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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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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定離】被系統強制分配道侶後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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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2 01:16:19 |只看該作者
第010章 升級

  秦七弦直接在識海內道:「你很痛對不對?肉身碾壓成泥、元神寸寸成灰……」

  「屠平安不顧主僕情誼,欺你、辱你、折磨你,想不想報仇?」

  滋滋聲斷了一瞬,下一刻,聲音變得急促又尖銳。

  不知為何,秦七弦仍能明白它的意思。它施展出了幽冥鬼域,肉身化作了這片鬼蜮,元神也會在肉身徹底消亡時崩潰,已無存活可能,如今得知可以殺屠平安報仇,自然願意。

  秦七弦正色道:「我有一招春風化雨,可滋養你的元神,助你短時間掙脫契約束縛。」

  「當然,能不能掙脫契約束縛,還得看你自己。」

  暗夜蝠再次尖嘯,宛如嬰兒啼哭不止。這噬主的決心很大啊!

  秦七弦見狀,毫不猶豫地掐訣施法。她指法雖快,但施展春風化雨會引動週遭靈氣,這就瞬間暴露了自身位置。

  屠平安捕捉到異動,直接砸出了掌心裡一直捏著的雷火核桃。

  眼見有什麼東西飛了過來,秦七弦聳然一驚,整個人迅速往旁邊一滾。得益於運動時的指法練習,翻滾過程中秦七弦的指法依舊沒有中斷,落地瞬間,最後一個指印施展完畢,靈氣匯聚成雲,細雨綿綿如絲,溫柔地灑向這片空間裡的每一個角落。

  「彭」的一聲響,核桃落地後炸開,氣浪將秦七弦掀到空中,她後背一陣火辣辣的劇痛,像是被硬生生地被揭了一層皮。

  「艹、痛痛痛!」即便痛不欲生,該做的還是得做,秦七弦咬牙憋氣施展出鬼影迷蹤步,再次藏匿在了一片陰影裡。

  只是這一次,她發現屠平安的目光很快就落到她藏身之處。

  一路奔逃,鮮血墜於草尖兒,甚是醒目。

  是鮮血暴露了她的行蹤!

  眼看屠平安手中再次出現了一枚核桃暗器,秦七弦頭皮發麻,脫口而出:「凝神心法我沒帶在身上!」

  「殺了我,你什麼也得不到!」

  屠平安揚起的手並未放下,他似笑非笑地道:「待你一死,神魂被吸入鬼蜮,我自然能知道你將它藏在何處。」

  說罷,曲指一彈,將核桃再次砸了出去。

  「轟!」秦七弦一條腿被炸傷,血流如注。

  好在這春風化雨形成的雨霧一時半會兒不會消失,飛舞的雨絲落在傷口上,能起到療傷的效果,她咬咬牙的話,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秦七弦急得上火,神識傳音吼道:「暗夜蝠你倒是搞快點兒啊。報仇都這麼磨磨唧唧!」

  「呼呼……」再一次躲開了攻擊的秦七弦發出拉風箱似的劇烈喘息聲,她體內靈氣所剩無幾,施展鬼影迷蹤步都十分困難,只能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躲到了院中的青石背後。

  秦七弦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樣子取悅了屠平安,他嘴角含笑:「你拖著條斷腿東逃西竄的樣子像條狗。」

  疼得呲牙咧嘴的秦七弦破口大罵,「你狗娘養的!」

  「死到臨頭還……」屠平安話沒說完笑容便僵在臉上,他手中祭出一枚銅鈴,一邊搖晃一邊嘶吼:「天地御令,獸歸我心、俯首聽命……」

  銅鈴巨震,鈴音漸疾,如狂風中裹挾著暴雪,劈頭蓋臉地砸人臉上。秦七弦受傷極重,這刺耳的鈴聲也讓她頭昏腦脹,眼前都出現重影。

  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時,她感覺到小腿處一陣冰涼,那冷意貼著皮膚滲入骨髓,讓她打了個寒噤的同時,意識也恢復清明。

  ……視線重新變得清晰。

  秦七弦看到不遠處的屠平安臉上出現了大量的血色絲線,他眼睛暴突,面容猙獰,脖頸上青筋根根迸起,顯然是用盡了全力在搖鈴!

  「彭」的一聲響,劇烈搖晃的銅鈴炸成了齏粉。屠平安的手仍保持著搖鈴的姿勢,雙目卻已無神。

  他慘叫一聲後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往後栽倒,落地後腿腳抽搐幾下,徹底不再動彈。

  屠平安死了。

  死於靈獸噬主、元神崩潰。

  秦七弦搖搖晃晃地走到屍體旁邊,第一時間將屠平安腰間的儲物袋給一把扯下來。

  外面還有屠平安的狗腿子……

  秦七弦試圖保持清醒,然而失血過多的她頭暈目眩,眼前只能看見一片刺目的金光。

  「小七!」

  「秦師姐還活著,太好了。」

  「別怕,我們都在!」

  眾多熟悉的聲音讓秦七弦稍感心安——這麼多人在,總不能偷偷殺我吧?至少,也得由執法堂的人來調查一番才行。

  小命可以暫時保住了。

  想到這裡,秦七弦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左右搖晃兩下,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

  秦七弦悠悠睜開眼,她渾身酸痛、醒來仍覺頭昏腦脹,像是做了冗長的噩夢,大腦根本沒能得到休息。

  身上的傷都敷了藥,斷腿還用正骨的木荊棘緊緊裹住,壓根兒動彈不得。

  仔細檢查了一下自身狀況,發現問題並不嚴重後秦七弦鬆了口氣,只是下一刻她又心頭一緊:「我儲物袋呢?」

  明明昏迷之前拽下了屠平安的錢袋子,結果現在兩手空空,連儲物法寶的影子都沒瞧見。

  她掀開被子翻找,依舊一無所獲,正惆悵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陌生女子抱著幾枝紅香花走了進來。

  「師姐,你醒了!」女子面露喜色,小跑著進屋將紅香花插入瓶中,隨後來到秦七弦床頭,關切地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秦七弦:「你是……」

  女子連忙道,「我是隱霧谷的郭多霞,師姐想起來了嗎?」

  郭多霞,四畝靈田只救回來一畝的那個,上次見面的時候郭多霞披頭散髮眼睛腫得跟核桃,如今收拾乾淨倒也是個小家碧玉,看起來嬌俏可人。

  「執法堂的人沒把我帶走?」秦七弦昏迷之前以為自己會被關入執法堂的地牢,沒想到她現在還能呆在自己院內。

  只不過她院子有結界,郭多霞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執法堂來過,不過內門天驕藍花楹與他們打過招呼,並證明屠平安死於靈獸反噬與你無關,因此他們就沒把你帶走。」

  「同為天驕,那萬和可真……」郭多霞摀住嘴,她不敢說天驕壞話,卻還是翻了個白眼。

  「你捏在手裡的儲物袋就是被萬和搶走的,他說屠平安的修煉資源絕大多數都是他提供的,這儲物袋自然得收回。結果他拿了袋子非說剛給了屠平安兩塊上品靈石,靈石不見了,要讓你賠!」

  聽到這裡,秦七弦目瞪口呆——那萬和怕不是個碰瓷王。他怎麼不說裡面裝了仙品法器呢。

  「可他檢查過了,你渾身上下連一顆靈珠都沒有,院子裡的結界也是他打破的,你房間裡一顆靈珠都沒搜出來。」

  秦七弦:……

  看來,她窮鬼的名頭是摘不掉了。

  郭多霞憂心忡忡地道:「萬和還叫你醒了過去找他!他說既然你已凝神可入內門,那就到他手底下做事,他不會虧待你。」能被內門精銳弟子看重本是件天大的好事,然而萬和明顯不安好心,真過去了指不定要怎麼磋磨人。

  秦七弦頭疼不已,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咋跟葫蘆娃似的,打了一個來一串兒呢,還有完沒完了?

  沒靠山的弟子不好混,她是不是也得去找個大腿抱抱……秦七弦想到了古柔的師姐藍花楹,這位天驕幫她說過幾句好話,使她免受牢獄之苦。

  轉念想到藍花楹並未摻和她與萬和的糾紛,顯然是覺得自己並不值得投資,她都看不上,其他天驕……

  算了,此路不通。

  郭多霞:「張叔找人打聽了一下,最近內門靈植園萬霞灣有個種植任務,你春風化雨修煉到了五層,可以去試試,要是能被挑中,就能在萬霞灣裡呆上一年,一年後渡川界的藏劍秘境會開啟,天驕弟子均會參加,到那時萬和肯定顧不上你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他們還不知道,她的春風化雨已經突破了六層,被挑中的可能性極大。

  秦七弦雙手抱拳,語氣誠懇,「多謝你了。」

  郭多霞靦腆一笑,「不用謝,不用謝,要不是秦師姐,我早就被趕出宗門啦。」

  接著她又從兜裡掏出個木傀儡,「這是張叔、雲嘉和我湊錢買的傀儡人,師姐最近不太方便,傀儡人多多少少能給你搭把手。」

  「使不得……」低階木傀儡也得二三十顆靈珠了,對於外門雜役院的弟子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郭多霞笑嘻嘻地將沒有激活的小木頭人塞到了秦七弦暫時夠不著的床角,「我先走了,田里還有好多事要忙,既然你醒了,最近幾天我就不過來啦。」

  說完,她飛奔出去,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秦七弦只好揚聲道:「謝啦!」

  等郭多霞走後,秦七弦慢騰騰地在床上挪身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木頭人搞到手。

  輸入一點兒靈氣激活後,巴掌大小的傀儡人變得有正常人高,杵在她床頭甕聲甕氣地問了一句:「主人,有何吩咐?」

  秦七弦吩咐木頭人去熬靈米粥。

  她則躺在床上,叫出了系統面板。

  看到系統面板上的欠債已經還清,並且還有一塊上品靈石結餘之後,秦七弦先是一愣,隨即心頭狂喜!

  屠平安儲物法寶裡還真有兩塊上品靈石。雖然她昏迷了,可靈石只要到她手裡就會被系統強行收走,結果不僅還了欠賬,還有了結餘,以至於底下出現了一行紅色大字:「檢測到宿主符合升級條件,是否消耗一塊上品靈石進行升級?升級後可收納宿主接觸到的修煉功法,一鍵托管、安全無憂、輕鬆進階。」

  系統就是見不得她兜裡有一個子兒。不過這次的上品靈石多虧了系統,而升級後的功能又讓秦七弦十分心動,她稍稍猶豫了一瞬便道:「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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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3 00:20:15 |只看該作者
第011章 萬和

  「正在進行升級,請稍後……」

  系統提供的修煉功法一點兒也不正經,她都不知道裡頭藏了多少坑,還是熟悉的法決練起來更放心。

  如果能將接觸到的修煉功法一鍵升級,秦七弦首先想到的是春風化雨訣。

  她已經將春風化雨訣修煉到了第六層,若是經過系統一鍵修煉直接到達九層大圓滿,會不會真的能起死回生,彈指間將沙漠變成綠洲,為死地注入靈脈使其重煥生機?

  能夠一鍵修煉的話,摘取靈植師的立春令就容易得多。

  靈植師分為立春、夏至、芒種、白露四境,其中最初級的立春令摘取條件便是成功將《庚金訣》、《槁木訣》、《潤水訣》、《離火訣》、《厚土訣》修煉至三層,並學會《春暉訣》和背熟《萬靈圖譜》。

  這些五行法決並不難找,在修為達到凝神期後可用宗門貢獻度兌換。

  秦七弦看了一下自己少得可憐的貢獻點,心頭幽幽歎了口氣。這些年為了激活系統,她做門派任務都選的靈石獎勵,壓根兒沒攢下什麼貢獻點,如今身上那可憐巴巴的三十個貢獻點,怕是一門法訣都兌換不了。

  沮喪之時更覺腹中飢餓,好在傀儡人將煮熟了的靈粥端了過來,秦七弦一口氣干了三大碗,等吃飽後緩緩運轉起心法,消化剛剛吸收的靈氣。

  她如今的心法是《葵花寶典》,系統沒有強制修煉的時候可以自行控制是否從外界靈植從汲取靈氣。

  秦七弦院內的靈植慘遭屠平安破壞損毀無數,如今她又無力照顧,索性廢草利用。

  汲取完靈氣,秦七弦體內經絡就像乾涸的河道突逢大雨,靈氣瞬間充盈起來。

  與之相對的是,院子裡的靈植盡數枯萎,像是被火燒過的草木灰,不僅如此,就連土壤內的靈氣都消耗一空,她當初費盡心思弄來的靈土竟然全部變成了毫無靈氣的焦土,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她這院子裡都會寸草不生。

  這心法,委實霸道了點……

  此刻,這心法莫名跟前世林平之所練的《葵花寶典》有了交集,都忒麼是斷子絕孫訣啊!

  總之,日後施展汲靈需慎重,不到萬不得已,秦七弦還是不打算用。畢竟毀靈田容易,造靈田難!

