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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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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定離】被系統強制分配道侶後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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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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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3 00:32:40 |只看該作者
第050章 第一

  它沒死,那些人不讓它死。

  它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深淵裡,每一天都會有骨頭被碾碎,碎裂處又會長出新的骨頭,偶爾還能開出薄如紗絹的玉骨花,最珍貴的玄音玉骨便是由此而來。

  曾經能唱出天籟之音的嗓子如今只能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如何不恨,如何不痛?

  隨著東池宴的描述,秦七弦耳邊聽到了沙沙聲,好似很多的蠶在啃噬桑葉,沙沙、沙沙,又密又急,讓她耳朵尖都有一種被啃噬的錯覺,寒意順著耳朵爬滿全身,胳膊上迅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東池宴:「你聽到什麼了?」

  她猛地轉過頭,唇不小心擦過了東池宴的臉頰。

  東池宴如遭雷擊,臉上表情凝固,辛苦營造的陰森氣氛也如同氣球一樣,「啵」的一下被刺破了。

  秦七弦假裝無事發生,面不改色地道:「玄音金骨還我,我還得登靈網,耽擱不起。」

  東池宴沒繼續鬧么蛾子,將玄音金骨丟回秦七弦面前,「你沒什麼想法?」

  想什麼?

  這就好像她去夜市點了一盤小龍蝦,坐在桌邊等待美味的時候,有人跳出來說,「小龍蝦好痛苦好慘,你為什麼要吃它。」

  可我又能做什麼呢?

  在妖魔面前,可能我還不如一盤小龍蝦。

  仁慈該用在何處?至少,不是現在、此刻。

  在這活著就得用盡力氣的修真界,她能守住本心,足矣。

  東池宴:「你在想什麼?」

  她捏著玄音金骨,沒有立刻入內,而是出了下神,很明顯,心神已有所觸動。

  若此刻與其神魂雙修,倒是能捕捉到一些她的內心想法,只不過……

  東池宴瞇了下眼睛,有動搖就行,其他的,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就聽秦七弦回答道:「我在想什麼?」

  她一臉回味,「小龍蝦真好吃啊。」

  ……

  秦七弦登入鏡湖,她發現湖面上又有了一些新規則。

  與其說是規則,倒不如說是說明書,詳細地解釋了一下接下來即將打開的魂域——天衍擂台。

  修士是神魂入內,外界是什麼樣子,進去後就是什麼樣子,宛如攬鏡自照。

  進去後能發揮出自身實力,修為功法完全一致,但普通的法寶帶進去效果大打折扣,因為法寶無靈,入內就幾乎等同於一件裝飾。唯有擁有器靈的靈器,才能在天衍擂台上發揮出更強的威能。

  然後就是天衍擂台跟玄音骨的品質有關系。

  最低等的玄音骨,進去後可能會出現不流暢的情況,就是在比鬥時靈氣運行不暢,或者招式施展不能立即催發。

  好一些的就是玄音金骨,基本不會出現延遲問題。持有玄音骨的修士若是附近有玄音金骨,不流暢的問題會減輕。

  更好的就是玄音玉骨,通過玉骨進去的人戰鬥速度比在現實中還更快,畢竟在魂域裡神念一動就行,現實還可能出現身體跟不上神念的情況呢。

  在秘境規則剛改的時候,靈網一片叫好,無數小門派弟子、散修狂歡。覺得這樣的改變,讓他們接觸到了以前被壟斷的資源,多了上升的可能。

  然如今看了這些補充,大家又是心事重重。

  小門派弟子、散修,有幾個人能擁有靈器?進了魂域,他們連個趁手的武器都沒,基本只能赤手空拳跟其他人打。

  這群修士中又有幾人買得起玄音金骨?玄音玉骨,更不用提。

  接下來,恐怕很多修士都要勒緊褲腰帶攢錢去買一個玄音金骨了吧,畢竟玄音金骨的價格是一塊上品靈石,相比靈器,這個他們咬咬牙興許還是能夠得著的……

  手指縫裡透一點兒幾乎不可能落到身上的資源,就能讓無數嚮往登仙的打工人主動捲起來,修真界的大佬們這一手真是玩得溜。

  秦七弦看完後覺得沒什麼意思,她退出靈網後在通訊列表裡翻出公孫厄的名字。

  秦七弦:「要不要過來蹭網?來的話,我讓畫靈來接你。」

  片刻後,收到公孫厄回復。

  公孫厄爽快答應:「來!」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都在靈網上適應那個天衍擂台。

  諸天萬界秘境頗多,近一月內要開啟的都有六個,最受關注的就是中州的一個上古秘境,吸引了數十萬的元嬰期修士入內,名額爭奪戰異常激烈。

  相比起來,渡川界的藏劍秘境簡直就是無人問津,臨近開啟,名額爭奪的規則都還沒弄出來,又等了兩天,鏡湖上才有了新動靜。

  看到規則,秦七弦和公孫厄同時傻眼!

  浮生妖界進入妖魔戰場的修士最低也是三人同行,因此,這次考核需三人組隊進行,他們只有一刻鐘的結隊時間!

  秦七弦,築基期四層,資質、悟性絕佳,奈何體內有妖腐之氣,壓制的妖腐之氣隨時可能衝破封印,注定沒有未來。

  公孫厄就更了不得了,築基期一層,本就是有名的災星,前些日子還得罪了秦少白,被中州來的大能設下封禁,一生禁出渡川,這樣的人,誰敢跟她組隊?

  至於其他宗的修士,現在還在靈霄門鏡湖範圍之內,他們看不到外人,自然無法選擇。

  秦七弦不確定地問:「總會有落單的吧?」

  有是有,有個築基期七層的內門弟子落了單,看到僅剩的選擇,他想了想,一臉沉痛地在鏡湖上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秘境之行本就沒有多大把握,想賭一把運氣,如今看來,我近日氣運低迷不去也罷。」他說完,直接退出了靈網。

  原本還想爭取一下的秦七弦:「……」

  現在怎麼辦?隨便去抓個人,先把人數湊上,總不能卡在這裡。

  秦七弦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兩個畫靈,他們是畫中靈也是有神念可以使用玄音骨的,或許能入內?

  孤懸燈:「畫靈不行,天衍擂台不會將畫靈算做人。」

  「我去外面抓人!」

  這麼短的時間,上哪兒去幫秦七弦他們找一個合適的隊友?

  ……

  秦七弦:東池宴算不算人?

  念頭一閃而逝,直接被秦七弦放棄。

  到底不敢冒這個險。

  就在秦七弦焦心等待師父消息時,鏡湖上水波一蕩,多出了一個名字。

  「古柔。」

  原本有人在暗中看秦七弦和公孫厄笑話,如今看到又有人報名頓時遺憾道:「來救場的?還以為這兩個要被淘汰了。」

  「怎麼有人現在報名?」

  「古柔?哪個古柔?該不會是小師妹吧!」

  談話聲突兀中斷,擂台外站著的許多人齊齊看向了鏡湖的一個方向,目光裡皆帶著一絲驚艷。

  秦七弦也跟著看了過去。

  就見湖邊霧氣朦朧處走來一位女子。

  她頭戴一朵白山茶,身穿紫棠束腰長裙,臂挽輕紗,踏波而來時,足下漣漪如花。

  黑髮如瀑,肌膚曬雪,五官精緻小巧、眉心一點硃砂、唇色鮮紅如火。清純和嬌媚很奇異的糅合在一起,叫人一時移不開眼,更有些不敢認。

  公孫厄一本正經地詢問秦七弦:「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古柔嗎?」見秦七弦點了頭,她才眉頭顰起,詫異道:「古柔剛吃了血旺還沒擦嘴就上來了?」

  秦七弦:「……」鋼鐵直女啊這是!

  古柔看到了站在擂台外的秦七弦和公孫厄,她步伐加快,裙擺翻滾,好似即將乘風而去的凌波仙子,又引得一陣低呼。

  她很快就走到了秦七弦和公孫厄面前,淡淡道:「我來了。」

  對於自己的出場亮相,古柔十分滿意,上翹的嘴角怎麼都壓不住,只能往秦七弦身邊藏,借她擋住外界目光後,才偷笑起來,還壓低聲音問:「我這出場,夠不夠美?」

  她自我安慰道:「這樣別人就能忽略我弱了。」

  剛說完,就有議論聲就傳了過來。

  「是紫宮一脈的古柔。」

  「她才剛剛突破凝神期吧!」

  「美則美,怎麼這麼沒腦子,一個凝神初期跑來湊什麼熱鬧?當心傷了元神,可就真沒腦子了。」有人調侃道。

  古柔:……

  不遠處,藍花楹沉了臉,快步走到古柔面前,將她從秦七弦背後拖出來,「胡鬧,趕緊下去!」

  「天衍擂台內若是受傷,傷的就是元神,你才剛剛凝神,根本承受不住高境界修士的神魂威壓,一旦出現意外,後果不堪設想。」這裡其他人都是築基期,大部分都在築基後期,那些內門精銳則都是築基期大圓滿。

  若不是為了藏劍秘境,好幾人都能直接衝擊金丹。

  築基四層的秦七弦和築基一層的公孫厄本就是這批弟子裡修為最差的,現在還增加一個凝神期的古柔,這個隊伍是混進來送死的麼?

  要知道,他們的對手可不止靈霄門,還有渡川界的大量修士,靈霄門的弟子或許會手下留情,外面那些人,絕不會手軟!

  秦七弦也跟著道:「師姐說得對。」古柔仗義相助她固然感激,可正因為此,她才不能讓好友置身危局。

  然而這報名除非本人自願取消,外人不能干預,古柔毫不退讓:「我意已決,不必再勸!」

  同一時間,孤懸燈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蒲雙,怒道:「你什麼意思?」她想出點兒血,拿寶物說服一個弟子入鏡湖報名,哪曉得剛出門就遇上了蒲雙攔路。

  蒲雙:「沒事就不能聊幾句了?」他笑了笑,「昨日沐兄說玄陰鳥下了個蛋,問你想不想養它的孩子。」

  玄陰鳥,就是她以前契約的靈獸。

  靈相雖然被吞噬,但玄陰鳥是沒死的,只不過,她與玄陰鳥解了契,那只擁有一絲鳳凰血脈的鳥也留在了沐沉梧身邊。

  它喜歡沐沉梧的靈相。

  鳳棲梧桐,幻想有朝一日成為真鳳的玄陰鳥,自然喜歡棲息在梧桐樹上。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覺得他們就是天生一對,連靈相都彼此吸引。

  「沉梧……」別人都叫他沐晟安,那時候,只有她一人喚他沉梧。

  「在下沐晟安,字沉梧。」

  「小懸,喚我沉梧。」

  她以後再也不會沉浸在那棵梧桐樹的過往裡了。

  孤懸燈:「不想,讓開!」沒時間去糾結過去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趕緊幫徒弟抓個人湊數!

  眼看蒲雙鐵了心要找事,孤懸燈直接出手,一記靈火直接打出,砸向蒲雙面門。

  蒲雙抬手以方寸尺格擋。

  不足尺長的方寸尺被燒出了一片焦黃,他怒道:「以前憐你靈相被毀多番忍讓,既然你不識好歹,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手中方寸尺刷地往前推出一寸,尺上樹木遍佈四方,樹影重重,迷陣即成。他就不信,一個靈相都沒有的廢人,還能破得開他方寸尺內的樹影迷陣!然下一刻,就見陣中起火,熊熊火焰騰空而起,宛如一條對天咆哮的巨龍。

  方寸尺燙得灼手,讓他險些沒握住。

  蒲雙一咬牙,將玉尺再推出一寸,尺上暗藏花紋發生變化,林木變成江河。水流如九天銀河,傾瀉而下。就見水火二龍即將撞上剎那,幾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你們倆在做什麼?是想把宗門拆了嗎?快快停手!」

  范無鋒搶先出手阻攔。

  孤懸燈脾氣倔,平時不聽勸,范無鋒主要是想攔她,沒想到的是,孤懸燈這次竟然變了個人一樣立刻收手。

  蒲雙方寸尺剛剛推出,這會兒對方火龍都沒了,他也不能自己潑自己,只能將推出去的那一寸強行關回去,如此一放一收,週身靈氣一滯,直接受了點兒內傷,險些吐血。

  范無鋒:「她都沒有靈相,你拿本命靈器對敵,是想傷她元神?宗門不能再少一個元嬰了。真傷了,也不好交待。」

  蒲雙氣血翻湧,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怒答:「我自有分寸。」

  孤懸燈會收手,自然是因為收到了秦七弦的消息,既然隊伍已組好,就無需再出去抓人。她登入靈網時,藏劍秘境的第一輪考核剛好開始。

  第一輪:摘花。

  秦七弦三人已經進入了天衍擂台,進去後,她們眼前出現的是一片光滑的冰壁,冰壁上端有金色花朵盛開,越往上越密集,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絢爛奪目,多看幾眼都能淚流滿面。

  第一關考核的就是從冰壁上摘花。

  一個時辰內,摘花秤重,越重排名越高,前一千名的隊伍可入第二關。

  藏劍秘境准入共八百人,原本六大派按元嬰期修士人數分配,靈霄門可入弟子為一百。現在整個渡川界報名的共有上萬人,第一關就要淘汰掉大半,只留下前一千名,也就是三千人?

  這個摘花不簡單,但至少第一關沒有太大危險……

  剛這麼想,就見旁邊古柔捂著眼睛道:「我眼睛好痛,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她一隻手捂眼睛,一手又去抓胳膊,只覺得渾身上下哪哪兒都疼,彷彿那些光線是刀,是劍,被光照到的每一個地方都刺痛難忍。

  不過片刻,古柔臉上淚水洶湧,胳膊更是抓出血痕。

  秦七弦連忙一個春風化雨訣丟了過去,古柔這才好受了一些。

  古柔神識太弱了,呆在這裡頭完全是遭罪,秦七弦:「你直接個人放棄試試?看能不能退出?」古柔心念一動,孰料有聲音響起,「小隊是否決定放棄?」

  一聽這話,古柔立刻道:「不放棄!」她用衣袖遮擋眼睛,說:「你們快去摘花,不用管我。」

  公孫厄快速飛向冰壁。

  古柔又道:「多給我們幾層春風化雨!」

  朦朧綠意覆蓋這片空間,強光隱於綠霧,殺傷力瞬時減輕。

  公孫厄一開始無法攀上冰壁,一旦飛上去,壁上金花簌簌抖動,繽紛光線如一柄柄彩色光劍刺來,根本無力抵擋。就算身上有春風化雨訣的綠霧,仍無法承受那樣恐怖又密集的攻擊。

  嘗試兩次後,公孫厄就明白了。

  公孫厄:「此地禁飛。」

  她打算用劍在石壁上鑿出一行階梯,然而一劍斬出,只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淺痕,片刻後,痕跡全消,根本無法踩踏。

  就在她皺眉苦思時,秦七弦將一架長梯架到了牆壁上。

  秦七弦:「我扶著,你爬!」

  神念化實啊,又不難,她在識海裡給東池宴捏過沙發、書桌、鮮花,捏個梯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要不是神識得省點兒花,她都能給公孫厄捏個全自動登雲梯。

  公孫厄幾步爬到高處,她發現這金花沒有根莖枝葉,就一朵花鑲嵌在石壁上,想摘下,唯有從貼著石壁的根部斬斷。

  她抬手,以手為刃,劈出一道劍氣。

  劍氣斬到金花上,彷彿刀劍相擊,「匡」的一聲響,火花四濺。

  金花上出現了一道小小缺口,而她的手已被反震的力量弄得微微發麻,秦七弦的春風化雨效果還在,綠霧好似鑽入手心傷口,讓她立刻恢復。

  公孫厄粗略估算了一下:「一個時辰,摘這種小花,大概能摘三朵。」她又斬向上方稍大一些的花,結果發現劍氣只在花上留下了淺淺一點印子,宛如指甲在上面劃了一道淺痕。

  「上面的花不行,斬不動。」

  又嘗試了一下最小的花骨朵,公孫厄發現會稍微輕鬆一點兒,但花骨朵太小了,摘好幾個也就等同於一朵小花。

  公孫厄道:「我斬這種最划算。」

  秦七弦給自己也搭了個梯子。她蹭蹭爬上去,用自己最擅長的攻擊法術靈氣刃試了一下,發現留下的痕跡比公孫厄劍斬的還淺。

  又試了下火燒冰壁,火苗撲上去噗的一下就熄滅,沒有對冰壁和金花造成半點兒損傷。

  秦七弦現在神識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倒是可以斬出一道庚金劍訣,應該能削掉一朵金花,只是這個考核只有一個時辰,她要是將神識全部消耗掉,之後的關卡就不用過了。

  怎麼辦呢?

  旁邊,公孫厄已經開始不斷揮劍了。

  她的手很穩,劍更穩,每一劍都絲毫不差地落在同一個位置,將那個斬出的缺口不斷擴大。雖然公孫厄剛剛築基,可她的神識卻不像剛築基的樣子,此等神念強度,比之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秦七弦心知自己不會比公孫厄做得更好。如果她用靈氣刃切的話,一個時辰也就至多切下兩三朵。

  爭奪資格的很多人都是築基期大圓滿,他們三人一組,一人三朵便是九朵了。

  常規方法不保險,如何才能毫無懸念地通過這一關?

  秦七弦盯著面前的小花苞看了一會兒,抬手掐訣,將一個七層的春風化雨甩了上去。

  就見原本只有拇指大小的花苞迅速長大,很快就長成了一朵臉盆大小的金花。看著金花變化,秦七弦眼睛一亮!

