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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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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5 00:42:16 |只看該作者
第0310章 軒郎你快點走

  李軒飛身來到那塊礁石上的時候,虞紅裳正一手持印,一手握著『道衡璇璣』,將自身的真元展開,整體呈陰陽魚圖的形狀緩緩循環流轉著。

  這位公主對於自身極冰極炎之力的控制,已明顯強過初至龍虎山的時候。

  在一個月前,虞紅裳這麼做一定會將這化龍池周邊十里地的一半給凍住,一半化為火獄。

  可現在,僅是半池沸騰,半池化冰而已。

  她的進步,旁人肉眼可見,且遠比所有人預料的還要快。

  不過當李軒到來,虞紅裳還是止住了動作,疑惑地看著他:「軒郎,你這是?」

  她知道平常自己修行的時候,李軒從不會過來打擾。他總是以練刀做藉口,躲得遠遠的。這可以方便李軒在需要的時候,偷偷跑出去偷腥。

  且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一看就知是有話要說。

  「是來向殿下告罪的。」李軒的神色凝然,眸中現出一抹紫意:「我現在有要事,必須得盡快返回南京城。」

  虞紅裳聞言一愣,頓時就不情願了:「不是還有一個月嗎?軒郎究竟有什麼事要辦?我可以讓人幫你。」

  李軒心中微顫,忖道我要是在這裡再呆一個月,搞不好人就得被你們折騰沒了,兩條船都得翻。何況芊芊的事,確實讓他很擔心。

  「是芊芊出事了,紅裳你應該認識她吧?我身邊的妖魔博士,幫了你我好幾次的那個女孩。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她被押入到了鎮妖塔問審。」

  虞紅裳不由錯愕,她自然記得樂芊芊,絕不可能忘的。那確實是個極善良的女孩,幫了她不少忙。虞紅裳現在手中的『四足鎏金乾坤星樞鼎』,就是樂芊芊幫忙收取的。

  事後她曾讓人送一份重禮過去,聊表謝意,卻被樂芊芊給拒絕了。可這份人情,虞紅裳一直都記在心裡。

  虞紅裳挺喜歡她的,如果不是這女孩對於李軒也有念想,那麼她與芊芊,現在一定是很好的閨蜜。

  「樂芊芊她被關入鎮妖塔?是不是搞錯了?」

  「所以我得趕回去看看。」

  李軒手按著『碧血雷雀刀』,看著南京城方向:「芊芊的為人,你是知道的,她從不會惹事生非。」

  所以他對羅煙與彭富來等人不乏埋怨,怎麼連個人都看不住?

  還有,究竟是什麼人在算計芊芊?他離開南京才一個多月,就有人膽敢動他的部屬了--

  虞紅裳不由將臉頰鼓成了包子,她是真不想放人,可又找不出留住李軒的理由。

  就在這個時候,遠空中有一枚金箭飛射了過來。如流光瞬影般穿梭而至,飛到虞紅裳的身側懸停。

  李軒認出那是皇家專用於傳信的法器,比之普通的信符可快多了。不但速度是信符的十倍,傳遞的信息也更多,且能一次疾飛兩千里之距,沿途驛站還會免費給它填充靈力。

  虞紅裳拿起這枚金色小箭貼在額心片刻,她的臉色就有了極大的變化。

  之前的不捨之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眸中甚至浮現出幾分喜意:「軒郎現在回一趟南京也好,我猜最多一天之內,六道司總堂就會給你下達調職令,讓你去北京任職。」

  李軒吃了一驚:「總堂?好端端的調我去北京做什麼?」

  他想自己眼見就是南京城內的土霸王了,這作威作福的日子還沒開始呢,怎麼就要被調去北京?

  「是因今日中午,朝中發生了一樁大案,翰林院五經博士費元在東宮太子的面前被人毒殺。」

  虞紅裳說到此事的緣由,神色也變得無比凝重。事涉她的父皇與堂兄,她不能不在意:「由於此案牽涉到太子與如今的朝爭,以內閣為首的群臣想了許多辦案人選,都不能讓人滿意,後來他們就想到了你。」

  李軒就不禁牙酸:「為何就非我不可,我如果不去呢?」

  「誰叫你是理學護法,近日又名聲鵲起?」虞紅裳莞爾道:「你不去當然可以,不過朝廷諸公與六道司有的是辦法說服你。就像軒郎你日常說的,以德服人。總之早點準備吧,當然也別答應的太快,這種情況,軒郎大可藉機向上面多要點好處。」

  對於李軒調職北京一事,她自然是樂見其成。

  之前不捨得放李軒走,是因她在江南之地只呆這麼多天。可如今知道李軒也會去北京,那情況又不相同了。

  她想李軒早點離開龍虎山也是好事,免得他整日裡去與薛雲柔偷腥。

  「之前繡衣衛為防意外,給我在信江口準備了一艘快船,是最好的那種,順水而下可日行三千里。你現在就用這艘船回南京城,雲柔那邊無需擔心,我會幫你轉告的。去南京那邊後,就把該處理的事都盡快的處理掉,別留什麼手尾。」

  李軒則心想我蠢了才會信你,雲柔那邊真要不告而別,那以後他別過日子了。

  他與虞紅裳告別之後,就帶著他的伏魔金剛,直往天師府的方向疾奔而去。

  李軒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影離去之後,遠處以張副天師為首的眾人,都是神色一鬆,面色古怪。

  都心想這傢伙可算是走了,公主殿下調和陰陽的進度,想必也能增快不少。

  只要那位靖安伯還在,虞紅裳就一直三心二意,投入在修行上的心力,都不足一半。所以這位明明有著讓所有人震驚的絕佳天資,可以取得更好的進境,可一個月以來,也就只是比他們預估的好一點。

  此時更有一隻小小的獒犬從空中穿出,它搖著尾巴,走到了公主身側坐下。

  虞紅裳不由睜眼往它一睨:「聽天將軍你不是要去鷹潭,給你家老爺處理私事嗎?回來的時機倒是巧的很。」

  這個傢伙,竟在外面呆了足足一個月。

  聽天獒聞言訕訕一笑,用爪子撓著狗臉。

  它想薛雲柔而今都已是天師府的少天師了,手持『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菉』,足以與任何天位抗衡。

  李軒那傢伙,又明顯有腳踏兩隻船的野心。這個時候,它怎敢捲入進來?

  如果公主殿下讓它去偷聽李軒與薛少天師在說什麼,那麼它到底是聽還是不聽呢?

  所以聽天獒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躲在外面。

  ※※ ※※

  借助『雷揚千里』的遁法,李軒只用了片刻時間就跨越七十里地,來到了天師府。

  他原以為薛雲柔一定會心傷不已,與他來一場生死離別。

  可薛雲柔聽了之後,卻只是微一頷首:「軒郎你去京城也好,等到天師府這邊安穩下來,我也會去北京尋求朝廷的正式冊封。到時候,我可能還得在北京東嶽仁聖宮坐鎮一段時間。」

  東嶽仁聖宮,是正一教在北京最大的道場。

  而天師府的歷代天師,其實大半時間都是呆在東嶽仁聖宮,以備天子與朝廷的咨詢與問道。

  她的舅父張神業,以前就坐鎮於東嶽仁聖宮。直接近些年,他的兩個師弟陸續登頂天位,這才返回了龍虎山,準備擺脫俗務,在自身的修行上更進一步,結果就出了這樁事。

  而薛雲柔身為天師府的繼承人,勢必得前往京城,加強與皇室及朝廷的聯繫。

  她想讓李軒早點離開龍虎山也是一件好事,免得與虞紅裳朝夕相處,如膠似漆下一不小心就成了琴瑟之好。

  虞紅裳可是天位,她如果想要辦成什麼事,那些女官又哪裡阻止得住呢?

  至於日後,京城確實是虞紅裳的老巢不錯,可也是她薛雲柔的地盤。

  有朝中有那麼多清流盯著,紅裳她就別想再做出什麼事出來,陛下他也不會讓紅裳亂來的。

  「原來如此。」李軒聽了之後,還是有點歡喜的:「那我就在北京等你--嗯,等你過來。」

  他差點就把『你們』二字說出了口。

  此時薛雲柔又將一枚飛梭遞了過來:「軒郎你把這東西也帶上,日常都能用得上。」

  李軒認得這正是薛雲柔的『玄冥至陽梭』,他不禁錯愕的看著薛雲柔;「那雲柔你用什麼?」

  這件飛梭雖然只是高階法器,卻可攻可受,在法力充足的情況下,還可日行幾千里,可以上究霄漢,下抵九幽,造價是普通高階法器的七倍都不止。

  「我有天師府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薛雲柔笑了笑:「舅父已經將這件法器給了我。」

  李軒當即眉眼微揚,將這件法器收到了袖子裡面:「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玄冥至陽梭』,正是『九天十地辟魔神梭』的仿造品。

  此時他的神血青鸞牛郎與織女,還是依依不捨,把兩隻鳥頭擠在一起摩挲。

  李軒卻毫不客氣的探手一抓,把牛郎抓在了手裡:「那雲柔我便走了。」

  他身影如雷似電,直接往天師府的山下閃逝而去。

  此時的薛雲柔,卻是神色一動:「來人,將我的玄塵子師--師兄給我請來。」

  說到玄塵子,薛雲柔的唇角就自禁的抽了一抽。

  而就在片刻之後,一位穿著素色道袍,已經難辨雌雄的道人,來到了薛雲柔的面前。

  薛雲柔眼神複雜的看了這位師兄一眼,然後神色肅然道:「不知師兄最近可有空暇,如果有,我想請師兄前往京城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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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5 00:42:29 |只看該作者
第0311章 我的校尉大人

  虞紅裳提供的那艘快船,果然無比神速。此船順水而下,僅僅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鄱陽湖口。

  李軒在此處又用了一道飛符,從鄱陽龍君那裡借來了二十多條虺豚拉船,於是這艘船的速度,更是風馳電掣,比之後世那些摩托快艇都強了好幾倍,以至於那幾面帆都成了累贅,只因風的速度已經跟不上了。

  而在風馳電掣的同時,這艘船居然還非常的穩當,一路波瀾不興。

  就在一天時間之後,李軒已經在金陵城北的碼頭上岸了。

  此處早就得到消息的彭富來與張泰山,已經在碼頭上等著他。

  李軒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就訝異的將劍眉微揚,心想這兩個傢伙,居然都沒有荒廢了修行。

  張泰山突破五重樓境,他是一點意外都沒有的。畢竟這傢伙是他們當中武道天資最好的,李軒也為他友情贊助過幾枚靈丹。

  可彭富來這廝,居然也有四重樓境了。

  不過上岸之後,李軒還是面色不虞的問:「究竟怎麼回事?你們兄弟兩個平時都牛皮吹上天,可如今連一個人都照看不住?」

  彭富來略顯尷尬:「可問題不是出自我們的轄區,而是樂芊芊參與的城牆修復。之前地震的時候,南京城牆與八門金水陣不是損毀了嗎?芊芊她被調去參與修復,可就是她負責的這一段出了事。

  昨日八門金水陣重啟,結果她負責的那斷牆塌了,還影響了周圍的部分符陣與城牆,讓朝廷損失了至少四十萬兩紋銀,還誤了至少一個月的工時。據說是符文沒有刻好,而且是一些較為簡單的。有人就懷疑她是故意的,將她捕拿問詢。偏偏這個時候,芊芊她的父母又不在南京城。」

  張泰山則撓著頭,將一份卷宗送到李軒的手中:「其實事發之後不到一天,羅煙就已經單槍匹馬把這樁案件調查的七七七八八了。你如果不回來,我們稍後就可以把人撈出鎮妖塔。

  可問題是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之後,即便我們證明了芊芊的清白,她這次也難逃失查之責。」

  李軒把卷宗接在手中之後,隨意翻了翻,面色就變得鐵青一片:「那麼芊芊她現在,還在鎮妖塔裡面?這樁案子又是誰在審理?」

  「在鎮妖塔,正被人審著呢。主辦此案的是內堂都察,伏魔都尉柏寒。」

  彭富來語聲凝然道:「還記得內監察使石心嗎?這個柏寒,以前就是石心的嫡系部屬。所以為妥當起見,我們還是準備等你過來,想著也不差這點時間。

  芊芊的父母在朱雀堂內有著眾多老友,許多人都在關照著芊芊。內堂的人被他們盯著,不敢做什麼過份的事,之前江校尉就已經就此事去找過總管。」

  「石心?」

  李軒心想怪不得,他一直就在奇怪,到底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 ※※

  在鎮妖塔的第十一層,一間昏暗的審訊室裡面。樂芊芊被沉重的鎖鏈拷著,眼眶發紅的看著她眼前的地面。

  「說吧,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有人指使?」

  內堂都察,伏魔都尉柏寒就坐在樂芊芊的對面。他正眼神冷冽的看著這個臉色蒼白如紙,髮絲紊亂的女孩。

  「別以為你的父母在六道司裡面有些關係,就可以有恃無恐了。我們內堂辦案,誰都別想干涉。你不老實交代,是別想出去的。」

  樂芊芊根本就沒聽他說什麼,她在想自己怎麼就落到這個地步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是誰在算計她?

  自己可真沒用,居然稀裡糊塗就被抓了進來。如果校尉大人知道了,不知會怎麼笑話她,她給校尉大人他丟人了。

  校尉大人他在龍虎山那邊,應該正是春風得意?薛雲柔對他一往情深,非君不嫁,公主殿下應該也是情根深種,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

  他身邊的紅顏知己如今是越來越多了,而她樂芊芊,接下來卻不知會發配到哪個旯旮裡面。

  六道司的規矩她是知道的,這次朝廷損失這麼重,朱雀堂是一定要給一個交代的。所以哪怕最終證明了她無罪,她也一樣要被追究責任。

  貶職發配是最輕的,重則直接被六道司革職。

  想到這裡,樂芊芊不禁渾身發冷。她把自己整個嬌軀蜷縮著,抵抗著那透骨的寒意。

  被發配地方其實沒什麼,無非是換個地方任職而已,她不一定要待在南京的。可這也意味著,自己從此將遠離校尉大人,連遠遠看著他的願望都無法實現。

  樂芊芊心想那傳說那個傳言搞不好就是真的,校尉他修了邪法,最擅迷惑女人心,看一眼就會失魂落魄,看第二眼就會懷孕--

  「你知道害怕了?」

  柏寒只道是樂芊芊生出了畏懼之心,他眼裡不由閃現出一抹喜意,開始放緩語氣,循循善誘道:「樂博士,我知道你的為人,循規蹈矩、安常守分,也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

  你只要把指使之人說出來,那麼一切都好說,我會盡力幫你爭取一個好的判罰。事後你們家只要能把銀錢補上,那麼無罪處理也是可以的。」

  樂芊芊不由抬起頭,以詫異目光看著柏寒,心想這個人,他當自己是白癡嗎?

