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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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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9 00:27:15 |只看該作者
第0560章 為虞紅裳療傷

  大約兩天時間之後,文華殿內,這裡的巫山雲雨,抵死纏綿已告一斷落。

  此時虞紅裳緊緊抱著李軒的腰,把螓首依在李軒的小腹上。

  偶爾目光望見一處讓人不能直視的所在,就不禁噗嗤一笑:「它可真精神,居然能堅持到現在。」

  李軒則仰躺於石階之上,陷入到了後世之人謂之『賢者』的狀態。

  他把精神放空,神色滿足之餘,面色卻又有些發白。

  心想有你這樣的大美人這麼挑逗,它當然精神了,可問題是自己快要頂不住了。

  李軒原以為自己修行有成,肉身強大,元氣十足。。

  如今做這種事情,別說是一天一夜,十天十夜都不在話下。

  可他忘記了,修行之人要做這種事情,損耗也是十倍於前的。

  李軒身體確實不會因此疲憊,可一身元氣卻會虧損啊。

  有個說法叫做什麼一滴什麼來著十滴血,以前李軒是不以為然的,現在卻是感覺極有道理。

  關鍵是他的丹田為製造這東西,消耗的是自己身為第三門武修的十滴精血!

  偏偏他的對手還是一位天位,掌握極陰極陽之力,特別會壓搾。

  那陰陽之力螺旋著一絞,那汁就出來了,李軒完全頂不住。

  李軒已經深刻的意識到,凡人在這方面是沒法越階與真正的天位抗衡的。

  這都怪雲柔,這個依靠外力的『天位』給了他錯覺。

  眼看著虞紅裳興致勃勃,有了繼續摧殘之意,李軒就決定說些什麼,轉移對方的注意力:「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裳兒,你說我們這樣,會不會耽誤你處理國事?」

  虞紅裳聞言一樂:「放心,我之前已傳了一張信符給陳首輔與司禮監,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內閣與司禮監就可以主持。

  京城之內的賑災事宜,我也委託給了禮部尚書胡濴全權處理,他是宣宗年間的舊臣,素以方正忠直著稱,絕不會讓我與京城百姓失望。」

  胡濴在宣宗年間就已經是禮部尚書了,他從太祖年間開始歷仕六朝,也是昔年宣宗托孤五大臣之一,儒門中碩果僅存的天位之一,在朝中可謂是德高望重。

  之前景泰帝試圖易儲,最大的阻礙其實不是內閣的高谷,商弘,而是胡濴。

  可其人是方正忠直的君子,從不結黨連群,幾次勸諫景泰帝,也是在私下的場合,顧忌著君王顏面。

  在聞知太子失德之後,胡濴就沒有再出面阻止天子。

  這樣的忠直大臣,無疑是可敬也可信的。

  虞紅裳抬頭看著李軒:「總之,他們知道我被人暗算,需要時間療傷,三五天內不會說什麼的。」

  李軒心想還三五天?三五天之後,自己人都快沒了,他繼續王顧左右而言他:「對了裳兒,『紅線牽』與魔師的事情,你交給我如何?」

  虞紅裳果然被分開了注意力,微一頷首:「當然是交給軒郎你去辦,接下來我可沒這功夫。可你打算怎麼做?要不要我給你一道旨意,讓繡衣衛與內監事廠配合你?」

  李軒就冷冷的一哂:「這又不是破案,我要繡衣衛與內監事廠配合做什麼?」

  他有得是辦法,讓所有涉案之人都付出代價。

  梁亨也好,襄王也罷,甚至太后--一個都別想逃。

  不過他隨後神色微動:「也行,得想辦法找魔師的下落,此人三具化身已損其二,正是除去此人的最佳時間。」

  虞紅裳微微一笑,心想不愧是自己的軒郎。她隨後卻又神色一肅:「軒郎,還是說說我們的事情吧,事已至此--」

  就在這個時候,那緊閉的大門發出「哐啷』』幾聲重響,外面有人重重的敲門。

  同時都知監首領太監王傳化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殿下!山西大旱,那邊幾個府縣已經兩個月沒有下雨,今年可能會絕收。內閣諸位大臣之意,是動用那邊囤積的軍糧,可此事他們不敢做主。請殿下方便的話,盡快與他們議一議賑災事宜。」

  虞紅裳蹙了蹙眉,她心裡極不情願,可還是毫不猶豫的站起了身,將那一身大紅宮裝披在了自己光潔如玉的嬌軀上。

  「速傳他們來文華殿!還有,將兩個月內,山西一帶的所有文武大臣的奏章,都給我送過來。」

  她知道救災如救火,自己現在多耽擱片刻,山西那邊就不知有多少人旱餓而死。

  ※※※※

  李軒是偷偷從西華門出去的,他一路都潛蹤匿跡,沒敢驚動宮中的一應侍衛。

  最後又借助白蓮聖母的『真空』之力,直接挪移到宮城之外百丈之地。

  畢竟事關虞紅裳的聲譽,李軒不敢暴露任何蛛絲馬跡。

  自唐晉之後,無論哪個朝代,人們對女人的貞潔與閨譽都是很看重的。大晉的儒人,則尤其重視名節。

  而這個天下,畢竟是儒生們在治理。

  虞紅裳如果名節受損,就失去了代天子監理國政的名義與根基。

  而等到李軒一路偷跑回冠軍侯府,就見羅煙雙手抱胸,她目光冰冷的,如刀似劍一樣的看著他。

  李軒哪怕用腳跟去猜,都知道羅煙在想什麼。

  別人不知道他李軒去了哪裡,羅煙卻是清楚的。

  --這傢伙跑去宮中,與長樂公主在文華殿內閉門相處將近兩日,到底是在做什麼?是不是在與長樂公主做這樣與那樣的事情?

  李軒則是神色坦然,略顯訝異:「煙兒你怎麼會在這?六道司的公務處理完了?」

  畢竟才剛經歷過白蓮之亂,現在又是正午時分,正是六道司最忙的時候。

  他的第二元神,現在就忙得連休息片刻的時間都沒有。

  「恰好在附近辦案,回來看你到底回來了沒有。」

  羅煙一聲冷哼,然後眼神凌厲的上下看著李軒:「怎麼樣?這兩天很舒坦吧?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你的玉麒麟還在旁邊的醫館裡面暈迷不醒。你倒好,在宮中紅被翻滾,享盡溫柔。」

  「在胡說什麼呢?」李軒當即板起了臉,理直氣壯道:「哪來的什麼紅被翻滾,享盡溫柔?我是去宮中給殿下療傷。公主殿下鎮壓九鼎五龍混元大陣期間遭遇魔師暗算,受傷不輕。」

  他倒也不是刻意想瞞著羅煙,只是此事關涉重大,最好是只爛在他與虞紅裳的肚裡。

  「療傷?可你們關在文華殿裡面可不止是三五個時辰,而是兩天,整整兩天!」

  羅煙不由嗤笑,她伸出了兩個手指,在李軒的面前晃了晃:「兩天時間,到底什麼樣的傷需要治療這麼久?你李軒又不是什麼名醫,非得你不可嗎?兩天之內,你們都可以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李軒終於感到一點心虛,心想這兩天時間,好像確實是久了一點啊?

  他就嘆了一聲:「這是一種上古咒法,很麻煩的,平常的醫道解決不了。煙兒你看看,我的臉都白了,元氣已經虧損到這個地步。」

  李軒特意指了指自己的臉:「你再看我的腿腳,現在都是虛軟著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都快站不穩了。」

  羅煙見狀,就微微一怔,心想自己難道是真得誤會他了?看這傢伙的模樣,一身元氣確實虧得厲害。

  她心裡還是有些狐疑,正當她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一個清朗的聲音:「李大陸,你們家少爺的傷可已好了?出關了沒有?」

  李軒認出這是自己的世叔,左僉都御史韋真的聲音。

  這兩天他給虞紅裳療傷,本體沒法現身,就只好托詞與白蓮一戰受損嚴重,需要閉關修養。還特意把李大陸找回來看門,與他的父親李四海一起應付府中訪客。

  李軒當即走到門口,笑盈盈道:「韋世叔,我沒事了。」

  韋真先是一愣,他仔細上下看著李軒一眼,最終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不過李軒你的臉怎麼白到這個地步?可是白蓮之亂,傷及了你的根本?」

  李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自己這是給虞紅裳療傷療成這樣的。

  不過那魔師很可能與白蓮有勾結,把這樁事算到白蓮身上,似乎也不算錯。

  「還好,小侄只是虧損了一點元氣,回頭吃點丹藥就可以補回來。」

  李軒接著又好奇問道:「韋世叔來我府邸,可是有什麼要事?李大陸他說你這兩天已經來了三次。」

  這是李大陸,對他的第二元神說的。

  韋真當即笑道:「是我那些御史台與六科給事中的同僚,托我來問你的情況,他們很關心你。你的傷,就是現在儒門的第一要事。你可知現在,京城中幾乎所有的儒人,如今都在擔心你的情況?」

  李軒就愣了愣神:「不會吧?有這麼誇張。」

  「一點都不誇張。」

  韋真搖著頭,口裡「嘖嘖」讚嘆:「你是不知道你現在在儒門的聲望,尤其在你《原道》中的那一句,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

  這一句可謂是深得當世儒人之心,許多人都以為,只憑這豎立儒家道統的一句,當世儒家就當以你李軒為首,認為你李軒你就當世儒家之宗望。

  禮部尚書胡濴可是親口讚道『孔孟沒,大道廢,異端熾,千有餘年,而後得《原道》之書辭而辟之』;兵部尚書。閣老商弘也在人前誇讚你『其論仁義之意甚美,其角氐佛老,所謂爭四代之惑,比於距楊、墨之功者也』。

  對了,兩日前天地壇破,商閣老的修為已突破天位,這是我儒家在世的第三名天位大儒。他的這句話,可謂份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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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9 00:45:43 |只看該作者
第0561章 要給個交代

  韋真毫不吝譽美之辭,把李軒誇成了一朵花,之後才說起了另一件正事:「還有,如今京城之內,有許多百姓想要在城裡面給你立『生祠』,我讓順天知府出面攔住了。

  可到了今日,有許多民眾因此故衝擊官府衙役,要強行建廟。我擔心此事是有人在暗中鼓動造勢,意懷叵測,所以想要與你打個招呼。」

  李軒就眉頭微蹙,立『生祠』這種事情,朝中也不是沒有。

  各地百姓感念那些德高望重,政績卓著的大臣,會在他們生前就立下祠廟加以敬奉。

  朝廷百官將之視為莫大榮譽,也是一條死後封神的道路。

  而常理來說,以他李軒的功績,無疑是夠得上立『生祠』這一標準的,問題是他還年輕,此事略有些招人眼。

  之前的『水德元君王夫』,是陪著水德元君立像,別人見了最多付諸一笑。

  最關鍵的是,如果自己積聚的香火信願太多,會影響到他浩氣與武道的修行。

  「韋叔你做得對,此事我會親自出面處理。」李軒微一頷首:「說來您今日來得正好,我正有件事想要找您幫忙。」

  「哦?」韋真頓時好奇的看著他:「說來聽聽,看你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似乎不是什麼小事?」

  李軒則是一聲失笑,然後神色凝然道:「還真不小,事涉太后、梁亨與襄王三家。」

  此時的韋真,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氣,他有點後悔今天跑到李軒這裡來了。

  可隨後韋真就又一齜牙:「說吧,你想讓我怎樣做?」

  他知道自己與李軒早就在一條船上,同榮共辱了。

  只是李軒才剛準備說話,他的府裡就又來了訪客。

  來者一是繡衣衛都督同知左道行,另一位則是金闕天宮的玄武宮主,據說是名叫『練靈仙』,一位中天位境界的強者。

  左道行是陪同後者過來的,這位玄武宮主直接尋到宮內,向朝廷索要金闕天章的副本。

  虞紅裳根本沒搭理,甚至沒打算與玄武宮主見面,只讓左道行陪同玄武宮主練靈仙,至冠軍侯府一行。

  可李軒見了兩人之後,卻也看都沒有看玄武宮主練靈仙一眼,他直接問左道行:「左都督,長寧郡主虞雲凰還沒有開口嗎?」

  長寧郡主虞雲凰此人,虞紅裳在前日就已經令左道行即時抓捕關押問審,同時褫奪虞雲凰內廠大檔頭的職司。

  左道行則回以苦笑:「虞雲凰堅稱她的『宮牌』是被人竊取,是她身邊內鬼所為。她是當朝郡主,父親又是以賢明著稱的襄王,我們不好對她用刑。」

  李軒就神色不滿道:「不用刑還有別的辦法,你們繡衣衛就只有這一點手段?」

  左道行也很無奈:「辦法是有的,不過前日襄王讓人遞了帖子來,說他女兒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就去太廟哭靈。」

  李軒聽了之後就微微凝眉,心想襄王如果真擺出副這無賴的架勢,左道行還真沒辦法。

  當朝賢王至太廟哭靈,對於皇室的殺傷力,不遜色於年前他的玉麒麟在承天門前的那一跪。

  尤其現在是虞紅裳監國,就更難處理。

  「關鍵是,我們還真找到了這個內鬼。」左道行神色凝肅:「是虞雲凰的一個親信侍從,她自承是趁著虞雲凰不注意,復刻了她的宮牌。

  此女現在也被關押在詔獄,我們搜魂奪魄,確實發現她有復刻宮牌之舉。我們準備等她的元神稍稍恢復,就開始第二次搜魂。」

  李軒不禁疑惑,心想這長寧郡主虞雲凰,難道真與魔師暗算虞紅裳一事無關?