  果然,她的猜測沒錯。

  天衍擂台講求的是逼真,外界修士入得這魂域內,就彷彿真身進入一個真實世界,裡頭的一草一木也都並非虛假,石壁上的金花,自然也是魂念凝聚而成,是這魂域內的真花。

  是花,就能在春風化雨的滋養下加速長大。

  春風化雨之下,枯木都能逢春,剛剛從牆壁上斬下的金花依舊可以生長。

  公孫厄負責斬下金花,她用春風化雨訣將其養大不就行了,反正摘花最後稱的是重量,她養出一朵花比別人斬下的十朵還重,排名自然靠前。

  將自己的想法一說,公孫厄斬得更賣力,不多時,就將一朵小巧的金花拋了下來,「接住!」

  秦七弦接了花就開始養,她也沒單單施展高階的春風化雨,而是神念化實先弄出了個花盆。

  想著金花喜寒,花盆裡裝的不是普通的土,而是凝水成冰,接著將金花放入冰內,施以靈植法訣,悉心呵護。

  一開始冰花並沒有長大。

  就在秦七弦有點兒納悶時,她看到冰層底下多了一根細長的白色根須!

  這,就跟她以前水培種植植物有些相似了,穿越前,她還扦插過月季呢,也曾一天天開心地守在那一根根枝條旁邊,透過塑料底杯觀察它們是否長出了可可愛愛的小腳丫。

  根須有一就有二,接下來的發展就讓秦七弦喜出望外了。

  原本她只是想養出一朵超重的金花,如今看來,她怕是要養出一盆?

  就見底下的白根極速生長,很快鋪滿冰層,其中,有一些根須往上延伸,緊貼於冰面。

  貼著冰層的根須顏色逐漸變成赤金,上面長出一個個小芽點。

  芽點頂破冰層,變成了小小的花骨朵,就跟冰壁上的那些花骨朵一模一樣。

  第七層的春風化雨再次澆下,花骨朵們爭先恐後地綻放,一朵接一朵,將花盆擠得密不透風,填得滿滿當當。

  秦七弦見狀,不得不給它換了口大水缸,結果水缸壁的冰層也被根須頂破,向四面八方都開出了花來。

  她這算什麼?

  一個巨大的金色花球?

  看了一下放在地上那個用於裝花的小籃子,秦七弦心想:這下,肯定能過關了吧!

  等公孫厄轉身,準備將剛斬下的第二朵花拋給秦七弦的時候,她看著那花球愣了片刻,將手裡金花隨手別在衣服上,繼續斬了起來。

  每一次揮劍,都覺得酣暢淋漓,這樣的機會難得,她沉迷斬花,一刻也不想停!

  一個時辰過去,三人被傳出了天衍擂台。

  公孫厄共斬四朵,比預計的多了一朵,她心滿意足。

  古柔全程縮在綠霧裡沒睜眼,一出去頓覺神清氣爽,沒有半點兒疲態。

  秦七弦狀態也不錯,養出了一個漂亮的大花球,很有成就感啊。

  這時,一人聲音響起:「通過第一關的弟子名次如下。」

  擂台上方出現了一道水幕,一個個名字以三人一組的形勢由下至上出現在了水幕之上。

  最底下的就是一千名,三個修士修為最低的也有築基期七層,共摘金花五朵,重三兩一錢一分。

  上面的差距不大,很多都只相差一分一毫。

  直到第一百名,才出了斤。

  而前一百名的修士,修為俱都是築基期大圓滿。

  藍花楹所在的隊伍在九十八名,共摘一斤三兩。

  很多沒能通過的人都退出了靈網,因此一直站在原地的秦七弦三人組就格外引人注目。

  有與秦少白相熟的修士出聲嘲諷:「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嫌不夠丟人?」

  一人指著公孫厄的衣襟道:「公孫厄你的花!」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眾人皆驚,「為何你的花帶出來了,莫非你沒有扔入花籃?」

  「知道必輸無疑了唄。」

  公孫厄低頭,這才發現她居然把一朵金花給帶了出來。

  扭頭看見旁邊古柔頭上的白山茶,她想都沒想,將衣襟上的金花也插到了古柔髮髻上,「送你。」

  還一本正經補充了一句,「頭戴白花不吉利。」

  秦七弦差點兒沒繃住:不愧是說出吃了血旺的公孫厄。

  雖為女子,卻不知胭脂口紅為何物。

  原本還開心地摸著髮髻的古柔登時無語,嘀咕道:「哪有什麼不吉利。」

  「金花多俗氣!」嘴上說俗氣,倒也沒摘下。

  公孫厄瞥她一眼,見她頭上金花和白山茶湊做一塊兒,顏色極為討喜,於是道:「金銀花,不俗氣。」

  秦七弦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三人旁若無人的聊天,壓根兒沒把出言諷刺的那些人放在眼中。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

  「這一隊居然也有個凝神期!他們還能拿第二!九斤八兩!」

  就見排名第二的隊伍裡有個凝神中期的烏懷雪,在一眾築基期大圓滿裡顯得尤為醒目。

  「要是這一隊沒有這個凝神期拖後腿,他們肯定是第一名!」

  「九斤八兩,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議論聲戛然而止。

  因為,第一名已經出來了。

  第一名:秦七弦(築基四層)公孫厄(築基一層)古柔(凝神一層),共摘金花約千朵,重約一擔。

  數字是個大概,顯然,統計的修士可能懶得數……

  這?

  眾人目瞪口呆地盯著秦七弦一行三人。

  真是她們,不可能吧?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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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4 01:10:00 |只看該作者
第051章 擂台

  水幕名次會顯現在所有參選者面前。

  不止靈霄門,其他地方的修士也紛紛質疑,「千朵?一擔?絕不可能!」

  昆玉門鏡湖前,一高鼻深目、濃眉虯髯的青年皺眉道:「她們是怎麼做到的?」他低頭問身側隨意坐在階梯上的年輕人,「烏師弟,你有什麼看法?」

  坐在地上的少年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睫如鴉羽,唇色如櫻,皮膚白得過分,光下幾近透明,眼周附近隱約可見皮膚底下的淡青色血管,讓他更顯虛弱,像是一具精心雕琢的瓷偶,極易打碎,又極致艷麗。

  烏懷雪抬頭,笑著道:「想必與我用的方法差不多,只不過她的手段更勝一籌。」

  青年不解:「可魂力灌注過多,金花明明會碎!你不是試過了麼?不然我們也不會只有九斤六兩。」

  烏懷雪笑容收斂,垂眸道:「歐陽師兄,這說明她用的方法比我高明。我只是讓金花變重,如血肉注水;而她,為金花注入的是生機。」

  歐陽鴻天還想再說什麼,袖子被身邊同伴用力扯了一下,他轉頭看過去,問:「方秋,怎麼了?」

  就見方秋神色緊張地搖了搖頭,還用力抿緊了嘴唇。這是,讓他不要再說了?

  恰這時,有一個築基期大圓滿的同門高喊:「我不信,絕不可能!我們都看不到別人摘花,誰知道這結果是真是假……」

  「你在質疑我?」空中,一開始說話的男子聲音再次響起,聲若震雷,直接讓質疑的弟子面色慘白,雙耳溢出鮮血。

  那弟子臉色煞白,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弟子不敢!」

  「哼!」一聲冷哼過後,頭頂聲音又道:「半個時辰後開啟真正的三人擂台,你們所摘金花可提供魂力助你們恢復神識。」魂力來源於滄海古仙玉,是維持遍佈諸天萬界玄音大陣的陣眼,一下子給偏遠渡川界的弟子分出這麼多魂力,他還有點兒不捨。

  然而規則早已定下,豈能隨意更改,再說,古仙玉要給,他也攔不住。

  那排第一的秦七弦也她娘的是個人才,才築基期就掌握了高深的靈植法術,領悟出春之意境,讓摘下的金寒花生根發芽,長出滿滿一桶。

  而這第二名,看著那一籃子發黑變皺的金寒花,男子搖搖頭道:「也是個人才。心得多黑,才能把自身神識變得這麼歹毒邪性。這魂力,返還回去怕是只有他自個兒能用了。」難怪之前派去昆玉門的修士沒將這烏懷雪帶走,他不肯放下心中仇恨,不肯捨棄現在的修煉方式,前期看著實力強,卻是把路越走越窄。

  像他這樣的人去到妖魔戰場,很容易被妖魔蠱惑,心神失守變成只知殺戮的瘋子,到時候敵我不分反而是個禍患。

  男子對其他人不感興趣,淡淡掃了一眼過關弟子後高聲道:「心神放鬆,迎接魂力灌體。」

  說罷,一片赤金從天落下,鑽入底下弟子身體。赤金中卻有一點兒異色,宛如一匹閃閃發光的金緞存放不當,被蟲子咬破了個洞。

  飛向烏懷雪三人的不是金光,而是黑芒。

  見黑霧襲來,歐陽鴻天和方秋一臉驚駭地地後退兩步,好在烏懷雪身側飄出幾朵潔白無瑕的玉蘭花,將黑霧盡數吸收。

  吸收了魂力的烏懷雪面色紅潤了一些,一雙眼睛微微濕潤,好似裡面有碧波蕩漾,格外攝人心神。

  他眨了下眼,說:「這魂力,師兄師姐看來無力享受了。」

  「能拿第二,本來就是你的功勞,我們也沒出力。」歐陽鴻天擺擺手,無所謂地道。

  方秋也跟著點頭,「師弟一人收著就是。」她神色緊繃,聲音明顯微顫。

  烏懷雪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問:「打聽到消息了嗎?秦七弦什麼來頭,擅長什麼?」

  方秋連忙道:「已經打聽了,秦七弦原本是靈霄門靈植峰雜役,後加入御獸峰被孤懸燈收為親傳弟子,擅長……」她聲音一頓,吞吞吐吐道:「都說她擅長煉丹。」

  旁邊的歐陽鴻天聽得納悶,方秋師妹什麼時候跑去打聽了,怎麼看起來她十分懼怕烏師弟?還有,靈植峰雜役、御獸峰親傳、擅長煉丹?什麼跟什麼啊,他不過是閉關了十年,出來怎麼就彷彿與這天地格格不入,話都聽不懂了呢……

  烏懷雪微微挑眉,淺淺一笑。隨後仰頭看向水幕高處,感歎一聲:「聽起來不錯,也不知道她這個第一名,得了多少獎勵?」

  靈霄門鏡湖外,天幕上同樣灑下一片赤金。

  秦七弦所在位置尤其的多。

  如一顆金色太陽朝她們三人重重砸下。

  落到身上如一股暖流包裹全身,恢復效果比之點燃冷香梅時更強,就連秦七弦,都感覺到自己識海好似水都深了一寸。

  公孫厄也得了不少好處,最誇張的則是古柔,她愣愣站在原地,週身都瀰漫著一層水汽。

  許久後,她才緩過神,說:「我,識海,我識海化池了!」要知道,她剛剛突破凝神,原本識海就是個大點兒的水窪,現在,直接成了一個小池塘!

  池上還飄了朵金花,正被她剛收服的地焰滕火戳來戳去,那該不會是她的靈相吧?

  可我是個丹師啊!四周人多,古柔忍住了分享慾望,她一手捉公孫厄的袖子,另一隻手牽住了秦七弦的,壓低聲音道:「等下的三人對戰,我也跟去看看,絕不拖後腿。」

  這種對戰跟摘花不一樣,為了分出勝負很可能戰至最後一人,因此不存在一人退出全隊放棄。

  她見勢不對,可以自行認輸下場。

  這天衍擂台上的比鬥,贏了顯然有好處。在外界神魂進階太難了,一截凝神香都異常珍貴,而如果不是這次的機會,她燃上千支凝神香,識海都不一定能化池。

  藍師姐現在的識海也就是一口池塘!

  公孫厄和秦七弦同時說好,「等下,見機行事!」

  很快,白光一閃。

  秦七弦三人憑空出現在一座擂台上。

  擂台白玉鋪就而成,邊緣種有大量綠竹,翠綠竹葉倒映玉中,似丹青吐翠,翰墨飄香。

  此刻對手還未出現,擂台上顯得很空蕩。

  古柔成為精銳弟子後得了一件靈器,是個藥杵,有器靈,能帶到天衍擂台裡來,比別的武器還靠譜得多。

  她將藥杵握在手裡後覺得不太放心,讓其變成了狼牙棒大小,總覺得關鍵時刻也能砸人。

  漂亮少女手持狼牙棒,問身側兩手空空的公孫厄:「你的劍呢?」

  她知道公孫厄修為能直接衝破築基就是因為締結了本命飛劍,她也很好奇,公孫厄的本命飛劍到底是什麼靈劍,竟然能讓她直接從垮了兩個大境界,短短時間就從煉氣大圓滿一路高昇到築基。

  猶記得上次鳳血原歷練三人都還是煉氣期,現在,她們都築基了,就她一個凝神期。

  公孫厄:「我就是劍。」

  古柔沒聽懂,「啊?」

  公孫厄見她一臉茫然,略一思量,耐心補充道:「我即是劍,劍即是我。」

  古柔還是沒明白,這下公孫厄都有些困擾,她已經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好在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竹葉的秦七弦湊過來道:「人劍合一?」別的劍修修煉到最後才達到人劍合一,你怎麼一開始就把別人路都走沒了?

  嘴上在說話,秦七弦手上也沒閒著,趁著對手沒出現,先給隊友上BUFF。

  春風化雨先滿上,隨時隨地滋養神識。四周還有不少綠竹,比鬥時瞅準機會也能利用。

  公孫厄:「我為劍奴,他們說劍奴就如同被劈砍的木頭樁,幾天就能斬碎一根。我不想當木頭樁,就一直幻想我就是一把劍。落在我身上的萬千劍芒,是在磨劍,為我開刃。只有這樣,我才不會落到與那些木頭樁一樣的下場。」

  「原本,我想等一把好劍。」

  她頓了一下,「我發現我日夜廝殺攢的靈石,連一把好一點兒的法劍都買不到,更不用說靈劍、仙劍。」

  「在初禾門時,我險些與一柄殘劍結契。」

  「後來,我就想明白了。劍,是等不來的。」

  她神色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就天地為熔爐,我為劍!」

  「聽懂了嗎?」

  古柔嘴巴張成了一個o。

  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於是她問秦七弦:「我是不是,也能把自己煉成一個鼎?」

  說完又猛搖頭,「爐鼎?不行不行!」

  三人交談了一陣,卻見對面始終無人出現,正納悶時,有兩人罵罵咧咧地出現在了擂台上。

  來人一男一女,乃是為數不多的散修組隊。

  第一關通過後,其中一個隊友竟原地消失不見,他們想盡辦法聯繫不上,便猜測對方遭遇了不測。

  「他肯定被人偷了家!之前就說了一定要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登入靈網,現在好了,人肯定沒了!我們兩個打三……」男子原本臉色鐵青,待看清擂台那邊的三人後,又轉憂為喜,「看來我們運氣不錯,打起精神,還有希望!」

  兩個築基初期,還有一個凝神期,這隊伍,他閉著眼睛都能打。

  還是旁邊女修謹慎道:「不對,排名第一的就是他們!」

  「先試探一下!」

  兩人都是散修,平時極為擅長與人打道,打算自報家門套點兒話,降低一下對方的警惕心。

  他抱拳:「在下散修陸……」

  話沒說完,就見一道劍光從遠而至,倏忽襲來,如銀河倒捲,快得根本躲不開。

  他根本沒想到三個小丫頭出手如此果決,連打個招呼的時間都不給!此刻想要抵擋已來不及,只能硬扛,本想著對方是築基初期,挨上一劍也沒什麼大不了,哪曉得這一劍剛落到身上就覺得眼前一黑,渾身都涼透了。

  天衍擂台上的死亡並非真的死了。

  退出去後,男子摸著自己的心口尤不敢信,他竟被一個低階修士給一劍捅了個對穿?

  下一刻,同伴也一臉鐵青地出現在身側。

  「你也一劍?」

  女子搖頭,「我見勢不對立刻遠遁,站在了擂台邊緣。」

  是的,他這同伴身法輕靈,同境內少有修士能追得上她。

  女子道:「結果身後竹葉如劍,頂在我後背上!」

  女子深吸口氣,「我就認輸了。」打什麼打,根本沒法打,這些大宗門的弟子,果然個個都是變態!

  擂台上,秦七弦三人很輕鬆地解決掉了對手。

  古柔:「對面居然只有兩個人,他們同伴呢?」

  公孫厄想了想說:「應該是被人發現藏身之地。」修士進入魂域,如同元神出竅,肉身自然得小心保存,處於絕對安全之地,一旦被敵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古柔啊呀一聲,「我就在自己的精舍裡,防禦陣法開沒開我都忘了。」她根本沒想那麼多!

