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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猜花
棋盤很大,容納百人後還有很多空位。
格子上的人分佈凌亂,看不出任何陣型,好像就是隨意亂站的一樣。
秦七弦斜前方有個持長棍的男修,水滴提示是天字院的弟子,這人離她最近。
她前排共有三人。
裴一念獨自坐在後排最角落的位置,他前後左右都是空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公孫厄也進來了,站在棋盤最前排的左側角落,與她距離很遠。
這時,停在毛筆上的純白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懸在眾人頭頂上的毛筆迅速動了起來,以天幕為畫布,在空中繪出了一片繁花似錦、萬紫千紅的山谷。
蝴蝶發出了略顯活潑的童音:「你們人修的心思太複雜了,不如,我們來玩個簡單的遊戲吧?」
「我所在的這片山谷裡,有一朵是真的花,只要找到真花,你們就贏了,贏了我就會放你們所有人離開,還會給猜到花的人豐厚的獎勵。找不到的話……」蝴蝶扇了一下翅膀,懸在眾人頭上的毛筆就挪動了位置,在蝴蝶笑嘻嘻地數完十個數後,毛筆晃悠悠地停在了一個方格上空。
那個格子裡,正站著一位女修。
毛筆化作一柄利劍,悍然落下!
龐大的劍意如氣浪一般朝四面八方轟卷,僅僅只是劍意的餘威,都讓四周的天地都好似出現了一瞬間的崩裂,不少人鬥志都彷彿被這一劍給擊潰,變得臉色煞白、兩股戰戰。
待到那衝擊的力量徹底消失,大家就發現,毛筆下站著的女子已經癱倒在地,她並沒有受傷,只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以至於失魂落魄,久久沒能緩神。
劍氣的餘威都讓眾人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位於正中心的女子,恐怕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死過一次,此後是涅槃重生、還是道心崩塌一蹶不振,就得看她的心智是否足夠堅定了。
「這會兒還沒開始呢,肯定不會真的死亡,大家別急,馬上就開始了。」蝴蝶繼續扇了扇翅膀,隨著它翅膀扇動,山谷裡一陣清風吹過,眾人便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花香。
「交出你們身上的一件靈器,就能獲得一次猜花的資格,若是不願出靈器,或者沒有靈器了……」小蝴蝶咯咯笑了幾聲,「你們都可以算做靈器哦。」
聽得這話,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而秦七弦則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鼓囊囊的儲物袋……
她帶了一大堆別人覺得毫無用處的石燈!
蝴蝶:「好了,現在有沒有人願意交出一件靈器?」
沒有任何人有動作。
蝴蝶便道:「那就……讓青豪來選人。」頭頂的筆緩緩動了起來,而這時,周洛鈴用力拋出了一物。
那是一個硯台。
蝴蝶收走硯台,飛到周洛鈴肩膀上,問,「快選花吧,你是自己選,還是讓別人幫你挑?」
周洛鈴發現她能說話了,她皺著眉問:「你這試煉,難不成就是賭運氣?」
蝴蝶笑嘻嘻地道:「對呀,不行嗎?」
「你是自己選,還是讓別人幫你挑?」蝴蝶重複道,聲音顯得急促了幾分。在催促時,它輕扇翅膀,周落鈴便覺得一股涼風從脖頸處灌了進去,寒意傳遍全身。
她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我,我運氣一向不錯,我,自己選。」
棋盤上的其他人都不能說話,但很明顯,對於周洛鈴的選擇大家都不看好,好幾個修士臉上都一臉怒容。
周落鈴很緊張,努力想要保持鎮定,用神識去打量那些花。
哪一朵才是真的呢?裡面的花並不是一樣的,品種繁多,奼紫嫣紅,一眼看過去只覺眼花繚亂,然而這麼多花裡,真的花卻只有一朵!
花香,對,剛剛她好像聞到了一陣花香?那是什麼花的味道?
她又不是靈植師,根本分不清味道,周落鈴這才反應過來,她是不是應該將機會讓給靈植師才對?
周落鈴:「可以讓別人選嗎?」
蝴蝶在她耳邊道:「不可以。」
聲音很輕,好似貼著她的脖子說話,讓她渾身上下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三、二……」無奈之下,周落鈴只能隨意指了一朵花!
