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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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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1:16 |只看該作者
第0290章 被捉姦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李軒又逐漸恢復了意識。

  可能是那九幽幻神香的藥力沒過,李軒現在依舊是那種『鬼壓身』的狀態。他現在能夠想,卻沒法動。

  數次嘗試抬起眼瞼無果之後,李軒就開始在腦海裡面,再次觀想起了『大日』,也就是核聚變的景象。這可以幫助他強行調動自身真元,逼除體內的迷香。

  這效果立竿見影,那衝塞於體內的昏沉無力感,正在迅速的消退。李軒的意識,也越來越清醒。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似有什麼濕滑的東西,從自己的胸部開始往上刮,直到自己的面部。

  「這什麼鬼?」

  李軒蹙了蹙眉,又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比較大的生物給抱住。

  「你走開!」

  他是想出言訓斥的,不過勉強說出來的時候,卻是軟綿無力。

  而那個奇怪生物的回應,則是再次用那濕滑的東西,在他的胸部與臉上一刮。

  李軒用自己能夠控御的部分神念感應,然後就臉色一黑,意識到自己竟被這個體型極大,強抱著自己的傢伙給舔了。

  「別,你幹什麼--」

  舔一舔?1

  「別舔了OK?我又不是棒棒糖,你給我滾遠一點!」

  舔一舔?2

  「我操,給你臉了是吧?你再舔試試?」

  舔一舔?3

  「你過分了啊,不行了,你放過我吧。」

  舔一舔?4

  「我真不行了,你放開我,別舔--」

  舔一舔?5

  李軒欲哭無淚,發誓他再也不吃鰲丹湯了,什麼龍鱷、水蟒,也一概不吃了,真的!

  舔一舔?6

  李軒頓時出離憤怒:「你給我等著,等我能動,一定讓你知道厲害!」

  而此時寢宮之外,那些緊貼在門口,傾聽裡面動靜的眾多龍頭,瞬時發出了一陣嘩然聲響。

  「那個李軒,他說他不行了!求二姐她放過。」

  「很正常,那母龍初嘗滋味,自然是如狼似虎,死勁的壓搾。」

  「哈哈!而今這母龍終於有笑柄落在我的手裡了,看我以後不笑話她。」

  「人族男子可真沒用,敖智慧,等他醒來給他吃一隻金鰲,給他補一補。」

  「金鰲都快被殺絕了,來一隻龍鱷吧。」

  「不得了,他說讓堂姐等著,然後要讓她知道厲害。」

  「嘖!戰鬥力不行,可還算有點骨氣。」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門外忽然傳出了一陣轟然聲響。這一聲巨震伴隨著巨大的衝擊力,甚至使這整個龍宮小虛空,都為之晃動。

  「怎麼回事?」

  「好像是有人在砸龍宮門?」

  「好大的膽子,是誰,他想要尋死嗎?」

  「是誰這麼不開眼?這裡可是有著百餘位龍王,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噴死他。」

  可僅僅一瞬之後,諸龍的聲音就沉寂下來。他們往入口方向窺視的目光,發現正在轟擊大門的,是一位穿戴著鳳冠霞帔的美貌少女,而在少女的身後,還跟隨著好幾位人類的強者。

  不過關鍵不在於這位一身當朝公主的裝束,也不在於那幾位第四門的皇室高手,而是美貌少女本身。

  這位身具的寒煞之力,正在水底蔓延,隱然有將這周圍虛空凍裂的趨勢。而在龍宮內部,則迅速增溫,彷彿有焚山煮海般的神威。

  鄱陽龍王敖智慧見狀不由頭冒冷汗,知道是事主找上門了。

  他想了想,就直接放開了法禁,任由外面的幾人闖入進來。

  當其中一道紅影穿入龍宮,鄱陽龍王就朝著那邊抱了抱拳。

  「公主殿下!劫擄靖安伯一事,乃是金鰲一族平波真人、龍鱷一族伏波散人、明非老人所為,並非我鄱陽龍宮授意,還請手下留情。」

  此事他們龍族理虧,是不好頑抗的。關鍵是他心疼錢,這一旦戰起,他辛苦建起來的這個龍宮是一定保不住的。

  「李軒何在?」

  虞紅裳在半空中立足之後,就四下掃望著。她氣息森冷,殺意深沉:「你們把他藏在何處?」

  薛雲柔站在她身後,美目中同樣充斥怒火。

  然後她們二人就見幾乎這裡所有的『龍』,都用爪子往它們身後的一座宮殿指了指。

  虞紅裳當即一個閃身,直接往那宮殿衝了過去。出乎虞紅裳意料的是,她所過之處,這些龍竟沒一個阻攔的,潮水一般全都往旁避讓開來。

  虞紅裳在門前站定之後,就狐疑的往後方看了一眼。

  「你們不攔我?」

  她發現這些龍非但沒有攔她的打算,竟彷彿對她接下來的舉動還萬分期待。

  此時眾龍都在搖頭,敖智慧則將他的短手拱了拱:「李軒他安然無恙,我等也無阻攔之意。還請公主留些力道,莫要損壞我家財物--」

  他白說了,只因虞紅裳探手一拍,那兩扇足有五十丈高的精鋼大門就「篷」的一聲,往內轟然倒下。

  「軒郎!」虞紅裳的身影化光而入,然後整個就石化在了原地。

  薛雲柔也緊隨其後,可她的眸光也變得呆滯,她臉上的血色全都褪盡。

  外面的眾龍,也紛紛把他們的龍頭擠入進來,然後一齊發出「哇」的一聲響,都飽含著驚嘆,釋然與滿足之意。

  敖疏影在那大門倒下的時候,就已經被外面的動靜吵醒過來。她下意識的就把抱著的東西一緊,神色警惕的看著外面。

  「放肆!」

  敖疏影那碧藍的眼眸裡面,充斥著怒火:「哪裡來的混賬,膽敢闖入孤的寢殿!」

  她含恨出手,周圍一瞬間生出無數颶風長矛,每一根長矛裡面都含蘊著赤紅色的雷霆。

  虞紅裳則一揮袖,在身後形成了一張黑白太極圖,內中寒氣勃發,竟將那些風矛與雷霆都封凍在了冰層中。同時她一個閃身,往敖疏影懷中的方向急襲過去。

  「你找死!」

  敖疏影的眼睛,頓時變化為藍色的豎瞳。

  她想這個女人,強闖她的寢宮,驚擾她的美夢也就罷了,出手居然還如此的毒辣?

  不過這女人的實力,倒確實不可輕忽。

  她把懷裡的東西往旁一丟,開始轉化人類之軀,然後抬手間揮動風雷,一拳搗擊虛空。

  一瞬之間,萬物皆毀!她前方的一切,都在磅礡的拳力衝擊下震為齏塵。

  虞紅裳的面色一變,轉而以陰陽魚圖防禦衝擊而來的震波。隨著轟的一聲震響,她身後的牆壁,連同更遠處的幾個建築,都在這刻化為細沙飄散。地面也出現一個巨大的弧形深痕,一直延伸到了五里之外,甚至連這裡的小虛空都被震出了一個孔洞,大量湖水從外面湧入進來。

  外面的鄱陽龍王敖智慧見狀,不禁是欲哭無淚。

  心想自己怎麼就這麼蠢了,他早該料到這個結果的。

  此時虞紅裳結在身前的大塊寒冰,也都被震為粉末。那陰陽魚圖也開始動盪不穩,出現了大面積的崩塌。

  這不是她的力量遜色於對手。而是她的極冰極火之力並不穩固,已出現逆衝之兆。

  可虞紅裳還是強行控御著自己的一身炎火之力,化作一道熾紅射線,轟向了對手。那極致的高溫,令敖疏影都不敢正攖其鋒,不得不退後避讓。而那熾紅射線所過之處,一切都被融滅『切割』開來,那牆壁,地面,還有後方的建築,都是觸之即化。最後甚至那小虛空,也被她強行燒出了一條巨大的創痕。更多的湖水,倒湧而入。

  敖智慧的面色發白:「我的龍宮--」

  「有點道行。」敖疏影重新站定之後,就眼神凝然的看著對手,一聲冷哂:「你的極冰極炎之力,倒還能入我之眼。可你連陰陽調和都做不到,居然還敢來挑釁我?」

  虞紅裳卻沒理會她的話,她與敖疏影遙空對峙之餘,幾乎全部的心神都在李軒身上。

  薛雲柔則直接閃身過去,抱住了已經能勉力睜眼的李軒。

  這個時候,敖疏影才發現被自己丟出去的東西,竟然是一個成年男子--那也應該是她抱了一整晚,然後舔了一整晚的東西。

  「李軒?」

  敖疏影一陣愣神,然後往門外擠著的眾多龍頭看了過去:「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何會在我的寢宮,為何會在床上?」

  她的面色青黑,豎瞳裡面充滿著冷冽森寒之氣。

  那一百多個龍頭對視了一眼,然後都猛地往後一縮,退出了敖疏影的寢殿。

  最後只剩下了敖智慧,還有藏在最下面,同樣在看熱鬧的鄱陽龜丞。

  「二姐,此事,此事--」敖智慧身為這鄱陽龍宮的地主,沒法逃避。在敖疏影那越來越冷冽的目光注視下,他滿臉都是斗大的汗珠,可隨後他就注意到,正在悄悄往外面爬的一隻碩大烏龜。

  敖智慧靈機一動:「此事我也不太清楚!龜丞你來說,究竟怎麼回事?這人怎麼到了二姐的床上,嗯?」

  鄱陽龜丞不由一陣發懵,心想這真是鍋從天上來。

  李軒是怎麼上得水德元君的床,殿下你還不清楚嗎?

  「這個臣,臣也不知!」鄱陽龜丞渾身都在瑟瑟發抖,在敖疏影那眸光變得越來越危險之前,他用最快的語聲道:「不過五個時辰前,有金鰲一族平波真人,龍鱷一族伏波散人,還有千年妖蟒明非老人,將李軒送到我們龍宮,要請殿下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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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1:38 |只看該作者
第0291章 我們都很講義氣

  「主持公道?什麼公道?」敖疏影不解地蹙眉詢問:「公道到我床上來了?」

  鄱陽龜丞低著頭拜服在地:「說是近日因『冰雷神戟』江雲旗之婿靖安伯李軒喜食金鰲、龍鱷、水蟒之屬。所以四處都有人捕殺這幾類生靈,用於討好江雲旗這位天位神醫。他們身為三族之首,不得不出此下策,請元君主持公道。

  不過外臣當時就將他們斥退,說是元君沒有空暇,讓他們過幾天再來。至於這位靖安伯,怎麼到殿下床上的,外臣就不知了--」

  他是絕不敢說正是因自己行了方便,才讓那三個傢伙有機會潛入敖疏影寢殿的。

  敖疏影蹙了蹙柳眉,心想這算是什麼事?一個吃貨惹出來的禍端?

  敖疏影接下來正想問那三個混賬東西何在,薛雲柔卻抱著李軒,神色悲憤的看著她:「敖疏影,你對軒郎他做了什麼?」

  她發現李軒的身上,全都是濕濕的黏液,上面下面都是糊的。

  敖疏影聽她義憤填膺的聲音,莫名的感覺心虛,可隨後她就被激怒,將脖子一梗,一聲嗤笑:「我想對他做什麼就做什麼,用得著告訴你?」

  鄱陽龍王敖智慧自然是得與敖疏影同一陣線,他當即冷冷的瞪著二女道:「我家堂姐要做什麼,需要對你們交代?家姐身為長江之主,李軒他能夠有幸侍寢,是他天大的福份。」

  敖疏影不由睨了他一眼,心想這傢伙在說什麼?什麼侍寢?

  要不是還有外人在,她想現在就撕了他的嘴!她就只是把李軒當成抱枕,然後舔了舔而已!

  外面的上百頭龍,也在這刻一齊鼓噪。

  「對對!堂姐上了他又怎麼了?我們龍族想上誰就上誰!」

  「他又沒吃虧,我家這侄女,可是我四海龍族的第一美人。能夠看上了他,那確實他的福氣。」

  「你們人類都說『食色性也』,男歡女愛乃天道人倫,不過就是睡他一晚而已。」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這可是詩經上說的話!」

  「他人不是沒事嗎?我姐已手下留情,沒把他給搾乾,你們還想怎樣?」

  「對啊,真要說起來,吃虧的可是我家二姐,她四百五十年的陰元,都毀在這傢伙身上了。」

  --這是揚州龍王敖袞,他滿眼的得意:「說來這李軒,也算是我堂姐的元夫。日後他如能讓我姐滿意,正式娶了他,那是可以封神的。」

  敖疏影面上不動聲色,拳頭卻已經捏緊了,一陣「哢哢」的響聲。一絲絲紫紅色的雷霆,在她身邊不斷的閃爍,炸裂。

  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的李軒卻是一陣發懵,他心想我被上了嗎?我轉職龍騎士了?我不知道啊。

  虞紅裳則氣得臉色發青,可此時她體內的陰陽逆衝,已經逐漸轉劇。

  「雲柔我們走!」

  虞紅裳眼神森冷的看著敖疏影:「水德元君是吧?這樁深仇大恨,我虞紅裳記下了!日後本宮定有回報。」

  她說完之後猛一拂袖,就帶著麾下眾人,出了這龍宮。

  薛雲柔也是眸光如刀似劍的看著敖疏影:「這奇恥大辱,我薛雲柔誓不敢忘。」

  之後她才手托著李軒,尾隨著虞紅裳的身影離去。

  鄱陽龍王敖智慧就拿眼神詢問敖疏影,他們是不是要出手攔下?

  敖疏影則拿眼一瞪,心想把他人留下了幹麼?真拿來當壓寨夫君啊?

