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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胎神
壺天境。
雲山逶迤起伏,蒼茫浩瀚。猶如碧波滔滔,鋪陳無垠。
長風起時,雲嵐震盪,現出一座座高低錯落的峰尖,或高峻衝霄,或巍峨參天,或窈秀幽深……其勢雄渾,其息凜冽,靜靜的矗立在一望無際的雲海之中。
彷彿是散落在純白沙灘上的一串黑曜石,冰冷瑩然中,遙遙傳來令眾生窒息的強大威壓。
山峰深藏雲中,不知幾千萬丈,其數六十有七,影影幢幢間,彷彿是六十七道頂天立地的偉岸身影。
這山,這峰,便是妖域迄今為止出現過的天血妖皇!
每一尊妖皇,都會在壺天境留下一座山峰。
雲海翻覆,歲月悠悠,靜寂的山川,彷彿妖族諸位先帝,始終庇護著妖域眾生。
此刻罡風撲面,岫煙滾滾,六十七道巍峨巨影,似沉默的俯視著打擾此地安寧的生靈。
在巨影之頂,有隱約的靈光明滅。
那是韻神池的所在地。
「少帝既然繼承了天腐妖皇災厄,我們就先從天腐妖皇的蘊神池開始。」
「當初天腐妖皇得知大限將至,不顧天道法則的壓制、執意前往浮生妖界,我們原以為他是想死前多殺點兒人族,卻沒想到,他是聽到了神諭,想要接回少帝,一定是這樣。」
天血妖受上天眷顧,實力強悍,然而冥冥之中,天數平衡,他們擁有了生而強大的修為,壽元卻始終不長,迄今為止,壽元最長的那尊天血妖,也不過活了三千年。
偏偏它們隕落沒有任何徵兆,如白雲蒼狗,瞬息生滅,彷彿是世間一場機緣,隨緣而誕,緣盡即隕。
天腐妖魔死在人族渡劫天驕手中,他們一直不願相信。
如今卻明白,一切,皆是順應天命。
他們失去了天腐妖皇,迎來了——
一位興許能給妖域帶來無限生機的新妖皇!
天目沉聲道:「是不是心情太沉重,導致我們前行的速度都慢了?」
天芽已經學會了蛇形走路,扭頭看向旁邊一拱一拱的天目,嗤笑一聲:「蠢貨。」
天目氣到豎起,怒吼:「你左右、我上下,有何區別?」
吼完,發現帝果竟然搖搖晃晃地飛出了骨花,兩妖對視一眼,同時別過頭去。
天目(天芽):一定是受他影響,我才忘了還可以飛!
吵嚷間,天目與天芽穿過雲山霧海,落至一座峰尖上。
這座山峰高峻如柱,裸露在雲海上的部分,恍若劍尖,直指蒼穹。整個峰頂皆為漆黑石礫堆砌,寸草不生。
那些石礫上,有厚重的塵糜覆蓋,塵灰起伏褶皺,彷彿還埋藏了許多破破爛爛的腐朽之物。
兩條白蟲迅速掃了眼四周,很快掠過這些無用之物,望向峰頂正中——
那是一個幽深的石坑。
峰頂到處可見的漆黑石塊駁岸,依稀看出石塊上殘存的符菉,鏤刻的筆觸古拙滄桑,彷彿已然經歷了漫長的時光,似魚非魚,似蟲非蟲。
坑中之物看不分明,卻有濃稠的墨綠煙雲自坑底洶湧而出,匯聚成團,縈繞不去。
看到這團墨綠煙雲之後,天目與天芽神情頓時慎重起來,它們用蟲身艱難地磕完三個響頭,又誦念了一段祈福古語。
念完,天目將少帝小心翼翼的置於煙雲中,旋即退至一側,打算靜靜等待。
不過,僅僅等了片刻,兩條白蟲便有些不適的微微蠕動起來。
是站著等呢,還是坐著等呢?