  他隨後搖頭:「第二次搜魂,我必須在場。還有虞雲凰,接下來無論怎樣,你都得把她給我關著,斷絕她與獄外的聯繫做得到吧?」

  「這沒問題!」左道行沒有再推托,面色凝然道:「虞雲凰現在就在繡衣衛詔獄的最底層,我不會讓她有任何與外界聯絡的機會。」

  此時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感慨之意的。

  昔日他接李軒入京的時候,是把這位冠軍侯當成很有潛力的後輩看的,認為這是南方勳貴武門的後起之秀。

  結果才半年不到,這位某種程度上已成了他半個上司了。

  太子暴病與兩日前魔師潛入宮中這兩樁案子一日不破,他都得聽從李軒節制。

  此時玄武宮主練靈仙神色不耐,她臉色青沉道:「冠軍侯,本宮來此,是為你手中的金闕天章副本。這是金闕天宮之物,非是凡人能掌,請速將此物交還本宮。」

  李軒這才把目光移向了她,然後抬手一招:「你說的是這個?」

  李軒把金闕天章副本拿在手裡,卻微微愣神,發現這東西竟已金光黯淡,再不復之前的神采。

  玄武宮主練靈仙見狀也微微一愣,發現這天章副本中積蓄的力量已經消耗殆盡。

  她隨後還是探手一攝,意圖使金闕天章副本回歸。

  可接下來,那金闕天章副本卻彷彿是在李軒手中生了根,雖然不斷的顫鳴著,卻一點都沒法動彈。

  「你~」玄武宮主練靈仙的眼中,頓時現出了一抹不悅之色。

  「你不會以為,這東西我會這麼簡單的還給你們吧?」

  李軒一聲冷笑,將這天章副本又收回到了袖中:「此物是我從勾結白蓮,刺殺朝廷大臣的妖邪手中得到的,那就自然是我的東西。

  朝廷都不能從我手中奪取我的私人之物,你們金闕天宮算什麼?就想要空口白牙,從我手裡得到此物?」

  他讓李大陸給他們奉上茶水,可唯獨練靈仙面前,卻是一杯茶盞都沒有。

  「什麼妖邪?」玄武宮主練靈仙當即皺著眉頭,一聲怒哼:「那是我金闕天宮的天市宮主宮念慈--」

  她語聲出口,就意識到自己的話,是落入了對方彀中。

  可玄武宮主練靈仙卻也不甚在意:「總之速將金闕天章的副本歸還,否則這代價,你一個凡世王朝的冠軍侯承擔不起。」

  李軒聽了之後,眼裡的諷刺之意卻更加濃郁:「原來那是你們的天市宮主啊!」

  他拿起了手中的茶盞,輕輕吹拂著:「那麼我很想知道,你們的天市宮主為何要對我出手,而且是在我鎮壓白蓮聖母之時?並且還打傷我的坐騎,使它暈迷至今,又重傷了我好友敖疏影。

  這可是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本侯倒是很想知道,本侯到底哪裡惹了你們金闕天宮,讓你們動用天規天條來懲戒於我?這件事你們金闕天宮不給一個讓世人滿意的交代,大晉朝廷與本侯,都不會善罷甘休。」

  練靈仙更加不悅,可接下來,她卻見外面一個身姿窈窕,卻英氣勃勃,霸意隱蘊的女性身影,大踏步的從門外走入進來。

  練靈仙認出此女,正是水德元君敖疏影,她直接在李軒身側的一個席位坐了下來。

  「李軒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們金闕天宮這次不給個交代,我龍族從此可不再遵循上古之誓。」

  練靈仙不由擰眉,眼神冷冽的看著敖疏影:「水德元君!你可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龍族之意?」

  敖疏影就唇角微哂:「所有兩江五湖的龍族,本王就可以做主。可如果你想問的是東海宗族與我父皇,也不會有其它答案。估計他們的問罪書,此時已經送抵金闕天宮。」

  練靈仙終於感覺事態有些不妙:「你們--」

  她語音未落,就見一隻身具六耳,獅子一樣的靈獸,直接穿梭虛空,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那正是北京都城隍文忠烈公的座前靈寵師六如,這位將口中的一封書信,放在了練靈仙的桌上。

  「關於兩日前,你們金闕天宮協助白蓮聖母一事,文忠烈公挾長江之北三千七百九十七位城隍,土地,山神等等,問你們金闕天宮究竟意欲何為?

  這是文忠烈公與諸神寫就的聯名信,請玄武宮主帶回給大司命。文忠烈公想要問他,我等違逆天規,就要受天宮懲戒。可如果你們天宮壞了規矩,又該如何處置?」

  練靈仙如玉般的額頭,頓時現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現在有些理解,宮念慈為何對李軒如此忌憚。

  練靈仙青沉著臉道:「天市宮主宮念慈確係奉大司命之命,攜帶金闕天章副本入京,查探近日京城的異狀。她行事或有不當之處,可其人已在當日死於李軒之手。

  正因如此,我們金闕天宮才未做追究,你們還想怎的?」

  按照他們宮內的調查結果,宮念慈很可能就是與『白蓮聖母』、『中流居士』勾結之人。

  可在李軒與敖疏影的面前,練靈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的。

  李軒卻一聲輕哂,再次端起了茶盞:「如果是這樣,那就沒必要再談了,宮主請回吧。忘了說,最多今晚,我朝監國大人也將發出問罪文書。

  如果你們金闕天宮不給個讓人滿意的交代,那麼近日朝廷就將頒旨,從此天下龍族與鬼神之屬,都不再受你們金闕天宮的節制。」

  「你!」練靈仙怒意滿腔,可在李軒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她卻發作不得。

  她隨後深呼了一口氣,繼續問道:「你到底想要怎樣,又要怎樣才肯將副本送回?」

  「這就得看你們了。」

  李軒笑著喝了一口茶:「你們得先讓朝廷與天下諸神都滿意了,再想想看你們願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將此物從我這裡贖回。」

  他想這次如果不從金闕天宮狠狠敲一步,他是怎麼都不可能將此物歸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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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9 00:45:58 |只看該作者
第0562章 第三版捨生取義

  玄武宮主練靈仙最終是氣怒攻心,拂袖而去。李軒則不得不把自己收拾整齊,跟著師六如一起來到了都城隍廟。

  文忠烈公已經在這裡等著他了,當李軒踏入都城隍廟的時候,文忠烈公就直接以神軀顯化在他的眼前。

  李軒當即以師禮參拜:「弟子李軒,參見文忠烈公。」

  「起來吧,你我都是不耐俗禮之人,沒必要如此,儒家的禮,在國法,在綱紀,在倫常,在於上下有序,不在這方面。」

  文忠烈公一個拂袖,以神力將李軒托起:「何況一直以來,我也沒教你什麼。反倒是李軒你,對我助益良多。。」

  李軒就微一搖頭道:「沒有老師的《正氣歌》護持,弟子早就死在南京了。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弟子為老師您效勞是應當的。且我這些許微末之功,也是老師您佈局,水到渠成所致。」

  如果不是《正氣歌》的正本在手,讓他能夠時時感應,臨摹,李軒也修不成現在這樣幾乎等同於武道神境的『琉璃』浩氣。

  「我可沒這本事。」文忠烈公啞然失笑,語含自嘲:「要說佈局,也是好友綠綺羅之功。文某愚純,除文學之道別無所長,這次要不是你,文某勢必要被那中流居士戲於股掌之間。」

  李軒就微一揚眉:「老師您知道綠綺羅前輩的來歷?」

  文忠烈公聽了之後卻默然不答,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此時已顯化在李軒身後的綠綺羅,則是眼含哂意的看著李軒的背影。

  李軒當即明白自己是問不出結果了,於是就改了問題:「之前那個破壞天地壇的人,名叫中流居士?可是擊楫中流的那個中流?」

  其實他之前就有懷疑了,只因黑衣獨臂人展現出的極天之法,與史書中記載的那位擊楫中流的祖士稚極其相似。

  「綠綺羅好友的身份,我不是不能對你說,而是時機未至,等到你什麼時候掌握極天之法,可以遮蔽諸天大能的感應,自然就可知道了。」

  文忠烈公先是就李軒前一個問題做了解釋,然後凝然道:「破壞天地壇的那人,正是擊楫中流的祖士稚,不過此人可以說是祖士稚,也可以說不是。」

  李軒聞言一愣,有點被文忠烈公的話搞糊塗了。

  文忠烈公就繼續解釋道:「昔日五胡禍亂中土年間,祖士稚率孤軍北伐,從後趙皇帝石勒手中奪取河南大片國土。可惜帝王猜忌,又天不假年,祖逖本人也被石勒叔侄重創,最終憂憤而死。

  這位臨死前,眼見中原百姓被屠戮,甚至是淪為兩腳羊的慘劇,心憂南朝沒有高手支撐,以至於中原徹底淪亡五胡之手。於是他以自身的所有執念,以及一點元神核心,配合當時『太極仙翁』葛玄的造化秘術,製造出了現在的中流居士。」

  「原來如此。」李軒眼現釋然之色,知道『太極仙翁』葛玄,那是正一道靈寶派,道家三山之一閣皂山的祖師,也是俗稱的四大天師中的第二位。

  傳說此人師承的是左慈,在世間活了數千年。功參造化,善於神變,一身法力足以與天師府之祖張道陵抗衡。

  他隨後奇怪的問道:「可既然是祖士稚的執念所化,那麼他怎麼會對大晉的天地壇出手?」

  文忠烈公就微微一嘆:「就是因執念之故,被刺激壞了。中流居士此人雖未見於史冊,可這數千年來,他一直在孜孜不倦於抵禦胡人,維護中原道統。

  可惜事與願違,先有鮮卑一脈的大隋統一天下,後有遼金陸續侵入中原。蒙兀人建立的前元,更讓他的元神心念承受重擊,接受不能。

  當時他與我並肩作戰,抗擊前元時,我就感覺到他的狀態不對勁,卻沒想到三百年後,他會瘋到這地步。」

  文忠烈公此時又皺起了眉頭:「其中也有金闕天宮的緣故,中流居士得知在千秋筆寫下的未來史書當中,大晉國運可持續九百年。九百年後,大晉必將再次淪亡於胡人之手。

  他尤其不能接受的是,這一次我中華傳承不但會徹底斷絕,中原百姓也將易冠易服,從此披髮左衽。所以中流居士有了別樣的想法,他想與其讓大晉毀於異族之手,倒不如由他親手覆滅,然後於中土之內再造山河,這至少不會淪落到六百年後的地步。

  李軒聽到這裡,就略含不解的問:「可金闕天宮的史書,應該是不能外洩的吧?」

  「是不能外洩,畢竟這些史書被人看到,就可能會讓未來的歷史發生變化。金闕天宮的人受制於金闕天書,有天規天條的約束,不敢違逆千秋筆。

  可兩千年前,中流居士不知何故卻從天宮內部獲取到了一些史書殘頁。內中有隻言片語,洩露未來的歷史軌跡。」

  文忠烈公面色沉冷,語聲凝然:「中流居士最初是不在意的,他認為人定勝天,可結果一次次的失敗,粉碎了他的信心意志。

  可即便如此,中流居士也沒想過要順天而行。這次他就換了一個想法,反正這輛車是要往前面滾的,既然沒法正面阻擋,那麼他就在車的後面狠狠推一步,讓這輛車的速度快到翻車。」