  真打起來,他們這邊其實也討不了好,兩敗俱傷是肯定的。

  那女人雖然陰陽逆衝,修為有瑕,可真要拚命,這裡的一百多條龍,怕是要死去三分之一。

  而等到虞紅裳等人都離去,消失在這龍宮小虛空,敖疏影就用刀子般的眼神,掃望著外面的諸龍。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是雷震一樣,響在諸龍的心靈深處:「都去行雲殿!把那什麼平波、伏波、明非都給我帶過來。」

  ※※※※

  大約一刻時間之後,被拳頭粗的鎖鏈緊鎖著的平波三人,在一群蝦兵蟹將的押送下來到了龍宮的『行雲殿』內。

  這裡是鄱陽湖龍宮最大的殿堂,長寬都達百丈,裡面則裝飾以金銀,以及水中的各種奇珍異寶,顯得氣勢恢弘,金碧輝煌。

  而此時殿中的氣氛,不但莊嚴肅穆,更肅殺森冷。

  這三位被帶入殿內跪倒,就都臉色發白,眼含懼意的看著上面鐵青著臉坐著的『水德元君』敖疏影,還有分列於兩側的一百多頭龍。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三人都知自己恐怕是惹了大禍。

  敖疏影則懶洋洋的坐在椅上,冷冷地問:「李軒是你們送入我寢宮的?你們要我主持公道可以,為何要把人丟上我的床?」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可明非老人只覺一股巨大的壓迫力,幾乎將他的元神碾碎,一身骨骼也在「哢嚓嚓」的作響,彷彿隨時都會散架。

  此時的明非老人,甚至連說話都感覺困難:「回殿下,這的確是我等所為。我等當時是想此人背景深厚,在元君這裡未必就能求得公道,即便元君你為我們做主,也未必就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依舊難洩心頭之恨。

  所以我們三人商量之後,就將李軒丟上了您的床,想著無論什麼發生什麼,此人都難有好結果。」

  他做出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想過活了,所以懶得隱瞞。

  「你倒還算老實。」敖疏影眼神更加陰翳:「所以這是打算借我之刀殺人?」

  「確有此意!」平波真人也臉色青白:「此舉大大冒犯了殿下,吾等三人甘願受死!」

  「看你們的模樣,似乎還存了死志。」敖疏影唇角微哂,似笑非笑:「那麼你們三人可知,本宮之所以能夠提前三百年洗清毒孽,破封而出,全是依靠李軒之助,那可是本宮的大恩人?」

  平波三人聞言一楞,不敢置信的定眼看著上方:「這怎麼可能?」

  敖疏影懶得解釋,她斜目睨了鄱陽龜丞一眼。鄱陽龜丞心神一凜。當即會意:「此事在龍族當中眾所周知。李軒的體內,更有元君殿下留存的印記。我長江水族,都需奉為上賓,不得傷害!」

  他有些憐憫的看這三人,這其中一個是遊蕩於海河之中,兩個是棲息於水陸之間,是合該遭遇此劫。

  李軒體內的那個印記,自敖疏影破封之後更加明顯。

  真正的長江水族,只需是開了靈智的,只需看李軒一眼,就絕不敢冒犯的。

  「怎麼會?」此時的伏波散人如受雷擊,腦裡面的念頭都無法轉動:「荒唐,真是荒唐。」

  他想原來他們三人來尋水德元君,其實是羊入虎口?

  這種感覺,伏波散人難以形容,像是抓著兇手去見官,卻在堂上驚聞這官竟然是兇手的妻子。

  他感覺這天,為何如此的黑暗?這朗朗青天下,竟沒有一個能夠說理的地方嗎?

  此時敖疏影也淡淡的問:「本宮料今日這樁事,你們三個蠢貨是想不到的。說吧,你們是受了何人的指使?把他招出來,本宮至少可以留你們三人一條命。」

  「這都是我等三人自己想的主意,無人--」

  平波真人苦笑,可他才把話說到一半。敖疏影就屈指一彈,使平波真人的頭部如受錘擊。

  「想清楚了再說話,你們就沒有想過。那人這麼教唆你們,就沒安好心?」

  三人聞言,不禁再次愣神。

  都心想對啊!那傢伙明知李軒是敖疏影的恩人,還讓他們把李軒丟上這位的床,這豈非就是不懷好意?存心利用?

  他們下意識的就抬頭,往大殿左右的諸龍看了過去。而此時的那一百多顆龍頭,都漠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明非老人發現自己根本就認不出來,來自於諸龍的森冷視線,也讓他們遍體生寒。

  他意識到這些龍,他們三人也得罪不起。

  敖疏影卻已知究竟了,她握緊了拳頭,面色冷漠的掃望著堂下諸龍:「果然就在你等當中!自己站出來吧,現在坦白,可以免除十鞭!」

  諸龍都是一臉茫然,龍頭左看看,右看看,一副與我無關,也不知情的模樣。

  「這是誰啊?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委實惡劣!」

  「莫非是你敖振?你小時候最喜歡這種惡作劇。」

  「滾!我才不會做這種事。」

  敖疏影此時又「啪」的一聲,捏碎了自己的扶手:「非要我動手是嗎?非得讓我一頭頭龍揍過去?」

  諸龍不敢亂望了,都神色默默的,眼觀鼻,鼻觀心,在敖疏影的氣勢壓迫下噤若寒蟬。

  揚州龍王敖袞的心裡發虛,心跳驟增。不過他看諸龍雖然畏懼,卻都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不由感動莫名。

  「倒是挺有骨氣的。」敖疏影一聲嗤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只需現在招出此人,其餘從犯都可免罪。」

  於是以鄱陽龍君敖智慧為首,所有一百多顆龍頭都齊刷刷的轉過臉,看向了敖袞。

  而就在敖袞面色大變,憤怒於自己被背叛的時候,敖疏影已經從袖中拿起了一條長鞭,同時有磅礡的紫色雷霆,在她身側散開。

  「敖~袞!」

  敖疏影是一字一頓,含著切齒之怒。

  她想自己先抽死這個混賬,再去給李軒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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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1:54 |只看該作者
第0292章 我居然有點小失望

  不久之後,行雲殿內的一百多條龍都面如土色,眼皮微顫的,聽著外面持續不絕的慘叫與鞭打聲。

  「痛!痛!痛!你居然還在鞭子裡面加了鹽和辣椒粉,你真是我親姐?」

  「已經二十五鞭了,你有完沒完?」

  「二姐,我這也是為你好,難得你能遇到一個喜歡的男人。龍不開腥,那還叫龍嗎?」

  「三十鞭了,嗷~我為了二姐,為了眾兄弟的終身性福,我有什麼錯?」

  「嗷~我錯了,我真錯了。輕一點,拜託輕一點!」

  「啊!不要,不要打那裡,其它哪裡都可以抽,隨便抽,唯獨那裡不要!」

  「你還真抽啊?要廢掉了,真的會廢掉!求你~啊!」

  這鞭打足足持續了大約一刻時間,敖疏影才拖著皮開肉綻,耷拉著眼瞼有氣無力的敖袞,從殿門外走入進來。她將這條龍,往大殿當中一丟,然後就眼神冷冽的掃望著這裡的諸龍。

  「我知道你們都很不服氣,龍性好淫,可本王卻偏要管住你們下半身。可你們就不想想,如今這世間因你們的濫情,有了多少擁有龍血的孽種?它們禍害人世,濫取天地元氣,會給你等帶來多少孽力?會為龍族惹來多少禍端?」

  「都以為天地元氣充足,可以任由你們抽取採伐是嗎?你們大可去翻翻我龍族戒律,看看四十三萬年前天地災變,龍族近乎死絕的因由!鳳凰,朱雀是怎麼出現的?不就是活不下去,一大半的龍都主動扭曲血脈,變化形體,變成鳥了嗎?

  我們龍族曾經霸絕天下,可如今怎麼會淪落到了水底,仰人族的鼻息過活?還不是因昔日對天地自然索取太過,所以被天地厭棄,在陸上已經難以存身?」

  「龍性好淫,可你們不是野獸,只有獸類,才只會遵循本能。」

  「本宮再問問你們,這裡的真龍有幾條?除了本宮之外,總共才只有三條!繁衍那些孽種,對我龍族有何裨益?」

  將諸龍都訓得啞然無聲,敖疏影就又看向了依舊跪在地上的明非三人。

  「你們三族的事情,本王自會與李軒分說。正常的吃食無妨,在天道循環當中。可濫捕濫殺卻過了,這並非李軒本意,可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此責他與江雲旗都無可推托。

  可你等三人心機不純,有致人死地之心,才惹出了今日這場禍端,可謂是罪大惡極!念在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又是被人教唆,本宮且饒你們一命。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本宮判你等每人由李軒親手重鞭一百,發配通天河服苦役至死,你們可心服?」

  那明非、伏波與平波三人聞言一愣,然後都心悅誠服的拜倒在地:「殿下果然公正嚴明,我等三人心服口服。」

  所謂『通天河』在長江上游,金沙江的前段,是長江的緣起之地。那邊是在青海一帶,青藏之地有十萬八千大妖,與四海龍族管控的水族並非一路。它們幾乎每年都會沿江而下,掀起大戰。

  在那邊服苦役,可謂是極其危險,隨時都有喪命之憂。

  可他們三人在聽聞李軒乃是長江之主的恩人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

  如今他們三人不但保住了性命,還得到長江之主的親口允諾,要為他們三族化解滅族之災劫,這又豈能不喜?

  「敖智慧,你把他們都給我帶上,讓李軒親手行刑!」

  敖疏影哼了一聲後,又往上空虞紅裳等人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著她就身影變化,化作一道赤色的雷霆,往龍宮之外飛了出去。敖智慧則將明非三人一捲,同樣身影騰空而起,緊追著敖疏影而去。

  而此時殿內,不但那一百多頭龍一齊探長了脖子,窺看敖疏影的去向。

  一直趴在地上裝死魚的揚州龍王敖袞也抬起了頭,然後「嘖」一聲:「說什麼讓李軒親手行刑,無非就是找藉口跟過去。你們信不信,她嘴上說不要不要,其實心裡喜歡得很--」

  「咚!」

  敖袞的語聲戛然而止,這是因一把碩大的刀斧,釘在了他的身前。

  那應該是敖疏影隨手從身邊的蝦兵蟹將那裡搶奪過來的,此時就插在他鼻尖前不足毫釐處,讓敖袞渾身發寒。

  太陰險了,那女人居然還盯著這裡。

  ※※※※

  眾人飛出水面之後不久,就直抵數里外的岸旁,在這附近的山林中尋了一個靜謐之地。

  此時虞紅裳已經氣息不穩,她在地面落下之後,就吞了一顆丹藥,直接入定調息。置於她身前的『道衡璇璣』,開始散著幽幽藍光。

  隨行的張副天師與幾位第四門的大內高手,則圍繞著虞紅裳快速佈陣。他們的動作無比迅捷,不到半刻時間,就佈下了一座巨大的陣圖。

  薛雲柔則是兩眼含淚,在旁邊給李軒清洗著身體,也幫助手腳還麻痺著的他穿衣。

  李軒則是無語了,薛雲柔這模樣,就好像自己是給惡霸欺侮禍害了的小媳婦似的。

  可他雖然也為這次被暗算一事惱火,卻不覺得自己是被糟蹋欺侮了。反倒是略有些小遺憾,沒能親身體會那過程。

  不過自己真強奸了嗎?真沒有一點印象啊。

  他剛才感應了一下自己身體上下,似乎沒有被『禍害』的跡象。

  「我沒事的,雲柔。」

  李軒吞了一顆回復精神的丹藥,然後繼續觀想大日。沒過多久,李軒的身體就恢復如常了,他反手抱住了撲在他懷裡的薛雲柔安慰道:「不要緊的,你看我,這不一點事沒有?不就是被人睡了一晚嗎?」

  他知道男人是沒人權的,他前世就沒聽說過有男性被騷擾案與被強姦案。

  可能有發生,可李軒孤陋寡聞,沒有見過。

  關鍵是那位龍王長得挺美的,不遜於他身邊薛雲柔與虞紅裳當中的任何一位。那些龍說她是四海龍族第一美女,估計是確有其事。

  不過男人出門在外,確實得保護好自己。

  薛雲柔則緊緊環抱著李軒,兩眼垂淚:「都是我沒用,讓軒郎你受了委屈。當時我但凡多警惕一些,但凡法力強一點,都不會讓你遭遇這種委屈。」

  李軒卻感覺他們兩人的對話,越來越不對勁了,這個橋段他好熟悉。

  「別哭啊,雲柔,男人被上一次真沒什麼,咱大不了上回去,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誰上你了?」此時敖疏影的聲音,忽然就在他們耳旁響起。這位臉色嫣紅的現身於二十丈外,同時拿眼瞪著李軒:「別胡說,我才沒有上你,昨晚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

  薛雲柔一愣神,狐疑不信的看了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怎麼可能?」

  她想起李軒身上,當時可是黏糊糊的。

  敖疏影猜到她在想什麼,不由一聲輕哼:「我說了什麼都沒發生,那就一定是沒有事發生。」

  她是不會在人前示弱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也不好說那其實是她的口水,更不便說自己抱了李軒一晚上,也舔了一晚上。

  「果真?」薛雲柔的眼神中,還是有點懷疑。

  她想龍性好淫,而李軒不但有一副好皮囊,最近更是名聲鵲起,可說是品貌俱佳。這敖疏影很可能是垂涎李軒的美色,才有昨晚的那一齣。

  那鄱陽龜丞說什麼是那三人私自把李軒丟到敖疏影床上的,她才不肯信。

  鄱陽龍宮那麼多蝦兵蟹將都是死的?那可是長江之主的寢殿--

  不過薛雲柔也聽說過這位女龍君的名聲,那是堂皇大氣,磊落颯爽之極的。

  「她沒有說謊。」這是虞紅裳,她睜開眼睛看過來:「昨晚軒郎的確沒有,嗯哼!沒有跟人做那種事情。」

  如果不是這樣,她當時也不會那麼簡單的從龍宮中退出來。

  當時她體內雖陰陽逆衝,可拼著一點代價,還是可以提前收一些利息回來的。

  薛雲柔斜目往虞紅裳看了過去:「可紅裳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虞紅裳的俏臉紅了紅,她其實是從留在李軒體內的陰煞,感知到了他的狀態。

  李軒聽到這裡,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原來自己的感應沒錯,沒有被上啊?

  可他心裡這點小失望是怎麼回事?

