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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羞辱
烏懷雪怔立當場,「他是誰?」
面前的男人,畫符時用筆圓潤自如,熟極而流,那麼複雜的上古陣紋,他竟能將其補全,並得到了王霆之認可,化解了王霆之最後的怨氣,這就說明,他畫的是對的!
正因為懂陣符一道,烏懷雪才清楚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在陣符一道有多強,恐怕陣靈殿頂層的考驗都攔不住他。
最關鍵的是,他的身上,還有姐姐的神魂氣息!專修魂絲的烏懷雪對神魂氣息極其敏感,他從眼前男人身上,嗅到了獨屬於姐姐的青草香。
烏懷雪像一隻暴躁的小獸,沖男人的方向下意識呲牙,亮出利爪!
恰這時,東池宴轉回頭,眉峰似劍,一雙鳳眼裡有黑霧翻滾。
被那樣的眼神盯著,烏懷雪想說的話全部忘了,別說亮出獠牙,他小腿都有些打顫,心臟劇烈跳動,好似隨時都會爆裂開!
烏懷雪強迫自己站穩,為此咬緊嘴唇,口中都嘗到了鐵銹般的腥甜味兒。
那是他的血。
就在烏懷雪以為自己能夠抵擋這鋪天蓋地的威壓時,男人瞳孔陡然變成一道豎線,黑眸變作猩紅,無邊無際的殺意從天而降,那一刻,他彷彿被上古凶獸盯上,已經沒了任何反抗的念頭,只想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身邊玉蘭花也全都趴在了地上,一朵都飛不起來。而他,膝蓋也逐漸下沉!
但他不想跪!
千鈞一髮之際,秦七弦的聲音響起:「他啊,你見過的!」
聲音響起剎那,威壓似乎減輕許多,但一股恐怖的氣機鎖定了他,烏懷雪的每一個毛孔都感覺到了森然寒意,他看到那個男人,緩緩抬起手。
那只彷彿擁有毀天滅地力量的手,正緩緩抬起,指向他的身軀。
烏懷雪眼前閃過一道身影,他脫口而出:「那頭銀龍?」
藏劍秘境時,銀龍現身,以強大的實力擋住了他的攻擊,碾壓眾人。
姐姐的本命之靈,已經能夠化形了?難怪會有姐姐氣息,這是她修行神通後凝結的本命之靈!
下一刻,他聽到姐姐連喊了幾聲收。
隨後她氣急敗壞地往前一撲,雙手抱住了男人緩緩抬起的手臂。緊接著,一人一龍都消失了。
他們應該是進了匣中山。
烏懷雪跌坐在地,剛剛那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然而他汗流如漿,渾身早已濕透,驚出的一層冷汗讓衣服和皮膚緊緊黏在一起,從背心傳來徹骨的寒意。
玉蘭花散落一地,紛紛哭泣:「好凶,他好可怕,嗚嗚嗚……」
烏懷雪也心有餘悸,他沒有劫後餘生的欣喜,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姐姐能壓制得住他嗎?
他與姐姐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我明明看見了他的臉,卻連他長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
在姐姐撲過去壓住那隻手的一瞬間,烏懷雪有注意到,男人微微一僵,順勢緊箍住了她的腰……
那一幕極其刺眼。
甚至壓下了他對死亡的恐懼,另外一種異樣情緒佔據了上風。
他能做什麼?
什麼都做不了,唯有,修煉,變強!
匣中山內,秦七弦抱著東池宴,雙雙跌倒在地。
東池宴自己跑出來,還顯了真身!她用通靈獸神訣想收回識海,結果都喚不回去,眼看他都要抬手殺人了,她只能用身體去擋,拖著他一塊兒進了匣中山。
進匣中山他倒是沒反抗,只是在她剛喊出系統修煉都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東池宴用力勒住,好似肋骨都斷了一根。
緊接著系統直接來了一句:「一鍵托管被打斷,請宿主做出評價。」
她強忍著疼再喊!
秦七弦:「系統,一鍵托管無量訣……」
系統:「叮,你的請求……」
系統:「一鍵托管被打斷,請宿主做出評價。」
你要是沒那麼多廢話這會兒都已經打斷了好嗎!
此刻的東池宴就像真的龍,雙臂絞纏的力量足以讓她窒息。
猩紅的眼眸盯著她,漫天的黑暗如海水一般蔓了上來,而她彷彿站在沙灘邊,來不及避開,被高高掀起的海浪瞬間吞沒。
她聽到他說:「與你合修可以,別通過他。」
秦七弦恍然大悟。
為何他那麼排斥,抗拒。
因為他清楚,她的神識不足以壓制他,而每一次入侵,都離不開藏在她元神內的那個神秘人的幫助。
就好比她想強迫個人,結果自己壓不住,就喊個人幫她按著,然後再撲上去嘿嘿嘿。
驕傲如他,又如何能接受?