  綠綺羅則在此時插口:「這辦法其實也不是不行,他很聰明,這是我見過的最可能的對抗天意之法。可代價卻是當世之中無數百姓的死難。」

  文忠烈公則是苦笑:「六百年後的未來,我也不願見到,可中流居士的作為,實在是過於極端。

  且這幾百年來,我感覺到昔日那位絕代大能封印天地的屏障越來越弱,那諸天神佛都在或明或暗的干涉這方世界。

  大晉建國才三百年,又有明主賢臣在位,可如今的國運,卻已有了搖搖欲墜的跡象。中流居士現在的所做所為,未嘗不是落入某位神佛的彀中,是被人刻意引導所致。有些跑題了,這些過往典故且先不說--」

  此時他神色一正道:「這次我把你叫過來,一是為表感激,二是有一件重任交託於你。」

  「重任?」李軒毫無猶豫道:「弟子願聞其詳。」

  「你先等著--」

  文忠烈公卻沒有立時回答,此時他抬手往前一招。

  李軒正覺不解,就將一團外層琉璃色,內蘊血氣的光華,驀然從遠處招引而至。

  「這是什麼?」李軒好奇的看著。

  「是我的碧血丹心。」文忠烈公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團光華:「昔日我被元廷問斬,我的七竅玲瓏心化為『碧血丹心』,沉落於菜市口中,無人能取。那位蒙兀國師八思巴就曾想要收取此物,卻拿它無可奈何。

  文某死後封神,又因七毒纏身,擾亂了一身靈機,也沒法將之取回來。到了現在,卻又用不上了。」

  他隨後又注目李軒:「將你在樂山大佛得到的那件神寶器胚拿出來吧。」

  「這個--」李軒隱隱預感到文忠烈公要做什麼,他神色不由略有些遲疑:「此為老師您一身浩氣,一身精血化成的至寶,這不太好吧?」

  「我要讓你辦事,又豈能不給你點好處?何況當世之中,也只有你與于傑,才能運用此物。」

  文忠烈公笑著道:「這碧血丹心,含有我大部分的極天之法。于傑他是用不上的,也沒有能夠容納它的器物。

  你的『渾天鎮元鼎』未來如果真正煉成,內蘊的極天之法也是『鎮壓』,如果加上我的『守禦』,可以說是如虎添翼,你真不要?」

  李軒心想怎麼可能會不要?他只是客套一下而已。

  不過這次獨孤碧落沒有跟來,李軒只能發了一枚信符過去,讓獨孤碧落匆匆趕至都城隍廟。

  當李軒將那『渾天鎮元鼎』,擺放在幾人的面前,文忠烈公就伸手一壓,將那『碧血丹心』直接壓落入這三足小鼎內。

  這位竟然無比粗暴的,將他的『碧血丹心』壓落到這『渾天鎮元鼎』的法器核心。

  隨著「轟」的一聲炸響,無數的赤金色紋路,開始在『渾天鎮元鼎』上蔓延滋生。

  讓人吃驚的是,這些絲線雖然覆蓋了整個鼎身,卻與『渾天鎮元鼎』原本的器陣沒有任何實質的聯繫。彼此間卻又並行不悖,不但互不干擾,反而表裡相合,相得益彰。

  整座小鼎,也有了一股奇異的美感。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文忠烈公眼見那些絲線穩固下來,就又蹙了蹙眉道:「這應是『渾天鎮元鼎』容納的極限了,我的碧血丹心還餘下不少。你把身上那些近期不會更換的法器、仙器什麼的,全都拿出來。」

  李軒當即明白文忠烈公要做什麼,臉上頓時就現出了糾結之色,心想這難道就是自己的命運嗎?

  他遲疑了半晌,就將自己的兩件仙器,還有文山印,那一對大日刀,大衍神盾,玄武護心鏡,陽炎神手,光雷之翼,無限冰心,四象煉元爐等等,都一一放在文忠烈公的面前。

  文忠烈公微微一笑,隨著他抬手一拍。就將他那碧血丹心殘餘的部分,全數拍入到這些仙寶法器之內。

  這一刻,包括那臂甲『饕餮』與『武曲破軍』在內,頓時都浩氣如雲,璀璨生輝。

  李軒看著這一幕,卻殊無喜意,他知道這不過是命運安排給他的第三版『捨生取義』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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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4章 咱的朋友多

  從都城隍廟裡面出來之後,李軒就匆匆的往自己的冠軍侯府趕。

  而在回府之後,李軒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閉關。

  『碧血丹心』毫無疑問是一件足以與神寶器胚相提並論的至寶,文忠烈公將他的『極天之法』與大部分的浩氣修為,都打入到了渾天鎮元鼎內;剩餘的一部分,則融入李軒眾多的法器與仙器當中。

  可接下來,還有文忠烈公生前留下的一部分血氣精元。

  這是他畢生精華所聚,極其的精純。

  文忠烈公卻又將之提煉,純中取純,並將之融入到李軒的身體內。

  這一方面可以助增他的浩氣修為,一方面則可促成李軒的『七竅玲瓏心』生長。。

  這股精血氣元的效果,不亞於中品的仙丹。

  這使得李軒體內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之間都元氣澎湃,脹的難受。

  以至於李軒才在自家府邸裡面坐定,他的浩氣修為,就已突破到九重樓境。

  緊隨其後的則是武道,他在武道真意上的造詣,早已超過了自身的境界。

  如今他一身氣血充足,修為破境自是水到渠成。

  就在李軒的浩氣與武道,都雙雙跨過八重樓境界之後,他的一身修為,依舊在瘋狂攀升。

  尤其是李軒的一身浩氣,僅僅一刻時間不到,就已到了九重樓的巔峰,十重樓的門檻前。

  在李軒的眼中,儒門『浩氣』這種東西,其實質就是人的精神力量。

  而精神力量源自於人的肉體,人的氣血強健,精神力量也就更強大。

  所以儒武雙修的李軒,在這方面的修行進展之速,是遠勝於普通儒生的。

  史上那些霸絕一時的大儒,也大多都是儒武雙修。

  而在浩氣之後,李軒的一身真元,也同樣澎拜洶湧,到了破境的邊緣。

  接下來他只需一個意念,就可推開第四門『天門』,踏入到十重樓境。

  李軒的第四門,可不同於常人。

  他這一步如果踏出去,借助手中兩件仙器之助,已經足以與真正的天位抗衡。

  可李軒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終還是壓了壓,沒有踏出這一步。

  天位戰力固然是個極大的誘惑,可李軒自忖他之所以能擁有現今的成就,可不是依靠武力,而是依靠智慧,依靠朋友。

  即便以後遇到強敵,不是還有『陽陽神刀』嘛!

  陽陽神刀不行了,還能讓綠綺羅幫他氪命。

  綠綺羅不行了,他可以找江含韻出手助拳。

  江含韻也沒辦法的話,可以去找她爹--

  江含韻她爹不行,那麼敖疏影她爹也是可以的。

  --這就是朋友多的好處!

  總之他有的是辦法可想,在戰力方面的需求真不是很緊迫。

  自己小小一個外力成就的天位,作用其實很小。

  關鍵是他現在的『七竅玲瓏心』還未生成,按照文忠烈公的交代,待他生成『七竅玲瓏心』之後再進入第四門,可以得到極大的好處。

  武道方面則是因他的霸體金身仍有些許瑕疵,未能打磨圓滿。

  且未來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也是可以臨陣突破的。

  於是李軒又將自己一身氣血回壓,將之填回自己的四肢百骸,肺腑骨髓當中。

  等到他體內的氣脈逐步平復。李軒就驀然睜目,拔刀前斬。

  這一刀揮斥虛空,如光似電,快逾絕倫,已經隱隱有了幾分『天擊地合陽陽神刀』的風采。

  李軒的眼中,不由現出了幾分滿意之色。

  他判斷自己這一刀『光雷刀意』的水準,絕對達到了武道六境的魄境水準,而且是『魄境』的巔峰。

  再往上就是第五境『魂境』,與李遮天同一個層次了。

  緊隨其後,李軒卻又是第二刀揮斬,那刀光軌跡與之前一模一樣,別無二致。

  唯獨那刀身上裹挾的雷霆疾光,已經轉化為純淨琉璃之色。

  李軒這是將他的琉璃浩氣融入到自身的刀意當中,又嘗試將一點極天之法『真空』,也加持於刀身之上。

  可這一刀之後,李軒卻蹙了蹙眉。

  這一刀的威力是很不錯的,小天位正面硬接,都未必能接得下來。

  問題是李軒這一刀的破綻太大,幾種力量都不協調。人家不需要硬接,只用技巧就可以化解。

  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月,他的修行方向也就此定了--繼續打磨霸體金身,參悟光,雷,冰,火等諸般刀道,練習琉璃浩氣與極天之法的運用。

  也就在他沉迷於刀道修行,幾乎無法自拔的時候,李軒忽的心生感應。

  李軒當即內視,看向自己的元神深處。

  --他『望』見了自己的神念核心當中,有一朵花正在枯萎。

  ※※※※

  接下來的十幾天,李軒都是在京城中各種『文會』上度過的。

  各路地方會館與學社紛紛遞出邀請,邀請李軒去赴宴,甚至是講學。

  那一篇《原道》對天下儒門的影響,遠遠超出了李軒的想像。

  李軒以儒道修為鎮壓白蓮之舉,也讓當世儒人與有榮焉。

  李軒是最不喜歡這種場合,卻又不能不去。這些會館學社匯聚著天下學子,代表著大晉數萬的舉人與國子監生。

  他這個理學護法要想將自己的意志,權威與影響力,深植到地方,就只能依靠這些人。

  這也是一份深厚的人脈,對他助益良多。

  其實赴宴還好,無非就是吃喝玩樂,風花雪月。

  值得一提的是,這『風花雪月』四字中,唯獨少了個花字。
4
  京城眾儒都知道他有著眾多的天位好友,不敢把他往青樓裡面帶。

  喝酒的時候,也沒敢叫人來陪酒,就一群大老爺們在喝酒聊天。

  麻煩的是講學,這真有點難為李軒了。

  不過在他勉為其難的開了三場講學之後,李軒卻忽然開了竅。

  他心想無非是『忽悠』,說一些堂皇正大的道理,然後灌一些心靈雞湯,再炮製一些不存在的典故印證自己的道理。

  講學到第三天,李軒乾脆將現代的《邏輯學》寫出來,又讓獨孤碧落與樂芊芊二人聯手,幫他翻譯成古文,又改了名字,叫《格物》。

  李軒開始在次日的講學中大肆宣揚此文,將《邏輯學》與理學的『格物致知』聯繫在一起。

  在他來的那個世界,心學大儒王陽明在少年時代對著竹子格了七日七夜,希望能夠格出『竹』之理。

  結果道理沒格出來,人倒快格沒了,幾乎英年早逝。

  李軒心想這就是不通《邏輯學》的緣故,沒有合適的『工具』,怎麼去格物致知?

  結果當日他將《邏輯學》原文道出之刻,京城文廟內的警世鐘就連續八聲鐘鳴。

  這是接近於至聖的道理,昔日虞子著《四書章句集注》的時候,也不過是八聲鐘鳴。

  據說那第八聲還很輕微,非常勉強。

  而在次日,他再次開課之際,周圍已是人山人海,學堂外面的過道,甚至是外面的泥地裡,都擠滿了人。

  數千學子雲集於此,只求聆聽儒家新出的大道聖音。

  還有無數人傳抄《格物》一文,一時間京城紙貴。所有能夠承載《格物》真意的紙張,都賣出了天價。

  李軒最後不得不請六道司送來幾塊取自武意山的空白石碑,親自將《格物》與《原道》刻錄其上,供人臨摹抄錄。

  原本他的講學,只安排在上午,之後卻不得不連下午的時間都利用上。

  而在連續幾天的講學之後,李軒就心想這情況不對啊?