  由此可見,青鸞峰果然是修煉聖地,她在那裡吸了那麼久,靈田都沒受到絲毫影響,足以說明那裡的靈土品階之高。

  要是老祖晚點兒醒就好了,她還能繼續在青鸞峰上薅羊毛。

  秦七弦一邊想,一邊對著小腿連續施展了三次春風化雨訣,三場春雨滋養下來,她的斷腿有了知覺,捆住小腿的木荊棘依次鬆開,露出了白得有些不正常的小腿。

  小腿恢復得不錯,除了膚色不自然,肉眼都看不出來受了傷。

  她嘗試著屈腿,彎曲又伸直,反覆幾次過後,秦七弦小心翼翼地扶著木傀儡下床,繞著桌子走了幾圈。

  一開始還需要木傀儡攙扶,沒多久,秦七弦就能自行走動,只是受傷的那條腿還微微有些跛,不仔細看的話也瞧不太出來。

  「先去把任務接了吧。」秦七弦心中暗道。

  趕緊把任務接了躲到萬霞灣裡去,遲則生變,想來那萬和暫時沒出手,也是料定她傷重未癒跑不掉。

  秦七弦匆匆趕到庶務堂。正值月初,庶務堂大廳裡人頭攢動,吆喝聲、吵鬧聲、叫賣聲混雜在一起,顯得這裡像個鬧哄哄的菜市場。

  當值的管事蒼顏白髮,此刻正抄著手坐在角落打盹兒。

  看到那老頭兒,秦七弦眼神一凜。當初就是這糟老頭子建議她加入小隊護送古柔去鳳血原,這明顯是為她量身定制的送命任務,因此將任務直接送到她手裡的管事跟屠重安勾結的可能性極大。

  秦七弦修為突破後,也隱約能感覺到管事至少有築基期修為……

  當下她戰術性認慫,顧不上跟管事扯皮,逕直衝到任務牆面前,神識快速一覽,發現只有修為凝神期和擅長一門靈植法術的要求後,立刻伸手去摘萬霞灣的任務牌。

  就在她指尖觸碰到任務牌那一剎那,坐著打盹兒的老頭兒驀地睜開眼,抬手往秦七弦手腕的地方一點!

  秦七弦頓覺手腕上彷彿掛了個秤砣,突然增加的重量險些將她的胳膊扯脫臼,好在她反應極快猛地發力穩住,並頂著那力量發狠把任務牌唰的一下扯到手裡。

  任務是萬霞灣發的,只要她符合條件,庶務堂並沒有資格插手。

  牌子拿到手裡就能暫時放心!

  只是牌子摘下後,秦七弦發現任務牆上的任務牌依舊存在,這還是個多人任務?只要符合資格的都能去萬霞灣?總覺得這個任務也有點兒不尋常。

  「咦!」老頭驚詫地抬眸,將秦七弦上下打量一番後才微瞇起眼睛道:「唉唉,把牌子放下。」

  秦七弦快速往牌子裡注入自己的靈氣烙印,相當於在招聘合同上簽上了自己名字,接著才直視老頭,面無表情地說:「我符合條件。」

  說完,轉身欲走,就聽身後老頭揚聲道:「喊你放下偏不聽,哎喲,你們快幫老夫攔住她。」

  在老頭說話之時,大廳就已經安靜了下來,不少人偷偷關注著這裡的情況,聽到老人呼喊,反應快的迅速包圍過來,直接擋在了秦七弦面前,形成了一堵人牆。

  這其中,還有凝神期修為的內門弟子!畢竟對他們來說,討好庶務堂管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管事老頭笑了笑,語氣和藹地道:「你這孩子怎麼不聽勸呢,萬霞灣的任務剛新增了條件,接任務的弟子都得在我這裡當場施展靈植法訣,合格了才能過去報道。」

  他從地上搬出一盆葉片焦黑的靈植往桌上一擱,「你施展你的靈植法訣,若是能讓葉片變綠就能直接過去。」

  「這幾日接任務的極多,結果很多眼熱萬霞灣靈氣跑去渾水摸魚的,惹得裡頭的人不太高興,你要是這麼過去,指不定得挨訓,我都是為你好。現在的年輕人,哎呀,冒冒失失的,聽不進老人的話咯。」

  秦七弦心頭著急,她懷疑這糟老頭子已經通知了萬和過來堵她。但他抱出的花盆上有萬霞灣的標記,又是一盆狀態極差的中階靈植,附加條件應該也是真的。

  於是秦七弦只能沉著氣道:「那我試試。」

  恰此時,腦海裡叮的一聲響,「升級已完成,請宿主盡快修煉,早日飛昇。」

  秦七弦掃了一眼,發現《葵花寶典》下的一鍵修煉可以修煉了,然後《春風化雨訣》等她已經學會的法決也都收錄其中,一眼望過去一大片,底端都多了一個下拉菜單。

  可惜這會兒她來不及細看,等先解決眼前的事再說。

  老頭故意問:「你的靈植法訣是什麼?」

  秦七弦:「春風化雨。」

  身邊那位凝神期的內門弟子嗤笑一聲,「基礎法訣也來獻醜?我《潤水訣》修煉到了三層,都無法讓此植株恢復生機。」

  「還好李管事把你攔下來了,要是你直接過去,說不定會被打斷腿扔出來。」

  「你該好好給李管事賠禮道歉。」

  秦七弦壓根兒沒有搭理四周的閒言碎語,她抬手掐訣,起手式剛出,剛剛說話的內門弟子就感覺到附近靈氣好似被那根蔥白纖細的手指攪動,目色微訝。

  他只見過門中的金丹長老在施展靈植法訣時能引出淡淡的靈氣漣漪,而現在,這個雜役弟子做到了。

  她指尖好似勾了一條碧綠的玉帶,輕輕纏繞在病懨懨的靈植之上,一圈一圈包裹住植株,像是一團不斷纏繞變大的綠色線團,最終形成了一個有著一圈圈漣漪紋路的霧罩。

  明明只是看著淺薄的霧氣,卻堆積了一層又一層,隔絕了他的神識窺探,這靈植峰的內門弟子看不清裡頭的靈植狀況如何,然而腦中下意識閃過一個念頭——她該不會真的能讓這株炎裡見重新煥發生機吧?

  恰這時,老頭兒不滿道:「你弄點兒霧氣籠著靈植做什麼?它可不喜雨水!真折騰死了,我都沒法給其他人測試了。」語畢,屈指一彈,指尖溢出一道寒光,射向秦七弦給靈植罩的靈氣雨霧。

  「等等……」靈植峰弟子剛想說話就被身邊同伴拉住。等他順著同伴的視線看過去,恰好看到萬和師兄跨入庶務堂大門。

  靈植峰弟子想到什麼,默默垂下眼,將想要說的話嚥回肚子裡。

  見春風化雨凝成的雨霧罩被打散,秦七弦按捺住脾氣,指著盆裡的靈植道:「這盆炎裡見本該生活在極熱環境下,應該是誰將它從火山口挖出來又種在了雪地附近導致它損了根系枯萎,一般的靈植法訣無法讓其恢復,以火孕養也難以將其救活。我用春風化雨形成霧罩,持續滋養它的根系,不出三日,必能有所好轉,要完全恢復,必須得將其重新埋入火山附近才行。」

  「啪啪啪。」身後有掌聲突兀響起,秦七弦回頭一看,就見一個面若冠玉目若朗星的年輕男子拍著手走了過來,他穿的是紫色長袍,乍眼一看倒有幾分風流倜儻。

  在宗門內,唯有精銳以上的弟子可以不著普通弟子服,來人身份顯而易見。

  「見過萬師兄。」眾人紛紛向萬和行禮。

  秦七弦暗暗運轉靈氣,打算見勢不妙就運用鬼影迷蹤步脫身——在這個宗門裡,精銳弟子地位頗高,可以輕易主宰一個雜役的生死。

  即是說,萬和當著眾人的面打死她也不會受到多大的懲罰,至多一個口頭批評。

  「靈植法訣修的不錯,這一手指法絕了。」萬和目光落在秦七弦的手上,一臉真誠地誇讚道。

  剛誇完,萬和眉頭顰起,神色不悅:「不是叫你醒了就來找我,以後跟著我做事。怎麼,他們沒告訴你?這麼點兒小事都做不好……」

  上一刻還和顏悅色,不過眨眼間臉上就陰雲密佈,川劇變臉都沒他快。

  秦七弦腹誹的同時也感覺到了一股威壓鎖定了自己,就像是身上套上了無形的鎖鏈,勒得她渾身發緊、呼吸不暢,週身靈氣都難以運轉。

  萬和不愧是內門精銳,實力遠勝過她,境界的壓制讓她體內靈氣的運轉都變得滯澀,鬼影迷蹤步施展起來難度大大提升。

  眼看他給身後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弟子轉身直接往雜役院方向過去後,秦七弦硬著頭皮道:「他們告訴我了。」

  萬和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哦,那是我萬和的刀不夠利了?」說話時,一柄薄如蟬翼的小刀貼在了秦七弦臉頰上,「一個雜役,連我的命令都敢違背?」

  小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臉頰,萬和淡淡道:「給臉不要臉……」

  視線下移,在秦七弦手中捏著的木牌上停留,萬和挑了下眉頭,嗤笑一聲:「打算去萬霞灣躲一年?」話音落下瞬間,天蠶刀輕輕一劃,在秦七弦左邊臉上也割了一刀。

  鮮血順著薄刃浸入刀身,將天蠶刀染出了緋紅色。

  「這樣看起來就對稱多了。」他看著秦七弦的臉,笑著道。

  「本來我覺得你有幾分本事,打算留在身邊培養一番,既然你不識好歹……」天蠶刀轉向,閃著寒芒的刀尖兒對準了秦七弦的左眼,「那就廢了吧!」

  在寒刀刺來瞬間,秦七弦識海內瘋狂咆哮:「系統、修煉《葵花寶典》!」

  躲哪兒不是躲,現在系統能夠一鍵修煉葵花寶典,那她就能再次闖入青鸞峰!

  就算老祖醒著,也比現在就被萬和這笑裡藏刀的渣滓弄死好!

  要死,也死老祖手裡,倍兒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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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3 00:20:30 |只看該作者
第012章 妖吻

  剛喊出一鍵修煉,秦七弦就感覺到體內被壓制的靈氣掙脫了束縛,運行起來毫無滯澀感。

  充盈的靈氣在呼吸之間就完成一個大循環,她的身體隨即消失,彷彿與天地間的清風、流雲、樹蔭合二為一,融於天地,化為自然。

  乘風而起,踏雲追日。

  萬和眼睜睜地看著寒刀貼著的人原地消失了,他面露錯愕,隨後道:「早知道你有門不錯的身法,我……」他看過幽冥鬼域籠罩過的雜役小院,草木摧折、滿地焦黑。

  那些火焰灼燒的痕跡說明屠平安當時動用了雷火核桃。能夠在屠平安的鬼蜮底下撐那麼久,連雷火核桃都能躲開,足以證明秦七弦身法不俗。

  她身上有神秘傳承,一定得想辦法弄到手。

  萬和將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打開,輕搖兩下,一臉自信地道:「會隱匿也沒用,困牢陣法早已佈置,沒有我的允許連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話音剛落,他眉頭倏地皺起,有些不確定地看向管事老頭兒,「她還在這裡嗎?」

  困牢陣法刻於他手中折扇上,這是他師父獎勵他的靈器,即便是金丹期修士也能輕易困住,但是就在剛剛,他明顯感覺到有一股氣息脫離了自己掌控,然而折扇也沒有任何損壞,這就讓萬和十分迷惑——她還在嗎?不在的話,是如何擺脫困陣的?難不成,她的身法比金丹期修士還強?

  管事一臉懵,他神識根本捕捉不到秦七弦的氣息,只能含糊道:「應該,還在吧?」你都不確定,我哪兒知道啊?

  萬和沉下臉:「一寸一寸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揪出來!」

  在系統的操控下,秦七弦施展出完美的鬼影迷蹤步,她身形化為虛無,速度快若閃電,一頭撞進了內門結界。

  呼呼的風刮得她臉上的傷口更痛了。

  眼看著自己以瞬息萬里的速度衝刺、跨越過內門諸峰,朝著青鸞峰迅速接近時,秦七弦心存僥倖地吼:「系統,停下!」

  前面就是萬霞灣,她手裡還有任務牌,可持令牌直接入內。

  系統都已經升級成功了,沒準現在能有暫停功能了呢?

  剛吼完,就感覺身形在空中一滯,還未來得及欣喜,秦七弦就聽到了「錚」的一聲響。

  劍出,寒光如匹練。

  與此同時,狂風乍起,腳下環繞內門諸峰的綠腰河河水暴漲,掀起了滔天巨浪。空中的秦七弦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浪頭打來,將她捲進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意識逐漸模糊之際,系統刺耳的聲音快速響起。

  「叮,宿主氣息已被強者鎖定……」

  「宿主受到劍意攻擊,鬼影迷蹤化解了九成劍意,宿主身體受到重創、無法繼續施展鬼影迷蹤……」

  「一鍵修煉中斷,請宿主做出評價。」

  持續不斷的聲音讓秦七弦恢復清醒,然而面對腳下巨浪,她的身體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巨浪猶如一隻手將她狠狠攥住,高高揚起又重重摔落在地。

  「痛、痛、痛……」地上被砸出了個大坑,躺在坑裡的秦七弦渾身劇痛,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她彷彿被鑲在了土坑裡,摳都摳不起來!

  「凝神期的雜役弟子?」說話的人方臉長鬚,神色威嚴。他手持一柄碧色長劍,劍身濕漉漉的正在滴水,水珠折射陽光極為耀目。

  秦七弦循聲望去,隨即心頭一抖。

  「掌教!」

  作為外門雜役院弟子,這十幾年來她只在一次大比上見過靈霄門掌教付令遠一面,沒想到這次闖禁地會被掌教發現……

  秦七弦頭皮發麻,心中哀嚎:「完了,完了。」狗系統你這升的哪門子級,沒升級前還能瞞住所有人闖入青鸞峰,升級後反而被抓個正著,真是麻袋換草袋,一袋(代)不如一代。

  付令遠手中長劍往前一指,厲聲問:「來者何人,鬼鬼祟祟,有何居心?」

  被劍尖兒所指的秦七弦渾身僵住,連體內血液都隨之凝固,呼吸也驟然停滯。

  她彷彿陡然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渾身上下,唯有小腿某處有些許溫度。那點兒溫熱是寒風中的一簇火苗,讓她不至於迷失在那片白茫茫裡。

  「真的只有凝神期,你看,人都快凍僵了……」耳邊再次出現的人聲將秦七弦從冰雪世界裡拖出來,她意識回籠,對上掌教審視的目光,再次心悸!