  這會兒一聽有點兒著急,趁著下一場還沒開始,立刻退出去檢查了一番。

  秦七弦和公孫厄呆在一塊兒,不僅有防禦結界,還有師父守著,倒是不用擔心安全。

  不過反正時間來得及,退出進入都只是一個念頭的事,因此她也出去看了一眼。

  出去就看到東池宴正閉目坐在她旁邊,手指點在她的玄音金骨上。

  骨頭上那些血色符文緩緩流動,好似有血絲流進了東池宴冷白的指尖。

  秦七弦眼皮一跳:「你在做什麼?」

  東池宴睜開眼眸,眼中一片荒蕪,那片只在神魂裡看到過的死寂荒野,此刻好似倒影在了他雙目之中。

  他目無焦距,眼中無神。直到秦七弦將玄音金骨挪開,東池宴眼裡才有了一點兒微光,那是他看向秦七弦時,眼裡留下了她的身影。

  東池宴:「哦,吃了點兒小點心。」說罷,直接返回秦七弦識海,一進去,就被那金燦燦的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

  溪水潺潺,浮光躍金。

  這一抹亮色,如利刃刺破一樣割破了他眼裡的黑暗,他彷彿從深淵走回人間。

  東池宴皺眉:「你又做什麼了?」

  秦七弦:「哦,我也吃了點兒。」感覺到玄音骨震動,秦七弦立刻道:「我再去吃點兒。」

  說罷,又直接進了天衍擂台。

  東池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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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4 01:10:17 |只看該作者
第052章 資格

  秦七弦一進去,就聽公孫厄道:「第一輪擂台賽已結束,現在還剩下五百個隊伍。」

  一千五百人,再淘汰掉七百就夠了。

  靈霄門留下的弟子都站在擂台外,鏡湖邊,剩下多少一目瞭然。

  人數還有三百多人,然而熟悉的內門精銳居然少了好幾個,這讓掌教他們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接下來的休整時間不多,很快,秦七弦三人又被傳入比武擂台,這次的擂台跟上次不同,乃是一片山谷,腳下綠草如茵,繁花似錦。

  一見這擂台,秦七弦心都穩了大半。

  也不知傳送是什麼機制,每次她們都比對手先進來。

  等了片刻,山谷那邊有人影晃動,緊接著迅速逼近。

  沒想到的是,這次擂台遇到的竟是熟人。

  對面的也是靈霄門弟子,三個都是內門精銳,在靈霄門內門天驕榜名次雖然靠後,卻也是實打實的內門天驕。

  領頭的弟子就是彭霄,上次給秦七弦賠禮道歉送了一株陰陽桃樹苗的那個御獸峰師兄。

  他身邊跟著一男一女,女修手裡抱著琵琶,應該是商丘一脈的弟子,男修手持長劍,乃是神庭一脈劍修。

  彭霄落地後看到對面的秦七弦,立刻眼皮一跳。他抱拳,苦笑道:「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徐淮,這位是陳停,都是天驕榜上響噹噹的人物。」

  懷抱琵琶的陳停瞥了一眼秦七弦她們,神色倨傲:「既為同門,我不想傷你們,你們直接認輸吧。」

  劍修徐淮沒說話,只是一臉探究地盯著公孫厄。他手中劍有劍靈,劍名爭渡,有極強的好勝心,也不知這公孫厄用的是什麼劍,竟然能挑起爭渡戰意。

  他都沒看見公孫厄的劍。

  她把劍藏於何處?

  對方還算客氣,秦七弦也抱拳回禮:「見過師兄師姐,請賜教!」廢話少說,打了才知道。若不是看到是熟人,在你們進擂台剛落地剎那,公孫厄就已拔劍了,畢竟她只信奉先下手為強,磨磨唧唧誤事。

  「呵!」陳停也不多說,直接彈起了風過了無痕。看在藍花楹的面子上,她沒有第一時間彈奏殺伐曲目,免得震傻了修為只有凝神期的古柔。

  秦七弦見狀,也立刻刷起了春風化雨。

  雙方都第一時間給隊友加上了增益BUFF!

  徐淮上前一步,劍尖兒指向公孫厄,語氣頗有些輕佻地道:「聽聞師妹劍術精妙,切磋一下?」

  公孫厄目露寒芒,她點頭道:「正有此意!」

  雙方客客氣氣地行禮,接著,戰至一處。等徐淮一劍刺出,注意到公孫厄仍未拔劍,他稍收劍勢,急道:「拔劍!」完全沒料到公孫厄竟會也已臂相迎,他的劍落在她手臂上,如撞金石,還擦起了一串火花。

  「你是體修?」

  待感覺到劍意襲來,徐淮不敢再分心,爭渡嗡鳴,斬出一道水紋。

  如一葉輕舟水中穿梭,迅速破開湖面。波紋層疊盪開,層層蓄力,形成驚天巨浪,重重壓向公孫厄。

  不料公孫厄手腕一翻,揮臂就斬,竟也掀起同樣的滔天巨浪,浪頭撞在一處,雙雙消弭。

  公孫厄:「再來!」

  徐淮不再吊兒郎當,一臉凝重道:「請賜教!」

  古柔握著她的藥杵站在最後,眼神一直往彭霄身上瞟。

  雙方都是同門,平日也無仇怨,這會兒打得相當禮貌。

  公孫厄對戰徐淮,秦七弦守住了陳停,現在就剩下自個兒和那大塊頭彭霄。

  難道說,她要跟彭霄打?

  古柔看彭霄的時候,恰好看到彭霄也看著她,她登時有些慫了,手裡的藥杵變得更大,幾乎能擋住她半個身子。

  她躲在狼牙棒後結巴道:「你,你不要過來!」真打起來,她肯定得認輸。實力相差太大了,對方威壓碾下來,她都動不了。

  彭霄笑了下,「師妹放心,我不出手。」

  他還招了只大如磨盤的鐵背龜出來,「要不,坐這兒看?」烏龜背上鋪了柔軟的墊子,上面還支了張小方桌,擺了果盤。

  可惜果盤是樣子貨,就是那種帶進來的普通物品,只能看看的裝飾,真吃起來,味如嚼蠟。

  古柔不放心:「如果她倆都贏了呢?」

  彭霄倒是沒把這話當笑話聽,他一臉嚴肅地道:「要是我的同伴都輸了,我就只能請師妹退出了。」說完又話鋒一轉,「不過平局興許也能過關。畢竟剩下五百組兩兩對戰,贏的就是七百五十人,不足八百人了。」

  剛說完,就聽到頭頂一個聲音冷笑道:「呵,擂台必須分出勝負,規定時間內雙方皆有人在,則雙雙失敗。」他們的擂台比賽,是有人在觀戰的,豈會讓他們鑽這空子。

  若不然,認識的人都拖成平局,到時候再來折騰第三關?浪費時間!

  彭霄:……

  他只好道:「那等他們打完再說。」

  公孫厄和徐淮那邊是一片刀光劍影,看得人心驚膽戰。

  而秦七弦和陳停兩人的比鬥就有點兒叫人看不懂了。

  雙方默認了單獨比試,故而陳停現在彈的是個只針對秦七弦殺伐曲目,然而對面的秦七弦毫無動靜,看著好像沒有被曲聲攻擊?如果硬要說她有什麼的話,大概就是聽得十分認真?

  場上,陳停臉色有些不好。

  她是音修,彈出的每一個琴音都能傷人。若實力比她低,音波如刀劍,能直接傷人,然而這裡是魂域,這個實力境界其實看的是元神強度,她彈來彈去對方毫無受傷跡象,反而是她自己,一曲彈完,氣息都弱了幾分。

  難不成秦七弦元神遠勝過她?

  想到秦七弦獸魂碑觀想點亮全部奇珍異獸時的壯舉,陳停意識到:秦七弦元神的確強大,連曾經的天驕第一白執鶴都不是她對手。

  不僅強大,意志還堅韌,獸魂觀想據說疼痛難忍,可秦七弦當時眉頭都沒皺一下。

  想要靠殺伐琴曲攻擊,怕是不能奏效。她的琴音拍過去,不是海浪拍打水中礁石,那是在拍一座泰山!

  這麼打不行!可已經默認一對一,她這會兒總不好叫人。抬頭再看一眼遠處的彭霄,陳停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彭霄那廝竟跟古柔一起坐在烏龜背上,聊得熱火朝天!

  震怒之下,陳停彈琵琶的手都停了下來,結果就聽到對面秦七弦道:「師姐彈得真好,再來一個!」

  系統:「收錄成功:雅藝(可升級),離弦(琵琶)。」

  擂台上陳停彈奏琵琶也能收錄,秦七弦巴不得陳停多彈幾首,因此誇獎得十分走心,眼神也異常真誠!

  陳停手抖兩下,冷哼一聲,「休得猖狂,黑雲壓城你接好了!」曲聲很急,她指法奇快,指尖翻飛撥出了重重殘影。

  狂風驟雨襲來,剛猛之中又帶有一絲詭異的柔,好似有人在雨夜抽泣。哭聲淹沒在磅礡大雨之中,微不可聞,然而聲音雖然輕柔卻又如勾魂的絲線,總能不斷吸引人的注意。

  大雨是欲蓋彌彰,真正的攻擊在於哭聲,將人拖入傷情幻境,從而沉浸悲慼之中無法自拔,喪失戰力。

  能再收錄一首曲子,秦七弦可開心死了,哪裡會中招。再者,這樣的哀傷的確無法影響到她的心神。

  等陳停一曲彈完,她仍是情深意切地表達了喜愛,並熱情邀請師姐再來一個。

  陳停:「……」

  她消耗太大,已無力再彈。

  秦七弦一臉遺憾,「這樣啊,那師姐,你看看你腳下!」

  陳停聞言皺眉,低頭一看,她腳下有無數根須纏繞,竟是根根如尖刺,齊齊指向她。在她彈奏之時,秦七弦已默默催動了靈植法訣,將這片天地裡的靈植都變成了她的武器!

  若是她全勝時期,這些靈植哪裡傷得了她。可她現在消耗過大,彈琵琶的手指都還在微微抽搐,根本應付不過來。

  想喊那邊兩人相助,卻發現徐淮根本抽不出身,他對戰那個公孫厄,壓根兒沒討到便宜,雖然看起來公孫厄傷得更重,渾身都是血,可公孫厄氣勢反而更勝一籌。

  至於彭霄,離那麼遠,等他過來,她已經涼了!

  無奈之下,陳停只能道:「我認輸!」

  陳停退出後,彭霄臉色凝重起來,他轉頭對古柔說:「請!」

  古柔起身,在烏龜背上蹦了兩下,「七弦威武,公孫厄威武,旗開得勝,武運綿長!」

  彭霄一臉無語,你能不能不要站在我的烏龜背上給別人搖旗吶喊。

  古柔大聲喊完,才羞怯地低頭沖彭霄一笑,隨後果斷認輸退出擂台。

  彭霄:……這女人彷彿天生就擁有兩張臉。

  待古柔退出後,擂台上就成了二對二。

  徐淮那邊鬥得旗鼓相當,兩個劍修的戰鬥不容外人插手,他的對手,只能是秦七弦。

  彭霄走向秦七弦,說實話,他其實不願跟她對戰,總覺得她太邪門,能不招惹盡量不招惹。

  然而現在涉及到了藏劍秘境的名額,他不戰也得戰了。

  他認真起來,步伐就陡然一沉。每一步落下重如千鈞,引得大地顫抖,一道道裂縫從他腳下蔓延開,擴散至四面八方,宛如踩出一張蛛網。

  草木摧折,地底根須大量被震斷,直接破掉了秦七弦操控靈植的局。又有土石高高攏起,竟是形成陣勢,欲把秦七弦圍困土石之中。

  秦七弦心知彭霄不好對付。而這一局,關係到是否能進入藏劍秘境,是最後一道關卡。

  這一戰,不管是彭霄還是她,都必須全力以赴。

  所以這次,秦七弦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祭出了最強殺招——「庚金劍訣!」在土石困陣形成之前,一劍破敵!

  「我這一劍,可斬金丹。」平時殺敵她可不會提醒,但彭霄不是死敵,秦七弦出劍同時,亦出聲提醒!

  彭霄臉色驟變!他以為秦七弦的殺手鑭會是她在獸魂碑凝聚的本命之靈,哪曉得,她居然斬出了劍意!

  迎面而來的劍光初如萬丈霞光,煌煌烈日,叫一切藏匿於黑暗的魑魅魍魎都無所遁形,被光芒籠罩,彭霄感覺自己週身都變得極沉。

  劍芒轉瞬逼近,周圍的天地都彷彿被劍鋒寸寸撕裂,殺意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根本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千鈞一髮之際,彭霄身前多了一個巨大的烏龜殼,與此同時,他大喊:「我認輸!」

  雖然同境界的修士在天衍擂台上受傷不會真的死亡,可他不想自己神魂受損,更不想寶貝烏龜受傷。

  這一劍,他很清楚,秦七弦沒有說謊。

  此劍可斬金丹,他接不下來!

  好在天衍擂台靠譜,在喊出認輸剎那,彭霄感覺自己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下一刻,他已滿頭大汗地出現在了擂台外。

  「當時那劍意距離我的小玄僅有毫釐……」他一臉後怕,真落到身上,一人一龜怕是得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行。

  陳停語氣激動:「你也怎麼出來了?她們呢!」

  彭霄一邊擦汗一邊道:「我輸了。」

  怕同伴不相信,他還打算仔細解釋一下,沒想到陳停點點頭,一臉凝重地道:「你說得對,秦七弦是有點兒邪門。」

  都叫什麼事兒啊。

  靈植峰雜役,御獸峰親傳,煉丹天才,現在居然還是個劍修!

  彭霄實在沒忍住罵了句髒話:「她不是人,簡直是個牲口!」

  一向講究的陳停也下意識地跟著點了下頭,「對,就是個牲口。」

  旁邊有人好奇地問:「你們在說什麼?」

  兩人同時道:「沒什麼!」

  輸了比鬥,連藏劍秘境資格都沒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等著被人笑話麼?趁大家還沒反應過來,趕緊離開。

  兩人對視一眼,果斷退出靈網。

  很快,徐淮也一臉鐵青地退了出來,他往四周掃了一眼後原地消失不見。

  這時,對戰結果也出來了,看到秦七弦三人勝了彭霄那一隊,擂台外修士久久無言。

  她們,真的這麼強?

  天衍擂台上,尋道子站在草坪中央。

  參與比鬥的弟子退出後,擂台遭到的破壞已恢復,山谷裡依舊是草木葳蕤,花香氤氳。

  他仔細檢查了擂台上殘留的神魂氣息,最後沒忍住給自家師兄傳了個訊,「秦七弦天資卓絕,乃是百年,不,千年難遇……也就……」他想提一個人的名字,然而話到嘴邊好似咬了舌頭一樣又含糊帶過,接著道:「若能解決掉她身上的妖腐之氣,前途不可限量。」

  很快,師兄回復:「當年跟那位齊名的小琴仙,你知道她現在怎樣了嗎?」

  「音聖想盡辦法也不能阻止她走向死亡,她時間不多了……」

  尋道子曾有幸遠遠見過小琴仙一面,猶記得當時的驚鴻一瞥,讓他怔立當場,久久難以回神。

  哪怕時隔多年後想起,心跳仍能加快幾分。他咬牙切齒:「這天血妖,死了都不消停。」

  「休提。」

  「難道我還怕了它的災厄秘境不成,當真捲進去,我就斬了它的秘境。」尋道子嘴上說著狠話,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沒繼續提天血妖了,只是道:「也不知道災厄在何處,若能破之,那些飽受妖腐之氣折磨的人,都能得到解脫吧。」

  「這就只有天知、地知了。」天知、地知,無人知。

  知道的人,都成了死人。

  尋道子:「那這秦七弦?」

  「她命不好,順其自然。」

  尋道子歎息一聲,「好吧。」

  他看了一眼現在的最後結果,兩百五十個隊伍勝出,現在已決出七百五十名額,也就還剩下五十人。

  尋道子懶得再折騰,手一揮,隨手抓了一把花往下拋灑。「這裡有五十名額,還未獲得資格的弟子趕緊過來搶,誰搶到就是誰的。」

  「快去叫師兄!」

  有不少人擂台失敗後直接退出了靈網!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最終結果很快出來。

  水幕上留下了八百人名字,古柔和烏懷雪這兩個凝神期弟子格外引人注目。

  沒想到,築基期大圓滿的弟子都淘汰了那麼多,這兩個凝神期反而都留到了最後!

  尋道子:「這些人,獲得藏劍秘境准入資格。獲得資格者,靜心凝神,稍後賜清風一縷,可助你們元神恢復完美狀態。」

  說罷,一陣清風吹過,所有獲得資格的弟子都覺週身疲憊一掃而空,在天衍擂台上受的傷完全消失不見。

  秦七弦本來神識消耗也不小,被這清風一掃,頓覺神清氣爽。

  唯有古柔,她這場比鬥全程都未出力,壓根兒沒任何消耗,故而感覺不到自身有任何變化。

  送出清風後,尋道子又道:「明日申時,所有人天虞山外集合,過時不候。」

  說罷,水幕消失,天衍擂台也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古柔以為參加比鬥也會有神魂獎勵,哪曉得沒有,不過意外的收穫已經擺在她眼前,就看她如何選擇了。

  藍花楹將一張清單推到古柔面前:「師妹,這些都是他們開出的條件,你看看。」

  「這秘境名額,你打算賣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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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4 01:10:34 |只看該作者
第053章 欠抽

  古柔只有凝神初期,她這個修為去藏劍秘境的確不合適。

  湊個名額參加比鬥已是形勢所迫,如果還去藏劍秘境,那就是妥妥的拖後腿,可能連入口那道火焰谷都走不出去。

  所以,這個名額是肯定要給別人。

  至於給誰?