  咱祭煉第二元神,是為了管理時間。而管理時間的最終目的,可不是用在你們這些雄性身上的。

  不過李軒抱怨歸抱怨,接下來卻還是雷打不動,每天將大半的時間,用在講學上。

  他相信未來如果有什麼力量,能夠推翻六百年後的『天意』。那就只有這些聽他講學的儒生,只有他傳播出去的學問。

  李軒其實也有幾分樂在其中,他想這種春風化雨,沐浴人才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關鍵是在講學的過程中,李軒發現自己的『七竅玲瓏心』成長極速。

  似乎自己的學問推行的越廣,信奉他學問的人越多,七竅玲瓏心凝練的速度也就越快。

  此外李軒還感覺自己的『文山印』越來越沉了,拿在手裡的感覺是沉甸甸的,彷彿內蘊著一座山。

  裡面的器靈,也越來越活躍。

  它不但有了自己的意識,還可與李軒做簡單的交流。

  李軒估摸了一下,感覺它的靈智,大概可以相當於三歲小孩的程度。

  這可不單單是這東西才剛掠奪那『金闕天書副本』力量的緣故,可能他的講學,才是主因。

  李軒發現自己的每一場講學之後,文山印器靈的意識就會更清明數分。

  尤其是他講自己的《原道》,講自己的《格物》,文山印器靈尤其興奮。

  而聽他講學的人越多,文山印也會相應的增加一定重量。

  在發現這情況之後,李軒就更加用心了,不厭其煩的在各大學社遊走。

  不過這段時間,李軒也不僅只是赴宴與講課,就在第九日的一場宴席中,他等來了金闕天宮的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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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4章 李軒的手腕

  這次金闕天宮的來人,卻非是之前的玄武宮主練靈仙,而是『青龍宮主司神化』,這是一位面貌清雋,仙風道骨般氣質的中年男子。

  此人拜訪冠軍侯府的時候,李軒正在附近酒樓,宴請兵部武選司郎中馬成化,戶部山西清吏司郎中李源,還有現任的山東巡鹽御史張田。

  所以李軒在得知青龍宮主司神化登門拜訪的時候,也沒有怎麼在意,只讓李大陸好生招待。

  他沒有將這幾個貴客丟下不管,跑回去面見司神化的道理,趕過去巴結討好嗎?

  李軒知道自己在金闕天宮許多人的眼中,就是禍亂天機之源,所以早早就判明立場,將金闕天宮劃定在敵人的範圍。

  這種敵人,沒必要給他們太好的臉色。

  所以李軒對眼前三位客人的重視,遠在那位青龍宮主之上。

  別看這幾人職位不高,都只是四五品的官員,卻都是在朝中執掌重權的存在。。

  兵部武選司自然不用說,那是主掌衛所軍『選授考課』的機構。

  五軍都督府也掌握著天下武官的任免升調,卻需兵部武選司的副署才能生效。

  山西清吏司郎中則執掌山西一省的稅賦錢財,其權柄之大,遠超於現代的稅務總局。

  至於山東巡鹽御史,那就更是都察院中權柄最重,最肥的差事。

  可結果司神化卻沒在他的冠軍侯府等候,而是直接跑了過來。

  李軒對此是無可無不可,心想這位青龍宮主願意在酒樓門外等那就等吧。

  他現在與這三位議的事,可不方便讓此人旁聽。

  「所以冠軍侯的意思是,將這幾年發出去的鹽引加以甄別,然後廢除?」

  巡鹽御史張田此時微微皺眉:「可這不好辦吶,會得罪很多人。」

  李軒卻笑著敬了一杯酒:「是會得罪一些人,可這些人不大多都關在牢獄裡面?之前的夏廣維御史平反案,北直隸與山東一帶的許多鹽商都進去了一大半。

  張大人,這幾年的鹽政之亂,你也是有數的。那些鹽引發放,多是營私舞弊的結果。如今這天下間的正規鹽商,無不都盼著朝廷有人撥亂反正,主持公道。

  如果大人能將這幾年的鹽引加以清理,重新發放,相信許多人都會對大人感激涕零的,這也會使天下因鹽政而苦的百姓受益。」

  巡鹽御史張田聽到了這裡,就心神微動,他明白李軒的意思。

  如果能將這些鹽引廢除之後再做分配,那就等於是再一次分烙餅。

  這對於朝廷,對於百姓,對於鹽商,對各方權貴,甚至對他本人,都無疑是極有好處的事情。

  他這個新近上任的巡鹽御史,正需要政績來鞏固。

  可張田還是有些遲疑:「說來張某亦有此念,問題是大將軍梁亨,據我所知,這幾年分發出去的鹽引有很大一部分,都落入梁亨與他親近之人的手中--」

  他的語聲卻在此時戛然而止,只因巡鹽御史張田想起了最近,李軒與梁亨之間的恩怨。

  這位冠軍侯,可不在乎那位前任的鎮朔大將軍。

  張田甚至開始在心裡猜測,這位建議他清理鹽政,是否正是為針對梁亨?

  「即便是大將軍,也得守朝廷法紀嘛!」

  李軒手捏著酒杯,笑意森冷:「張大人,如果這位大將軍膽敢做什麼,李某絕不會坐視。」

  張田頓時就心中有數了,心想這位果然是在對梁亨下手。

  他在稍稍凝思之後,就抱拳道:「冠軍侯此言有理,只是這樁事畢竟關涉重大,請容張某仔細想一想。」

  他心裡面已經偏向於李軒,畢竟這位冠軍侯,無論是在朝中的權柄,聲勢,還是能調動的天位高人,都全面佔優。

  他又是理學護法,以《格物》、《原道》二文震驚天下的當世儒家之望,張田身為一個儒生,對李軒天然就有親近感。

  李軒他年紀如果再大一點,修為再高一點,再寫出一些經典出來,是有望成為儒門亞聖的。

  關鍵是對方要求的事正大堂皇,沒有任何有虧私德之處,且是對天下百姓都大有裨益的事情,可以有效打壓鹽價。

  可此事畢竟是關係到自己的未來前程,身家性命,張田不能不謹慎行事。

  李軒隨後又看向了戶部山西清吏司郎中李源:「我聽說梁亨族中的橫樑鏢局,在山西的生意做得很大,幾乎所有的生意,他們都要插一手?」

  李源聽了之後就不禁暗暗一笑,知道該輪到他了。

  不過他卻非但不惱,反而喜悅於心。

  他在朝中沒有太深的背景,是靠著踏實能幹,以及上司蕭磁的倚重才走到這地步的。

  可李源與戶部尚書蕭磁並非一黨,他不願與廢帝、廢太子攪合在一起。

  蕭磁也只是仰仗他在理財與度支上的能耐,才讓他主掌山西清吏司。

  可隨著朝中皇統承繼的爭鬥越來越激烈,李源已經從上司那裡感受到越來越重的壓力。

  李源對這個結好冠軍侯的機會很看重:「這橫樑鏢局的確豪橫,如今山西一代的所有商隊、貨運等等,都必須請橫樑鏢局的人押送,否則一定會出事。

  即便朝廷的糧車,也需要請一些橫樑鏢局的鏢師坐鎮。關鍵是橫樑鏢局在山西也立得住,他們有九千多名趟子手與三千多名鏢師,其中高手如雲。除此之外,還有大將軍梁亨的三千精銳家丁為後盾。

  所以這橫樑鏢局不但霸絕山西,在塞外,關中,河南,河北一帶都是赫赫有名,天下間無人敢打他們的主意。」

  「三千鏢師?九千趟子手?這豈非是等同私軍?」

  李軒神色平靜的問:「大人以為,山西一省的押運事務,都壟斷於一家之手,這是好事?」

  「於朝廷於百姓而言,這當然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所謂店大欺客,山西的貨運費用是天下間最貴的,比之北直隸貴了三倍。」

  戶部山西清吏司郎中李源搖著頭,他面色凝然道:「這也使得山西一帶物價騰貴,明明朝廷在輕徭薄賦,可山西卻是民不聊生。」

  李軒就微微頷首:「我已經與山西按察使商議,拜託這位嚴查橫樑鏢局的路引。可只是這樣還不夠,我希望戶部在山西的一切押運事務,從今日起將橫樑鏢局排除在外。」

  在大晉朝,路引是很重要的東西。百姓如果沒有官府下發的路引,是沒法離開本地的。

  即便是舉人秀才這些有功名的人,在去外地的時候,也得與官府打聲招呼。

  那橫樑鏢局一萬多人,不可能人人都有路引。

  「不瞞冠軍侯,我是希望為山西除此惡瘤的。」李源神色凝然道:「在戶部來說,也不希望多花這筆冤枉錢。問題是那些糧草與物資的安全,我擔心會有後患。

  據我所知,在山西一帶,至少有三家馬賊與梁府有涉。他們有將近一千多騎,有時候梁府的家丁,也會加入其中。」

  李軒聽了之後,就唇角微揚:「所以這筆錢,還是得花。在事態平息之前,我會讓神器盟來承接朝廷的糧草貨運,直到山西一帶安全為止。」

  戶部山西清吏司郎中李源就再無猶疑:「成!李某回去之後,就將文書下達各地倉場!」

  這個時候,那位一直沉默的兵部武選司郎中馬成化,忽然開口問:「據我所知,大將軍梁亨的三千家丁部曲,全是靠著他手中的鹽引,還有橫練鏢局來供養。

  冠軍侯一手斷他兩大財源,是想要拆散掉鎮朔大將軍麾下,這曾經立下赫赫戰功的三千家丁?」

  他對李軒就沒旁邊兩位客氣了,最近李軒所在的中軍都督府,與他們兵部的衝突齟齬,已經不止是一次。

  不過雙方都是君子之爭,故而馬成化才會前來赴宴。

  李軒則是眸現銳澤的問:「那麼馬郎中以為,如今鎮朔大將軍麾下這三千家丁,對於朝廷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任由朝廷大將經營鹽務與鏢局,是否後患無窮?你們兵部難道還要坐視?」

  他知道鎮朔大將軍梁亨,之所以能在鹽務與鏢局上有這麼大的成就,其實也有朝廷默許的緣由。

  景泰初年,朝廷無糧無餉,衛所兵員又不堪戰,景泰帝與于傑只能對梁亨搜刮錢財,供養私兵之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無論是鹽引還是鏢運,都是正規生意。

  可李軒認為,現在是該撥亂反正,解決這種歷史遺留問題的時候了。

  馬成化不由啞然,他想這當然是不妥的。

  畢竟唐時的藩鎮之禍,就是武人掌握了財權所致。

  雖然大晉從正統年間開始,武將豢養家丁就已是常態,可沒人能經營到如梁亨這樣的規模。

  馬成化就苦笑道:「冠軍侯此言有理,不過這兩樁事,我似乎都幫不上忙?」

  李軒就笑道:「幫得上忙的!馬大人不認為這三千家丁,如果任其流散於外,無人管控,豈非是很可怕的事情?

  我知道大晉為應對那位麓川土司,意圖在雲南練兩萬募軍,朝廷能不能招募一些過去?還有,大將軍梁亨之侄梁彪武勇過人,閒置不用實在太可惜了,能不能將之調往雲南,任一實職?正可應對麓川之變。」

  馬成化聽到這裡,就想這位手腕果然一如傳言,狠辣陰毒,卻又正大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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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5章 敲詐勒索

  半個時辰之後,宴席已散,李軒才見到了青龍宮主司神化。

  李軒走出包廂的時候,發現這位背負著手,立於酒樓院中的天井內。

  他的氣質有如謫仙,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即便是被李軒這般的慢待,此人也是不怒不惱,就宛如一汪不見底的深潭。

  在見到李軒之後,青龍宮主司神化就微笑著看過來:「冠軍侯大人真是讓司某好等。」

  李軒見他毫無不悅之色,氣度則讓人如沐春風,就不由對此人高看了一眼。

  他面上卻依舊是淡淡的,不冷不熱的一拱手:「對不住,本侯事務繁忙,慢待宮主了。」

  「哪裡?這是我來得冒昧,擾了冠軍侯宴席。還有,前番我們的玄武宮主多有得罪,我這裡一便代她致歉。練宮主素來不喜俗事,於人情世故上不甚通透,還請冠軍侯見諒。。」

  青龍宮主司神化灑然一笑:「就不知現在,冠軍侯可能拔冗與司某一敘?」

  「正好有空。」李軒點了點頭,心想這都被你堵上門了,哪裡還能沒空?