  這麼大的事情,認罪後還能夠脫身?騙小孩都沒有這麼騙的。

  這傢伙一直強調指使之人,又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是在針對她背後的兩位校尉?

  一股怒火頓時從她心底沖湧而出:「我才沒被人指使!你這人心腸太壞,不安好心。」

  柏寒讀愣了愣神,面目就陰沉了下來,可他依舊用平和的語氣道:「這次承包城牆土石的商家,有三家與誠意伯府有牽涉。你是吃了什麼迷湯,要為他們奮不顧身?你幫了李軒他們家,那麼他能幫你脫罪嗎?」

  樂芊芊搖了搖頭,她已經懶得再與柏寒說話了。

  柏寒此時又瞇著眼,一聲輕哼:「看來樂博士你吃的苦頭還不夠,來人,將她送入到黑牢,給我關上一天,不得送任何食水。」

  在不能動刑的情況下,其實把人關到黑水牢更好,

  不過柏寒到底有著顧忌,知道樂芊芊的背景深厚。他倒不怕得罪人,只是擔心樂芊芊的那些叔伯看不下去,找到理由插手進來。

  樂芊芊的小臉,也更加發白。

  她知道黑牢,裡面一點光線都沒有,也沒有任何聲音。讓她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被寄養在親戚家,被關小黑屋時的情景。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目中餘光忽然望見了一抹光亮。她心有所感的看向了門,然後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牢門之外,笑瞇瞇的看著她。

  「校尉大人?」這一刻,無限的驚喜在樂芊芊胸中炸開。

  內堂都察,伏魔都尉柏寒也側目回望,然後就眼眸一厲:「李軒?」

  他心緒微微沉冷,卻沒有任何的懼意:「李校尉你這可是違規!內堂辦案,你理當迴避,這可不是審鎮妖塔爆破案的時候。是什麼人把他放過來的?你們都是死人嗎?」

  他後面兩句,卻是衝著不遠處跟過來的部屬與牢卒。

  李軒卻直接推門而入,直接將一張文書,拍在了柏寒的懷裡:「這是你的調職令,從內堂調職朱雀堂,前往六盤水任當地的伏魔都尉。」

  柏寒身體不由一僵,他知道六盤水是什麼地方,那裡古稱夜郎縣,就在貴州煙瘴之地,周圍也是南方十萬大山的一部分,是當今天下妖族最活躍的地帶。

  且因六盤水地勢之故,那裡也是天下間陰魂厲魄集中的區域。

  朝廷至今都沒能在那裡建立州府,只能以土司羈縻。

  柏寒的嘴唇已開始發白:「六道司從沒在六盤水設過都尉,你也沒這權利。」

  他拿著那文書看,發現竟是發自於朱雀樓,上面有著朱雀堂總管的印章。

  說是因六盤水妖魔作亂,事態緊急之故,需得臨時抽調伏魔都尉柏寒前往六盤水,主持當地『伏魔分巡司』的籌辦。

  柏寒看到這裡,還是冷笑著的,心想朱雀堂哪裡管得到內堂的事?

  可接下來他就面色微變,在這之後,竟還有兩位內監察使的印章。

  其中之一,就是公孫靈。他知道這位為查一樁案件,如今就在南直隸。

  「以前沒有,現在就有了。朝廷意打算在貴州改土歸流,所以六盤水那邊,六道司總需開拓的。」

  李軒心想把你調到別的地方,他反倒不放心了,萬一壞了事怎辦?

  「你說得對,我當然沒這權利,可別人有。」

  以他現在的人脈,還找不到人幫忙嗎?

  「你這是在打擊報復~」柏寒語音發顫:「即便要將我調職,那也該由總堂簽發的調職令。」

  「堂裡面已經就此事上報,有兩位內監察使的署名,總堂那邊會追認的。」

  李軒走到樂芊芊的面前,先是看著淚痕滿面的她笑了笑,然後就將她的鐐銬一一打開,

  柏寒的眸光頓時一厲:「你敢私放人犯?」

  可李軒一點理會他的意思都沒有,將那些鎖銬打開之後,就隨手丟在一旁。樂芊芊則情緒難以自禁,直接撲入到李軒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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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2章 一輩子跟著你

  「李軒你好大的膽子!」

  伏魔都尉柏寒手按著腰刀,眼神冷厲的看著李軒的背影:「樂芊芊可是城牆崩跨案的人犯,你這是打算劫獄?你們這些人,就眼看著嗎?」

  他估摸著自己不是李軒的對手,雖然兩人的修為都是五重樓境,可眼前這個傢伙,卻是斬殺過刀魔李遮天的。雖然柏寒不知這傢伙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可比他強就對了。

  樂芊芊本來趴在李軒懷裡嚎啕大哭,可聽到這句,還是有些擔心的,往柏寒還有那些牢卒看了過去。

  「芊芊她已被總管批准無罪釋放。」

  此時羅煙也走入了進來,她將一疊卷宗隨手丟在一側:「總管的手令,已經給獄政所的雷雲雷巡檢看過了。」

  伏魔都尉柏寒不由怒意填膺:「無罪釋放?誰批准的無罪釋放?這麼大的一樁案子,你們敢這麼亂來?」

  「你自己不會看卷宗?」羅煙白了他一眼:「那些符菉之所以變形,城牆之所以會垮塌,是有人在築城的三合土內混入了細石灰粉。由於前日的雨水導致三合土膨脹,致使樂芊芊繪製的符菉變形所致。

  此事已經由伏魔總管與副總管,合同應天知府,應天巡撫親自驗證過了,這與樂芊芊她繪製的符文無關。」

  柏寒不禁啞然,然後就臉色清冷道:「即便是因三合土導致,這樁案子也還沒有完。」

  「是沒有完,應該是有人蓄意而為。」羅煙雙手環抱,嗤笑著道:「可這樁案子,卻與你們內堂無關了。既然不涉及我們六道司內部之人,自然得轉交給負責南城牆一帶的玄火都與應天府衙負責。

  勸你啊,少管一點閒事,早點去六盤水上任。那邊可是有著上萬的妖族,對柏都尉你翹首以待。」

  柏寒無言以對,他臉色忽青忽白的變換,最終哼了一聲,往牢門之外走了出去。

  可才剛到門口,就聽李軒道:「老彭你讓人盯著他,如果他辭職了,就給我父親那邊通告一聲。」

  等在外面的彭富來,當即笑瞇瞇的一抱拳:「明白!不過這樁事哪裡需要通知誠意伯?我們家就可以代勞的。」

  自從李承基官復原職,李軒封伯之後,他們家已經將生意開拓到了鄱陽湖與太湖一代。拿著誠意伯給的名刺,當地官府就沒有不給面子的。

  因此之故,他們老彭家又養了幾位第三門修為的武師。而今要在長江裡面沉一兩個人,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柏寒的眸色,則頓時一變,他驀然轉身,怒瞪著李軒:「你敢?」

  他是想要辭職,六盤水那地方,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去的,那簡直就是與送死無異。

  可李軒這一句,卻讓他想起自己得罪的,是近日裡聲勢如日中天,一門二伯的誠意伯府。

  如今他有著六道司的庇護,誠意伯府未必敢拿他怎樣,可一旦他脫離了六道司,只怕誠意伯府的殺機就會緊隨而至。

  「你剛才對芊芊說的那些話,我聽到了。」

  李軒神色淡淡說著:「我不管你是自己的腦袋進水,還是受了誰的指使。總之在六盤水,你還有一線生機--」

  他的言下之意,如果不去六盤水,不在六道司,那這位是一點活的可能都沒有了,真當堂堂的誠意伯府是吃素的?

  「在那邊好好做事,我會看著你。以你的能耐,哪怕只能護持一鄉一寨之安寧,也是很不錯的。如果做的能讓我滿意,那麼最多五年,我會將你調回朱雀堂。」

  柏寒一口銀牙都快磨碎了,他定定看著李軒的背影。良久之後才一聲怒哼,再次轉頭走出了牢房。

  樂芊芊終於放下心,她隨後又撲在了李軒懷裡抽泣,眼淚都快將李軒胸前的一片衣襟給打濕。

  「你別哭啊,這不是已經脫罪了嗎?與你關係不大。這次頂多就是個失察,我已經與總管說了,會將你貶職一級,調職到北京密雲,還是當妖魔博士。」

  李軒看樂芊芊似乎更傷心了,不禁微微一樂:「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聽完再哭啊。可能不久之後我也得去北京任職。想要我去京城查一樁案子。我剛才雖在總管面前堅拒了,不過看上面的意思,似乎不會就此罷休。芊芊你到那邊,估計還得跟著我。」

  「真的?」

  樂芊芊這才直起了身,她淚眼婆娑,梨花帶雨,含著幾分狐疑的看著李軒:「校尉大人要去北京?」

  李軒神色凝然道:「看情況是不去不成了,上面開的條件是讓我到北方後,有權利自己調配人手,新建一個都,以後直屬總堂,不受青龍堂的管轄,並由朝廷出錢供養。據說有三百個名額,並且待遇從優。

  可我尋思著,上面沒人管雖然好,可這樣一來,不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嗎?都沒有靠的。萬一朝廷那邊翻臉斷供怎麼辦?我們具體該管什麼事?辦案經費多少?上面不能這麼糊弄我,所以該要的東西還得要。」

  他自己猜測,應該是六道司拿著他的名頭,又從朝廷那邊敲了一筆經費。

  可這樣的一個都,卻沒有任何的根基,李軒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

  雖然他有人事權,可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他把人調過去,只會害了別人。

  樂芊芊這個時候,卻哪裡有心思聽他說這些事?

  她把李軒緊緊一抱,眼淚還是斷線珍珠一樣流下來。這次卻是喜極而泣,那種悲而復喜,失而復得,過山車一樣的心情變化,讓她無法自控。

  李軒也沒再說話,他一邊為胸前那膨脹溫軟的觸感而心猿意馬,一邊用手輕拍著樂芊芊的背。

  足足過了半盞茶,樂芊芊的心情才穩定了下來,然後她就臉色羞紅的把李軒給推開了。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自己『敬李軒而遠之』的決意。可現在她才想著要矜持,是不是太晚了?

  李軒則揉了揉樂芊芊的頭髮:「我讓羅煙給你帶了身衣服過來,你去換上,再洗把臉吧。瞧你,才被關了一天半的時間,就像是小花貓似的。」

  樂芊芊的臉於是更紅了,她能想像的到,自己現在的形象應該很糟糕,多半是自己最醜的時候。

  不過就在李軒站起的時候,樂芊芊還是拉住他的衣裳下擺,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吶吶道:「校尉大人援手之恩,芊芊無以為報。只要大人您還要我,芊芊願意一輩子跟著你。」

  李軒則啞然失笑,心想樂芊芊這話可就差點讓他給想歪,他於是捏了捏樂芊芊那嬌嫩的臉蛋:「你是該好好報答我,要不是你出了事,我在龍虎山可快活著呢。結果為你的事,巴巴的趕回南京。」

  樂芊芊不由「啊」了一聲,然後更加的愧疚起來。

  她猜李軒說的應該是實話,那龍虎山對於李軒來說,可不就是一個溫柔鄉嗎?換成她是李軒,也會流連忘返。

  可除此之外,她心裡又莫名的心暖。

  羅煙在旁看著,則不禁一陣牙酸的一聲嗤笑。心想偵破城牆坍塌案的,明明是她夏南煙好不好?

  可結果倒好,樂芊芊的眼裡,就只有她的校尉大人。

  對於李軒這『挾恩圖報』的言行舉止,她就更看不上眼,鄙薄之至。

  芊芊多好的一個女孩,被李軒這麼軟硬兼施,魂都快勾搭沒了,簡直渣得讓人無法形容。

  等到眾人一起走出了六道司,羅煙就獨自策馬,準備趕往秦淮河方向。

  如今整個明幽都的事務都壓在她身上,所以挺忙碌的。

  李軒看在眼中,感覺挺歉疚的:「煙兒,這段時間著實辛苦你了。」

  羅煙則是一聲嗤笑,回了李軒一個冷眼:「你在龍虎山倒是很快活的嘛。」

  她「嘖嘖」的說完這句,就獨自策馬離去了。

  李軒則帶著彭富來與張岳一起,將樂芊芊送回了家。然後他就令二人都換了一身簇新的衣物,又在街邊的木器店子裡面,買了一個大紅色的抬箱。然後從小須彌戒裡面取出各種玉器啊,綢緞啊什麼的,還有兩套頭面,各種金銀首飾,都一一放入進去。

  --這都是前次冊封靖安伯的時候,朝廷賜下的東西。李軒沒讓彭富來幫他發賣,一直都存在自己的小須彌戒裡面。

  不過最貴重的禮物,還是那一百頃田與那些山林的地契,以及敕封靖安伯的丹書鐵券。

  彭富來在旁邊奇怪的看著:「這是做什麼?塞這麼多東西?即便是要給上面送禮,也不是這麼送的。」

  「這是去別人家提親!」

  李軒掃了他一眼:「把箱子抬起來跟我走。」

  他原本是想要說服劉氏,請出面操辦提親事宜的,這樣才顯得鄭重,可如今自己北調在即,江含韻狐化一事也迫在眉睫,他已經沒時間磨蹭了。

  反正他今天就是過去表個態,三書六禮什麼的,還是一樣不能缺。

  「提親?」

  彭富來與張岳二人狐疑的把箱子扛了起來,可彭富來隨後就很鬱悶的發現,由於他比張岳矮了兩尺多,這箱子的重量全都壓在了他身上。

  幸在他最近修行有成,這一個箱子的重量不算什麼。

  這個時候,反倒是李軒走的方向,更讓彭富來驚悚。

  「我操,你這是要去江府?真打算把那母老虎,母修羅娶回家?」

  「不然呢?」李軒心想那可不是母老虎,而是喜歡張牙舞爪的笨狐狸。

  「可薛少天師她願意?」彭富來倒不是想要勸阻,而是擔心李軒翻船:「還有公主殿下,她可是與你同居了好幾個月。要是這位知道了,怕是得把你的家給拆了。你可想好了,那可是鐵血修羅--」