  秦七弦張了張嘴想發聲,結果嘴一張,哇地一聲噴出鮮血,緊接著劇烈咳嗽,一口氣都險些沒提上來。

  興許是見她實力低微掀不起風浪,面前兩人這會兒並沒繼續追問,而是自顧說道:「我就說有人,你還不信。不過她這門身法屬實厲害,要不是靈葉嗅到了她臉上血氣,我恐怕也難以察覺。」說話的女子一身粗麻布衣,頭戴方巾,腳上趿著的草鞋底上有一層厚厚的淤泥。顯然,她剛從靈田里出來。

  聽得這話,秦七弦便明白是她錯怪系統了。

  她臉上被萬和劃了一刀,系統施展鬼影迷蹤時有氣血外洩,因此才會被掌教他們鎖定氣息。

  與此同時,秦七弦也認出了說話女子身份——合谷一脈脈主,靈植師徐心木。

  此時徐心木懷中也抱著一盆枯萎的炎裡見,看起來跟雜役院那盆草遇到的是同樣的問題。

  莫非萬霞灣的靈植任務跟徐脈主有關?她被發現時就在萬霞灣附近,還未闖入青鸞峰,即是說,她還能再搶救一下!

  秦七弦瞬間想到了應對之法,她心下稍定,強撐著一口氣道:「回稟掌教,弟子秦七弦,欲前往萬霞灣領取種植任務。」秦七弦沒有隱瞞,將在庶務堂發生的事一一告知,最後才斷斷續續地道:「弟子……心知萬霞灣任務重要,故……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施展身法僅僅只是想突破阻撓,並無……半點兒不軌之心。」

  聽完秦七弦解釋,付令遠皺眉問:「師妹,春風化雨訣可解這靈植寒毒?」春風化雨作為最基礎的靈訣,他剛剛跨入長生途時也學過,然而數百年不曾施展,如今連手印都想不起來。

  徐心木思索片刻後才抬手結印,接著搖頭:「無效。」

  「六層!」秦七弦喘著氣道。她能看出徐脈主施展的春風化雨等級不高,指法也十分生疏,自然沒有效果。

  有心想展示,然而她現在傷得爬都爬不起來,根本不可能當場施展出春風化雨,就在秦七弦想努努力再為自己爭取一下時,徐心木已經掏出了玄音骨與人交流。

  片刻後,徐心木道:「是有這麼回事,她身上也有任務牌。庶務堂的小李說她腿腳受傷了,故意接任務想去萬霞灣裡蹭靈氣,所以想把她攔下來。」

  「腿腳受傷?」付令遠視線落回坑內的秦七弦身上,嘴角微抽。被他劍意所傷,現在這弟子不叫腿腳受傷,只能說是命不久矣。轉念又想,自己剛剛以為是強敵來襲,那一劍並未收斂力道,這凝神期的弟子受了一招滄浪踏雲竟然沒死——

  她身上疑點太多,不可輕易放過。

  付令遠下意識看向秦七弦的腿,隨即臉色大變,抬手一抓,將秦七弦從坑中拖出,並以掌風捲起她褲腳。

  待看清她小腿上的痕跡時,付令遠和徐心木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異口同聲道:「妖吻!」

  兩人修為都高,聲音洪亮自帶神魂威壓,齊齊這麼一吼,本就虛弱的秦七弦再也堅持不住,徹底被震昏過去。

  萬霞灣入口處,數十人圍在一起,直接堵住了入口處。

  有進出的弟子不滿正欲呵斥,再看清堵路的那群人直接嚇出一身冷汗,灰溜溜地退至一邊。

  掌教、各脈脈主也就罷了……

  穿灰衣的枯瘦老者,赫然是很久未曾出現過的刑殿殿主范無鋒,這位可是在浮生妖界狩妖數百年,曾斬殺過地階大妖的大能,別看是個骨瘦如柴的乾癟老頭兒,然眼有精芒,目中彷彿藏有一片屍山血海,普通弟子根本不敢與其對視,目光短暫交匯,就足以讓人心驚肉跳、兩股戰戰了。

  連范殿主都出現了,難不成宗門有什麼大危機?

  有眼尖的弟子瞄到他們圍著的地方躺了個人,莫非,是抓了個外宗奸細?

  此時,范無鋒打開了一個黑色木匣,小心翼翼地捻起裡頭的一根褐色絲線。絲線細如發,在被他夾住瞬間瘋狂蠕動,拚命吸收四周的天地靈氣,不過眨眼的功夫,絲線就粗了一倍,且顏色從土褐色變成翠綠。

  看到這細絲如此快速的生長,谷口九人均一臉凝重。

  「聽說獄淵界也有了噬靈草,如果獄淵界被妖域攻下,我們渡川界恐怕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說話的是太白一脈脈主關就,他肩頭站了只花栗鼠,正捧著一根比它個頭還大的蘿蔔啃得卡卡響。

  掌教付令遠看向關就,「只要老祖無礙,萬事無憂。」又問:「讓你找的金烏真火有線索了嗎?」

  關就還沒回答,他肩頭上的花栗鼠就將蘿蔔啪的一聲掰成兩截,嘰裡咕嚕地叫個不停,小鬍鬚都氣得直抖。

  關就無奈道:「金烏真火哪有那麼容易,花花能找到曜日花就已經不錯了。」

  付令遠神色間閃過一縷憂色,「曜日花莫名枯萎、鳳血原又有妖氣出現、如今門下弟子身上還出現了妖吻……要變天了啊。」

  神庭一脈脈主方巖生得白白胖胖,臉上隨時帶著笑。他見眾人都臉色凝重,出言安慰:「有天塹阻攔,過來的也只能是黃階小妖,大家不用這麼嚴肅嘛,莫說幾隻小妖,早些年在浮生妖界,死在我等手中的玄階妖族也有不少,老范可是地階大妖都殺過,區區小妖,何懼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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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3 00:20:45 |只看該作者
第013章 半妖

  未等眾人追憶往昔,范無鋒冷冽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小妖。」

  他手上用力,以免瘋狂吸收靈氣的噬靈草掙脫出手心,接著才道:「噬靈草變色了。」

  噬靈草是妖界特有的靈植,染上妖氣會變色。如果是黃階小妖,那麼噬靈草會保持綠色,至多會從淺綠變成墨綠,顏色越濃,妖物的實力也就越強。

  同樣,遇上了玄階妖族,噬靈草就會變成金黃色。若是地階大妖,草則為紅,至於天妖……

  「天妖為紫。」看到那根噬靈草瘋狂舞動,顏色從綠、黃、紅逐漸變成深紫,范無鋒眉頭緊鎖,聲音帶著微不可聞的顫意。

  「紫,紫色……」情況比大家想像的還要嚴重,在場九人心情無一不是糟糕透頂。

  天妖啊,妖族最頂尖的戰力,唯有人族大乘期的強者才能與其抗衡,而今人族大乘修士一共僅有七位,渡川界修為最強的就是他們靈霄門的渡劫期老祖,距離大乘仍有一段距離。

  「天妖怎麼可能突破天塹悄無聲息地來到渡川界!它想做什麼?」

  「此事事關重大,我會立刻稟報鎮妖關的徐聖。」范無鋒掏出玄音骨,他並沒有徐聖的傳訊符,只能先聯繫一下以前一起狩妖還留在浮生妖界的同僚。

  恰此時,徐心木出聲阻攔:「且慢,噬靈草仍在變色!」

  徐心木是靈植師,對靈植的變化最為敏感,她第一時間注意到噬靈草的顏色仍在變化。

  等她提出來後,其餘人才逐漸觀察到草葉顏色緩緩變淺。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噬靈草幾乎消失,肉眼難見。

  「無色透明,這是什麼妖?」

  范無鋒眉頭鎖得更緊,皺出了明顯的小八字,他搖搖頭道:「未曾聽說。」

  他釋放出一縷神識在玄音骨裡翻翻找找,聯繫上了一位對妖族極為熟悉的舊友。

  片刻後,范無鋒擰起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我那道友說,噬靈草陡然遇到充沛的靈氣,會有顏色反覆變化的情況。一刻鐘不變色就是穩定下來了。無色的話,很可能是遇到了剛出生的小妖。妖力微弱,故而無色且透明。」

  妖族繁衍很是古怪,至今他們都沒弄明白,只曉得離開了妖界的妖族都無法繁衍。剛出生的小妖是無法穿過裂隙進入浮生界的,因此,他們從未見過剛出生的妖族,自然也就沒遇到過噬靈草變得無色透明的情況。

  徐心木:「渡川界怎會有新生的小妖?」

  「還有一種情況,半妖。」范無鋒說完,在場的三位女修都沉了臉。妖族女性到了修真界是無法繁衍的,因此每一隻半妖出現,就意味著有一位可憐的人族女子遭遇了不幸。

  部分妖族與人族外貌相似,在抓到人族女子後會將其侵犯。被侮辱的女子有極小的可能孕育妖胎,生下來的孩子即是半妖。

  半妖數量稀少,即便出生也因為血脈衝突活不過十歲。

  「不管是小妖還是半妖,都是虛驚一場。」付令遠長舒口氣,說:「把人叫醒吧。」

  一縷柔風拂過秦七弦的面龐,並將一粒乳白色丹藥塞入她口中。

  「醒醒!」

  秦七弦悠悠轉醒,睜眼剎那,鋪天蓋地的威壓將她層層包裹,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五指山下的孫猴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你最近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你可知你身上的妖吻是何時種下的?」問話的人是個乾瘦老頭,他說話時雙目中寒星點點、劍意懾人。

  被他目光鎖定,秦七弦只感覺頭上好似懸著一柄劍,稍有不慎就是人頭落地。她老老實實地回答完老人的問題,最後還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什麼是妖吻?」

  靈植師徐心木看起來更為和善一些,她伸手指了一下秦七弦的小腿。

  秦七弦低頭去看,這才注意到自己右腳褲腿都挽到了膝上,小腿暴露在外。小腿內側處有一道約莫一寸長的淺粉色痕跡,乍眼一看像是不小心蹭上的胭脂。

  徐心木耐心解釋:「妖吻即是妖族奴印。妖族在你身上打下的烙印,表明你的身體和性命皆屬於它,其他妖族不可沾染。」

  秦七弦大驚失色,顫聲道:「妖族!」

  范無鋒一甩袖子,冷冷訓斥:「一個妖族就將你嚇得面無人色,若是去到浮生界遇上妖族,你豈不是要跪地求饒!」

  秦七弦垂下頭,不敢應聲。表面上戰戰兢兢,內心則是瘋狂吐槽——艹,不會吧?

  不能吧!

  小腿上那痕跡絕對是在青鸞峰密室內留下的,也就是說,靈霄門老祖養了只妖?

  又或許,靈霄門老祖就是只妖!

  天啦,這門派不能呆了,她要跑路!

  這消息她也不敢告訴其他人,一旦說出來不就暴露她去過青鸞峰?而且,誰曉得面前這幾個人裡有沒有妖族奸細?

  修真界底層修士可以說是談妖色變。畢竟妖族天生強大,據說出生僅數日的小妖都能輕易撕碎人族的煉氣期修士。

  三五配合默契的人族小隊,才能勉強應付一隻同境小妖。

  一想到靈霄門高層裡可能藏著一隻、甚至許多只妖,秦七弦就頭皮發麻、瑟瑟發抖。

  她膽小怕事的樣子范無鋒更瞧不上眼,直接道:「既然沒什麼大事,我先走一步。」說罷,摔袖而去!

  其他幾個脈主也陸續離開,唯有徐心木和付令遠兩人站在原地沒動。

  徐心木看著秦七弦歎了口氣:「無需驚惶,一隻半妖留下的妖吻而已,你就是什麼都不做,過幾年它自然就會消失。」那妖吻他們仔細檢測過,並無任何特殊之處,既然來源於一隻短命半妖,就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秦七弦聽到留下妖吻的是只半妖,大為震驚!

  半妖命短,老祖肯定不是半妖,所以,老祖養的半妖,莫非是他的私生子?直到此時,秦七弦才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老祖到底是男是女?石室內她倒是聽到了一道聲音,如今回憶起來卻是十分模糊,憑借那道聲音也無法分辨其性別。

  若老祖是個女修,豈不是還有個可能性……

  這也太慘了吧!

  付令遠仍板著一張臉,聲音如凜冬的寒風一般冰冷,「你原本只有煉氣初期,短短時間突破凝神,並學會了那般玄妙詭絕的身法……」

  正在胡思亂想的秦七弦一顆心陡然揪緊,彷彿被冰雪層層裹住,叫她呼吸困難,明明渾身發冷,後背卻大汗淋漓。她之前的回答有所隱瞞,本以為能靠著面癱不動聲色的遮掩過去,還是被掌教他們發現破綻了嗎?