  其實他稍後還約見了禮部的一位『給事中』,打算與此人談一談襄王的問題。

  幸在他們這次約見的時間較晚,那位都給事中事務繁忙,只有深夜時分有空從禮部出來赴宴。

  李軒於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司宮主,我還得去江南醫館看我的坐騎,不如我們邊走邊說吧?」

  就在今日,他的玉麒麟總算是醒來了。

  由於金闕天章副本的緣故,玉麒麟恢復得極慢,直到現在才將大半個軀體復原。

  這也是李軒對於金闕天宮為何如此惱恨之因。

  此時青龍宮主司神化的臉色,卻略有些奇怪。

  他清楚李軒在這個時候提及玉麒麟,目的正是為接下來他們的談判;可他又清楚的知道,這玉麒麟就是前任天市宮主宮念慈的愛徒夢清梵。

  夢清梵的『獸體』是麒麟一事,哪怕是在天宮當中也少有人知道。

  可青龍宮主司神化作為宮念慈的好友,恰好知道。

  司神化卻不敢將此事宣之於口,真要這麼做了,丟人現眼的可不僅僅只是夢清梵。

  他神色肅然的與李軒對視:「冠軍侯大人,這次司某是抱著十二萬分的誠意而來。你如果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只要在我們金闕天宮能力範圍內,司某絕不會推辭。」

  李軒聽了之後,就不禁一聲哂笑:「不該是你們先開出加碼,讓我來選嗎?」

  李軒知道談判這種事,誰先報價誰先吃虧。

  他完全可以從對方開出的價碼中,判斷對方的底線何在。

  「何況我之前就說了,你們得先給朝廷,給天下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青龍宮主司神化就皺緊了眉頭,心想這位冠軍侯果然難纏。

  此時東海龍族,還有文忠烈公為首的諸神給予金闕天宮的壓力,已經越來越大。

  甚至這風暴範圍還在繼續擴大,已經不局限於水神與城隍土地,這天下間的灶神、草木之神等等,各種樣的神明都跳了出來。

  他們自然不敢與金闕天宮為敵,卻在搖旗吶喊。

  如果這些神明,只是單純的指責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南北都城隍與東海龍宮之主,正在他身邊這位冠軍侯的煽動下,商議擺脫金闕天宮。

  他們竟準備在金闕天宮之外,另建一套約束神明的體系。

  這就很讓金闕天宮萬分頭疼了,如果失去了對天下神明的管轄之權。那麼金闕天宮的存在還有何意義?

  即便『金闕天章』這件神寶,威力也將大幅度下滑。

  這是約束天下間的『神道』與『人道』之器,它的力量也來源於神明與凡人。

  如果諸神都不信奉,不認可『金闕天章』的天條天規,那麼這天條天規自然也沒有力量可言。

  可青龍宮主知道這一切的結,都在李軒的身上。

  只要讓這位滿意了,那麼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所以他隨後一聲失笑:「我與大司命及小司命的意思是,由我們奉上兩份可提升修為,補全元氣的中品仙丹,用作為水德元君與閣下坐騎的補償。

  另外天宮再以一件偽神寶,來換取冠軍侯手中的天章副本,這是一件與天章副本價值相當之物--」

  「太虧了!」李軒沒等他說完,就直接搖頭複述:「而且我說過,你們得先讓朝廷,天下諸神滿意了再說。」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金闕天章的副本,對於金闕天宮來說不可或缺。

  可一件偽神寶,也不過就是一件有著接近於神寶威力的上品仙器。

  李軒的『武曲破軍』與『饕餮』如果蘊養恢復到極盛,也能達到這一層次。

  青龍宮主卻唇角微揚:「冠軍侯就不多聽聽我們拿出的是什麼樣的仙寶?」

  李軒就側目看著他,眼神中略含譏誚。

  他倒也好奇,對方哪來的自信,認為他們一定能從他這裡換取『天章副本』。

  「是此物。」

  青龍宮主一揮手,將一枚造型奇異的手鐲展現在李軒的眼前。

  這手鐲寬約一指,通體金色,上面鑲嵌著顏色各異的寶石,均勻分佈於手鐲上的六個方位。

  在這寶石之外,還盤繞有靈龜的造型。

  李軒好奇的看著這手鐲:「這是何物?」

  「六相靈龜鐲。」青龍宮主神色淡淡的看著他:「此寶算是你手中那件『四象煉元爐』的強化版,擁有金木水火土雷六種天位之力,你完全可以把它當成半個外丹看待。

  不過此物最大的價值,是取自於一頭萬年靈龜的些許『極天之法』。那是『延年』,龜壽延年的延年。

  此物可以讓人延年益壽,讓凡人活到二百歲,讓天位活到兩千載,還可讓人的身體時時刻刻都保持在最佳狀態。」

  李軒就不禁眼含嘲弄的與青龍宮主對視了一眼:「貴宮可真是煞費苦心了,不過此物與我無緣,你們自己留著吧。」

  這六相靈龜鐲聽起來是很厲害,可對於他本人來說,此物卻無甚裨益。

  在戰力方面,六相靈龜鐲對他的提升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李軒身旁的人,唯有樂芊芊能用得上這東西,六相靈龜鐲可以讓她很輕鬆的引下天位神力,而不用對身體造成負擔。

  可是樂芊芊如今正嘗試換取的一件仙寶,效果不在這六相靈龜鐲之下。

  不過它的延壽之能,倒是真可以讓世人為之瘋狂。

  即便李軒,也不能不為之心動。

  在李軒的親朋當中,樂芊芊的修行艱難,未來是很難突破天位的;羅煙修行九陽天蠶變,未來的歲壽堪憂。

  還有李軒的父母,也遲早會走到壽元將盡的那一天。

  問題是,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這東西他拿到手之後給誰用啊?

  「由此看來,貴宮的誠意其實有限。」李軒語含冷意道:「我就直說吧,你們要想從我這裡拿回金闕天章的副本,必須拿一件擁有戰鬥類『極天之法』的偽神寶,再加上三件中品仙器,或者同等價值之物來換。

  這僅是我這邊,貴宮如果想平息事態。就還得答應我們兩個條件,一是金闕天宮內部增設天地人三宮,由東海龍宮,城隍土地與朝廷,各出一人擔任宮主,與你們共掌金闕天章與千秋筆。」

  他解決金闕天宮這個敵人的方式,就是摻沙子進去--

  「這不可能!」青龍宮主不自禁的拔高了聲音,面上也現出了強烈的抗拒之色。

  李軒就不由神色詫異的望過來:「為何不能?諸神與東海龍宮想要謀求的,也無非是監督千秋筆與金闕天章的使用。

  這是因以往你們金闕天宮的賞罰,實在有太多讓人詬病之處,所以諸神感覺不公。

  說實話,如果貴宮做不到這點,不能讓天下人看到你們矯邪歸正的態度,我是沒法說服龍宮與朝廷的。」

  此時李軒又唇角微揚,語含嘲諷的繼續說著:「你可知對朝廷,對龍族,對天下的城隍土地來說,撇開你們另立天宮一事,該是一個多大的誘惑?」

  青龍宮主就不禁臉色青沉,正因他們意識到了這一點,今日他才出現在這裡。

  李軒此舉,可以說是正擊金闕天宮的軟肋。

  而如今這世間,也唯有此人才可將這三方力量捏合在一起。

  青龍宮主遲疑良久,最終長吐了一口濁氣:「冠軍侯的要價實在太高,我們的大小司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拿出三件中品仙器的,頂多是一件,再加上一些相當於仙寶價值得仙丹。

  建天地人三宮也絕不可能,大小司命與三垣四象這『九宮』執掌金闕天章與千秋筆,是金闕天宮久遠以前就定下的規矩,已經持續了幾千年之久。

  且即便我們答應下來,這天地人三宮也沒法真正融入天宮。大小司命與三垣四象之主,都蘊藏著『金闕天章』的一部分力量,擁有了這份力量之後,才能執掌千秋筆。」

  他隨後又語聲一轉:「不過天下諸神如果只是為監督千秋筆與金闕天章的使用,我倒是可以建言大司命,將我們天宮執令的人選增加至七位。

  這增加的兩個席位,只能給文忠烈公與東海龍族,朝廷方面絕不可能,冠軍侯你需知道,千秋筆寫就的那些『歷史』事關重大,絕不能洩露。且朝廷以人道干涉天道,會有無窮隱患。」

  李軒心想也對,於是就回以一笑:「還是八位天宮執令吧,多出的一位,由朝廷在你們金闕天宮內部指定。除此之外,你們天市宮的繼任之人,以後都必須由大晉朝廷,東海龍族,文忠烈公三家共同決定。」

  他對青龍宮主的態度,還是非常滿意的。

  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對方的還價已經高出他心裡底線一大截。

  青龍宮主司神化本能的就想再還價,可李軒卻不給他機會,他抱了抱拳道:「這是本人最後的底線,如果你們金闕天宮不同意,那麼此事就沒必要談下去了。江南醫館已到了,我得去看看我那頭麒麟的傷,告辭!」

  接下來他果然就甩下了這位青龍宮主,大步走入到旁邊的醫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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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9 00:47:01 |只看該作者
第0566章 放心我會保護你

  玉麒麟的待遇極佳,它被江雲旗安排在外院左廂的一間房裡面養傷。

  此時江南醫館聲勢漸起,醫館內的床位都不夠用,那些病人都是三五個擠在一起,玉麒麟在這邊卻有一間單獨的房間。

  李軒到來的時候,發現有一個青衣小廝從裡面走出來。這位望見李軒之後忙把頭一低,退讓到了一旁。

  李軒莫名的生出了一股熟悉感,感覺這青衣小廝有點面善。

  不過醫館這邊他是常出入的,館內的二十幾個大夫,還有那百餘個聘請過來的長工,李軒幾乎都照過面,有熟悉感也很正常。

  可在踏入房間的瞬間,李軒忽然回頭,眼神森冷的看著這青衣小廝的背影。

  不太對勁,他確定自己以前在醫館中,沒有見過這個人。

  還有,剛才這小廝低頭的時候,臉色非常的僵硬,目光也很不對勁--

  李軒隨後冷冷的一笑,在走入房間的同時,將一枚信符發了出去。

  這裡是江雲旗的醫館,他不方便在此地動手。。

  可此人只要從這裡走出去,等待他的將是天羅地網。

  李軒走入房間的時候,發現玉麒麟正半跪在床上。它軀體無力的低趴著,眼圈則是泛紅。

  旁邊則坐著獨孤碧落,她正坐於窗前,翻看著手裡的一本道書。

  獨孤碧落她作為江夫人的義女,平日裡無所事事。

  又由於她身份的問題,在六道司那邊招募術法『供奉』的程序上被卡住了,所以暫時還不用去上班,李軒就乾脆讓她來照顧玉麒麟。

  李軒走入進來,就第一時間問道:「剛才那人是怎麼回事?以前沒見過?」

  獨孤碧落聞言抬起了頭:「好像是醫館裡面新招的長工,給藥房那邊送藥來的。」

  李軒就心中有數了,忖道此人果然有問題:「那些藥全都丟掉吧,讓藥房那邊再送一份過來。」

  此時他又發現,床上的玉麒麟神情似乎有點緊張,一身上下都是緊繃著的。

  李軒沒怎麼細想,走過去摸著玉麒麟的脖頸安撫:「放心,不用害怕。十天前打傷你的那人,叫做什麼天市宮主宮念慈的,已經被我宰掉了。

  還有剛才的那個長工,他應該也是壞人,我會讓人把他逮住的,他害不了你。」

  玉麒麟卻非但沒被他安撫住,反而兩眼掉淚,一滴滴斗大的眼淚流了出來。

  夢清梵心想天市宮主宮念慈是她的師尊啊!剛才出去的那個青衣小廝,則是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師兄東方良。

  雖然師兄東方良說真正殺死師尊的,其實是天宮的一位執令,還有那位『中流居士』。

  可天市宮主宮念慈的死因,自己與李軒無疑也是有一份的。

  這讓玉麒麟心內悲傷不已,同時彷徨無所適從。

  她其實不怨李軒,宮念慈幾次對李軒出手,手段狠毒;李軒則純粹是被動反擊,哪怕他真正宰了宮念慈,也是理所應當。

  可夢清梵對於自己,卻是有些無法釋懷。

  雖說她也沒做什麼,就只是擋了『天章副本』那麼一下下。

  還有,師兄他會不會被逮住啊?李軒會不會也宰了他?

  李軒就無語的問獨孤碧落:「你讓它受委屈了?沒給它吃玉寒燭蝦嗎?