  可就在這個時候,彭富來的話全都噎在了嘴裡。只因這個時候,他視角餘光望見旁邊立著一人。

  那是一個身形窈窕,穿著六道伏魔甲的女子。她的雙手帶著手套。面上也罩著面紗,一點肌膚都沒漏在外面。

  可彭富來還是認了出來,那正是他口中的鐵血修羅江含韻。

  「彭富來你剛才在說什麼?」江含韻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彭富來不由頭冒冷汗,渾身發顫。想起了當日在江府,被江雲旗電的情景畫面。心想自己咋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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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3章 還是得雙修

  「含韻?」李軒轉過頭,詫異的回頭看著江含韻:「你怎麼會在這?」

  「我剛才就在朱雀堂,跟著你過來的。」

  江含韻看著彭富來與張泰山扛著的箱子,藏在黑紗裡的眼神略有些複雜。

  李軒只當是她不滿意,忙解釋道:「朝廷有意把我調到北京查案,說不定我今天晚上就得走。我是打算先找江伯母,把我們的婚事定下來。至於那三書六禮,一樣都不會少的,我母親--」

  「停!」

  江含韻藏在面紗後的小臉,更顯嫣紅:「誰要跟你說什麼三書六禮了?」

  她看了看彭富來與張泰山,然後一個閃身,踏上了旁邊的房屋:「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李軒微覺疑惑,可還是跟了上去。

  他修為低了江含韻幾個境界,可最近一個多月來觀想『核聚變』,使得雷霆與大日真元暴漲。此時無論速度,還是持續力,都不會遜色於現在的江含韻。

  等到兩人來到南面城牆,江含韻這才站定。李軒也跟了過去,含著幾分憂心的問:「含韻,你可別跟我說,妖化已經沒法阻止了?」

  而此時牆頭上,剛好有一位御營千總帶著一隊官兵巡視城牆。他遠遠望見了這兩人,就眼睛一轉,直接轉身:「我們再回去看看。」

  那位蒙著臉的女性校尉,他大概能猜到是什麼人。至於那個男的,靖安伯李軒赫赫聲威,南京城裡面誰不認得?

  「沒有,還早得很,你給我送來的那顆丹藥很有用。」

  江含韻搖著頭,然後眼神森冷的看著李軒:「你之前是不是有打算,想要同時娶我與雲柔?」

  李軒想了想,然後就點頭道:「我確實這麼想的,之前就已經跟我爹商量過了,讓我承一位遠房堂叔之祧,含韻你別怪我貪心。」

  所謂的三妻四妾,乃是春秋戰國年間的故事。

  自從儒家主宰天下,世間的男子們就只有一個合法的妻子。

  而大晉朝受到理學的影響,這方面的規矩就更加嚴苛。在妻子之外娶的都是妾,不但打罵由心,生的孩子還沒有繼承權。那是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在正妻吃飯的時候,妾室還得站立在旁邊侍候。

  即便是民間流行的所謂『平妻』,也不被官方承認。

  不過有一種情況是例外,也是被官方認可的。

  那就是兼祧,這是一子兼承同族兄弟兩房宗祀的特殊繼承方式,又稱「一子兩後」或「一子兩祧」,也就是說兩個嫡妻的孩子,分別繼承兩宗。

  李軒恰好有個遠方堂叔,至今無後。

  「兼祧?」江含韻面色總算釋然了幾分,然後自哂道:「我怪你做什麼?這個世間三妻四妾的男子多得是。」

  可接下來她卻語音一轉:「雲柔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她既然要繼承天師府,那就沒可能嫁給你,所以你現在,又不打算兼祧了是嗎?」

  「那是當然,兼祧本來就是權宜之策。」李軒說話的時候微一蹙眉,感覺江含韻的語氣有些奇怪。

  「可我不願意!」江含韻捏起了拳頭,定定的看著他:「你可別去我家提親,否則我與你翻臉。」

  江含韻心想她才不會答應呢!這份感情,這場婚事,就像是被別人施捨得一樣,她怎麼可能接受?

  李軒聞言愣了愣,之後就一聲苦笑,心想這還真像是江含韻。

  他稍一沉吟,就肅容道:「校尉以為我是為了幫你阻止狐化,才想著要去提親?那可就錯了。我是真心喜歡校尉你的,我喜歡你的爽朗大氣,喜歡你的颯爽獨立,喜歡你的可愛純情,也喜歡你的赤子之心,含韻你身上的一切,我都很喜歡--」

  江含韻原本是暗暗一聲嗤笑,心想你喜歡的女人可多了去。可當聽到李軒說到後一句,她心裡就猛地一顫,然後又像是打鼓一樣跳動起來。

  「停!停!停!」江含韻感覺渾身燥熱,她想如果再任由李軒說下去,她只怕就再提不起拒絕的念頭了。

  「反正我就是不答應!」

  她見李軒皺起眉頭還要說話,忙又舉起了小手:「你先聽我說完!你不就是心有愧疚,不想看到我變成半妖嗎?如果是這樣,那你與我一起修煉秘法就是,又不一定非得結婚不可。」

  李軒微一凝噎,想起了他看過的那些阻止狐化的秘法:「可是--」

  江含韻紅著臉道:「確實,無論哪種秘法,都需要我們兩人交換神魄中的部分源質,還要靈魂交融,這是比夫妻還要緊密的關係。可我連狐化都不在意,又怎麼會在乎名份?反正我以後,也不會嫁人的。」

  說到這裡,她又眼神遲疑的看著李軒,可最後還是咬著牙道:「我也不喜歡你,你別打我的主意。」

  李軒吃了一驚,他一直以為江含韻是在偷偷喜歡他的,敢情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隨後苦笑著撓頭,心想這就沒辦法了。

  「那麼這門秘法,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修?」

  「越早越好,最好是今天就開始。」

  江含韻拿出了鐵血修羅的氣概,既然做了決定,就一點都不忸怩拖延。她直接從袖中取出了一本書冊,托舉到李軒的身前。

  「這是我父親搜羅二十餘種秘法,推衍改良而成的《神天雙元法》,你可以先看看。」

  李軒立時接手,就著這本薄薄的書冊翻看了起來。

  他發現這《神天雙元法》共有三個部分,第一部分,與其它的秘法差不多,兩人各自交換神魄中的部分源質。

  此法其實治標不治本,只是短暫阻止江含韻的狐化;一旦半年內雙方沒能進行神魄的交流,割給對方的部分神魄就會萎縮,對兩人的影響極大。

  此外還有個後患,一旦秘法終止修行,江含韻的狐化,就再不可逆。

  第二部分,則是『氣脈交流』與『換血』,則已近乎是雙修,二人當毫無保留,讓對方的真元法力在體內循環流轉,也就是交換雙方的根本大法。

  這除了可阻止妖化,還可從對方那裡得到不小的好處。比如江含韻兼修的是力與雷,雷也就罷了,可江含韻在力量方面的修為,卻是李軒很眼饞的。他可以借助『氣脈交流』,不勞而獲。

  此外江含韻每個月,還得從李軒那裡獲取精血。

  這與其它阻止妖化的法門,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同在於江雲旗,他並不打算讓江含韻完全排除妖脈,而是打算將之蘊養固化。

  這就需要從李軒這裡獲取精血,幫助江含韻進一步穩固她的人族血脈。

  讓人驚訝的是第三部分,必須兩人真正的結合在一起,也就是「啪啪啪啪」。

  完成這一步,江含韻就可以獲得真正的靈狐血脈,在人與妖之間轉換。可修為大進,且兼得其利。

  如果這第三步,能夠卡在某個關鍵的時間點,這甚至可以成為江含韻踏入天位的鑰匙。

  李軒也能得到好處,他可以獲得靈狐的一種神通異能。

  李軒的眼裡發光,心想原來還是得靠「啪啪啪」來解決問題啊。

  他不由含著期待的看向江含韻:「不愧是江伯父,這《神天雙元法》的前景可真饞人,我們什麼時候修煉這第三部分?」

  「滾!」江含韻的面上殷紅似血:「我們只要完成第,第二部分就好。」

  其實《神天雙元法》的第一部分,就可幫助她拖延很長一段時間了。江含韻自信最多七八年內,自己就可以嘗試衝擊天位。

  可她也很眼饞江雲旗與李軒的『冰雷交融』、『超導遁法』,想要藉機從李軒身上獲得他的寒法修為。

  李軒卻看著江含韻,似笑非笑。

  他大概能猜到江含韻的想法,這妮子是眼饞他的寒元與九幽寒煞呢。可如此一來,江含韻體內的妖脈會進一步的壯大,總有一天會壯大到必須修行第三部分不可的境地。

  她大概是想要利用踏入天位時的契機,借助天地元力重練肉身。可真有她想的這麼容易?可別到最後給玩脫了。

  「行吧!不過第一輪交換魂質的時間有點久,需得至少一天。可我今天晚上估計就得登船北上,這樣,如果含韻你這幾天有空,那就陪我走一趟,我們就在船上把這秘法的第一部分完成。」

  李軒正說到這裡,望見一枚金色的光影從遠處飛來。

  他只看一眼,就知是伏魔總管的信符。等到李軒將那符拿在手中,眼中就現出了一抹意外之色:「已經等不到晚上了,我可能稍後就得動身。」

  他通過伏魔總管龍鬚虎向上面提出的那些條件,竟然全都答應了下來。

  包括將羅煙、彭富來與張岳三人升職半級調入北京,包括給他二十位第二門術師的承諾,還有五十件中階法器的調撥等等。

  李軒不禁頭疼,一方面在惋惜,自己提出的條件還是太低了;一方面則對於這樁涉及太子的案件心存顧慮,這會讓他與誠意伯府進一步捲入景泰帝與正統帝之間的朝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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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5 00:43:17 |只看該作者
第0314章 江狐狸秀色可餐

  李軒是在接近傍晚的時候,登上了前往北京的船。

  主要是在家裡耽擱了,劉氏聽說他去了龍虎山一個多月後,又要調到北京任職,自然是心塞得不行。她拉著李軒的手,一個勁的掉眼淚,李軒怎麼哄都哄不住。

  然後李軒又與趕回家的李承基密議了一陣,東宮之案事涉國本之爭,父子二人不能不謹慎。

  好不容易等父子倆商量妥當,仇千秋又上門拜訪。

  等到他在南京,把該見的人都見了,該安排的事都安排好,就已經快到傍晚時分了。

  在船上李軒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等到了彭富來與張岳兩人。

  他們倒是挺講義氣的,李軒才剛開口,就毫不遲疑的答應同李軒一齊北上,去闖一闖北京城那個龍潭虎穴。

  主要是秦淮河他們已經膩了,想要見識一下八大胡同。

  不過在南京,兩人也有眾多的手尾需要處理,就比如他們的那些相好--

  羅煙則是與李軒差不多時間上船的,她在將明幽都事務交割之後就去了鎮東侯府,然後神思不屬的來到了碼頭。

  樂芊芊反倒是最簡單的,她的父母雲遊天下,姐姐則在外地任職,所以只需整備些行李就可。

  不過在他們乘坐這艘快船即將出發之際,卻有一位身穿赤金色六道伏魔甲的貌美女子,風塵僕僕的策馬疾奔而至,將樂芊芊喊到了岸上。

  「那是樂芊芊的親姐,伏魔校尉樂詩詩。」

  彭富來站在船欄旁看著下面:「在武夷山的鎮魔署任職,也是個牛掰得不行的女人。修為強橫也就罷了,還有一身壕得不行的法器。你看她身上,包括那六道伏魔甲在內,全是樂氏夫婦給她打造的高階法器,許多第四門都不是她對手。」

  「不如猜猜她們在說什麼?」

  張岳雙手抱胸:「我賭二十兩紋銀,一定是要芊芊她與謙之保持距離。」

  李軒沒敢押注,他現在已經認識到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了。

  不過在碼頭上,樂芊芊卻睜大了眼睛,很驚訝的看著樂詩詩,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

  樂詩詩則愁眉苦臉的嘆著氣:「傻丫頭,你一顆心都全在他身上了,我還能怎麼辦呢?不過我倒是挺欣慰的,至少那傢伙是個能護得住你的男人。我之前在武夷山擔心的不得了,趕回來後才知道你沒事了。」

  她拍著樂芊芊的肩膀道:「既然喜歡上了,那就別畏首畏尾了,不妨離他更近一點。如果實在拿不出勇氣,那就繼續保持現在這模樣,跟在他身邊辦案也可以。那個傢伙,他對你垂涎萬分,只要你還在他身邊晃,他遲早會忍不住對你下手。

  李軒那樣的男人我知道,他自以為很有擔當,所以你越是柔弱,越是楚楚可憐,他就越會緊著你,不會讓你吃虧。」

  樂芊芊的臉,不由燒紅一片:「姐姐你在說些什麼呢?」

  「傳授你秘訣!」樂詩詩嘿然一笑,然後又將一隻小乾坤袋遞到了樂芊芊手中:「拿著吧,上月爹娘從南洋返回,讓我把這乾坤袋與裡面的東西給你,你稍後就穿在身上。」

  「這是?」樂芊芊捧著小乾坤袋,眼神驚奇不已。

  「這是『玄女征仙甲』,雖然只有內甲、肩甲、臂甲與裙甲四件,卻都是極品法器,神威可以直追仙寶。它們不但可以極大的增強你的『降神術』,且對於法力沒有任何要求。

  可還記得爹他每年從你身上抽的血?這就是用你的血來祭煉的。爹娘他們為這東西籌備了許久,也走了許多地方,直到上個月他們才將這套法器完成。」

  樂詩詩嘆了口氣,然後用力捏了捏樂芊芊的臉蛋:「你呀,是不知道爹娘他們有多疼你。小時候他們將你我寄養在別人家,是真的迫不得已。自那之後,也一直都在補償我們。你別再生他們的氣了知道嗎?」