這身體沒手沒腳,軟若無骨,無論站坐皆有些奇怪,兩妖調整許久,最後認命,懶懶伏地。
剛趴下時,兩妖還有所期待,都伸著頭看池中變化。
看了許久,發現毫無變化,齊聲歎氣,「哎,慢慢來吧……」
旁邊的江音好換了一身黑裙,眼神呆滯地站在石坑旁邊,宛如一具精緻的木偶。
只是這個時候,她被鎮壓的神識,已經緩緩開始流動了。
她已經有了思考的能力。
這裡是妖域!
她見到了不一樣的天妖。
據說天妖只有在戰鬥時,才會將神魂全部釋放,其他時候,會自行封印大部分神魂,因為妖魔修神,神念格外敏銳,若一直將神識打開,天地萬物的聲音、眾生的雜念、所在之地的一切,都會出現在他們腦海之中,纖毫畢現,無休無止,會讓他們苦不堪言。
越舒適、放鬆的環境,他們的元神會封印得越多,只保留最單純原始的狀態,只願接觸想接觸的東西。
眼前這兩隻天妖,明明實力強悍,卻變成兩隻白白胖胖的蟲子,顯得極其不聰明。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放鬆的天妖……
不知能否利用這一點兒脫身。脫身的念頭一閃而逝,瞬間被她拋之腦後。
「少帝、少帝……」池中的是天血妖,天血妖,能讓妖魔整體實力大增。
如果可以,她拚死也要誅滅天血妖,為人族盡一份力。
「少帝原是五相天才,不該如此孱弱才對啊。」
聽得這句,江音好渾身一震。
五相天才。
近千年,修真界的五相天才只有一個,她的大師兄……
不知為何,江音好竟想不起大師兄的名字!甚至於很多事都想不起來,只能想起一些特別刻骨銘心的畫面,也是零零散散、殘缺不全。
就彷彿記憶被人動了手腳。
她不該忘的,她怎麼可能忘記大師兄的名字!
識海稍顯異常,登時引起旁邊天妖注意,天芽道:「這妖僕竟然要掙脫你的千幻鈴了?」
「想必是我們談及少帝的緣故。」千目索性解決了千幻鈴限制,「你來與我們說說,少帝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音好之前一直是被控制狀態,一問一答也沒留下多少印象,只覺有些難過,如今再聽到提問,她也想多打探一點兒消息,便問:「你說的少帝,是五相天才?他……」
「你們人族有聖尊出手,施展真言,抹去少帝痕跡,少帝便是你的大師兄東池宴。」
得到肯定答案,江音好如遭雷擊,她扭頭看向旁邊墨綠霧池,怔怔道:「你說,他是我大師兄?」
她暗中下定決心要為人族擊殺的天血妖魔,是她視為皎皎明月的大師兄?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江音好雙手抱頭,頭疼欲裂,一些被遺忘的畫面,再次浮現眼前。
「天血妖,是天血妖!」空氣裡有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兒,她受了傷,四肢無力地倒在地上,努力伸出手指,想去夠那張被甩到一旁的琴。
琴還未夠著,她聽到歡呼聲響起,扭頭一看,恐怖的天血妖已被斬成兩段,在天地間灑下一場血雨。
她還未來得及欣喜,就聽到有人喊:「妖魔!東池宴……」
師兄一身白衣被鮮血染成猩紅,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週身黑氣縈繞,妖魔的氣息從他的身體裡迸發出來,陰冷又恐怖,而他的雙目,也閃耀著妖異的紅芒。
恐怖的威壓,是從大師兄身上散發出來的,他的身後,有黑白兩朵妖花搖曳,更顯陰森詭艷。
而就站在他身後的洛師兄,倉皇之中將手中長劍刺入大師兄背心。
「不要!」那一劍,讓大師兄徹底陷入了瘋狂!
