出,斷案如神。還得人品無瑕,德高望重,能夠讓朝中所有群臣都信服嗎?可這滿朝上下加上六道司,有誰能夠達到這要求?」

  少保于傑聽到了這裡,卻忽的神色微動,想起了一人。他抬起了頭,與對面同樣心有所感的高谷、商弘二人對視了一眼。

  即便謹身殿大學士汪文,也是忽然頓住了語聲,眼現凝思之意。

  他想起來了,這世間還真有這麼一位,不但能讓天子放心,也可使朝中正統遺臣與清流都信任無疑。

  ※※ ※※

  龍虎山化龍池,神血青鸞牛郎撲扇著沉重的翅膀從空中撲下,落在了池內的一塊礁石之內。

  在落地之時,可能是因周圍水汽太多,礁石上過於濕滑之故,牛郎竟沒能夠站穩,它的身軀往前一傾,幾乎栽入到了池中。

  幸虧旁邊的李軒伸出了手,及時抓住了它的翅膀,把它又丟回到了石上。

  「你這隻傻鳥,到底與織女搞了多少次?居然連站都站不穩了。讓你看著雲柔,結果整天都在與織女廝混。我選了你做護駕靈寵,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牛郎當即發出了一聲尖鳴,對李軒提出抗議,表示那是石頭上面水汽凝結,實在太滑的緣故。

  「還不承認?有本事你就不要來問我再要養元補氣的丹藥。」

  李軒一句話就將牛郎鎮住,可接下來他還是將一枚青色的靈丹遞了過去。

  畢竟是自己的靈寵,未來可以倚為臂助的,如果虧了元氣,未來吃虧的還是他。

  神血青鸞牛郎把藥物服了下去,卻發現今日李軒的興致不高,他眼瞼聳拉著,臉上隱隱約約的還有一個掌痕。

  神血青鸞不由又叫了一聲,好奇的詢問究竟。

  它想這些天,李軒這個人渣一邊與薛雲柔膩在一起耳鬢廝磨,親密無間;另一邊還在勾搭著虞紅裳,彼此卿卿我我,如膠似漆,這不是人渣眼中神仙般的日子?他有什麼不滿足的?

  李軒看了牛郎一眼,然後就重重的一嘆:「說了你也不懂?」

  心想這個傻鳥,如何能知道他現在的痛苦?

  總之在十幾天前,他還是痛並開心著的。薛雲柔雖然沒法再嫁給他,二人間卻已有了夫妻之實,初嘗滋味,甘之如飴。

  而謝紅裳那邊,雖是在他們發生實質性的關係前,就被有意無意趕過來的女官阻止,可兩人間的關係,也等同於定情了。

  問題出在幾天后,薛雲柔跑過來與李軒偷會,看見他左邊肩膀上的印記之後,一瞬間就翻到了醋缸。

  那一整天時間,薛雲柔竟都纏著他不肯放人。而等到李軒終於拖著疲憊的軀體返回化龍池,這邊等了他整整一天的謝紅裳又勃然大怒。

  而在接下裡的這十幾天,李軒過得簡直是地獄一樣的日子了。

  「果然還是時間管理方面的功夫不夠強。」

  李軒嘆了一聲,說著一些讓神血青鸞完全聽不懂的話:「所以我尋思著,牛郎你還是得去天師府那邊盯著,幫我看著雲柔的動靜。怎麼說了?雲柔那邊我還是不太放心。」

  神血青鸞頓時抬起了脖子,一臉的不情願。它心想還去?那會死鳥的!

  而且天師府那邊的形勢,明明已經穩定下來了。

  「什麼死鳥?你拿出一點氣魄出來!不搭理織女不就行了?堂堂的神血青鸞,怎麼就一點定力都沒有?」

  李軒怒其不爭的瞪了它一眼:「我再給你三瓶養氣散,你得幫我看住雲柔五天。回頭我給你再找一隻母鳥,你不要?不像我這樣渣?行吧,我給你再搞一件好一點的法器。」

  就在這個時候,李軒神色微動,看向了天邊。只見遠處一道信符疾飛過來,最後落在了他的身前。

  李軒當即招在手中後,用元神感應著,

  信符源於彭富來,經過幾個驛站轉發至此。

  隨後李軒就驀地振衣而起,眼中也現出了錯愕之色。

  樂芊芊出事?被捕入鎮妖塔關押問審?

  李軒心中只微一轉念,就毫不猶豫的往化龍池的中央橫飛過去,同時吩咐神血青鸞:「你不用去天師府了,我們得盡快趕回金陵。趁著還有時間,你去找你相好道個別吧,估計接下來你們許久都沒法見面。」

  神血青鸞牛郎先是心中一舒,本能的一喜,可隨後它就又聳拉著腦袋,滿心都是不捨與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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