  付令遠視線從秦七弦身上移開,「鳳血原那道裂縫底下,本就有無數機遇,你既然能遇上,那就是你的福氣。」

  他語氣一頓,聲音陡然拔高:「你的奇遇我不會追問,但你需謹記你人族身份,記住你是靈霄宗弟子,有任何與妖族相關的信息都必須立刻上報,若你膽敢做出對不起宗門,對不起人族之事,我必將你斬於劍下。」

  滿頭大汗的秦七弦艱難擠出一絲聲音,「是,弟子記住了。」

  待掌教訓完話,旁邊的徐心木笑吟吟地道:「你身上有妖吻,容易被妖族注意到,渡川界雖然鮮有妖族出現,但世事無絕對,萬一有妖族找上你,你可別被它們迷惑了,做出不可饒恕之事。」

  原來是擔心她被妖族蠱惑,秦七弦連忙抬手做出起誓狀:「妖族休想亂我道心,弟子絕對不會做出背叛人族之事。」

  徐心木微微頷首,話鋒一轉,「對了,你剛是不是說過春風化雨修煉到了六層?」她用清風將秦七弦從地上扶起,接著道:「施展給我看看。」她也有些好奇,六層的春風化雨訣到底是什麼樣子。

  話音剛落,徐心木就看見一團綠意籠罩在花盆裡的炎見草上。

  見狀,她點頭誇讚:「指法熟稔,是下過苦功的。」眨眼之間就結印完畢,光憑速度,已經戰勝了九成對手。

  等到感覺到盆中炎見草枝葉發生變化,徐心木美目瞪圓,激動到手都抖了起來。

  她一臉狂喜地看向付令遠,「師兄,真的,真的能抑制寒毒!」

  付令遠目中亦有驚喜,脫口而出:「曜日花有救了。」

  小露了一手以證清白的秦七弦當場傻眼,剛剛掌教說的什麼?

  曜日花!

  青鸞峰上的向日葵?不會吧……

  再次站在向日葵田外,秦七弦心尖兒都在顫。

  明明想找機會跑路,結果居然被掌教和脈主兩人架著帶回了青鸞峰,在她對著一株向日葵施展了春風化雨後,兩位大佬笑得合不攏嘴,並給她分配了個照顧曜日花的任務。

  她這算什麼,羊入虎口?

  老祖現在是睡著還是醒著?不知為何,想到老祖,秦七弦就覺得她小腿處那個印記有些發癢,恨不得立刻伸手去撓,可掌教和脈主都在身邊站在,她只能暫時忍住,聽兩人絮絮叨叨地說著注意事項。

  「曜日花內蘊含一絲天火之威,凝神期的你不可直視,進入花田結界後需佩戴特製的白綃遮眼。」

  「花田外有一處靈氣泉眼,你可在泉眼上修行提升實力。我們也會為你準備足夠的回靈丹藥,時刻保持靈氣充沛,保證能隨時施展出春風化雨救治出現寒毒病症的日曜花。」

  「石室方向不可靠近,一旦進入三丈之內,劍陣啟動、萬劍催發……」

  「若你能將這些生病的曜日花救活,那你就是合谷一脈的精銳弟子!」

  成為內門精銳弟子,地位就跟萬和平起平坐,在宗門內,萬和不敢正大光明找她麻煩。若是以前她肯定高興得合不攏嘴,然而現在——

  她只想遠離這個妖怪門派啊……

  秦七弦內心鬱悶,語氣卻相當激動:「弟子定當全力以赴!」她臉上難以做出什麼表情,只能在聲音上下點兒功夫,讓掌教他們覺得她現在心情激昂澎湃,動力十足!

  付令遠點點頭,正要鼓勵幾句,忽地變了臉色,神色緊張地看向石室方向。

  片刻後,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接著轉身道:「老祖要見你,隨我過來。」

  秦七弦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老祖醒著,還要見我!」

  完了,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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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3 00:20:59 |只看該作者
第014章 太上老祖

  石室建在山頂,用黑得發亮的星辰石堆砌而成,遠遠看過去宛如一座墳頭,哪怕修得雍容華貴,依舊處處透著不祥。

  通往石室的小路蜿蜒曲折,兩側青草都蘊藏著森然劍意,一步踏錯就是屍首分離的下場。因此,短短百米的距離,秦七弦愣是走出了一身汗,而在前面引路的掌教付令遠也沒好上多少,後背衣衫上都沁出了一圈兒汗漬。

  好不容易走完劍道小徑,就看到了路旁那棵長得歪歪扭扭的小樹上懸掛了一塊破舊的木牌,上面刻了個池字。

  靈霄門太上長老名為東池宴,尊號為池澤仙君,掌門之前施展的滄浪劍訣就是東池宴的成名劍招,傳言這位老祖可劍氣化海,劍斬虛空……

  此刻見到這池字,秦七弦隱約感覺自己好似走入水中,冰涼的水從腳底蔓延,一直淹沒腳背,小腿……

  好在她很快抬腳,登上了通往石室的墨玉階梯。踏上最後一層石階,眼前便起了白霧,漆黑的「石墳」被霧氣一點點吞噬,直至徹底消失。

  霧氣散盡,前方的石室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連綿起伏的草海,草海盡頭矗立著一座劍形石碑,碑下坐著一個黑衣白髮看不清臉的男子。

  男子垂著頭,白髮如雪鋪於地面,手裡拿著一根釣竿,魚鉤垂落之處竟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水窪,竟是在釣魚?

  隔著老遠,付令遠就已經雙膝跪地,恭謹行禮道:「參見太上長老!」

  微微搖晃的魚線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鍛造而成,在陽光下折射出絢爛的光線,瞧著那些五彩斑斕的光,秦七弦總覺得自己脖子涼颼颼的,她下意識地摸著自己喉嚨,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頭還在,還好,還好。」

  「還不跪下!」身側掌教嚴厲的聲音冷不丁傳入腦中,秦七弦立刻收回雜念,唰地一下跪在地上。

  兩人跪了許久也不見動靜,秦七弦都懷疑太上長老是不是坐在那睡著了。

  她稍稍抬頭,偷瞄了一下遠方的人,本以為以她的神識看不真切,孰料那景色好似瞬移至她眼皮底下,她甚至能看到魚線驟然繃緊,如被用力按壓的琴弦,發出「錚」的一聲響。

  手握魚竿的太上長老身子一顫,好似從睡夢中驚醒,低垂的頭也瞬時抬起,微風撩起他鬢間垂落的白髮,露出了一張——

  讓人呼吸都驟然屏住的臉。

  本以為是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哪曉得會給她個美顏暴擊?他面若冠玉,目似朗星,氣質如山澗冷泉般清冽,又有海中磬石般沉穩,只是靜坐在石碑下,週遭的光芒好似全部被他吸走,除他以外,天地間一切都黯淡無光。

  只是還未來得及仔細欣賞這絕世容顏,秦七弦就感覺那雙黑眸沉沉地落在了自己身上,目光銳利如劍。

  「你叫什麼名字?」老祖的音量並不大,卻好似冬日裡的狂風,裹挾著碎冰砸到秦七弦臉上,凍得她整個人都木了,牙齒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磨的咯吱咯吱響。

  掌教垂眉斂目、規規矩矩地跪在一旁,完全沒有要幫助一下門下弟子的意思。

  關鍵時刻,秦七弦小腿處再次有了一絲異常,溫暖如黑暗中的火星,雖然微弱,卻能給人莫大的希望。

  在暖意升起剎那,寒氣驟消,秦七弦聽到遠處的太上老祖重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回答我。」

  秦七弦:「雜役院弟子秦七弦,拜見太上長老!」

  「骨齡一百二十七,凝神初期修為,的確只能做個雜役弟子。」太上長老淡淡的聲音傳入耳中,讓秦七弦震驚之餘,一顆心咚的一下沉入谷底。

  骨齡一百二十七了?

  我?

  原身年紀竟然這麼大了……

  煉氣期修士一般也就活個一百多歲,她之前一直是煉氣期修為,但相貌年輕,身體倍棒,因此便以為原身還很年輕,頂多二三十歲,沒成想已是個半截入土的小老太太了?

  真是萬萬沒想到!

  凝神期修為的修士壽元增長也不多,平均在一百五十歲左右,即是說,如果她不突破到下一境界,壽元也就只剩下二三十年……

  當然,如果她今天過不了太上長老這一關,剩餘壽命約等於0。

  生與死,全在老祖一念間。

  偏偏這老祖說了一句話後又停頓下來,好似一口氣沒喘上來一樣半天沒有聲息,這讓秦七弦懸著的心久久落不下來,恨不得直接來句,「頭給你,到底殺不殺,給個痛快行不行?」

  就在她心浮氣躁之時,太上長老終於再次開口,「你修煉的這門身法的確有幾分玄妙之處,就憑這門身法,足以加入內院。」

  秦七弦愣住:這是?不殺我,還讓我進內院的意思?

  她既驚又喜,心裡頭又存著一絲懷疑和不安,多種情緒交織一起,導致臉上艱難地拉扯出了扭曲的表情,那道疤都彎彎曲曲更加明顯。

  「付令遠。」

  旁邊的掌教被點到名,立刻道:「弟子在。」

  「讓她入內院、太白一脈。」

  付令遠眉頭微皺,接著一臉恭敬地看著太上長老道:「謹遵法旨。」老祖的心思豈是他能揣摩得透的,將一個靈植師安排到御獸峰必有其深意,他只需執行即可。

  「啪」!

  一塊玉簡砸到了秦七弦跟前,就聽老祖繼續道:「裡面有一些御獸基礎法訣,下去後多加練習。」

  秦七弦連忙道謝,並伸手去撿玉簡。

  剛將玉簡握到手中,耳邊再次傳來老祖幽幽的聲音,「渡川界的藏劍秘境要開了吧?」

  付令遠:「是,目前推算出的日子是明年立秋。」

  就見老祖抬手一指,「算她一個。」

  秦七弦整個人懵了,只覺捏著的玉簡都燙手。

  以靈霄門來說,唯有內門精銳弟子才有進入藏劍秘境的資格,即是說,進去的修士都是各門各派的精英,她才剛剛突破凝神期小透明,老祖竟要她去藏劍秘境?

  這……

  不就是從死刑立即執行改判了緩刑一年!

  然而秦七弦根本沒有跟他們討價還價的勇氣,只能裝作熱血地回答:「多謝老祖,弟子一定潛心修煉,為宗門爭光!」

  「下去吧。」話音剛落,風如漣漪一般從老祖四周盪開,秦七弦感覺自己好似被誰推了一掌,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外倒去,眼前的草海翻滾,原本翠綠的青草以極其恐怖的速度枯萎,在她最後的視線裡是一片焦土,天昏地暗。

  出了青鸞峰,掌教交待幾句後先行離開,秦七弦則返回雜役院收拾東西,原本以為回去這一路上也會不太平,孰料一路無事發生,她順順利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回到房間,秦七弦在修煉的蒲團上坐下,接著掏出了老祖給的玉簡。

  她有點兒不想看。

  總擔心這玉簡裡有什麼禁制,一旦她神識投入就會中招,可一直不看的話……那位老祖必定也不會答應,所以……

  秦七弦喊出系統。「系統,這裡有修煉心法,你可以自己收錄嗎?」

  系統:「需要宿主視線或者神識接觸到功法。」

  「哎。」秦七弦歎口氣,打算先將玉簡放到一邊,等搬到了御獸峰再說。

  哪曉得她剛想把玉簡塞回儲物袋,就感覺一道劍氣從玉簡中發出,明明什麼都看不見,秦七弦卻感覺到自己喉嚨處抵了個銳器,就好似被劍尖兒刺著脖頸一樣。

  下一刻,她的意識沉入識海,一道陰沉的聲音隨即在她識海內響起,如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漣漪快速擴散至整個湖面。

  「你快死了。」

  太上長老東池宴的聲音好似從水面下傳來,彷彿一條毒蛇在水下游動,隨時準備咬她一口。

  秦七弦的神經緊繃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鬆懈下來,都還沒喘口氣又被盯上,她實在受不了這委屈,直接破口大罵:「你才快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要殺要剮隨便你,你特娘的能不能給個痛快,別磨磨唧唧行嗎?」

  「嗯,我已時日無多。」不鹹不淡的答覆讓秦七弦一口氣憋在心口不上不下,都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罵。

  這時,一卷金色圖冊突兀出現,懸浮於她眼前後徐徐展開。

  她的眼前出現了波瀾壯闊的雲海,無數飛禽走獸雲海內飛出,強大恐怖的獸影遍佈整個識海空間,萬獸咆哮,聲若驚雷。

  「龍、鳳、玄武、白虎、九尾狐、貓、狗、雞鴨……」強如上古神獸、弱至螻蟻蜉蝣,萬千生靈盡在眼中,彷彿雲海即是天地,容納世間萬物。

  眼前的一幕讓秦七弦萬分震驚,還未緩過心神,就見那些巨大的身軀竟是朝著她的方向飛撲了過來……

  秦七弦額頭冷汗津津,心跳都驟然停滯!

  每一次衝撞,神魂都被磅礡的力量刺穿,讓她以為自己馬上就魂飛魄散了,可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始終還吊著一口氣。

  反反覆覆,痛苦無休無止!

  「啊啊啊!」秦七弦發出慘叫,滿地打滾,恨不得一掌拍碎自己的頭,毀掉靈府。

  這麼痛,還不如死了算了!

  秦七弦的意識逐漸模糊,識海支離破碎,宛如被重重摔落的花瓶,碎裂一地。

  然而她心裡清楚,此刻一旦閉上眼睛,意識徹底沉入黑暗,那她就是真的魂飛魄散,永遠無法再睜開眼。

  黑暗像是兩片即將合攏的窗簾。

  而她眼前,僅剩下了一道極細的光線。

  透過隱隱約約的光線,能看見零星的幾隻異獸,還有……

  東池宴!他站在遠處,滿頭白髮在黑暗裡如此醒目!那道身影輕而易舉地激起了秦七弦心中怒火。

  狗東西!他在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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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白師兄

  東池宴必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他要殺她,輕而易舉,犯不著這麼來折磨她這樣一個底層小蝦米。

  他的目的是什麼?考驗?