每一次她利用系統施展無量訣,對東池宴來說,都無疑是一場羞辱。
她想起蒼穹墜落時,他走出她的識海,手握楓葉試圖斬天。
她想起他之前將綠絲絛纏在手腕上,垂著頭說我去看一眼,若被煞氣影響,叫醒我。
她想起在王霆之殘魂突然失控,怨氣四溢時,他走出來,補完了那張符,了卻王霆之的心願。
他知道叫醒他的手段是什麼,卻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出來了。
她想……
秦七弦意識被黑暗吞沒,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黑暗是陰冷粘稠的,侵略性極強,浩浩蕩蕩地來到她的世界,遮蔽了她的天地。
一開始是凍得人發懵的寒意,好似剝光了她的衣服,將她埋葬在了冰天雪地裡。也不知過了多久,熱浪突襲而至,一如飛濺的火星不小心落在潑滿熱油的乾草堆上,頃刻就熊熊燃燒起來。
只是懵懂地眨了眨眼,就完成了極冷到極熱的轉換。
她像是黑暗裡掙扎的一株小草,熬過了凜冽寒冬,又頂住了炙熱炎夏,終於,開始向下延伸,向上攀爬。
黑暗裡的秦七弦逐漸有了自己的意識,她抓住黑暗的跟腳,像菟絲花攀住大樹那樣拼盡全力、瘋狂纏繞。識海在她的不斷索取下迅速擴張,她是夜裡誕生的精魅,無邊無際的黑暗是她的溫床,她在黑暗中汲取養分,悄然綻放出絢爛花朵。
漫長的交鋒過後,秦七弦幾乎飄到天上的神念終於落回了她的識海。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發現面前有一張放大的俊臉,鬢若刀裁、眉目如畫。
她身上只餘些許布料,汗濕的頭髮一縷一縷的擰在一起,緊緊貼在臉頰上,呼吸急促仍有些喘不過氣,只能張著嘴大口喘息。
在那神念融合的過程之中,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接納了他,現在手指甲還緊緊摳著他的後背。
這麼離譜的嗎!我居然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稀里糊塗就被人給吃干抹淨了?
秦七弦一時無言,沉默片刻後道:「我醒了。」
東池宴沒吭聲。
秦七弦:「你也清醒了吧。」
他淡淡應了一聲。
秦七弦微微往後挪了一下,剛有動作,又被他揪了回去,緊緊扣住。
秦七弦:「醒了就該分開了啊。」
東池宴:「呵。」
他覷她一眼,「說得倒是容易。」
「分開?」東池宴聲音微揚,「你不是想修煉到金丹期好離開封地麼?」
他俯身,在她耳邊說:「我幫你。」
指腹輕輕按壓在秦七弦腹部位置,緩緩打圈兒,「感覺到了嗎?」
秦七弦整個懵了。
以前就神魂合修過,再肉身結合,她也沒太多複雜想法,順其自然即可。
可順其自然不代表她能接受一個新的生命啊。
這麼快的嗎?
不是說修士修為越高越難孕育後代?
好吧,她修為只有築基期的確不高,可東池宴可是天妖哎,以前做人的時候也是大佬,怎麼能,怎麼能……
東池宴皺眉。
秦七弦這副如喪考妣的樣子讓他心情煩躁,忍不住更努力了一些。
她是不是覺得,他助她修煉,修為增加得不夠快?
覺得他不如那個傢伙?
等到她只能攀著他的肩膀喊輕一點兒時,他才逐漸放緩動作,問:「你剛才在想什麼?」
秦七弦眼裡有了點兒水光,她為難地道:「是有新生命了嗎?為何我感覺不到?」
東池宴明顯愣了一瞬,隨後稍稍用力在她丹田位置一點,「我問你感覺到金丹沒有!」
秦七弦:「……」
哈,你不早說。
真的差點兒把我嚇死了。
我以為一次就中招了呢!
片刻後,她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有金丹了!」
雙修效果真好,她原本只有一個小小的氣旋,現在氣旋都已凝實許多,她已經從築基期六層直接突破到了八層!
這才過去幾天啊!可太快了吧!
「七天。」
頭頂上方,東池宴的聲音傳來。
秦七弦微微一哆嗦,「七天?」
「七天修煉,進階兩個小境界,的確不算快。」東池宴眉頭微擰,「還是妖腐之氣在作怪,它吞噬了部分靈氣。」
他伸出手指,按上了秦七弦臉上那道疤。
一開始十分用力,像是要將那道礙眼的疤痕擦掉,在秦七弦「嘶」了一聲後,他動作稍微放輕了一點兒。
到後來,越來越輕柔,他的神色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溫和。
好似那些鋒芒和戾氣,都隨著這一次的親密關係消失,只留下了似水柔情。
他問:「嘶什麼嘶?」這孽障竟學她吸氣!
秦七弦只覺這妖魔剛才眼裡的溫柔全是錯覺,他從上到下都寫著惡劣!
秦七弦沒好氣地說:「你說為什麼嘶?」
「疼唄!」說話時,她踢了踢腿,面無表情地說:「現在,可以請你離開了嗎?」
東池宴笑出了聲,隨後又冷下臉道:「我是妖魔。」
他是妖魔,她是人族,更是她的妖僕。
這場戰鬥,只有他有權利終止。
他想,我是妖魔,又豈會真的憐惜一個人類?
人族憎恨妖魔,卻又用妖魔的身體來煉丹,煉器,修煉。
妖魔,吞噬人族靈相。
互相廝殺,不死不休。
秦七弦見他不打算輕易放過她,倔強大喊:「系統,一鍵修煉無量訣!」
系統:「叮……」
系統:「你的要求我來滿足……中斷……」
秦七弦:……
她只能抿著唇一言不發,眼淚汪汪地看著東池宴。
是時候祭出殺手鑭了,對付這貨,裝可憐是有用的。
東池宴皺眉:「當真?」
秦七弦有氣無力地點了下頭。
東池宴無奈停下,等他坐回識海時,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疼不疼關我什麼事?
他不應該像以前那樣說一句:關我何事?
亦或是,你疼或不疼,與我何干?
驀然回頭,看到秦七弦正籠在春風化雨的雨霧裡,碧綠霧氣像是一層輕薄的紗。
而紗賬那邊的人,正在窸窸窣窣地穿衣、梳發,還發出細微的聲音,大抵是在罵他。
他看得入了神,連嘴角不自覺上揚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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