  樂芊芊則搖了搖頭,她想自己又不是小孩了,怎麼可能還會記恨父母?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乾坤袋,又望著船上等著的李軒,她對接下來去北京的生活,忽然充滿了期待。

  ※※ ※※

  當天邊最後一絲陽光落下的時候,李軒他們乘坐的快船已經駛入到揚州附近的江面。

  李軒已將鄱陽湖的虺豚放了回去,又從揚州府龍君那裡借調了一批虺豚,由這些生力軍拉拽船隻,風馳電掣一樣駛入運河。

  此時這運河還是擁擠堵塞著的,不過他們的快船較小,可以從靠岸的河面擠過去。速度雖不及之前李軒在大江上順水而下的時候,可一天也可疾馳數千里。

  那些水關口的人員,也早就得到了朝廷飛符諭令,一路都在給於方便。

  此時在這艘快船的船尾艙室內,李軒正袒裼裸裎的端坐於一側,在他對面,則是江含韻。這位還是蒙著面紗,手抓著自己的衣襟一陣猶猶豫豫。

  「你幹麼呢?」李軒不耐的催促道:「快點脫啊,以前你幫我雷法煉體的時候,又不是沒看過?」

  江含韻頓時一聲怒哼,她想這傢伙果然不老實,回頭偷看過她的身子。

  可李軒這麼說來,她倒也放開了羞澀,將身上的衣物與面紗解了下來。

  李軒初看一眼,就不禁錯愕:「原來你沒有狐化啊。」

  他有種上當受騙了的感覺,原以為江含韻遮住臉與手,是身上開始長狐狸毛的緣故,可結果發現不是。

  可隨後李軒就看著江含韻的臉,看著她的身子,一陣發呆。

  江含韻雖然沒有狐化,可的確有很大的變化。此時她的肌膚不但每一寸變得無比的細膩雪滑,更似在發著光。

  什麼『膚如凝脂肌如雪』、『凝脂膚理膩,削玉腰圍瘦』、『肌膚冰雪瑩,衣服雲霞鮮』,都不能形容江含韻美麗之萬一。

  那張小臉也發生了些許變化,五官顯得更加精緻了--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反正比以前漂亮了至少一倍!讓人完全挪不開眼睛,一雙秋瞳般的眸子,則讓人恨不得陷進去。

  此外少女的周身,也散發出一股幽香,只需聞一聞,就能讓人心猿意馬,色授魂與。

  「在發什麼呆?」

  江含韻的聲音也是好聽到了極點,她以前的聲音就嬌翠欲滴,似水如歌,如今就更是勾魂攝魄了。

  不過這位的語中,卻萬分羞惱:「你再盯著看,我就不與你練了!」

  李軒以極大的定力,讓自己恢復了神智,他很認真的看著江含韻:「要不含韻你還是變成半妖得了。」

  江含韻的唇角抽了抽,然後默默的從旁邊拿出了腰刀。

  「開玩笑!開玩笑!」

  李軒感覺到江含韻的暴力慾望,忙訕訕一笑:「我們繼續吧--」

  可接下來他卻忍得很辛苦,可以想像一下面前有個沒穿衣服,比後世那些大明星都美上好幾倍的大美人,卻什麼都不敢做的痛苦。

  李軒在心裡念著道門《清心咒》『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的口訣,可卻發現這根本沒用。

  沒奈何,他只能運轉寒息烈掌的一百四十七式,把自己給凍住了。

  以前在南京地府,李軒就曾用這一招應對薛雲柔。而如今,他一身寒元更加的強大,還修成了九幽寒煞,這鎮壓心魔之能更加的強大了。

  江含韻則對他的冰棍熟視無睹,在自己的眉心處,割開了一道血口:「開始吧!」

  李軒也在自己的眉心處割開了一道血痕,同時雷訣一引,使他們身前的一團硃砂全數化為汞液。然後在二人的眉心之間,形成了一條銀白色的橋樑。

  硃砂是至陽之物,可以斥退任何妖邪。天子的聖旨,往往都以硃砂寫就,或者以硃砂蓋墨。

  而硃砂融化之後的汞液,則是至陰之物,可以導引陰神,使他們之間的神魄互通。

  這個時候,硃砂中所含的硫磺,則瀰漫於他們的周圍。可以確保沒有任何妖祟之物,能夠干擾傷害到他們的陰神。

  而之所以兩人要脫光光,是表示兩人身心都無間隔,算是一種儀式上的需要。

  李軒很快就依照法訣,與江含韻交換著神魄源質。

  可接下來的情況就更加不好了,兩人都感覺自己的神念裡面,進入了東西。二人都同時有了飄飄欲仙,彷彿快要升天的顫慄感。

  江含韻更是面紅似血,不能自禁的發出了聲音:「你慢一點,別進來了!別--嗯哼~」

  總算她還記得,這艘快船只有五個艙室,隔音效果不怎麼樣。而彭富來他們,就在上面的甲板上,所以勉力壓制。

  可那苦悶的聲音,卻更是搔到了人的骨髓深處。

  李軒則想這與他跟薛雲柔做那事的時候感覺差不多,而且是略過前奏,直接進入最後階段的那種。

  他想了想,就沒聽江含韻的,他猛力的,狠狠地將自己的靈魂源質灌入了進去。

  而這個時候,正趴在甲板上傾聽的彭富來與張岳兩人,都滿含異色的對視了一眼,猜測這兩人究竟在做啥?

  在船尾處狀似不甚在意的羅煙,則面罩寒霜,「哢嚓」的一聲,捏碎了欄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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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5 00:43:43 |只看該作者
第0315章 差點沒了的翅膀

  山東濟寧,京杭大運河一側的山丘頂部。此時正有兩個男子,在俯視著下方擁堵不堪的運河。

  其中之一大約十八、九歲的年紀,他一身素白長衫,氣質俊逸出塵,面貌則冷峻清雅,腳下踏著飛劍,竟懸浮於一尺之上的空中。

  另一人則是三十歲許的年紀,身材高大,彷彿鐵塔,一張臉則彷彿是刀刻斧鑿,飽經風霜。身後還背負著一把黑鐵重劍,讓他的氣質滄桑冷肅。這位正面現不耐之色:「可以說了吧,究竟要我做什麼?」

  「殺一個人,」那位御劍而立的少年伸出手指往下面點了點:「靖安伯李軒,最多半天后,李軒他們的船就會經過此地,我要你配合下面的那些人殺了他!」

  那負劍中年聞言,卻是一陣愣神:「你確定?你們不是號稱萬世仲裁,天道執法嗎?據我所知,這位靖安伯,可是當今之世的正道棟樑,似乎還是理學的護法,與你們應當是一路人。」

  少年斜目看了他一眼:「是一路人,然則此人,他擾亂了天機,混淆了時序。所謂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可有人告訴我,未來的時光長河,卻將因他而失序。」

  負劍中年蹙著眉頭,然後一搖頭:「不懂!可以你們的能耐,想要殺他還不簡單?即便是你,一根手指頭就可將他碾死,就非得我出手?」

  「此人修為還未至天位,按照古老以前的天規,我等無法對凡世之人出手。」

  少年說話的同時,將雙手背負於身後:「夏侯嬰,你可是怕了?如果心有顧慮,我可以換人。」

  「我怕個鳥!」名叫夏侯嬰的負劍中年眼中現出了一抹恚怒與無奈:「那傢伙雖然背景深厚,可那天師府,江雲旗,我卻沒放在眼裡。唯獨一人,大晉的于少保,他若要對我出手,這天上地下,我無處可逃。」

  「于傑?」那少年唇角微挑,含著幾分哂意:「于傑又如何?這位大晉少保,一樣得由我們擺佈。你不如想想李遮天,為何這麼多年都能逍遙快活?」

  夏侯嬰的瞳孔頓時擴張,心臟則微微收緊。

  修行界中其實早有傳聞,李遮天之所以能在六道司黑榜第一位一呆就是二十餘載,就是得了某個已經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力量庇護。

  少年又轉過了身,冷眼看著夏侯嬰:「去殺了李軒,然後將他的文山印給我取來,我會給你想要的天位之鑰。」

  夏侯嬰的目光,則是微微閃動:「我聽說,當初虞子留下的文山印,乃是這世間唯一可能粉碎天道枷鎖,唯一可能對抗你們--」

  嚶!

  夏侯嬰的語音戛然而止,這是因一道犀利無匹的劍氣,驀然從他的面頰掠過,在他的臉上割出了一條血痕。

  「你越界了!」此時少年的氣息冰冷,他黑色的瞳內殺機盈然:「你問得實在太多了,讓我有點後悔選擇了你。」

  他見夏侯嬰再無任何言辭,就直接飛空而起:「我已經給你機會了夏侯嬰!究竟作何選擇,由你自己決定。」

  當那白衫少年遠去,夏侯嬰的面龐頓時微微猙獰。可半晌之後,他卻長吐了一口濁氣,從背後拿下了他的重劍。

  ※※※※

  當李軒他們的快船到了台兒莊附近,李軒與江含韻之間的『汞橋』就已經化作粉末散去。

  由於李軒出力過猛,他們提前半個時辰,完成了『神天雙元法』的第一步。

  在這之後,江含韻第一時間就從小乾坤袋裡面拿出了一塊抹布,很仔細的將地面抹了抹,又用電流掃過一遍,蒸發出了許多可疑的氣霧。

  「李軒辛苦你了。」

  江含韻匆匆說完這句,就滿臉羞澀,逃也似的離船而去--她還得趕回金陵,明早得去朱雀堂應卯當班。

  李軒則不甘的喊:「你先別走啊,我們聊一聊,喂喂!」

  可惜那個窈窕的身影,已經越去越遠。

  李軒的氣色不由一陣萎靡,顯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態。

  完成『神天雙元法』之後,他其實是神氣完足的。

  可問題就在於他目前的狀態,過於神氣完足。

  想想看十二個時辰都處於人倫之事的最後階段,卻始終無法達到終點--換成別人,估計得逼瘋。

  等到李軒面色頹廢的來到船上,就見甲板上只有羅煙還在。

  她就站在船頭,然後有些意外的斜眼看過來:「你不該春風得意,快活似仙嗎?怎麼這副樣子?別跟我裝!」

  「快活個卵蛋。」李軒想了想,然後就有氣無力的回答道:「煙兒你可以想想看,你已經呆在六道司的寶庫裡面了,卻連續十二個時辰,始終碰不到寶庫裡那些財物的心情。」

  羅煙想了想,就噗嗤一笑,幸災樂禍道:「你這是活該!」

  羅煙的心情,居然稍微好了點。

  她道武雙修,稍稍推想,就知李軒說的是實話。

  「你不知道這有多折磨,可除了這方法,沒法阻止含韻她的狐化。」

  李軒嘆了一聲,然後就神色微肅:「煙兒,我之前看你上船的時候,神色有些不太對勁。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一說嗎?」

  羅煙則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然後語聲幽然道:「我其實不太想去北京,想著在那邊再幫你兩三個月就離開的。」

  李軒心裡不由汗了一把,卻無言以對。

  這一個多月他都陷在龍虎山的溫柔鄉裡面,卻把羅煙丟在金陵,確實有點對不住人。

  這讓他之前對羅煙說的那些話,簡直就是笑話一般。

  羅煙如果要在這時候離開,他是一點挽留的理由都沒有。

  「不過我昨天去見了我的養父。」羅煙的眸光閃爍,有些晦澀:「父親他對我說,他已經知道我跟著你的事情,他說他很欣慰。在九泉之下的奶奶,想必也會很高興。」

  李軒頓時心神一振,暗暗給鎮東侯段東點了一個贊,心想這位侯爺真是深明大義。

  不過他臉上卻是一點聲色都不漏,反倒出言勸道:「其實煙兒你沒必要太在意鎮東侯的想法,關鍵還是你自己是否開心。如果實在感覺沒法適應,厭倦這種生活,勉強過下去會很辛苦。」

  「我自己是否開心?」

  羅煙回神想了想,感覺在六道司的這兩個月,倒也還算不錯。日子過得挺充實的,可以幫助許多人。

  如果沒法繼續她的大盜生涯,在六道司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其實真捨不得煙兒你離開我身邊。」李軒一聲輕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捨不得,一想到你離開就難受。可我也不願意勉強你,這太自私了,煙兒你本該是天上翱翔的鷹。」

  羅煙冷眼看著他,然後一聲輕哼。

  她明知道李軒心裡不捨的女孩多了去,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還是生出了一股暖洋洋,甜絲絲的情緒。

  那種被人需要,被人喜歡著的感覺,讓她無力割捨。哪怕明知道眼前這傢伙的心已經分割成了好幾份,變成花朵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羅煙的神色微動,起身看向了前方,她的眸光冷凝如冰:「不太對勁!」

  李軒心神一緊,手按住了『碧血雷雀刀』,也往前方看過去:「怎麼了?」

  他同時腳下一跺,震盪船身,以這種方法通知下面船艙內的樂芊芊與彭富來、張岳三人。

  這不單是因他對羅煙的信任,也是因他自己的神魄,感覺到了些許的危機。

  羅煙的袖中,則滑出了一對短刀:「準備戰鬥吧,有人在前面埋伏,我們後面也被人堵住了。」

  這個時候,他們後方有一艘八千料的大型漕船,忽然在河面上一橫,阻攔住了快船的退路。於此同時,前面也有一艘同樣大小的船隻正在轉向。那些舷窗一一打開,露出裡面的一桿桿火槍,一把把連環勁弩。

  「上岸!」

  李軒腳下一踏,喝了聲『龍君借法』。當即就有一股外來法力自他體內滋生,同時他的周身,也被一股水系靈力包裹。

  這讓他躍下快船之後,在江面如履平地。

  體重巨大的伏魔金剛也是一樣,它把彭富來與張岳兩人都扛在肩上,竟是踏波無痕的在江面上疾走。

  其實這個時候,水下的環境對李軒更有利。水的阻力,足以阻擋槍彈與弩箭。

  可李軒卻自水面之下,感覺到了幾股森冷的殺機。他不知道敵人在水下給他安排了什麼,所以乾脆上岸。

  有些出乎李軒意料的是,樂芊芊竟掙開了伏魔金剛抓過去的手。她手結靈訣,一頭長髮無風自舞,然後就已不遜色於李軒與羅煙的速度,往岸邊飛去。

  於此同時,兩隻體型巨大的冰巨人,從水面上拔地而出。

  他們乘坐的那艘快船,在一瞬間就被漫天彈雨轟成粉碎。可這兩尊軀體足有十丈高的冰巨人,卻牢牢阻擋著那些弩箭與鉛彈,守護著李軒他們的後方。

  「九天玄女?」

  羅煙吃驚的看著樂芊芊,她知道這少女正在用『降神術』。可這位三重樓術修的『降神』,威力實在過於誇張。

  轟!

