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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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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9 00:48:14 |只看該作者
第0570章 就有這麼霸道

  「神翼府主?」李軒一陣驚疑不定。

  「就是將你的神翼都擴編。」計功樓主冷笑著道:「日後的神雷府主管所有名列黑榜的兇犯大魔的追緝事宜,神翼府則負責天下間所有地方無法處理的大案要案。

  你這神翼府主一職,差不多能有左副天尊一半的權柄。其實以我之意,是想要讓你直升三品伏魔真人的,以你的功勳也已綽綽有餘。

  可元老會那邊攔著,說你的年資還是太淺,他們許諾等到年後的時候,你執掌神翼府有了成績,可以服眾,再提拔敘升不遲。他們還是指望你年輕,在這半年當中出錯。。

  朱天尊則更看重實利,他說暫緩升職可以,可為了方便神翼府開展工作,日後神翼府主在六道司,是直接以三品伏魔真人的品級看待。所有神翼府供職的人員,都必須享受高於地方半格的薪俸,待遇等等。」

  接下來,李軒又聽上方的伏魔天尊朱明月開口道:「神翼府人員的最低標準,是五重樓境的修為。除文職外,所有人員配備三件中品法器,都尉級的伏魔戰甲,都尉級的伏魔戰刀。一應經費,則由朝廷與六道司各自承擔半數。

  除歷任伏魔天尊之外,神翼府主不受任何轄制,神翼府意圖接管的案件,地方必須移交,不得推諉。神翼府有協調,指導與監督地方辦案之權--」

  李軒聽在耳中,不禁吃驚不已。

  他想這位天尊的手筆,可真不小啊。從這神翼府主的權柄來看,這何止是半個左副天尊?

  他都可以繞開五堂堂尊,直接插手地方上的案件了!在總堂中一切待遇與地位,也都與兩位副天尊並駕齊驅。

  李軒心想就常理來說,元老院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給予神翼府這樣的編制,這樣的地位,這樣的權柄的。

  不過--

  李軒若有所思:「這是交換?」

  據李軒所知,玄武堂尊宣靈山,也是與元老會走得較近的。

  不過在六道司所有二品伏魔總管當中,宣靈山的資歷,也就只比才剛升任朱雀堂尊的仇千秋強一些。

  常理來說,此人原本是最沒希望接掌左副天尊的。

  「就是交換。」計功樓主微微頷首:「六道司畢竟是由『六道』創建,他們在六道司的影響力極大。所以天尊他還不想與代表『六道』的元老院衝突,導致六道司內部人心離散,甚至是分裂。他的打算,應是徐徐圖之,逐次瓦解。」

  作為儒門出身的計功樓主,他其實對朱明月與元老院之爭不持立場。

  在計功樓主看來,只要六道司內部運轉正常,不影響他們鎮壓妖魔,怎麼樣都無所謂的。

  要說立場,他也只傾向於李軒。

  如果這位護法大人,儒家之宗望能夠上位成為伏魔天尊,執掌六道,那是最好不過了。

  六道以儒為首,這六道伏魔司,自然該由他們儒家執掌。

  「好一個朱天尊!」

  李軒心想朱天尊的做法是對的,如今六道司內部的形勢,合則兩利,分則兩傷。

  朱天尊在說完神翼府的權責之後,就繼續問道:「你們元老會可有異議?」

  可接下來就果如李軒所料,十八位元老還是啞然無聲。這顯然是會議之前,雙方就已做過溝通,達成了協議。

  此時那襄王世子虞祁鏞,卻不禁劍眉微凝。

  事前他可不知這次六道司的內部會議,會發生這樣的事。

  由李軒來執掌神翼府?如此說來,這位大晉冠軍侯豈非又將權勢大漲?

  需知六道司在朝廷中的地位,可是凌駕於三法司與繡衣衛,內廠之上的,有節制三法司與地方官府之權。

  而如今的李軒,在六道司的內部又掌握了最高等級的辦案權柄。

  他現在不但有權利介入六道司朱雀,白虎,玄武,青龍,麒麟五堂的任何案件,還可把手伸入到三法司內。

  虞祁鏞已經隱隱有些後悔自己今日的六道司之行了。

  襄王府可以結交梁氏父子,可也沒必要擺在明面上,去得罪那位冠軍侯。

  「這個豎子!」

  梁源則目光冷厲的看著李軒,眼眸深處殺機無限:「且先讓他得意一陣兒。再過些時日,我與兄長會讓他哭。最多三五個月,我看他的神翼府主,還當不當得下去。」

  此時他已得知李軒對他們梁府施展的一應手段,這讓梁源為之怒恨交加。

  虞祁鏞則是笑道:「此子年輕得志,行事難免張狂。他卻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年紀輕輕就站到這個位置,可未必就是好事。」

  此時的虞祁鏞已經有了離意,他想那位朱天尊的手段確實了得。

  隨著左副天尊被定罪去職,新任的副天尊人選也已商定,六道司內部暗藏的風波惡浪,已經被他信手之間化為無形。

  接下來就是六道司內部的一些日常事務,他留在這裡也沒意思。

  可接下來,虞祁鏞卻見下方的那些坐席中,有一位年輕女子站起身道:「天尊大人,還有諸位元老,我近日查得原伏魔中郎將梁源升任『兵道元老』前後,有諸多不合我六道司法規之處。

  此人之所以升職,當是唯真和尚暗中操縱,徇私舞弊的結果。所以屬下想請令暫停梁源『兵道元老』一職,直到我內堂查清此案,證明他清白為止。」

  --那女子正是內堂第六監察使樂詩詩。

  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李軒的方向看了過去。

  誰到知道,樂詩詩與李軒身邊最得力的助手樂芊芊是親姐妹關係。

  之前的第三內監察使石心去職之後,樂詩詩就從武夷山的鎮魔署調任內堂,擔任監察使一職。

  換而言之,今日樂詩詩的舉措,八成是出自李軒的授意。

  即便伏魔天尊朱明月,也特意凝視了李軒一陣。

  李軒則是處之泰然,今日這樁事就是他安排的。

  可他的所做所為,都在六道司的規矩內。

  梁源的瞳孔先是收縮,然後一陣暴怒:「樂詩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敢再說一次?」

  此時他渾身上下,赫然血氣翻滾,就像是一條惡龍睜開了眼,威勢驚人。

  樂詩詩的氣息也為之一滯,然後她毫無畏懼道:「你自己做了不合規矩的事,還不許別人說?」

  她看著在場的眾多元老:「當時梁源的功勳,資歷,甚至職司,哪一樣都不符合元老的標準。可這樣的人,如何就能進入元老院?

  不瞞諸位大人,屬下已經掌握部分證據,證實當時的元老選拔有暗箱操作之嫌。此事如不查個清楚明白,恐怕難以讓我六道司上下信服。」

  整個元老堂的大廳內,瞬時間啞然無聲。

  那些元老,也都不禁一陣凝眉。

  他們自然是希望保住梁源的元老席位,這畢竟是元老院中,目前唯一的一名天位。他背後的大將軍梁亨,則是整個天下少有的幾位能夠在武力上與朱明月抗衡之人。

  可樂詩詩所求之事堂皇正大,又是在六道司所有中郎將與校尉雲集之刻,在眾目睽睽下提出此事的。

  如果他們沒有合適的藉口推拒,會嚴重打擊元老會的聲望。

  且元老會內部,也非是鐵板一塊,似儒家法家的幾位元老,就對梁源頗為反感。

  伏魔天尊朱明月的目光,已經從李軒身上離開,然後語聲平靜的問道:「如果情況確如樂監察使所言,那麼梁源的確不適合再擔任元老。我的意思是,讓他停職一段時間,等到查清楚之後再給他復職,你們元老會以為如何?」

  此時的梁源,卻暴怒異常,幾乎失控:「老子宰了你!」

  他竟然抬手就是一把短戟,往樂詩詩的方向擲了過去。

  於此同時,梁源的身影也直接飛空而起

  --他原本是沒有這麼衝動的,可自從借助那方天畫戟的殘片晉陞天位,他的精神意志也受到了影響,性格變得更強勢霸道,也更暴躁易怒。

  可此時李軒非但不驚,眼中反倒是滋生喜意。

  他沒想到這裡梁源會衝動愚蠢到這個地步。

  「你要宰了誰?」

  李軒的身影直接閃身到了樂詩詩面上,然後隨手一拂,拍在那短戟上。

  這次他依舊使用竹之劍意,將短戟上的霸道真元,凶橫戟意,都引導向別處,使得元老院內轟然震響。

  這次卻沒有房屋倒塌,地陷深坑。是因六道司本身的防禦法陣,承擔了這部分力量。

  而就在梁源的身影,也衝凌到李軒面前時,朱明月那冰冷的聲音驀然在眾人的耳中響起。

  「住手!」

  短短兩個字,卻使得梁源不能動彈,再沒有了任何戰意。

  李軒則微覺吃驚,他的『護道天眼』瞧出了一些究竟。

  這分明是天尊朱明月,將梁源心內的怒火、戰意與殺念,都全數『斬殺』掉了,讓他直接沒有了這樣的念頭。

  朱明月又發出了一聲輕哼:「梁源停職一事就這麼定了,此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同僚出手,生出殺念。可見其人跋扈囂張,毫無同僚之誼。來人,給我將他押入鎮魔塔關押,由內堂定罪。」

  李軒的唇角,頓時微微上揚。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望見朱明月的目光向他看過來。

  那是含著警告的眼神,李軒讀懂了他意思,那是在對他說這黨同伐異之事,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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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9 00:48:47 |只看該作者
第0571章 割龍刀

  大堂之內,梁源被人帶下去的時候不斷的狂呼震吼。

  「你們敢?」

  「我是六道司兵家元老,你們敢這麼對我?」

  「這不合規矩,即便伏魔天尊,也沒權利停我的職!你們沒權把我關押。」

  他原本是想要掙扎的,可結果朱明月把他掙扎的念頭,也給『斬殺』掉了。

  後來可能是嫌煩,朱明月陰沉著臉一聲冷哼:「閉嘴!」

  於是梁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兩眼茫然的望著前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這一幕,令所有在場之人都噤如寒蟬。

  李軒也是心內暗驚,知道朱明月,是又把梁源說話的念頭也斬去了。

  他心想朱明月的這門極天之法,也未免過於強大了。

  梁源好歹也是一個新晉陞的天位,可在朱明月的面前,卻像是一個小兒一樣被玩弄。

  「此法可『斬』天下一切有情無情之物!」

  計功樓主同樣震撼異常:「原以為少保于傑覺醒了『鎮壓』這種頂尖的極天之法,已經是天下獨一份了,結果我們這位天尊,竟然也有不遜于少保于傑的成就。」

  坐在李軒另一側的地官樓主,則是一聲輕嘆:「我以前翻閱古籍,見書上說只有『極天』才能對抗『極天』,我一直不明其意,現在卻知道究竟了。

  如今這天下,也只有于傑那樣的,或者神寶與偽神寶之類,才有可能與他們對抗。六道司的一些人,想要援引梁亨來對抗朱天尊,這只怕是打錯了算盤。」

  計功樓主也為之搖頭,半年前蒙兀入侵的時候,朱明月與少保于傑都沒這麼強大的,應當是近日才有了突破。

  此時的大晉,雖然天位的人數遠遜於太祖與太宗年間,可只論高端戰力,竟已不遜於開國時期。

  太祖年間,『中山王』徐天德與『開平王』常十萬,都成功掌握了殘缺的『極天之法』。

  正因此故,大晉朝廷的整體實力,甚至全面超出了金闕天宮。

  後面的大將軍蘭御雖然是中天位,卻也摸到了極天之法的邊緣。

  可太祖忌憚其人,沒等蘭御的『極天之法』完成,就將之殺害。

  太宗年間的名將則是稍稍遜色,只有太宗本人掌握了極天。也由此橫掃蒙兀,所向無敵,將前元留下的眾多底蘊後手一一除滅。

  可如今,這大晉國中掌握極天之法的,已經有兩人了。。

  襄王世子虞祁鏞則有些發懵,看著自己新交的朋友,被幾個牛高馬大的伏魔都尉押出了六道司的大堂。

  眼前這一幕,與他臨來之前的預想完全不一樣。

  虞祁鏞原本的想法,是今日以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哄得梁源心花怒放,讓這位六道司元老更傾向於他們襄王府。

  借助這位六道司元老,他們也可以對六道司施加一些影響。

  可現在發生的一切,與他設定的劇本偏離了太多太多。

  接下來他心神怔忡,渾渾噩噩,一時都忘了之前想要提前離開的事情。

  等到虞祁鏞回過神的時候,這場六道司的內部會議已經結束多時。

  眼看著這大堂內的所有人等都已退席離去,虞祁鏞只能臉色蒼白的隨著人群走出了堂外。

  虞祁鏞有些失魂落魄,這倒不是因重情重義,為自己好友被關押而擔憂。而是他們襄王府在梁源身上下了重注,投入了許多資源。

  可如果梁源的元老一職被免,那麼襄王府在梁源身上的投資,就有一大半得打水漂。

  如果六道司的內堂再狠心一點,把梁源關押個半年一年,那情況就更加糟糕。

  用不上的『天位』,那就不能說是天位。

  也就在虞祁鏞走出六道司大門的時候,他忽然神色微動,看向了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冠軍侯李軒,他正在跟一位中年男子說著話。