  水德元君敖疏影也不由面色一鬆,這個誤會能解開是最好的。她不懼多幾個強敵,可也沒有必要為這種事惹上恩怨。

  「我來尋你,是為了他們這三人。」

  此時恰好敖智慧裹帶著明非老人幾位,也來到了湖面上。

  敖疏影抬手就將一根粗大的黑色長鞭,送到了李軒面前:「這是今次之事的罪魁禍首,他們對你施以暗算,又有致你於死地之心,罪責難逃。我判他們發配通天河服苦役至死,且每人重鞭一百,這一百鞭由李軒你親手執行。」

  她的本意,就是讓李軒洩恨。如果不能化解平息掉李軒心中的怒恨,這位新晉靖安伯翻手之間,就可使這三族滅絕。

  李軒想了想,就拿起了鞭,重重抽打在了那平波真人身上,抽得這金鰲皮開骨裂,面容痛苦扭曲。

  李軒卻只到十鞭而止,後面的明非,也同樣是十鞭,只有那伏波,被他抽了二十。這是因三人中,唯獨這位對他惡意最濃。

  之後李軒就停下了手,把長鞭丟了回去:「之後的鞭刑,就請元君殿下另請他人代勞吧。此外關於這三族濫殺濫捕一事,其實這次出發之前,我就與江伯父飛符交流過。伯父他已經準備封釣二年,送上門的金鰲、龍鱷之屬,也一概不收。只是因時間尚短,還少有人得知。」

  敖疏影正想說到這件事,聞言不禁眼神微亮,唇角微揚,心裡是愈發欣賞了。

  旁邊的平波、明非三人不禁哭喪著臉,心裡是說不出的懊悔。如果早知此事,他們怎麼都不可能落到這地步。

  也就在這時,天邊處忽然有兩道光影投射而至。

  那是兩枚飛符,分別落在了張副天師與薛雲柔的身前。薛雲柔接在手中,然後就眼神一變,面上血色褪盡。

  張副天師也瞬時緊皺起了眉頭,眼神凝重。

  「怎麼了?」李軒神色錯愕的拿眼看了過去。

  「龍虎山那邊出事了。」薛雲柔蒼白著臉抬起頭:「這是龍虎山的求援信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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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2:02 |只看該作者
第0293章 不可撼動

  李軒聞言一愣,感覺不可思議:「龍虎山還需要向外求援?」

  那可是傳承數千年的天師府,正一道脈的祖庭!歷史可比他們六道司都悠久得多。天師府中的第四門高手,總數都不會低於三十,還有當代天師親自坐鎮。

  在天師府周圍,還環繞有數十道觀,數十派道門傳承,號稱江南道都。

  可隨後李軒就心神一凜,意識到正因如此,龍虎山那邊的事況才讓人揪心。

  這是何等樣的大敵,竟使得堂堂龍虎山天師府,窘迫到了這個地步?

  「我得盡快趕往龍虎山。」薛雲柔站起了身,將『玄冥至陽梭』招到了身前。

  這個時候,她不可能再乘坐那艘樓船,慢悠悠的趕過去了。

  張副天師則是眼現猶豫之色,他望了望還未能平復陰陽逆衝的虞紅裳,又看了看自己,然後苦笑道:「我就算了,雲柔你去吧,路上要小心。」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哪怕趕過去也是個累贅。虞紅裳的情況,也離不開他的法陣調理。

  李軒則從小須彌戒中拿出了『碧血雷雀刀』還有兩件戰甲,毫不猶豫道:「我陪你一起。」

  之前他入定修行與睡眠的時候,這些礙事的東西是收起來的。那時以為船上有禁陣存在,又有『伏魔金剛』看守,自己應該是安全的。結果他發現自己還是過於大意輕心了,沒想到自己會惹來幾位第四門聯手暗算。此事他當引以為戒,再不能有第二次了。

  這要不是明非他們幾人慫,自己豈非要沒命了?

  虞紅裳那邊卻心中一緊,心裡極不情願,可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最好不要阻止。

  薛雲柔也有些遲疑,她不知龍虎山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會不會有危險?

  「你還想丟下我?」李軒看她的神色就不禁皺眉,眸光不悅:「你一個人去,我放心不下的。」

  恰好此時,遠處又有一群人駕馭著幾件法器飛空而至。那都是虞紅裳的隨從護衛,因腳程稍慢一線,到此刻才珊珊而至。

  聽天獒就在其中,還有李軒那具被鐵鎖捆綁著,已經動不了的『伏魔金剛』。

  這東西有著自我防護之能,估計虞紅裳他們也是費了點手腳才將它制住。

  神血青鸞『牛郎』則先一步從雲空中穿梭而下,落在了李軒的肩上。它偷偷看著李軒的臉,眼中似有愧色。

  「我送你們過去吧。」

  此時的敖疏影驀然插言,她招出了一輛雷霆纏繞的赤紅色飛車:「你的這件法器雖然厲害,極限時一日之間可穿梭萬里。可你的法力不足,最多五百里就得油枯燈盡。那時即便趕到了,也一樣是無能為力。」

  薛雲柔認出這車,竟是一件上古遺下的極品法器『赤雷神輦』。據說是傳自於上古神庭,世間總共都不到五件。

  可她本能的就想抗拒,不願領受敖疏影的恩惠。

  雖然剛才已證明了李軒與敖疏影之間是清白的,可薛雲柔還是本能的感覺到,這女人--不對,是這條母龍對自己有著巨大的威脅。

  此時敖疏影卻已斜視了過來:「雖然本宮不知道那邊是什麼情況,可對方既然能夠危及到龍虎山存亡,那想必是非同小可的。其中的天位只怕都不止一人,你確定你與李軒能夠安然抵達?」

  薛雲柔聞言氣息一滯,她看了李軒一眼,發現李軒一身上下的法器,竟已是浩然生輝,於是就啞然無聲了。

  敖疏影則隨後探手一抓,就將薛雲柔與李軒兩人都抓攝到了飛車上,然後看向敖智慧:「你來拉車,這三人留下來,交給你的龜丞處置。」

  「誒?」敖智慧吃了一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要我拉車?」

  堂堂的鄱陽龍王,居然給兩個凡人拉車?

  「不然呢?」敖疏影冷冷的看著他:「你當本宮不知,那敖袞固然是教唆明非他們犯案之人,可如果沒有你鄱陽王的配合,他們如何能把人送到我的床上?一百鞭或者拉車,你自己選。」

  敖智慧略覺委屈,他想你明明說過從犯不究的。

  可他隨後就想算了算了,自己確實理虧。且敖疏影要寵著她的男人,自己如之奈何?

  「那我還是拉車。」他當即化作一條七十丈長的碩大黑龍,用前面的兩隻爪子抓住了飛車前面的車轅:「小心了--」

  隨著敖智慧的尾巴一甩一震,這飛車頓時如光似電,向南面方向閃逝而去。

  虞紅裳看著她們遠去,不禁微蹙柳眉,她隨後就轉頭看向張副天師:「副天師可有辦法讓我盡快恢復?或者是短時間內可以運用法力也行。」

  張應元則苦笑搖頭:「公主還是耐心些吧,方才你與水德元君交手,已經留下不小隱患了。如果不先鎮壓排除,以後即便有仙寶到手,你也未必能夠鎮壓得住。且李軒與雲柔身邊既然有水德元君在,殿下您真無心擔憂。」

  他現在也憂心如焚,卻不會因此將虞紅裳,推入到萬劫不復之境。

  「殿下確實無需擔憂的,那位靖安伯大人,其實很強。似我們這樣的普通第四門,只怕傷不了他。」

  此時跪在旁邊的平波真人忽然插言,等到虞紅裳眼神冷厲的看了過去,他不禁縮了縮脖子:「其實在將靖安伯迷暈帶走之後,我們曾經嘗試從他身上剝離那些法器,就如他那小須彌戒。結果全力以赴都沒能成功。他有《正氣歌》正本自發護體,又有一股奇異的神通,將我們的力量吸走,使我等無論如何都沒法拿下他身上的任何器物。」

  伏波散人則道:「其實與我們一齊動手,劫持靖安伯的,還有廬州妖虎之祖伏山君。我曾望見他瞞著我們三人,私下裡對靖安伯出手。可這位一連三次傾盡全力,都沒法傷到靖安伯毫髮。靖安伯大人他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把他的力量給全都吸走了。」

  明非老人也苦笑道:「我等之所以要尋水德元君為我們主持公道,一個是擔心報復,事後闔族俱滅;一個則是對他實在無可奈何。那就是個鐵核桃,讓人無法下嘴。以老朽估計,除非是那些真正有望進入天位,修有神通秘法的第四門,其餘只怕是很難傷到他。」

  「還有這種事?」聽天獒眨了眨眼,然後神色古怪道:「他們說的是真話。」

  虞紅裳聞言後一陣錯愕,她想《正氣歌》正本浩氣長存,如果落在合適的人手中,是有著極大的神威。尤其是在于少保與文忠烈公這些天位大儒手裡,此物威能可等同於仙寶。

  以前《正氣歌》正本在李軒手中幾乎沒起到什麼作用,是因此物需要壓制她的陰煞之力。可如今隨著她返回肉身,借助比翼魔的魔核達成初步的陰陽平衡,這本《正氣歌》卷軸也就被她留在李軒身邊。

  可如今李軒的浩氣雖然無比精純,可無論是量還是強度,都還遠不到大儒的層次。

  她自問對李軒知根知底,理論來說,李軒是沒可能在暈迷的情況下對抗第四門的。

  難道是這十幾天當中,李軒身上發生了什麼她未知的變化?

  ※※ ※※

  『赤雷神輦』無愧於其名中的『神』字,在敖智慧的拉拽下勢如雷光電閃,一瞬百里。不到四刻的時間,就已跨過數條河流,百重大山。

  前方的龍虎山,竟已遙遙在望。

  李軒睜開『護道天眼』遙觀,發現那龍虎山的上空,竟然縈繞有大片的黑雲。可見一道道巨大的雷霆,不斷從空中轟擊下來,打在了建於龍虎山腰的那片道觀上。

  「這是--」敖疏影的眼神,一陣驚疑不定:「五雷正法?」

  薛雲柔遙目望著,也是一陣錯愕。『五雷正法』,正是天師府的看家絕學。

  「就到這裡。」敖疏影喚住了前面拉車的堂弟:「有人在龍虎山周圍,佈下了大陣,這飛輦怕是過不去。」

  等到的這飛輦緩緩停下,薛雲柔就朝著敖疏影一禮:「多謝元君之助。」

  「無需多禮,就當是本宮的賠罪。」敖疏影將大袖一拂,看著龍虎山深處:「我隨你們一起進去。」

  薛雲柔的神色,就不禁遲疑起來。

  她對敖疏影萬分警惕與反感,可這都是緣於李軒。

  只就敖疏影的身份來說,對方無疑是可靠的,決不會對天師府生出不利之心。

  如今以天師府的狀況,能夠多敖疏影這麼一名天位在場,對天師府來說無疑是有利的。

  「薛姑娘你別多想,我沒有問你的意見。我敖疏影想去何處,就去何處,不需要別人許可。」

  敖疏影目視著前方,神色自若:「今次李軒被劫入龍宮一事,是我們理虧。而除此之外,我還欠著李軒一樁極大恩德,絕不能坐視他獨自踏入死地。」

  李軒聞言不禁錯愕:「恩德?水德元君何出此言?是不是搞錯人了?」

  他已經猜到眼前這位元君殿下,就是數月前那頭被困在水下洞窟的龐大黑龍。

  可這『極大恩德』又從何談起?就因自己為她洗過一次澡?

  「本宮不至於連恩人都認出。」敖疏影失笑:「本宮因你之助,提前三百年脫困解封,此恩此德,本宮不能不報。你需知,哪怕是我這樣的真龍,也只能活一千二百載歲月,如果身上有什麼舊傷,那就活得更短。」

  薛雲柔蹙了蹙眉,她沒想到敖疏影與李軒之間,還有這樣的牽扯。

  隨後她就搖了搖頭,轉而往龍虎山的方向飛去。

  李軒原本是想要詢問究竟的,可他見薛雲柔的遁光快的驚人,一瞬間就已疾掠千丈,也就只能追了上去。

  他還沒法飛空,不過在初步觀想『核聚變』之後,他施展雷法時的電壓已經達到六萬伏,此時施展神雷無定訣中的『雷揚千里』一式,不但速度極快,消耗也比以前小了許多。

  至於他的『伏魔金剛』,腳下則是出現了幾個滑輪,竟然也以極高的速度,在地面快速滑行。

  此時的鄱陽龍王敖智慧已經化為人形,他笑瞇瞇的朝著李軒一搖手:「姐夫慢走!請務必小心。」

  薛雲柔化作的光影,當即就是一陣搖晃,李軒的雷遁,也差點為之失控。

  敖疏影則斜睨了敖智慧一眼,心想這個混賬,看來還欠收拾。然後她就背著手,不緊不慢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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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4章 乾天五雷

  龍虎山的山勢並不如何雄偉,卻山清水秀,清奇峻拔。

  大約四千年前,兩漢交替之際,有正一道之祖張道陵曾在此煉丹,傳說「丹成而龍虎現」,此山因而得名。

  之後從漢末開始,歷代天師都華居於此,他們守龍虎山修仙參玄,坐上清宮演教佈化。逐漸形成了以『龍華山上清宮』為核心的『嗣漢天師府』。

  在三千年前,天師府更是受朝廷扶持,壓制住了正一道的支流閣皂山南天師道,以及茅山上清派,號稱是總攝『三山』。

  太祖登基之後,更是授於前代天師『正一嗣教真人』,敕令天師府永掌天下道教事,賜銀印,秩視二品,設僚佐,曰贊教,曰掌書,定為制。

  至此之後,嗣漢天師府更加的興旺,已經執掌道家的牛耳。

  即便是盛行於北方的全真道,此時也不得不仰天師府的鼻息。只有全真道的支流武當作為大晉皇室的家廟,在天下道脈中獨樹一幟。

  當李軒三人趕至到山前二十里,上空中就落下雷霆。一束束電光劈下,幾乎每一擊的威力相當於高階法術。且隨著距離的接近,這雷法的威力,更是不斷的增強。在周圍十里內,形成一片龐大的雷光電網。

