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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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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底虛】斬邪問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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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4: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莊門緊窄和人心

  胡家的宴會進行到了尾聲。

  實際上滿場的貴賓,最為灑脫的就是徐長卿。

  享用了美味佳餚後,直接拍屁股走人。

  其他人都是淺嚐即止,沒那心思吃,都等著拿項目相關的資料信息呢。

  謝重陽這個人本身就不簡單,這人被車裂而亡,軀幹封印於各處,光是封印地,就有不少陪葬品以鎮壓怨氣。

  這些陪葬品可不是什麼金銀珠寶,而是天材地寶製成的法器。

  人們徐長卿諫言,原因之一就是怕徐長卿出手,入道者出手,估計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萬幸徐長卿挺識慣,被高高供起,不下場跟大傢伙搶了。

  可胡楠光卻拿捏著,不肯說個痛快話,人們自然是食不甘味。

  直到獨孤野、澹台雨嫣等起身,獲贈了禮盒,人們才意識到,貓膩在這兒呢!

  於是紛紛告辭,有的尚未離開覽秀園,就迫不及待的拆禮盒了。

  內裡真的就是禮品,只不過禮品中包括一張燙金的硬箋,內裡用緞帶卡著銀行儲物櫃的鑰匙,並有地址說明。

  胡楠光父子將群英送走,關起門來小評群豪,很自然就說到徐長卿。

  “老師,這徐長卿您怎麼看?”

  被胡耀庭稱作老師的是位鬚髮花白、面色紅潤的老者,可惜身周隱隱飛繞盤旋的青黑之氣壞了其皮相。

  他手中把玩著一枚玉牌,聞言將玉牌收入匣中,遞給胡耀庭。

  道:“不入流的雜玉,被點石成金,戴著它醒神清腦,豪飲不醉,什麼迷藥魅術也拿你沒轍。”

  胡耀庭驚訝,“這回禮真是有心了。”

  “不但有心,還有本事、有主見、有分寸。人家這是不願欠你分毫人情。這樣的人往來有益。不過與之打交道,多用誠意,少用謀算,情誼能攢就攢。”

  “多謝老師提點。”

  胡楠光也指點迷經:“這徐長卿與那闊豪餘相交莫逆,又手握星記道符,料想不差錢。而之前一直修行,低調不喜張揚,人脈、渠道是其短板。”

  胡耀庭聽的眼睛發亮,心說:“對啊!當今社會上,浮躁短視、見錢眼開、嫌貧愛富、淺薄攀比者多如牛毛,徐長卿入世,身旁又乏人服伺,遇上這類蠢人蠢事自會不便,只要他多多留意,這都是機會啊!”

  群豪星散的時候,徐長卿正在山道上跟餘玄機通電話。

  餘玄機有工作需要打理,人在魔都,聽聞一切順利,並且徐長卿基本敲定了公職,很快就能進行社稷之力的運用嘗試了,自然是十分高興。

  不過,他那邊卻是有壞消息。

  大約一周前開始,天朝各地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幾起特殊的恐襲案。

  特殊的地方主要有兩處。1,作案人非是常人。2,受害人也不是普通人。

  最新的一宗,就發生在歷城,動靜很大,他提醒徐長卿小心一點。

  徐長卿若有所思,聯想到今天的聚會,週一航未到。又想到了空海的提示,覺得這一系列恐襲案,恐怕是大事件的開端。

  空海說他出山入世即是應劫,徐岺兩百多年前就算到他這一代要出大事。

  他也隱隱有烏雲蓋地之感。

  種種不祥讓他有了緊迫感,他考慮著,是不是加快運轉,把新到手的資源都利用上。

  資源之一,是餘玄機為他準備的物。

  十方羅盤只是其中之一,用以尋蹤定位,餘玄機顯然是希望其能取代徐家祖傳的仙靈盤的功用,哪怕只能幫到些小忙,也是好的。

  還有一部分是些近些年一點點搜羅的、比較罕見、又不怕放的天材地寶,可供加工。比如靈石,青玉。

  靈石不必細說,它就是天地靈氣凝結之物,這東西全球超自然圈子都通用,西方外道稱之為魔晶,魔法石,本子神道教稱之為神石、命石。

  青玉,尋常人都知道古人尚青,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而在現代人眼中,青玉跟白玉一樣,都屬於接觸變質成因所形成的軟玉,只不過它含有微量的鐵元素,因此與白玉有了差別。