  「青龍宮主?」虞祁鏞的瞳孔驟然一收,另一個人他竟然也認得,那是金闕天宮的青龍宮主司神化。

  『金闕天宮』一向高高在上,超拔於人世之外。世間很少有人得知他們的存在,史書中也沒有記載。

  所以金闕天宮的七位宮主,大小司命,也很少有人認得。

  可在土木堡之變的時候,金闕天宮也曾干涉過北直隸的戰事進程。

  那位青龍宮主就曾經來找過他父親襄王,所以虞祁鏞恰好認得。

  他當時對此人印象深刻,萬世難移。

  讓虞祁鏞驚奇不已的是,之前他印象中的司神化是高不可攀,任達不拘的。

  如虞祁鏞的父親那樣貴為大晉人臣之極,貴不可言的藩王,在司神化的眼中也如塵土一般。

  可此時在李軒的面前,這位金闕天宮的青龍宮主卻是和顏悅色,笑容可掬。

  虞祁鏞正心想這兩位到底在說什麼事?就見那青龍宮主司神化用刀子一樣的目光,往他這邊掃了過來。

  虞祁鏞神色一凜,當即轉身避讓,往另一條街道走了過去。

  不過就在他走出了兩條街道之後,虞祁鏞只稍稍遲疑,就拿出了一枚奇異的紫色蟲卵。

  隨著虞祁鏞的真元輸入,那蟲卵當即化開,現出一條蜻蜓模樣的靈蟲,並在虞祁鏞的操控下,往李軒與司神化二人的方向疾速飛去。

  那是來自於南方的一種奇異靈蟲,名叫『天目蟲』。

  它的生命只有短短不到十天時間,卻可瞞過許多天位修士的靈覺。

  修士還能將自己的元神寄托於其上,通過『天目蟲』的眼去窺覷數十里外,甚至兩百里外發生的事情。

  缺點是這『天目蟲』受損之後,本體也會受到一定影響。

  虞祁鏞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很冒險,可他實在是好奇,這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的青龍宮主,正在與李軒說著賠償的事情。

  「再換是不可能了。」

  司神化一邊說著一邊苦笑:「不瞞冠軍侯,如今我們金闕天宮內符合你要求的偽神寶,就只有這麼一件。如果冠軍侯不滿意,那麼在下也無法可想。」

  李軒卻神色怪異的,看著司神化拿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把長約四尺的唐式直刀,式樣簡潔明瞭,刀身纖長挺直,刀背則平整光滑。

  --這造型看起來平平無奇,卻蘊育著一股霸絕天下的氣勢。有著絲絲寒氣,纏繞於刀身之上。如果再去觸摸刀身,會發現這刀異常的冰冷。

  這毫無疑問是一把比較適合李軒的兵器,未來可將他的寒法刀意,發揮到登峰造極。

  唯獨這把刀蘊育的『極天之法』,讓李軒有些無語。

  那是『閹割』--

  顧名思義,這把刀的極天之法可以讓人斷子絕孫。

  李軒心想自己的斷後金剛已經夠陰損的了,這把刀竟然還更勝一籌。

  「閹割?怎麼會有這樣的極天之法?這把刀是誰煉出來的?怎麼會這麼奇葩?」

  李軒不能置信的打量著這把刀:「還有,這把刀明顯與我的要求不合吧?我之前說的,可是戰鬥類的極天之法。」

  他想這閹割不閹割,又不影響一個人的戰鬥力。

  司神化輕咳了一聲,神色尷尬:「此器原本的主人,是前趙時的一位大太監。他痛恨自己的際遇,恨不得天下人都如他一般。加上此人天賦卓絕,修為通天,由此衍生出了這種極天之法。」

  司神化隨後語聲一轉:「這把刀其實是符合要求的,它的極天之法可以用於戰鬥。」

  李軒哪裡肯信?他冷笑著看向司神化。

  「它能夠讓敵人體會到被閹割的痛苦,也就是那位大太監曾經經歷過的一切,且一直持續到戰鬥結束為止,連女修也不例外。」

  司神化說到這裡又神色萬分古怪道:「還有,這把刀是真能把人閹割的,哪怕真正的小天位,只需與你戰鬥的時間超過一刻,就有被徹底『閹割』的可能。具體時間則視個人的修為而定,尤其是神魄的強大與否,決定著斷子絕孫的時間。

  冠軍侯,我們天位武修雖然在子嗣上已經不怎麼在意,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被閹割的。」

  其實金闕天宮內,還有幾件更強大,更實用的偽神寶。

  可他們一樣兒都不敢拿出來,那只會讓這位冠軍侯,變得更加棘手。

  李軒聽到這裡,眼神就微微一亮,他已經意識到這把刀的強大之處。

  「有意思!」

  他把這把唐刀拿到手裡,愛不釋手的把玩,又有了躍躍欲試的衝動。

  不過這周圍都沒有其他人在,鳥畜絕跡。把『閹割』之法用在草木上,估計也沒啥用。

  李軒的目光,很快就觸及到一隻從半空飛過的『蜻蜓』。

  「就是你了!」

  使用極天之法不需要拔刀,李軒只一個意念,使那唐刀的刀身發出了一陣輕鳴。

  避過這一瞬,李軒的一身真元,就被這唐刀抽取了大半。

  這一方面是這把刀,李軒還未曾煉化之故,一方面則是這件擁有極天之法上品仙器,本就消耗極大,更勝過饕餮與武曲破軍幾倍,遠不是他現在的修為能夠負擔。

  不過效果還是立竿見影,那蜻蜓就直接從空中栽落了下來,它蜷縮著軀體,似乎正承受著極致的痛苦。

  李軒耳內隱隱聽到了一聲慘叫,他錯愕的四望了一眼,就沒在意,轉而狐疑的看向司神化:「真沒有其它的偽神寶了?」

  「真的沒有,需知這等神物,都可以在西域身毒之地換取相當於半個山東面積的土地,當個一國之主。即便我金闕天宮,也僅有幾件珍藏。」

  青龍宮主司神化猛搖著頭:「還有,傳說此物還有另外一個用法,對自己使用『閹割』,可以激發出這把刀另一種極天之法『神速』,不過至今為止都沒有人試過。」

  李軒就心想這傢伙顯然是在坑他,是想要蠱惑他自己閹割自己嗎?

  他心裡微微一嘆,略有些無奈的將這把刀收入到鞘中:「這把刀可有名字?我沒在刀身上看見銘文。」

  青龍宮主司神化見他有了鬆口之意,不由面色一喜:「說來這把刀的名字,倒甚是霸氣,它名叫『割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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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9 00:49:04 |只看該作者
第0572章 使用割龍刀的方法

  李軒手拿著『割龍刀』,神色遲疑不定。

  他總感覺這位青龍宮主是想要坑自己,還有,總是閹割別人像什麼話?

  他現在的綽號是金陵之虎,再過一陣兒,估計就得變成『去勢小能手』了。

  不過這『割龍刀』,也確實達到了他的要求。

  李軒凝思半晌,還是萬分糾結:「你這刀能不能讓我先試用一陣兒?」

  「試用?」青龍宮主司神化從字面上理解了李軒之意,然後就眉頭大皺,面色微沉:「這不可能!」

  李軒就搖了搖頭,把刀塞入到青龍宮主的手裡面:「那就算了,這偽神寶我也不要了。那金闕天章的副本,我還是自己留著吧。」

  青龍宮主無奈道:「這不公平,你想要試用多久?試用期滿之後,你又不要了怎麼辦?生意沒有這樣做的。」

  他意識到這個傢伙,就是想要『白嫖』。。

  青龍宮主當然不知道『白嫖』這個詞,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試用期就兩個月,兩個月後不行的話,我們再商量。」

  李軒雙手抱胸,一臉漠然與不屑的看著對方:「你們金闕天宮總不可能連兩個月時間都等不及吧?我總得看看這刀是什麼成色,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說實話,一件偽神寶我還真不在意。你知道我有『渾天鎮元鼎』,那東西的極天之法也快要生成了,是最頂級的『鎮壓』,上三品的極天之法,可比你們這把『割龍刀』強多了。」

  李軒對這把刀,其實還是有些興趣的。

  這把刀的作用,應該不只是給人『去勢』。

  『閹割』之法也有很多用途--比如說,在戰鬥之前,『閹割』掉別人動武的念頭;比如說別人寫小說寫文章寫到一半的時候,『閹割』掉他後續的文意;又比如說,一個人戰鬥時運劍運到一半,就閹割掉他後續的劍招。

  只要頭腦靈活,這『閹割』還是有很多用途的。

  不過這些想法,李軒還需要一一驗證,他不能想當然的以為,這把『割龍刀』能夠做到這一切。

  青龍宮主不為所動:「可我金闕天宮,實在拿不出更好的偽神寶了,這試用不試用,結果也沒什麼不一樣。」

  李軒聽了之後,就微微一笑:「我可以發誓,在試用期內,我保證不會對金闕天章副本做什麼。比如說把它拆掉,研究裡面的結構。

  又比如說轉售給東海龍宮或者其他人,從他們手中換取真正合手的東西。宮主你覺得呢?」

  青龍宮主的臉色,頓時又黑如鍋底。

  他其實不擔心這天章副本落到東海龍宮手中,卻擔心此物會落於『中流居士』,或者天宮的其他幾個死對頭的手中。

  金闕天宮的力量,固然可鎮壓天下,可他們也不是沒有敵人。

  有幾個前朝遺下的妖魔大孽,一直都是他們的心頭大患。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李軒已經安然自得的將『割龍刀』塞入到自己的袖子裡:「兩個月後你再來找我。」

  青龍宮主司神化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反駁的話出來。

  他只能萬分無奈的一嘆:「刀我可以給你試用,可東海龍宮與文忠烈公籌建天庭一事,冠軍侯也得給我一個回覆。」

  「這樁事你還找我做什麼?」李軒搖著頭:「你們既然準備答應我提出的那些條件,就儘管去找都城隍與東海龍宮談就是。」

  可司神化等的就是這句話,之前他也嘗試過私下聯繫東海與都城隍,試圖分化瓦解。

  然而那兩邊的回覆都是讓他們去找李軒,在李軒許可之前,這兩家竟是打定了主意,不與他們金闕天宮做任何接觸。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卻是我私人對冠軍侯的請托。」

  司神化說這句話的時候,面色變得異常古怪起來:「據我所知,冠軍侯正在佈局圍殺東方良?」

  他見李軒眼現惑然之意,忙又解釋道:「也就是我的師侄,前任天市宮主宮念慈的弟子。」

  李軒就劍眉一軒,略含警惕的看著對面:「是有此事,不過這與你何干?據我所知,你們金闕天宮也將這個東方良視為叛逆,正在追捕當中?」

  那天他在江南醫館,見到了東方良之後,就針對此人佈置下了天羅地網。

  李軒卻沒想到這傢伙手中,竟有著一件可以進行短距虛空挪移的法器,讓他們撲了一個空。

  幸運的是,李軒現在有六耳將軍『師六如』幫襯。

  師六如雖是一隻雌獸,卻遠比聽天獒爽快乾脆有擔當多了。聽天獒那就是一個慫蛋,生怕得罪人。

  總之李軒求助之後,師六如半點都沒遲疑,直接以神通鎖定了『東方良』的方位,時時刻刻在向李軒通報。

  如今李軒佈置的那張包圍網,已經越收越緊,東方良躲避的空間,也越來越小。

  最多晚上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將這『白蓮餘孽』抓捕歸案。

  「他的確是被我金闕天宮通緝。」司神化面色凝然:「不過我仔細查過,當日天市宮主之所以對你出手,很可能是被人蒙蔽所致。

  有人給她傳達了錯誤的情報,說你因孝陵那場變故的原因身染龍氣,很可能會在大晉亡故之後,篡國自立。可我暫無證據,為天市宮主洗清冤屈。」

  李軒就回以冷笑:「你不會是想要勸我饒他一命吧?」

  他想即便天市宮主是被蒙蔽又如何?這師徒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他出手,泥菩薩都有火氣呢。

  不趁著現在將此人踩死,流著遺患日後嗎?