  這讓撐著陰元傘的薛雲柔,都柳眉大皺,面色凝重。

  穿著一身『六道伏魔甲』的李軒,還有旁邊兩丈多高的伏魔金剛,更是這些雷霆重點轟擊的對象。

  以李軒的雷法修為,在接近到龍虎山山腳下的時候,也感覺消受不起。

  可他隨即就很機警的從小須彌戒裡面拿出幾個備用瓷碗,砸碎之後黏在自己與伏魔金剛的腳下作為絕緣體。

  這讓他遭遇的雷電,大幅度的下降。

  薛雲柔看在眼中,不禁微覺好奇。她依法炮製,果然也輕鬆了許多。絕大多數從空中劈下來的電流,都遠離他們的軀體。

  不過在這之後,能夠擊中他們的雷霆,無不都是極端強大。

  李軒知道這是電流的強度,足以擊穿他腳下的陶瓷,使之變化為導體的緣故。他的做法則是利用自己的『神翼』做了個簡易的避雷針,將這些雷電導入地底。

  這方法,雖然沒法去應對那些有人控制的雷霆,可對於這些無人操御的雷電,卻有著奇效,還能夠遮蔽住他身邊的伏魔金剛與薛雲柔。

  「軒郎你總有奇思妙想。」

  薛雲柔已經習慣了李軒的神奇,可此時她還是萬分欽佩的看了李軒一眼。之後她才面色凝重的看著上空:「這應是『乾天五方五雷大陣』,我天師府傳承的頂級雷陣,可我至今都不知,它的陣基何在?」

  「陣基就在一百二十里外,浮於雲空之中。」

  後方的敖疏影步空而至:「一共五座長達三百丈的浮空巨艦,分佈於五方。」

  這位自始至終,都是步履從容的。周圍的雷電,都在轟擊到她身周二十丈時被扭曲了方向。

  薛雲柔卻不能置信的看著她:「這不可能--」

  李軒也不能置信,三百丈的浮空巨艦,那不是長達二里?這又不是拍星戰。

  「你自己看不到而已。」

  敖疏影說到這裡又抬起頭,看向了天空:「小心了!」

  李軒睜開護道天眼,循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就發現那邊有無數的銀色光點,正從天際間墜落下來。

  他的眸色微變,當即令伏魔金剛撐起了那面巨大盾牌,擋在了他們上空。

  就在一瞬之後,那盾牌之前就響起了一陣叮噹聲響,那赫然都是一些長達一尺的銀針,攜帶著洞穿金石之力墜下。

  於此同時,李軒也將身後神翼的眾多絲線散開,從伏魔金剛的兩旁繞了過去,然後持續不絕的鞭擊抽打。

  李軒心知僅以伏魔金剛之力,是絕對頂不住這些銀針的。他的方法是盡可能以攻代守,盡量減弱那針雨的威力。

  不過李軒的一心多用之能,還遠沒有達到同時控制那數千銀絲的地步,這效果只是一般。

  主力還是依靠薛雲柔,這位口中唸唸有詞,然後道了聲「六甲六丁,急急如律令」,在伏魔金剛身上一拍,就使這巨大的傀儡身上,滋生出一片螢光。

  李軒知道所謂『六甲六丁』,乃是道家供奉的護法神將。薛雲柔施展的多半就是『六甲六丁護體神咒』,在防護上有著極大的威能。

  也就在此時,一聲刺耳尖厲的笑聲,在他們的耳側響起:「運氣還不錯,居然又有人來送死了!」

  那是從山林中竄起的一隻黑狼,體型龐大,其肩高幾乎達到了一丈。它朝著三人撲擊過來的時候,更有無數的砂石凝聚在它的身周,形成了一隻體型更加龐大十倍的巨狼。

  李軒回頭斜睨了它一眼,就立時引動了自身的浩氣刀勢。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隨著一面黑白陰陽魚圖,在此間的上空展現。李軒的刀光所至,一半是光明照耀,另一半卻是昏暗無光。

  當他的『碧血雷雀刀』回到鞘中,那砂石巨狼定立在原地半晌,然後就分崩離析。隨著那些砂石脫落碎散,裡面一隻被劈成了兩半的黑狼顯出了蹤跡。

  「好刀法!」

  敖疏影不禁眼神一亮,讚了一句:「詩不錯,刀意也強橫莫當。」

  這頭狼也是進入第三門的存在,修為達到七重樓境。雖沒有什麼神獸血脈在身,其戰力卻已很可觀,此刻卻被李軒乾脆利落的一刀給斬了。

  這一刀,也震懾了那林中潛伏的其餘幾隻妖類。它們原本都在往這邊疾撲而至,可在望見這一幕之後,都不禁停住了腳步,含著幾分敬畏的看著李軒。

  「殿下謬讚。」

  李軒望了望天空,只見天際間轟擊下來的針雨,已經告一段落。「我們走吧--」

  薛雲柔沒等他的音落,就已經再次閃身前行了。

  在這雷光電網覆蓋的區域。他們再沒敢使用雷遁。可之後三人除了天空劈下的雷霆,就再沒遇到什麼阻礙了,一路直達龍虎山的山腳。

  那些妖類的氣機則尾隨其後,直到目送他們進入龍虎山,就往後退離開來。

  而三人剛開始登山,不遠處一座小道觀裡面,就傳出了一聲驚咦:「師妹?」

  李軒斜目看了過去,發現那是一位年紀四十歲的中年道人,正從那道觀的院中浮空而起。

  他還感應到,這道觀中有著十數位術師與武修的靈機。其中兩位,與這道人不相上下,都是第三門巔峰境界的高手。

  除此之外,裡面還有許多凌亂氣息,數達二百--那應該是躲入道觀中避難的百姓與信眾。

  而在道觀之外,赫然插著無數的銀針。以它們洞穿金石的力量,本該是將這觀牆摧毀的,顯然這座道觀內部,也有著強大的防護之能。

  「玄相師兄?您怎麼會在這?」薛雲柔望見這位之後,臉上先時微喜,隨後又神色微凝:「請問這龍虎山內,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之前出門在外,是收到信符之後倉促趕回,因那暴雨梨花針與五方五雷陣太厲害,只能在這座辟玄觀裡面暫避一二。」

  那道人駕馭飛劍,落在了他們的身邊:「據辟玄觀主的說法,是前元天師張觀瀾,還有刀魔李遮天出手,合同我們天師府的幾個內鬼暗算,重傷了天師與在場十數位叔伯。」

  「刀魔李遮天?」李軒聞言蹙眉不解的詢問:「他不是被重傷了嗎?」

  還有前元天師張觀瀾,又是哪位?

  那玄相道人則看著李軒:「請問這位是?」

  他注意到李軒身上,竟是一套胸口有著『熊羆』雕文的六道伏魔甲,這竟是一位伏魔校尉。

  「他是李軒。」薛雲柔介紹道:「六道司新任伏魔校尉,當朝靖安伯。」

  那道人眼中卻不由現出了惑然之意,他想這傢伙修為大約是五六重樓境界的樣子,年紀輕輕,還白嫩嫩的,看起來可不像是一個伏魔校尉,而更像是一個紈褲公子哥。

  至於那什麼靖安伯,想必是繼承得來。

  可六道司的伏魔校尉,卻沒一個是濫竽充數的。要麼是戰力過人,要麼就是能力傑出,功勳卓著。

  他隨後就收斂心神,語聲沉重道:「的確有聽說刀魔李遮天,不久前被新任的理學護法重傷。據那位觀主說,這次李遮天似乎是強行壓制住傷勢出的手,這位刀魔昨日登門假意挑戰天師,而就在他們激戰正酣的時候,有內鬼壞了我們龍虎山的神霄都天雷陣。

  張觀瀾當即現身,借那『乾天五方五雷大陣』之力,合五方之雷重創天師。據說當時不但天師重傷,我天師府死傷也達二百人。全是依靠天師與我天師府鎮教仙寶之力,才將他們逐走。」

  薛雲柔的面色,頓時煞白一片:「我舅舅他現在如何了,死傷的又是哪些人?」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得一起上山去看看才知道。不過--」

  道人的眼神遲疑道:「據他們說,你的兩個表兄,兩位少天師都已被刀魔李遮天當場斬殺。」

  薛雲柔當即嬌軀搖動,唇角一絲殷紅的鮮血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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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22:29 |只看該作者
第0295章 這是理學護法

  李軒忙伸手出去,扶住了搖搖欲倒的薛雲柔。

  他能夠感知到薛雲柔那刻骨銘心的仇恨,如果這玄相所言屬實,那麼李遮天與少女之間的血仇,就不止一樁。

  且據李軒所知,薛雲柔的兄長似乎也因那位刀魔的緣故,至今都臥病在床。

  雙方之間,已是仇深似海。

  不過少女隨即就掙開了他的手,繼續往山腰方向穿行而去。

  李軒也帶著伏魔金剛緊隨其後,同時詢問那一起跟過來的玄相道人:「那位所謂前元天師張觀瀾,又是什麼人物?」

  他猜能夠重創張天師的,一定也是天位。

  可在李軒所知的當世二十多名天位名單中,卻並無此人存在,他之前都從沒聽說過。

  「那是前元時代的人物,天師道第十三任天師。」

  答話的是隨後跟過來的敖疏影,她語聲淡淡的說著:「因此人受前元冊封,為蒙兀效力,屢次與太祖為敵。所以太祖曾令大將伏友德率大軍圍山,逼迫天師道從張氏後人當中另擇了一支繼承天師府。張觀瀾不得以讓渡天師之位,在不久之後退隱。

  不過我也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活著,我被封印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二百多歲。如果是這位,那麼這座『乾天五方五雷大陣』就解釋得通了。他是前代天師,通曉天師府的眾多秘傳。想要在天師府尋幾個內應,更是再簡單不過了,要破除天師府鎮山的『神霄都天雷陣』,那也是輕而易舉。」

  「神霄都天雷陣正是因此而破。」

  玄相道人苦笑道:「我當時聽說是張觀瀾,也不敢置信,他可是我們天師道祖宗輩的人物,執掌天師府達七十四載,在門中影響深遠。據說當時上清宮內至少有二十二位同門反叛,其中光是第四門就有三位,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他同時在側目打量著敖疏影,心想這位又是什麼人物?自己竟看不出深淺。

  不過僅從其從容不迫之姿,就可知其身份不凡,修為高絕。

  李軒想了想,又指了指山下:「那麼山下的那些妖類,又是哪裡來的?」

  「應該是張觀瀾召來的吧?」

  玄相道人用不確定的語氣說著:「龍虎山屬於象山山脈,而龍虎山南面的武夷山脈,在古時更是號稱十萬大山,無數的妖魔存身其內。我們天師府從漢唐開始,被朝廷冊封鎮守龍虎山,就是為防禦這些妖魔。」

  關於此事,李軒倒是清楚的。

  他知道在武夷山脈之北,大晉的地形與現代中國大抵相仿。可在武夷山脈之南,卻有著較大的不同。那邊有著更多的大山,還有超出福建與廣東至少十五倍面積的土地。

  大約兩千年前,那邊還曾存在一個規模巨大的妖國,轄地南北數千里,擁有妖軍百萬。

  而哪怕至今,這武夷山內都盤亙著許多妖魔族類。而大晉也至今都無法對此地進行有效的轄制,只能以冊封土司的方式羈縻。

  而閣皂山與龍虎山,都曾是中原王朝抗擊十萬大山的前線。

  「這些妖魔,不過是蘚芥之患,他們連龍虎山下的那些小道觀都無法攻破。」

  玄相道人面含愁意道:「真正麻煩的,還是那座『乾天五方五雷大陣』,還有那『暴雨梨花針』。」

  就在他語落之際,李軒就心有所感。當他抬頭,就望見天空又有無數的銀針往這邊飛灑過來。

  幾人同時警覺,都不約而同的藏在了『伏魔金剛』身後。

  玄相這時才察覺這尊機關傀儡的厲害之處,借助薛雲柔的『六甲六丁護體神咒』,這伏魔金剛竟是硬扛住了數量上千的針雨!

  這尊機關傀儡,竟彷彿有著用不完的氣力。它手中那面『大伏魔盾』,始終都處於全力激發的狀態。

  等到針雨又告一段落,玄相道人就苦笑道:「這就是『暴雨梨花針』!神器盟與墨家都有出產的暗器,專破修士的真氣罡元。張觀瀾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他竟然能持續不斷,無窮無盡的將暴雨梨花針從天空灑落下來。且是一瞬千發,威力驚人。之前我就有兩個同行的師弟,被這針雨所傷,不得不留在剛才那座辟玄觀裡面修養。」

  他的語聲凝重:「這針雨封鎖著龍虎山內外,讓人無法出入。據辟玄觀主說,天師曾遣門中弟子四出,試圖修復佈置於山內的『神霄都天雷陣』,卻因針雨襲擊,數十位弟子在途中被針雨轟殺。還有上清宮那邊,不止有雷霆轟擊,還有不知來於何處的重炮轟打,我擔心那邊會撐不住。」

  敖疏影則背負著手道:「這些針都來自於那五艘懸於一萬八千丈高空的浮空戰艦,上面都有三十個巨型針筒,每一門都能轟出千發銀針,可以穿梭一百二十里至此。艦首處還有三門巨炮,長約有十五丈,膛口口徑也達到了十二寸,炮身當中滿繪著道門符文,射程想必是非常誇張的,炮彈威力也應非常驚人。」

  玄相道人不禁錯愕,心想這位莫非還能夠看到一百二十里外?

  李軒聽她的描述,則更覺荒唐,心想這簡直就是科幻戰艦啊!

  一萬八千丈高空,那就是一百多里高,這個古代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神奇的浮空艦船?