  藍花楹並不想強行插手,她將選擇權交給了古柔。

  這是古柔自己掙來的機會。她這個做師姐的一開始還極力阻止她參加,當眾責罵了她,又哪裡有臉再來干涉她。

  古柔也完全沒有去藏劍秘境的打算,這會兒知道名額能賣錢,頓時喜上眉梢。她翻看了一下,看到第一個名字直接搖頭,「這人是秦少白的狗腿子,經常對公孫厄出言不遜,不賣給他。」

  繼續翻,她驚訝道:「莫長歌他們也輸了?」莫長歌是天驕榜僅次於白執鶴的天才啊。

  藍花楹登時一臉凝重,「不僅輸了,輸得還很慘,他們隊御獸峰那個白小舟,元神受了重創,契約的靈獸出來後沒多久就死了!」

  「天衍擂台不是不會死嗎?」

  「對方下手太狠,他沒來得及認輸。若不是天衍擂台的保護,他早就是個死人了。這次藏劍秘境,我們靈霄門勢微,有點兒棘手。」靈霄門獲得的名額倒是有一百零三人,但原本戰力強的天驕就少了白執鶴、塗檀和秦少白,內門精銳運氣不好又折了好幾個,導致他們這次進入藏劍秘境的弟子整體實力不夠強,更缺個領軍人物。

  藍花楹是丹師,她的戰鬥力只能說是中上,並不拔尖。至少,她不是莫長歌對手,然而莫長歌他們,被其他門派的修士輕易擊敗。

  古柔想了想道:「我去跟秦七弦他們商量一下。」

  古柔直接找到秦七弦和公孫厄說明來意,將那些想買名額的人都說了一遍,最後還是給了個建議:「藍師姐說這次秘境之行十分凶險,他們願意給出的東西師姐直接給列了個清單,你們看看,要是你們沒有特別需求的東西,我想把名額賣給他。」

  秦七弦:「誰?」大家出的價錢大差不差,總體價值都在一百上品靈石以內,掃了一眼沒有特別看重的東西。

  一百上品靈石,哪怕對內門精銳弟子來說,也不是什麼小數目了。

  古柔:「彭霄。他擅長防守,遇到危險很能扛。」

  秦七弦點點頭,「彭霄這人還成。」起碼打過交道,印象也不差。

  公孫厄:「你們決定即可。」

  古柔:「彭霄剛好就出了九十上品靈石,我們一人三十。」

  「好!」

  收到靈石後,公孫厄獨自去坊市購買東西為秘境之行做準備,秦七弦倒是不用去了,她有師父。

  孤懸燈已經把該準備的都已備齊。

  孤懸燈:「這是裡頭的地圖,每一次進入秘境內地貌都會發生變化,只能做個參考。藏劍秘境已存在多年,裡頭什麼環境各大宗門也比較清楚,因此也煉製了一些可供帶進去的天眼法寶,所以,進去之後,切忌不可同門相殘。」

  她頓了一下,「對外宗弟子則沒有任何限制,表現越好,收穫越大,越能為宗門掙臉面!金丹弟子越強,突破元嬰的機會就越大,元嬰,決定了我們渡川界很多資源的歸屬。」

  哦,藏劍秘境已經是個成熟的副本了,裡頭是有監控的,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圍觀。

  在這種事關宗門地位的關鍵時刻,嚴禁內部自相殘殺。而外宗弟子,恐怕見面十有八九會動手,是生是死各憑本事。

  秦七弦:「天眼法寶覆蓋了所有地方?」

  孤懸燈用尺子敲了下她的頭,「想幹什麼呢?別總想著搞事!不管以前跟誰有多大的仇怨,這段時間都規矩點兒。」

  嘴上在批評,手卻老老實實地點出了好幾個地方,她意味深長地道:「這裡,這裡,都能讓天眼法寶失去作用。但是裡頭地貌是變動的,所以進去後只能自己觀察。一般來說,超過金丹期的力量,就能擊毀天眼。」

  「火焰谷這一段是固定的,進去後看情況服用辟火丹。能撐住就不要吃,不行了吃一顆,一段路至多服下十顆,這丹藥連續吃多顆會在體內淤積火毒,到時候直接燒燬經脈。等出了火焰谷,你再吃一顆清靈祛垢丹,我都放一起了。」聽到這裡,秦七弦打算晚上就讓系統托管一點兒清靈祛垢丹,系統煉製有概率出極品。

  「別以為吃了清靈祛垢丹就完事了,那是去的連續服丹的丹毒,體內火毒還得在焱山山頂找一種火羽草,服下草根才能解毒。不過這地方好找,焱山位於秘境中心,不論裡頭地貌如何更改,焱山始終不變,它相當於藏劍秘境的陣心。」

  「裡頭有劍塚,經過劍塚需噤聲,若喧鬧會引起劍崩!」

  「你不是劍修……」說到這裡,孤懸燈突然一頓,「你要是遇上靈劍,也要試試看能不能收服,畢竟現在一柄靈劍太貴,我想給你準備一把都沒遇上合適的。」要麼太貴,要麼太差,實在挑不到適合秦七弦的。

  秦七弦點點頭,「我盡量。」

  「其實大家進去後,主要找的就是地脈熔岩火,在地火附近修行,用地火淬煉金丹,一舉結丹。所以這秘境對於築基期大圓滿的修士來說是最有益的,地火淬煉後的金丹普遍都能凝出三道丹紋,即是三轉金丹,比尋常結丹修士能多儲存三倍靈氣。我們渡川界的高階修士,大都是地火淬丹。」

  結丹,就是在丹田處凝出一顆金丹,金丹內自成小天地,能淬煉、存儲、誕生靈氣,哪怕去到毫無靈氣的死地,修士也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

  金丹品質越高,小天地內容納的靈氣就越多,靈氣誕生的速度也越快,這樣的修士自然更加強大。

  孤懸燈:「我當年也是在藏劍秘境內以地火淬丹的,結的是五轉金丹。」她看著秦七弦,原本想說以你的資質和悟性九轉金丹都敢想一想,然而視線落到那細細的傷疤上,她沒繼續往下說,而是道:「你離結丹還早,暫不用考慮這些。」

  「一般來說,到了築基六七層才能感覺到金丹雛形,就是在丹田位置,起初是一個小小的氣旋。」

  「你現在還沒有吧?」

  秦七弦點點頭,「沒有。」

  修仙真是神奇。

  腦子裡能多個識海,以後肚子裡還能多個金丹。真正的內有乾坤,我即世界啊……

  她結了金丹後,能不能在自己的金丹小天地裡種地?這不就省了隨身空間的錢?

  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師父後,孤懸燈啞然失笑:「你能找到天地間的五行本源淬成九轉金丹,就能種地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平衡,缺一不可。

  渡川界也就一個藏劍秘境裡有品質一般的地脈熔岩火,准入名額都被搶破頭,其他的四種,又能從哪兒去找?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順利吸收淬煉,反覆淬煉金丹,也有可能出現金丹承受不住直接碎裂的情況,比如一開始用地火淬了丹,下一步找到寒泉,泉水澆灌到火丹上,火丹直接開裂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總之,想要將體內金丹淬煉成一個能養活物的小天地實在太難,基本無人可以實現。

  相比起來,多煉點兒丹攢錢買個匣中山,袖裡乾坤這類的靈器可能還更容易實現。

  也不是沒人……

  孤懸燈腦海裡閃過一個名字,然而那名字格外模糊,仔細去想,竟是沒了一點兒印象。

  「雖然你修為不夠淬丹,但裡頭有一種獨特的火晶礦,收集得多的話也能有地火淬丹的效果,你進去可以多找找。」她又指向地圖上某處,「這裡是毒瘴林,裡頭毒蟲多,不過高階靈草也不少,曾有人在裡頭找到過曜日花種。」

  秦七弦一聽立刻眼睛一亮:「難不成藏劍秘境內有金烏鳥?」曜日花種是金烏鳥吞噬一種特殊石子兒後淬煉出來的花種,有種子的話,不就說明有金烏鳥的存在。

  有曜日花,她修為進階就不用愁了。

  孤懸燈:「說不定呢。不過沒人見過。」

  細細交待一番後孤懸燈離開了房間,秦七弦原本打算直接去煉丹,剛走到煉丹房,玄音金骨又閃了起來。

  她摸到玄音金骨時,總覺得有一絲不對,握著好似比以前更加冰涼,還有一點兒粘濕滑膩感。神識快速掃了一眼識海,發現識海平靜,水面微微赤金,東池宴在水邊的沙發上坐著,身側小桌上擺了一堆靈石,被他拼搭成了小樓。

  秦七弦:「!」我的靈石!

  「東池宴!玄音金骨怎麼有點兒怪怪的?」

  問了,對方毫無反應,仍全神貫注地堆靈石。

  秦七弦又凝神細看了一下玄音金骨,剛才那種異樣感消失不見。

  呃,還是先看消息吧。

  古柔:「萬和托我師姐做說客,想跟你握手言和。他在珍饈樓設宴,請了所有能進入秘境的弟子。」萬和在天驕榜上排名第七,排他前面的天驕走的走,傷的傷,結果他成了這一批進入秘境的弟子中排名最高的,自然就有了野心,想當那號令群雄的靈魂人物。

  秦七弦想了想道:「好。」

  她築基四層、公孫厄只有築基一層,進去了可沒擂台那麼好的運氣,能夠一對一正大光明地比鬥。

  還是得抱團。否則遇上別人幾十上百人,她倆拿什麼打?拿頭打……

  真到了藏劍秘境裡,靈霄門的同門比外界修士靠譜,畢竟進去後是帶直播的,掌教和師父都說了嚴禁同門相殘!

  到了珍饈樓,秦七弦被引到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庭院中,此刻院內已擺上了十餘桌,人也來了大半。

  藍花楹跟萬和他們坐在一桌,就連公孫厄也在那一桌,只不過跟其他人隔開了兩個位置。

  秦七弦仔細看了一下,中間這幾桌都是內門精銳,普通的內門弟子則在外緣,至於外門和雜役弟子,一個都沒見著。

  「秦師妹來了!」萬和一眼就看到了秦七弦,手中折扇往前一伸,客氣道:「師妹這邊請。」

  萬和先是賠了不是,接著又拿此次秘境之行出來說事,他一臉嚴肅地道:「想必師妹也清楚,雜役根本算不上真正入了靈霄門,是以很多時候宗門不管,底下的人也會更加肆無忌憚。不止我們,整個修真界都是如此。」

  世道如此。

  雜役就是做苦工的,靠給宗門打工換取微薄收入、貢獻點,用以兌換功法、丹藥,艱難地在所謂的長生道上掙扎求生。

  可雜役本身就資質普通,整天都被繁瑣事務纏身,根本擠不出多少時間修煉。

  每年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地加入雜役弟子這個隊伍,可又有幾人能成功擺脫這個身份,真正的擁有外門、內門弟子的身份?

  萬中無一。

  他們燃盡了自己所有,也不過只是照亮了宗門的一磚一瓦。

  宗門的輝煌不屬於他們。

  宗門的覆滅,卻必定會第一時間殃及到他們。

  這就是雜役。

  所以,萬和的意思就是,此前種種不是他的錯,是雜役的錯,是世道的錯。

  秦七弦什麼也做不了,她也無力去改變什麼,卻也做不到與這些人笑著喝酒,當做無事發生。

  她只會在心裡罵一句,「狗屁的世道。」

  好在,她也不用笑,誰都知道她臉僵。

  萬和對秦七弦繃著臉也不以為意,等到人到齊,他站起來道:「這次藏劍秘境與以往不同,廝殺只會更激烈,資源有限、大道爭鋒,我們唯有守望相助,才能變成鐵板一塊,讓敵人無機可乘。」

  「願聽師兄號令!」

  萬和繼續道:「這是我收集的競爭對手資料,刻錄在玉簡裡了,大家需要的自取。」

  他身邊站著個手捧托盤的侍女,托盤上擺了一排玉簡。

  侍女捧著托盤走到一個弟子面前,那弟子便伸手取了玉簡,並客氣道謝。一路走過來,每人都取了玉簡,輪到秦七弦時,她也沒例外,從托盤上取走一塊玉簡。

  「大家現在就看吧。」

  秦七弦探入一縷神識,就見裡頭是各宗精銳弟子介紹,修為境界、擅長什麼一目瞭然,每個人背後都有畫像方便認出,還有的附有戰績,比如越境殺敵。

  四海宗斷潮,刀修,擁有一把斬魂刀,號稱同境之下,一刀斷魂。刀通體血紅,刀尖還在滴血,握刀的修士倒是眉清目秀,看起來不像刀客,活像書生。

  素月宗司賽仙,擅長勾魂幻術,不要與其對視,恐被迷魂,裡頭是個嬌媚女子的小像,她手握著一把紅傘,正徐徐轉著傘骨,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僅是畫像都讓人覺得那雙眼睛會說話一樣。

  ……

  昆玉門烏懷雪,修為凝神期,其餘不詳,雖境界低微,卻曾輕鬆擊殺過數名築基修士,恰好被人留影收錄。

  神識掃過去,就看到光線驟暗。

  似乎是個夜晚的暗巷,路邊的紅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搖晃,火光搖曳之下,路上行人的影子飄忽不定。

  一人著紅衣,獨行暗巷。

  數道身影突襲而至,那人好似未曾察覺一般,仍緩步上前。

  就在攻擊即將落到他身上時,他週身飄出五朵白色玉蘭花苞,玉蘭花苞潔白無瑕,在月光下散發著瑩瑩白光,恰似白玉雕琢而成。

  就在玉蘭花出現剎那,圍攻的幾道身影齊齊頓住,週身遍佈血線。

  「啊……」

  一人驚恐地看著四周同伴,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隨後就見漫天血液飛濺,如同一道道噴泉,最高的竟是灑到了路邊的燈籠上,澆滅了燈籠內本就微弱的火光。

  每一條血線都是一道傷口,不過眨眼之間,圍攻他的人全部都變成了碎塊。一面倒的屠殺,血腥至極。

  站在碎塊中央的紅衣人一手撫在其中一朵白玉蘭上,用手指輕輕擦拭花瓣上的血沫。在殺掉這些人後,他的紅衣都好似更艷了幾分。

  就在秦七弦仔細去看那衣服和玉蘭花時,紅衣男子突然回頭,露出正臉。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臉頰看著都還略有些嬰兒肥的模樣,是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

  少年抬眸,忽地笑了一下,問:「好看嗎?」

  明明是玉簡內的留影,秦七弦卻有一種與少年隔空對視的感覺,這句好看嗎,就彷彿是他在問她。

  下一刻,那張臉倏忽放大,臉上佈滿蛛網一樣的血絲,又彷彿有蜈蚣在蒼白的皮膚底下蠕動,鼓出一個接一個的青黑色鼓包。陰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現在呢,還好看嗎?」

  秦七弦面無表情,內心也十分平靜。

  以前類似的鬼片看多了,壓根兒沒什麼觸動,只覺,嗯,不過如此。

  然其他弟子顯然沒有經過鬼片熏陶,不少人嚇得尖叫出聲。

  有女修白著臉道:「這,這烏懷雪好生邪門!」

  「他才凝神期啊,你們看清他是如何殺人的嗎?」

  大家都搖頭,壓根兒沒弄清楚烏懷雪是怎麼出的手。

  「或許他身邊那些花是上等靈器?他是靈植師?」

  「如果是靈植師的話,金克木,對上他可能得請神庭一脈的師兄們出手壓制了。」

  ……

  次日就要出發,大家也沒有聊太晚。

  秦七弦和公孫厄結伴回楓林谷,這幾天,公孫厄都跟她住在了一塊兒。

  到了楓林谷,秦七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煉丹房煉了清靈祛垢丹。系統托管出丹是隨機的,她煉到第四爐的時候才煉出了一爐十二粒極品,秦七弦將極品祛垢丹裝好後返回竹舍。

  打坐調息時神識進入識海,她再次詢問了一下東池宴玄音金骨的問題。

  又不是鬧彆扭的情侶,你不說我就不問。

  秦七弦信奉的是,你不說,我就多問幾遍!

  東池宴:「與你何干?」

  秦七弦努力表現出擔憂:「我擔心你。」

  東池宴深深看了她一眼後道:「音靈骨魔自願將魂力獻祭於我。」

  秦七弦心頭一跳,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被發現?

  東池宴嗤笑一聲,「擔心我,還是擔心你自己的小命?」

  秦七弦一臉認真地道:「這不都一樣,有什麼區別?」

  東池宴:「你放心就是。我有分寸。」他嘴角微勾,斜睨秦七弦:「反正你也干涉不了,不如少操點兒心。」

  這副反正我做什麼你都管不著的樣子簡直欠抽!

  然而他說的就是事實。

  莫生氣……

  你要閒的無聊以後我就在識海裡給你放劇,只放上集不放下集,就看你急不急,氣不氣……

  哼╭(╯╰)╮!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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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4 01:10:52 |只看該作者
第054章 交鋒

  秦七弦默默退出了識海,打坐調息、養精蓄銳。

  次日天不亮,參與藏劍秘境的弟子登上靈舟,由徐心木、關就和蒲雙三位脈主帶隊前往天虞山。

  孤懸燈這次也來了,故而靈霄門坐鎮的元嬰修士共有四人。

  舟行半日,懸停於連綿群山上方。

  靈舟剛停穩,就見前方大山山巔上突然亮起光芒,一閃一閃如同鑲嵌了一顆耀眼的星辰。

  光芒逐漸變亮,星辰變作日月,亮得灼眼。

  緊接著,一道銀色光線從山頂一路延伸至山腳,整座山從中裂開,露出了一個巨大蓮花玉台,一個個穿著艷麗華服,容貌不俗的修士出現在了玉台上。

  孤懸燈給秦七弦解釋:「那是素月宗的傳送大陣。」

  素月宗、昆玉門、四海宗、烏衣樓、丹心谷是渡川界的老牌勢力,跟它們相比,靈霄門只能算是個後起之秀。

  素月宗的修士剛剛從山中走出,不遠處大地又開始震動,緊接著,好似一隻巨手破土而出,手掌五指張開剎那,無數黑衣人出現於巨掌掌心之中,這一幕,看得靈霄門弟子嘖嘖稱奇,不少人都發出了低低的驚呼。

  蒲雙不屑道:「盡搞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很快,其他宗門也相繼出場,一個比一個高調。相比起來,乘靈舟過來的靈霄門就顯得格外的平平無奇。

  靈霄門作為渡川界的新興勢力,在這些方面,顯然比不過這些底蘊悠長的古老宗門。

  其他幾個宗門的長老們互相寒暄,好似誰也沒有主動跟靈霄門這邊交流的意思,秦七弦隱約感覺到,靈霄門被排擠了。

  以前靈霄門能坐穩第一的位置,那是因為他們有個渡川界修為第一的渡劫期老祖,然而現在老祖已經隕落,且還因為大能神通而被眾人逐漸遺忘,大家恐怕對靈霄門這個後起之秀有了諸多想法。

  這個問題很多弟子都意識到了,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特別是感覺到四面八方投過來的挑釁視線,不少弟子眼裡都有了一絲慌亂。

  徐心木見狀,主動道:「宗門這次還為大家準備了一些自保的東西,所有人過來領取。」

  參與歷練的弟子每人得了個儲物袋,裡頭有可以看到同門位置的顯跡銅鏡,一件品質不錯的法衣、還有攻擊、防禦符菉、一張可以瞬移百里的遁空符,丹藥則有十粒上品辟火丹、二十粒上品玄靈丹,以及一顆上品清靈祛垢丹。

  儲物袋分發下去後沒多久,頭頂天空驟然一黑。

  好似一柄漆黑的巨劍從天而降,劍尖兒所指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光斑,隨著巨劍墜落,光斑逐漸擴大,將附近的山脈悉數覆蓋。

  蒲雙立刻道:「所有弟子,立刻趕到光耀區域!」

  秦七弦和公孫厄同時動了,牽著手衝向巨劍之下。

  待到劍光底下站定,就看到頭頂巨劍傾倒,下一刻,天旋地轉,好不容易站穩,就見她們已經出現在了一個長長的紅色甬道之中。左右兩側都是滾燙的石頭,碰一下都能燙起泡,腳下的地面暫時還正常,但能看到兩側有紅色液體滴下,緩緩沁入地面。

  秦七弦身上穿的是師父準備的法衣,靈氣注入其中就能形成一個靈氣屏障,能抵禦高溫。

  她第一時間往法衣內注入靈氣,卻沒想到,靈氣一運轉,兩側石壁上的紅色液體好似活了一樣,竟是立刻朝她飛了過來。一滴火星濺到身上,直接將法衣燒出了個窟窿!