  「這算我私人欠冠軍侯一個人情如何?還請冠軍侯留他一命,讓他為你效力贖罪。」

  司神化說話的同時,將一個東西取出來,放在李軒的面前:「這是上古遺下的『源禁神石』,是上古天庭用於控制罪囚的手段。如果冠軍侯不放心他,可以用此物控鎖他的心神,直到他贖清罪孽為止。」

  李軒就凝著眼,意味深長的與青龍宮主司神化對視:「也就是給我當罪奴?不得不承認,宮主你的想法倒是挺好的,竟讓我稍微有一點動心了。」

  問題是,他沒有給別人做擋箭牌的興趣--

  青龍宮主司神化則是神色坦然:「實不相瞞,如今的金闕天宮與中流居士,都想要他的命。我這師侄也沒修習過什麼隱匿之術,即便躲在京城,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如今也唯有冠軍侯與文忠烈公,能夠護得住他的性命。據我所知,冠軍侯身邊雖然高手如雲,可真正直屬於你的天位,是一個都沒有吧?

  我那師侄天賦不俗,尤其在劍道方面是三百年來僅見,他僅僅只用了三十四年成就天位。如非是天宮的規矩壓制,他如今可能已是中天位的修為。他的戰力極強,絕對要勝過李遮天。」

  此時他又一陣遲疑,然後咬牙道:「說欠你人情可能有點虛了,這樣吧。我可以為你出手三次,只要是與我們金闕天宮無關之事,冠軍侯你都可來找我。這片神州之內,無論在哪個方位,我都必定在半日之內趕至。」

  李軒這才眼現笑意,司神化這麼一說,他就感興趣了。

  ※※※※

  在那『天目蟲』仆倒在地的時候,襄王世子虞祁鏞也感覺身體的下半部分劇痛難當。

  他抱著自己的下半身滿地打滾,慘烈嘶嚎,過了好半天,才逐漸從被閹割的痛苦中緩過來。

  由於他的聲音過於慘烈,他藏身的這個角落裡,引來了無數人前來圍觀,朝著他指指點點。

  直到一刻時間之後,虞祁鏞才緩過了勁,然後他就用袖子蒙著臉抱頭鼠竄。

  這個時候,他分外的痛恨自己身上的世子袍服--這很可能會暴露他的身份,導致京城之內風言風語。

  可虞祁鏞現在更憂心忡忡。

  通過天目蟲,他知道那把刀的『極天之法』居然是『閹割』!

  他心想不會吧?不可能?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陰損的刀?

  自己不可能被這刀閹割的,絕不可能!

  要閹也是閹掉天目蟲,不會閹掉自己的--

  可虞祁鏞還是放心不下,他想了想,就又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換了一身普通錦袍,還特意把自己的臉塗黑,然後在街上選了一個門面堂皇,裝修精緻的青樓走入進去。

  為了增加自己的興致,虞祁鏞還特意挑了這青樓中最好的姑娘。

  可就在三刻時間之後,襄王世子虞祁鏞失魂落魄,行屍走肉般的從裡面出來。

  他隱隱聽到裡面那位女行首,正在同她的青樓姐妹議論:「這個世上果然什麼人都有,你看剛才那位,年紀輕輕,人長得也還英俊,可就是不行。」

  「不行?」那些青樓女子吃了一驚:「不是待了三刻時間嗎?已經夠久了吧。」

  「三刻又如何?再久都起不來。」那行首冷笑道:「反正就是辛苦了我,你看我這臉頰上的肉都酸了。」

  虞祁鏞面紅似血,他渾渾噩噩的往襄王府裡走。

  直到他走入到襄王府的大堂,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虞祁鏞望見他的父親襄王虞瞻墡,正大馬金刀的坐於大堂中央,往他睨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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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3章 好奇心害死

  襄王虞瞻墡好奇的看著自己兒子:「六道司那邊的議事不是早就結束了嗎?怎麼拖到這個時候才回來?」

  虞祁鏞的臉色煞白,他囁動著嘴唇,想說孩兒今日很可能被李軒閹啦!

  可虞祁鏞終究還是沒敢說出這句話,試問一個無後的閹人哪裡還有資格繼承他父王的王位?如何還有資格去入嗣皇統?

  思及此處,虞祁鏞甚至把自己眼中的熱淚都逼了回去,只能眼圈發紅的朝著虞瞻墡一禮:「都是孩兒無能。」

  「這與鏞兒你有什麼關係?鏞兒你何需自責至此啊?」

  襄王虞瞻墡看著自己面白如紙的嫡長子,不由微搖著頭:「詳細的過程我聽人說過了,只能說那朱明月朱天尊才能卓絕,冠軍侯李軒狠毒霸道,梁源則蠢不可及。

  梁源的元老位置是一定保不住了,可惜了我家投入的幾十萬兩重金。不過此事為父也未曾想到,又何況鏞兒你。罷了,這幾十萬兩銀子就當是餵狗了,只要能換取梁氏三個天位倒向我家,還是划算的。」

  虞祁鏞卻無心於此,他在想著被閹割時的劇痛,還有之前青樓裡面的無能為力。

  自己該不會真的被閹了吧?是不是該找個大夫給看看?

  可事涉『極天之法』,那些名醫都未必有用。

  虞祁鏞思來想去,發現就只有那位江大神醫江雲旗最合適。

  這位不但醫道通神,本身也是天位修為,對極天之法多少有些瞭解。更不會在外面亂嚼舌頭。。

  可那個李軒,據說就是江雲旗內定的女婿。

  --不對!自己何需顧忌冠軍侯?

  自己不過是陪著梁源坐了半天,然後試圖偷聽李軒與那青龍宮主說話,又沒把冠軍侯往死裡得罪。

  有句話說得好,解鈴還需繫鈴人。

  自己的被『閹』,搞不好還得求到李軒頭上。無非就是說幾句軟話,誠懇的道個歉,虞祁鏞心想自己應該還是有挽回的機會。

  襄王虞瞻墡見他神不守舍的模樣,倒是真有幾分不滿了:「我平時怎麼教你的?每臨大事須有靜氣!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現在不過是梁源的元老位置被拿下,才哪到哪?」

  襄王世子虞祁鏞忙定了定神,他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父王,我剛才在想那位冠軍侯,為何要對梁氏下這樣的狠手?他之前讓梁亨丟官棄職也就罷了,今日居然又將梁源也一起拉下馬來。

  孩兒還聽說幾日前,山東巡鹽御史已經上奏朝廷,要求廢除景泰五年到十三年的所有鹽引。據說戶部那邊,也不再與橫樑鏢局合作,這簡直就是釜底抽薪,鏟斷梁家的財路。

  我擔心,這也是冠軍侯的手筆,這分明是欲對梁氏斬盡殺絕。」

  「還真有可能。」襄王虞瞻墡就面色沉凝:「此子睚眥必報,心如豺狼,狠戾陰--」

  他想說『陰毒』二字,卻發現這詞用不到李軒的頭上。

  那冠軍侯的一切舉措,無不都是堂堂正正,以陽謀制敵。

  於是虞瞻墡又皺著眉頭,換了幾個詞:「我觀此子的行事風格,就如暴風雷霆,凌厲果決到了極點,讓人都無法喘氣。如果他真打算與梁氏不死不休,那麼此事真不可不慮。」

  「父王,」襄王世子虞祁鏞語含著幾分遲疑的問道:「您說這會不會與不久前,長樂長公主在文華殿遇襲有關?」

  「怎麼可能?」襄王虞瞻墡先是失笑,可隨後他的臉色,就漸漸凝重了起來。

  他是知道梁亨的侄子,死於文華殿中這一事。據說是勾結魔師,冒犯監國。

  可具體出了什麼事,外面的人卻都在猜疑緣由,莫衷一是。

  襄王對於此事也有猜測,卻無法確定。

  「確有可能,瞻墡你是擔心雲凰?」

  「正是!」虞祁鏞嚥了一口唾沫:「她也涉入監國長公主遇襲一事,那位冠軍侯會不會把我們家也一起恨上?」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被『閹』,也是李軒故意為之。

  襄王虞瞻墡不由凝著眉,陷入了長考,心想這還真有可能。

  李軒既然已經對梁亨下手,沒道理放過他們家。

  也就在這個時候,襄王望見一個紅袍身影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殿下,殿下!大事不妙。」

  襄王虞瞻墡不由一愣:「元仙,何事如此驚慌失措?」

  他認出來者正是他的心腹黨羽『通政使司右參議』許元仙。

  通政使司古稱『銀台』,是朝廷大九卿之一,地位幾乎與御史台等同。

  他們的職責是受內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凡四方陳情建言、申訴冤滯、或告不法等事,於底簿內謄寫訴告緣由,呈狀以聞。

  這是一個聯繫朝廷內外的機構,掌握著通政使司,就可掌握著朝中的風吹草動。

  所以襄王虞瞻墡很早以前,就將許元仙安排入通政使司任職,還明令門房,凡是許元仙派發過來的一切奴僕,信符都不得阻攔。

  許元仙走入之後都顧不得行禮,他面色蒼白的將幾封奏章,送到了襄王面前:「這是禮部幾位給事中上的奏章,內容極其歹毒,他們在奏章中說『大宗正』一職常年執掌於殿下之手,使得殿下您在大晉宗室中的威望日甚一日。

  他們認為長此下去,恐怕不利於家國的,朝廷如今是該考慮更換大宗正的人選了。還有--」

  許元仙又遞上了幾封奏章:「這是御史台彈劾殿下您的家奴,在襄陽橫行不法,禍害地方的。說是正因殿下與您的家人常年在京,未曾就國,所以家奴才會失了管束,他們想讓殿下你盡快返回封地。」

  襄王虞瞻墡的臉,頓時就是一青。

  他心想這個時候,自己怎能夠被趕去封地就國?

  世子虞祁鏞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許大人,這些奏章能否壓下來?」

  許元仙當即搖著頭:「不可能,如今的『通政使』是權頂天,此人向來都秉正無私,且與冠軍侯李軒關係親厚。我能將這些奏章暫時帶出來,已經很冒險了。」

  他又斜目看了襄王虞瞻墡一眼:「我注意到彈劾殿下的幾位給事中與御史,都與冠軍侯有著不淺的關係。」

  襄王虞瞻墡早就察覺此事,他只覺腦仁劇痛,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世子虞祁鏞則凝著眉頭:「父王,我看此事也無需太過憂慮,幾年前也不是沒有人想要您就國,不也沒有成功?」

  「你知道什麼?」

  襄王虞瞻墡一聲冷哼的同時,用手揉著額頭。

  他想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情況與以前豈能相同?

  以前景泰帝是需要一位宗室長輩制衡太后,才對他逗留京中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現在,景泰帝未必還有這樣的想法。

  還有,如果只是李軒造出的這點聲勢,他未必就壓不下來。可太后與正統帝,現在巴不得把他踢出京城,他們的那群黨羽,一定會群起響應。

  思及此處,襄王虞瞻墡不由生出了幾分佩服之情。

  這個冠軍侯,總是能抓人要害。

  「多謝你了,元仙!」襄王虞瞻墡凝思了片刻,就將手中的奏章,重新還到了許元仙的手中:「此事我已經有解決之法,麻煩你將這些奏章押上一日。」

  許元仙看了襄王一眼之後,就沒再說什麼。他行禮之後,就帶著這些奏章匆匆離去。

  就在許元仙離開之後,世子虞祁鏞忍不住問道:「父王您準備怎麼做?」

  襄王虞瞻墡卻沒答話,他直接找來王府總管:「你親自持我名帖去冠軍侯府,邀請冠軍侯明日清晨至山味樓與我一起喝早茶。注意了,一定要讓冠軍侯同意不可,實在不行,中午也可以。」

  然後他就苦笑著坐回了椅上:「我準備怎麼做,你明天看著就知道了。」

  此時襄王虞瞻墡,又神色微動:「對了,祁鏞,雲南送來的那隻『天目蟲』,現在是在你的手中,把那東西給我,我有妙用。」

  世子虞祁鏞軀體微僵,他面色怪異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父王您要這東西做什麼?」

  「我需要用那隻天目蟲潛入繡衣衛詔獄。」

  襄王虞瞻墡的臉色凝重:「左道行還是有點兒能耐的,如今繡衣衛的詔獄被他經營的水潑不入,我想盡辦法都沒法與雲凰聯繫。如今只有借助這天目蟲,或有幾分機會。少廢話!快點把這東西拿來。」

  世子虞祁鏞遲疑了半晌,終還是在襄王虞瞻墡冷厲的目光逼視下,將那隻天目蟲取了出來。

  襄王虞瞻墡看著這隻蜻蜓一樣的蟲豸,不由一陣錯愕:「怎麼孵化出來了?還萎靡不振的?」

  世子虞祁鏞就語聲怪異,支支吾吾的道:「今天我用它做了一點事,它孵化出來就是這樣的,應該是營養不良。」

  襄王虞瞻墡眉頭大皺,然後就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嫡長子可以走人了。

  他心想這東西如果只是營養不良,應該不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襄王虞瞻墡隨後探指在那天目蟲上一點,將一絲神念融入其中,然後駕馭著這隻蟲豸飛空而起。

  此時襄王卻又心中微動,忖道他那長子用這天目蟲做了什麼事?