  這是他們後方的一艘漕船,被水中突然拔起的一隻小山般高大的『玄武』巨獸,撞碎了半邊船體。

  而這隻全由寒冰構成,彷彿烏龜形狀的巨獸,光是高就有五十丈,它的身體則阻塞著大半個河道。

  --那赫然也是由樂芊芊的法力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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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5 00:43:57 |只看該作者
第0316章 我已經很厲害了

  「我操!」

  李軒萬分震驚地回過頭,看著那阻塞了半條河道的玄武巨獸,又望向了氣質彷彿仙女臨凡一般的樂芊芊。

  心想他的人形百度,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

  樂芊芊面對他滿含驚訝的目光,心裡面也滋生出了一點得意與愉悅。

  以為我是累贅是嗎?才不是的,別以為我比你的其她女人弱--

  李軒很快就收回視線:「張岳!護著她。」

  此時幾人已經到了岸旁,張岳當即一躍而下,手持巨盾護衛在樂芊芊的身側。他的軀體頃刻間就膨脹到一丈五,手中門板大的巨盾與戰斧,也變得合適起來,與張岳的身影剛好匹配。

  他與伏魔金剛一前一後,正好將樂芊芊遮蔽。

  在他們的周圍,有著十數道黑色的煙氣陡然出現,裡面刀光閃耀,都不約而同的往樂芊芊劈斬。其中一大半都被伏魔金剛與張岳攔下,剩餘的部分,則是連同刀光之後的手臂一併斷落開來。

  羅煙的身影,正於附近穿梭閃現。在她所經之處,黑煙當中無不是鮮血濺射,然後轟散碎散。

  那一雙紅袖刀看似一直都懸停在她垂落下來的秀手中,實質卻在周圍五十丈內,持續的製造著殺戮。

  只因羅煙的動作,已經快到了所有人都無法捕捉。

  李軒則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只因那岸旁的兩個土丘之上,各自出現了六十多名披著斗篷,穿著黑甲的身影。他們或是手持火槍,或是手持勁弩,其中還有兩架四臂弩車。

  這個時候,神血青鸞牛郎已經升空到了一百丈高空。它的身上,則纏著李軒由『神翼』延伸出的一條銀絲。

  嗞!

  一瞬間十條龐大的雷柱,從神血青鸞牛郎身上轟擊而下,並在地面衍生出一片龐大的雷霆電網。這使得那些土球上的眾多黑甲人,在一瞬之間就被電為焦炭。

  神禽的血脈,此刻在牛郎身上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它轟出的雷電,殺傷力本就直追第三門,又有李軒這個後盾提供支持,更加的沛不可擋。

  它用比鷹還要銳利的眸子看著地面,警惕著每一個可能成為威脅的目標。

  此時他們下方的地面翻捲,一隻隻巨大的石手從地面拔地而出。不過它們還沒來得及朝樂芊芊他們的方向伸抓過去,那兩尊上岸的寒冰巨人,就以無儔巨力將之一一轟成了粉碎。

  在伏魔金剛與張岳遮護下的樂芊芊又探手一招,就使天空中,現出了無數的庚金劍氣,當中混雜著成千上萬的冰刀冰矛,如瀑布一樣往遠處另一座山丘上墜落。

  那邊的丘頂,是兩位法力強大的術師,都據立於法壇之上,遙空施法。

  當那庚金劍氣墜落,這兩人腳下一踏,就使得地面撐起了一隻隻擎天巨手,它們四面八方的匯聚過來,撐起了一面面無比堅固的巨大石盾。

  只是這些庚金劍氣,卻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穿透力。它們以犀利絕倫的氣勢,穿透了一重重的石手石盾,落在了法壇上,並隨後爆炸開來,在這個山丘頂部掀起了漫天煙塵。

  與此同時,那玄武巨獸也再一次撲擊,將那艘藏有百餘名槍手,百餘名箭手的巨大漕船,轟成了粉碎。

  還有那兩尊體型十丈的冰巨人,則與空中墜落的大量火雨對抗。它們的手臂生成了巨大的盾牌,對抗著遠處飛灑過來的黑色火點。

  --那都是只有不到手指甲大小的火星,可只要與實物接觸,就會瘋狂燃燒。很快兩尊十丈高的冰巨人,都已化身為火人,渾身火焰狂燃。還有無數的銳利風刀,斬擊在它們的身體上。

  可這並沒能動搖那巨人的軀體,它們一直都在持續的再生。融化多少,碎裂多少,就能再生多少。始終遮蔽著樂芊芊等人的上空。

  而在地面,則是一層層寒冰凝結,固化住了地面,強行封鎖著從地下衝出的石槍石刺。

  彭富來往周圍望著,嘴巴張得老大,完全無法合攏。

  他身邊的這個樂芊芊,竟是以一人之力,壓制整片戰場為數眾多的術師。

  這令他萬分沮喪,在場的五人當中,他彭富來居然是最廢的。

  他震撼失神,不過片刻之後就恢復了過來,然後就從袖中取出了兩個足有大腿粗細的黑色圓筒。

  外面的羅煙看了一眼,就唇角微抽,她認出那是『暴雨梨花針』的針筒。看那大小,竟是一千五百枚裝的規格,可以在須臾之間,發出一千五百枚『暴雨梨花針』,射程五里內人畜滅絕。

  不過這種價格昂貴的殺器,彭富來也捨不得在這個時候用,他只是向外面觀瞄著,做好隨時發射的準備,以備萬一。

  到了此時,羅煙也已無暇關注彭富來與張岳兩人的情況。

  在周圍瀰漫的黑霧當中,羅煙感覺到三股讓她背脊生寒的殺機。

  她沒有任何的遲疑,就用上了自己最強的武訣,最強的刀意。

  --光影如輪,歲月如梭!

  黑霧之中,傳出了持續十個呼吸的「叮叮」的聲響。

  這聽起來只是十幾聲清脆的兵器交鳴,可羅煙的『浮光掠影紅袖刀』,卻已在黑煙當中與三個對手交手不下一千二百擊。

  只因雙方的速度太快,都已突破了音速,以至於那一千多次兵器交撞後產生的音紋匯合在了一起,聽在人耳中不過十幾聲。

  而就在這十個呼吸之後,黑煙之中傳出了兩聲悶哼,也同時有兩道血泉飆灑。

  這兩個聲音的主人,都各自退開了足有十丈之距。另一人也同時後退,急掠出八丈之外,從羅煙的刀鋒所指下遠遠退離。

  羅湮沒有追擊,持續的快斬,讓她的身體與真元都有些吃不消。她輕喘著氣,眼神森冷的看著煙霧的深處。

  「有意思,不知兩位怎麼稱呼?關西刀客的刀法,奇門遁甲中的煙遁術,我大概能猜到二位是什麼人--」

  這霧中的三個對手,絕對都是進入了十重樓境界的存在。哪怕在關西那個民風彪悍,刀客橫行之地,也必是聲名赫赫的。

  那黑霧當中的三個身影卻都一言不發,他們僅僅只稍稍整頓旗鼓,就又裹挾著浩烈罡勁撲擊而至。

  羅煙蹙了蹙眉,手中的紅袖刀就再次釋放出如瀑刀光,那情景就像是一隻蝴蝶張開雙臂,又像是千手觀音,張開她的千隻玉臂。

  而就在激戰的同時,羅煙也抽出了些許的心神,往李軒方向看了過去。

  她有點擔心了,對方這般的興師動眾,只可能是為李軒而來。

  這從光是用來牽制她的,就有三位第四門。可想而知他們為李軒準備的手段,是何等的可怕。

  極致的擔憂,讓羅煙有了動用『大慈大悲三千手,觀音三十三法身』的衝動。

  這個時候的李軒,已經衝上了一側山丘。他的刀意,則是遙鎖著一百二十丈外的一座山丘。

  那邊也有著一座巨大的法壇,共有五位術師站立其上。他們不但施法招出了無數火雨與風刀,更使得法壇前方一隻足有四十丈高,渾身都佈滿尖刺的黃巾力士,從地面拔空而出。

  法壇的周圍,則有八架射程至少八百丈的四臂巨弩被從山後推了出來。

  李軒的身影如電,往山頂疾掠而去。

  不過在他的前方,已經生成了大量的黑煙。無數的黑影,從土層之下破土而出。在黑霧內影影綽綽的閃現。一條條的鎖鏈鉤爪從黑霧中飛射過來,往他的身影抓攝而至。

  李軒毫不在意,直接使用出超導遁法,化成雷光從那眾多身影中穿梭而過。瞬息間一個個人頭落地,一個個身影被腰斬。

  而這些黑甲武士當中,哪怕是幾個修為達到第三門的存在,都無法捕捉他的所在。甚至只要是他化身的雷電掠過之處,就無人能夠存活。

  僅僅須臾,一個個飽含著驚慌的聲音,就在人群中響起。

  「他在哪裡?」

  「怎麼可能?這個世間,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遁法?」

  「封鎖山腰,別讓他靠近法壇!」

  「被突破了,這究竟是什麼遁法?」

  此時的李軒,已經接近到了法壇的頂部。此時一個沉冷的聲音,伴隨著一道雷霆般的刀光響起。

  「給我滾回去!」

  那刀光斬斷了李軒探向山頂的銀絲,也阻斷了李軒的去路。

  那是一個同樣頭罩著斗篷的黑甲人,裝飾打扮都與其他黑甲人一模一樣。可他一身磅礡的元力,酷烈的刀意,都與其他人迥然不同。一雙三尺長的唐刀之上,則是紫霆閃現。

  李軒的身影現出,然後氣沉於胸,驀地發出了一聲「呔」字。那浩氣雷音,瞬間覆蓋著整個戰場。

  借助身上特殊的『六道伏魔甲』,李軒將經匣中的《正氣歌》與《石灰吟》卷軸也一起調動,渾身浩氣勃發。不但令所有修為達到六重樓境的武士直接暈迷,那些六重樓境界之上的武士,也都一陣失神。

  那手持雙刀的黑甲人首當其衝,可他卻是微微冷笑,眼現哂意。

  對於李軒的『浩氣雷音』,他們事前就打探得清清楚楚,也做了充足的防備。

  可下一瞬,他的面色卻為之一僵。只因這位堵塞在耳洞裡面的兩張符菉,竟都被炸碎,那與浩氣結合的雷音,震得他耳膜碎裂,整個人一陣恍惚。

  他本能的就知不妙,可就在他做出閃避的動作之前,一道黑白二色的刀影,就已經揮斬而至。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當刀光揮落,此人的身影就被直接斬成了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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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5 00:44:11 |只看該作者
第0317章 我不是軟飯男

  斬殺了這位十重樓境武修,李軒積蓄的刀勢愈發的強橫浩大,威懾人心。

  他修的是『浩然正氣』,與李遮天的功法有些相似,講究的是蓄勢傷敵。首先心裡面有牢不可破的意念。再以這意念威懾,壓制,甚至是殺死對手。

  當李軒建立起不可戰勝的神話,不但能夠讓李軒本身的自信心增長,進一步強化自身的信念,也能夠使敵人膽寒畏懼,從而被他的刀勢影響,壓迫。

  而此時在一瞬間斬殺雙刀武士的李軒,就使周圍所有黑甲人都為之膽寒。他勃發於體外的浩氣,甚至能令許多人在面對他的時候,連自身的念頭都無法轉動。

  這使得李軒在接下來的二十丈距離內勢如破竹,刀光所指,就如入朽木腐竹一般,輕而易舉。

  「吼!」

  此時那法壇上的五位法師都駭然失色,指揮著那四十丈高的黃巾力士發出震天巨吼。揮動著它那巨掌,朝著李軒一掌拍下。

  --這是驚慌失措,急不擇途之舉。軀體龐大的黃巾力士,相較於身如雷光電閃,天位之下遁法無雙的李軒,顯得無比的笨拙。

  可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想不到其它辦法,能夠阻止李軒上山。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

  李軒以詩意運刀,宛如一隻精衛鳥般穿飛數十丈,並裹挾著浩意雷霆,穿至法壇之上。

  隨著「轟」的一聲震響,那法壇周圍的無形靈障,被他一刀斬碎。緊隨其後的,則是神血青鸞牛郎的磅礡紫雷。五條手臂粗細的紫色雷電,彷彿電漿般的轟擊在五位術師身上。

  「休想!」

  其中一人一聲厲喝,抬手就是一口飛劍往李軒斬擊過來,那劍光吞吐,化作了三丈劍芒。不但抗擊了神血青鸞的紫色雷霆,更是刃光席捲,往李軒的頭頂斬去。

  然而這劍斬中的卻只是李軒的幻影,李軒御刀而行,與『碧血雷雀刀』近乎於人刀合一,頃刻間就是五顆碩大的人頭斷落拋飛。

  在解決了這五位術師與法壇之後,岸旁的張岳與樂芊芊等人就已轉危為安。餘下的那些術師,已不足為患。

  而就在李軒揮灑長刀,一邊將刀上沾染的血液灑落,一邊得意的想什麼叫做『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咱現在就是的時候,他的心念間接到了神血青鸞的神意示警。

  李軒心頭微凜,身影瞬間往後飄飛了十幾步。然後下一瞬,李軒就見一把巨大的黑劍凌空墜落,插在了他的前方--那正是李軒之前立足之處。

  此時又有一位一身黑色袍服的中年人,飄落在巨劍頂端。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李軒,眼裡則含著些許的訝異之情。

  「沒想到,連許山重都死在你的手中。之前我還一直以為傳言誇大失實,如今卻知閣下名不虛傳。」

  李軒看了此人一眼,然後他的瞳孔就微微一凝:「你是『千劍萬化』夏侯嬰?」

  --他知道這個人,一位活躍於山東一帶的第四門高手。其聲望聲威,都足以與死於仇千秋之手的鎮江總兵『風君』林紫陽並駕齊驅,甚至是凌駕其上!