接下來,到處都是血,斷肢殘臂亂飛,有被斬下的頭顱,如一顆球一樣落到了她跟前。
本就傷得極重的江音好受此刺激,心神崩潰,直接昏死過去。
不堪回首的記憶裡,她昏了過去。
現實中站在坑邊的江音好,同樣也昏了過去。
……
天目:「暈了?什麼都還沒問出來呢。」
天芽:「人修就是麻煩。」
兩尊天妖同時道:「胎神。」元神脆弱如同還在娘胎內,是妖域最侮辱妖魔的詞了。
……
秦池。
此次入內的金丹期修士們歷練結束,身份銘牌紛紛閃光,催促他們返回。
渡川界這些修士都是金丹期,在入浮生妖界時都立了契約,需聽從分配不得擅自脫離戰場,一旦違背軍令,不僅自身性命難保,還會牽連背後宗門。
因此,他們現在必須返回。
「如何才能恢復自由身呢?」
「妖魔戰場獨立斬殺一隻玄階妖魔,或是合力斬殺地階妖魔,要不然,就是神魂崩潰,無力再戰。」
秦七弦只能給大家贈送一點兒丹藥,她這裡,別的東西也沒有,就連煉丹的藥草也所剩無幾。
「現在這個地方台偏僻了,也不知會不會像浮生妖界那樣,在周邊建浮空島,佈置傳送陣。」
若沒有,來一趟可太費事費力。他們乘仙舟過來,都足足行了半月。普通的虛空靈舟,至少得三五月才能到。
「那得看戰場上的資源是否豐富。瞧著有點兒困難。」偌大一界,居然有大半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剩下的小半麼,天材地寶也並不多見,總覺得這個地方跟浮生妖界的妖魔戰場相差甚遠。
將自己的想法一說,旁邊的秦七弦就道:「那當然,一個是自然形成,一個是人力促成,如何能一樣?」
她原也以為這新生的妖魔戰場會資源豐厚,哪曉得並非如此,裂隙邊緣並沒有生出天地靈物,秘境也屈指可數,就連妖魔數量都很少,彷彿那些妖魔都不願來。
或許是那片永夜的緣故吧,它吞噬了一切,裂隙不存,天地靈物更是無法生長。
唯一的好處就是這裡足夠安全,外人進來限制重重,噬靈草就成了一層天然屏障,更不提紅霧和天道法則。
而他們城內卻靈氣充沛,一切如常。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能安心修煉,秦池也能好好發展。
送走夥伴後,秦七弦回到匣中山,登錄靈網。
鏡湖上,討論得最多的就是新生的妖魔戰場,他們已將這個戰場命名為忘川妖界。
「我書院的師兄說忘川妖界初成,裡頭機緣很少,所遇妖魔皆為黃階小妖,連只玄階都未遇見過。」
「原來方兄竟是書院弟子,失敬失敬。」
「驚,兩位渡劫戰隕忘川,不是說妖魔少,怎會如此?」
「叉出去,休提!」
「聽說這次很多修士的計分銘牌都為零?白白浪費名額,竟然一隻小妖都未誅殺!」
「嗯,那幾個都是土生土長的渡川修士,應是惦記故土,想要親眼看看,渡川內是否還有倖存者。」
「兩界相撞,怎會有活人存在,天真!」
看到這裡,秦七弦果斷冒泡,「渡川界修士被拋下後並沒有放棄希望,建立秦池抵禦妖魔,日後諸位若來忘川戰場,可來秦池恢復靈氣,價格公道,安全可靠。」
「胡說八道,我怎麼沒在忘川戰場上見到什麼秦池?」
哦,居然有個參加歷練的修士。
秦池陣法強大,又放置了東池宴重新煉製過的天魅蜃影的骨頭,若沒千翠紫籐帶路,外人根本就發現不了秦池的位置。
她之前測試過,就連胖鶴和師父,僅憑神識都無法在遠處發現秦池。
秦七弦:「未曾相逢,便是無緣,緣分到了,自會相見。你若不信,我可展示寰宇星圖。」寰宇星圖,便是諸天萬界的地圖,若願意展示,能看到說話人玄音骨所在的位置。
俗稱IP地址。
秦七弦高調地亮出了自己的位置——忘川妖界。
眾人皆驚:難道說,妖魔戰場內真的有了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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