  這傢伙今天回來之後就神不守舍,古里古怪的,還不願把天目蟲給他,莫非是瞞著他在外做一些有辱家風的事情?

  襄王虞瞻墡興趣大增,開始翻尋著天目蟲的過往記憶。

  這隻蟲的異能之一,就是可以記憶它一生看到過的所有事與物。

  而下一瞬,襄王虞瞻墡就看到了李軒的臉。然後一股無與倫比的劇痛,驟然出現在他的下半身。

  襄王虞瞻墡疼痛難忍,當即跪倒在地,同時口裡發出了一聲刺人耳膜,聲震全府的哀嚎。

  「虞祁鏞!你這個坑爹的兔崽子!」

  同一時間,正在往內院走去的世子虞祁鏞,頓時身軀一僵,滿頭滿臉的冷汗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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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4章 全靠你了

  李軒答應了與襄王虞瞻墡一起喝早茶,可結果次日清晨,他是在江南醫館裡面見到的襄王父子。

  襄王虞瞻墡的面色青白沉冷,襄王世子虞祁鏞則是鼻青臉腫,尤其兩邊臉頰,都腫起來一圈。

  李軒見狀之後,就不禁詫異不已:「這是誰啊?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世子殿下下這樣的狠手?」

  襄王世子虞祁鏞就拿眼往他的父親看了過去,神色欲哭無淚。

  襄王虞瞻墡則是繼續青沉著臉,他將李軒的彈劾奏本先按下不提,直接走入醫館深處,找江雲旗給他們父子診治。

  江雲旗先給襄王虞瞻墡看了,然後又捏著鼻子仔細觀察了一下襄王世子虞祁鏞下身的情況。

  「襄王殿下這事兒好辦,天目蟲記憶裡面的極天之法,就相當於武修的劍意留痕。可畢竟是隔了一層,您本人也是偽天位級的武修,影響其實不大。所以殿下您昨日的不舉,更多是心理因素。」

  江雲旗說話的時候,臉上不由現出了古怪的笑意:「我的建議是殿下回去吃顆壯陽藥,藥性越激烈的越好,這可以幫助你打破心理障礙。

  如果殿下沒有這樣的藥,我也可以賣你一瓶秘傳的靈丹。不過這價格很貴,一瓶二十枚需銀十萬兩。」

  這種壯陽藥,襄王虞瞻墡自然是有的。

  可神醫江雲旗的藥方自然非同一般,虞瞻墡稍作猶豫,就咬了咬牙,決定花錢買下來。

  他想此事涉及終生性福,不可馬虎。

  「然後是世子殿下,其實也很簡單。」

  江雲旗意味深長的看向了襄王世子虞祁鏞:「李軒斬入天目蟲體內的極天之法,也創及到了你的元神。所以你是神魄受損,有一絲極天之法殘留於你元神內部,加上心理因素的緣故。

  療治的方法,就如同處理那些刀意與劍意一般,將那絲殘留的極天之法拔除即可。問題是,如今世間能除去極天之法的不多,你們要麼是尋李軒,這是解鈴還須繫鈴人;

  要麼就去找朱天尊與于少保,朱天尊可以將之斬滅,少保于傑可以將之鎮壓,不過這兩種方法,都會讓世子的元神再次受到損傷。」

  襄王世子虞祁鏞當即鬆了一口氣,他想只要還有解決的辦法就好。

  他心裡喜不自勝,差點哭了出來。

  李軒則是強忍著笑,忙不迭的搖著頭:「還是別找我,我現在的『閹割』能發不能收,你們可能得再等一個月,讓我練習一陣兒。」

  襄王虞瞻墡稍作凝思,就笑著道:「一事不煩二主,我們還是等冠軍侯吧。」

  他想這樁事,沒必要再去找那兩位欠人情了。

  讓自家的這個混賬孽子痿一陣兒也沒什麼不好的,真沒必要再去丟人現眼。

  此時的襄王又神色一肅:「聞說通政司那邊有許多清流之士上了奏折,不但要拿下本王的大宗正一職,還要本王返回封地。不知此事,可與冠軍侯有關?」

  「正是李某。」李軒坦然承認,這樁事他既然已做了,那就沒必要遮遮掩掩。

  「侯爺好狠厲的手腕。」

  襄王虞瞻墡苦笑道:「這些奏章一發,本王不想回封地都不行。可現在真不是時候,如今朝廷內外看似平靜,可在暗中卻隱伏有無窮隱患。

  仁宣兩位先帝臨終之前交託本王,讓本王看護社稷,這個時候,本王是真放心不下。」

  李軒就面無表情的聽著,心想這個襄王,難道以為他說幾句大義凜然的話,就可以打動自己?

  接下來襄王卻語聲一轉:「如果我猜得不錯,冠軍侯這次之所以針對本王,是因不久前監國殿下在文華殿遇刺一事吧?因我那長女雲凰涉案,所以冠軍侯懷疑是本王所為?」

  李軒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難道不是?」

  「這事真與本王無涉,昔日雲凰為太后效力的時節,不知落了多少把柄在太后的手中,那位想要在小女身上做點手腳,還不是輕而易舉?

  何況本王這庶長女因她母親的緣故,與本王肅來關係不睦,又極有主見,否則也不至於在這數年間,都為太后所用。」

  襄王搖著頭,然後眼神一凝:「本王知道說這些話,都難以取信冠軍侯。不過我若能幫助侯爺您找到魔師的藏身地點,助您圍殺魔師呢?這是否能證明本王清白,能否請侯爺將這些奏本暫時撤下?」

  李軒的瞳孔中,頓時就現出了幾分精芒。

  他也在找魔師,卻百尋不得。

  目前繡衣衛的主要精力,還是在太子暴病一案,用於尋找魔師下落的人力不多。

  且這位的行蹤如果那麼容易找,六道司也不會連續幾十年,都拿此人無可奈何。

  李軒搖著頭:「暫撤奏本是不可能的,我頂多容許殿下將他們的奏本暫押於通政司三日,期間本侯可以不做聲張。以襄王殿下的能耐,應該能做得到吧?三日之後是否撤回奏本,我得看具體情況--」

  李軒正說到這裡,忽然探手一招,將遠處飛來的一張信符收攝到手。

  當他看了信符之後,李軒就神色微動:「我有急事,需要盡快去外城一趟。襄王殿下如果找到魔師的下落,請盡快告知我。」

  此時他身影已化作雷光電閃,往外城方向飛遁過去。

  襄王見狀,忙起身大吼:「冠軍侯,你記得多練習那把刀,小兒的後半輩子都靠你了!」

  他的嫡子虞祁鏞雖然混賬坑爹,卻是他所有孩子當中,最聰慧傑出的一個了。

  ※※※※

  李軒之所以匆匆離去,是因師六如又找到『東方良』的下落了。

  昨日他以為十拿九穩,結果還被擺了一道。在最後最關鍵的時刻,被『東方良』逃脫。

  這也是因之前青龍宮主拜託的緣故,讓他臨時更改了計劃,最終導致失敗。

  畢竟生擒一個天位與殺死一個天位,難度可是截然不同。

  所以這一次,李軒毫不客氣的將青龍宮主司神化找來幫忙。

  李軒麾下沒有直屬的天位高手,他雖能在京城中召集眾多天位,卻都是要付出情面的。

  他沒道理為『東方良』一事去欠人情債。

  「就是這裡嗎?」

  李軒居高臨下,凝神看著前方的一座廟宇。

  東方良的藏身之地,就在北京外城東南側的『關王廟』裡面。

  這是很聰明的舉動,他可以接觸此地濃郁的信願香火,遮蔽修士的神識感應。

  如果不是師六如,他們幾乎就想不到這個地點。

  「他現在就藏身在側殿,呆在側殿房樑上。」

  師六如踩在李軒的肩上,往關王廟看著:「他藏錯地方了,關王武聖的信仰遍佈大江南北,武聖老人家哪裡管得過來?所以關王在北京的這幾座廟,現在都交託給我家老爺代管。

  他現在的狀況很糟糕,我聞到了很濃郁的血腥味,應該是昨天受的傷還沒痊癒。不過,他這次似有同歸於盡的打算--」

  師六如的鼻間嗅了嗅:「那是三百年前,『血修羅教』祭煉的『血雷湮』,分佈在殿堂內的四個角落。一旦爆開,血火遍佈五十丈,撲之不滅,沒有合適的化解之法,天位修士也得被燒成灰燼。」

  李軒則默默施展了一個法訣,從腰間那『水德元君王夫』的玉圭中,抽取了大量的信願神力。

  他將白蓮的『真空』之法引動,鎮壓住了周圍的天地虛空。

  這是在封鎖『東方良』的虛空挪移,可惜面積有限,只能覆蓋周圍一千丈方圓。

  一旦『東方良』逃出這個範圍,還是能夠使用那件虛空法器。

  昨日東方良就是這般逃離的,李軒與羅煙聯手將東方良重創,結果卻被東方良強行闖出了包圍圈。

  而在施法完畢之後,李軒就看向青龍宮主司神化:「還請宮主出手,否則在下,真未必能保全住這東方良的性命。」

  司神化聞言就悠悠一嘆,他一個抬袖,就在虛空中凝聚出一團巨大的罡力,並將之化為一個擎天大手,往那關王廟側殿的方位抓去。

  未等這青罡巨手落下,那殿內就爆出了大團的血火,卻都在頃刻間,被那青色罡力鎮壓了下去。

  東方良的身影,卻已經提前從那廟裡面竄了出來。

  他認出這青罡巨手,正是出於青龍宮主司神化之手。東方良不由怒恨已極,破口大罵:「司神化!就連你也背叛了師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當年與白虎宮主的女兒偷情,是誰幫你把這事壓了下來?還不是我師尊?

  你今日竟然還幫著外人來抓我,我要將此事告知白虎宮主,告知天宮執令,讓司神化你吃不了兜著走!」

  青龍宮主司神化面無表情,他眼神冷冷的轉過頭看向李軒:「冠軍侯拿下這孽障之後不用與他客氣,最好是磨一磨他這脾氣,這怎麼得了?」

  李軒強忍著面部的表情,微微頷首:「我明白。」

  此時東方良正往南面逃遁,卻被那邊升起的一道青紅劍光逼退。

  那是玄塵子,她的雙劍劍光,幾乎達到了李軒與羅煙的六成水準。此時重傷未癒的東方良,已經不敢正攖其鋒。

  東方良又試圖從北面走,那個方向卻現出了『伏魔金剛』與『孔雀千機』的身影,於此同時,大量的暴雨銀針漫布虛空。

  就當東方良又嘗試換個方向的時候,李軒與羅煙的陽陽神刀已經穿梭而至。兩道刀光,洞穿了他的肩胛。

  青龍宮主的青罡巨手,則緊隨其後,趁著東方良無力反抗之際將之抓攝。

  他一點都沒手下留情,僅僅一抓,就將東方良的意識直接震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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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5章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東方良御劍而行,木頭人一樣隨著李軒往冠軍侯府走。

  那枚黑紅色的『源禁神石』就鑲嵌在他眉心的中央位置,還是青龍宮主強壓著他,讓李軒將這上古天庭控制罪奴的東西,硬生生的植入他的體內。

  這讓東方良有種天塌地陷之感,感覺整個世界都背叛了他,舉目無親,煢煢孑立。

  可惜的是,這『源禁神石』一旦植入,東方良即便想要自裁也不可得了。

  李軒倒沒有控制他意識什麼的,問題是那上古天庭為防罪奴輕生,讓天庭沒有苦力可用,特地在『源禁神石』中留下防止罪奴生出自殺念頭的禁法。

  此刻的他就像是行屍走肉,之所以還能御劍飛行,只是數十年時間養就的本能在驅動。

  「我很好奇,你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找我的玉麒麟?」李軒騎著馬走在前面,同時好奇的問:「主動暴露行蹤,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是吧?」

  東方良囁嚅了一下嘴唇,終究沒將玉麒麟就是他師妹一事說出來。

  他知道師妹她身份一旦暴露,就會徹底落入李軒的魔爪,再無法自拔。

  以這個冠軍侯的尿性,他一定不會放過師妹。

  「自然是為了報復!」

  東方良一聲怒哼,語聲冰冷道:「那頭玉麒麟壞了我師尊的大事,你李軒又是害死我師尊的罪魁禍首之一,我奈何不了你,就想著要結果了那頭玉麒麟,為師尊報仇。。

  如果不是當天剛好有人在,我當時就宰了它!」

  李軒心想這傢伙果然欠收拾,不過此事倒不急。

  反正東方良已落到他的手裡,以後有的是時間炮製這傢伙。

  也就在他踏入冠軍侯府的時候,一道白色光影突然從府內奔馳而至,幾乎就撲入到李軒的懷中。

  那正是玉麒麟,它是昨日大好的。

  雖然元氣未復,可玉麒麟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不影響行動。

  李軒考慮到江南醫館那邊人多雜亂,情況複雜,醫館那邊也急缺床位,就將玉麒麟從醫館那邊撤了回來。

  玉麒麟在撲過來之後,就滿含興奮與期待的去舔李軒的臉。

  李軒被惹得哈哈大笑:「行!行!行!你要的北海冰魚我都帶回來了,整整五個籮筐,夠你吃三天。還有承諾給你的一條二百年的鯤魚,肉質絕佳,晚上會有山味樓的廚子過來加工,我們全府上下一起吃。」