蝴蝶飛回筆尖,「猜錯了。」
話音落下,頭上的青豪筆開始緩緩移動,它在經過有人的格子時,陰影恰好投在底下修士的臉上,屬於名副其實的死亡的陰影籠罩在頭頂上方。
青豪筆的移動並沒有規律,它一開始是在棋盤的最外側,就在大家以為它會從外至內移動時,它又瞬移了個位置,眼看小蝴蝶倒數數字的速度慢了下來,筆移動的速度也變慢,它大概率會穩定在右上角的位置。
那一片地方人不少。
而這時,秦七弦注意到底下的修士有了動作。
大家都承受著壓力,但並非完全不能動。就比如她,現在也能挪動腳步,只是行動遲緩、動起來比較費力。
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所有人都拼盡了全力,就見一人在毛筆即將停住時猛地打出一拳,拳風將本來即將穩定的毛筆推向前方,而那一格底下的弟子大驚失色,也祭出了自己的靈器,狠狠擊打在了毛筆上。
「停!」
蝴蝶喊完後,懸空的毛筆便不再動彈,底下站著的弟子原本還慶幸毛筆離自己尚有一段距離,哪曉得,就這一眨眼的功夫,死亡的巨劍已經懸在了他頭頂。
而此時,他已經完全不能動了。
他目眥欲裂,充血的雙眼恨恨地盯著那個將毛筆擊打過來的修士,然而,除了死死盯著,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發不出一絲聲音,也完全不能動彈,就彷彿一隻螞蟻,在即將落下的鞋底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懸在頭頂的毛筆轟然落下——
古境外,一名教習沉著臉道:「他死了。」
「那裡頭哪朵是真花,你們誰能看出來?」
眾人齊齊搖頭,一位摘得了白露令使的靈植師道:「在我看來,都是真的。」
「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讓這百名天驕都這麼稀里糊塗地隕落在幻世古境裡。
「羅監察,東聖怎麼說?」
羅監察沉默一瞬,道:「靜觀其變,古境殘餘力量本就不多,必有破局真法。」
一人道:「拼運氣的話,沒準,裴一念能給咱們個驚喜?」
「小玄界混子居多,當不得真,真能窺天地氣運,為何從未出聖?」
「繼續看吧,第二輪開始了。」
而這一次,依舊沒人主動交出靈器。
棋盤上的眾人只有周落鈴能夠講話,她氣憤地道:「你們不少人身上都有好幾件靈器,為何一個都不捨得拿出來。」
境外,聽得這話的石軒點了點頭。
他是最清楚的,秦七弦那傢伙兜裡起碼有上千的石燈,居然都不肯拿出來,委實有些奇怪。
古境內,秦七弦想開口說話,她想知道,交出去的靈器是什麼下場!
她兜裡的確有上千盞石燈,但石燈並沒有認主,她其實並不能命令石燈們做什麼,最重要的是,如果交出去後,器靈就湮滅了,那她也會有自己的私心。
靈器種類很多,慢慢養,總能養出靈智,她若是不出石燈的話,身上的靈器就只有暫未養出靈智的春風宴和一個煉丹爐。
這兩個都能在靈域內顯現,不過由於沒有靈智,威力比之其他擁有靈智的器靈要差一些。
琴是無論如何不能交出去的。眼角餘光瞥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的裴一念,看著他靠著的那丹鼎,秦七弦想了想,拋出了煉丹爐。
蝴蝶:「哦,有了。」
蝴蝶重複了一遍在她所在的山谷中找花的話,接著落到了秦七弦肩上。
秦七弦感覺身體一沉,同時又發現,她能開口說話了,她立刻問:「靈器交給你了會怎樣,贏了會還給我們嗎?」
蝴蝶笑嘻嘻地說:「會被我吃掉哦。」它扇著翅膀,「你這靈器器靈都還沒養出來,不好吃。可惜不能改規則了,不然還得添上一條,必須是有器靈的靈器!」
它聽起來很懊惱:「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呢。」
是啊,其他人也沒想到,居然會有書院弟子隨身攜帶沒有器靈的靈器,若是其他地方的修士也就罷了,這可是書院的弟子——
蝴蝶又問:「是你選,還是別人選?」
秦七弦並無信心,因為,山谷裡的花她都凝神細看過,卻也沒有任何把握。
她一會兒覺得,裡面的花全是真的,一會兒又覺得,裡面的花全都不是真的。
當初在初禾門地下,她可以通過汲取靈氣來分辨真的籐蔓,然而這裡是魂域,本身是沒有靈氣的,故而不管是汲靈,還是青木化靈都不能奏效……
清風吹過,秦七弦聞到了淡淡的花香,那應該是青蕎葉的香氣,山谷內的確有且僅有一棵青蕎,可這個答案就是真的嗎?