  ※※ ※※

  於此同時,在戰起之地的萬丈高空之上,那位素白衣裳的少年正御劍凌空而立,俯視著下方的戰場。

  他的目光,緊隨著下方陷入了重圍內的五人。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劍眉卻微微蹙起。

  而在他的身側,有一位同樣御劍凌空,穿著一身金色戰甲的女子,同樣在俯視著下方。

  她的一身上下都被戰甲包裹,就連臉上也被面甲覆蓋,聲音則似如金玉敲擊,清脆無比:「九天玄女臨凡?那個少女是誰?這種等級的降神術都能施展出來。」

  「此女名叫樂芊芊,樂懷遠的女兒!」

  負劍少年背負著手,用凝冷的聲音解答著:「此女應該是身具一種特殊的靈體,修行很慢,卻特別適合降神術。

  除此之外,她身上應該還有一套非常強大的法器,接近於仙寶層次,可以為她提供無限的法力,排除掉降神術對她心志的影響。預計此器的防禦能力,也不會遜色於師妹你身上的這套。」

  今日事前,他的功課還是做得很足的,李軒隨行的四人,全都做過詳細的調查。

  可這件器物,並不在他的料度當中。

  那戰甲女子隨後又看向了羅煙:「那麼那個伏魔都尉呢?他使用的刀法,應該是『浮光掠影紅袖刀』?這都已經接近一瞬千斬了。如果不是他的修為還只有九重樓,那三人在他面前活不了三個呼吸。這樣的人物,從哪冒出來的?」

  「我不清楚。」負劍少年微微搖頭:「根據我探查到的情報,此人名叫羅煙,與仇千秋有著很深的聯繫,六道司對外的宣稱是仇千秋的養子。可他在六道司所有的履歷資料,都被抹去了。

  此人的實力很強,之前一個月,在金陵城的郊區,獨力鎮壓了一頭七重樓境的妖魔。不過--」

  可他沒想到羅煙的雙刀,能接近一瞬千斬的境地;也沒想到此人的身法,也能這般的迅捷。

  關鍵是此人的刀道,赫然已達到了『魄境』巔峰,凌駕於那三位第四門之上。

  「這兩位,確實都不是凡人。」戰甲女子想了想,也不好說什麼。

  佈局伏殺李軒的那人,已經對這位靖安伯非常重視了。總數四百人,其中四位十重樓境,還攜帶著大量的火槍與弩箭;預先設立好法壇的十二位術師,也都無一弱者。

  這種陣仗,足以乾脆利落的將六道司一整個『都』屠殺殆盡。

  她只能搖了搖頭:「那麼下面那傢伙是誰?師兄你有把握沒有?這人倒是挺驕傲的,不屑於與其他人聯手。

  可這個李軒不但遁法詭異,浩氣也精純無比。普通的第四門,可是連傷他的資格都沒有。」

  到此時她也只能指望師兄安排的人物,能夠順利的將李軒殺死。

  「他叫『千劍萬化』夏侯嬰,一位十重樓境界的大高手。」負劍少年用手指點了點:「雖然其聲名未能入師妹之耳,可三年前他曾在邊疆與林紫陽一戰,雙方平分秋色。

  如今此人的修為更勝當年,三十三歲,劍道已至『魄』境。只要我們給予天位之鑰,未來的他,不會遜色於李遮天。」

  「林紫陽?之前造反被殺的那個?」金甲女子一陣沉吟道:「那確實很不錯了。」

  林紫陽修為只有十重樓的境界,武意也只到韻,勢,意,魄,魂,神六境中的『意』境。可此人乃是朝廷總兵,手中掌握大軍,又善於用勢,戰力不可用本身的修為境界來估量。

  「而且,此人的劍道正好剋制李軒的遁法。」

  負劍少年的聲音冰冷而又自負:「這個李軒,他在夏侯嬰面前,連逃都逃不掉。」

  ※※ ※※

  「靖安伯居然聽說過我的名字?在下真是深感榮幸。」

  在那座碎裂的法壇之上,夏侯嬰也同樣神情冷漠的看著李軒:「你的武道很有趣,換一個場合,我一定會向靖安伯討教一番。可遺憾的是,今日夏侯嬰身負使命,必須取你李軒的性命。」

  李軒懶得與他廢話,直接就一刀劈斬了過去,『碧血雷雀刀』裹帶的雷光,赫然橫絕十丈。

  夏侯嬰卻輕而易舉的避讓開來,他的身影飄舞,與擦身而過的雷霆竟然只差毫釐。

  於此同時,他的黑色重劍忽然碎散開來,化作數千枚手掌長短,薄如樹葉的劍只飄散於空。

  李軒初時沒有在意,他毫不氣餒的追襲,將『碧血雷雀刀』運用的如幻似電,一整片密集刀影,將眼前的二十丈之地覆蓋。

  可漸漸的,他卻發現自己的刀速,竟然追及不到夏侯嬰的一片衣角。

  後者的身法,竟彷彿有著『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的意境,又如狂濤大浪中沉浮自若的一片孤舟,始終是游刃有餘。

  「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劍道,取自於『竹』!」

  此時夏侯嬰的劍指一引,就使得那眾多竹葉般懸浮於空的黑劍,自李軒的周身『飄』過。

  --那看似輕飄飄的毫無力量,卻幾乎在一瞬間突破了李軒『夔牛夜光甲』與『六道伏魔甲』的防禦。

  如果不是『饕餮』自發啟動,吸收了那些竹葉劍的力量,這一瞬就可使李軒重傷。

  可那些竹葉劍,卻是越來越密集,四面八方的飄蕩過來。

  李軒無奈,只能使用『超導』遁法,可下一刻,他的瞳孔劇烈收縮。

  就在他念起的這刻,李軒『神翼』散出的千萬銀絲,竟然都被全數割斷!

  「你的遁法很奇特,可在我面前沒用。」

  此時夏侯嬰又探手一抓,一把由眾多竹葉劍匯聚而成的纖細長劍在他手中生成:「這便是我潛修十年煉成的一式劍法,萬葉寂殺!」

  在說話的同時,夏侯嬰用無比惋惜的目光,看著李軒:「放棄吧,你在我面前,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可惜他眼前這個武道天才,才剛剛綻放光華,就得死於他的劍下。

  此時李軒化雷而遁,雖然沒法使用神翼超導,可他的遁法依舊強大。

  「不畏浮雲遮望眼!」

  借助刀意,李軒的身影從千萬竹葉劍的圍攻中暫時脫出,閃身到了二十丈外。

  此處依舊在竹葉劍的覆蓋範圍,可李軒卻毫不在意,他左手握住了自己小須彌戒中拿出的『蔽日虛無刀』,右手則依舊是『碧血雷雀刀』。

  與此同時,李軒心念之內也開始觀想著『核聚變』。並以自身的殺意,嘗試調度那件殘破仙器『武曲破軍』,使得自己的雙刀之上,蒙上了一層猩紅血意。

  眼前的對手,不愧是與林紫陽齊名的存在,已經強到了他全力出手,都要飲恨的地步。

  此人雖然也是十重樓境,可與剛才他斬的那位雙刀武士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甚至是判若雲泥。

  那雙刀武士的武道,僅是初入『意』境,而這位的劍道,卻也得了『竹』之神魄,到了『魄』境的中段。

  如今李軒唯一扭轉局面的方法,就是自身的仙寶,仇千秋給予的『鐵布衫道果』,還有那還未成熟的一招--核聚變驅動的『幻電三千斬』!

  尤其此刻,他的神念已從高空之上感應到了兩道刺骨寒意,這讓他明白自己沒有保留的餘地。

  「是很厲害的,不過--」

  李軒的瞳孔中閃動精芒:「不知夏侯嬰你可體會過一瞬千斬的滋味?你的竹,又能否在我的烈日之下存活?」

  「什麼意思?」夏侯嬰茫然不解,卻感覺到一股極致的危機,這刻李軒的刀勢讓他的心臟都為之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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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8章 饕餮的真正功用

  夏侯嬰不明白自己的危機感,究竟從何而來。

  李軒的一瞬千斬嗎?簡直可笑。遠處那個修為九重樓境界,兼修光火二系法門的伏魔都尉都辦不到,何況是李軒?

  那麼是因對方的刀道嗎?這也不太現實。

  李軒的冰雷刀道,都只到『意』境的中段,那浩然武意強一點,卻也只是『意』境的後期。可這在他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殺傷力方面倒是稍微有點看頭,此人身上有兩件增強力量的法器,還有《正氣歌》正本卷軸的增幅,使得李軒的浩氣輝煌浩大,磅礡無量。

  即便他夏侯嬰,也不敢以自身的肉體來正攖李軒的刀鋒。

  只憑這些,可沒法讓他感受到這種近乎心臟麻痺般的危險感。

  「死!」

  夏侯嬰來不及細想,他本能的就以自身最強的殺招回應。

  一瞬間無數的黑色竹葉劍,在他的身周匯卷如龍,彷彿滔滔大河般的往李軒沖刷過去。

  他想無論李軒是什麼樣的手段都好,自己只需將之滅於萌芽之前,那麼這危險也就不能稱之為危險。

  然而這一刻,夏侯嬰就見前方閃現出一片強光。

  此時恰逢日出,天邊照射下來的陽光映耀在李軒斬出的滔天刀幕上,在夏侯嬰的眼前,那就彷彿是一團太陽般,光輝奪目。

  好快!

  這是夏侯嬰的第一個觀感,此時李軒的刀速,竟已開始超過夏侯嬰的視覺極限,在他的視界中揮斬出大量的刀光殘影。

  好強!

  這是夏侯嬰的第二個觀感,這個時候,在他操控下彷彿黑色巨龍一樣衝捲過的竹葉劍潮,已經開始與李軒的刀幕交鋒。

  然而他的竹葉劍,卻都是一觸即潰。

  「叮叮叮叮叮--」

  在清脆刺耳,持續不絕的聲響中,那些竹葉劍被持續的掃開,崩飛,甚至是碎散,李軒兩口長刀不但鋒銳絕倫,更是力沉如山。

  刀芒指處,概莫能噹!

  那原本黑雲一樣的劍潮,很快就變得稀薄了起來,被李軒的刀幕掃蕩一空。

  瞬字原本『瞚』,意思是人一眨眼的時間,可就二人再次交手的這一個眨眼又四分之一瞬的時間內,李軒就斬出一千三百二十刀,將夏侯嬰的『萬葉寂殺』粉碎殆盡,並將那凌厲無匹的鋒芒斬至到了夏侯嬰眼前。

  「這種刀速,這不可能!」

  夏侯嬰的瞳孔怒張,他的雙手各自凝聚出兩把黑色長劍,開始運用『竹』之劍意,抵禦李軒的刀勢。

  他將自己化身為『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的竹,意圖以自身的韌勁與柔力,來應對眼前的無盡刀潮,可卻被李軒的雙刀壓迫到應接不暇,左支右絀,不斷的後退,卻始終維持著。

  後者的斬擊速度,已經達到了他的三倍,甚至三倍以上,且在無止境的往上攀升。

  對方沒有太多的章法,只有一刀復一刀的連環重斬。

  可在這極端的刀速下,什麼樣的劍意劍韻似乎都不太管用。

  問題是這等樣的刀法,怎麼可能會出自於一位修為只有五重樓境的武修之手?

  而此刻在萬丈高空,那穿著一身金色戰甲的少女,也瞳孔收縮。

  「這是幻電天刀中的『幻電三千斬』,招發之後,持續三千次斬擊。」

  她傳遞給御劍少年的神念內,飽含著震驚與難以置信:「可哪怕將『幻電三千斬』練到極致,也沒可能達到真正的一瞬千斬。」

  這個時候,李軒已經在一又二分之一個眨眼內,轟出了一千五百三十二刀!

  御劍少年則無言以對,只能握緊了拳頭:「應該是用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法催動,理論來說,他應該撐不了多久--」

  下方李軒的刀潮,還在持續著,正往一千六百刀邁進。

  竹子確實很堅韌不錯,可只要他的刀速夠快,他斬出的刀足夠犀利,那這個世間就沒有他砍不斷的竹!

  如果還砍不斷,可就繼續砍,第二刀,第三刀,源源不絕,無窮無盡!直到將之砍斷為止。

  而此時夏侯嬰的周身,已現出了十數條血痕傷口--那都是李軒斬擊出來的傷口,雖然不是很深,裡面卻都充滿著一時難以融化的血色冰晶。

  李軒的冰雷交融,使得他刀鋒刀意中都寒力充沛。他的寒法真元與『九幽絕寒』,即便是夏侯嬰這種十重樓修為的第四門強者也不能無視。

  尤其在身臨李軒『一瞬千斬』之刻,夏侯嬰更無餘力去抵抗。

  此時李軒那耀目的刀潮,已經快將他吞沒。

  「兩瞬一千九百刀--」夏侯嬰的瞳孔裡面,已經現出了血絲。「你究竟用的是什麼秘法?」

  這個傢伙,他是怎麼斬出這麼快的刀速,又能在每一刀當中,灌注不遜色於九重樓武修的力量?

  轟!

  那是夏侯嬰手中的兩把劍被轟碎開來的聲音,他的劍是由竹葉劍匯聚而成,隨散隨聚。在剛才那不到兩個眨眼的時間內,他手中的劍就崩潰了六次,都是在剎那當中恢復。

  不過當夏侯嬰想要再『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法召來足夠的『竹葉』,這讓他的瞳孔收縮成了針狀。

  這把劍是高階法器,沒有那麼容易損毀。可他留存在竹葉劍內的神念印記,卻大多都被李軒的刀力毀滅,讓它們無法再聽從夏侯嬰的使喚。

  「欺人太甚!」

  夏侯嬰的口中驀地一口鮮血吐出,精血激發之下,使得那殘餘的竹葉劍都再次匯攏而來,總數二百口,形成了一片凌厲卻稀薄的劍潮。

  他的這些劍,狀似以決死的意志,朝著李軒斬來的刀幕逆衝而去。

  可夏侯嬰的人,卻隨後驀地化為一道青光,往東面方向閃逝而去。

  --那是一件『竹梭』形狀的法器,拖著夏侯嬰的身影往遠處飛遁。速度如流光瞬影,初發之速竟然不下於薛雲柔的『玄冥至陽梭』。

  可李軒的身影,卻緊隨而至。他的神翼早已恢復,密佈周圍二百丈空間。

  夏侯嬰的竹梭之外竟不斷的爆出火花,並持續的震動著。那是李軒的刀連續不斷的斬於其上,依舊瘋狂的刀速,將這『竹梭』法器的防護靈障轟到搖搖欲墜。

  可即便如此,夏侯嬰還是相信自己能夠逃得掉的。

  然而夏侯嬰的心緒,卻在下一瞬掉入了冰窟,他看到了前方山丘頂部,一位二旬年紀,穿著六道司都尉戰甲的那個身影。

  這位手持著一雙紅袖短刀,正以冰冷的眸光睨著他。

  --是那個獨立對抗三位十重樓境的羅煙,可這個人,他怎會在這?