  可他說著說著,就發現玉麒麟的情況不太對勁,這傢伙不再舔他了,熱情也在消退。

  「你這傢伙--」李軒搖了搖頭:「過河拆橋都沒你這麼快。」

  他也沒有在意,繼續往裡面走。

  此時玉麒麟卻身軀僵硬,萬分錯愕的望著後方的東方良。

  東方良也同樣一身僵直,不能置信的與自己的師妹對視。最終他面無表情,眼神漠然的御劍而行,隨在李軒身後飛入冠軍侯府。

  --這不是他自己情願的,是李軒在前方招手,讓他快點跟上去。

  這一瞬,東方良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裂成了千百餘片,再無法癒合了。

  ※※※※

  三天之後,薛雲柔駕馭著她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匆匆返回了京城。

  自從白蓮之亂平息以後,她就再次前往獨石堡監工督造。

  直到今日,那邊重建的護城法陣終於完成,也通過了朝廷的驗收。

  恰好這個時候,李軒準備了一次大行動,需要借助天師府的力量。

  於是薛雲柔在完成這樁大事之後,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又得返回北京。

  入京之後,薛雲柔遵照慣例,先入宮拜見天子敘職交差。

  讓薛雲柔略覺膈應的是,由於景泰帝閉關不出,此時主宰國政的是長樂長公主虞紅裳,她曾經的好閨蜜,手帕交。

  薛雲柔原以為這一場見面,雙方難免要唇刀舌劍,夾槍帶棒的交手一次。

  自己以臣屬的身份覲見,怕是難免要屈居下風。

  可出乎薛雲柔意料的是,這次雙方見面之後,虞紅裳卻是拿出了身為監國長公主的大氣,不但全程沒有任何為難,反倒是溫言軟語,態度極佳,在言辭間也特意避開了李軒。

  二女之間的言談,竟彷彿是有了幾分以前還是閨閣密友時的和諧氣氛。

  薛雲柔出宮之後,心內就不禁暗暗讚佩,心想紅裳她不愧是出身皇家,氣度風姿都非常人能及。

  即便是身為情敵的她,也能在虞紅裳面前如沐春風,不覺為虞紅裳效勞是很為難的事情。

  之後薛雲柔才往李軒的冠軍侯府裡面趕,而就在她進門之後,薛雲柔發現這府裡面的情況不對勁了。

  以往冠軍侯府的門口是很熱鬧的,李軒在侯府的馬廄裡面,養了二十五頭地行龍,四十五頭龍血馬。

  此外侯府之外平時還會停一些馬車,都是李軒的部屬,或是敬仰李軒的文士,前來侯府候見。

  所以這侯府的門口,時常都有馬嘶獸吼之聲,此起彼伏。

  可今日薛雲柔到來,卻發現此處竟然萬馬齊喑,那些脾氣較為暴躁的地行龍,也都老老實實的呆在獸籠裡面不敢吭聲。

  薛雲柔仔細看,發現這些畜生都在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薛雲柔好奇的問迎過來的李大陸:「你們家難道是發馬瘟了?」

  李大陸就臉色古怪道:「侯爺他最近新得了一把寶刀,平時愛不釋手,到處的找東西試刀,門外的那些畜生吃過他的大虧,都不敢造次。」

  薛雲柔不由一頭霧水,心想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

  就在她進一步想要問清楚究竟的時候,薛雲柔忽然蹙了蹙眉。

  「這門口的『虎刺梅』到哪去了?」

  虎刺梅是一種形如梅花的花,花期很長。以前冠軍侯府的門口栽了幾叢,薛雲柔很喜歡。

  可此時她一目望去,發現了那些花都不見蹤影了。

  「就在那裡,」李大陸往旁邊的花壇指了指:「少天師你看,花壇左邊蔫著的那一堆草就是。」

  薛雲柔不由微微愣神,發現這花壇裡面蔫頭蔫腦的花草還有許多,不止是虎刺梅一種。

  「這是怎麼回事?」

  「被閹割掉了。」李大陸面無表情的回應道:「侯爺新得的那把刀名叫『割龍』,據說是件偽神寶,蘊有『閹割』這樣的極天之法。侯爺為了練習,在找各種樣的東西試刀。」

  「閹割?」薛雲柔只覺匪夷所思:「這世間怎麼會有這等陰損的偽神寶?」

  「我也不清楚。」李大陸搖著頭:「反正現在所有人看到少爺都很害怕。」

  其實是感覺下身一涼,可這話在薛少天師面前說,未免有些不恭敬。

  薛雲柔能夠體會到這些人的忌憚與驚恐,她神色古怪道:「他應該沒對你們做什麼吧?」

  「那倒沒有。」李大陸苦笑了笑:「不過昨日他分別去繡衣衛詔獄與六道司鎮妖塔走了一趟,據說昨夜裡,有一大群重罪罪囚想要自我了斷,說他們不想活了。」

  薛雲柔有些無語的往前走,然後當她來到中堂前方時,又再次駐足。

  這裡中堂兩側,本來各寫著一行對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慾則剛。』

  可這個時候,兩邊的對聯都少了一個字,變成了『海納百川,有容乃;壁立千仞,無慾則』。

  薛雲柔猜測道:「這也是你家侯爺做的?」

  「也被閹割了,就在昨日。」李大陸點了點頭:「他說閹割之法,應該不局限於人類與牲畜,還可以擴展到天下有無情眾生,有無形之物,這就是他嘗試的結果之一。

  說來奇怪,自從這對聯被閹之後,我們也試著把新的對聯貼上去。結果還沒糊上漿糊,對聯就少了半截。」

  薛雲柔是在侯府後院的練武場見到的李軒,當薛雲柔到來的時候,李軒正在挑撥著東方良。

  「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我放開禁制,任你出手。如果你能撐過兩刻時間不敗,我就解除你的『源禁神石』,放你離開。」

  東方良的神色,明顯是有些心動,可他隨後神色凝然的看著李軒手中的那把『割龍刀』。

  他隨後就試探著問:「讓我試可以,你能保證不借助外力?」

  李軒一聲失笑:「我連第四門都不是,如果不能借助外力,我豈非是只有被你揍得份兒?」

  「我是說府中的陣法。」東方良「哼」了一聲:「你如果保證不用這座陣,我就與你戰一場。」

  他知道李軒手中的『割龍刀』,就連小天位運用起來都很吃力。

  李軒之所以能長時間的使用,一個辦法是靠『四象煉元爐』提煉的天位真元,一個辦法是依靠府中的大陣,在無窮無盡的給他提供力量。

  在這府邸之中,李軒使用的方法當然是後一種。

  『四象煉元爐』內藏的天位真元數量有限,李軒不可能將之揮霍在此。

  李軒果然搖了搖頭:「可惜,這本是你唯一的脫身機會,就被你這麼錯過了。」

  東方良則唇角微抽,懶得搭理,他心想是被閹掉的機會吧?

  也在這個時候,薛雲柔語聲幽幽的從遠處傳了過來:「你準備圍殺魔師班如意?是為了虞紅裳遇襲一事吧?軒郎啊軒郎,你還挺會心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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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0 00:10:27 |只看該作者
第0576章 獅子搏兔

  「雲柔你回來了?」李軒驚喜的看了過去,然後失笑:「怎麼連這都吃醋?除掉魔師班如意,這對所有人都是有好處的事情。

  此人威脅到的可不僅僅是紅裳,當日他能對虞紅裳下毒手,異日未嘗不會對你們出手。說實話,此人還在世一天,我就難以安枕。」

  薛雲柔的俏臉就微微一紅:「誰吃醋了?」

  其實她對李軒除去班如意的想法是樂見其成的,她知道魔師班如意此人,一直與那位『中流居士』之間不清不楚。

  一年前的龍虎山天師府之亂,魔師班如意也曾隱晦的參與其中。

  去年大理寺的時候,魔師班如意對李軒出手,薛雲柔更一直記恨在心。

  可今日她前後見了虞紅裳與李軒之後,不知怎的,還是生出了些許吃味。。

  薛雲柔雙手抱胸,眼含不滿道:「我剛才從宮中出來,看虞紅裳的模樣,她似乎沒有參與這一戰的打算。怎麼?今日她這個事主,反倒是要置身事外?讓我們這些人為她奔走效勞?」

  李軒搖了搖頭:「虞紅裳要坐鎮宮中,自然沒法輕離,不過赫連伏龍會參與這場圍殺,她還重金請了凰君出手。」

  年前的大理寺一戰,朱明月設局圍殺魔師的時候,凰君凰無幻也曾出過力。

  那位可能是感受到魔師的危險,想要斬草除根;也可能是因兜裡面沒錢了,居然答應了虞紅裳的邀約。

  薛雲柔在心裡估算了一下,李軒與羅煙這對『陽陽神刀』,凰無幻,赫連伏龍,還有李軒身邊的罪奴東方良,再加上自己,這幾大天位合力,已經足夠了。

  「那麼魔師班如意的方位呢?」薛雲柔又繼續問道:「魔師的行蹤莫測,你能找到他的位置?」

  「我不知道他在何處,可有人能找到,」李軒沒有答話,他把視線轉移,望向了練武場的入口。

  就在他的注目中,襄王虞瞻墡正在李大陸的引導下往這邊大踏步的走過來。

  「本王總算不負使命,已經尋得魔師班如意的下落,此人如今就藏於南太行山一座道觀內。」

  襄王虞瞻墡說話的同時,也在凝神打量著在場人等:「不過恕本王直言,那座道觀之下,有一座班如意經營了好幾十年的魔宮,裡面的佈置,甚至不遜於一個佛道大宗的山門。冠軍侯想要僅憑這點人手將魔師拿下,怕是有些托大了。」

  李軒聽了之後,就一聲失笑:「襄王殿下且稍安勿躁,人還沒到齊呢。」

  就在他語聲落下時,天空中貫下了一桿銀槍,插墜於地面之上。

  同時一條巨大的冰螭之影橫空飛至,它盤捲在銀槍周圍,迅速凝聚出了一個身穿明黃色飛魚服的身影。

  --那正是赫連伏龍,他笑著看李軒:「冠軍侯,我應該沒有來遲吧?」

  就他在語落之際,一頭赤紅色的鳳凰驀然撕碎了虛空,強行穿梭到這方空間。然後焰光幻化,凝聚成凰君凰無幻的形象,她的語中含著不耐:「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襄王虞瞻墡頓時面色微凝,他想這赫連伏龍也就罷了,這凰君凰無幻又是何時與李軒搭上線的?

  妖族中不是傳說這位凰君,與李軒是死對頭嗎?

  那妖市之外,至今都寫著『李軒與狗不得入內』這句話。

  他正這樣想著,就見這練武場鄰向江南醫館的那面院牆,忽然有一個小小門洞打開,江雲旗父女一前一後,從那邊走入了進來。

  江雲旗語中略含歉意:「對不住,剛才有病人,耽擱了一陣兒。」

  與此同時,天空之上又隨後墜下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龍影。

  那正是敖疏影,她落地之後雷光電閃,化形成一個身著戰甲的女性身影:「看來我是來得最晚的一個,應該沒誤事吧?」

  望見這眾人齊聚,東方良原本冷漠的面色,不由為之波動。

  他想起青龍宮主臨走前說的話--『別怪師叔狠心,這北京地面,唯有冠軍侯李軒能夠護你周全』。

  東方良當時憤恨不已,沒把這話往心裡去。

  可此時東方良看著眼前的眾多強者,他卻陡然間意識到,那個禍害了自己師妹的混賬,是真有著抗衡『中流居士』與金闕天宮的底蘊。

  襄王虞瞻墡則是微瞇著眼,胸中寒意滋生。

  他懷疑今日這一幕,是李軒特意做給自己看的。

  圍殺一個魔師班如意,哪裡需要動用這許多天位?