她不敢肯定,反而覺得有陷阱。
秦七弦的靈相是建木,她對自己的靈植造詣很有自信,她都分不出來,場內的靈植師恐怕也無法分辨,不如,另想他法。
回憶了一下花名冊,秦七弦指定了場上一個契約了七彩蝶的御獸師。
七彩蝶,七品靈獸,天生喜歡授粉,實力也很強。
比起他們,七彩蝶分辨出真花的概率顯然更大。
那御獸師果然召出了蝴蝶,然而,七彩蝶進入山谷後,竟是在花叢中轉來轉去,看得出它很興奮,彷彿搓著手說:「哇,好多好多的花!」
猜花再次失敗,而這一次,毛筆遊走時,場上一片混亂。
所有人都在拚命攻擊毛筆,試圖讓它遠離自己的方格!
這樣一來,毛筆好似沒了自己的移動規律,反而是隨著眾人的攻擊而飄動。
只是,它落到空格後就會瞬移或者加速,唯有落到有人的地方,速度才會變慢!
不少人都發現了這一規律。
很快,毛筆開始往實力低一些的修士頭上移動。
秦七弦前方的修士長棍猛地橫掃出去,將毛筆直接擊向了最後排角落位置。
那地方四周空曠,唯有仍舊坐在地上的裴一念。
他還坐著!
他還是個丹師!
秦七弦面無表情,一顆心早已七上八下,跳到喉嚨口時又彷彿被誰重重捏緊!她不敢想像,若是巨劍懸在了裴一念的頭頂,她會怎樣!
千鈞一髮之際,就見裴一念手中的珠子猛地往外一彈,叮的一聲撞在了筆桿上,那即將懸在裴一念頭頂的毛筆往側挪動了一個位置,最終,停在了一個空格上!
這一局,沒有死人!
場上所有人都看向了裴一念。
被眾人一眨不眨地盯著,裴一念羞澀地笑了一下。他示意蝴蝶收走他的丹鼎,獲得說話機會後,裴一念看著秦七弦:「秦七弦……」
清澈的眼裡倒影著她的身影,裴一念凝視著秦七弦,不緊不慢地道:「麻煩將珠子扔回來。」
秦七弦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
她撿起那顆石珠。她在上面摸到了淡淡的紋路——
就是,一朵簡陋無比的花。
秦七弦的手倏地收緊,手裡的石珠明明冰涼,卻有溫暖湧上心尖。
她笑了笑:「珠子你那還有不少,不如,這顆借我一用?」前面的修士也想說話,奈何,沒有交出靈器的人,沒有說話的資格。
裴一念微微皺眉,沉吟片刻後道:「好吧。天意如此,它歸你了。」
他說完,似乎不太情願讓出那顆珠子,視線留連許久才戀戀不捨地移開。
蝴蝶催促道:「你自己選,還是指定人選?」
眾人就見他又拋起了珠子。最後,他指著一朵花道:「就這個吧。」
蝴蝶哈哈大笑:「又錯了哦。」
希望再次破滅!
毛筆重新移動,底下的修士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控制毛筆走向。
最終,毛筆落在了公孫厄頭上!
秦七弦心急如焚,就聽身後的裴一念略帶驚詫的聲音響起,「怪哉,那劍修為何不出劍?以她的實力,將那毛筆擊飛輕而易舉。」
關心則亂,聽得這話,秦七弦才反應過來。
公孫厄不是躲不過,而是不肯躲?
為什麼?
難道……
她想硬接下這一劍?
公孫厄將自己煉成了劍,故而一直需要與強大的飛劍比拚來淬煉自身,然而最近一直呆在秦池,她根本沒有磨劍、淬劍的機會。
現在,她想挑戰那柄劍!
「轟」的一聲巨響!
然而這一次,明顯與前幾次不同,眾人聽到了劍嘯之聲,氣浪翻捲、狂風大作、聲若驚雷!那一劍還未徹底落下之時,好似有銀光沖天而起,主動迎向了空中的巨劍,雙劍相撞、火花四濺。
棋盤上不少劍修的飛劍都齊齊嘶鳴,好似在為公孫厄吶喊助威!
等到塵煙散盡,眾人就看到,巨劍劈下的那一格裡,那個女修仍站在原地。
她渾身滲血,然氣息猶存,始終屹立不倒。
境外,那劍道教習聲嘶力竭地吼道:「這個弟子,我要了!」
劍聖胚子,非她莫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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