  秦七弦心中蹦出個聲音:「不能睡,再堅持一下!」

  總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

  都撐了這麼久,那些異獸都飛得差不多了,這會兒更不能放棄啊!秦七弦目眥欲裂,努力控制身體,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手上!片刻後,顫抖的手終於穩住,心跳也隨著大口呼吸而逐漸平穩。

  「春、風……化雨……」手指從僵硬變到靈活,殘影在手心結成一朵朵轉瞬即逝的花,靈氣如同翠綠的精靈縈繞指尖……

  絲絲涼意飄進識海。

  一開始就好像燒得滾燙的水裡潑了一杯涼茶,水面翻滾的熱浪只是短暫的停歇一瞬,接著又捲起茶葉一起沸騰。

  又如同暴曬許久的地面上淅淅瀝瀝的下了幾滴小雨,不僅沒有緩解乾涸,反而蒸騰起滾滾熱量,將整片大地變成了蒸籠。

  哪怕疼痛在加劇,她結印的手依舊沒有任何停頓。

  清風徐徐不斷的投入識海,像是初秋的第一縷風,雖然微弱,卻是吹響了清涼的號角。

  識海中彷彿有一隻溫柔的手,正在拾取那些破碎的神魂碎片,並細心地將其拼湊在一起。

  等到最後一隻靈獸虛影沒入身體,元神的痛楚也隨之消失,識海恢復平靜,宛如什麼都沒發生。

  秦七弦隨即看向四周,發現自己依舊盤腿坐在原地,身體壓根兒沒有挪動一步。

  所以,滿地打滾,痛苦慘叫、以頭撞牆都是錯覺?她的身體紋絲不動,依舊盤坐於蒲團上。

  若不是原本手裡捏著的玉簡摔落在地,而她渾身衣衫濕透,四周又殘留著春風化雨訣施展過後的水霧,秦七弦都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一場噩夢。

  「御獸峰傳道閣有一門通靈獸神訣,三日內無法煉成,魂飛魄散!」太上長老冰冷的聲音從玉簡內傳出,讓那瑩瑩泛光的玉簡都變得面目可憎。

  秦七弦恨不得立刻上去踩上幾腳洩憤。

  他話音落下之時,玉簡應聲而碎,化作齏粉。

  秦七弦剛抬起的腳又放下:「……」

  她深吸口氣,繼續收拾東西。將屋內東西打包好後,秦七弦又去跟張道人等熟人報了平安,順便把大家的靈田都養護了一下,整整忙活了一個晚上。

  誰叫她一顆靈石都沒有,不然還能請大家去搓一頓,吃一次薈珍閣的靈食宴!

  次日天濛濛亮,秦七弦就背著包袱去內院報道。

  興許是上面的大佬打過招呼,守門的弟子直接放行,並囑咐她在旁邊的涼亭裡稍等片刻,馬上就會有御獸峰的師兄來接。

  秦七弦道了聲謝,老老實實地等在涼亭,不到幾個呼吸,天上就傳來一聲輕啼,緊接著,一隻紅頂灰羽仙鶴從空中徐徐降落,離地一丈時,鶴背上的青年一躍而起,逕直飄落至她跟前。

  青年輕裘緩帶,手裡還拎著一個竹簍,裡頭裝的應是鶴食。

  他將秦七弦上下打量一番,隨意地拱了下手,淡淡道:「御獸峰、白執鶴。」

  白執鶴,靈霄門赫赫有名的天驕,實力遠超於她現在知道的藍花楹和萬和,據說有機會登上悟道山成為傳承弟子,這樣一個絕頂天驕,居然跑來接她?

  秦七弦心頭震驚,面色卻不變,低頭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秦七弦,見過師兄。」

  「嗯。」白執鶴面無表情地道:「我先帶你去鶴苑挑只鶴,我們御獸峰弟子,在未契約專屬靈獸之前,都會騎鶴出行。」他輕撫了一下身邊的灰鶴,「這是我的夥伴,白緋。」

  介紹到灰鶴時,那鶴昂起頭興奮地長鳴了一聲,還圍著秦七弦撲稜翅膀轉圈,好似在跟她打招呼。

  秦七弦想了想,也朝灰鶴拱了下手,「見過白緋師兄。」

  她話音落下,就見灰鶴伸長脖子猛地啄了過來,她心頭咯登一下,「糟了,馬屁拍到馬腿上!」

  好在對方並不是真的要傷她,只是啄散了她的髮髻,並衝她大吼大叫。

  一旁的白執鶴笑出了聲,解釋道:「緋緋是女孩子。」

  他此前一直面無表情,這會兒臉上露出笑容,硬朗的五官線條頓顯柔和,整個人都溫柔了幾分,看起來好相處了許多。

  秦七弦鬆了口氣,連忙改口:「師姐,師姐,白緋師姐!」

  灰鶴這才鬆口,扭頭之時,白執鶴順勢遞上竹簍,它立刻埋頭吃起了鶴食,而在它吃飯的這一會兒功夫,白執鶴還拿出梳子替它梳起了羽毛。

  這也算是個典型的鶴奴了吧。

  白緋吃飽喝足,身形變大,並對著白執鶴啾啾兩聲。

  白執鶴:「緋緋看你順眼,願意載你去鶴苑。有它的氣息,你能挑到一隻不錯的靈鶴了。」

  秦七弦心頭大喜,立刻道謝,並小心翼翼地站在了灰鶴背上。

  只是站上去後,她就覺得小腿處有些癢,一開始是酥酥麻麻的癢,隨著時間流逝,癢意好似蔓延至心口,讓她抓心撓肺,渾身難受。

  「妖吻,留下印記,警告其他妖族不可沾染。」低階妖族,與靈獸有相似之處。

  難不成,留下妖吻印記的妖魔不允許她跟其他靈獸接觸?

  小腿的麻癢讓秦七弦坐立不安,以至於無心欣賞風景,等到了地方,她立刻從灰鶴背上跳下,一落地,那癢意就消失不見了。

  秦七弦:「……」

  這叫她以後如何跟靈獸打交道啊!

  御獸峰屬於太白一脈,脈主名為關就。太白一脈有三峰一湖,分別為御獸峰、仙靈峰、毓秀峰和龍血湖。經過白執鶴簡單講解,秦七弦對三峰一湖有了初步瞭解,就是教室、動物園、學生宿舍,以及一個有小几率提升靈獸血脈力量的神秘傳說。

  三峰呈品字型,將龍血湖環抱中央,其中御獸峰位於最前方,而鶴苑的位置就在御獸峰山腳下的一棵巨大迎客松上。

  青松藹藹,草木葳蕤。樹下坐著個留著一撮短髯的中年男子,他看到白執鶴後立刻起身相迎,並熱情地喚其師兄。

  白執鶴微微頷首,瞥向秦七弦道:「她是新來的內院弟子秦七弦,過來挑只靈鶴。」

  又跟秦七弦介紹道:「這位是看管鶴苑的許則,他看守鶴苑已三十年,對這裡的靈鶴十分熟悉,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他。挑好鶴後,接下來該去哪兒靈鶴自會指引,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告辭。」

  說罷,白執鶴足尖一點兒身子騰空而起,而白緋在同一時間伸展雙翼飛上高空,恰好讓白執鶴的足尖落於背上,一人一鶴配合默契,動作恣意灑脫,仙氣飄飄。

  秦七弦看得羨慕不已,她連神魂切碎的劇痛都能扛過來,小腿印記處的麻癢似乎也不是不能忍。

  沒準,癢著癢著就習慣了。

  許則一直暗中觀察秦七弦,現在並非新人入門的時間,在這個時候加入內院的要麼天資出眾要麼就是關係戶,顯然,這個秦師妹屬於後者。

  雖不知為何她一身上下都沒點兒靈氣寶光,穿戴十分樸素,但白師兄都能做其引路人,斷不可輕視。

  許則朝秦七弦露出微笑,「秦師妹這邊請。」他指著樹下懸掛的一排排哨子道:「這些是鶴哨,吹響鶴哨,若有鶴相中你自會上前,你剛騎著白緋過來,想來鶴緣不錯。最上面一排的是朱頂紅靈鶴,最低也有金丹期實力。一枚上品靈石租用一年,它們需要的鶴食則是一塊中品靈石一兩,平時一隻鶴只需一兩鶴食。」

  秦七弦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價格可真是……

  許則慣會察言觀色,見秦七弦面無表情地沒吭聲,旋即道:「朱頂紅靈鶴實力強,但對我們來說並不實用,畢竟咱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契約自己的靈獸,到時候這靈鶴也就用處不大了。」

  他笑瞇瞇地往下指,「下面這一排是赤頸鶴,實力有築基期。租用一年僅需八十中品靈石……」

  許則師兄十分熱情,然秦七弦囊中羞澀,她一顆靈珠都拿不出來,根本租不起靈鶴。總不能等人介紹完後才說自己沒錢不租,她只能略帶歉意地道:「抱歉師兄,我身上靈石不夠,暫時不租了。勞煩您為我指下路,接下來我該去往何處?」

  白師兄說挑選了靈鶴後有鶴引路,而她沒錢,只能靠自己。

  許則目光微閃,臉上笑容不變:「新入門弟子挑選靈鶴後會飛到棲鳳台獲得一張鶴引符,接下來你與鶴就會照著鶴引符上的安排遊覽整個太白一脈,這算是我們太白一脈的入門儀式了。」連這些都不知道,怎麼看都不像背後有人的樣子啊。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這一列的蓑羽鶴僅需一塊中品靈石,鶴食也簡單,不想買的話可以自己養這種白玉肉蟲。」

  秦七弦仍是搖了下頭,「不瞞師兄,我剛剛突破凝神,已將積攢的靈石耗盡,暫時養不起靈鶴。」

  許則聞言,神色有些微妙,片刻後歎口氣道:「我們這裡的幾座峰都比較險峻,新入門的弟子根本無法步行,沒有靈鶴也沒有靈石的話,在咱們太白一脈可是寸步難行啊。」

  秦七弦:「……」

  這叫窮鬼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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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3 00:21:33 |只看該作者
第016章 師父

  許則詳細介紹了一下太白一脈弟子平日裡的靈石開銷。

  秦七弦聽得目瞪口呆,心中直呼我屮:原來真的有走路、呼吸都要錢的地方!

  「靈霄七脈,對弟子身家要求最高的就是咱們太白一脈,用脈主的話說,沒錢怎麼養得好靈獸?總不能讓靈獸跟著你喝西北風……」他也沒想到,這個新入門的師妹居然是個窮鬼,不過見她說起自己囊中羞澀時也表情自然目光坦蕩,想來也是一時之困,此刻若是雪中送炭與之交好,定然穩賺不賠。

  只是如何示好也是個問題,瞧著師妹這一臉正氣不卑不亢的模樣,想必也不願接受旁人的施捨,借錢必然太唐突了。

  有了,許則眼睛一亮,主動道:「以師妹的潛力,想必三五日後就能契約到合適的靈獸,這樣,我們鶴苑有只靈鶴租用不需要靈石,你只需負責它吃喝就好。」

  許則從架子上取下個灰撲撲的鶴哨,「它叫小胖,實力也不錯,缺點就是太能吃了,好在不挑食,靈米、靈石、靈草、只要有靈氣的東西它都吃。」

  許則指尖彈出一縷靈氣落於鶴哨上,片刻後,就見一隻又大又肥、壯似鴕鳥的傢伙噠噠噠地從遠處跑了過來,它在秦七弦面前剎住,伸出腦袋在她身上嗅來嗅去。

  秦七弦注意到這只鶴脖頸、翅膀、腿上都有傷,有些奇怪地道:「它傷得不輕呀。」

  許則:「它天天跟其他靈鶴打架,連紅頂仙鶴的鶴食都敢偷摸啄一口,受傷是常有的事。不過你放心,只要讓它吃個三分飽,它就能老老實實聽話幹活。」

  他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的胖鶴連連點頭,顯然聽得懂許則的話。

  秦七弦:「三分飽是多少?」

  許則猶豫了一下,說了個大概,「二十斤靈米吧。」

  旁邊的胖鶴還不太滿意,嘎嘎嘎地叫了三聲。明明是只鶴,叫聲居然跟鴨子差不多,實在是沒有半點兒仙氣。

  許則無奈笑了一下,「它說三十斤。」

  秦七弦原本覺得自己靈米還剩不少,如今一看,也就夠養這胖鳥十來天。但太白一脈對她這樣的窮鬼不友好,很多地方走路都到不了,要不就得花靈石傳送,必須得有只靈鶴代步。

  她點點頭,「那就它了,多謝師兄指點。」接過鶴哨,秦七弦本想騎鶴去棲鳳台,奈何胖鳥不同意,非得先吃了靈米再幹活。

  秦七弦只能先餵了它三十斤靈米,等它吃完後,秦七弦才成功爬上了鶴背。

  「師兄,告辭!」

  「師妹,慢走不送。」

  等送走秦七弦,許則長舒口氣。

  樹上的靈鶴也紛紛引頸高歌,聲如雷動,「那死胖子終於走了!」

  「好了好了,別叫了,要是它聽到回頭找你們。」

  話音剛落,樹上靈鶴齊齊收聲,安靜得可聞針落。

  許則笑瞇瞇地重新坐回樹下,一臉愜意地泡起了茶。這次既跟新人賣了個好,又解決了鶴苑的老大難,他總算可以清淨幾天了。

  ……

  鳳棲台是一座懸浮於空中的高台,底下並無任何支撐,遠遠看去就上天上一片鳳凰形狀的雲。

  雲在風中緩緩流動,使得鳳凰羽翼時而舒展時而收攏,就彷彿鳳凰在振翅高飛。

  秦七弦坐在胖鶴身上,小腿又開始麻癢。好在胖鶴速度很快,不多時就落在了鳳棲台上,宛如秤砣落地,將高台都砸得匡噹一聲響。

  落地後,胖鶴又從旁邊的雲樹上叼了張黃符下來,想來就是鶴引符了。

  秦七弦伸手要去接,孰料那鶴直接搖頭,還後退幾步,又抬起一隻腳指自己的肚子,分明在說:「給吃的,否則不給鶴引符。」

  秦七弦默默掏出了靈米袋子,又餵了十斤靈米後終於拿到了那張鶴引符。

  鶴引符內是關於太白一脈的介紹和拜師流程等內容,按照正常的儀式,她需要騎鶴繞三峰一湖飛一圈,最後返回鳳棲台等一位願意收她為徒的師父。以前都是弟子一起入門,一起乘鶴飛天,一起等分配師父,場面看起來就極為壯觀。

  現在她一個人,這些流程能省則省,畢竟那只胖鶴吃一口動一下,簡直是個神坑。許則師兄說它一天三十斤靈米,應該不至於糊弄她。

  如今看來,這鶴鬼精鬼精的,看她修為低出入離不開鶴,藉機漲價。

  「不遵守儀式有無懲罰?」鶴引符上沒寫,沒寫就不管了。遊覽諸峰的路線通通劃掉!