  像她這樣落地就運轉靈氣的很多,於是下一刻,通道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有人道:「怎麼回事,那些是什麼?」

  「不要運轉靈氣!」

  「直接吃辟火丹,趕緊離開這裡。」有人反應快,第一時間意識到問題所在,立刻服下丹丸往前走。

  也有的不肯獨自行動,站在原地等待同伴。

  「人呢,怎麼走散了?火焰谷不是一條通道嗎?其他人呢?」

  秦七弦也覺不對。

  按理說,火焰谷只有一道入口,這是所有人通往秘境的必經之路,可明明那麼多人一起進來的,現在這裡,粗略一數,不超過三十人。

  不知是不是一開始就跟公孫厄牽了手,她跟公孫厄倒是沒走散,只不過,除了她倆,四周再無靈霄門弟子。

  秦七弦第一時間看了一下儲物袋裡的顯跡銅鏡,她發現銅鏡根本不發光,就連站在她身邊的公孫厄都沒顯示,顯然,銅鏡內鑿刻的陣法紋路受到了某種干擾,無法準確顯示出弟子位置。

  現在所遇到的一切,都與宗門描述的不符。

  不過,比起火焰谷異常,周圍的修士才是最大的危機!

  「這兩個是靈霄門的弟子!修為最低那兩個!很好認,臉上有疤那個就是秦七弦。」

  「哈哈,第一刀是我的,都別跟我搶!」

  說話的弟子手持長刀,迅速逼近。公孫厄正欲以劍氣相迎,不料身側秦七弦急速道:「跑!」

  公孫厄二話不說,腳用力在地上一蹬,彷彿刀劍劈到地上擊出火花,形成一股巨大的推力讓她整個人迅速往前飄出幾丈遠。

  秦七弦在喊話時已經施展了鬼影迷蹤步,往前猛躥出幾丈遠,靈氣運轉吸引了更多火星飛濺過來,眨眼就在秦七弦衣服上燒出了數個窟窿,然而,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有巨大的火球從通道那頭滾了過來!

  她神識強大,比其他人更早察覺。

  看到公孫厄沒跟人糾纏直接跟了上來,她立刻道:「撐不住的時候就吃辟火丹!」鬼影迷蹤在這通道內限制不小,一是四周都紅彤彤的,像是被困在熔爐內,壓根兒沒有多少暗影,無法通過陰影瞬移,二是施展鬼影迷蹤需要運轉靈氣,這種天階步法施展起來靈氣運行速度快,就會吸引更多的火星,辟里啪啦往她身上撞,這才沒跑多遠,秦七弦都感覺自己法衣快要報廢了。

  公孫厄:「嗯。撐得住!」她曾生食過火蟒妖丹、也有無數個日夜在熔爐邊練劍的經歷,因此,現在這高熱還在她能夠忍受的範圍內,甚至還有些享受這樣的炙熱,就彷彿,一把正在被烈焰淬煉的劍。

  她看了一眼往秦七弦身上飛濺的火星,快速道:「你藏我身上試試?」她基本沒有運轉靈氣,靠的是劍氣的力量向前,速度快,卻也不會吸引火星!

  秦七弦:「!」

  她居然沒想到這點兒。

  施展鬼影迷蹤若是靜止不動,靈氣幾乎完全沒消耗。現在,她只需要公孫厄帶飛就行啊。

  這麼一想,秦七弦直接飄到了公孫厄的袖子裡,宛如個小紙片一樣貼在了她衣袖內側的陰影處。

  原來這才是鬼影迷蹤的正確用法!她可以在跑路時當任何人的掛件,誰跑得最快,我就貼誰,到時候別人精疲力盡,我還精神抖擻,靈氣充盈……

  公孫厄再次斬出一道劍氣,身體借力飄出數丈遠……

  「跑得還挺快!」持刀男子欲追,跑了兩步後忽覺不適,停下後罵了一句:「該死,怎麼這麼熱!」原本打算走一段了再服辟火丹,如今卻覺酷熱難耐,已經快要受不了了!

  「師父明明讓我們體驗了一下火焰谷的灼熱,根本不一樣!」有弟子皮膚紅得好似在滴血,又熱又癢,忍不住出手去抓,很快就一片血肉模糊。

  「你傻了嗎,趕緊吃辟火丹!出去了找草藥解火毒,別抓了!」

  ……

  天虞山脈。

  弟子們順利入內後,各宗長老都留在秘境外等候。

  「穹目已啟動,你們猜這次誰能第一個走出火焰谷?」

  「要不要來打賭?」四海宗的長老好賭,他沖靈霄門靈舟上的幾位脈主揚了揚手中樗蒲,「怎的,第一宗門就這麼高高在上?一直不下來?」

  蒲雙正欲說話,關就肩膀上的花栗鼠突然快速尖叫,而關就臉色煞白,大吼一聲:「快退開!」

  說罷,靈舟迅速往後退!

  地上的五宗修士也察覺不妥,待看清頭頂異常,登時大驚失色!

  藏劍秘境每次顯現,就會有一柄巨大的劍影懸於空中,劍尖兒朝地,卻從未真正落下來過。

  然而現在,那把劍,它正在急速下墜!

  離他們越來越近!

  黑色巨劍從蒼穹墜落,非人力可以抵擋,所有人各顯神通,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劍勢籠罩範圍,不過眨眼的功夫,巨劍重重落地,直接將方圓百里夷為平地,五大宗此前布下的傳送陣法完全被抹去,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長劍墜落後沒入地底。

  與大地撞擊時,無數火流星四處飛濺,威力大得驚人,一個烏衣樓的長老沒能躲開,竟被火流星砸中胸膛,肋骨直接斷了好幾根!

  他可是元嬰期修士啊!

  靈氣凝聚的防禦屏障,在火流星面前竟然脆薄如紙,一個照面就被砸破。

  「怎麼會這樣?」

  有人一臉凝重:「難道,傳說是真的?」

  傳說,藏劍秘境,藏的是一把劍。

  千年萬年磨一劍,初試鋒芒驚九天。

  「劍成那幾日,秘境會發生巨大變化,裡頭的一切都將失控。」

  「這火流星,不會出現在秘境裡吧?」看著劍落處那些不斷飛濺的火流星,一長老白著臉道。

  他們這些元嬰期都不敢硬碰,那裡頭的築基期弟子,又如何能扛得住?

  秘境內都是各宗精銳,是各宗的未來,還指著這些弟子結丹後去妖魔戰場大展拳腳,要是都出了意外……

  麻煩大了啊!

  「穹目,穹目亮了!」

  穹目,就是可以用於秘境觀測的法寶,各宗叫法不同。

  靈霄門的就叫天眼法寶,其實就是一隻隻機關小鳥,小鳥眼中鑲嵌有刻滿陣法的小型留影璧,能將看到的一切傳到秘境外。

  這會兒六宗都將自己門派的留影璧給祭了出來。

  六塊影壁,最先有畫面的就是昆玉門。

  昆玉門的烏懷雪走在火焰谷通道內,他穿的紅衣,跟週遭環境好似融為一體。

  歐陽鴻天拍了下烏懷雪的肩膀:「烏師弟,你等等我,你身邊怎麼這麼涼快!」

  「挨著你,我辟火丹都不用吃了。」

  看到這一幕,外面昆玉門的長老們鬆了口氣,目前看來,裡頭應該還沒出現什麼大的意外。

  玉璧裡,烏懷雪側頭看了一下搭在他肩膀上的大手,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結伴繼續往前,然而沒走多久,烏懷雪猛地回頭往身後看了一眼,隨後手一伸,掌心出現一朵白玉蘭,玉蘭花內發出咯咯笑聲,在通道內不斷迴盪,顯得格外瘆人。

  歐陽鴻天手還保持著擱在烏懷雪肩膀的姿勢,然而他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怎麼回事?」

  不僅是他,身後不少弟子都難以動彈,全部站在原地邁不出步子,彷彿腳下生了根,狠狠地紮在了泥土裡,無論使出多大的力氣都無法拔出。

  就在這時,一團巨大的火焰從後方滾來,一路碾壓撞擊,很多弟子頃刻間就被火球吞沒,也有的拚命運轉靈氣抵擋,暫時阻攔了火球一瞬。

  身後弟子為盾,多多少少都阻攔了火球前進的速度。特別是大塊頭的歐陽鴻天,他本身實力不俗,竟是將火球擋住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站在通道出口處,烏懷雪輕撣了一下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笑了笑道:「好聽嗎?」痛苦的嘶吼、憤怒的咒罵、絕望的慘叫……聽起來是不是悅耳動聽。

  玉蘭花裡傳來一個女童的聲音,「好聽呀,哥哥。真好聽。」

  ……

  四海宗的長老沉著臉道:「你們這個凝神期,真夠狠的,他那神魂法寶,靈階上品?」他可是看到了,那通道裡有好幾個四海宗的弟子。

  昆玉門長老臉色也不好看,只低聲說了句:「都是為了活命。」

  很快,又有其他宗門的玉璧亮起。

  「不是一個火焰谷?這裡的弟子沒有遇到火流星!」只不過看著狀態也不好,就短短幾步路,他竟然看到有弟子連續服用了兩粒辟火丹。

  「火毒更強了,你們看地面都有了熔岩。這些弟子護體法衣都損壞嚴重,修為低一些的,看起來都快熟了!」

  孤懸燈心沉到了谷底。

  秦七弦,千萬千萬不要出事啊。

  關就快速道:「我們的也亮了!」

  靈霄門的留影璧上也出現了人影,正是公孫厄。

  公孫厄正在狂奔,她手裡沒有拿劍,然而每跑一段路,腳下就會出現一道劍氣斬地,將她往前猛推一段距離,這讓圍觀的長老都有幾分不解:「她用腳拿劍?」

  有劍修長老嘖嘖稱奇:「這弟子,瞧著像個人形兵器。」明明沒有拿劍,卻又處處都是劍鋒。

  公孫厄面色如常,身上衣物也未殘破,他們這一個通道似乎也沒有遇上火流星。

  大家剛這麼想,就聽到留影璧裡傳出慘叫,緊接著,一個渾身上下燒得通紅的弟子嚎叫著沖了上來,跟公孫厄的距離迅速拉近!

  他用了燃血秘術,短時間提升了實力和速度。

  然而根本沒有堅持多久就倒在了地上,落地瞬間,發出了滋滋的聲音,石壁上滴下的紅色液體迅速集結在他身上,很快,就將此人融化,屍骨無存。

  「這,這……」

  福源秘境變凶地,這才多久的功夫,他們看到的弟子都死了數十人,八百個修士進去,最終能活下來幾個?

  蒲雙瞟一眼面無表情的孤懸燈,故意出言刺激:「公孫厄跟你那徒弟一起進去的,現在就剩下了她一個,你那徒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孤懸燈原本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此刻見到了公孫厄反而鬆了口氣。

  她清楚公孫厄對秦七弦有多看重,若秦七弦出事了,公孫厄絕對不會如此平靜。

  現在,七弦必定是平安無事的。

  但也不排除他們倆根本沒出現在同一通道……

  就在這時,公孫厄已經衝出通道盡頭,透過機關鳥高處的視角,他們都可以看到出口外的綠樹。

  公孫厄一步跨出甬道,在她跨出剎那有強烈白光閃過,應該是有陣法存在,等光芒散開,就見留影壁上顯示的仍是通道盡頭,有其他宗門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公孫厄卻已不見蹤影。

  火焰谷外,秦七弦已站到了地上。落地瞬間,又水流從天而降,她直接飄進角落陰影處避開,接著就看到那水潑到地上發出滋滋聲音,同時升騰起大量白霧。

  就好像,一瓢水澆在了剛剛燒好的鐵器上!

  濃霧迷糊了視線,連探出的神識都好似陷入雲層裡,很難延伸至遠方。

  哪怕用上神識,她也只能看清周圍十米遠。

  她明明跟公孫厄一塊兒衝出的通道,結果出來後公孫厄卻不見了蹤影,那通道出口,難不成還是個隨機傳送陣?

  她這是被傳到哪兒來了?

  按照師父講述,出谷後應該去尋找解火毒的火羽草。火羽草在秘境中心的焱山上,一眼就能看到,朝著焱山走就行。然而現在能見度只有十米,她上哪兒去找焱山?

  要不,還是開導航吧!

  秦七弦問:「東池宴,焱山在哪兒?公孫厄呢?」

  東池宴沒反應。

  秦七弦往識海一瞅,就發現東池宴變成原形躺在了水底,他的身體已經長達一丈左右,從以前的小蟲子變成了一條巨蟒。

  吞了音靈骨魔的魂力,東池宴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秦七弦還注意到水底白蟒的頭上有一個小小的凸起,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硬硬的。」

  東池宴該不會要長龍角了吧?

  正想著,就見白蟒一甩尾巴,啪地一下將她抽出了識海。

  她還想問什麼,哦豁,進不去了。

  導航用不了,秦七弦只能另想辦法。火焰谷太熱,她之前一直沒放赤漪出來,這會兒摸了下獸環,正要把赤漪叫出來,就感覺儲物袋內有什麼東西震了一下。

  是銅鏡!附近有同門出現了。

  她取出銅鏡一看,發現左側,一個亮點正在快速靠近,上面還貼心地標注了名字圖樹。

  圖樹,沒記錯的話應是個器峰的築基期弟子?

  遠處,一道男聲驟然響起:「秦七弦,救我!」

  聲音異常淒厲,尖銳刺耳。

  秦七弦眼皮一跳,她立刻施展出鬼影迷蹤,往光點的方向飄了過去,恰好看到飛奔的圖樹臉上出現大量詭異血絲,緊接著身子在空中寸寸裂開,整個人炸成了一捧血花。

  在圖樹身後,一個紅衣少年施施然出現,他將手中白玉蘭往外一拋,地上血水被白玉蘭盡數吸收,玉蘭花飽食了血水變成暗紅色,落到他手心時,在他手心裡都蹭出了一點兒血跡。

  少年面露不悅。手指在玉蘭身上輕輕一彈。

  紅玉蘭迅速褪去血色,又變得潔白無瑕。

  少年這才重新露出笑容,他扭頭看向秦七弦藏身方向,說:「出來吧,秦七弦,我看見你了。」

  秦七弦沒動。

  她不確定烏懷雪是不是在詐她。

  沒想到,她這麼早就遇到了邪門的烏懷雪。

  是不是詐,試試就知道了。

  秦七弦瞄到了不遠處的石頭縫,身形一閃,挪到了石頭縫隙裡。

  烏懷雪笑了起來,臉頰上露出一個小梨渦,歪著頭道:「她還挺能藏,對吧?」

  手中玉蘭簌簌抖動,像是在回答他的話一樣。

  烏懷雪抬手,又一朵玉蘭花突兀出現在他身側,玉蘭花花瓣上出現無數紅色血絲,有血絲垂落地面,纏繞在一株小草上。

  就見地上的草葉也發出了沙沙的聲響,秦七弦作為一個擅長靈植法術的修士,此刻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地上那些草葉的根須在蠕動,好似,草根受其控制,正在尋找她的行蹤。

  好傢伙,遇上了同行!