  「才沒有!」獨孤碧落無語的看著他:「一籮筐的燭蝦都吃完了,是大夫不讓它多吃,說它的五臟六腑才剛恢復。

  雖然它是偽天位,身體素質超出常人許多倍,可最好還是收斂一點。」

  李軒則心想:讓玉麒麟這樣哭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是很傷脾的。

  他瞭解自己的坐騎,這傢伙肯定饞了--

  於是李軒又拿出了兩大籮筐的燭蝦,還有一籮筐的北海冰魚。

  北海冰魚是他新開發的飼料種類,也是麒麟喜好的吃食。肉質鮮美,卻與燭蝦一樣,沒有一丁點的魚腥氣,生長在水質純淨,環境極佳的北方冰海中。

  那些北海漁民也抓捕這種魚,可就得廢老大的勁,所以價格也額外昂貴。

  如果不是最近他在青藏一帶發了一筆橫財,財務壓力稍稍減輕,他也不敢拿這東西當做玉麒麟日常的吃食。

  玉麒麟的眼頓時就直了,眼盯著那筐冰魚定定不動。

  夢清梵對自己的獸體意識簡直無語了,她極力的抗爭,試圖將自己的獸性壓下去。

  師兄,燭蝦!師兄!冰魚!

  --我得想辦法提醒師兄,讓他想辦法逃離。

  --先吃完這一筐冰魚再說,我已經許久沒有嘗過這北海冰魚是什麼味道了。

  夢清梵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頭越來越低,自己的意識,正在被獸性吞噬。

  李軒則滿意的看著這一幕,他拍著玉麒麟的頭,心想自己在安撫靈獸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

  「照顧好它!還有,你別偷吃它的蝦。」

  李軒眼尖的發現獨孤碧落的袖子裡面,藏著一大堆玉寒燭蝦的蝦仁。

  「你要想吃的話,我給你買,山味樓做的龍井醉蝦,堪稱是京城一絕。」

  這玉寒燭蝦的蝦仁生吃都是可以的,而且極其的鮮美,他們修行之士也不怕寄生蟲什麼的。

  可這生吃,到底還是沒有廚師加工好的美味。

  獨孤碧落當即臉紅似血,她下意識的掩了掩袖子:「我才沒有偷吃!就只是好奇嘗嘗。還有,我有錢,我自己買。」

  她的師尊以及幾個師叔都已亡故,這幾位都沒有後人。他們留下的遺產,很大一部分都落入到她手中。

  獨孤碧落最近對吃食有了不小的興趣,其實她以前就很愛吃。

  她師尊還在的時候對她管束很嚴,獨孤碧落擔心被師尊厭棄,只能壓抑著自己的喜好。

  可現在,她已經沒什麼顧慮了。

  李軒一聲嗤笑,走出了這件廂房,接下來他就直趨醫館的後院。

  這座江南醫館佔地極大,比之李軒的冠軍侯府還要大上一圈。

  它的後院也有大概三十畝的面積,裡面的亭台樓榭都一樣不缺。

  此時醫館的二十幾個大夫,還有江雲旗一家人,都住在這院子裡面。

  李軒走進來的時候,發現江含韻正在前院的一小片空地上練拳。

  她望見李軒之後,當即眼神一亮,面含興奮之意。

  「李軒你來得正好,看拳!」

  隨著這聲音,一個粉嫩嫩的拳頭,驀然向李軒砸了過來。

  此時江含韻的狐化雖然穩定了下來,可因狐化導致的『後遺症』還在。

  她的肌膚異常的粉嫩,白潔如玉。李軒在雙修的時候接觸過,觸感就像是最上等的絲綢瓷器。

  可江含韻的拳頭雖然秀氣白皙,卻殺傷力十足。

  李軒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失控的跡象。他發現自己周圍的重力,變得紊亂不堪。

  有的地方,是百倍以上的重力,有些則是反向的重力,讓那附近的物質都疾速升空。

  李軒望見這一幕,頓時就心中有數,知道江含韻在電磁力之外,又初步掌握了萬有引力。

  他頭皮暗暗發麻,心想這個女孩的腦袋,到底是怎麼做的?

  她根本就沒看懂萬有引力的公式啊,她到底是怎麼掌握的這份力量?

  李軒沒有拔刀,自己用刀背接住了江含韻的拳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幾天他在這一句詩意刀上,又有了新的領悟。

  此時的李軒接下來這一拳,身軀只是稍稍搖晃。只是他的身後,一大片的地面垮塌了下去,後方還有兩座樓傾倒了下來,煙塵飛揚。

  可接下這一拳之後,李軒就滿頭的冷汗。

  他忘記了,自己確實可以利用竹意刀,將這股力量引導出去,不傷及自身。

  可這不意味著,這股拳力就不存在了。

  江含韻見狀也愣了一愣,可她眼神就再次亮了亮:「不錯!這借力導力之法,是白蓮聖母的極天之法『真空』吧,配合你這竹意刀與浩氣,不是一般的強。」

  李軒那些詩意刀的強大之處,就在於刀法武道與浩氣的結合。

  這可以說是另一種形式的『術法』,浩氣的一種使用方式。

  李軒以他琉璃無瑕的浩意來運用詩意刀,威力也就額外豪橫。

  「不過你慘了!」江含韻幸災樂禍的,看向了塌陷的兩棟樓:「這兩棟樓才剛建起來不久,現在又塌了。我娘一定會找你算賬!」

  她用飽含憐憫的目光看著李軒,心想這傢伙一定會被娘親給罵到無地自容,痛不欲生的。

  之前的這兩棟樓,就曾被他們父女拆掉過一次。

  結果被她的娘親數落了大半天,還勒令他們只能去隔壁冠軍侯府練武。

  那邊的校場更寬敞二十倍,還佈設有專門的法陣禁制,可以防止波及周圍。

  「我看慘的不是他,而是你江含韻!」

  此時一個無比陰冷,彷彿在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那灰塵煙霧中傳了出來。

  江含韻當即嬌軀一顫,看向了聲音的來處。

  然後她就看著自己的母親江夫人,還有母親身邊的幾個侍女,正從那漫天灰塵中走出來。

  由於那灰塵的緣故,這幾人一身上下都是灰撲撲的,都看不清原本是什麼模樣了。

  江夫人先惡狠狠的盯了女兒一眼,然後又和顏悅色的笑望李軒:「軒兒你來的正好,我最近在研究新的湯品,就快出鍋了,你正可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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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7章 親兒子

  幸虧這醫館內院的廚房在上風處,沒有被兩人掀起的煙塵影響到。

  之後李軒將浩氣一捲,把這些煙塵全都鎮壓了下去,沒有再波及醫館的其它所在。

  不久之後,江夫人就指揮著她身邊的幾個侍女,將幾碗湯端上了大堂的餐桌。

  李軒打開湯蓋,就眼神訝異:「誒,這次好像不是金鰲,也不是虎丹啊。這是蛇肉蛇丹嗎?下面這個,是北海冥龜?這些藥材我熟,都是大補之物。」

  他心裡微微一喜,忖道自己現在正要狠狠的補一補。

  文忠烈公給的氣血精元,只能用於強化他的神魄血肉與根骨,對於他大戰虞紅裳的時候承受的內傷毫無裨益。

  「要不說是新研究的湯品呢?這叫玄武十全湯。」

  江夫人說到這裡,就輕聲一嘆:「不知道怎麼的,最近市面上,已經見不到兩百年以上的妖虎,與四百年的金鰲了,連龍鱷都沒有,花重金求購都沒用。

  我知道這幾樣湯,小軒你最喜歡吃了,可惜到京城之後,我總共只買到兩次。。」

  李軒聞言,當即笑道:「我覺得這樣也很不錯。」

  他想自己也不能老盯著一樣東西吃,是真的可能把金鰲與妖虎吃絕種的。

  他一邊說,一邊舀了一勺湯放入自己的嘴裡。

  一股鮮美的滋味,頓時在李軒的嘴裡爆炸。

  李軒當即眼神一亮:「好喝!美味,美味之極!真不愧是伯母。」

  江夫人的臉上,頓時就樂開了花:「小軒你喜歡就好,不枉我研究了一整天。」

  「是挺好喝的。」江含韻對什麼金鰲湯、虎丹湯之類的早就喝厭了。

  這次難得有新口味,讓她食慾大增。

  可江含韻隨後就放下了已經被喝得精光的小碗,不滿的看向自己的母親:「為什麼我只有這麼一點?」

  關鍵是旁邊有著一個對比,李軒面前的碗,足有小臉盆那麼大。

  江含韻面前的,就只能說是一個小湯盞。

  江夫人就一聲冷笑:「你心裡面就沒有數?」

  她說話的時候,特意朝著外面那兩棟倒塌的木樓廢墟指了一指:「這次是看小軒在,才破例給你開恩,給你一碗湯嘗嘗鮮。接下來,我還要找你算賬。

  還有,你不是不喜歡我的湯嗎?這點份量剛剛好。」

  江含韻就用含著幽怨與委屈的目光看著李軒,心想明明是這個傢伙沒接好她的拳頭,為什麼偏偏算在她的頭上?

  此時江含韻又把目光,向獨孤碧落的方向撇了過去。

  獨孤碧落的湯碗,自然是沒法與李軒比較的,只是正常的碗。可與江含韻用的湯盞比較,那就是份量十足。

  獨孤碧落卻只當是沒看見江含韻那渴望的眼神,她直接將湯碗抬起,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好喝!」她放下湯盞之後,臉上全是滿足之意:「真好喝,娘你做得湯實在太美味了。」

  她想李軒把自己送到江夫人身邊的決定,真是太英明了。

  這就像是老鼠掉入米--呸!沒有這麼說自己的。

  總而言之,她現在叫娘叫得順口極了。

  江夫人當即眉開眼笑:「來人,給二小姐添湯!」

  她就喜歡這種老實孝敬,能吃能睡的孩子。

  小時候的江含韻就是這樣,可自從她十歲那年去了杭州一趟,人就變得越來越野了。

  江含韻則不能置信的看著自己娘親,心想這真是自己的親娘?

  江夫人這時才一聲冷哼,讓人給江含韻也送上了一個份量普普通通的湯碗。

  「其實小侄這次來,是給伯母您送東西的。」

  此時李軒說起了正事,他一邊喝湯,一邊將一個瓷瓶放到了江夫人的面前。

  「之前我不是與少保于傑一起聯手,宰了那白蓮聖母嗎?于少保大度,對白蓮聖母遺留的東西分文不取,所以她的東西都落在我手中。

  裡面大多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藥,我請我們六道司供奉的丹道大師鑒定,發現裡面竟然居然有著一些『天心駐元丹』,這丹藥不但可以讓人返老還童,重返青春,還可以使凡人增十年歲壽。

  這丹瓶裡面,總共有三顆,可以延壽三十年。說實話,『天心駐元丹』的祭煉之法其實有損天德,可丹藥本身並無任何隱患,此物既然已經煉出來了,再將之毀掉就太可惜了。日後伯母不妨多行點善事,用於彌補白蓮聖母練丹時造下的罪孽。」

  「天心駐元丹?」江夫人就不禁一愣神,不能置信的看著李軒身前的丹瓶。

  她心內先是一陣驚喜,心想自己真沒白疼她的女婿。

  可江夫人隨後就面色凝然的搖著頭:「小軒,我知道你的心意,可如此貴重之物,我怎麼能收?拿回去吧,我猜你身邊還有一些親友,都能夠用得上這東西。」

  李軒聞言失笑道:「伯母放心,我手裡的『天心駐元丹』還有不少,足夠我用了。可惜此丹最多只能使用三顆,再多就沒藥效了,否則還可多給伯母一些。」

  白蓮聖母總共留下了三十顆『天心駐元丹』,他不但給母親,羅煙,冷雨柔與樂芊芊都分了三顆,就連薛雲柔的母親張氏,宮中虞紅裳的母親,那位貴妃杭氏也沒有落下。

  甚至李軒的父親李承基也有一份,李軒認為這老頭如果壽元足夠,將氣血兩衰的時間推遲個幾十年,是能夠踏入天位的。

  江夫人聽了他的話,才放下了心內的猶疑。她歡天喜地的將這『天心駐元丹』拿在了手裡,竟是愛不釋手。

  她這大半年時常為自己越來越衰老的面容,越來越少的歲壽自傷。

  江夫人倒不是畏死,或是貪戀世間繁華。而是想著自己死後,丈夫他無人陪伴,從此形單影孤,心裡感覺難受。

  她更知丈夫他本可駐顏不老,一直維持年輕人的形貌。卻因她的緣故,江雲旗一直都在任由面相衰老。

  可有了這三顆『天心駐元丹』之後,江夫人認為未來三十年的生活,多少會有些不一樣。

  「生受你了。」江夫人的神色略有些複雜:「此物對於我來說,可謂是夢寐以求之物,我就不與你客氣了。可此物如此貴重,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小軒你。」

  李軒就哈哈大笑:「還要回報什麼?伯母您這話就讓我傷心了。我可從來都是把自己當江家的人看的,把伯母您當成自己親娘一樣,孩子孝敬娘親,那不是理所應當?」

  江夫人聽了之後,更是心花怒放,喜不自勝。她探手捏了捏江含韻的耳朵:「以後記得對小軒好一點,不許你對他動手,否則我一定不饒你!今天你那樣像什麼樣?」

  江含韻就心想怎麼扯到我身上了?我都好久沒動手打他了。

  今日她也只是新掌握了一種『力』,手癢想要切磋。

  可此時江含韻看李軒的目光,卻也是溫柔如水。

  她在情感上再怎麼遲鈍,也知道這三枚『天心駐元丹』對於母親,對於她家來說意味著什麼。

  這傢伙雖然是個人渣,可對於她的父母,這傢伙確實沒得說。

  「說到白蓮聖母,那天我可為李軒你擔心壞了。」

  此時江夫人又憂心忡忡道:「真是奇怪,我看這天下間看起來還算太平啊,朝中君是明君,臣是賢臣,近年又輕徭薄賦,政治清明,怎麼會跑出這樣的大魔巨孽?