  薛雲柔卻往那貫穿江南醫館的門洞凝神注目,她想自己不在京城的這麼多天,李軒身邊一定發生了許多事。

  薛雲柔心裡有些澀澀的,酸意滿滿,可李軒身邊眾多女孩中,要說有什麼人是她樂見其成的,也就只有她的表姐江含韻了。

  薛雲柔很快就收起思緒,她一邊想改天在東邊的院牆也打個門洞,一邊疑惑的問李軒:「這是不是有點興師動眾?」

  「一點都不,所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李軒面色冷凝,眸光森冷:「何況我們要撲殺的這隻兔子,額外的狡猾。」

  ※※※※

  太行山南麓『排雲觀』,魔師班如意清晨入定醒來,就感覺一陣心煩意亂,坐立難安。

  班如意最初以為是自己的魔念作祟,在干擾他的心神意念,所以極力的去平復壓抑,他甚至走到『排雲觀』下方的魔宮深處,對著那幾十個被他抓攝至此的江湖武修鞭打用刑,宣洩自己胸中的躁戾之氣。

  直到接近中午的時候,班如意才陡然意識到,這並非是自己的『心魔』。而是他的元神心血來潮,感知到了危險。

  魔師班如意卻毫無半分驚慌失措,他從容自若的吩咐座下弟子:「啟動魔宮法陣,把宮裡該毀的都毀掉。還有,都帶上你們的行李,隨時準備撤離--」

  班如意本人,則直接往排雲觀的主殿走。

  走入殿內,班如意就抬手一引,使得殿內的三尊『三清神像』湧出無數青色的香火願力。

  它們糾集匯聚在一起,最終撲入到班如意手中一尊拳頭大小,有著三頭六臂的魔神雕像內。

  那『三清神像』也隨後變化,原本莊嚴的神像,也在此刻變化成了無比醜惡的鬼魅形象。

  這些香火願力,是魔師班如意凝聚『三相法身』的關鍵之物。

  他為此建造『排雲觀』,花費數十年時間經營,在太行山南麓廣羅信徒,可現今都功虧一簣。

  幸運的是,此時班如意收集的香火願力,已經足夠他凝練兩具分身化體而綽綽有餘。

  接下來,魔師班如意又準備往魔宮深處走。

  在下方魔宮的最底層,還有一顆他祭煉已久的『血靈丹』。

  那是數百位江湖武修的氣血精元所聚,同樣是『三相法身』的根基之物,距離祭煉完成只有一步之遙。

  --這兩樣東西,是他現在無論如何都沒法放棄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魔師班如意聽見了自己後方,傳來一個冷冽的語音。

  「魔師班如意,你果然藏身於此!受死吧--」

  隨著這聲音,一條銀白色長槍,像是龍一樣穿空轟至。

  當那槍尖襲至魔師班如意身後的時候,整個排雲觀所在的山頭,都結上了一層寒冰。

  班如意不由心內暗驚,心想這些人來得好快。

  似乎是白蓮聖母的『真空』之法,從幾十里,甚至上百里之外,直接把人一個個挪移傳送至此。

  班如意面無表情,他微一揮手,身後就撲出一個黑色的魂影,與赫連伏龍的銀白長槍接連交鋒,一瞬百擊。

  雖然這魂影在僅僅片刻之後,就被赫連伏龍的寒螭槍勁凍結了小半軀體,可班如意卻已借此脫身,來到了魔宮入口前。

  「你這次休想逃走!」

  凰無幻的身影,驀然在班如意的身前顯化,她那涅槃真炎驀然化為火海,密佈著周圍百丈空間。

  同時兩道赤紅色的光束從凰無幻的眼內射出,往魔師班如意轟擊過去。

  班如意面色依舊冷漠如故,他一面抵禦火勢,一面雙手結印。然後這道觀一左一右,站起了兩尊高達千丈的石質巨人。

  這兩個巨人都以濃厚的土元之力覆蓋周身,同時抬起手掌,往凰無幻的方向轟砸過去。

  而此處的滔天火勢,在那土元之力的鎮壓下也為之一窒。

  班如意本人則身化泥漿,潛入到了地底深處。

  用這種方法進入地下魔宮是比較麻煩的,他還需要自己破開魔宮的那些外層禁制。

  問題是那魔宮入口已經被凰君堵住,班如意已別無他法。

  就當班如意的軀體,在土層當中挪動時,外面卻又傳來了一聲冷笑:「這就是你班如意精心打造的老巢?」

  那是水德元君敖疏影的聲音,隨著這位的話音,『排雲觀』內外發出了一陣轟然震鳴,整個山體都在劇烈的動盪著。

  水德元君敖疏影的『八極神滅拳』,在震盪著這座山每一寸山體。

  這座地下魔宮的大部分外層禁法,也在這頃刻間被轟到分崩離析。

  幸運的是,這座『疊嶂山』是班如意特意挑選的一座山峰。它的山體有一大半是由玄青石構成,山體極其堅固。

  這魔宮雖然遭遇了巨大的衝擊,可大體還是完好的。

  班如意的軀體在魔宮再次凝聚,他口中溢著血絲,卻依然面色從容自若的往前走.

  直到他望見前方又傳來了一聲轟響,大量的碎石轟射而入,同時一個穿著六道伏魔甲,臉上蒙著面紗的女性身影,攜帶著萬千雷霆出現在班如意的眼前。

  此女轉頭往他看過來,眼神興致勃勃:「你就是魔師班如意?」

  班如意的瞳孔一收,當即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他看出此女的修為還未至天位,可剛才那一刻,此女卻分明是將上千條雷霆的力量全數凝聚為一,強行打穿了魔宮的外層法禁!

  --這個女人的危險程度,絕對不在任何天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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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0 00:10:39 |只看該作者
第0577章 爾虞我詐

  「你想跑到哪去?」

  江含韻望見魔師班如意轉身逃遁,就打心裡的不高興。

  這次的圍殺,李軒原本是不打算帶她過來的,是江含韻偶爾得知之後,見獵心喜,主動請纓。

  為此她還答應了李軒好幾個不平等條約,比如說給李軒代班七天,幫他抓捕某個案犯等等。

  可如果只是與魔師見一面,一架未打,那這次就實在太虧了。

  她身化『超導之雷』,緊隨著魔師班如意的身影而去。同時掌刀揮斥,竟將那千條紫雷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雷刀,往班如意的方向轟然斬落。

  班如意沒有回身,只因這個時候,魔宮內的防護法陣已經被他引動。

  廊道深處一瞬間穿射出成百上千的幽靈箭光,它們一縷縷成群結隊的繞開班如意,往江含韻的方向轟射攢擊。

  江含韻不由重重「哼」了一聲,那紫雷大刀不得不分散成千條紫雷,將這幽靈箭光一一轟滅粉碎。

  縱然那些幽靈箭光鋪天蓋地,卻無一枚能夠接近江含韻身周一丈之內。。

  不過她的目標班如意,已經消失在前方的轉角。

  擺脫了江含韻的魔師,面色則青沉似鐵。

  班如意已放棄了收取血靈丹的想法,他意識到自己這次遭遇的危機,超越了以往任何時候。

  今日他在這裡哪怕多呆片刻,都會迎來隕滅的結局。

  班如意現在唯一的生機,就在於這地下魔宮中樞位置的一座法陣。

  那是他以前佈置的後手,可以將他的人直接挪移到千里之外,徹底擺脫這些人的追擊。

  班如意的步伐似慢實快,身如瞬影般的閃動挪移,可就在這一瞬,他的瞳孔急速收縮。

  只因他前方的通道正在急速凍結,僅僅不到十分之一個呼吸就結出了一層厚厚的寒冰。

  於此同時,一桿銀白色的畫戟忽然橫空而出,朝著班如意的方向遙指。

  --那只是一桿長約七尺的短戟,可在班如意的眼裡,這把畫戟卻巨大無比,充塞著整片天地,填滿了前方的每一個角落。

  在那短戟之後,則是一個穿著素白儒服的男子,他面色冰冷的遙望班如意。

  「此間已是天羅地網,你逃不走的。江某敬你也是一代高人,今日可以給你公平一戰的機會!」

  班如意卻毫不猶豫的身化血光,折向了另一個方向。

  可他還沒來得及加速,前方就有成千上萬的劍影流光疾射而至。在那漫天劍潮之後,則是一個年約二旬,面色冷傲的御劍青年。

  御劍青年用略含著幾分無奈的目光看著班如意:「此路不通!給我滾回去吧。」

  他其實不想給李軒出力,可眉心間的『源禁神石』卻斷絕了他划水摸魚的可能。

  無論李軒下達任何指令,他都不得不全力以赴。

  隨著東方良抬手一揮,一道輝煌劍影掃蕩虛空。那凌厲無匹的庚金之氣,頃刻間就衝垮了班如意身化的血光。

  於此同時,薛雲柔的『正一伏魔劍』也現身於洞窟之內,那兩道赤紅色的劍光劈斬,幾乎將班如意的元神一分為二。

  班如意的口鼻之中不由溢出了更多鮮血,身軀一直滑退到一百丈外才止住身影。

  他沒有再逃,連續現身阻截的天位,已經斷絕了他所有的逃生希望。

  散去了遁光之後,班如意先是長吐了一口濁氣,壓制住了心緒中湧起的絕望與惶恐之念。

  然後他就用陰翳異常,滿蘊殺機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身後:「襄王虞瞻墡?出賣班某行蹤的,是你吧?」

  此時襄王虞瞻墡手持著一面五條龍氣環繞的巨盾,從通道的深處緩緩行出,他同樣面色青冷的看著班如意:「魔師閣下居心叵測,這次不但設局陷害小女,還意圖誘使冠軍侯與本王為敵,試問本王豈能不做回應?」

  「陷害?是不是栽贓陷害,你虞瞻墡心中有數。」

  班如意灑然一笑,他將袍袖一拂,用欽佩萬分的目光看向了已經現身於附近不遠的李軒與羅煙:「冠軍侯好大的手筆陣仗,為了班某一人,竟動用如此眾多的天位戰力,班某真是既覺惶恐,又覺榮幸。」

  李軒現身之後,卻是第一時間以『真空』之法封鎖虛空,斷絕班如意逃遁的最後一線可能。

  在這之後,李軒才好整以暇的看向了班如意:「長樂公主遇襲一事,可是太后主謀?」

  「此事班某無可奉告。」班如意笑了起來:「不過我勸冠軍侯大人,小心這位襄王殿下。大人你真認為這次長樂長公主遇襲一事,與襄王殿下無關?」

  「本侯論跡不論心。」

  他用漠無感情的目光看著班如意:「既然襄王殿下幫我找到了你班如意,那麼他的嫌疑就可排除。」

  「好一個論跡不論心!」魔師班如意哈哈大笑:「班某只說一件事!班某的藏身之地,就連太后與國舅都不知道,他虞瞻墡不過是一個閒散藩王,卻偏能得知。

  真是可嘆!可恨!三十七年前,班某受他虞瞻墡之命投靠太后,為他謀大晉皇位。不意如今,班某卻落到這般的下場。」

  襄王虞瞻墡頓時面色漲紅,雙眼圓瞪,怒意填膺:「你這是血口噴人!本王何曾讓你投靠太后?三十七年前,本王與你也從未見過面。本王乃大晉親王,你班如意則是禍亂天下的通緝要犯,本王豈屑於你等邪魔為伍?

  冠軍侯,你別聽他胡說,他這就是在混淆視聽,往本王身上波髒水!此人狡詐如狐,陰險惡毒,絕不可信。」

  魔師班如意則一聲嗤笑:「你們大晉皇家的人,一向都是這麼狠毒無情,這過河拆橋的天賦簡直是與生俱來。

  虞瞻墡,班某只後悔三十七年前,對於你那『賢王』的聲名過於信任,沒有留下更多證據。不過本人可指著天日發誓,昔年班某之所以接近太后,介入皇室之爭,都是因襄王虞瞻墡之故。」

  隨後就又面色清冷的看著江雲旗:「江兄,你之前說過要給我公平一戰的機會,現在可還算數?

  放心,班某已無逃生之意,只因在登臨天位之前也曾修行過一段時日的冰雷之法,所以想要看看江兄你的冰雷合一,究竟是什麼樣的風景?」

  江雲旗的劍眉一軒,他頗感興趣的將自己的另一桿畫戟也拿在了手中。

  「你這人倒是有些意思!小軒,這位魔師閣下,就交給我來解決如何?」

  李軒自然是無可無不可的,他只要魔師班如意死,至於這魔師班如意到底是怎麼死的,李軒就不甚在意了。

  可後面趕過來的江含韻,卻覺委屈的將紅唇一扁。

  她這次為了跟過來,與李軒說了那麼多的好話,答應了那麼多的條件,結果到最後,卻是自己的父親搶了最大的果子。

  ※※※※

  魔師班如意與江雲旗之戰,持續了足足三個時辰才結束。

  此時排雲觀周圍二十里的土地,都已化為冰國。班如意本人,則被凍結在山下一塊冰藍色的冰層中。

  他的軀體看似完整,李軒卻感應到班如意的肉身與元神都已分崩離析,湮滅成粉抹狀態。

  一旦那冰層融化,魔師班如意的軀體,也將隨之融入水中。

  戰後的江雲旗背負著手,神色略有些複雜的看著班如意的屍體:「他其實沒有輸,戰至終局,一心求死而已。真要是公平一決,我輸的可能超過七成。」

  李軒也看出來了,班如意真正全力出手的時間,只有前面兩個多時辰。

  後面的半刻時間,班如意的招法看似聲勢浩大,其實就是一心一意把自己的人往江雲旗的戟下送。

  此人顯然是心願已了,只求速死,

  不得不承認,此人的心性修為遠勝李遮天,死得像一個人物。

  不過對於江雲旗的判斷,李軒卻不以為然:「伯父大人謙虛了,戰至最後,您仍有後手未出,班如意卻已全力以赴。」

  班如意的可怕之處,原本也不在他的戰力上。

  江雲旗則是不置可否的灑然一笑:「你們先回去吧,我剛才有了一些新的領悟,需要在這裡潛心參研三五日,預計能使我的武意再推高一層。」

  李軒不由暗驚,心想自己這岳父在武道上的進展可真夠快的。

  他方才觀江雲旗的武意,分明已踏入『魂境』中品,這一層推高上去,豈非是接近於『神境』?