  拜師什麼的也不急,秦七弦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傳道閣該怎麼去,挑選功法有無限制。系統的一鍵修煉還有條件,她還不知道需要些什麼修煉資源,三天內能不能湊齊呢!

  她快速一覽,在鶴引符下端找到了相關信息,在發現新人弟子進入傳道閣有一次免費挑選功法的機會後,秦七弦立刻道:「走,去傳道閣。」

  ……

  毓秀峰,斷水林。

  一道瀑布從高空直墜,落到半空時卻突兀消失,彷彿被一刀斬斷。瀑布下方有一處園林,亭台樓閣立於葳蕤草木之間,奇山異石點綴其中,清幽雅致,環境宜人。

  白執鶴正在給鶴梳羽毛,他面前坐著個穿著寬鬆道袍的圓臉少女,少女身後還有一黑衣青年懶洋洋地靠樹站著,一雙眼睛瞇著,好似站著都能睡著。

  「師兄,新來的那人到底怎樣?」少女心急,偏偏白執鶴一點兒不急,仍是慢吞吞地梳著鶴羽。

  「師兄!」

  白執鶴瞥她一眼,「怡寧,戒躁。」說罷,屈指一彈,指尖靈氣勾勒出一個靜字符,落在了阮怡寧身上。

  「啊!」阮怡寧紮起馬步,雙手舉過頭頂才堪堪托舉起那個靜字符,此刻她身體都膨脹了一圈,四肢鼓起的肌肉更是將衣服都撐得滿滿當當,魁梧的身軀配上一張可愛的圓臉,反差巨大。

  阮怡寧咬緊了牙,她不敢再開口說話,一旦張嘴洩氣,靜字符能直接將她砸地上。

  白執鶴仍耐著性子給靈鶴梳毛。

  等將白緋每一片羽毛都梳理整齊後,他還給它塗抹上特製的精油,保證羽毛油光水滑、香氣飄飄。

  阮怡寧臉漲得通紅,雙腿和雙手都開始打顫。

  就在她即將堅持不住時,白執鶴在白緋脖頸上繫了個紅色蝴蝶結,將下垂的流蘇都梳得根根分明後才道:「平平無奇。」

  靜字符消失,阮怡寧滿頭大汗地撐著雙腿站穩,喘著粗氣道:「啊?可我聽說,是太上老祖下的命令,讓她來御獸峰,還要她參加明年的藏劍秘境!」

  她說話時身體也隨之縮小了一圈兒,衣服更顯寬大,宛如竹竿兒外套了個大麻袋。「平平無奇的話,其他人哪肯服氣?誰也不想被她頂掉名額呀!」

  白執鶴皺眉道:「入藏劍秘境修士,必須築基。以她的資質,一年築基,難於登天。」

  「那誰收她入門,就得投入大量的資源,且投入了也不一定能進階,那她豈不是個……」

  白執鶴點點頭,「燙手山芋。」

  老祖張張嘴,底下人跑斷腿。他要培養秦七弦,卻又不給任何資源,現在太白一脈誰收了秦七弦,就得負責將其在一年內堆到築基期讓她入秘境,若她資質好也就罷了,偏偏她各方面平平,這就是個大麻煩。

  「師兄你說她最後會拜在誰門下?」

  白執鶴抬頭,瞥向樹下。

  阮怡寧跟著看過去,驚道:「塗黑子要多個師妹了?」

  塗檀的師父出了名的酒鬼和懶鬼,別人門下弟子三千,她就只收了塗檀一個,就一個弟子都不肯好好帶,完全是師父領進門,不管也不問。

  但她也是出了名的有錢,每日喝的酒都是醉仙釀,這些年喝的酒錢都夠維持一峰運轉了。因此這次秦七弦十有八九會被強行安排到塗檀師父門下。

  阮怡寧:「塗檀,你要多個師妹了!」

  樹下打盹兒的塗檀眼皮微抬,打了個哈欠後又垂下頭繼續站著睡覺。

  阮怡寧低罵了一聲,「懶蟲。」接著又問:「那師兄你為什麼要幫她?鶴苑那傢伙慣會見風使舵、你要不帶秦七弦過去,她肯定會被刁難。」阮怡寧就想知道,現在秦七弦被刁難的話,宗門那些人會怎麼處理。

  有人探探路也挺好的。

  白執鶴沒答話。

  一旁的阮怡寧心如貓抓,越猜越離譜,最後瞪大眼睛,驚呼道:「難不成……不會吧?」天天只知道玩鳥的男人終於對女人動了心?

  白執鶴看向正在水池裡玩魚的灰鶴,倏忽展顏一笑:「她管緋緋叫師姐。」

  阮怡寧翻了個白眼,嘀咕一聲:「嘁,鶴奴!」

  ……

  御獸峰主殿正廳,太白一脈的長老們圍坐於長桌邊議事,大家正商討正事爭執不休呢,角落傳出咕咚咕咚的聲音,幾次三番下來,脈主關就不得抬手示意大家暫停,並皺著眉頭看向坐在最末尾的白衣女子。

  關就:「孤懸燈,別喝了。」

  孤懸燈側趴在案几上,頭枕著個酒葫蘆,手裡還拿了個葫蘆,這會兒正往嘴裡灌酒。她一身素白,臉頰酡紅,雙目霧氣朦朧,眼神迷離得很。

  被點了名的孤懸燈又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酒,接著才瞇著眼道:「我喝我的,你們商量你們的,不用管我。」

  她右側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你是不是想喝醉了不去接人?」

  孤懸燈將手裡的酒葫蘆往前一砸,打著響亮的酒嗝:「我孤懸燈……落子無悔!」

  她那酒葫蘆內飛出顆黑棋,飛射向前方。

  中年男子根本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直接被砸個正著,額頭腫起大包!

  他怒喝一聲:「孤懸燈!」

  孤懸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著中年男子道:「蒲雙,砸你又如何?有本事你,砸回來,把我砸暈,正,正好。」

  說著,竟是一幅要躺下的樣子。

  眾人心驚,醉仙釀真喝醉的話醉上三年五載都是常事,這個時候可不能讓她借酒醉躲過去。

  一人立刻施以清風訣,一人迅速輔以凝神法訣、一人施展冰雪劍意……大家各顯神通,全力為孤懸燈解酒!

  孤懸燈搖搖晃晃地走出大殿,手一招,喚來一隻雪白銀狐,跨上去後就摟住狐狸脖子說:「去鳳棲台。」

  不就是收個徒弟麼。

  又不是沒收過。

  收了給……

  大徒弟帶。

  大徒弟叫什麼來著?孤懸燈甩了甩頭,算了,醉了,醉了,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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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書海

  「等等!」關就忽然開口:「她沒有按照鶴引路線遊歷,直接去了傳道閣。」

  蒲雙捂著額頭沒好氣地道:「弟子挑功法,你這個師父總得指點一二吧。」

  孤懸燈呵呵了一聲,「你指點得好,可惜教出來的都是我徒弟的手下敗將。」

  她在袖子裡摸了半天,總算是掏出了傳訊符,「徒弟啊,給你收了個師妹,她去傳道閣了,你去幫她挑一門功法。」

  斷水林裡,塗檀收起傳訊符,沖白執鶴微抬下巴,「我去一下傳道閣。」他一改之前懶散形象,神色冷肅,目露鋒芒。

  白執鶴瞥他一眼,微點了下頭。

  ……

  傳道閣是一座七層寶塔,塔外有環形石牆,牆上是彩繪的飛禽走獸,濃墨重彩,絢爛奪目。

  秦七弦從胖鶴背上落下,一時沒找到入口。

  石牆有三丈高,是完整封閉的圓環,根本沒有進出通道,而胖鶴在牆外停下足以說明不能從高空飛過去,此地莫非有陣法?

  她停下來翻看鶴引,發現上面並沒有關於進出傳道閣的描述,登時犯了難。

  四週一個人都沒……

  正想著,眼角餘光就看到一黑衣青年騎著一頭黑漆漆宛如一坨雨雲的怪異靈獸過來,正好懸在她頭頂。

  秦七弦看著那坨黑乎乎內心糾結:好想撐一把雨傘怎麼辦?

  塗檀皺眉:「不要盯著石牆看。」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會暈。」

  秦七弦微微拱手:「多謝提醒。」她已經看了石牆好久,沒有半點兒不適啊,不過別人一番好意,她肯定不會反駁,乖乖聽著就是。

  黑衣青年說完後落到她跟前,「塗檀,懸燈真君門下大弟子,你同門師兄。」他一臉嚴肅,眉頭擰出小八字,一看平素就習慣皺眉,看著不太好相處。一邊說,一邊遞出了一個綴著流蘇的玉珮,「這是你的身份銘牌。」

  秦七弦接過玉珮時注意到玉珮上居然雕了一張七絃琴,且花紋上有淡淡劍氣未消,顯然是剛剛才雕琢而成,她微微一愣,隨後更加恭敬地道:「多謝師兄。」

  塗檀淡淡恩了一聲,繼續道:「持有身份銘牌,萬象牆便可化為無形,你直接往前邁步便是。」塗檀往前一步,身子卡在牆中給秦七弦解釋,「過牆的時候無需緊張,更不要盯著牆上的花紋看,屏息凝視、目不斜視、一步到位。」

  他說話時臉色白了幾分,顯然是卡在牆內對他有什麼不好的影響。為了給她做示範,這師兄也是煞費苦心。

  秦七弦明白他好意,不再耽擱一步跨過石牆,等過去後便發現塗檀師兄已經站在了她身側。

  塗檀接著說道:「傳道閣裡的東西都很貴,不僅需要靈石,更需要宗門貢獻點。」如今不管哪一界的任何宗門,資源都已經傾斜向了精英弟子,普通弟子的待遇和地位都大不如前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妖域戰場普通弟子根本去不了,去了也活不下去,守不住那道防線,整個修真界都會生靈塗炭……

  塗檀站在原地,深吸口氣後又叮囑了一句:「所以第一次選擇機會十分重要,你得把握好。」

  「寶塔前有三步階梯!」塗檀走到台階前,緩緩抬腿站上去,「第一次來都會有威壓,你調整一下狀態,盡量站久一點兒。」

  「氣血,是調動你的氣血力量。」

  秦七弦不太理解,她沒修過氣血啊,是煉體那種修法嗎?

  見秦七弦對御獸毫無瞭解,連最基本的馭血訣都不會,塗檀眼神更加陰沉。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時候對修行也是一無所知,獨自一人摸爬滾打,四處偷聽、偷學……

  明明有師父,卻比沒有師父都不如。

  沒有師父的外門弟子,還能去道場聆聽高階修士傳道。

  而他有師父,就沒了聽其他修士授業解惑的資格。

  「御獸宗的弟子必修的法訣就是祖血喚醒訣,這是與靈獸建立緊密聯繫的基礎,可以喚醒你血脈本源裡隱藏的力量。」

  在塗檀的講解下,秦七弦對御獸一道有了初步的瞭解。

  她面前的台階是由氣血石鍛造而成,能夠調動血脈裡隱藏的天賦,還有可能測出什麼隱藏的體質,總之,站得越久越好。

  御獸宗現在的天驕白執鶴就是荒古麒麟聖體,自帶血脈威壓,他契約高階走獸就比其他人輕鬆千百倍。

  「祖血喚醒訣不難,我將口訣傳授於你。」塗檀看著秦七弦,一字一頓地念出口訣,並講解了一下靈氣運轉的路線,「等你感受到血液隱隱發熱,皮膚稍微變紅時,就說明離成功不遠了。當初……」

  本想說當初自己花了一炷香的時間領悟,但看到站在原地沒動,眼神都有些呆的秦七弦,塗檀收回了想要說的話。

  白執鶴和阮怡寧聊天的時候,在樹下打盹兒的他其實也有在聽。

  白執鶴說秦七弦資質平平,各方面都不突出。一百多歲了才剛剛突破凝神期,悟性顯然也是一般。或許,對他來說簡單的法決,面前這個師妹也需要領悟很長一段時間。

  塗檀:「我先送你回毓秀峰,你即是我師妹,便住在我隔壁吧,對於修煉,我有一些心得記錄在玉簡上……」

  塗檀平日話不多,更不會撒謊。今天說的話,比他此前一個月加起來都多。

  第一次說謊,還有些結巴,古銅色皮膚上泛起薄紅,更顯黑了。他壓根兒沒什麼修煉心得,還需回去臨時書寫一份兒。

  秦七弦正在跟系統交流。

  對於這種口述的法決,系統也能收集。在塗檀講完口訣後,系統面板下也出現了《祖血喚醒訣》,底下也有一鍵修煉的按鈕,並且看起來似乎沒有其他條件限制,不要靈石,也不要什麼資源。

  但系統坑太多,秦七弦不敢輕易踩。

  《葵花寶典》一開始也沒修煉限制呢,但它會自動搜索適合修煉的地方,在它能夠搜尋的範圍內有合適的地方,就會強行控制她過去,正是這個原因,她才會屢闖青鸞峰,惹到了那位老祖宗,搞得現在命懸一線。

  她只有三天時間。學不會會死……

  秦七弦把心一橫:賭了!