  我還以為這京師首善之地,會比南京那邊安寧一點,結果進京半年,就先是蒙兀入侵,又有那白蓮聖母建地上佛國,怎麼會這樣的?」

  她主要是擔心李軒,她這女婿如今就是朝廷與六道司的頂樑柱。

  如果再遇到什麼事,李軒勢必得頂上去不可。

  還有含韻,據說最近也會被提拔為中郎將,未來勢必得獨當一面。

  李軒則想到那位『中流居士』,想到了文忠烈公那些話,也想到了整軍備馬的蒙兀人,也不禁暗覺無奈。

  他想這個世界的大晉,未來真是一片灰暗。

  他面上卻淡定自若的安慰道:「伯母,白蓮聖母禍亂山東,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自太宗年間,此人就在攪風攪雨。她既然一直有建真空佛國之念,那遲早是要發動的。

  不過接下來,京城應該不會再有事了。如今白蓮聖母已除,蒙兀人元氣大傷,文忠烈公的神力已經恢復全盛,我估計三五年內,京師之內都會很安寧。」

  可就在他話落之際,江雲旗的身影從外面走入了進來:「外患是暫時解決了,可正因外患解決了,所以內爭將起。接下來這朝廷,只怕不會太平。」

  李軒就詫異的把目光看了過去:「伯父何出此言?」

  江雲旗卻先擺了擺袖,示意這裡的眾多侍女與下人都退了下去。然後他神色凝然的與李軒對視道:「你可知『鎖元秘術』?」

  李軒不明所以:「知道,是徹底固鎖『精元』,得以增強修為的法門,等同於女修的『斬赤龍』,這種法門有許多。」

  『斬赤龍』是全真教北宗清修派的發明,而所謂「赤龍」是女性經血的一種比喻。

  從生理上看,女性與男性的根本區別之一就在於『女子精由血生』。『赤龍』不斷(經血不斷),何以生精?何以『煉精化氣』?內丹功法何以入門?

  所以,清修派的女丹修者第一關就必須斷經血。

  而『鎖元秘術』,就是徹底固鎖住陽元,從此不洩不露。

  這不會影響性事方面的能力,卻再沒法生孩子。

  「陛下昔日還是郕王的時候,為了快速成就天位,在誕下了子嗣之後,就在自己身上使用了鎖元秘術。」

  江雲旗苦笑著道:「這次他閉關與其說是養傷,倒不如說是在解開鎖元之法,可我不怎麼看好。陛下曾經請我給他看過,讓我給他想辦法。

  可他本身就因歷年的舊傷,元氣虧虛的厲害,如果強行解開鎖元之法,不但可能達不成目的,甚至可能會讓他的傷勢加重。」

  李軒不由心神微凜:「伯父,請問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如果太子虞見濟醒不來,那麼景泰帝必將絕嗣。

  為國家安寧計,他勢必得在宗室當中另擇儲君。

  「我也不清楚。」江雲旗搖著頭:「不過天子可不止請了我一個人給他看診,這其中只要有一人走漏了消息,這朝堂之中就必將動盪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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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9 00:47:36 |只看該作者
第0568章 李軒習慣了翻車

  後面的幾天,李軒依舊是在講學與宴席中度過的。

  不過接下來的朝堂形勢就如江雲旗判斷的那樣,越來越風波詭譎起來。

  上書請天子立嗣,鞏固國本的奏本越來越多,通政司每天都可收到三五十本。

  都在說太子虞見濟昏迷至今,到現在都沒有甦醒的跡象,已經不堪為國家之儲。

  為了國家長治久安計,天子最好是另立儲君。

  而此時朝堂之中,太后與上皇一黨,還有那些與襄王親近的官員,已經有了明顯的對立之勢。

  他們不但彼此間涇渭分明,還相互攻訐,短短的二十天裡面,就有數十名官員被黜落地方,或是貶斥,或是外任。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李軒是沒什麼感覺的,他樂得看戲。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有越來越多原本的『帝黨』捲入進去。

  比如吏部尚書汪文,這位原本是天子最信任的人。。

  如今卻口口聲聲說是襄王嫡長子賢德,可以入繼宣宗之嗣。

  李軒猜度這位並無背叛天子之意,只是不想令正統帝一脈,再次掌握皇統而已。

  可身為吏部尚書的汪文尚且如此,更何況朝廷中的其他人?

  半年前太子昏迷,朝臣們雖也人心惶惶,可在天子的極力安撫下,勉強還是能穩得住的。

  蒙兀人的入侵,也讓他們暫時沒有餘暇去顧及皇統一事。

  可隨著蒙兀這個最大的外敵元氣大損,朝中又有了天子身體不佳,已無法誕下子嗣的傳聞,關於未來皇嗣的爭議,陡然激烈了起來。

  幸在虞紅裳見事明白,她在政務上的處理依然生疏,不得不倚重於內閣與諸部尚書。

  可在人事與財權上,虞紅裳卻是重點關注。幾度出手,不但平衡住了朝局,也壓制住了朝中越來越激烈的黨爭之勢,使得兩黨鬥而不亂,沒有波及政務。

  李軒也暗暗嘆服,心想這真不愧是帝皇之女。

  古人認為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在這個世界由於鬼神顯世,『祀』尤其重要,戎就是一切與戰爭有關的事務。

  人們認為一個君王只要掌控住這二者,就可以算得上是明君,可以長治久安。

  李軒對此卻是不以為然的,他認為對於一個君王來說,人事,財權,軍權,一樣都不能缺,否則這個國家就要出問題。

  而虞紅裳,她顯然是深諳其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六道天尊朱明月返回京城。

  六道天尊每次外出,從不空手而歸。

  這次他去了嘉峪關外,斬殺西域天位大妖『魚沙河』,同時斬殺帖木兒汗國兩大天位,戰績震撼天下,幾乎直逼京師白蓮之亂引發的風波。

  魚沙河乃是西域著名的大妖,此妖盤踞西域沙漠之地,壟斷南道絲綢之路已經達七百年之久,據說它的修為距離大天位只有一線之隔。

  尤其是在沙漠當中,魚沙河的戰力就等同於大天位。

  甚至在大天位戰力中,大妖魚沙河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它不但可操縱風沙,聚散無常,更擁有無數沙石化身。

  可朱明月卻是在以一敵六的情況下,不但將魚沙河斬滅,更是同時斬殺了帖木兒汗國兩大小天位,又重創了其餘三人。

  這一戰不但讓西域那些在帖木兒汗國挑撥唆使下,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妖族們都噤若寒蟬,也令西面的帖木兒汗國為之震怖。

  據說帖木兒汗國的胡騎哨探,在當日就後撤一百五十里,再不敢靠近嘉峪關。

  六道司雖是半獨立於朝堂之外,可之前蒙兀南侵一戰,朱明月也畢竟是出過手的,這令帖木兒汗國忌憚異常。

  朱明月回歸京城的時候,狀態也不是很好。

  他渾身染血,全身數十個創口,都是血流不止。

  不過朱明月返回京城的第一時間,卻不是養傷,而是召集京城中眾多六道司高層,包括十八位元老,幾十位中郎將,所有內監察使等等,議論不久前的文忠烈公一案。

  那白蓮聖母之所以能禍亂京城,中流居士之所以能打破天地壇,六道司無疑是要負很大責任的。

  如果不是左副天尊決斷有誤,貿然封鎖都城隍廟,又勒令全城百姓燒燬都城隍的神像神牌,那次的勢態,絕不會惡化到幾乎傾覆京城,大晉國運也幾乎崩塌的地步。

  正是因左副天尊之舉,使得文忠烈公的神力大衰,失去了與中流居士抗衡之力。

  辛虧最後,是由他們六道司的中郎將李軒力挽狂瀾,將白蓮聖母鎮壓誅滅,這多少為六道司挽回了一點顏面。

  可這樁事,六道司終究還是得給世人,給朝廷一個交代。

  所以自那日之後,左副天尊就引咎辭職,自囚於鎮妖塔內待罪。將六道司的一切事務,都暫委給了右副天尊。

  可此事該如何給左副天尊定罪,六道司的內部卻是分歧嚴重。元老會數次合議,都沒法議定此事,一直拖延至今。

  他們除了決定責成內堂幾位監察使,嚴查左副天尊與『六道神雷府』之外,其餘就沒做出任何決議。

  可隨著朱明月的回歸,這樁久拖未決的事務,終究還是得有個結果。

  ※※※※

  這天李軒將所有的講學與宴席推遲到幾天之後,然後一大早就與羅煙、樂芊芊、獨孤碧落三人一起趕往六道司。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的羅煙與樂芊芊都榮光煥發,青春逼人。

  這都是服用『天心駐元丹』之後的效果,使得她們的肌膚更顯幼嫩光滑。

  尤其羅煙,她本來就是少女般的面貌。可在服用『天心駐元丹』之後,她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

  樂芊芊那邊的效果就差了一點,這主要是因她的身材,胸大臀翹,還有著兩條大長腿,看起來實在太成人。

  說她是十五六歲的少女,那也得有人信。

  李軒看著這兩個女孩的模樣,心裡就慶幸不已。心想幸虧自己手裡還扣著幾枚天心駐元丹沒送出去,否則這次一定得翻車不可。

  他想虞紅裳、薛雲柔那邊,看來還是得送。

  她們現在或已成就天位,或是未來必然能是天位之身,不缺歲壽,所以李軒之前沒考慮過她們。

  可如今看來,這『天心駐元丹』的延壽效果倒是次要的,關鍵是能美容。

  幸運的是,如果只為返老還童,留駐青春,使用一顆就可以了。

  「你還要讓我與芊芊,幫你整理永樂十七年以前的衛所屯田黃冊?」

  走在半路上的羅煙,簡直快要被李軒給氣炸了:「我與芊芊是六道司的校尉與都尉,又不是你的私人幕僚!

  還有,你知不知道你與你的第二元神已經多久沒去六道司了?現在你那神翼都的事務,都是我與芊芊在管著。

  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一個堂堂六道司的中郎將,竟然不務正業到這種地步,你怎麼就能有臉開這個口?」

  李軒的第二元神才剛剛煉成的那段時間,還是很老實的每天去坐鎮當值。

  可最近于傑主導的清查衛所屯田事務正在急速進展,李軒的第二元神就不得不把精力更多的投在那邊。

  李軒聽了之後,卻微微一笑:「我這是無可奈何,你沒見朱天尊與右副天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幾位是巴不得京師百姓與儒生的注意力,從六道司這邊挪開。

  何況李軒也是六道司的一員,這位在儒門中擴大影響,六道司的高層自是樂見其成。

  李軒隨後又雙手合十,誠心拜託:「原本屯田的事物,我是想自己處理的。可那些學社盛情難卻,我這邊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拜託二位了。」

  羅煙看他這模樣,就不禁心中一軟。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到李軒給的那三枚『天心駐元丹』。

  而就在她準備應承的時候,旁邊的樂芊芊就已先一步開口道:「我可以的,最近京城內很太平,我應該能抽得出時間。」

  羅煙就斜睨了樂芊芊一眼,心想這個丫頭,實在太容易哄騙了。

  李軒聞言一樂:「還是芊芊疼我。」

  羅煙不由暗嘆,然後也輕哼著道:「我盡量抽時間吧。」

  李軒頓時大喜過望,樂芊芊在公文整理上如同神人,可她的缺陷是缺乏決斷,無法處理一些複雜的事務,這就需得羅煙幫襯不可。這二人聯手,才是珠聯璧合。

  他知道羅煙還是有著些許怨氣的,所以沿途都陪著小心,說著一些幽默體己的話,不多時就把羅煙與樂芊芊哄得眉開眼笑。

  旁邊的獨孤碧落,卻有些看不慣李軒的人渣嘴臉:「我跟你們說一個笑話吧,前幾天襄王不是為他的王妃辦了一場壽宴嗎?我娘親也受邀去了。」

  羅煙與樂芊芊的視線,不由都往獨孤碧落注目過去,不明白這位為什麼提起襄王妃的壽宴?