  還有敖疏影所言的重炮,也讓人匪夷所思。在他那個世界的二戰,倒是有過射程二百多里的巨炮,可那是借助現代火藥以及各種現代技術達成的成就。

  在這個時代射程一百二十里的大炮?這哪怕是借助一萬八千丈的高空來增加射程,也非常的誇張。

  可接下來,他就已經望見前方的一片朱紅色的建築群,那豎立著『上清宮』與『嗣漢天師府』石碑的山門,也已遙遙在望。

  也就在這時候,天空中傳出雷震般的巨響,總數十五發炮彈,從五個方向轟擊而至。它們如流星般從空中墜下,然後以所向皆靡的氣勢轟入那規模巨大的道觀,沿途橫掃一切,掀起了滔天煙塵。

  那觀中雖有著上百尊身軀高大,達到五丈以上的『黃巾力士』,還有著一座可以覆蓋住整個上清宮的防禦法陣,可在那些炮彈轟擊之下,卻都如紙糊一樣的脆弱。

  直到那炮彈轟到上清宮的核心地帶,才被裡面衝起的十幾道劍光強行攔下,斬碎。

  此時薛雲柔的身影,則已往穿梭入內,那上清宮中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喝聲。

  「是誰進來了?」

  「來人通名!」

  「好像是薛師妹與玄相師弟?」

  「是我!」薛雲柔御劍進入宮門之後,又直往深處行進:「後面是六道司伏魔校尉,靖安伯李軒,還有一位也是我的朋友,你們都不得阻攔。還有,天師何在?」

  她不知敖疏影是否願意插手龍虎山的這場劫數,所以沒有透露她的姓名。

  李軒與敖疏影也跟隨入內,此時李軒才發現,在宮牆之內,赫然還聳立著數十面道法招出的石牆。每一面都厚達近丈,層層疊疊的聳立在宮牆之後。

  在兩旁則有數十道人,眼神驚疑警惕的看著他們。可因薛雲柔之前的交代,這些人雖然警惕,卻都沒有攔截之意。

  他們跟著前面的薛雲柔,很快就來到了宮中的上清殿前。

  守在上清殿前的幾十位天師府弟子,本有上前阻攔之意。可隨著敖疏影目光一凝,這些人就面色微變,僵立在了原地。不但薛雲柔毫無阻礙的進入殿內,李軒等人竟也跟了進去。

  只有玄相道人謹守門規,在門前守候不敢擅入。

  現任的十五代天師張神業,果然就盤坐在這殿中上首,旁邊還坐著二十餘位或狀態萎靡,或氣色不佳的道人。

  張神業的面色也同樣衰敗異常,臉上竟浮著一層黑氣,眼中更是強抑悲痛。

  他望見薛雲柔之後,是略有些吃驚的:「柔兒?你怎的也回來了?」

  此時張神業的語中,竟含著些許不易察覺得苦澀之意。

  這個時候,他其實是不願見薛雲柔返回龍虎山的。龍虎山散出的求援信符,是針對所有出遊在外的弟子。

  可張神業是絕沒想過,這信符也會將薛雲柔也召回龍虎山。

  「舅舅。」薛雲柔疾步走了過去,直接跪倒在了張神業的側旁:「你現在的傷勢怎樣?」

  張神業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就傳出了一個聲音:「天師他幾乎被張觀瀾的五方之雷轟碎了三花五氣,如今已重傷到就連『正一伏魔劍』都無法運用,只能依靠他的『陽平治都功印』勉力支持。再這樣下去,這堂堂的天師府,正一祖庭就要亡了!」

  另一人則用催迫的語氣道:「還請天師大人早做抉擇,將『正一伏魔劍』傳下。有這件仙寶在,雖然未必能夠擊退李遮天與張觀瀾,可我天師府至少不會這麼狼狽。」

  「傳下『正一伏魔劍』?傳給你嗎?」這是又一個沙啞聲音,他冷笑著道:「『正一伏魔劍』與『陽平治都功印』、『正一神菉』,都是我們天師府的傳承重器,得授『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菉』,那就是未來的天師人選。可你們這些人,又有誰能保證自己與外面那位前元天師沒有關聯?沒有與張觀瀾內外勾結的嫌疑?」

  他語音未落,就有人質問道:「難道你張玄重就沒有?」

  「我自然是有的。」張玄重嘿然一笑:「所以不敢奢求。」

  「呵!依你之意,難道就這麼耗著?我猜李遮天的傷勢,最多一天就可以壓制下來,難道讓天師他以一敵二?」

  薛雲柔則吃了一驚,她聽這幾人的語氣竟都是毫不客氣,唇刀舌劍一樣的交鋒著。

  她側目望去,發現那說話的幾人,赫然都是自己的叔祖輩,也就是天師張神業未出五服的堂叔父與堂兄弟。

  她是冰雪聰明之人,一瞬間就已明悟,自己的舅父,竟是面臨著被逼宮之局。

  這些人的意圖,竟是要藉機逼迫她的舅父,將『天師』之位轉讓給張氏別支。

  張神業沒有搭理他們的爭論,他拂袖將薛雲柔護到自己的身後,然後凝神打量著李軒與後面跟著的敖疏影。

  「這位應該就是靖安伯李謙之吧?果然是少年英雄。至於閣下--」

  張神業看著她,眼神驚疑。

  「我姓敖!」敖疏影背負著手,與張神業對視:「敖疏影!」

  張神業的瞳孔當即收縮,現出了幾分驚喜之意。

  可此時旁邊,卻有人一聲冷哼:「管你們是誰,此間所議之事,乃是我天師府的內務,外人就請出去吧。」

  「外面人是蠢的嗎?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這個李謙之,好歹是六道司的人。可這女人怎麼回事?就因是天師的外甥女,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嗎?」

  「什麼靖安伯?都沒聽說過,六道司何時有修為這麼弱的校尉了,怕不是冒充的?」

  「不可無禮!」

  張神業出言訓斥,語聲冷厲:「這位靖安伯大人,不但是六道司新晉校尉,也是新任的理學護法,也就是不久前重創刀魔李遮天之人。日前他才因掃蕩建靈餘黨,化解江南大災,受封靖安伯。至於這位敖仙子--」

  他站起身,朝著敖疏影深深一禮:「竟是長江之主,奉天開國輔運神風水德元君到來,貧道有失遠迎了。」

  這一句,使得在場諸人,都傳出了一陣驚呼嘩然。

  眾人看李軒的目光,就已含著震驚與訝異,看敖疏影的眼神,則更顯凝重肅穆。

  堂中更有幾人大喜過望:「水德元君至此,可是來為我天師府援手助拳來的?」

  「真是幸甚!有元君在此,我天師府定可化險為夷。」

  「我今日是陪朋友過來的。」敖疏影神色淡淡的掃望了堂內諸人一眼:「本宮受朝廷之封鎮壓長江,在此之外,不願多沾染業力因果。本宮與外面兩人也無仇無怨,甚至與那張觀瀾還有些交情。沒有足夠的理由,本宮不會多管閒事,不過--」

  就在眾人臉上,現出失望之意的時候,敖疏影卻又語聲一轉:「如果吾友靖安伯有出手援護你們天師府之意,那麼本宮倒也不介意助你們一臂之力。」

  在場的眾人聞言都是一愣,然後他們看李軒的目光,就變得額外不同。

  都想這位靖安伯,是怎麼與長江龍主扯上關係的,甚至被她稱呼為友。初代誠意伯的餘蔭,似乎還不到這個地步吧?

  李軒也是吃驚不已,他詫異的看了一眼敖疏影,只見後者眸含微笑的看著他。李軒心中一動,就朝著張神業道:「我與薛仙子情投意合,緣定三生。今日天師府這樁事,在下既然趕上了,那就絕不可能置身事外,天師如有所命,只管吩咐便是。」

  這一刻,在場的眾人都是面色各異,有些人在歡喜,有些人則是變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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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6章 軟飯王李軒

  張神業聽李軒說完這句話,眼中頓時就為之一亮,閃現出欣賞與感激之意。

  在眼下這個形勢,李軒之言對他來說,無疑是最有力的一個支撐。

  「靖安伯大人言重了,今日我天師府的確需借重大人與水德元君之力,可貧道卻萬萬不敢言『吩咐』二字。」

  敖疏影眼神深處,此時也閃過了些許晦澀之色。她原本是抱定了友人的立場,以及償恩的心態至此。

  可聽到李軒那『緣定三生』一詞,卻莫名的就感覺有些吃味。李軒他對這個薛雲柔,就這麼喜歡?

  不過她早已喜怒不形於色,心裡的這些變化,半點都沒有顯露在外。

  此時張神業又用銳利的眼神,令左側的幾位道人讓出座位,等到李軒兩人都在左側尊位上坐了下來,他才目視著在場眾人道:「我們繼續說,該如何擊退張觀瀾?」

  「愚以為,要想盡快將外面那兩位擊退,那麼天師大人的『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菉』二寶,還是需得另擇一人掌控,」

  這是一個滿面虯鬚的中年人,他面色凝然:「如今我天師府幸有水德元君為奧援,可也不好讓元君為我天師府之事捨命相搏。且即便有元君出手,如今也只是相持之局,天師傳授『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菉』二寶勢在必行。」

  薛雲柔認出這位道號『召元』,也是她的堂舅公,在天師府內,肅以公直著稱。

  可此時她也沒法確認,此人今日之言到底是出於公心,還是別有用意?

  「召元此言有理。」就在張神業的右手邊,另一位鬚髮皆白的道人也開口道:「為驅敵計,還是請天師盡快擇出人選。我天師府的『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菉』,莫不都有著恢弘偉力,可令任何三門以上的修士,直接擁有天位戰力,那時何懼李遮天、張觀瀾?」

  張神業手捻鬍鬚,不動聲色。只因這太清殿中,自有人為他張目。

  「這就是笑話了,我等只需謹守住太清宮,最多兩三日,朝廷就會反應過來。那張觀瀾與李遮天都是朝廷通緝重犯,他們還能在這裡呆多久?」

  「我寧願僵持下去,似正一伏魔劍這等傳承重器,豈可輕授?如果這仙器最終所托非人呢?」

  「兩位少天師屍骨未涼,天師大人還重傷在身,你等卻步步緊逼,讓天師轉授傳承仙寶,這究竟是何意?」

  「且容老道放肆的問一句,此間何人能夠繼承這正一伏魔劍?你張召元,還是張元化?神寶有靈,需要器主神念時時溫養。所以能承其重者,怎麼也得有天位之望,未來才不至於令神寶之靈受損。這兩件仙寶落在你等的手裡,那就真是暴殄神物。」

  「諸位所言都有理。」張召元依舊面色凝然,言辭懇切:「我們的確可以撐到朝廷做出處置,可你們就沒有想過。我堂堂的天師府,如果連兩個進犯的魔頭都奈何不得,那還有何資格統攝三山,總掌天下道教事?

  我張召元與這殿內的諸位,也的確沒資格繼承這兩件傳承仙寶。可這天師府內年齡合適,修為也足以承擔兩件仙寶的天師嫡傳,就有三人,張玄章,張玄岳,張玄博,天師大可從三人當中擇一優者。」

  天師張神業的眼神微微沉凝,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張召元說的極有道理。

  他本人其實也不是不願將『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菉』轉授給門中弟子,問題是放心不下。

  張神業現在無法確定這門中究竟何人可靠,何人又與那張觀瀾勾結。

  他與那位元代天師,與李遮天之間已結下血海深仇,此時豈能讓仇人逞心如意?張神業更無法確定,這仙寶轉授之後,是否會被進一步反噬。

  就在這時,堂下又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召元道兄!你怕是說漏人了吧?」

  這正是之前舌戰諸人的張玄重,他冷笑道:「我看這殿內,就有一人比他們更合適得多。未來這位,也是一定能夠踏入天位之林的。」

  「哦?敢問這人是誰?總不會是你張玄重吧?」張召元原本是不以為然的,可隨後他就想到了什麼,當即臉色大變。

  「這人不就在天師身邊嗎?天師府外門嫡傳薛雲柔!」

  張玄重咧開了嘴,露出了滿口銀牙:「她與天師的血脈更近,且年僅十六,就已踏入第三門,如此天資,豈非比你說的三人更合適?她姑父冰雷神戟江雲旗,也是我正一道的門人。如今誰不知江雲旗已入天位,初戰就大敗那位南京地丞解坤解方正?未來這位也可為我天師府強橫奧援。」

  這堂內眾人,頓時啞然無聲。

  薛雲柔當即就愣住,吃驚的看著堂下年近四旬的師兄張玄重。

  張神業則是眼神一亮,瞳孔中現出了一抹神光,可隨後他就又皺了皺眉,生出了些許遲疑之意。

  李軒同樣精神一振,心想這是好事啊,雲柔她居然有這樣的緣法?

  他也知道今日之事,對於薛雲柔來說是個極大的打擊。

  可李軒與天師府那兩位死去的少天師終究是隔著一層,之前也沒有交情,所以此刻,還是代薛雲柔歡喜居多。

  這畢竟是仙寶,是天大的緣法。尤其那『正一神菉』,傳說是可以直接把人的修為,拔升到接近天位的。

  至於那『正一伏魔劍』,也叫雌雄誅邪劍,龍虎伏魔劍,乃是初代天師張道陵奉漢命掃蕩江南妖魔的殺伐重器。

  以雲柔的天資,有這兩件仙寶之助,踏入天位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百。

  於此同時,李軒也忽然感覺一陣心慌,頭皮發麻。

  他想自己身邊的幾個女孩,虞紅裳--天位,薛雲柔--天位,紫蝶妖女夏南煙--以後也多半是要入天位的,還有江含韻--她有個天位的爹。

  李軒心想自己的經歷,已完全可以寫成一本書--《我是如何在大晉吃軟飯的》。

  他感覺自己前途不妙,未來很可能殺機重重。

  而就在片刻的寂靜之後,這殿內又一陣議論紛紛。

  「薛雲柔?天賦倒是夠了,可她姓的是薛,豈能由外人來繼承我天師府的聖物?」

  「她還是女子!」

  「正是!這簡直,簡直是牝雞司晨。」

  「關鍵還是姓氏,難道以後這天師符都姓了薛?」

  「改個姓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張玄重揮了揮自己的拂塵,一副灑然不屑的姿態:「不還是張家的血脈嗎?至於你們說的牝雞司晨--以女子之身,身承天師之位,我們的祖上不也有一位?所以只需薛雲柔她自己願意就可。」

  眾人的視線,不禁都往薛雲柔注目過去。

  薛雲柔的神色是茫然的,她看了看在場的眾人,又望了眼李軒,一雙手則緊緊的捏著,幾次試圖開口,卻最終都說不出話。

  「不知薛師妹意下如何?」張玄重繼續問道:「如今天師府內最適合的人選,就只有師妹你了。此情此景,還請師妹勉為其難。」

  「我--」

  薛雲柔本想說『不』,可她的視角餘光,忽然就注意到擺放在上清殿外的那些屍體。

  其中最中央的兩具,面上都蒙著白布,可只從那衣飾,薛雲柔就知這定是自己的兩個表兄無疑。

  她的腦海不由一炸,忽然就想起了父親嘔血身亡的情景,還有那至今臥病在床,十天裡面只有六天是清醒的兄長。

  薛雲柔也能感受到,從張神業體內傳出的晦澀氣機。

  儘管張神業極力隱藏掩飾了,可若不是傷得極重,何至於連『正一伏魔劍』都無法動用?