  李軒很好奇江雲旗的武道,究竟能在幾天後達到什麼樣的層次。

  不過聚集於此地的諸位,除了東方良之外都是大忙人,李軒自己也不例外。

  李軒在仔細掃蕩了一番魔宮,搜刮所有值錢的東西之後就與眾人一起乘上了薛雲柔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以風馳電掣之速返回京城。

  薛雲柔進入城牆之後,就將襄王虞瞻墡放下來。

  她隨後好奇的問李軒:「你覺得班如意的那些話有幾分可信?他究竟是栽贓陷害,還是確有其事?」

  「不知道。」李軒微搖著頭:「就目前來看,還是虞瞻墡更可信。不過這兩方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心提防就對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間,薛雲柔駕馭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已經抵達冠軍侯府。

  李軒正準備清點這次圍殺魔師的戰利品,就聽到飛梭下方處,傳來了梁亨一聲震盪了小半個京城的怒吼:「李軒!你這個狗雜種,給我滾出來受死!」

  李軒聞言錯愕,當即從『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探出頭,往下面看了過去。

  他旁邊的東方良則是神色古怪,望著他眼前滿座的天位,心想這位梁大將軍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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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0 00:10:53 |只看該作者
第0578章 我家裡還有事

  「李軒你這個卑鄙小人,豬狗一樣卑劣的東西,給爺滾出來!」

  梁亨正破口大罵,就發現了上空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還有李軒從飛梭裡面探出的頭,他當即精神一振:「李軒你給我滾下來!老子你仙人板板,你竟敢唆使戶部與那個姓張的巡鹽御史斷我財源!老子今天非得生撕了你。」

  此時薛雲柔也從飛梭裡面探出了頭,她眼神奇怪的看著地面的梁亨:「李軒你對梁亨的私鹽與鏢局下手,不是好幾天前的事嗎?怎麼他到現在才有反應?」

  李軒聞言就冷冷的一笑:「一直都在朝中負隅頑抗,到今天應該是沒招兒了。」

  下面梁亨已望見了薛雲柔的頭,他毫不覺意外。

  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是龍虎山傳承的仙寶,已經是這位張少天師的標誌。

  看見了辟魔神梭,就等於看見了薛雲柔。

  他繼續怒罵:「李軒你這個狗雜碎,還有你那個龍虎山的姘頭,有種就下來,我讓你們一隻--」

  梁亨本來想說『讓你們一隻手』,可他隨後就望見羅煙的頭,從飛梭裡面探出來。

  梁亨想到那天在自家的青樓裡面,幾乎被這對狗男男打跪,當即轉口道:「李軒你這個狗入的!你這個狗相公,有種給我下來!

  不就是靠著那什麼陽陽神刀?一對不要臉的兔兒爺,你們一起上,老子今天非把你們都塞到你們娘胎裡不可!」

  「這個死貨!」羅煙看著梁亨,臉色青冷的按著刀:「我看他今日是不想活了!」

  看來上次給這位梁大將軍的教訓,還遠遠不夠。。

  此時敖疏影也從飛梭裡面探出頭,她柳眉微凝,神色不悅的看著下面:「這就是朝廷大將?怎麼是這樣的德行?這說的是人話?」

  凰君凰無幻也緊隨其後,把她的小腦袋探出來,她幸災樂禍道:「此人好盛的氣勢,看來你們有麻煩了。」

  她現在最喜歡的事,就是看李軒倒霉了。

  梁亨望見這兩個頭,卻是微微發愣。他認出那是水德元君敖疏影與凰君凰無幻,梁亨不解的是這兩人怎麼也在?

  他心裡開始有點發虛,梁亨原本已準備消耗命元,使用『化龍入魔』一式的,這可以讓他的戰力短暫爆發到接近大天位的層次。

  梁亨有十足信心,在十息之內將那對『陽陽神刀』解決。

  即便加上龍虎山少天師,梁亨依舊有著絕對勝算。

  最多半刻時間,他就能將這對狗相公連同薛雲柔全都打崩。

  可如果加上敖疏影與凰無幻--梁亨不由吞了一口唾沫,他感覺有點扛不住。

  不過輸人不輸陣,梁亨梗著脖子繼續冷笑道:「呵!姘頭還蠻多的,都給老子滾下來。人多勢眾是嗎?梁某接下了,老子今日非挑了你的冠軍侯府不可!」

  他這句說出來,不單是敖疏影黑了臉,凰無幻也是目中噴火。

  她想這人怎麼亂說話?像隻瘋狗似的胡亂咬人?自己才不是李軒的姘頭。

  可幾個女孩中首先有動作的,卻是江含韻,她直接從九天十地辟魔神梭裡面跳了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梁亨:「你想要找李軒打架是吧?先贏過我再說!」

  江含韻的身後,已經凝聚出了千道雷霆,它們匯成一股,凝聚在江含韻的粉拳之上,像是粉碎天地的重錘一樣轟砸落下。

  江含韻的眸中,則閃現著紫意,戰意狂燃。

  她想自己錯過了魔師班如意,能與這個大將軍梁亨戰上一場,那也是很不錯的。

  下方的梁亨,則瞳孔微收。

  他發現這女子拳鋒轟下,自己竟然無法躲避挪移。

  此時從江含韻身後灑出的漫天銀絲,已經密佈於他的周邊左右。

  梁亨認得這種超絕遁法,李軒就曾經在他面前施展過一次。可此時江含韻的遁速,卻更凌駕於李軒之上。

  「猖狂!」

  梁亨的身後,現出了巨大的龍魔法相。同時一桿血色的長槍現於他手,一槍穿擊,直往江含韻最強的一點對轟過去。

  當他的槍刃與江含韻的拳鋒擊撞,二人之間頓時爆發出強橫罡力。冠軍侯府前的整個街道都在轟然塌陷,無數的碎石激射紛飛。

  不過兩邊的牆壁都大致維持完好,扛住了這兩大天位一擊的餘波。

  此時梁亨立在原地不動,江含韻卻已飛退到五十丈外。

  梁亨卻是臉色沉凝,萬分戒備的看著江含韻,還有她手上那雙毫髮無損的手套。

  那毫無疑問是一對戰力極其強大的仙兵,可江含韻剛才展現出的戰力,那種『雷與力合』的技巧,卻更讓梁亨忌憚。

  他想這女人到底是誰?穿著一身六道伏魔甲,似乎是六道司的人?

  聽她剛才說話,莫非也是李軒的姘頭?

  梁亨的額頭,不由密密麻麻的冷汗滲了出來。

  他想李軒這個混賬,姘頭也未免太多了吧?而且一個個都是天位層次。

  梁亨凝神想了想,就將自己身後的披風一揮,轉身就走:「梁某想起來了,今日梁某府中還有要事需要處置!李軒你給我等著,梁亨遲早還會尋你這雜碎算賬。」

  他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顯然來得不是時候。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從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之上,又現出了兩個身影,他們一左一右,墜落在這條街道的兩側。

  落在左邊的是東方良,他腳踏飛劍,身後萬千劍影如蝗群般遊蕩穿梭。

  他堵在梁亨前方的道路上,劍意凌人:「此路不通。」

  隨著東方良伸手一指,那千萬劍光瞬時澎湃如潮,向著梁亨的方向轟擊過去。

  他注意到江含韻投射過來的不滿目光,當即面無表情的看了過去:「這是冠軍侯的吩咐,他說梁將軍既然說了要讓我們一起上,那就如他所願。」

  東方良本能的意識到,江含韻此女不可得罪。

  他也沒道理為李軒去得罪人--

  赫連伏龍則是墜落在道路的東側,將他的銀白長槍抱於胸前,一聲失笑:「梁大將軍,你這是何苦來哉?」

  身為皇家供奉,他一點想要給雙方說和的意願都沒有,眼神中反倒是含著幾分調侃與戲謔之意。

  更將一股寒絕天下,凌厲絕倫的槍意,遙鎖著梁亨的背後。

  對於梁亨,赫連伏龍早就看不順眼了。

  他是皇家的供奉武修,並非奴僕,沒必要時時刻刻的顧全大局。

  於此同時,在冠軍侯府的對面,神器盟那座工坊的門也緩緩打開。

  冷雨柔手拿著一管第四階的『大五行陰陽滅絕神針』,一臉睡眠不足的模樣從門內走出來。後方則跟著『伏魔金剛』與『孔雀千機』,在哢嚓嚓的聲音中邁步而出。

  她將針筒抬起,用飽含不悅的目光看著梁亨:「吵死人了,你再敢吼一句試試?我一定殺了你!」

  就在這刻,『伏魔金剛』與『孔雀千機』也將胸前的機括打開,將四個黑乎乎的針管對準了梁亨。

  前天冷雨柔有了一個想法,可以進一步強化兩尊機械傀儡的戰力。

  她忙了兩天兩夜,直到今天中午才完成。

  冷雨柔正準備入定好好休息一天的,結果梁亨就在門外面吵鬧個不停,讓人不得安寧。

  她語落之際,薛雲柔、羅煙、敖疏影與凰無幻,也紛紛從九天十地辟魔神梭裡面走出,落在了冠軍侯府的門前。

  幾個女孩都面色沉冷如鐵,用飽含不善的目光凝視著梁亨。

  凰無幻最為惱火,她渾身上下都燃燒著涅槃真炎,恨不得立時出手,將這個梁亨化成骨灰。

  梁亨則是長槍如龍,抵禦著東方良的滔天劍潮。

  可在那一劍劍轟擊之下,他不得不一步步退回到了冠軍侯府的門前。

  這不意味著他梁亨不是東方良的對手,而是在場眾多天位的威壓,讓他無法全力以赴。

  且這個年輕劍修的確很強,此人的劍意分明已至魂境中品,僅遜於他梁亨半籌!

  此時梁亨也感覺到那侯府內部,還有兩道天位層次的氣息,往這邊凌壓過來。

  這讓他渾身發冷,全身上下寒毛聳立。

  梁亨心想這真是見鬼了,這冠軍侯府,簡直就是龍潭虎穴--

  也在這個時候,李軒也從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內跳了出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梁亨:「剛才梁大將軍說什麼來著?說是要讓我們一起上,要挑了我的冠軍侯府?對了,你還罵我是雜種,卑鄙小人,豬狗不如?」

  「你應該是聽錯了,梁某從沒這麼說。」

  梁亨才不肯承認,他一聲輕哼,面色坦然誠懇的看著李軒:「有種我們單挑!」

  李軒就啞然失笑,他本想說好啊,你梁亨來單挑我們一群。

  可隨後李軒就神色微動,想起了自己袖中的割龍刀。

  李軒當即唇角一挑,笑的異常燦爛:「行啊!那就單挑,不過你得用元神發誓,今天誰先認輸或者逃走,以後遇到對方的時候,就得喊爹。」

  梁亨當即微一揚眉,眼中現出喜意,心想還有這樣的好事?

  在場的幾個女孩,還有赫連伏龍則紛紛錯愕,不能置信的向李軒側目看了過去。

  唯獨東方良,他正用憐憫的目光,往梁亨的下身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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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0 00:11:08 |只看該作者
第0579章 兩害相權取其輕

  李軒與梁亨單挑的地點,就在冠軍侯府的練武場。

  梁亨最初還是有些顧忌,擔心李軒是準備將他誘至冠軍侯府內,然後單挑變成群毆。

  直到李軒也立下了心神之誓,梁亨才放下了這些許顧慮。

  無論是武修,術修,對心神之誓都非常看重。

  畢竟他們的力量,修為,都來自於元神。

  李軒只要未來還想在修行上有所成就,就絕不可能背誓。

  赫連伏龍也有一句話說得好,他說『用得著麼?』

  的確用不著,此時的梁亨正被眾多天位合圍著。

  在府內圍毆與在府外圍毆,結果沒有任何區別,對方沒必要玩這一套。

  李軒在立誓的時候,則笑瞇瞇的說著:「事先說明,這冠軍侯府裡的法陣,我是必須動用的,梁大將軍你沒意見吧?」

  他必須得打個預防針,免得對方事後耍賴。

  梁亨則下意識的掃了在場的敖疏影與凰無幻等人一眼,心想我不同意的話,是不是馬上就單挑變群毆了?