  要是她剛剛還藏在草裡,這會兒指不定就暴露了。

  烏懷雪仍是在笑,聲音卻變成了稚嫩的女童音:「躲貓貓嗎?我不喜歡躲貓貓。被抓到了,好痛!」說完,週身環繞起五朵玉蘭,玉蘭花旋轉剎那,花蕊搖晃,暗香浮動,他頭頂上方竟是憑空出現了一輪彎月,濃郁的香氣填滿月光灑落的每一寸空間。

  烏懷雪的聲音恢復正常,他輕輕拍了其中一朵玉蘭,溫柔地道:「不怕,不會痛的。是她躲,我抓。」

  痛的不會是你我。

  是別人,是阻攔我的每一個人。

  ……

  秘境外,看到這一幕的長老們俱都萬分震驚:「靈域!他才凝神期,為何能掌握域的力量!」

  昆玉門長老面露得意之色,故作謙虛道:「還只是個不完整的域而已,也就只能在這批弟子裡出出風頭罷了。」

  「是秦七弦!」雖然秦七弦的身影一閃而逝,但孤懸燈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她直接飛到了昆玉門的玉璧前,死死地盯著裡頭畫面。

  昆玉門長老見她過來,「你的徒弟?」

  他瞥一眼孤懸燈,淡淡道:「節哀。」

  孤懸燈沒有與他打嘴仗的心思,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玉璧上。

  她看著烏懷雪腳下,他的影子。

  影子裡斜斜劈出一道靈氣刃,匡的一下,與一朵陡然飄過來的玉蘭花撞到了一處。

  烏懷雪看著玉蘭花上的凹痕,臉上終於沒了笑容。

  他白皙的臉上多出了一縷縷紅血絲,眼底更是猩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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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4 01:11:05 |只看該作者
第055章 在乎

  秦七弦藏在暗影裡偷襲,朝烏懷雪劈出了一道靈氣刃,僅僅只在玉蘭花上斬出了一道凹痕。

  對方雖然只有凝神期,但法寶防禦力驚人。

  她如今的靈氣刃雖比不上庚金劍訣,卻也能輕鬆斬殺築基後期的靈獸,現在連一朵玉蘭花都斬不破,壓根兒傷不到烏懷雪。

  秦七弦萌生退意,她有鬼影迷蹤,跑路第一名。

  烏懷雪五朵玉蘭的確形成了一個靈域,域內飄了奇異花香,好似能侵入識海,迷人神魂。

  然而秦七弦最強的就是識海!

  她識海裡還有個定海神針東池宴?

  總之,她的識海她現在自個兒都進不去,那花香自然也侵擾不了她的元神。

  烏懷雪應該是擅長神魂攻擊,所以他殺人的手法才顯得那麼詭異。人的元神受了重創,他再切個十段八段簡直輕而易舉。

  可惜他遇到了她。

  她最不怕的就是神魂攻擊。

  問題是,她現在的攻擊力也不夠,無法擊殺烏懷雪。

  是以秦七弦沒有猶豫,果斷開溜,她依舊看不到太遠,赤漪這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熱了的緣故,說頭有些暈什麼都感應不到,秦七弦只能認準一個方向就往前跑,足足跑了半個時辰,感覺到靈氣消耗近半了,她才停下來。

  這下,總拉開距離了吧!

  其實要殺烏懷雪也不難,只要破了他的玉蘭花就行。她有辦法破除烏懷雪的玉蘭花,但是一來需要公孫厄相助,二來,得避開天眼法寶。

  她靈氣刃斬上玉蘭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烏懷雪的玉蘭花是真的靈植,而對付靈植,她有一招斷子絕孫訣。

  但是《葵花寶典》這類心法不是瞬發的,需要運轉靈氣來修煉,且天階心法一旦暴露,會掀起多大的風浪她都不敢想。

  對公孫厄她還能說是靈植一脈的汲靈術,這個解釋,外面圍觀的大佬們豈會認可?

  總之,能避則避,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跟烏懷雪來拚個你死我活。

  可惜藏劍秘境裡玄音骨沒信號,不然跟公孫厄匯合了,事情就好辦得多了呀。

  ……

  烏懷雪仍站在原地不動。

  他像是最擅長隱忍的獵人,耐心地等待獵物落網。

  外界的修士,也一直盯著烏懷雪所在的這塊玉璧,等著等著,就看見玉璧上的淡黃色霧氣越來越淡,頭頂的彎月也逐漸下沉,即將回到玉蘭花叢中。

  知道烏懷雪真正實力的昆玉門長老都皺起眉頭:「這個秦七弦,竟然這麼強?在懷雪的神魂領域內都能堅持這麼久不露任何破綻?」

  旁邊有人接話:「聽說她修成了靈霄門的神通《通靈獸神訣》,元神自然遠超常人。」

  昆玉門長老輕哼一聲,「就是你們被困進這魂域,也不見得能全須全尾地出來。」

  「這麼厲害?」

  孤懸燈監督秦七弦歷練了一個月,知道她有些神出鬼沒的本事,這會兒看到秦七弦一直沒露面,心中就有了些想法。

  她一直也在關注其他的留影璧,因此,第一時間看到秦七弦出現在了另外一塊留影璧當中。

  那是素月宗的穹目,一直都沒照到人,留影璧內只有一片亂石林。

  秦七弦鬼鬼祟祟……

  不對,探頭探腦地出現在了亂石林中。

  穹目捕捉到她後,立刻跟上了秦七弦,於是,留影璧裡的畫面也在極速變動,很快就穿過亂石林,站到了遍地殘劍面前。

  「劍塚!」

  秦七弦居然走到劍塚了!

  那邊,昆玉門的長老還在說話,「或許她已經神魂崩潰了吧。」

  孤懸燈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這會兒她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臉上血絲已經淡了很多的烏懷雪,輕笑一聲後道:「想什麼呢?」

  「我徒弟都在他百里之外了。」

  見昆玉門修士一臉不信,她伸手一指,「喏,就在劍塚外,若真是神劍出世,興許還能被她撿個便宜。」

  眾人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就看到了正呆呆看著面前殘劍的秦七弦。

  再回頭看烏懷雪,昆玉門長老險些哽出一口老血,恨不得衝進去在他耳邊吼:「還杵著干什麼,人家早跑了,跑得遠遠的了!」

  秘境內,烏懷雪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彎月墜落,魂域時間已到。

  秦七弦不在域中。

  他沒能找到她。

  烏懷雪收了其他四朵玉蘭花,只留了一朵落在他肩頭,宛如在肩上點了一盞白玉燈。

  「嗯,她跑了。」

  「會找到的。」

  「哦,她看過我的留影?」

  「怎麼不早說。」

  烏懷雪眉頭微顰,「別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既然看過,就能用魂絲去找她的位置,她跑不掉。」

  一縷縷血色重新爬上烏懷雪的臉,順著他的臉頰一直延伸到脖頸,連他從袖中伸出的手上,都有一道極為明顯的紅色細線,此刻手心的線上再次出現一朵玉蘭,且玉蘭花隱隱浮現出了一張人臉。

  是秦七弦的臉。

  「我好看嗎?」

  「現在呢?還好看嗎?」

  烏懷雪臉上揚起笑容,為即將欣賞到的醜態而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驚恐、噁心、厭惡,不管原本是美還是醜,五官都會扭曲變形,就好像就揉成一團的紙重新打開後……

  烏懷雪笑容僵在臉上。

  因為,他看到是……

  一張毫無變化的臉。

  秦七弦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神色平靜地與他對視,就彷彿,沒看見他的變化,或者說,不在意他的變化。

  而直到此刻,他才留意到,秦七弦臉上也有一道疤。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去觸摸那一道疤。然而他摸到的只是玉蘭花瓣……

  花瓣上的幻影在他指尖觸碰的瞬間消失,散開的螢光宛如一隻隻小巧的蝴蝶。烏懷雪怔了怔,再次笑彎了眉眼,「原來,我們一樣。」

  下一刻,五朵玉蘭再次懸浮身側。

  他手一招,掌心裡又多出了一朵個頭稍小一些的玉蘭花苞,「這姐姐不錯,不如捉來與我們作伴?」

  身側五朵玉蘭迅速張開,原本花蕊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顆骷髏頭,骷髏眼中有幽綠火焰燃燒,看起來陰森可怖。

  「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那我就去找她了。」

  說罷,一撥血色絲線。

  沒想到的是,血絲瞬時斷裂,而他眉頭一皺,臉色瞬白。

  這秦七弦竟然這麼強,連魂絲都無法追蹤到她!

  烏懷雪走回之前那一團碎肉前,一臉嫌棄地從一堆碎肉裡挑出了一個儲物袋,將裡頭的銅鏡給摸了出來,嘗試激活,卻沒任何反應。

  烏懷雪歎道:「可惜了,只有靈霄門的能用。」

  他笑著摸了一下那朵最小的玉蘭花苞,「再抓一個靈霄門的就好了,其他人,沒她那麼難抓。」

  「火毒?那點兒毒算什麼!」他安撫了另外一朵玉蘭,「放心,我沒事,多染點兒血,什麼毒都不懼。」

  他放聲大笑,「走,殺人去!」

  ……

  「你們這烏懷雪,他這樣,以後能去浮生妖界?」

  不需要妖魔蠱惑,他本來就已經瘋魔了吧!

  昆玉門長老沒說話,只是心中暗道:不需要他去浮生妖界,只要在秘境裡,將你們的精銳全部殺死,那昆玉門就會是最大的贏家。

  只是沒想到,這把專門用來殺人的刀竟然連同門都沒放過。不過當時的情況是為了自保,烏懷雪可是立下過心魔誓言的,秘境內不得主動對同門出手,除非自身性命受到威脅……

  然而,看到烏懷雪這自言自語的瘋癲模樣,昆玉門長老都有些不確定了:烏懷雪,他,真的會在乎心魔誓言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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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4 01:11:18 |只看該作者
第056章 埋伏

  秦七弦面前是數不清的劍。

  密密麻麻的殘劍、破劍、銹劍就那麼躺在地上,看起來像個收破銅爛鐵的垃圾站。

  她竟然走到了劍塚。

  在劍塚得保持安靜,動靜稍微大一點兒都會引起劍崩。

  如果遇到靈劍……

  秦七弦一眼掃過去,連一把稍微好點兒的飛劍都沒有,準確來說,連一把完整的劍都沒有,上哪兒去找靈劍。

  她看了一眼離她腳尖兒最近的那把劍,斷成了幾截,劍身佈滿綠銹,要是一腳踩下去,那劍指不定得碎成粉。

  剛這麼想,就見前方濃霧中有了點兒光亮。

  神識一掃,秦七弦發現前面出現了一座歪歪斜斜、彷彿隨時都會垮塌的劍山,劍山上還能看到好些五顏六色的靈器寶光,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破銅爛鐵裡,就像是黑暗中的火把一樣顯眼。

  這麼明顯的劍山,第一眼為何沒看見?

  山上那麼多靈劍就等著人過去取?

  藏劍秘境每隔百年都會開啟,然得到靈劍的修士卻屈指可數,若這裡頭真有這麼多靈劍,這個秘境就不會在諸天萬界排不上號了,多的是外界天驕過來搶秘境資格。

  小心一點兒,謹防有詐!

  秦七弦沒急著入內,她服下了一顆玄靈丹,等待體內靈氣恢復了九成之後,又施展了通玄望氣術。

  這一看,果然叫她看出了問題。

  裡頭依舊是一大片破銅爛鐵,所謂的靈氣寶光,竟然是一具具屍骨,白骨壘成小山,上面斜插殘劍,看著有些瘆人。而地上,在那些斷劍底下隱約可見一些黑氣在游動,宛如一張黑色的巨網覆蓋了整個劍塚。

  黑氣似蛛網,屍骨堆成的小山,就好像黏在蜘蛛網上的飛蟲。

  秦七弦心跳加快,口舌都有些發乾,剛才要是一頭撞進去,能不能脫身很難說。果然不管走到哪兒都得相信一句話——天上不會掉餡餅,掉下來的不是窟窿就是陷阱。

  也就這麼看了一眼,她雙目隱隱作痛,本就不多的彩氣迅速消失,眼前世界也有了一點兒暗紅色。

  秦七弦伸手抹了下眼睛,果然,又摸到了一點兒血。

  裡頭的東西厲害得有點兒超乎想像,只是看了一眼,就已到了她能承受的極限。

  顯然,她短時間內都無法再望氣了。

  見劍塚有問題,秦七弦不打算再入內,她果斷換了個方向,繼續往前探尋。

  秘境外,眾人就看到秦七弦在劍塚面前站了片刻,直接換了方向。

  一人道:「難道她已看到烏衣樓排名第一的天驕正在劍塚內?不敢與其交鋒直接退走了?秘境裡不是有迷霧限制,讓所有弟子的視線都受限了嗎?」

  穹目是能聽到聲音的,他們不止一次聽到弟子說神識受限,只能看到周圍丈許,正因為此,目前還未有弟子找到火羽草解毒,絕大部分弟子都被火毒折騰得很慘。

  剩下的少量狀態還不錯的,幾乎都是體內本身就收服了天地靈火的,受火毒的影響自然小一些。

  烏衣樓一長老淡淡道:「可惜了,我還以為她會進去呢。她身上肯定有不少玄靈丹!」

  他瞥一眼身側徐心木,繼續說道:「灼熱火毒會燃燒體內靈氣,現在很多人都開始搶奪別人的靈氣丹,你們靈霄門這次給弟子發了不少丹藥,個個都是肥羊啊!」

  誰都盼著快點兒跟靈霄門的弟子遇上!

  徐心木臉色難看,她的視線一直牢牢盯在一塊留影璧上,那裡,有她靈植一脈最優秀的弟子段有靈。

  然而現在,段有靈去的方向,正有一個專門針對靈霄門的陷阱!眼看段有靈朝著陷阱一步一步靠近,徐心木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只盼他能夠謹慎一些,不要傻乎乎地踏入埋伏圈兒!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際,留影璧裡又多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

  徐心木眼睛一亮,低呼一聲:「秦七弦!」剛剛還在劍塚那邊,這麼快就跑林子這邊來了?她可真能跑!

  孤懸燈聽到動靜,立刻閃身過去,「秦七弦到這邊了?」

  徐心木點頭,一臉擔憂:「有埋伏!」她指了一下放在盡頭的那塊留影璧。

  留影璧上,靈霄門的藍花楹受了重傷,一臉痛苦地倒在了一棵大樹底下。

  「烏衣樓的兩個弟子利用隱匿陣法埋伏在了四周!」他們做這一切的時候恰好被穹目照到,徐心木沒有像孤懸燈那樣一直只盯著一個人看,因而並沒有錯過其他留影璧上發生的事。

  「你不擔心?」見孤懸燈面色如常,徐心木忍不住問。

  她看段有靈靠近都緊張得手心發汗,孤懸燈會不緊張?

  孤懸燈:「沒事,我這徒弟,論謹慎,當屬第一。你看四周,也不是完全沒有破綻。」只要有破綻,秦七弦就一定能發現。

  在鳳血原陪練一個月,她已經對秦七弦的小心謹慎有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她都不好意思告訴徐心木,秦七弦在衣服裡襯都貼滿了防禦符菉……

  總之,她不認為秦七弦會中埋伏!

  秘境內,秦七弦穿梭在一片樹林中,這些樹絕大多數都已枯死,只有少數幾棵尚有生機。

  地圖上有一片毒瘴林,可這裡也不像是有毒蟲毒草的樣子,到處都是枯死的樹木,也沒有什麼毒瘴氣,更沒有珍稀的靈草和兇猛的毒蟲。

  總覺得她好似進錯了秘境!

  地圖可以完全扔了那種。

  繼續往前走了沒多久,秦七弦的顯跡銅鏡就震了一下,她神識一掃,發現銅鏡上面出現了一個亮點。

  藍花楹!

  藍花楹在做什麼?秦七弦停下不動,一直瞄著銅鏡。

  她發現,她沒動,藍花楹也沒動。

  秘境歷練,安全第一!

  想了想,秦七弦再次施展出鬼影迷蹤步,朝著藍花楹的方向快速飄了過去。

  不多時,秦七弦就發現了倒在地上的藍花楹。

  她看起來受了重傷,臉色煞白,唇角溢血,一隻手按壓在腹部位置,另一隻手則撐著地面,無意識地發力,似乎仍想著要站起來。

  藍花楹撐地的手旁邊還有個丹藥瓶,瓶口已經打開,外面都散落了幾顆丹藥,隔得老遠都能聞著一股淡淡藥香。

  秦七弦沒有立刻上前。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地上沾染的血跡,又看了看四周那些明顯被踩踏過的枯草。

  雖然被處理過,但通過被踩的枯草還是能看出來,這裡不只一個人的腳印。

  她小心翼翼地釋放出神識去試探,果然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就好像有人用什麼隱匿的手段潛藏在附近。

  就在藍花楹身前不遠處。

  而此刻,再去看藍花楹那只無意識發力的手,秦七弦才恍然大悟,藍花楹是在指前方。

  她都意識模糊了,仍想指出埋伏者的藏身之地!

  現在的情況是,秦七弦不知道埋伏者有幾個人,實力如何。神識只能隱約感覺到那裡異樣,卻無法摸清楚具體信息。強行用神識去穿透屏障,必定會驚動埋伏者,打草驚蛇。

  管他幾個,要不,先用雷火核桃炸一波?

  秦七弦開始摸儲物袋了,儲物袋子裡裝的寶物不少,都是師父準備的一次性符菉、法寶,雷火核桃都有足足十顆,也不知道她是賣了什麼寶貝換來的。

  然就在這時,秦七弦感覺儲物袋又微微震了一下,在儲物袋震動時,坐在地上的藍花楹顯然還有感覺,她神色更加痛苦,撐地的手都艱難地曲起一根,想要為過來的同門指出方向。

  這次出現的同門就沒秦七弦那麼謹慎了,就見那男子直愣愣地朝著藍花楹衝了過來,口中還在喊:「藍花楹!」

  秦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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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4 01:11:33 |只看該作者
第057章 恩人

  秘境外,烏衣樓的留影璧前也站了好幾人。

  有外宗長老淡淡一掃,看到靈霄門弟子一頭扎入陷阱,撇嘴道:「靈霄門這些年發展得太過順利,門下弟子怎麼被養成了溫室花朵?」

  「恕我直言,你這弟子進了妖魔戰場,活不過一天。」他眉頭擰起,「空有修為境界的天驕,走出去就是丟我們渡川界的臉面。」

  徐心木和孤懸燈都沒說話,她們只想知道——秦七弦藏在何處,又打算何時出手?