  於是薛雲柔的語聲,再次啞在了嗓中說不出來。

  她想這真的合適嗎?如今她一家上下,非死即傷,這個時候,她卻還只顧著自己?

  「雲柔你無需勉強,實在放不下,那就沒必要放。」

  張神業早料到會是如此,他搖著頭:「堂堂天師府,終究還是能找到辦法--」

  薛雲柔卻是面色複雜的看著李軒,眸子裡含著濃烈的不甘與遺憾,可她沒等張神業說完,就猛地咬牙打斷道:「弟子沒說不願意,也不覺得勉強!」

  張神業聞言愣了愣,可他卻並不歡喜,反倒是一聲輕嘆:「那麼雲柔你可知後果?需知這仙寶一旦到你手中,你日後即便心生悔意也不可挽回。」

  「我不會後悔!」薛雲柔吐了濁氣,她偏開頭,不欲李軒看到她那泛紅的雙眼,語聲則字句鏗鏘,含著深沉的恨意:「刀魔李遮天昔年重創我父,致他英年而死。如今又暗算舅父,殺我表兄,這樣的深仇大恨,雲柔豈有不報之理?不殺此獠,我誓不為人。」

  李軒聽在耳中,卻不禁奇怪。

  他心想這仙寶傳承,難道還要付出什麼他不知道的代價?

  「罷了!」張神業也聽出了薛雲柔語中的絕意,他不再遲疑,探手就將薛雲柔與李軒二人攝起,道:「從現在開始,祖師堂閒人禁入!仙寶傳承,需時半日,期間有勞水德元君,為我照看這上清宮。」

  敖疏影聞言點了點頭:「可以,天師你自去便是。」

  在場等人,都不禁面面相覷,一陣啞然。

  其中一部分則是臉色青冷,沉吟不語。

  位於眾人最下首的張玄重見狀,不由一聲哂笑。

  天師傳承,自有張神業一言而決,這些人再怎麼不滿,再怎麼鼓噪也是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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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7章 我絕不吃軟飯

  與此同時,位於雲層中的一艘浮空戰艦內,前元天師張觀瀾匆匆走入到了李遮天的艙室。

  在這件十丈見方的房間內,李遮天正盤膝坐著,渾身赫然插滿了近一尺長的銀針。他的面色扭曲,渾身上下也佈滿黑氣。

  在銀針的尖端,更是滴著暗褐色的血液,腥氣撲鼻。

  當感應到張觀瀾進來,李遮天就不禁皺眉睜眼:「你這又是打算做什麼?明知道我在療傷,受不得驚擾。」

  張觀瀾卻已經在為他拔針:「我們的計劃,恐怕得提前了,張神業打算將傳承聖器傳給他的外甥女薛雲柔。」

  「也就是說,你選定之人被張神業排除了?」李遮天聞言後也覺意外:「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所以你我得提前出手,將此女誅殺,或者直接除掉張神業。」

  張觀瀾已為李遮天拔針完畢,之後他又微一揮袖,將一枚丹藥送至李遮天的面前:「將這顆丹藥服下,一個時辰內,可以讓你不受傷勢影響。」

  李遮天卻冷笑道:「連這種虎狼之藥你也能拿得出來?這一顆丹藥下去,我得損耗多少壽元!再說那張神業已經重傷,你在天師府又有那麼多的舊部與內應,要解決一個第三門的術修有多難?」

  「我如果能辦得到,也不會來尋你。」張觀瀾背負著手:「此時這座龍虎山內。還有長江之主,新近破封的水德元君敖疏影。」

  「敖疏影?她在這個時候破封了?這就奇怪了。」

  李遮天不禁驚奇的反問:「你背後那位不是在十年前佔得天機,說是未來五十年道消魔長,大晉氣數已盡嗎?可如今這局面,可不像是道消魔長。」

  「卦辭的確是這麼說,不過其中可能還有我等未知的變化。」

  張觀瀾搖著頭道:「把丹藥服下吧,這固然與你我之前的約定不符,也會繼續損傷你的歲壽。不過我還是能夠保證事後一個月內,讓你的傷勢恢復如初,並且元氣盡復,更勝往昔。此外還有一事--」

  張觀瀾的語音一頓:「那位將你重傷的理學護法李軒,也與敖疏影聯袂而至了。此時就在這龍虎山內。」

  「李軒?」

  李遮天頓時眸光一凝,閃現出了凶光厲澤。

  ※※※※

  當張神業帶著李軒兩人來到祖師堂,就示意薛雲柔上前,跪在那香案的蒲團前方。然後他點燃了信香,朝著上方的祖師畫像與眾多前代天師的牌位拜了一拜。

  「諸位先祖在上,不肖後人張神業在此稟告。今因龍虎山蒙難,天師府告急,弟子決意選外門嫡傳弟子薛雲柔繼承衣缽,更為張姓,傳承『正一神菉』與『正一伏魔劍』二器。」

  接下來,張神業就手掐靈訣。從他的眉心中,引出了一枚金紅色,散發出太陽般強光的符菉,直接就拍入到薛雲柔的腦門內,使她的眉心當中,現出了一個金色的『玄』字符文。

  他隨後又從袖中取出了兩把黑白二色的劍,放在了薛雲柔的身前。

  「血煉!」

  薛雲柔沒有遲疑,當即將自己的手指割破,然後將血液均勻的塗抹在劍脊上。

  這使那『正一伏魔劍』的雌雄劍身,開始散發著淡淡的螢光,然後陡然騰空而起,圍繞著薛雲柔的嬌軀旋動。

  「誦經!」

  隨著張神業的話音,薛雲柔開始口誦《皇帝陰符經》。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此時她每誦一句,那兩把劍上就有一枚赤金色的符文響應。漸漸的,她的人與劍之間開始氣機交感,靈機相合。

  李軒看在眼中,不禁暗覺奇怪。張神業要傳承仙器,把他叫過來做什麼?

  可接下來,張神業就轉頭看向了他。

  「以我的料度,張觀瀾絕不會等到雲柔繼承這兩件仙器。他一定會趕在雲柔她祭煉之前趕來,將我或者雲柔殺死。而如今太清宮中的法陣,對他來說形同虛設。」

  李軒不由心緒微沉:「道宮中不是還有水德元君坐鎮?」

  張神業則搖頭道:「水德元君固然法力通天,小天位中無人能及。可張觀瀾也是驚才絕艷之輩,且他成就天位之時,更早於水德元君。如今三百年的積累,豈同小可?否則我也不會被他傷到這個地步。

  所以元君阻攔張觀瀾可矣,可在此之外,未必還有餘力照看雲柔。我這邊也差不多,眼下也就勉強能與李遮天,或者與張觀瀾一戰。」

  李軒明白了:「天師擔心的是其他人?」

  張神業微微頷首:「張觀瀾隱匿三百年,總能培養些得力的部屬,否則何以操縱那空中的五艘巨大飛船?之前我天師府叛投到他麾下的,也有二十餘人。甚至我們天師府的內部,也不可不慮。方才上清殿中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其中一大半人都與我離心離德。」

  李軒不由啞然,他一邊想這位天師當的可真失敗,一邊抱著一線希望道:「其實我來之前,已經傳信於江伯父,他可能已在趕來的途中。」

  可他不確定這是否來得及,只因這個世界並無遠達千里的飛符與通信工具。

  李軒只能借助朝廷的驛站中轉,將信符送到江雲旗手中,可這就需要一定的時間了。

  「你說的江伯父是江雲旗吧?」張神業不抱希望的搖著頭:「我也希望他能及時趕至,可在這之前,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幸運的是,張某氣運不絕,在絕境之際,還有靖安伯你與水德元君兩位強援之助。」

  「強援?」

  李軒心想這位可太高看他了,自己可當不起這二字。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現在的真元與刀道修為,借助這一身的『犧牲』法器,戰力確實是很可觀。

  尤其是『神翼』與《正氣歌》正本的存在,可以讓他在面對第四門修士的時候,都有著一定的勝算。

  可如果對手是兩到三位第四門,那多半是要撲。

  『超導』這門遁法的性質,注定了他沒法正面硬扛。

  可隨後李軒就神色一動:「天師大人如有什麼吩咐,儘管言明便是。只要在下做得到的,絕不推辭!」

  「正要借重靖安伯大人之力,為張某看守住這座祖師堂!」

  張神業指了指外面的大門:「稍後無論是誰人試圖闖進來,無論多少人,靖安伯就只管將他斬了便是!任何人都無需留手。」

  李軒吃了一驚,然後就苦笑了起來:「在下倒也希望自己有這樣的能耐,只可惜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靖安伯大人過謙了,昔日你連李遮天都能重創,如今又何懼一群天位之下的宵小之輩?」

  張神業擺了擺手,阻住了想要解釋的李軒:「我知道當時國子監有五千儒生在,可如今這龍虎山內外,也有著為數一萬三千餘的道人。本人平素對他們多有恩德,相信此刻其中的一大半,都會心向於我,願意聽我號令。」

  李軒本能的懷疑,心想你在天師府內部都接近於眾叛親離,外面的那些道人,有多少人願意聽你的招呼?

  何況--

  「天師您也說了,那是五千國子監儒生,浩然正意同氣連枝,能夠為我所用。」

  張神業聽了之後,卻嘿然一哂:「那又如何?儒生的修行之法與我道家,其實一脈相乘。靖安伯大人你就沒聽說過『儒門釋戶道相通,三教從來一祖風。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本來是一家』這句話?

  雖然『三教本來是一家』之句其實言過其實,不過我們道門術修,確實只需稍加變化,就可模擬出像模像樣的浩氣出來。雖然未必有國子監生那麼精純,卻足以支持靖安伯鎮壓宵小了。」

  他知道李軒不信,於是又反問了一句:「靖安伯大人你想想,這天下間的官吏那麼多,且都是出自儒家一脈。如果他們都修浩然正氣,理論來說這世間該是清官無數,路不拾遺才對。可為何這世間還有那麼多的貪官,那麼多的偽儒?」

  李軒對這一典故還是瞭解的,他眨著眼道:「據說是戰國年間,就有身具大神通的魔修大肆散播秘法,可以令那些心術不純之人以左道修為模擬儒修浩氣,以壞聖人之道。」

  他的『護道天眼』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辨別偽儒,不過對像只能限定在第三門之上。

  這是因偽儒的修為越是強大,模擬浩氣時的破綻也就越多。那些修為低的,『護道天眼』反倒是看不出來。

  「就是如此了!」張神業冷笑著道:「既然那些貪官偽儒都可以擬化浩氣,那我道門如何就不能辦到?」

  他說完之後,就又朝李軒伸出了手:「請借你的文山印一用。」

  李軒不假思索,就將自己腰間的文山印解下,給張神業遞了過去。

  他想如果這位真能給他變化出五千儒生--不!哪怕只有五百之數,那麼他也有橫掃天位之下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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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8章 我怎麼就這麼強

  大約兩刻時間之後,李軒就從天師府的祖師堂裡面走出來。

  然後他就抬起頭,望向了天空。

  李軒睜開了護道天眼,努力的往雲層當中看去。可即便他極力眺望,還是無法望見那五艘雲中戰艦。

  可就在這個時刻,踩在他肩膀上的神血青鸞卻忽然一聲唳叫,然後李軒就發現自己的視野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他瞳孔的焦距陡然變換,一瞬間就將百餘里外的景象,拉扯到了他的面前。

  然後李軒就望見了一艘隱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的浮空戰艦。

  在這艘戰艦的艦首處,那三門巨炮恰好在開火。

  那雷震般的轟鳴聲還沒有傳來,可那龐大的氣浪沖卷,卻使得周圍的雲層出現了彷彿煙圈一般的環形形狀。

  李軒先是驚喜,心想他的牛郎還真給力,然後就感覺震撼,為那長達二里的浮空艦船震動心緒。

  「你在看什麼?」

  就在李軒微微蹙眉的時候,敖疏影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耳邊響起:「在看那浮空戰艦?」

  敖疏影的目光,也循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這真是神奇的機關造物,我以前在古書典籍當中看到過,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實物,大晉朝這次麻煩大了。」

  李軒本來下意識的想問,敖疏影為什麼要這麼說?