  夏侯嬰沒來得及細想,在羅煙的刀意逼迫下,他的『竹梭』法器只能選擇轉向。

  可這片刻的耽擱,卻已讓夏侯嬰陷入了絕境。那『竹梭』法器轟然碎散,他的身影,也隨後被無窮無盡的刀光吞沒,然後被一刀刀的斬為肉泥血漿!

  直到夏侯嬰的整個軀體,都被剁成了碎片,李軒才收住了刀勢。他隨後就不能自禁的,開始重重的喘息,斗大的汗水從額前滴落。

  「這就是幻電三千斬!讓你在我金陵之虎面前裝逼!」

  羅煙眼含著驚訝與欣賞的看了一眼李軒,隨後又抬起了頭看向雲空。

  她已經準備好了動用『大慈大悲三千手,觀音三十三法身』的準備,如果上面的那兩位也是敵人。那麼除了這件佛門聖器,她沒有其它辦法,讓他們幾人脫身。

  「我們走吧!」這個時候,雲空中的戰甲女子已經起了離意:「這個夏侯嬰,比李遮天可要差得遠了,至少李遮天比他放得下身段。」

  她隨後就注意到御劍少年的衝動,當即開口:「師兄別衝動!此子確是個威脅,可不值得你付諸性命,你也殺不死他。『金闕天書』給予了我們力量與長生,可也是對我們的監督與枷鎖。而不得對凡人出手,是『金闕天書』中律定的天規,只需我們這些人有出手的念頭,就會被『金闕天書』殺死。」

  御劍少年卻蹙起了眉頭:「一旦此子入京,天機會被進一步的擾亂。」

  「只能再想想別的辦法。」戰甲女子見對方收斂起了殺機,也就化作一道金光離去:「要穩固天機不一定非得殺人,我們不是還準備了後手?」

  在地面,當李軒感應到空中兩道危險的氣機離去,整個人就癱坐了下來。

  羅煙也放鬆了下來,然後就笑問李軒:「怎麼樣,獨力斬殺十重樓境大高手的感覺如何?這可是與林紫陽同一層次的。」

  「什麼獨力?沒有你攔著,他剛才就逃了,我的超導遁法沒法超出神翼的範圍。」

  李軒一聲嗤笑:「何況我連李遮天都斬了,斬他能有什麼感覺?」

  他隨後把目光看向後方的河道,發現樂芊芊那邊的戰鬥也已平息。那些還活著的黑甲人都已撤離,現場只留下一片狼藉還有大量的屍體。

  「這到底是些什麼人?還有你那三個對手呢?看他們的路數,似乎是出自『遁甲宗』?」

  「你居然認得?」羅煙語中微含訝異的微一頷首:「就是『遁甲宗』的,其中一人被我斬下了一隻手臂,就逃走了,他們大概是不想拚命。至於其他的,我只知道其中一部分是山東響馬,一部分是關西刀客,多半是被人僱傭,他們常做這種雇兇殺人的活。」

  李軒對羅煙的戰績毫不覺意外,那三人雖然與夏侯嬰處在同一境界,可幾人間的差距卻是極大。

  夏侯嬰大概可以相當於他前世遊戲中的小BOSS,那三位『遁甲宗』的高手,則最多只有精英怪的層次。再換個比方,就是旗艦機與千元手機的區別。

  在這個世界,修為層次與真元,是可以按部就班的提升上去的,還有眾多的丹藥與法器可以借力。可『武道』的境界--韻,勢,意,魄,魂,神,卻只能依靠人的悟性去掌握。

  如果說前者是硬件,那麼後者就是軟件。哪怕是算力萬億次的超級計算機,如果沒有合適的算法與軟件驅動,那麼它展現出的能力也不會比手機,比個人電腦更強。

  「那麼台兒莊的漕運衙門,他們到現在還沒動靜?」

  李軒說到這裡,忽然就感覺到極致的飢餓。他面色微變,當即就將須彌戒裡面的幾個瓷瓶取了出來,然後一股腦的將裡面的『九幽元油』吞了下去。

  早前天師張神業一共給了他五瓶,李軒原以為他可以應付一時了。因後面一直呆在龍虎山,他也沒機會去買。

  可這個時候,李軒卻生出了悔意。今日不知何故,這幾瓶『九幽元油』吞下去,居然還沒讓他吃飽。

  於是他不得不從小須彌戒中拿出更多的食物,然後狼吞虎嚥。

  這些都是李軒離家前,劉氏塞給他的。幸虧如此,否則他都有去啃泥土的衝動。

  「我剛才在高處看了眼,已經有三百人的騎隊,正在往這邊趕。」羅煙說到這裡的時候,也不由一陣目瞪口呆。她瞠目結舌的看著李軒:「你咋這麼能吃?瘋啦?」

  「別管我,我現在情況特殊,稍後再跟你解釋。」李軒苦笑道:「你那裡還有沒有吃的?」

  就在這個時候,李軒感覺左右臂都一陣刺痛。他掀開了自己的衣袖,然後發現自己的兩隻手臂上,都出現了幾條金色紋路。他再用手觸了觸,發現是金屬的觸感。

  李軒不禁微一愣神,他之前只在自己的肌膚之下,發現金屬網格。可是今日,這些金屬已經覆蓋到他皮膚表面了。

  尤其他的左臂,他竟彷彿看到一隻金色饕餮的幻象,它眸中正閃現凶光,朝他齜牙咧嘴,低聲咆哮,似欲朝他撲擊。

  李軒「哼」了一聲,運使起了浩氣雷音。同時將浩然正氣運於右掌,然後往這幻象上重重一拍,居然一掌就將之拍碎了。

  於此同時,三股陌生的記憶與畫面,忽然湧入到他的腦海深處。

  李軒感覺自己的腦海快要炸掉,眉頭深深皺起,面現出痛苦之意,可須臾之後,他心內卻是生出了些許的錯愕驚奇之意。

  那三股陌生的記憶,竟分別出自於三人--張召元,李遮天,還有剛死在他手中的夏侯嬰。

  這些記憶畫面不多,只有他們在修習武道的一些片段。可這些許的畫面片段中,卻都含蘊著他們最精純,最強大的一縷劍意,刀意。

  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軒一邊想,一邊使勁的吃,他感覺自己還是很餓。

  「你這又是做什麼?」

  羅煙很奇怪,她見李軒又開始狂吃海喝,就搖了搖頭,從小乾坤袋裡面取出了一些糕點丟給李軒:「我只帶了一點,準備在路上當做零食吃的。」

  然後她又探手一招,將那些散落在地面的眾多黑色竹葉劍,全都招到了手中。

  夏侯嬰沒有攜帶空間法器,這把竹葉劍,還有那隻竹梭,就是夏侯嬰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竹梭已經損毀,這竹葉劍還是有著足夠的價值。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赤紅色的雷霆忽然從天空當中墜落。

  羅煙的眼神又是一凜,瞬時握住了自己的一雙紅袖刀,『光影如輪,歲月如梭』的刀意凝而不發。

  當那赤紅色的雷霆墜落懸停,竟是一架朱紅色的輦車。

  這輦車李軒認得,形狀與敖疏影曾經載過他一程的『赤雷神輦』一般無二。不過應該不是同一架,上面的花紋略有些不同,拉車的也是四頭藍色的蛟龍。

  此時車上立著的,卻是一位穿著明黃色飛魚服,腰懸繡春刀,面貌冷峻的中年身影。

  「可是誠意伯大人?」此人朝著李軒抱了抱拳:「本官乃『繡衣衛指揮同知』左道行,奉皇命前來迎接誠意伯大人入京。」

  左道行隨後又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他眼神森冷之餘,語中又含著歉意與無奈:「方才左某在趕來的途中,被高人阻攔了片刻,還請誠意伯大人恕左某來遲之罪。」

  ※※ ※※

  僅僅兩個時辰之後,由四頭蛟龍拉拽的的『赤雷神輦』就已經在轟鳴聲中抵達京城。

  就在輦車接近北京城的城牆之際,李軒隱隱望見五條金龍從城牆的四個方向與宮城當中盤旋升起,朝著他們乘坐的輦車注目。

  拉著輦車的四頭蛟龍當即將蛟軀一縮,顯出了畏懼之意,可隨即就在左道行駕馭下越過了城牆,繼續往紫禁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此時他腰間懸掛著一枚令牌閃現螢光,而那注目過來的五條龐大金龍,也在此刻化作漫天金粉,散化開來。

  左道行同時解釋道:「京城上空不得以法器飛行,如今卻是事急從權。」

  李軒卻微微凝神,看著宮城的方向。

  那邊赫然有一道赤金氣柱衝霄而起,竟然直貫九霄,搖撼星河!就彷彿是金色天柱一般,豎立於天地之間。

  --那竟是無數儒生的浩氣結合,比之當日國子監諸生的浩氣金柱強了十倍都不止。

  「這是?」

  「是京城諸官與國子監諸生在叩闕。」左道行發出了一聲嘆息:「而今京城之內輿情騷然,陛下與諸位大人,也等得心急火燎。可屋漏偏逢連夜雨,不久之前,北方傳來蒙兀探騎叩關,出入宣府周邊的警訊。可此案如不能迅速偵破,朝堂諸公只怕都沒有心思處理公務。」

  他又神色凝重的一抱拳道:「靖安伯大人放心,您在運河遇襲一事,我繡衣衛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方才他以天子與朝中諸公催促為由,使得李軒等人連勘察現場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匆匆踏上他的輦車。

  所以這樁案,他勢必得給李軒一個交代。

  李軒則是釋然,他動身之前,就知朝廷應是急於偵破此案的,否則不至於那麼乾脆的答應他那些條件。卻沒想到京城這邊,會這麼的急迫。

  此時左道行已經御使那四頭蛟龍緩緩降速,將『赤雷神輦』停在了午門之中。

  到了此處,李軒與他身後的羅煙、彭富來就神色微肅。發現那午門之前,赫然跪了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其中穿著四品之上,大紅色官袍的就有好幾十位,然後還有四品以下各級文官不下兩千人,剩下的都是頭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青色儒服的國子監儒生,數量足有萬人左右。

  北方國子監的規模比南京那邊大得多,總數兩萬餘人,其中竟有近半集中於此。

  這些人也發現了這『赤雷神輦』的到來,都紛紛抬頭,往李軒這邊看著,

  「那是誰?一身飛魚服與六道伏魔甲,左道行居然對他還挺恭敬?」

  「還能是誰?自然是我等理學的護法大人。不一直都在傳說,天子欲請這位來偵破東宮費元案?左道行應該是去接他的,連『赤雷神輦』都動用了。」

  「那竟是護法大人?他居然這麼年輕?」

  「傳言中這位護法大人年紀都不足二十,就不知他可有新作問世?這位雖然不走文官之道,可其才情,卻是獨步天下。」

  「這次朝廷倒算是聰明了一次,護法大人的人品,我原某還是信得過的。」

  「正是!護法大人除去了李遮天,真為我理學除去一大害,那真是我等的奇恥大辱。」

  「別高興得太早,這位大人能得問心鈴認可,人品是可以的。可能否偵破此案,卻是另一回事。」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年輕人,他知道什麼破案?據說費元之死,所有牽涉之人都已被人毒殺,線索一點都沒有,他能查出了什麼?」

  李軒注意到這些投射過來的目光,或含崇敬,或含欽佩,或含熱切,可也有不屑,質疑,甚至是含著敵意的。

  他掃望了這些人一眼,就隨著左道行繼續往午門之內行去,後者竟給他準備了五匹地行龍。

  「陛下有令,特許大人與您的部屬今日在宮中走馬。此外為了避嫌,陛下讓大人你直接破案,勿需覲見。」

  而後一行人奔行如雷,飛馳入宮,僅僅須臾之後,他們就已抵達『慈慶宮』。

  --在北京的紫禁城,這裡就是被稱為東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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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5 00:44:45 |只看該作者
第0319章 他真是來查案的?

  「總算是來了。」

  當李軒下了地行龍,就聽到臺階上傳來了笑聲。他抬目上望,就望見臺階之上立著兩個身影。

  其中一人也穿著六道伏魔甲,是六道司的伏魔校尉;另一人則是容貌冷厲,硬氣勃勃的二旬女子,她穿著緋紅色飛魚服,腰間懸著內緝事監的印信,竟似是內緝事監的大檔頭。

  說話那位,正是六道司的伏魔校尉。此人三旬年紀,面如紅棗,鬚長過胸,笑盈盈的目視李軒:「在下青龍堂幽龍都伏魔校尉甄純,見過靖安伯!」

  「甄校尉!」李軒目光一凝,朝著此人抱了抱拳。

  他是聽說過這位的名頭的,如今青龍堂最具名望的三名校尉之一。

  那女子也朝著李軒一抱拳:「內緝事監大檔頭虞雲凰,見過靖安伯。」

  此時樂芊芊把螓首湊到了李軒的耳旁:「她是長寧郡主,宗人府大宗正安陽王殿下的長女,虞紅裳的堂姐,據說是深得孫太后的歡喜。」

  李軒就不禁劍眉微揚,心裡面滋生出一股驚奇之意。

  心想一個堂堂郡主,居然出任內廠的大檔頭?有明一朝,沒這種奇怪的事情吧?