  秘境內。

  靈霄門段有靈出現後,毫不猶豫地衝向藍花楹,臉上擔憂不似作假。

  段有靈:「你怎麼樣了?」

  在他彎腰想要仔細查探藍花楹傷勢瞬間,藍花楹腳邊的丹藥彭的一聲裂開,往上躥出一團明顯有毒的紅霧。

  段有靈稍稍一愣,身前隨即飄出一把綠蒲扇,掃開了部分紅霧,然而仍有部分紅霧入眼,疼得他直接嘶了一聲,在察覺到身後有人出現,他強忍著疼想反手劈出綠扇,奈何地下鑽出一根鐵鏈纏住了他的腳踝,將他猛地往後一拽。

  鐵鏈絞緊他的腿,像蛇一樣迅速纏住他的身體,使得他壓根兒無法動彈。

  同一時間,身後一道聲音響起:「嘿,逮著了一個!」

  一男一女憑空出現,看服飾應該是素月宗和烏衣樓的弟子。兩人獰笑著衝向地上的段有靈,目中殺意毫不掩飾!樹下的藍花楹則是滿臉痛苦,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扎著站了起來,撲向烏衣樓修士時眉心出現了一點兒紅痕。

  「賤人還想用本命火自爆!」烏衣樓男子見狀,破口大罵!

  素月宗女修曲指一彈,指尖一點兒綠光撞至藍花楹眉心,將她好不容易凝聚成形的火焰直接澆滅,「經脈都斷了還能招出火焰,真羨慕你們這些有天地靈火的天驕。」

  看到藍花楹再次倒下,女子冷哼一聲:「築基期期大圓滿的天驕又如何,還不是要死在我們手中!」

  ……

  秦七弦已經挪到了兩人腳邊不遠處。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她也沒料到宗門裡居然有這麼莽的兄弟,看都不看直接往前沖,以至於瞬間中招,她壓根兒來不及阻攔。

  好的是他引出了設伏的敵人。

  兩個敵人給人的感覺都不強,看著狀態還不對勁兒,皮膚紅得像煮熟了的大蝦一樣,臉上還有很多抓破的血痕。

  特別是那烏衣樓的男修,他渾身氣息灼熱,往前邁步時發出宛如拉風箱一般粗重的喘息聲,看著也是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樣。

  秦七弦鬆了口氣:那沒事了。

  她直接瞬移到兩人腳下,數道靈氣刃同時催發,分別射向兩人眉心、心窩、丹田等要害處。

  本以為靈氣刃一開始需要破除他們身上的防禦屏障,護體法衣,沒想到根本沒有遇到任何阻擋,直接洞穿身體,兩個修士臉上還保持著殘忍的笑容,身子已經往前栽倒。

  見狀,秦七弦都愣了一下:這麼好殺?

  她不放心,還檢查了一下屍體,隨即發現兩人的確死了。

  不僅死了,大約還熟了。

  身上散發出一股烤熟的肉味兒,香味令人臉色發青,幾欲作嘔。

  她硬著頭皮將兩人身上的儲物法寶給摘下來,剛挑出儲物袋,就看到地上有紅色液體蔓延上來,飛快地將屍體吞噬,連一根頭髮絲兒都沒剩下。

  那些紅色液體,跟火焰谷通道內的應該是一樣的。

  活人沾染上只會被燙傷,而死人,卻是會被瞬間吞噬,屍骨徹底融於其中……

  這到底是什麼秘境啊,怎麼處處透著詭異,完全是個大凶之地,說好的福源秘境呢?

  一個機緣沒見著,全特麼是些邪門玩意兒。

  師父原本說只需要堤防那些爭奪機緣的對手,如今她覺得,這秘境本身才是最大的威脅!它宛如一個吃人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等待歷練的弟子進入,再將他們一口吞下。

  秦七弦小心翼翼地避開紅色液體走到藍花楹面前,站穩後抬手就施展了一個春風化雨訣。

  春風化雨的滋養下,藍花楹總算睜開了眼,她清醒後看到是秦七弦,立刻道:「有埋伏,快走!他們都是築基後期!」又看向倒在一旁的段有靈,「有靈,你中毒了!」

  段有靈雙目淌血,沒了鎖鏈束縛後他掙扎坐起,將綠蒲扇橫在身前,緊張地盯著前方,然而眼中無神,顯得神色十分慌亂。

  聽到藍花楹聲音後,他才稍微鎮定下來,接著往藍花楹的方向靠了靠,說:「我攔著他們!你先走!」

  沒想到靈霄門居然還能遇見這麼仗義的同門?

  秦七弦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綠蒲扇其實是一片須芋葉,這段有靈,顯然是個靈植師。

  「沒事了,埋伏的人都死了!」秦七弦道。

  聞言,藍花楹鬆了口氣,她顧不得自己的傷勢,立刻去檢查了一下段有靈的眼睛,接著看向秦七弦道:「謝了。他中的是霧裡紅,你看看他們儲物袋裡有沒有一種綠色的小丹丸?」

  秦七弦早就摸走了那兩個修士身上的儲物袋,這會兒在裡頭翻出了小藥丸後遞給藍花楹,「是這個嗎?」

  藍花楹仔細辨認了一下,點頭:「是這個。」

  秦七弦將藥丸餵給段有靈,接著問藍花楹:「這兩人實力不強,你怎麼中招的?」

  藍花楹好歹在築基期大圓滿境界停留多年,按理說不該被這兩人逼到這種地步才對。她殺了人,自然清楚他們兩個的真正實力,如果是烏懷雪的話,可能一個照面就能將他們分成十塊八塊。

  藍花楹將袖子捲起,露出胳膊,就見她胳膊滾燙,皮膚上已有了一層血泡。

  同一時間,她又撩起了旁邊段有靈的袖子。

  段有靈雙臂同樣通紅,且胳膊上還有大量抓痕,彷彿被細細的鞭子狠狠抽過一樣。

  被抓了胳膊的段有靈渾身僵硬,臉也紅了。

  秦七弦:?

  難怪他沖那麼快,合著是喜歡藍花楹!

  藍花楹:「找不到焱山,尋不到火羽草解毒,我們所有人現在都是這樣。我是丹師體內有地焰籐火,所以受到的影響比其他人小一些。」

  段有靈也連忙道:「我是靈植師,我的本命靈植幫忙分擔了一部分火毒,它現在已經快被烤焦了。」他將一株靈植招了出來,就見靈植葉片乾枯發黃,彷彿被扔進沙漠裡面暴曬過。

  藍花楹伸手指了一下還殘留著部分紅色液體的空地,那裡原本躺著兩具烤熟了的屍體,現在,只留下一點兒猩紅。「絕大部分人應該都是像他們那樣,被火毒折磨得不成人形。」

  段有靈順著藍花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什麼也沒看見!

  他視線剛剛恢復還看不太清楚,自然連一絲殘血都發現不了,下意識問了一句:「那裡什麼都沒啊?」

  藍花楹點點頭:「嗯,師妹已處理乾淨。」

  聽得這話,段有靈額頭上冷汗涔涔,一絲寒意登時湧上心頭:不過眨眼的功夫,秦七弦就連斬兩人,連屍體都處理得乾乾淨淨!

  對這個築基中期的冷面師妹,段有靈心中已是有了一絲敬畏,看向秦七弦的眼神都有些閃躲,同時又有些慶幸:還好他跟秦七弦是同門!還好他以前從未得罪過她。

  藍花楹沒有問秦七弦為何看著不受火毒影響,而是繼續往下說道:「我想著橫豎找不到,恰好又遇到了一個地脈缺口,就打算直接淬丹,突破到金丹後修為神識都會增強,沒準就能發現焱山藏於何處。」

  「結果火毒作祟,淬丹出了點兒意外,我也受了內傷。」

  「之後,就撞上了他們。」

  接下來的事就不用繼續往下講了。

  受傷的藍花楹不是兩人對手,而那兩人也有點兒腦子,沒有直接殺了藍花楹,而是拿她當誘餌,用來捕殺靈霄門的弟子,奪取靈霄門弟子身上的丹藥和法寶。

  差點兒就成功了。

  可惜遇到了擁有天階身法還穩如老狗的秦七弦。

  這個火毒是怎麼回事?

  為何她沒有中毒的跡象?

  秦七弦不知道原因,按照藍花楹的說法,體內有火焰的受到的影響小一些,她體內其實也是有火的,當初從曜日花裡吸收來的金烏火,雖然少,都無法弄出來當丹火用,但總也算有不是。

  藍花楹講完自己遭遇又同段有靈道謝,末了又補充一句:「段師弟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定要小心謹慎一些。」

  段有靈滿臉通紅,他都不敢與藍花楹對視,一直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諾諾連聲。

  顯然,這是單方面的暗戀。

  秦七弦主動轉移話題:「沒有火羽草的話,你們還能撐多久?」

  藍花楹:「靈氣丹藥足夠的話,我堅持到一月後沒問題。」藏劍秘境開啟的時間是一個月,到時間後這群人都會直接被甩出秘境,就好像劍山飛走,上面的人從劍上跌落一般。

  段有靈也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也能撐一個月。」

  藍花楹略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而是一臉凝重地道:「可是外界還沒有其他哪個地方發現過火羽草!即便出去了,我們也解不了這火毒。」

  秘境外,各大宗門長老也在討論火羽草的問題。

  有人面露憂色,「以往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火羽草明明就是最好找的。這次藏劍秘境的死傷是否過多了?」

  「若真是神劍出世,也可以理解!機緣越大,風險就越大!」一人一臉冷血地道。

  「焱山到底在哪兒,若沒有火羽草,這火毒,不好解。」一個丹師捻著鬍鬚琢磨,「怕是要八品的寒葉祛毒丹才有可能根除火毒。」

  「八品?」

  渡川界沒有丹道宗師,誰也煉不出八品丹。

  「想來只要有人收服神劍,這裡頭的一切都將恢復正常。」

  「劍塚那邊什麼情況?」

  原本笑得合不攏嘴的烏衣樓長老這會兒已經皺起眉頭,「不對勁,不對勁,奉天怎麼像心神失守了,正在胡亂殺人?」奉天,正是之前那個進入劍塚的烏衣樓第一天驕,他現在手持一把黑漆漆的長劍,正在四處殺人,其中不乏同門,這就明顯有問題。

  不解毒,不結丹,拿著一把劍大肆殺戮?腦子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幹!

  總感覺從進入秘境之後,這些弟子就被什麼東西干擾了神魂,挑起了心中殺性,照這樣下去……

  眾人腦子裡都生出了個念頭:這一批弟子,難不成一個都活不下來?

  在看到一個弟子慘死,屍骨更是被詭異的液體吞噬後,那個一直都憂心忡忡的方長老忍不住道:「這次秘境變數太大,不如我們聯手,提前結束秘境,把弟子們接出來吧。」

  有人冷笑著問他:「怎麼提前結束?」

  方長老想了想道:「以往懸空的劍山橫倒,弟子們就會從秘境中跌出,不如,我們想辦法將埋入地下的劍轉個方向?」

  「你去試試就知道了!」

  巨劍墜落,火流星四處飛濺,此刻他們退得很遠,神識看過去只能看到一片烈焰。

  方長老老老實實飛向劍落之地,等過去後才赫然發現,那地下全是滾燙的岩漿,壓根兒不見劍山蹤跡。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返回人群,就聽有人問:「方長老是六百年前入秘境的那一批?」

  「嗯。」

  「據說那一批進去的修士全部活著出來,有個神秘修士幫了他們所有人。」

  「難怪方長老現在都還有顆慈悲心。」明明是誇獎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帶有一點兒諷刺的味道。

  方長老看著留影璧裡陌生的藏劍秘境,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記得他當時似乎受了傷,因為時間不夠了,來不及等傷養好就強行淬煉金丹,在發現有人靠近後更是驚慌失措,導致金丹險些被地脈熔岩火給燒裂,是那位神秘人幫他壓制了狂暴的地脈熔岩火,助他成功淬煉三轉金丹。

  可現在,他連恩人的樣子都想不起來了。

  六百年了啊。

  六百年,這個修真界一點兒也沒變好。

  它還是老樣子。

  不對,它不是老樣子。

  它比以前更黑暗。

  從前有你救我們,這次,誰又能救他們?

  方長老不忍再看留影璧裡慘狀,歎息一聲返回了自己的飛行法寶。

  而這時,秘境裡的秦七弦正將赤漪從獸環裡抱了出來。

  她問藍花楹:「我的靈獸,它是不是也中了火毒?」

  赤漪年紀小,懂得也不多,無法詳細描述自身狀態,只知道喊熱,一直暈乎乎地在獸環裡趴著。她在獸環裡凝了冰降溫也不見效,連續施展了多次春風化雨赤漪才勉強入睡,但身體依舊熱烘烘的,看起來精神極差。

  藍花楹替赤漪檢查了一下,點頭道:「是的。」

  「獸環也不是什麼高階的防禦法寶,難以抵擋火毒侵襲。」

  秦七弦登時有些急了。

  焱山到底藏哪兒去了?她必須得搞到火羽草!

  秦七弦又給藍花楹刷了個春風化雨,助她恢復受損經絡,接著問:「你那有沒有什麼火羽草的丹方?」

  藍花楹:?

  秦七弦一本正經地道:「火羽草外界都沒有,只能在這裡頭煉丹吧,煉成的丹應該很值錢?」

  藍花楹:「……」

  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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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14 01:11:47 |只看該作者
第058章 金烏火

  藍花楹耐心解釋:「受修為限制,進來的丹師大都品階不算高,難以自創丹方。而且秘境時間只有一月,還得堤防對手、淬煉金丹,也沒時間和精力去琢磨藥性。」

  自創丹方,需要很高的丹道造詣,更需要一遍又一遍反覆推演。

  她頓了一下,「不過很多丹師出去後還是推演過,故而我們後入的弟子有機會的話會嘗試驗證前輩推演,我師父就擬了個方子,想試試火羽草與爆裂丹裡的鳳草根替換,能煉出什麼樣的效果。」

  秦七弦有點兒不甘心,「一個現成的丹方都沒有嗎?」

  藍花楹想了想道:「有,當初有個丹師將火羽草和隨手拿的幾株藥草扔在一起,煉出了一爐低階丹藥。」

  秦七弦眼睛一亮,「來,詳細說說。」她一邊問話,一邊在周圍布了幾個隱匿、防禦陣法,藍花楹經脈受損,估計還得恢復好幾天。現在外面到處都不安全,不宜亂跑,不如就地休養。

  有段有靈護著,他們兩個築基期大圓滿若還護不住自己,那秦七弦也只能在他們墳前燒香了。

  藍花楹看她忙前忙後十分感動,沒有猶豫直接道:「丹名紅妝,服丹後,發如血,可持續一月。」

  秦七弦險些沒反應過來,「發如雪?」

  難得看到秦七弦臉上有驚訝,藍花楹微笑著補充:「血紅色。」

  所以,煉出來的丹藥就是個染髮劑?修真界可真是稀奇古怪,啥怪事兒都能有。

  「紅妝的丹方並不涉及丹道傳承,它需要的藥草也不多,煉製更是簡單……」當初那位丹師就是心血來潮將藥草扔爐子裡一鍋煮了,沒有特殊的煉製手法,故而講起來也不費時,藍花楹將丹方講完,還貼心地從儲物法寶裡挑出一些藥草,「這些藥草我都有備,你收著吧。」

  她是丹師,身上常備丹材最正常不過,紅妝雖然沒什麼作用,可偶爾換個髮色也挺有意思不是嗎?

  系統:「叮,檢測到有人正在傳授低階丹方《紅妝》,是否收錄。」

  秦七弦:「是!」果然,這種也算傳授丹方,在她已經熟悉丹道、能熟練煉製出辟榖丹的情況下,旁人詳細口述丹方和煉製過程同樣能夠收錄。

  系統:「叮,收錄成功。」

  系統收錄時,藍花楹已經將拿出來的藥草推到了秦七弦面前,「你都收著。」

  秦七弦沒有客套,她將藍花楹給的丹材收進了儲物袋,又問:「你說的地脈缺口在何處?」

  藍花楹眉頭微皺:「西北方二十里,在一個山谷內、怪石底下。」

  秦七弦:「我過去看看。」

  藍花楹:「你的修為才築基中期,體內沒有凝丹去地脈缺口沒有什麼用啊?」隨後愣住,「難不成,你想收服地脈熔岩火?地脈熔岩火太狂暴,我們淬丹都是一絲一絲的吸收火焰環繞金丹上,根本不敢將火焰引入經絡,當年那些想收此火的修士,全都熬不過那份痛楚,肉身神魂雙雙崩潰……」

  「迄今為止,僅有一人成功,只是那人雖然收服了卻也經絡嚴重受損,因為沒有及時得到修復,一生止步於金丹初期。」

  藍花楹怕秦七弦犯傻,連忙講述了一下地脈熔岩火的危害,只是說著說著,腦子裡就冒出個念頭,「別人不可以,但秦七弦,她或許可以?」於是她道:「你去試試吧。」

  旁邊的段有靈想出聲阻止,然而聽到藍花楹這麼說,猶豫了一下也就閉了嘴。

  他想了想,從儲物袋裡摸出幾顆糖,「痛得很的時候吃幾顆糖,我覺得挺不錯的。」

  見藍花楹好奇地打量自己,段有靈滿臉通紅,連耳朵都發燙了。他不敢正眼看她,硬著頭皮道:「哦,你現在痛不痛,要不要來一顆?」他真蠢,都忘記藍花楹經脈受損,定然也是很痛的。

  藍花楹:「……不了。」

  秦七弦抓了幾顆糖,「謝了。」她轉身欲走,臨行前想起什麼停下來,「對了,有件事麻煩一下你們。」

  段有靈立刻道:「我和藍師姐的命是你救的,我發誓只要我能做到,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藍花楹心底幽幽歎了口氣:這二愣子。

  她可以付出一些代價來報答這救命之恩,然段有靈這回答,直接涉及到了心魔誓言,若秦七弦提出的要求他能做到卻不肯去做,日後突破總歸會受到影響。

  秦七弦瞥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她忘記自己的笑容有多嚇人,就感覺她才咧嘴,對面的兩人都一臉凝重。

  秦七弦立刻壓下嘴角。

  結果,兩人看起來更緊張了。

  她無奈道:「若是公孫厄遇到危險,記得幫她,當然不需要你們豁出命去幫,力所能及就行。」想了想,秦七弦又補充道:「我懷疑這秘境裡的機緣都有古怪,不要去碰,只需找火羽草解毒、利用地脈熔岩火淬丹即可!」將劍塚遇到的怪事跟兩人描述了一遍,秦七弦道:「秘境開啟這麼多次,裡頭有什麼資源大家心裡都清楚,不要迷失自我。」

  段有靈想起來,「劍塚?公孫厄是劍修,她要是被靈劍迷惑了怎麼辦?」

  天下劍修,誰能忍住靈劍、仙劍、甚至神劍誘惑?更何況,藏劍秘境,本來就流傳著關於神劍的傳說,這一次,他們肯定認為是劍修的機會!