  在選擇了一鍵修煉後,秦七弦就感覺到自己體內靈氣自行運轉起來,而這時,塗檀師兄說的話她都能聽見,卻根本無法回答,因為在一鍵修煉的狀態下,她連說話都做不到。

  塗檀皺眉:「師妹無需心急,此法訣難度頗大……」話音未落,塗檀臉上擔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震驚。

  只見秦七弦皮膚紅彤彤的,體內血液好似沸騰,氣血之力噴薄而出,分明已將《祖血喚醒訣》修煉成功。

  當初他都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而面前的師妹,僅僅一個呼吸就修成了喚醒訣?

  他有點兒懷疑白執鶴的眼光了:這叫資質平平?

  恰此時,秦七弦啊了一聲,抬眸看了過來。視線相對,塗檀莫名有點兒尷尬,總覺得師妹這眼神彷彿在說:「師兄,難嗎?」

  塗檀拳心放在唇邊低咳一聲,同時側身一步讓開道:「既然會了,就登梯吧。」

  秦七弦點點頭,「好。」

  話音剛落,就聽識海內系統道:「感謝你的好評,至尊修煉系統將再接再厲,為你提供更優質的服務。」

  秦七弦無語,她說好明明是回答塗檀,結果系統竟然不要臉當成了好評反饋,不過這次修煉它沒鬧什麼么蛾子,好評就好評吧。

  她似乎摸到了一點兒規律。低階、基礎的功法大概率可以白嫖,而高階的功法都要花錢,限制也多。

  不知道白毛老祖要她練的功法屬於什麼品階?

  現下秦七弦沒時間深想,她抬腳跨上石階,還未站穩,小腿處就傳來麻癢。

  ——狗屁妖吻,這該死的獨佔欲?

  氣血沸騰時,皮膚都是灼熱的,那癢好似鑽進了血液裡,順著熱血往上躥,一下子鑽到了天靈蓋,整個大腦皮層爬滿了熱鍋上的螞蟻,是她根本承受不住的灼熱和麻癢……

  以至於剛站上去,秦七弦就膝蓋一彎,直接跪倒在地。

  別說站久點兒,她愣是一秒都沒站住!

  塗檀:「……」

  默默關注著此地的太白一脈長老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太上長老會將此女塞進御獸峰啊……

  悟性強有什麼用?血脈平凡,一點兒御獸資質都沒有,她真的能契約到屬於自己的靈獸嗎?

  傳道閣外,秦七弦已經自己爬了起來。

  第一次登梯中斷後就無需施展喚醒訣,直接上去即可。

  入窄門,進入傳道閣內,入目是湛藍的光暈,宛如一片深海。

  在藍色光幕裡游動的光影,就像是一條條靈動活潑的小魚,在深海中無憂無慮的嬉戲玩鬧。

  頭頂上方的穹頂上,時不時有大團的光影飛過,宛如一頭悄然游過蒼穹的鯨。

  「傳道閣,書海!」塗檀用氣聲說道:「這裡不能神識傳音,神識波動更容易驚擾它們。」

  他已經盡量壓低了聲音,然而這點兒小小的動靜,也引得光幕微震,其內小魚紛紛閃躲,彷彿受到了驚嚇,頭頂巨鯨更是一甩尾巴,散成了滿天星辰。

  當年初入傳道閣,見到書海時塗檀都大受震撼,此刻他看向秦七弦,發現這個師妹全程面無表情,似乎眼前這壯觀的景色也無法讓她心湖起任何波瀾……

  塗檀心中暗道:不愧是太上長老挑中的人,我師妹必定不凡。

  他心情登時輕鬆了一些,緊鎖的眉頭也隨之舒展開,繼續為秦七弦介紹:「雖然這裡是御獸峰,但傳道閣內並非只有御獸一脈的功法,本門其他弟子挑選功法也會來此地。這裡是靈霄門的傳道閣,共收羅了九萬冊功法玉簡,包羅萬象。」

  「去吧,以自身為餌,書海垂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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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3 00:21:59 |只看該作者
第018章 觀想

  秦七弦在塗師兄的提示下走到了大殿中央。

  腳下的方磚變成了沙灘,踏沙而行,足印淺淺。

  踩沙發出的腳步聲吸引了許多小靈魚,很快,就有小魚探頭探腦地朝著她的方向游了過來。

  想到自己當年走過的彎路,原本已經收聲的塗檀又忍不住叮囑起來,「第一次來的弟子都能在書海內選擇一門功法修行,但書海玉簡不能帶走,參悟的時間只有三天,即是說,挑選功法只能量力而行,切莫好高騖遠。」

  「功法玉簡幻化成了海中靈魚,高階功法大都在高層,但也有些調皮的喜歡往低層游,不過低階心法是沒辦法上到高層的……」塗檀頓了一下,補充道:「師妹悟性絕佳,可在三四層挑選,至於更高處,不是你悟性不夠,而是修為低,且時間太緊。三層有一門《獸心通》,對御獸峰弟子極為適用,每一層只要能吸引到九條小魚,便有進入上一層的資格。」

  在塗檀說話期間,越來越多的小魚靠近了秦七弦,閃爍著星光的小魚們好似編織成了一張網,明明她是垂釣人,此刻卻彷彿成了被圍困在網中的獵物。

  一條膽大的小魚終於忍不住往前一躥,碰到了秦七弦的臉頰。

  接觸到的剎那,小魚身子顫了一下,宛如觸電一般從頭頂到尾巴尖兒都僵住,好似時空都按下了暫停鍵。

  下一刻,恢復過來的小魚一甩尾巴,飛快溜走。

  又一條小魚躥了過來……

  無數小魚湧向秦七弦,將她包圍成了一個光繭。

  看到這一幕,塗檀抿起的唇角微微上翹,心生自豪:我師妹果然悟性絕佳。

  秦七弦耳邊全是滴滴滴的播報聲。

  收錄到黃階功法《庚金訣》、收錄到玄階功法《移花接木》、收錄到黃階功法《燕子鑽雲》、收錄到黃階功法《猿山變》……

  每過來一條小魚,都會被系統薅到羊毛,短短時間,她已經收錄了十多門低階功法!

  可惜她現在是帶著使命來的。

  到處都是功法玉簡幻化的小魚,每一條都必須接觸後才能知道名字和品階,自己找得找到天荒地老。

  於是秦七弦直接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塗檀,「師兄,我想學《通靈獸神訣》,它在幾層?」

  塗檀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

  他應該勸說、阻撓、甚至可以斥責師妹這荒唐之舉。

  然而,他只是一臉平靜地道:「師妹想學《通靈獸神訣》?它不在殿內。」

  「啊?」聽得這話,秦七弦愣住。

  太上長老讓她來傳道閣學的啊,要是沒在這裡,那她上哪兒找去?

  塗檀問:「真的想學?」

  秦七弦點頭。

  塗檀轉身往外走,「跟我來。」

  他領著秦七弦走出傳道閣,站在石牆跟前,伸手一指,說:「在這裡。」塗檀沒有任何猶豫地將身份銘牌取出放在石牆上一個凸起的貔貅口中,貔貅微微泛光後,光線擴散至整面牆。

  牆上靈獸紛紛亮起一瞬,又沉入黑暗。

  塗檀說:「好了,你現在神識沉入石牆觀想即可,若能領悟將其中獸魂點亮六成,便能得到《通靈獸神訣》的傳承。」

  靈霄門在數十萬年前就是一個純粹的御獸門派,專修御獸一道。開山祖師御萬獸,飛昇之際領悟神通《通靈獸神訣》,號令天下靈獸將一縷神念注入石碑,通過觀想後,可吸取萬獸精魂,從天地間散落的神魂氣息裡凝聚出屬於自己獨有的本命之靈。

  這是一門無中生有的造化神通,名列當時的神通道法之首,威力無窮!

  祖師爺飛昇後,靈霄門能領悟《通靈獸神訣》的屈指可數,也無人凝聚出強大的本命靈。歲月更迭,靈霄門逐漸沒落,七千年前更是從中州靈源界搬到了偏遠的渡川界,祖師爺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人,唯一保住的僅有這面傳承石牆。

  然石牆立在這裡風吹日曬了七千年,迄今為止無一弟子獲得傳承,白執鶴被稱為三千年來最有天賦的弟子,他上一回也僅僅點亮了石牆上四成的靈獸,離成功仍有一段距離。

  看到秦七弦成功入定,塗檀將身份銘牌收回袖中,背靠石牆打起盹兒來。

  同一時間,御獸峰無數修士抬起了頭。

  「誰開啟了獸魂觀想?」

  「十萬貢獻點啊,能開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阮怡寧神念投向傳道閣,「呀,是塗黑子!」

  待注意到塗檀只是靠牆睡覺,真正入定的是秦七弦後,阮怡寧驚呼道:「塗黑子自己不用,竟讓秦七弦觀想!」

  她氣得捏起拳頭在空中亂錘了兩下,並沖白執鶴嚷道:「他什麼意思,十萬貢獻點就這麼浪費,還不如借給你!」

  白執鶴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道:「慎言。」

  ……

  秦七弦神念投入石牆,神識探入剎那,石牆上的靈獸宛如活了一般,紛紛發出了雷鳴般的怒吼。

  無數上古異獸咆哮著衝入她的識海,展開的雙翼遮天蔽日、張大的巨口宛如深淵黑洞……

  強大的神魂威壓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在靠近她時卻好似受到了阻撓,彷彿狂風穿過防風密林,被挺拔的大樹一層一層削弱化解,化凶狠為溫柔。

  和風拂面。

  秦七弦靜靜地看著面前的萬千獸影。

  她能清晰地看見它們的每一片羽毛,每一根鬍鬚、每一片鱗片上古樸又滄桑的花紋……無數被歲月掩蓋的道韻,再次重現於她眼前。

  利爪撕裂蒼穹、火羽焚遍山海、巨口吞雲吐霧……數不清的神通在她識海上空炸開,移山填海、毀天滅地、破碎虛空、威力無窮。

  識海上方,群獸奔騰。

  識海水面,平靜無波。

  水面平滑如鏡,清晰地倒影了上方每一隻躍過湖心的靈獸。

  每一隻留下倒影的靈獸身上都逸散出光點,飄向了傳道閣外的環形石牆,一點一點融入那面牆中。

  ……

  牆外人山人海。

  十萬貢獻點才能開啟一次的觀想不容錯過。

  大量御獸峰弟子召喚出了自己的靈獸,期待靈獸能從觀想圖內得到一絲感悟,從而覺醒血脈力量,進階成更強大的靈獸。

  成功學會《通靈獸神訣》的修士沒聽說過,但是通過觀摩獸魂圖從而覺醒血脈力量的靈獸卻有好幾例,最近的就是白執鶴那只紅頂灰鶴,據說覺醒了一絲鳳凰真血,並且成功領悟出一門與真火相關的神通。

  「那入定的女修是誰?」很多人都不認識秦七弦,好奇御獸峰何時多了這麼個人物,十萬貢獻點說拿就拿?