  可他隨後就想這是大晉,是個玄幻世界。與他那個時代的明朝雖然相似,可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薛雲柔都能繼承天師府,那麼女性的大檔頭似乎也沒什麼。

  至於這『孫太后』,應是當朝的皇太后,如今被囚禁於南宮的上皇正統帝的生母,當今景泰帝的嫡母。

  他腦裡面掠過眾多雜念,面上卻一點異色不顯的微微躬身:「下官參見郡主!」

  「我更喜歡別人叫我虞檔頭。」虞紅裳的聲音裡面明顯含著不耐:「勿需這麼多贅禮,陛下他們已經等得焦急,我們先破案。」

  她當先一步,直往『慈慶宮』內的深處行去:「事發之地在含元閣,大前日的辰時末,太子殿下前往含元閣讀書。而就在午時初的時候,當日負責講課的翰林院五經博士費元,就在太子殿下的面前被毒殺,事後我們在太子殿下的食物中,也發現了劇毒--」

  虞雲凰簡單的介紹了一番案情,也就在她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入到了一間閣樓當中。

  李軒入門時往上空看了一眼,發現正是『含元閣』的字樣。

  進入之後,他發現這間樓內廳堂的左側躺著一具屍體,此人一身從六品文官的袍服,臉上則罩著白巾。

  中間有著兩張書案,其中一張還是端端正正的,上面擺放著茶水與紫薯糕、綠豆酥之類的茶點;另一張則倒在了地上,各種茶點灑了滿地。又由於天寒地凍之故,地上茶水隔了將近三天都沒有完全乾透。

  虞雲凰指著地面道:「左邊的這張,是太子殿下的,右邊這張被打翻的書案則是費元所坐。」

  「這裡可曾被動過?」李軒先仔細四下掃望了一眼,就從自己的小須彌戒中拿出工具盒,並從盒內取出一枚角質長針,開始一一檢驗起了食物。

  古時代的銀針試毒,只能試出含硫的劇毒,只因銀針遇硫會變黑,可對於砒霜、氰化物之類的劇毒卻無辦法。

  而他現在手中的長針,則是取自於北海的長角鯨,配合刻錄於其上的微型符陣,還有特殊的藥液與術法,可以探出這世界將近六、七成的毒素。所以此物,也是『靈仵』的標配。

  果然當李軒將這枚長角鯨針取出,再放入到李軒準備的一團藥液當中。這長角鯨針的尾端,就開始變化為黑紫色。

  不過看著這些食物,李軒卻又陡然生出了幾分飢餓感。

  「繡衣衛與我們內緝事監的人,還有你們這位甄校尉,在現場都做過出勘察。不過我們三家都很小心,沒怎麼破壞現場。

  太子也很謹慎,當時不但請來了詹事府入值東宮的幾位大人,還將負責值守東宮的繡衣衛千戶魏白龍請至現場旁觀,有他們幾人監督,誰都做不了手腳。」

  虞雲凰背負著手,斜睨了旁邊的繡衣衛都督同知左道行一眼:「這位魏千戶,可是左大人的得力部屬,曾得陛下數次獎賞。」

  左道行則淡然回道:「魏千戶是盡職盡責,兢兢業業之人,深得我繡衣衛上下稱許。」

  李軒此時卻看著他手中的針陷入凝思道:「太子面前的食物與茶水有毒,費元這一桌翻倒的茶水裡面也有毒?可灑在地上的這些食物,我卻未能檢測出毒素,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因太子殿下的茶水點心,是辰時之前送過來的。費元也有一份,卻被他吃掉了。太子殿下見了之後,又讓人傳喚了一份。」

  這次答話的是幽龍都伏魔校尉甄純,他神色凝然道:「給費元後送的這一份茶點的確無毒,茶水則是沒動,只是中途更換了熱水。武夷山的大紅袍,三泡四泡才好喝。」

  李軒微微頷首,接下來他又繼續查看現場。

  李軒在現場勘察這方面的經驗,依舊不能算豐富,幸在他如今有了『護道天眼』,效果比放大鏡強多了,又謹記『耐性』與『細心』二字,這與屍檢的要訣,也是一脈相承。

  直到最後,李軒才走到了左道行的面前,開始翻看著屍體。

  這屍體顯然是被寒系術師處理過了,時隔三天,這屍體都還沒有任何腐敗的跡象。李軒的手觸之冰寒,不過屍體沒有被凍住。

  李軒估測此人死亡時間,當是在三天前的午時初,也就是上午十一點到十一點半的時間段。

  「此人死於劇毒『血櫻紅』。」

  虞雲凰的眸子裡面,本是含著幾分不屑的。可她看李軒檢查屍體的動作,神色間的輕視之意頓時就褪去了不少:「這是從七百年前開始流傳於世的一種劇毒,本身無色無味,發作也全無預兆。身中此毒之人一般都會視毒素的多寡,在一刻時間到一個時辰之內死亡,死後身上則出現櫻花形狀的血紅色斑點。」

  李軒已經注意到這種奇特的屍斑,這與書中記載的『血櫻紅』一模一樣。

  他依舊非常仔細的檢查著費元的全身上下,每一個細節都不漏過,同時詢問道:「這種毒物有可能從宮外面帶進來嗎?如果能帶進來,大概要用什麼方法?」

  「你是指費元本人?」伏魔校尉甄純看向了宮外方向:「這可能性幾乎沒有。大臣要從外面入宮,一共有承天門,端門,午門,與會極門這四重宮門。其中每一重宮門都有專人值守,還有特殊的法器偵測,嚴防夾帶。血櫻紅這種劇毒之物,外臣帶進來的可能性極小。」

  虞雲凰則語含深意道:「外人帶不進來,卻不意味著宮中的人也沒辦法。比如繡衣衛,比如藥房,又比如內承運司與內府供應庫。」

  「郡主您這是何意?」左道行目含慍怒的瞪著她:「這是向靖安伯暗示,此事是陛下所為是嗎?」

  「我可沒這麼說。」

  虞雲凰哼了一聲:「不過外面倒是有這樣的傳聞,陛下要立二皇子為皇儲,卻因太子謙恭仁厚,深孚人望,不能得逞,所以便選擇毒殺。」

  「可笑!天子連上皇都能容的,又如何容不下一個太子,又豈會行這宵小手段?」

  左道行語聲冷冽,目中閃動幽光:「倒是東宮這邊殊為可疑,這偌大的慈慶宮,外人可是針插不入。太子的膳食,也一直都是由仁壽宮那邊的小灶送過來的。」

  仁壽宮,也就是孫太后的居所,在東宮(慈慶宮)的北面,二者只有一牆之隔。

  虞雲凰不由面色微沉:「你的意思是這是太子所為?可太子殿下寬厚愛人,尊賢重士,豈會做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左道行卻一聲嗤笑:「太子是仁德的,可如今宮中願意為殿下做這樁事的,想要為殿下做這樁事的貴人,可不止一位。」

  「這就更不可能。」虞雲凰握著拳頭與左道行對視著:「別忘了殿下的茶水點心中也有劇毒,若是如你所言,那麼你口中的貴人是要將太子也毒殺?」

  「太子在聽課之時,從不飲用茶水點心,此為眾所周知之事。」左道行的眸光毫不相讓:「又焉知那人不是要將太子一起毒殺,意圖陷害天子?」

  李軒沒理會他們的爭論,他繼續詢問道:「那麼這些食物,又是怎麼送進來的?中途難道就沒有人檢測嗎?」

  他知道古代貴人用餐,一般都有人試毒的。

  「在場有試毒的太監。」伏魔校尉甄純答道:「他們一般都是先用一些常用的方法驗毒,然後再試吃,不過此人在拘押之後不到半個時辰,就已毒發身亡,也是死於血櫻紅。」

  他雖然是知無不答,可望著李軒的目光裡面也含著幾分隨意,語氣也並不如何尊重:「這樁案子其實挺簡單的,無非是大廚夥同試毒的太監作案,將這些含有血櫻紅的食物,送到了費元和殿下的面前。關鍵是如何找到幕後的真兇--」

  此時的李軒,卻忽然神色微動,凝神注目著費元的右手指甲。

  然後他拿出了一個細小的毛刷,在費元的幾個手指指尖處輕輕刮刷著,不多時就刷出了一些黃色的粉塵。

  「看起來像是泥土,可這位費大人的衣裳都很乾淨,指甲也修整的整整齊齊。」

  李軒將這些粉塵,都收入到一個小瓷瓶裡面:「芊芊,幫我去查查看,這些粉塵到底是什麼東西。你看不出來就去找太醫,彭富來與張岳你們陪著她。」

  他擔心樂芊芊在這邊人生地不熟會害怕,而彭富來與張岳兩人在這裡也幫不上忙。與其讓他們在旁邊乾看著,還不如打發去保護樂芊芊。

  伏魔校尉甄純則不禁微微一愣,正針鋒相對的左道行與虞雲凰也面面相覷了一眼。這些粉塵,是他們之前沒有發現的。

  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死去的廚師,還有幾位毒發身亡的內侍身上。

  就在三人離去之後,李軒又剖開了費元的胸口,看他胃部的食物。裡面的各種點心都沒有被消化,費元服用他們的時間,確實是一個時辰左右。

  李軒做了毒素偵測,發現確有劇毒。

  然後他就又問道:「當時現場除太子之外,還有什麼人在?我得問問當時事發之時的情況。」

  「太子身邊有兩個隨侍的內監,還有慈慶宮的首領太監奚懷恩。」虞雲凰冷聲答道:「此時都被看押在東宮當中的一間廂房。」

  「勞煩幾位把他們請過來吧。」李軒說到這裡,又摸了摸他癟下去的肚皮:「對了,能不能給我送一點吃的?最後是搞兩頭烤豬過來,烤牛肉也可以,我要一整頭。」

  「你現在要吃東西?」虞雲凰初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她見李軒重重一點頭之後,不禁眼現怒火:「這可是宮城重地,還是正在查案的時候。」

  而且是兩頭烤豬,一整頭烤牛,這是『一點』吃的嗎?這傢伙真的是來查案的嗎?

  李軒則撫著肚皮搖頭:「不吃飽的話我可沒法查案。不是有句話嗎?皇帝不差餓兵。」

  三個時辰前,他將彭富來與樂芊芊他們攜帶的所有食物都橫掃一空。可結果只吃了個半飽,到宮中的時候又開始飢餓了起來。李軒一直忍耐到了現在,終於忍不下去。

  ※※ ※※

  就在稍後一點時間,天子與內閣群臣並六部尚書,正匯聚於太和門中。

  別看『太和門』有個門字,可它的中央處卻是一個規模不小的殿堂,兩邊才是宮門。而僅這座名為『太和門』的殿堂之內,就可以容納數百人在內議政。

  眾人本是為北方宣府傳來的軍情警訊議論,可這個時候,包括少保于傑在內的所有人都沒心思去關注那些現身於宣府的蒙兀探騎,也無心再為軍資調撥而爭論。

  此時堂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堂中正在稟告的都知監首領太監王傳化。

  「也就是說,一個時辰前李軒已經入了東宮?怎麼現在才來通報?」御座上天子望著王傳化,眼中不由現出幾分期待之色:「還有,李軒他可有什麼發現?」

  「因諸位大臣正在為軍情爭論,小的不敢插嘴。」王傳化說完這句之後,神色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靖安伯有什麼發現奴婢不清楚,可據奴婢跟過去的兩個部屬回覆,靖安伯在那邊查了半個時辰的案之後,就一直在吃東西。」

  「他在吃東西?」謹身殿大學士,吏部尚書汪文不可置信的看著王傳化:「在東宮,在這個時候吃東西?他應該是五重樓的武修吧?入宮之前沒吃飽嗎?」

  五重樓的武修雖然無法辟榖,可理論來說,他們三五天不吃東西是一點事都沒有的。

  王傳化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靖安伯大人的食慾很好,已經吃了兩頭烤全豬,一頭牛。就在剛才,靖安伯他又讓御膳房準備了一份烤豬。」

  御座之上的天子,還有在場的眾人聞言,都不禁一陣癡呆。

  此時如果李軒在場,必定會用『風中凌亂』、『我操了狗』這樣的話,來形容這幾位的心情。

  數日前一力舉薦李軒的少保于傑也一陣愣神,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內閣輔臣,戶部尚書蕭磁就一聲輕哼:「這簡直是兒戲!他究竟是來查案的,還是來吃喝的?他究竟知不知道,東宮命案關係何等重大?」

  內閣次輔,少保高谷則朝著御座上的天子微一拱手:「臣聞靖安伯如今年僅十九,少不更事。以其人之能,未必就能將費元案查得水落石出。如今時間緊迫,以臣之意,不如及早換人。臣還是舉薦刑部侍郎左寶源,其人見微知著,明察秋毫,為人謹慎方正,幹練穩重,堪當大任。」

  景泰帝嘴裡也很不是滋味,他想這就是朕的靖安伯?可他聽了高谷之言後卻蹙了蹙眉,看著于傑:「于愛卿,你以為如何?」

  于傑能猜到景泰帝的心意,這位多半是不願意換人的。天子未必有多信任這位靖安伯的能力,卻需要借李軒理學護法的招牌來平息宮外的輿情,取信午門之外叩闕的群官。

  他想了想之後,就微一躬身道:「靖安伯在南京連破數樁大案,使江南大劫化於無形,想必名不虛傳。臣請陛下與諸位大臣稍安勿躁,拭目以待便是。」

  少保高谷與戶部尚書蕭磁,當即就眼現不滿之色。左春坊大學時商弘,也是微微凝眉。

  可就在這三位說話之前,謹身殿大學士,吏部尚書汪文就已踏前一步道:「臣也以為換人之舉,並無必要。靖安伯李軒在南京辦的那些案子,樁樁件件都有據可查,可見其人才能傑出。

  此外隨同辦案的都督同知左道行,長寧郡主虞雲凰,都是辦事利落,屢破大案的人傑。有他們陪同,必不會出什麼疏漏,且哪有才把人請過人,就又準備換人的?」

  天子聞言,也微一頷首:「那就再等等。」

  他隨後就面色淡漠的,望向了含元閣的方向。

  汪文之言可謂深合其心,有左道行在那邊看著,那李軒行事再怎麼荒唐,都不會出什麼岔子。

  而此時在東宮含元閣,李軒終於吃了個八成飽。他拿了一張帕子將手上的油抹去,然後就望著旁邊被帶過來的東宮首領太監奚懷恩。

  「奚公公您再說說,當時事發前後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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