  他不屑的將大袖一拂,一聲冷哼:「無妨!只要今日沒有第二人出手幫你,那麼無論什麼樣的外力,老子隨你用!」

  梁亨心想自己是成名幾十年的天位,李軒則不過是一個區區第三門。。

  自己如果不吃點虧,對方憑什麼放棄人數上的優勢?

  不過這個豎子,到底是哪來的勇氣,竟然蠢到要與自己單挑?甚至還要放棄與羅煙的雙刀合璧?

  梁亨哪怕用腳跟去想,都能猜到李軒應該另有籌碼。

  他卻一點都不在意,心想這個蠢貨,把他梁亨當成了什麼?

  將他梁亨與其他的小天位一視同仁了嗎?

  還是之前挽月樓的那一戰,給了這傢伙錯覺?以為那個被李軒、羅煙兩人雙刀合璧轟到跪倒在地的梁亨,就是他所有的力量?

  等到雙方在練武場內各自站定,梁亨就迫不及待,躍躍欲試的問道:「可以開始了吧?」

  就在說話的時候,梁亨的眼中閃現凶芒,同時一股股猩紅色的罡元在梁亨體外化為一條條生長著雙翼,身形彷彿巨大蜥蜴般的巨大龍影。

  它們都睜開了猩紅的豎瞳,往李軒的方向盯視過去。

  敖疏影望見這一幕,就輕蹙起了柳眉。

  梁亨的所謂龍魔,其實是源自於『應龍』的後裔。

  它們也是龍族一脈,可與他們東海龍族的血脈較遠,與鳳凰族裔反倒更為親近。

  據說遠古之時,這一族也與他們東海龍族爆發過一場大戰。最終應龍一支不敵,被迫西遷。

  那場大戰據說血腥之至,東海龍族因此隕落的真龍,就有二十多條。

  所有至今都對龍魔族裔警惕非常。

  這梁亨雖然是人類,可他既然修成了『龍魔霸體』,那就說明他的體內有著應龍的血脈。

  李軒也很乾脆,他將那把『割龍刀』橫在胸前,『四象煉元爐』懸於身後。

  於此同時,整座冠軍侯府的防護大陣也緩緩運轉了起來,將大量天地元力提純精煉之後灌注過來。

  「梁大將軍請--」

  就在李軒『請』字才剛道出的瞬間,梁亨的身影就像是一團血紅色流星一樣轟砸過來。

  李軒的反應同樣迅捷到了極點,當即化作了一道雷光閃逝離去。

  可於此同時,梁亨一雙臂甲也爆發出巨大的元磁之力,吸攝著李軒身化的超導遁光,還有『神翼』分佈在外的數千絲線。

  梁亨的眼中全是嘲弄之意:「天真!以為你改用這冰雷合一的遁法,我就奈何不得你?」

  他的血色罡力已化作無數巨龍,它們都張開血盆大口,往李軒方向瘋狂噬咬。

  可就在這個時候,梁亨的臉卻忽然一青,感覺到自己的下身忽然一陣劇痛。

  那就好像是自己的男性象徵,被人割斷了一樣的感覺。

  這股子疼痛對於他這樣的天位武修來說其實不算什麼,問題是這位置不對勁兒--

  「吼--」

  梁亨一時驚慌失措,他想這李軒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他的『混元金身』與『龍魔霸體』都已修至靈肉合一的境界,達到小天位的極境。

  理論來說,即便中天位的強者,也難以破開他的金身霸體。

  之前的挽月樓一戰,李軒與羅煙這對『陽陽神刀』,完全是靠他們無與倫比的極速來斬開他那銅牆鐵壁一樣的肌膚。

  可現在的李軒,不但修為未至天位,也失去了『陽陽神刀』時的速度。

  在梁亨的料度中,此人是無論如何都沒法打破他的金身霸體才對!

  可自己身下的割裂感,身下的這股劇痛,到底是從哪來的?

  梁亨一瞬間以為自己的雄性象徵已經斷掉了,不過當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一把之後,才心神微鬆。

  --還好,那東西還在!自己還不是太監。

  可這股縈繞不散的疼痛感,卻讓他的面色沉冷,糾結之至。

  也在這個時候,梁亨心中忽生明悟,他的瞳孔頓時微微收縮:「極天之法!」

  他想也只有極天之法,才能將他的霸體金身視如無物,直接作用於他的肉體元神。

  「我這把刀叫作『割龍』!它的極天之法,則名為『閹割』。」

  李軒手持著割龍長刀,浮空立於四十丈外。

  此時他的渾身上下,飄灑著片片雪花。那把狹長唐刀的刀身之上,也浮現出了片片雪紋,顯得異常淒美。

  也就在這一瞬,整個練武場百丈方圓的地面,都凝聚出了一層寒冰。

  --這把刀的極天之法雖然陰損,可它本身卻也是一口上品階位的冰法仙兵!

  李軒唇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著梁亨。

  「據說小天位的武修與它戰鬥超過一刻時間,就有被徹底閹割的可能。梁大將軍的實力,自然不是普通的小天位可比,不過兩刻時間,應該夠了吧?」

  聽到這一句,梁亨的面色不禁一陣發綠。

  此時練武場外,那些各持得手兵器圍觀此戰的眾多女孩都吃了一驚,眼中紛紛現出了錯愕驚奇之色。

  赫連伏龍則感覺下體一涼,渾身發寒,心想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鬼畜的仙兵?

  「閹割?」梁亨的眼瞳怒張,面皮則由綠轉紫。

  他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陰損的寶物?

  還有,他眼前這個雜種,果然是陰損惡毒到了極點,簡直壞到流膿!

  梁亨隨後又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緒,勉力將自己下身的疼痛感排除在外。

  他想起了之前的心神之誓,今天他們兩人這場單挑,自己無論是逃離還是認輸,都將付出他無法忍受的代價。

  而就在心神轉念之間,梁亨長吐了一口濁氣,眼中也現出了睿智冷厲的光澤:「一刻鐘時間是吧?就這一刻鐘時間內,老子撕了你!」

  李軒聽了之後,卻搖了搖頭:「還是照兩刻時間算吧,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個呼吸--」

  轟!

  這是李軒的軀體,被梁亨的血色罡元轟成冰渣的聲響。

  可那僅是李軒留在原地的一具寒冰分身,他的本體早已遁離了原地,利用超導之遁快速轉移。

  這轟響聲也接二連三,使得練武場內罡力澎湃,冰屑四射。

  隨著『割龍刀』的寒力被李軒激發,梁亨那雙『太陰元磁神臂』的作用已大不如前。

  李軒將他三千銀絲都凍在冰層當中,借助寒冰來抵禦元磁之力的吸攝。

  且極致的嚴寒,可是連磁場都能凍結!

  不過梁亨的神念,卻還是緊鎖著李軒的本體。

  他的血色罡元則已覆蓋全場,在整個練武場的上空化作一片巨大的血雲。那血雲之內,則不斷的鑽出一條條的魔龍。

  它們無窮無盡,裹挾著一縷縷死灰色的破滅之力,往李軒存身的位置持續轟砸而下。

  梁亨手中的長槍則引而不發,靜待時機。

  就在短短十個呼吸之後,梁亨手中的丈八大槍驀然如毒龍一樣鑽出。

  「找到你了!」

  那槍尖轟擊的方位,正是李軒遁光所在之處。這一刻,梁亨也預料到了李軒幾乎所有的變化,那一條條血色罡元與一縷縷的破滅之力,化作了十二條巨大的魔龍,封鎖住了李軒所有遁逃挪移的空間。

  不過就在這一瞬,一座巨大的劍圖展現於此,梁亨的破滅神槍轟入其中,只激發起了一大片的光影亂顫。

  然後他的破滅槍力就如泥牛入海一樣不見蹤跡,更有無數劍氣轟射而出,朝著梁亨轟砸而下。

  此時在場外,東方良的劍眉微揚:「六合誅仙劍圖?」

  這是頂級的劍修功法,哪怕是在他們金闕天宮,也能排入前五之列。

  缺點是需要巨大財力支撐,優點則是不用花時間修煉。

  而此時李軒的劍圖當中,已經有劍氣五百餘道,又有六口極品飛劍鎮壓--這張劍圖,分明已有了仙兵階位的神威。

  關鍵是那『劍圖』本身,應該是以極其珍貴,且面積極廣的『天地胎膜』祭煉而成。

  這使得劍圖本身,也擁有著接近於上品仙寶的防禦能力。

  梁亨的面色微凜,隨後他長槍揮蕩,如赤紅色的游龍盤捲,將那些劍氣全數排斥在十丈開外。

  「區區米粒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給我開--」

  隨著梁亨的震吼,那數百六合誅仙劍氣都被轟飛激射,砸向了四面八方。

  可此時李軒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梁亨的後方。

  這次他卻非是運用超導之遁,而是以白蓮聖母的『真空』之法,直接瞬閃挪移了過去。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當李軒將這寒梅詩意與他的寒系真元結合,當他的琉璃浩氣與寒法刀意結合一體。

  梁亨竟直到這一刀劈至他脖頸後不到三尺才驀然驚覺,他猛然一聲狂吼,周身忽然爆發出無窮的血紅罡氣,在脖頸形成一個巨大的龍影,與李軒的刀勢對抗。

  同時梁亨棄槍用刀,一股恢弘磅礡的破滅刀力橫掃身後。

  可李軒的『割龍刀』還是斬中了梁亨的脖頸,在他的後頸處破開了一條血痕。

  梁亨的橫練霸體強橫之極,李軒即便全力以赴,又借助上品仙兵之力,都只能在梁亨的身上破開一條淺達半指的傷痕。

  不過李軒的寒法刀意卻轟入了進去,使得梁亨身後的一大半肌膚,都覆蓋上了一層藍色的寒冰。

  「雜種!」梁亨破口大罵,他駕馭的破滅刀光,在瘋狂的追擊著李軒的身影。

  李軒則在挪移閃避的同時哈哈大笑:「我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語音未落,一桿長槍就驀然轟射而至。卻是梁亨將那些血色罡力擬化成了另一個『梁亨』,駕馭那丈八『破滅神槍』,往李軒的位置轟擊。

  這一槍,依舊是轟入到那『六合誅仙劍圖』當中。

  不過那鋒銳犀利到了極點的破滅槍力,這次卻強行透穿了劍圖,擊中了李軒的軀體,發出了「轟」的一聲震鳴。

  那刺耳的聲響,震盪了小半個京城的夜空。

  這是李軒將獨孤碧落身上的『渾天鎮元鼎』也招引了過來,直接硬扛住了梁亨這一槍。

  --這要是換在其它地方,李軒的一身真元法力,早就被身上的幾件仙兵神寶抽空。

  可在這冠軍侯府內,李軒卻顯得游刃有餘,綽有餘裕。

  立在原地的李軒不但毫髮無損,他唇角揚起的幅度也更勝於前:「梁大將軍,好心提醒你一句,到現在為止,已經二百個呼吸了。」

  場外的諸女望見這一幕,頓時都心緒大定,知道兩人的這場單挑已經穩了。

  有那些寶物加護,李軒這次即便贏不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梁亨則是看著李軒的『渾天鎮元鼎』,看著他的『六合誅仙劍圖』,看著那顯化於李軒後方的『饕餮』之形。

  還有那什麼大衍神盾,玄武護心鏡,六道伏魔甲等等法器,頓時滿頭滿臉的汗水滲了出來。

  這李軒的超導之遁,就已是神鬼難測,讓他頭疼之至。

  可李軒居然還在身上堆積了如此眾多的防禦法器,這傢伙還是不是人?

  這個時候,梁亨又想起了半年前的宜昌之戰。據說那時的李軒,竟以無限恢復的金身霸體,與上古凶獸相繇戰鬥了好幾個時辰。

  他開始懷疑自己,真能夠在兩刻時間內將眼前這個混賬拿下?

  思及此處,梁亨不由一陣心煩意燥,下身那被他暫時壓下去的劇痛,也開始在他心靈中無限放大。

  他在遲疑不決,心想自己今天是到底是選擇叫爹呢?還是選擇保留自己的雄性身份?

  就在這刻,李軒竟然再一次閃身到了他身後。

  那割龍刀乾脆利落的一刀斬擊,在梁亨的肩胛處也斬開了一個鮮紅色的刀口。大量的寒冰,出現在他的全身上下。

  同時李軒的笑聲,也再次傳入到梁亨的耳內,且直擊靈魂:「看來梁大將軍的心,已經亂了。」

  梁亨當即警醒,他立時拋下了所有的遲疑猶豫,身化血光衝霄而起。

  他的心意的確亂了,在這種情況下,他一身戰力都發揮不到十分之三四。

  所以兩害相權取其輕--

  與其繼續這場毫無勝算的戰鬥,讓自己承受被閹割之險,還不如現在就認栽。

  李軒見狀沒有追擊,他把割龍刀收回鞘中,看著梁亨遠去的身影哈哈大笑:「這就逃了?那麼以後你梁亨見到了本侯,可要記得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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