  問來問去,竟是誰也答不上來。

  「神魂觀想據說疼痛難忍,你說她能堅持多久?」

  「當初白師兄堅持了十四天,點亮了將近半面牆,這位師妹修為才凝神初期,至多三日吧。」

  一個尖臉弟子捏著拳頭道:「那我還是希望她能堅持久一點兒,我的鋼鬃狼上次就差一點點覺醒血脈力量,這次一定能進階!」

  眾人看向他腳邊蹲著正流著哈喇子的蠢狗,頓時無語地移開眼,就這,差億點點覺醒吧……

  牆根下,一身酒氣的孤懸燈正一臉頭疼地看著自己的大弟子。

  問了他半天,嘴裡一個字都沒蹦出來,臉比他頭上的黑雲都黑,明明是她徒弟,天天給她擺個臭臉色,真是欠抽。

  「你對這新收的小師妹也不賴啊,十萬貢獻點說送就送,怎麼就一點兒不曉得尊敬一下為師呢?」

  塗檀抬眸,淡淡瞥她一眼後又低下頭,長睫掩下,將眼中情緒徹底遮蔽。

  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孤懸燈甩甩頭,「算了,算了。」她從兜裡掏了掏,好半晌才摸出一枝梅。

  嗅著冷淡的梅香,塗檀陡然抬眼,等看見她手中的梅枝,微微一怔。

  孤懸燈並未注意到徒弟異樣,她將梅枝拿在手裡晃了晃,又送到鼻尖兒深吸了口氣。一個長長的呼吸後,她沖不遠處的白執鶴招了招手,「白執鶴,過來,借個火。」

  白執鶴:「……」

  他領著白緋過去。

  白緋伸長脖子,張嘴,口中出現了一團小火苗。

  孤懸燈:「點這個。」

  就在白緋準備一口火噴過去時,塗檀冷不丁道:「冷香梅,你捨得?」冷香梅煉製需要用到高階妖魔的油脂,本身就價值不菲,更何況,他清楚,這根珍藏已久的香對她有特殊的意義。

  孤懸燈頭也不回地道:「一枝香而已,為師多的是,嗝,這神魂觀想可痛了,燃著這香,你師妹也能……輕鬆點兒。」

  「你這個當師兄的都捨得……」她彎腰將點燃的香放在了秦七弦腳邊,垂落的青絲遮住了微微泛紅的眼角,「我做師父的還能摳門不成?」

  起身時,孤懸燈神色恢復自然,還很豪氣地舉起葫蘆,仰頭咕咚咕咚飲了一大口酒。

  冷香梅點燃,緋煙裊裊。紅色梅林在煙霧中出現,一路延伸至天邊,看不到盡頭。

  風起,花瓣如雨落。

  一片、兩片、三片、四片……處於梅林中間的秦七弦,頭頂、肩頭,週身都堆起了梅花花瓣,一層疊著一層,逐漸將她淹沒。

  有識貨的弟子驚呼道:「這,這是養神的香!一枝冷香梅,能讓凝神期修士的識海擴展一倍!」

  「有此香在,我賭她能堅持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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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3 00:22:16 |只看該作者
第019章 凝聚

  金烏逐漸西沉,遠方殘陽如血。

  坐在地上的秦七弦仍舊紋絲不動,保持著盤膝打坐的姿勢。

  白執鶴很仔細地盯著秦七弦的臉,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變化。

  然而他發現,她全程面無表情,連眉頭都未曾皺過一下。

  眾所周知,觀想石牆的過程異常痛苦。

  大家都知道很痛,但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清楚痛到了何種程度。

  只是回憶起來,他的元神都開始戰慄,此刻的他,都還未凝聚起再次挑戰的勇氣。挑斷經脈?剝皮凌遲?不,那些都是皮肉之苦,甚至可以通過昏死緩解,而神魂上的劇痛,是從靈魂深處開始,由內至外,傳遞到每一塊血肉、每一寸骨骼、每一條經絡……

  神魂被利爪一次次撕裂、肉身彷彿被吞入獸口,被尖牙一次一次地反覆咀嚼,碾磨成泥。

  而這個過程,他自始至終都保持清醒,甚至因為神識繃緊而將所有的感知放大,在痛苦和恐懼之中飽受煎熬。

  他當時涕淚齊流,面部五官因疼痛而扭曲移位。等清醒過後,赫然發現自己渾身濕透、全身肌肉繃緊,凸出的青色血管宛如長滿根瘤的樹根一樣扭曲變形,彷彿隨時都要刺破皮膚爆裂開。

  那樣極致的痛楚,秦七弦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如此驚人的意志力讓白執鶴隱隱感覺到了壓力,內心頗為不平靜。

  當時他開啟觀想時,師父為他準備了陣法結界,隔絕了外界的窺探,使得圍觀的弟子無法看到他痛哭流涕的醜態,只知道他仍沉浸在觀想狀態,一點一點的亮起石牆,持續了十四日之久。

  而現在的孤懸燈壓根兒沒有遮住秦七弦的身影,這說明,她知道這新收的弟子有之超於常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他看向孤懸燈,暗自揣摩:「莫非這就是您收她為徒的原因?」

  旁邊,阮怡寧小聲抱怨:「那邊開了賭局,用玄音骨傳遍了整個靈霄門,其他脈的弟子也都參與進來了,沒想到還真有人買秦七弦超過你!哼!」

  白執鶴搖搖頭,「她修為太低,若是築基以後再來開啟,興許能勝出。」石牆內的獸魂力量極為恐怖,且越來越強,在未踏入金丹境之前,他不會再去嘗試。

  阮怡寧聽到一愣,白師兄竟然對秦七弦評價如此之高!

  恰這時,有人喊:「亮了,亮了!」

  「白師兄好像第二天才點亮石牆吧?」

  牆壁上,首先點亮的是角落的一條小蛇,光芒凝聚蛇身使其變幻出一道巨大光影,高昂的蛇頭從牆內伸出,冷冷看了一眼圍觀的弟子。

  被盯住的弟子齊齊吸氣,均被嚇得冷汗津津,兩股戰戰。

  僅僅只是被石牆內的獸魂看上一眼就有如此恐怖的威壓,那正在其中觀想的秦七弦……

  她到底承受著多大的壓力啊。

  蛇口大張,噀水成霧,霧又化作螢火蟲一般的小光點,輕飄飄地落在了其他彩繪靈獸身上。

  「這怎麼算……好多靈獸身上都有一點兒光,像飛濺上去的火星一樣。」

  「白師兄當時是一隻一隻亮的吧?」

  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閃耀的星光持續了兩天。

  第三日深夜,石牆上星星點點的光宛如閃爍的星辰。

  四周弟子少了許多,不過靈獸數量不減。一大群靈獸或坐或臥地圍著石牆呼吸吐納,彷彿要將牆上星光吞吃入腹。

  醉酒的孤懸燈大咧咧地靠牆躺下,呼吸均勻顯然已睡著。旁邊站著的塗檀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從儲物法寶裡掏出一把搖椅,將人抱到椅子上後又給她搭上了一條薄被。

  剛掖好被角,孤懸燈的手臂又從裡頭伸了出來,恰好碰到了他的手背。

  她突然這麼一動,驚得塗檀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撞到了石牆上。

  他感覺脊背一麻,與石牆接觸的地方好似被烈焰灼燒了一下。

  塗檀猛地回頭,看到了極為震撼的一幕。

  起風了。

  遍佈石牆的星星之火在風起的瞬間轟然炸開,吞沒了石牆上所繪的每一隻靈獸。

  光乍起,若萬丈匹煉鋪開,似驚天一刀,斬斷黑夜。

  塗檀雙眼刺痛,淚如雨下,然眼皮好似被劍撐著,根本無法閉上。

  恰這時,眼上有了溫熱的觸感,輕柔的力道逼走了眼睛上的「劍氣」,疼痛稍微緩解。

  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說:「閉眼,別看。」

  塗檀強行收住眼淚,緩緩閉上眼,口中問道:「師妹這是觀想成功了嗎?」

  孤懸燈說:「嗯,不足三日。」不到三天,點亮全部!

  她說話時看了一眼不遠處面無血色、滿臉震驚的白執鶴,又抬頭瞄一眼天上由遠而近的數道遁光,幽幽地歎了口氣,「隨隨便便收兩個徒弟都如此優秀,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看到這驚天異相紛紛趕來的太白一脈長老們:可惡,又被她裝到了……

  孤懸燈本就是想氣氣其他人,當初你們都不想要,現在看到秦七弦能點亮石牆又飛過來,一個個眼睛發綠,一幅要搶人的嘴臉,她才不會鬆口。

  哪曉得說完後,就聽大徒弟用氣聲說道:「隨便?」

  嘴都未張,聲音好似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了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

  正欲解釋一下,手已被其推開,就見塗檀後退一步,自己從袖中掏出一根黑綢帶繫在了眼上,接著他一言不發就地坐下,薄唇緊抿成一線。

  臉色顯然更臭了。

  孤懸燈:……

  這會兒倒沒空哄徒弟,脈主他們都過來了,紛紛停在了她面前。

  關就:「竟然能將獸魂全部觀想,難怪老祖讓她來御獸峰!」

  「她現在是不是已經獲得了《通靈獸神訣》的傳承,只待修煉成功,便能凝聚出屬於自己的本命之靈?」

  「會不會有功法玉簡?都沒人見過。」

  「我也想看。」

  「別想了,就算有功法玉簡,外人也無法看到其中內容,哪能讓你看……」

  幾位長老七嘴八舌的討論,然而大家都沒領悟過,也沒經驗,這會兒說著說著,齊刷刷地看向關就。

  關就只能在那快速翻看玉簡,不一會兒答道:「應該是將口訣直接傳入識海,沒有功法玉簡。」

  「一位前輩曾說他記下口訣都用了十日時間,等完全記住後,神識才能脫離石牆。他們那時候記得最慢的,整整用了三個月,出來後都瘦成了皮包骨。」

  他看向秦七弦,「也不知道她需要多久才能將《通靈獸神訣》一字不漏的記下來,修為太低,若費時太長,這身體怕是撐不住啊……」

  元神還能用上養神香,肉身如今卻是毫無辦法,碰都不能碰,更別提幫她補靈氣、氣血了。

  牆下塗檀突兀道:「師妹悟性絕佳,無須擔心。」

  ……

  備受關注的秦七弦這會兒十分緊張,她只有三天時間,在外頭還耽擱了半日,進來後觀看數不清的靈獸飛來飛去也耗時不短,根據識海裡的滴漏顯示,距離老祖給的殺頭期限已經很近了。

  若老祖嚴格守時,她的命就只剩下了不到兩小時。

  《通靈獸神訣》果然不凡,系統提示檢測到天階功法後有了卡頓跡象,現下一直在重複提示:

  正在收錄中……

  正在收錄中……

  十分鐘都過去了,依舊毫無恢復跡象,該不會卡死了吧?要是兩小時內沒能練成,她這元神怕是會被白毛老祖一根手指頭碾成渣。

  秦七弦急得想伸手拍拍系統了,以前電腦死機不會修,她就靠著這樣的物理攻擊讓其重新運轉,十次有八次能成功。

  然而系統的光屏是虛影,根本觸不到實體,只能乾瞪眼。

  看著光幕上不斷閃爍,聽著那斷斷續續的提示音,秦七弦內心逐漸焦灼。

  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我自己試試?

  秦七弦不再胡思亂想,盡力讓識海平靜下來後,她嘗試著背誦口訣,然而剛背了沒幾句就磕磕絆絆,舌頭好似捋不直了……

  她以前根本沒接觸過御獸一道,連口訣中念到的文字都對應不上,總覺得傳授口訣的大能有濃濃的口音,一股子東北味兒,以至於她都分不清對方到底說的是什麼語言。

  口訣之中還夾雜著不同的獸吼,估計還有獸語摻雜其中。

  秦七弦:……

  「你趕緊學會,我給你五星好評!」也不知道是不是五星好評起了作用,系統發出了嘀的一聲,並道:「成功收錄天階功法《通靈獸神訣》,是否開啟一鍵修煉?」

  底下都沒提示要靈石和限制,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隱藏的神坑。

  然而現在時間緊迫,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得踩下去,於是秦七弦果斷吼道:「修煉!」

  話音落下,秦七弦的意識從識海內脫離,剛看到旁邊坐著的塗檀師兄,想問一句他眼睛怎麼了,就感覺身體已不再受控制。

  連眼珠子都不能隨意轉動了……

  身體被系統接管,在眾目睽睽之下修煉起了《通靈獸神訣》!

  秦七弦唰地一下站起來,掌心貼在了石牆上,剎那間,牆上光芒流動,如雲海翻騰,紛紛湧向她掌心。體內靈氣在經絡內運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掌心處湧入,隨著靈氣運轉流經她的四肢百骸……

  吸收進體內的天地靈氣都比往日涼了幾分,讓秦七弦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手臂上迅速爬滿一層雞皮疙瘩。

  她面白如紙、呼吸變沉,鼻中呼出的白氣都結了冰。

  好傢伙,凍死個人!這種冷若是她自己修煉早就被凍僵,絕對無法保持靈氣順利運轉,然而在系統的操控下,她靈氣運轉毫無滯澀,彷彿已經修煉了千百遍,早已熟極而流。

  圍觀弟子:「她動了!」

  關就:「你醒了!」

  秦七弦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她一有動作便驚動了周圍的人,然而眾人臉上的笑還沒徹底綻開便僵在臉上,關就抖著手裡的玉簡道:「你現在才凝神期,怎能馬上凝聚本命之靈,趕緊停下!」

  本命之靈強大與否跟識海有一定關係。凝神初期修為,相當於剛剛開靈府,識海微小,就算有能力誕生強大的本命之靈,識海也無法承擔,這樣就會大大削弱本命之靈的實力。

  一人道:「把她拎過來!」

  然而石牆上已經光芒湧動,大家都沒敢貿然出手打斷,旁邊的關就捶胸頓足:「來不及了,她已經開始了。」

  「玉簡上記載的那些前輩,都是金丹期以後凝聚出的本命之靈……」

  「哎喲,這丫頭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

  「沒關係,神識從牆內退出只代表她已經記住了口訣,記住而已,距離修煉成功還相差十萬八千里……」

  關就:「但是吸收獸魂機會只有一次!她已經在汲取石牆內的獸魂了!」

  凝聚失敗以後,她就只能自己去尋找天地間逸散的獸魂,哪裡找去?總不能去獵殺靈獸,殺它個千千萬萬,凝聚出個大凶之物?一出來就直接噬主?更何況,現在天地間的殘餘獸魂哪有保存在石牆內的上古異獸殘魂厲害!

  剛被吵醒的孤懸燈掀了被子站起來,掃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眾人,笑著道:「能點亮整面石牆就已經超過了你們所有人,都板著個臉做什麼?」

  「我們太白一脈出了個絕頂天驕,該慶祝才是。」她哈哈大笑起來,「以她的資質,去管宗主要點兒資源不過分吧?」

  「她原來是個靈植師?合谷一脈的怕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哈哈哈……」

  眾人:……

  合谷一脈悔不悔他們不知道,反正她笑得越大聲,他們心裡頭越難受!

  真想撿坨石頭砸過去,塞住她那張臭嘴!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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