  到時候,他們要是阻止不了公孫厄怎麼辦?

  秦七弦想了一下,搖頭:「她不會。」

  「在我看來,公孫厄已經擁有了天底下最好的劍。」

  秘境外,有劍修問:「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天底下最好的劍是什麼劍?」

  「這個,就是靈霄門的公孫厄吧?」一人指著一塊留影璧上的畫面問。

  畫面上,公孫厄正站在一處地脈缺口處,她手裡什麼都沒拿,竟是在憑空比劃劍招?別人都在拚殺,她在秘境裡練劍!

  「難道,她拿的是傳說中看不見劍身的承影劍?」

  ……

  二十里路,施展鬼影迷蹤步很快就到了。

  秦七弦找到了藍花楹所說的地方,附近沒人,暫時安全。

  她在一塊石頭下發現了一點兒暗紅,顯然就是可以用來淬煉金丹的地脈熔岩火了。

  地脈熔岩火說是火焰,更像是熔岩,並沒有明顯的火焰,難怪很難成功吸納。別人用納火訣引入經絡的是一絲絲火苗,這可是岩漿,能一樣嗎?佩服當年那個成功將地脈熔岩火收入體內的猛人!

  也不知道系統煉丹需不需要將地脈熔岩火吸入體內,如果能像鐵木火那樣直接用就好了,她就不用承受引火入體的巨大痛楚。

  藍花楹倒是有丹火,但她經絡受損,此前還想利用丹火自爆,壓根兒招不出來。

  她也不想暴露太多,故而打起了地脈熔岩火的主意。

  現在火有了,爐子自備,藥草就缺一個火羽草,一鍵托管的話,系統該帶她去找火羽草了吧?

  秦七弦:「系統,一鍵托管紅妝!」

  系統:「叮,收到!你的需求,我來滿足……檢測到宿主缺乏煉丹所需的丹火,正在搜索……」

  秦七弦心想,站在地脈熔岩火面前仍提示沒有丹火,莫非這個火不能像鐵木火那般使用,必須得引火入體?也對,不收的話,它就像岩漿,的確無法煉丹。

  虧了,她忘記往嘴裡放一顆糖!

  等下肯定會很痛!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見系統操控她的身體一個扭身,鬼影迷蹤步施展開,拔腿就跑?

  秦七弦震驚:「腳下不就是火焰嗎?你往哪兒跑!」我特意站在火焰上托管,就是怕你亂來啊!

  我草!你該不會去搶別的修士體內的丹火吧?

  修士體內的靈火挖出來基本就廢了,因此修真界甚少出現殺人奪火的情況,但系統不一樣啊,很可能它有特殊的挖火手法……

  眼看著系統操控她的身體往藍花楹的方向跑了過去,秦七弦急出了一腦門子汗,暴喝:「狗系統你別亂來。」

  東池宴也在沉睡,都沒人打斷她!

  對,打斷!

  她真要衝過去挖火,肯定會被段有靈打斷,想到這裡,秦七弦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又沮喪起來,本想通過開掛的方式找火羽草,這樣一來,豈不是行不通了?

  系統施展身法,二十里路眨眼之間就到了,就見她並未停下,而是從藍花楹他們身邊一躍而過,繼續往前!

  不是從人身上挖火?

  那它要上哪兒去找丹火!

  系統升級後搜索範圍廣得很,它總不至於看不上藍花楹體內的丹火,跑去挖更好的吧?

  秦七弦:「你到底要幹什麼給我點兒提示,讓我有點兒心理準備啊!」

  系統這次給出了回答,「宿主請放心,在托管材料不全的情況下,本系統一直遵循搜尋範圍內最優選擇,務必讓宿主滿意。記得五星好評哦。」

  搜索範圍內選擇最優?

  難怪修煉無量訣會控制她找上東池宴……

  秦七弦又問:「那你現在去找什麼火?」

  系統:「宿主請放心,請耐心等待,請稍後……」一連三請,更讓人心驚肉跳。

  你這樣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下一刻,秦七弦停下腳步。

  她看到前方有一個水潭,裡面滿是猩紅的液體,分明就是之前融化屍骨的詭異溶液。

  秦七弦眼皮一跳。不會吧?不能吧?別嚇我!

  「噗通」一聲,被系統操控身體的秦七弦跳入水潭,一個猛子扎入水底!

  秦七弦只感覺週身法衣迅速被腐蝕,裡衣內的防禦符菉一張接一張的燃燒,報廢……

  她急得目眥欲裂,「獸環!儲物袋!」

  這兩件東西都被她貼身放著,這會兒還沒損毀,可防禦符菉消耗得太快了她都不清楚能撐多久,等防禦符菉全部用完,儲物袋和獸環都會損毀,到時候赤漪如何撐得住!

  系統完全控制了她的身體,她都沒辦法給赤漪施一個防禦屏障!

  好在水潭並不深,很快,秦七弦就鑽出了水面。

  等等,鑽出了水面?

  這,又是哪兒!

  上岸後,秦七弦聽到輕微的抽泣聲,扭頭就看到水潭邊蹲了個紅衣女童,她哭得很認真,紅色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像下雨一樣的滴入水潭之中。

  秦七弦只覺毛骨悚然:那詭異的紅色液體,竟然是眼前女童的眼淚!

  只是看了她一眼,秦七弦就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身上汗毛根根豎起!她凝望女童,就宛如凝望著一隻上古巨獸,凝望著一個恐怖的深淵,好似只要她一動,女童的目光就會落到她身上,將她整個吞吃入腹。

  秦七弦不敢動。

  然而系統,它超級勇啊!

  系統:「叮,檢測到煉丹所需的金烏火,開始煉丹!」金烏火在哪兒?

  秦七弦感覺到體內心法運轉,正是吸收丹火時需要用到的納火訣!緊接著,她看到自己猛地往前一步,將哭泣的女童拎到手中,發燙的手心拍在女童頭頂……

  系統:「正在吸收金烏火,請稍後……」

  秦七弦:???

  女童抬頭,一雙通紅的眼睛怒視秦七弦:「你做什麼?」

  她滿頭髮絲化作熊熊燃燒的火焰,將秦七弦瞬間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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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焰漣

  金烏火!

  女童竟然就是金烏火。

  火焰撲上來瞬間,秦七弦以為系統托管會被打斷,沒想到的是她依舊保持著納火入體的姿勢,心法徐徐運轉,一絲不苟地將一縷一縷的金烏火焰引入經絡。

  女童就是火焰本身,所以她的反抗不能算做外力打斷?除非女童完全碾壓她,就好像東池宴拒絕無量訣修煉那樣才會中斷嗎?

  沒想到看起來這麼厲害的女童居然沒有全方面壓制住她。

  這麼一想,秦七弦內心還有一點兒小驕傲,就連疼痛都彷彿減輕了一點兒!

  納火訣仍在繼續——

  絲絲縷縷的火焰順著掌心流入身體,在經絡內遊走。

  心法順利運轉的過程中,包裹週身的火焰受到心法牽引威力是減輕了的,一旦心法稍有停滯,她就會被火海燒成灰燼!畢竟,僅僅就是小女孩掉的眼淚,就能輕易融化掉修士屍骨。

  這個時候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收服火焰的過程極為漫長,被忽略的疼痛開始折磨她的心神,宛如一根鋸子,在她的神經上反覆拉扯。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七弦渾身發燙、頭頂冒煙、口乾舌燥、灼熱燒心。皮膚表層也奇癢無比,她現在明白之前那些中了火毒的修士到底遭了什麼罪了,如果不是被系統控制了身體,她現在肯定也忍不住去撓。

  一旦動手去抓,納火必定失敗!

  火焰融入骨血,導致體內血液也沸騰起來了……

  這種感覺竟有些熟悉,就跟當初修煉《葵花寶典》時差不多。

  好熱!

  汗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滾,薄而透的裡衣濕透,緊貼於身。她外衫早就毀了,現在就只穿了這一層……

  僵持之際,女童皺起眉頭,直接顯出原形,一隻金烏鳥憑空出現,欲振翅而飛。只是它的頭被秦七弦的手牢牢按住,哪怕恢復原形了也一時難以擺脫。

  下一刻,女童眼珠一轉,強著頭,奶聲奶氣地質問:「你想收服我?」

  「那就別一縷一縷地收,全都給你好了!」說罷,化作一團火焰,直接撞向秦七弦的身體,火焰如汪洋,將她完全吞沒。

  撲面而來的炙熱讓秦七弦幾乎無法思考,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被燒成灰燼之時,金烏鳥突然停了下來,翅膀尖兒輕輕貼在了她鼻尖上。秦七弦感覺自己體內還有一股火焰在遊走,那是她從曜日花裡吸收的金烏火!

  原本很少的金烏火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點兒小小的火星,在她體內一閃一閃,好似在沖金烏鳥眨眼睛。

  剛剛還在掙扎的金烏鳥停了下來,它愣愣地看著秦七弦。

  看著看著,輕輕地叫了一聲:「嘰?」

  系統不受任何干擾,一心一意收服金烏火。

  小金烏嘰嘰叫了好幾聲,隨後頭一歪,翅膀收攏,不再反抗。

  它重新化為女童模樣,任由秦七弦的手貼在她頭頂,她仰著臉問秦七弦:「你是我娘嗎?」

  秦七弦:「……」

  系統操控下,秦七弦壓根兒不能說話,連一個表情都不能給到小女孩。

  小女孩不再流淚,她一臉期盼地看著秦七弦:「你是來帶我出去的嗎?」說到出去,小女孩圓溜溜的眼睛彎成了一雙月牙,「大哥哥說外面好漂亮喲。」

  她很認真的描述著外面的風景,所說一切,全是秦七弦聽都沒聽過的。

  秦七弦穿越過來一直兢兢業業地打工,走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初禾門,哦,準確來說應該是這次的藏劍秘境,她從未見過小金烏所說的這些風景。

  蒼山雲海、林海雪原、大漠孤煙、平沙萬里……

  還有什麼雲中飛行的七彩小魚,躍出雲朵就能形成一道彩虹、雪山山洞裡的透明冰花,陽光一照就變得五光十色、會聚在一起跳舞的落葉、能吐蜃境的大貝殼,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有,聽著有意思極了。

  聽小金烏如此描述,秦七弦都有了想出去走走,看看這諸天萬界的想法,只不過,想要實現並不容易。

  至少,修為不夠,不敢遠行。

  小女孩一臉嚮往地說完,突然又大顆大顆地掉了眼淚,「可是,可是我們都出不去了。」她雙手抱住了秦七弦放在她頭頂的胳膊,委屈巴巴地道:「娘,你怎麼才來啊!」

  秦七弦:「?」什麼意思?

  因為金烏火不再反抗,收服火焰很順利,很快,秦七弦就聽到了系統提示。

  系統:「叮,成功收納金烏火!即將開始煉丹……」

  秦七弦:等等,火羽草呢?

  下一刻,就見她抬手從女童頭上扯了一根頭髮,直接扔進了煉丹爐。

  女童噘起的嘴上都能掛油瓶了,「娘,你扯我頭髮幹嘛?」

  煉丹爐內,那根頭髮已經變成了一株草。正是焱山上才有的火羽草!

  其他幾味藥草也被系統一起扔進煉丹爐,火焰細如髮絲,繞著丹爐轉了一圈,也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秦七弦就聽到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系統:「叮,紅妝煉製完畢,是否繼續?」

  秦七弦趕緊喊否。

  系統:「一鍵托管完畢,請宿主對我的服務做出評價!」

  秦七弦拿回身體控制權,她蹲下來,輕輕撫摸了一下小女孩的頭,「抱歉,你的頭髮能夠解毒,能不能多給我一些?」她想了想道:「你應該掉了不少頭髮吧?我去撿就可以了。對了,我叫秦七弦,你叫什麼名字?」

  小金烏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她蹲在地上,不用仰頭也能看見她的眼睛。

  明明她沒笑,可眼神好溫柔,像極了記憶裡的大哥哥。

  小金烏吸了吸鼻子,一下子撲到了秦七弦懷裡,「娘,大哥哥說當初沒給我取名字,他說,我會遇到一個給我取名字,能帶我出去看風景的人。」

  將頭埋在秦七弦頸窩,她輕蹭兩下,「娘,你說我叫什麼呀?」

  秦七弦:「……」

  對於娘這個稱呼,她有話說。

  秦七弦想讓小金烏改口,哪怕叫姐姐都行,奈何小金烏死活不肯,一口一個娘,不給叫就哭,兩條血淚從眼眶裡流出來,著實嚇人。

  這會兒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秦七弦只能喜當媽。

  一邊把赤漪抱出來,一邊在腦海裡想名字。

  小金、小紅、小火都過濾一遍,最終,她猶猶豫豫地道:「焰漣?」只能跟著赤漪的名字套一套了,要是她不喜歡,就……再想想。

  小金烏顯然很好哄,滿意地道:「好喲。」

  她看了看赤漪,自個兒扯下一根頭髮塞到赤漪嘴裡,還拍拍赤漪的小腦袋說:「吃了這個就不難受啦。」然說完又跟了一句,「不過反正最後都要死,好像吃不吃也沒關係。」

  說到這裡,小金烏眼裡又包起了淚花,紅色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一下子讓可可愛愛的小女孩變成了靈異片裡鬼娃娃。

  她癟著嘴道:「娘,你怎麼才來,嗚嗚嗚,你來太晚了呀。」

  秦七弦一邊安撫小金烏,一邊用神識打量四周。這裡沒有隔絕神識的濃霧,神識可以延伸至很遠。

  這一看才發現,不遠處就能看到一座高山,山頂矗立著一塊人形巨石,遠遠看著像是有人正在打鐵,人形巨石的腳邊還有大量火羽草正在隨風飛舞,彷彿巨人正踩在一片火焰之中。

  這不就是他們苦苦尋找的焱山?師父說的沒錯,果真是一眼就能看見。

  地圖上描述的地方幾乎都能找到,很顯然,這裡才是真正的藏劍秘境,是師父他們曾經來過的福源之地。

  那之前他們進入的地方是哪兒?

  通過小金烏斷斷續續的描述,秦七弦大概摸清楚了情況。

  將藏劍秘境比作一把劍的話,原本的秘境在劍的正面,而這一次,劍身翻轉,相當於他們這群倒霉蛋進入的是劍的背面,自然遇到的跟地圖描述完全不同,一個是正面,一個是反面,肯定不一樣了。

  通過小金烏流的眼淚,她從背面鑽到了正面,這才接觸到了原來的藏劍秘境。

  至於那詭異的紅色液體吞噬屍體……

  小金烏的解釋是這裡是她的家,家裡有髒東西了肯定要打掃啊。

  她的眼淚將屍體處理乾淨有問題嗎?

  至於燙傷活人,小金烏一邊哭一邊道:「這裡的一切都能被它控制,我也沒有辦法呀。」

  它?

  它是什麼?

  小金烏哭得累了,依偎在了秦七弦懷裡,抽抽噎噎地回答:「它,是劍啊。我說不明白,娘,你自己看。」

  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面,出現在了秦七弦眼前。

  有鑄劍師遊遍諸天萬界,發現了一座山天然劍形,驚歎上天鬼斧神工,削山鑄劍。

  鑄劍師停留劍山,打算在山中打造一柄絕世神兵。

  奈何到最後,他也沒能打造出名動天下的神劍,遺憾而終。

  鑄劍師死後,將畢生打造的飛劍都埋藏山中,這裡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劍山。

  又過了很多年,有位劍修自覺壽元將近,又沒有遇到合適的傳人,就打算把相伴一生的飛劍埋葬起來,他選擇埋劍之地時恰好走到了劍山,便將自己的飛劍也埋在了劍山之中。後來,那些有靈的飛劍不知何時開始聚集在了一起,劍修隕落之後,無主的飛劍就會來到此地,等待有緣人。

  最初的時候,藏劍秘境就是一個機緣巧合形成的劍塚。

  然而劍山,本來就是上天鑄劍。

  天地為熔爐,山巒為劍身,人心聚劍心。

  小金烏緊緊拽著秦七弦的手,「哥哥說了,盛世太平劍,亂世攝生劍。」

  「它是正是邪,取決於進入秘境的這些人,它會跟著他們學。」

  「哥哥說他來得太早了,他帶不走它。」

  小金烏從秦七弦懷裡抬起頭,「可娘你來得也太晚了,它已經變得好可惡好討厭了。」

  「它出世那日,我們都會被它吞噬的。」

  「因為我們都在它身上,誰也跑不掉啊。」

  人心向惡,就鑄造了一把攝生滅世之劍,而他們這一批弟子剛好在劍成這段時間入內,就成了最後的祭品。

  秦七弦:摔,這是什麼鬼運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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