  可隨後他就意識到,這種犀利的戰爭利器,絕對不可能僅是為攻打天師府而打造。

  那些巨炮,足以轟碎大晉三京之外任何一地的城牆。

  「我聽說天位高手,可以真正的翱翔於空,進入高達數萬丈的天穹,應該是有辦法把它打下來的吧?」

  「打不下來的。」敖疏影搖著頭:「如果那只是普通的船,我當然隨手就能夠將之擊落。可這種浮空戰艦,它們自身的防禦能力,就相當於南京城的八門金水大陣。但凡有兩到三位第四門的高手坐鎮,我就得多花許多時間。

  那位前元天師與刀魔李遮天,總不會看著我把它們給拆了!」

  李軒就不禁陷入凝思,他身後的『神翼』同時將數千根絲線散開,在李軒的身前形成了一個大炮的形狀,遙指著天空的那艘戰艦。那些絲線之間,則是雷霆閃爍。

  最終他搖了搖頭,又把那些絲線收了回來。

  離開南京城之前,他曾經用『神翼』試射過一陣電磁炮,使用的彈丸,則是大小不同。

  最小的就是銅錢,鐵釘大小,使用起來最為便捷,也最適合實戰。

  最大號的,則是粗達手臂大小,尖錐形狀的彈丸,被他命名為『超電磁炮』。

  在抽乾他與伏魔金剛所有儲備法力的情況下,一枚的射程最遠可以達到三百多里。

  所以就理論來說,他是能夠擊中這五艘浮空戰艦的。

  他的『超電磁炮』威力極其驚人,如果是在三里範圍內,即便是天位高手,挨上一發也會吃不消。可『超電磁炮』的蓄能太慢,別說擊中天位,便是擊中第四門高手的可能性,也等於零。

  可對於這種行動緩慢的大型目標,這『超電磁炮』的價值就顯現出來了。

  不過僅是擊中沒用,他發射出去的金屬彈丸,在三百里外威力有限,對那五艘浮空戰艦的傷害極其有限。

  他心想這次回去之後,倒是可以請樂芊芊的父母,給他煉製一些特殊的炮彈。最好還要打造一個專用於蓄能的便捷法陣,未來說不定就能夠用得上。

  「你難道還想把它打下來?」

  敖疏影看他的動作不禁失笑:「隔著一百多里呢,除非是傳說中的禁忌仙術,或者碾壓性數量的天位,否則誰都奈何不得這幾個大傢伙。」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那些炮彈已經伴隨著雷震般的轟鳴墜下。

  依舊如前,那些炮彈以橫掃一切的氣勢衝撞進來,直到接近上清殿周圍核心區域的時候,這些炮彈才遭遇到了阻礙。被聚集此間的眾多第四門高人,一一抵禦,瓦解。

  不過李軒也發現,其中的兩枚彈丸,距離上清殿與祖師堂已經極近。只需再有十丈,就可轟入這兩座天師府的核心建築。

  李軒的眼,不由微微一凝。

  他知道這一方面,是因那炮彈的威力驚人,使得天師府眾多第四門術修與法師的元氣耗盡;另一方面,是因其中的部分人保存實力。

  「很可笑。」敖疏影冷眼望著,唇角微含哂意:「真正在盡心盡力護衛天師府的,全都是天師府外姓弟子。那些在划水摸魚,作壁上觀的,則大多都是那位天師的族人--」

  「這是因天師他們這三代祖孫,都能秉公持正。也是天師府歷代以來,少有的幾位願意提拔外姓弟子,量才而用的。」

  這語音來自二十步外,李軒側目望去,發現那正是之前在太清殿前分開的玄相道人。他身後還帶著二十餘人,竟無不都是渾身染血。

  那位建言由薛雲柔繼承仙寶的張玄重,也躋身其中。

  玄相走過來之後,就將統共二十五份卷軸,送到了李軒的身前:「總算是不辱使命!總共二十五張卷軸,包括龍虎山內外各家道館,五千七百位正一門人的血書簽名,都在此間。」

  李軒神色凝重,他伸手欲從玄相手中將那些卷軸接過來。

  這是接下來他借用那些正一弟子『浩意』的重要工具,這些道家門人所學之道,終究與儒門精義相距甚遠。在正常的情況下,他是無法利用『文山印』將之駕馭的。

  所以必須借助一些器具與秘法,做到數千人間的聲求氣應,同氣連枝。

  可李軒隨後卻發覺這玄相的手上竟似有著吸力,不肯將這些卷軸輕易脫手。

  「靖安伯大人!」玄相凝視著李軒,眼神灼熱:「為收集這些血書籤名,我等有七位同門在趕路的途中,死在暴雨梨花針下。還有三份卷軸沒能夠送回。只因那些護送之人,已經失去了聯繫。」

  李軒聞言面色微肅:「李某定當全力以赴,不會辜負你等的期望。」

  玄相這才深深一禮,收起了他手上的吸力。

  而就在這玄相退開之後,張玄重卻手按著腰間的劍,笑吟吟地道:「今日的這場事端,其實是源自於這一支在昔日埋下的遺禍。當年第十三代天師張無相奉太祖之命,從張觀瀾那裡奪得天師大位時,曾經對張觀瀾有過承諾,說是五十年後,必將天師之位,轉回到他長子手中。

  可僅僅二十二載之後,張觀瀾的幾個子嗣就捲入了空印案,被太祖勒令處死,剝皮揎草。這樁事,本是張觀瀾自家的子嗣與人合謀貪贓,貪墨朝廷用於修繕上清宮的眾多天材地寶所致。可張觀瀾卻認定這是張無相的算計,張氏族中對此也多有不服。所以天師他們三代祖孫之所以大力提拔外姓,其實也是因族中無人可用--」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玄重就語聲一沉,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可不管如何,自大晉開國之後的三百年都是我天師府最強盛的時候,龍虎山在最近三百年中進入天位的就有九人,加上附近附庸的道觀宗派,則有十二人之多。如今駐於京城,為皇家效力的天師府贊教,天師府掌書,無不都是外姓而成的天位。我張玄重實不願見這蒸蒸日上之勢,就這麼敗在那些鼠目寸光的族人手中。」

  他也無比鄭重的朝李軒一禮:「還請大人務必護得薛師妹平安,我得也會傾盡全力,不使那些宵小之輩竄入此地。」

  當這位也轉身離去之後,敖疏影就收起了眼裡的諷刺之意:「是我小瞧了他們,這天師府內倒還有些人物。三百年內十二名天位?那的確是龍虎山最強盛的時候。據我所知。在我被封之前的千載當中,龍虎山總共也就這麼多的天位。」

  李軒則是神色默默的,將那些血書卷軸,都收入到自己的袖中。

  他感應著卷軸中,那一個個血書簽名,心想自己確該收回前言,這位天師在普通弟子當中,聲望還是很不錯的。

  也就在此時,敖疏影的眉眼一揚:「來了!」

  就在這語聲落時,她的身影,已經飛空而起。

  ※※※※

  敖疏影的身影才剛飛起到半空,就被幾條蛟龍般的赤色雷霆同時轟擊。

  這些氣勢磅礡的電流,從雲層當中轟墜而下,幾乎將敖疏影那嬌小的身軀淹沒。

  這位的回應,則是震盪整個天際的一拳,拳鋒所指,萬物寂滅,所有一切都被震為齏粉。也令隱藏於雲中的前元天師張觀瀾顯出了蹤跡。

  「張觀瀾!」

  當敖疏影升入雲層當中,她的周身赫然顯化出了一條金色的龍影。

  「你是要與我比拚行雲布雨,操風控雷之能?」

  她赫然在一瞬之間就將天空中的絕大多數雲團,都納入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下。與此同時,也控制住了隱藏在雲團之內的龐大電流。

  就在下一瞬,一團粗達數丈的赤紅色電漿,就往張觀瀾轟擊而去。

  後者的身影千變萬化,一瞬間就在這方虛空中,幻化出了上百個張觀瀾。

  那赤紅色的電漿,只是將張觀瀾的一個幻影,撕成了粉碎。

  不過在那電漿轟出的時候,敖疏影還有一拳搗擊虛空。伴隨著又一聲轟然巨震,張觀瀾幻化出的所有身影,赫然都化為煙塵。

  「渾天炮錘!」

  張觀瀾現身在敖疏影前方二千七百丈外,使一面巨大的銅鏡顯現身前,將前方衝擊而至的震盪之力,抵禦化解。

  他同時嘆息道:「這世間能夠修成這門霸道拳術,而不用擔心反噬的,也唯有你們這些肉身天然強悍的龍族了。」

  這個時候,敖疏影已再次被他導引而至的五方五雷之力淹沒。

  此時在地面,李軒卻已收回了目光。他知道敖疏影那邊,是絕不用他擔心的。

  反倒是他自己,如今已是群敵環伺。

  就在敖疏影與張觀瀾戰起之刻,這天師府的外層也響起了眾多術法爆震與廝殺聲,兵器交擊的刺耳鳴轟聲,震人耳膜。

  儘管龍虎山的『神霄都天雷陣』已經損毀,府中的防護大陣也被那些轟擊過來的炮彈撕成粉碎。可那些如潮水般席捲進來的妖類,以及那眾多身份不明的武修術師,卻並沒能夠長驅直入。

  天師府千餘弟子的抵抗頑強有力,且寸步不讓。未使任何妖類與外人,進入到整個天師府的核心地帶。

  不過在祖師堂外,李軒已經感應到了二十餘道,含著敵意的氣機。

  他們隱伏在院牆之後,氣息凌厲,殺意暗藏。

  立在伏魔金剛前的李軒一邊想這天師府內,到底有多少張觀瀾的同黨?簡直是殺機四伏;一邊拔出了腰間的『碧血雷雀刀』,一股刀芒揮斥,在十丈外的地面上劃出了一條深痕。

  「奉你們天師之命,無論是何人,今日過此線者,定斬不赦!你等勿謂我言之不預。」

  就在李軒那清冷的語聲,震盪祖師堂周圍百丈之地的時候,一個渾身黑袍,面色蒼白的身影,出現在那線痕之外。

  這人的身影出現,就給人以莫大的壓力。他的神念,則像一把犀利無匹,鋒芒絕世的長刀,直接攻入到李軒的神念間。

  「李遮天?」

  李軒的瞳孔凝了一凝,然後就毫不在意,手按著『碧血雷雀刀』,懶洋洋的說道:「刀魔這是要尋我一雪前恥嗎?」

  李遮天的目光上下審視著他,然後語聲沙啞道;「笑話,國子監內吾以寡凌眾,試問吾有何恥可言?」

  可此時他的瞳孔之內,卻閃現出不易察覺到的凜然之意。

  在李軒的身上,李遮天竟望見了不遜於當日國子監一戰時的磅礡浩意。

  除此外,今日李軒的一身靈機,竟是讓他看不清楚深淺,難辨虛實。

  除此之外,他的眼眸內還有一抹驚喜。

  只因今日的情景,與國子監一戰大致相仿。

  這意味著他可能勿需等到李軒升入天位,修為與他等量齊觀之刻。

  李軒則是「嘖」了一聲:「你非要這麼自我安慰,那我當然無話可說。」

  就在這個時候,兩道身影,忽然從東西兩個方向,往祖師堂的院牆內閃逝而去。

  那竟都是開了第四門,修為十重樓境的存在,身形如流光逝影,讓人目不暇接。僅僅三百分之一個彈指間就已跨越二十餘丈,來到了院牆之外。

  也就在這個時候,院門之前也忽然響起了「鏘」的一聲刺耳聲響。

  那是前後兩聲因拔刀而響起的尖銳聲響,因湊在一處,如同一聲。

  下一瞬,祖師堂的院前就已血光飆灑,兩顆人頭翻飛而起。隨後又被那貫入他們體內的雷霆刀勁,轟成了血肉碎末,濺射到了十丈開外。

  「我說過的,進入十丈之內,定斬不赦。」

  院門之前,李軒將那『碧血雷雀刀』,緩緩收入刀鞘之內。

  他笑望著李遮天:「怎麼不出刀?這可是你一雪前恥,斬除心魔的最佳良機。」

  而在他對面,李遮天竟是微一凝眉。

  他自然是想要出刀的,李遮天有足夠的自信,在祖師堂內張神業不出手的情況下,最多一百刀之內,就可將李軒置於死地。

  今日是國子監之戰的重演,可他已不會像之前一戰那麼輕敵,也尋得了專破浩氣的秘法利器,更不用顧忌當日隱藏於國子監的眾多第四門與準天位。

  他如今已沒有了那十餘載不敗所積累的厚重刀威,可無論是運刀的技巧,還是刀道真意,依舊可碾壓對手。

  可在剛才那一霎那,李遮天卻完全無法鎖住李軒的方位。那詭異的遁法,讓李軒輕而易舉的就逃脫開他的神念鎖定。

  是靠這些銀絲嗎?

  李遮天的目光注意到,那無窮無盡,密佈於這周圍二百丈的銀色絲線。它們藏於虛實之間,飄舞不定。

  他的周身瞬時刀氣閃爍,將接近到十丈之內的銀絲,全數割裂。

  不過這作用不大,那些銀絲似有自我恢復之能,很快就恢復如常。

  「我倒想知道,你該如何殺無赦?」

  就在二人遙空對峙之刻,一個中年人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二十丈外。他一步步往李軒走過去。

  李軒凝神望去,發現那正是在上清宮見過一面的張召元,他提著一把黑色的寬劍走過來,身影與威勢逐漸如山一般的厚重雄偉。

  「是你?」

  李軒的唇角微抽,他猜測這位的身份,應該是天師府的長老之流,就連這等人物都與張觀瀾勾結,天師府的『神霄都天雷陣』不出問題才怪。

  還有對方的武道,似乎是龍虎山的『正一沉山劍』,積累千山之重,成就無敵之劍。

  他心中微沉,稍稍還有點發慌。

  這位雖然也只是十重樓境,可戰力與之前的兩人卻不可相提並論。

  可李軒面上卻半點異色都沒有,依舊手按著『碧血雷雀刀』,分出一點視角餘光看向張召元,臉上則似笑非笑。

  「多言無益,你大可試一試的--」

  而此時的張召元,已經走到了他劃出的刀痕之前。

  這位竟毫不猶豫,就跨過那條刀痕。

  於是這祖師堂的院前,再次傳出了兩聲「鏘」的聲響,以及兩道匹練般的寒光。

  李軒拔刀的速度,比之李遮天慢了一大截。可借助超導的遁法與雷霆,他的出刀速度,卻又領先李遮天的這一刀。

  不過當他現身之刻,李遮天的刀芒,就已逼近到了他的眉前,旦夕可至。

  李軒卻全不理會,依舊目光凝冷,含著決死之意。

  那『正氣歌』卷軸,就如他所料的自發護體,與數千道門弟子的『浩氣』結合,衝起了金色的氣芒。

  可此時李軒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後卻同時有一頭『饕餮』,兩顆『星辰』隱隱閃現。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那大氣磅礡,恢宏無量的刀意,竟然使周圍的虛空都發生扭曲。

  在這一刻,李軒與李遮天之間的空間被拉到極遠。李軒與張召元之間的距離,被扯得距離。

  「你找死!」

  張召元一聲冷笑,他的黑色重劍揮動百山之勢,封拒前方一丈之敵。

  他不求克敵制勝,只欲封擋李軒的刀勢,然後盡其所能的拖延住後者。

  張召元知道這個時候,他只需讓李軒的身影,在此處滯留片刻,李遮天就可將之置於死境。

  可接下來,他卻見那匹練般的刀光忽然蒙上了一層血意凶光,周圍的虛空也被進一步的撕扯,進一步的扭曲,竟然令他編製出來的劍幕,出現了許多不該有的破綻。

  然後李軒的匹練刀光,就勢如破竹的斬開他的千山劍勢。以一個無比刁鑽的角度,從他那幕牆一樣的劍影中斬入進來。

  「這怎麼可能?」

  張召元的瞳孔收縮,眼中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緊接著,那犀利無匹的刀芒就剁開了他的咽喉,斬裂了他的頸椎,使他的頭顱衝飛而起。

  而那浩大的雷霆刀意,則直貫入他的腦髓與軀體,將他的一身血肉轟成齏粉。

  此時李遮天的刀,也已斬開了李軒周身的磅礡浩氣。他身上雙層戰甲生出的護體罡力,也被李遮天輕而易舉的斬碎。

  可就在李遮天的刀芒凝聚如針,即將斬入李軒眉心之際。他卻一聲驚咦,發現自己的刀力,竟是憑空被吸走了一部分。

  李遮天正欲繼續催動刀力,李軒的身影卻已化雷而走,再次出現在了祖師堂的院門之外。

  「你當我斬不得嗎?」

  李軒的心裡卻滿滿都是意外之意,他原本估摸著自己這一刀,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傷到張召元。

  說不定自己,還要被李遮天纏住,陷入被糾纏逼殺的窘境。

  可最終的結果,卻竟是在李遮天的牽制下,將之一刀斬殺。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了?