  李軒的臉就微微一青:「獨孤碧落!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此時的羅煙,反倒感興趣了:「你別管他,到底什麼樣的笑話,說來聽聽。」

  獨孤碧落果然沒理會李軒那暗含威脅的視線,她想自己一個想死的人,還會在乎李軒的威脅?

  「我那娘親最近服用了一種丹藥,不但可以返老還童,還能延壽十載。所以那次壽宴中她逢人就吹噓,說自家女婿孝順,結果卻與人撞了車。」

  獨孤碧落用飽含戲謔的目光,看著李軒:「當天晚上,杭貴妃也到場給襄王妃祝壽,這位貴妃的臉居然也年輕了二十多歲,然後她也對人說,這都是冠軍侯的功勞。她從沒見過這麼孝順的孩子,說是一定要把冠軍侯招為駙馬的。」

  羅煙與樂芊芊,就不禁眼神異樣的看著李軒。

  她們能想像得到當時的場面有多尷尬,二女的心情,此時也像是翻到了五味瓶。

  「你認為只到此為止嗎?」獨孤碧落以袖掩唇,嗤嗤的笑著:「之後的宴席中,我娘親又見到了她的弟妹,薛少天師的母親張氏,結果這位的面貌,也是如少女一般,對李軒讚不絕口。你們不知道,當時我娘親那個表情,實在太精彩了。」

  羅煙與樂芊芊的目光,頓時就更加的複雜起來。羅煙甚至已在後悔,之前實在答應的太快。

  李軒的面色,此時反倒是平靜如常。他想這好東西就該大家分享嘛!他又沒做錯什麼。

  可於此同時,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泛起了絲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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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9 00:47:51 |只看該作者
第0569章 神翼府主

  等到獨孤碧落把笑話說完,羅煙與芊芊就再沒給李軒好臉色。

  李軒暗暗無奈,心想把這『天心駐元丹』這樣價值連城的禮物送到天怒人怨的,古往今來估計也就只他李軒一人了。

  此時李軒就只能用冷厲的目光,看著獨孤碧落這個始作俑者。

  如果視線有溫度,那麼獨孤碧落現在就已被凍成冰渣,而且是絕對零度。

  可惜李軒的凝視,對於獨孤碧落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李軒也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向別處,他發現許多百姓家的門前都擺著香案,不但燒著香,還擺著各種樣的貢果,甚至是酒菜。

  他心裡好奇,就直接尋了路上一位六旬老人問究竟。。

  「這是在請神入戶!」這位老人望見李軒身上的六道伏魔甲,眼中竟然略含著幾分埋怨:「之前六道司不是讓我們燒了文忠烈公的神像神牌?結果這事鬧得不像樣,那傳播七毒的根本就不是文忠烈公,而是混入都城隍廟的奸人。

  據說文忠烈公還在幽冥之土護著我們,哪怕身受七毒之苦,也還是在與妖魔征戰,想必是辛苦極了,也委屈得很。

  大家一來擔心得罪神明,二來也確是對文忠烈公有愧於心。所以請神牌神像的儀式,都畢恭畢敬。說來你們六道司到底是怎麼做事的?就不能查清楚一點?讓我們冤枉了文忠烈公!」

  李軒聽了之後,頓時一陣凝眉。

  後面的羅煙,則冷冷的看了過去:「你眼前這位,是大晉冠軍侯,六道司中郎將李軒。」

  那老人吃了一驚,仔細朝李軒看了過去,然後他就直接拜倒在了地上:「竟然是恩公當面!恩公請受小人一拜,那天要不是恩公您,我家那口子現在就得進棺材不可。

  那個白蓮聖母也未免太可恨了,我那老婆子幾乎都快被她抽成了人乾。」

  李軒就微一拂袖,以浩氣將老人托起:「老丈無需如此,李某做的只是份內之事。還有,請老丈轉告你的街坊鄰居,文忠烈公是大度之人,又事出有因,他不會與你們計較。」

  李軒看了眼那滿街的香案,莞爾一笑:「似你們這樣,都城隍老爺那非得吃撐不可。」

  那六旬老者聽了之後,就不禁一陣發懵。

  等到他醒過神的時候,李軒已經拿了二十幾兩碎銀塞到他懷裡:「這些錢你拿著,拿去給你家老伴兒買些好藥,補補身子。」

  然後他就縱騎離去了,往六道司的方向策馬奔馳。

  此時羅煙則語聲凝冷道:「那個左副天尊,這次可說是造孽深重。現今許多京城百姓,對我們六道司都有不小的怨氣。

  我以往辦案的時候,百姓從來都是畢恭畢敬的,可現在卻是各種冷言冷語。據說城西那邊更糟糕,我們的人幾乎沒法正常辦案。」

  李軒就不由詫異的看著她:「情況有這麼嚴重?」

  羅煙微微頷首:「比你想像的嚴重,當時的歸化神音主要波及的就是那城西,所以那邊被抽取精氣的人,也額外的多,那邊的百姓,對六道司的人也就額外不滿。如果司裡面對此人不做處置,實在難以服眾。

  我就不明白了,元老會那邊到底有什麼好議的?給左副天尊他定個罪,就這麼難?」

  李軒就心想這還真挺難的,左副天尊是這十三年來,被元老會與『六道』公推出來,用於制衡朱明月的人選,是未來最有望勒住朱明月這匹野馬的韁繩。

  其人天資卓絕,武道強橫,至多兩三年內就可踏入天位境界。

  關鍵是這位守『規矩』,重『傳統』,與元老會的眾多元老都關係極佳。

  這樣的人物一旦出問題,那對於『六道』與元老會來說,無疑是個重大打擊。

  一旦給左副天尊定罪,又沒有合適的人選頂上,那麼整個六道司都可能成為朱明月的一言堂。

  別看前次李軒在元老會中大勝唯真方丈,可那是因唯真本身有著極大的破綻,他自己動用了一些人情,又以自身的影響力脅迫所致。

  這絕不意味著元老會內部的風向發生了變化。

  如今左副天尊的去留,都與那十八位元老,還有他們身後的『六道』切身相關,元老會又豈能下得了『壯士斷腕』的決心?

  李軒搖著頭:「左副天尊的事,今日就當可塵埃落定,卻看朱天尊他怎麼說吧。」

  這次朱明月召集議事之所,依舊是六道司元老院。

  李軒到來的時候,這裡已經座無虛席了。

  李軒的位置則被安排在第一排,位於左側的第四席。這令他的臉上,現出了幾許驚詫之色。

  需知這坐席的安排,無論國內國外,古往今來都是極講究,是一個人地位的直接體現。

  而今日李軒,卻以伏魔中郎將之身,成為躋身第一排的前十人之一,這不能不讓他驚奇錯愕。

  李軒的心內古怪,可還是安之若素的坐了下來。

  此時他又眼神微凝,他發現旁邊元老席位上,坐著一個不屬於六道司的熟人。

  那正是襄王世子虞祁鏞,這位正與兵家元老梁源坐在一起,兩人正笑意盈盈,談笑風生。

  襄王世子虞祁鏞很快就察覺到李軒的視線,他的臉當即為之一僵。

  可僅僅須臾之後,這位就只當是沒事人一樣,繼續與梁源一起談天說地。

  他知道自己與梁家兄弟走在一起,就意味著會得罪李軒。

  可如今梁家一門三天位,又代表著許多北方武門。

  如果他們家能獲得梁家兄弟叔侄的支持,那將會是他們爭奪儲位的重要籌碼。

  「這位襄王世子是怎麼回事?」李軒從虞祁鏞身上收回了視線:「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問話的對象,則是坐於他旁邊的計功樓主。

  計功樓主也斜視了虞祁鏞一眼,然後語聲淡淡道:「襄王世子是朝廷派來的代表之一,前來旁聽的。」

  他微微苦笑道:「這次僅內閣就派來了六人,可見是對於六道司的久拖不決,非常不滿了。」

  李軒微微頷首,然後又好奇的問:「怎麼把我安排在這?不合規矩吧?」

  「有什麼不合規矩?你可是我們理學護法,未來的儒宗,六道司自然不能將你當成平常的中郎將看待。」

  計功樓主說到這裡,又微微一笑:「安心聽著吧,接下來有大好事。之所以把你安排在這裡,自然是因你現在有這樣的權柄,有這樣的名位,也有這樣資格。」

  李軒更加的好奇起來,心想自己今天莫非要陞官加職?

  就在他想要詢問究竟的時候,李軒發現一個偉岸身影毫無預兆的現身於大廳內。

  那正是伏魔天尊朱明月,他直接在殿中最上首處端坐了下來。

  李軒悄悄睜開『護道天眼』仔細觀望,發現這位一身上下竟是血氣縈繞,血透重衣。

  不斷有血液從朱明月的衣內深處滲透出來,又迅速『蒸發』,化為赤紅色血氣,被吸入到了朱明月的鼻孔內。

  李軒的瞳孔,頓時微微一收:「斬殺?」

  「什麼斬殺?」旁邊的計功樓主不解的詢問。

  「我說的是朱天尊,他掌握的極天之法就是『斬殺』。」李軒說話的同時暗暗吃驚,心想這位的極天之法,可真是強大得不得了。

  即便朱明月的修為一日不到極天,他這極天之法就不能圓滿。

  可僅僅是這殘缺的『斬殺』,也足以讓朱明月在天位之中接近於無敵。

  「原來如此!」計功樓主的面上,頓時現出了釋然之色:「天尊他居然也覺醒了極天?怪不得他能從西域全身而退。

  據說這次天尊誅除魚沙河之戰,就連帖木兒汗國的國師也出手了。那人可是號稱天方教的一位熾天使轉世,掌握著名為『流逝』的極天之法。

  那也是極端恐怖的法門,可以讓生命流逝,真元流逝,血液流逝等等。所以天尊才會血流不止,難以癒合。」

  兩人正交換著情報,朱明月就已將手一拍:「肅靜!」

  這殿堂之內,瞬時間雅雀無聲,落針可聞。

  「開始議事吧!」朱明月眼含睥睨,看著這廳內諸人:「內堂第二監察使何在?左副天尊一案由你主辦,可曾查出什麼問題?」

  內堂第二監察使名叫鍾離權,是一位三旬左右,面容富態的中年人,他起身之後神色恭敬道:「天尊,內堂現在只能確定左副天尊在處理七毒案時,有著眾多的擅專之處。

  可除此之外,我們還未發現左副天尊及神雷府一眾成員,與外人勾結的實證,此事仍需詳查,還請天尊寬限一段時間。」

  朱明月當即頷首:「允了!我再給你們內堂三個月時間,你們務必要將此事查到水落石出。如果涉案之人清白,那就還他們清白,如果他們確與白蓮勾結,那就得讓他們付出代價!」

  此時他的語聲更顯沉冷:「左副天尊既有擅專之舉,可見其人在白蓮之亂中罪責重大。以本座之意,是即時革除其人職司,下獄待罪。至於其左副天尊與神雷府主二職,可在堂中另選賢德擔任,你們元老會可有異議?」

  出乎李軒意料的是,那元老會十八位元老竟然無一人出面反對。

  包括梁源在內,眾多元老都沉默著一言不發。

  此時朱明月又開口道:「我欲以『玄武堂尊宣靈山』,出掌左副天尊與神雷府主。另在神雷府外再建一『神翼府』,編製為三都七百三十人,由伏魔中郎將李軒代掌府主一職。」

  這大廳之內,頓時一片嘩然聲響。

  李軒也是詫異的微一揚眉,他終於知道,計功樓主的『好事』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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