  李軒心裡疑惑不已。可隨後他就收斂住了思緒,用諷刺的目光看著李遮天:「連你身邊的人都護不住,你也配『刀魔』之稱?你這點實力,也想尋我一雪前恥?」

  這一刻,李遮天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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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9章 刀魔之死

  「你倒是牙尖嘴利。」

  李遮天的眼神陰翳,上下掃望著李軒:「如果不是你身上的法器,李某已經斬你多時!」

  他剛才感應到李軒身上有著神奇的力量,使李軒在攻防兩端展現出的戰力,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甚至讓李遮天的心念內,生出了一絲危險的感應。

  那應該是某種法器,可他暫時還辨識不清,這法器藏於李軒周身的哪一個位置,又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似乎是兩件極品法器,又似是而非。

  「我這個年紀,這點修為,如果再不借助一點外力,如何能與你李遮天抗衡?」

  李軒其實也很好奇,自己斬殺張召元的力量究竟是怎麼來的,可他知道眼下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他微微哂笑,對李遮天的言辭一點都不在乎:「那就換個說法,就連借助外物的我都贏不了,你也配稱刀魔?」

  李遮天提著刀,狀似一點聲色都不露。可李軒卻感覺到對面緊鎖住他的神念與殺意,一瞬間又凌厲三分,森冷寒洌到足以讓人的神魄凍結,斬碎。

  李軒的元神,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在以往的時候,這些源於強大修士的念壓與武意,都有虞紅裳代為承擔。可他現在,卻必須自己去應對。

  幸在他身上,無論是《正氣歌》的正本卷軸,還是文山印,在抵禦神念侵襲與壓制方面都卓有神威。

  五千多位道門『偽儒』,也可代他承壓。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讓李軒摸不著頭腦的未知力量,幫他吸收化解了一部分。

  李軒也得以面色如常,保持著散漫的姿態:「知道嗎?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虛張聲勢的豺狗--」

  叮!

  就在李軒的『豺狗』二字道出時,伏魔金剛的身周就已爆出了大量的火花,還有沉悶的金屬交鳴。

  毀滅性的罡力摧毀一切,就連『祖師堂』這個上清宮內最核心的建築竟也承受不住。院牆在一寸寸垮塌,地面被斬割出一條條縱橫交合的刀痕。此間的防護法陣,也被他們的力量一點點的撕裂。

  李遮天暫時鎖不住李軒的方位,跟不上李軒的遁法,他的虛無刀意,也無法將李軒的神魄碾碎,便乾脆對堵在門前的『伏魔金剛』出手。

  他知道這其實是含恨洩憤之舉,除了可令李軒損失一筆錢財之外,無助於兩人之間的勝負。

  可這意外的起到了攻其必救之效,李軒對這伏魔金剛竟是極其在意,二人圍繞著這機關傀儡,一個呼吸間,就交手二十餘擊。

  李軒並不正面對抗,只是游擊纏鬥,一旦感覺危險,就直接使用超導之遁化雷而走。那傀儡則只守不攻,利用堅固的大伏魔盾,硬扛著李遮天的天位之刀。

  可由於李軒的糾纏,李遮天一身天位之力,能用到伏魔金剛身上的不足百分之一。

  二人之間竟填滿了火花與刀芒殘影,李遮天的每一刀,都能夠對李軒那相對脆弱的肉身造成巨大傷害。可李軒凝聚五千多位『偽儒』而成的浩意,則在每一次正面對抗中,撼動著李遮天的氣血神念,引動著他體內的傷勢。

  而僅僅十個呼吸之後,李遮天的眸光,就驟然收縮,裡面噴吐出的怒火,幾乎化為實質:「你在將我當成磨刀石?」

  此時的李軒,竟是在借他之力,在磨礪他的刀道武意。這也卓有成效,李軒在刀道上的進境,甚至肉眼可查。尤其那刀速,竟是越斬越快,將一套『幻電天刀』展現的意蘊十足,如電似幻。

  且將那刺骨的寒力雜於其中,那浩意,冰雷,已是融匯一體,每每交擊,都令李遮天感受到透骨之寒,氣血僵冷。

  最讓人吃驚的,還是李軒的刀速。

  在那未知力量的作用下,李軒已不單是遁法,就連刀速也逐漸將他追上,隱隱有並駕齊驅之勢。

  而二人之間的戰鬥,竟在不知不覺間拔升到真正的『天位』層次。不再局限於刀道與力量本身,神魄,肉身,氣勢,甚至是對天地玄理的利用與掌控--他們在動用一切能夠動用的力量,無所不用其極。

  這也是李軒的刀道,在疾速成長的根源。

  轟!

  李遮天刀化百丈,一把巨大的虛空之刀,從高空之中劈落了下來。

  感覺到莫大羞辱的他,這刻竟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意,毫無保留的出手,足以割裂一切的刀光斬擊八面,橫掃四方。

  「那又如何?」

  李軒這刻竟不退反進,揮斥於五千道門偽儒的『浩意』,凝聚於刀勢之中。

  而這一刀是『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在一重重致命的刀芒中,李軒逆流而上,極力尋覓著其中的每一個破綻,每一個空隙,幻電之刀如水銀瀉地。

  於此同時,那伏魔金剛在此戰中也第一次動用起了大伏魔劍,配合他的刀勢,反攻倒算。

  這刻二人間的交鋒,就像兩道對轟而至的大河激流,掀起了滔天大浪,千堆浪花。

  這使得祖師堂附近的防護法陣進一步被摧毀撕裂,在連串的交鋒之後,李軒退後數丈,在院中站穩,然後借助丹藥,極力恢復著體內碎裂的筋骨與脈絡。

  李遮天也退到十丈之外,同樣將一枚三寸長的銀針插入體內,這才得以穩固住體內被逐漸引動的傷勢。

  他望見李軒朝著他笑:「你如果只這點水準,那我勸你還是放棄,我只會是你一生當中揮之不去的心魔夢魘。」

  李遮天也注意到這周圍,多出了幾片血肉碎醬。後方還立著幾人,都是身上帶傷,氣息衰敗。

  --這都是試圖在他們激戰時偷入祖師堂所致。

  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傷於神血青鸞。

  這隻鳥兒的修為,不過六重樓境。雖為神獸血脈,可它本身的實力,在那些第三門,尤其是第四門修士的眼中並無什麼可懼之處。

  可在戰鬥當中,這隻護法靈寵卻像是李軒延伸在外的觸手,能夠裹挾引導李軒的浩意刀勢,藉以攻敵。

  那些試圖闖入祖師堂的人,只需被它拖延片刻,就會被二人交手的餘勁重傷,甚至殺死。

  此時更讓忌憚的是,此時李軒凝聚的刀勢刀意,在與他持續的對抗中變得更強大,甚至是恐怖--

  不但在與他針鋒相對,也在威壓著全場。

  「你在跟他糾纏什麼!」

  張觀瀾含著怒意的聲音,陡然在他的耳旁響起:「我要你殺的是薛雲柔,而不是給你機會一雪前恥!這個李軒,你交給其他人就可以。」

  李遮天一聲輕哼,已經感應到兩股強大的氣息已經接近此地。

  這兩個趕至此間的身影,雖然一身氣機混雜紊亂,可在強度上,卻遠遠凌駕於那些第四門之上,幾乎接近天位。

  「你該早點讓他們過來--」

  李遮天飽含著遺憾的看了李軒一眼,然後就一個閃身,化成了一團黑色的光影,直撲那祠堂之內。

  李軒本能的想要攔截,卻隨後就見兩個渾身黑衣黑甲,臉戴著面具的魁梧身影,以不遜於李遮天的速度狂撲而至。

  李軒初時並不在意,這不過是兩個『偽天位』級。觀其暴亂的靈機,似乎還存在某種缺陷。

  可當李軒的一刀『蕩胸生曾云,決眥入歸鳥』,以浩蕩靈逸之勢,斬入到其中一人的胸腹中,可這一刀,竟未能將之斬透。

  這人的肌肉骨骼,竟然比之他體外的戰甲,更堅固強大。裡面的血肉,甚至是有著生命,在噬咬糾纏著他的『碧血雷雀刀』。

  直到李軒結合浩意與雷霆的刀意在其體內爆發,才將之轟散開來。

  可就在李軒遭遇這片刻的阻滯之刻,李遮天的身影,已進入到了祖師堂內。

  這位刀魔第一時間,在尋覓著張神業的身影。同時身影毫不停滯的,往跪在張道陵祖師畫像前祭煉『正一伏魔劍』的薛雲柔極襲而去。

  此時的天師張神業,依舊有著與他一戰之力。甚至在整體實力上,還能勝他一籌,否則昨日那一戰中,這位無法將張觀瀾逼走。

  可此刻李遮天需要做的只是殺一個暫無反抗能力之人,而非是克敵制勝,這難度就小得多了。

  張神業的術師身份,注定了此人攻強守弱。在與同級武修近戰當中,自身都難保全,又如何能阻止他對薛雲柔出手?

  李遮天需要提防的,只是術師那千變萬化的手段,避免自己落入對方彀中。

  下一瞬,他就望見張神業的身影。這位就立在祖師像側旁,第十二副天師畫像的前方,神色冷冽的遙望著他。

  「李遮天,我等你多時了!」

  張神業的瞳孔裡面,現出赤紅色的光澤。竟在這刻,強行拉扯住了李遮天的元神。

  「你這是--」

  李遮天心中一緊,他意識到這是一種消耗命元之術,目的是強控住他的三魂七魄,讓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肉身。

  可於此同時,張神業自身也無法動作。

  只是對方究竟目的何在?總不至於拖延這不到兩到三個呼吸,就能等到薛雲柔煉化仙寶之刻吧?

  而下一瞬,這祖師堂裡的四面八方,無數的弓弦機括聲響動。大量手指粗細的弩箭,暴雨一般的向他傾瀉。

  李遮天神魄被控,無力去抵擋。可他手中的刀,卻在此刻脫離而出,環繞在他體外,編織出一片水潑不進的刀幕。將那些弩箭,一一格擋挑飛。

  於此同時,李遮天的周身,也展現出彷彿蛇鱗般的重甲幻像。

  使得那些力達萬鈞的箭支,竟無一隻能夠接近到他的軀體。

  而就在李遮天冷笑著,與張神業那含著仇恨與冷意的目光對視時,他聽見這祖師堂內,又傳出了一聲女子的怒叱。

  「斬!」

  那正是薛雲柔,隨著這位手捏劍訣,那黑白二色的『正一伏魔劍』頓時騰空而起。

  在下一瞬,這對雌雄仙劍驀地化作兩道黑白色的劍光閃耀,幾乎完美的避開了李遮天旋繞於身周的刀,也勢如破竹的斬開他身上的重甲幻象,在李遮天的身上驀地一個交錯。

  --這對本該需要至少一到兩個時辰,才能夠完成煉化的仙劍。此刻卻被薛雲柔御使著,將李遮天的身軀斷為三截。

  「怎麼可能?」

  李遮天的意海寂冷,感覺匪夷所思。那極致的危機感,也讓他毛骨森竦。

  他已經感應到薛雲柔的正一伏魔劍,再次鎖住了他的頭顱與元神。

  「難以置信是嗎?」張神業冷笑著看他:「世人都不知,我這個師侄的體質,乃是隱性的後天『五行雷體』,與我們的祖師一脈相乘。相較於我兩個不成器的孩子,她其實更適合承載這天一神菉與正一伏魔劍。」

  張神業此時依舊以秘術強扯著李遮天的元神,使得後者只能借助那把寄托了他部分神念的刀,來抵禦薛雲柔的正一伏魔劍。

  張神業的眸光中則燃燒幽火:「自然,只是如此還不足以讓她將正一伏魔劍快速煉化。於是老夫為此,還額外損耗了三十載的壽元,就只為讓你李遮天萬劫不復!」

  「斬!」

  薛雲柔第二次叱吒,那裹挾五方之雷的黑白劍光,就已突破了李遮天的刀勢封鎖。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李遮天將自己被斬開的兩個軀體殘塊轟然炸開。那些含蘊著天位力量的血肉,都在此刻四面濺射,同時發出劇烈的震爆。

  他的頭顱則借此掙開了張神業的神念控鎖,往外面飛遁而去。

  張神業蹙了蹙眉,他本能的就欲不惜代價,阻止李遮天的逃離。可隨後他的目光,就注意到祖師堂的內眾多的畫像與牌位。

  這位輕聲一嘆,終究是將法力展開,全力維持著祖師堂內的各種器物,不被李遮天的血肉損毀。

  只有薛雲柔御劍追出,緊鎖著李遮天的元神而去。

  而就在二人一追一逃之際,一道無比犀利浩大的刀勢,驀然從地面衝霄而起,

  那是李軒的『碧血雷雀刀』,一片致命而銀亮的刀光,乾脆利落的將李遮天的頭顱劈成了兩半。

  可就在李軒的冰雷刀意,進一步將李遮天的頭顱摧毀時,張觀瀾忽然閃身而至,抓住了李遮天殘破的頭顱。

  可張觀瀾隨即就變了臉色,他感應到李遮天的神魄,竟已被李軒的刀勢轟擊碾滅到支離破碎,分崩離析。

  他於是飽含不甘與惱怒的深深看了一眼在場眾人,尤其是下面的李軒,還有那眉心一點『正一神菉』,駕馭『正一伏魔劍』的薛雲柔,然後就一個閃身,從龍虎山的天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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