  可從玄門的視角看,古人尚青,是因為玄門用青,青同清,代表天地靈氣,萬物靈機,為什麼古代秀才著青衫?就是這美好的寓意,納靈氣,聚靈機,才高八斗,鐘靈毓秀。

  而玄門用青,主要體現就是青玉,其次才是白玉,至於先進緬甸玉石坑的那些,古代華夏稱作翡翠,色綠,是硬玉,地位遠不及青玉。

  天朝的軟玉,基本都被挖光了,所以餘玄機湊了一批上等青玉給他,也算是煞費苦心。

  青玉是道法神通的良好載體,他確實用的上。

  資源之二,是餘玄機為他準備的人。

  餘玄機跟他是發小,他之喜好,自是知曉。兩人初中時,他就念念不忘,好幾次都賭咒發誓,必要煉成五行靈鬼。

  之所以如此,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老豆徐源悲天憫人,不願他玩弄鬼物,覺得是一種褻瀆。且太平年代,想要找到合格的鬼物也十分不易,祖訓有言,不可太沉迷外物外力。

  那時他爭強好勝,又叛逆心強。徐源越是不讓他幹,他就越是想干成,因為徐家還沒有哪個煉成五行靈鬼。

  遠祖徐岺批卦,說他很行,可他卻看不出自己哪行,他急迫的想證明自己。

  作為好基友的餘玄機,沒忘記這個,特意篩選組建了一個戰術小組,精通現代戰爭以及各種軍械及作戰器材的使用,並且是囊括了情報後勤、行動組的完整隊伍。

  這個小組的存在,恰恰補足了他的戰鬥思路與當代軍事戰術應用脫節的短板,一旦跟五鬼完成合一,立刻就是常務、玄務兩用,相信會成為合格的幫手。

  資源之三,就是空海送他的《道痕錄》和雷擊養魂木了。

  《道痕錄》可以先放一放,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變現為戰力的。養魂木卻可以。

  養魂木與他而言,有兩個選擇,一個打造成系魂命匣,哪怕肉體破碎,靈魂也可以在命匣中避難,圖謀再起。

  又或製成靈鬼陰巢,用來豢養;靈鬼,好處自然是一大堆。

  一番思忖後,他決定製成陰巢。

  他覺著,如果自己慘到肉體都破碎了,那麼求道之路就基本絕了,所謂的圖謀再起,最多也不過是有了復仇的可能。

  求道本是逆命法,九死不悔決然心。不留餘地,方有望爭一線天機。沒有系魂命匣,也就不容易滋生僥倖心理。

  電話通完了,思路也捋順了,徐長卿開車離開鼎泰山莊。

  老實說,如果就是在市區活動,他更願意使用電動車。

  這幾年私家車瘋狂增長,堵車、缺乏車位在高州這種古風盎然的小城時常發生,端的是讓人掃興,還耽誤事。

  這不,又發生刮蹭了,就在山莊門口,一方是山莊住戶,另一方是赴宴的玄門中人,直隸的易北山。

  他到時,易北山已經完成了打臉,對方不過是個有錢的小年輕,而易北山則是有資格登堂入室的先天練氣士。

  不過著小年輕骨頭挺硬,都疼的一頭腳汗了,還死撐著不認錯。

  執勤的安保則急的抓耳撓腮,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而且這架都不知道怎麼拉,畢竟易北山從頭到位連手都沒伸。

  徐長卿下了車,行了過去。

  “咦?”小劉眼尖,認出了徐長卿。

  小劉拉了老張一把:“哥,我沒認錯吧?”

  老張定睛看,也認出了徐長卿。數日不見,同樣的衣服,這次看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整個人都顯得氣質不俗,哪裡還有半分窮酸潦倒之色?

  難道是有錢人家的電熨斗夠好?

  這當然是個不好笑的笑話,只能說,他倆上次看走眼了。

  小劉還在心中哀嘆:“又不知道是哪個人傻錢多的貨色著了道,忽悠一圈,立刻人五人六了,瞧瞧,嶄新而低調的豪車都有了。這是專門打臉來了。”

  然而徐長卿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直接行到易北山身旁。

  易北山起初還不以為意,昂著下巴用眼角瞭了一眼,他都想好了,今天這小子要不跪地求饒,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結果也沒用天王老子來,徐長卿往那一站,只是目光平靜的注視他,他就覺得肝兒顫腿軟了。

  因為他記起這位是遵循玄門古法的主,而玄門古法有戒律:不得輕易向普通人施用術法。

  “晚輩易北山,見過徐師。”易北山恭恭敬敬的給徐長卿行禮。

  “我來跟你討要個面子。”

  “愧煞晚輩。”易北山額頭見汗。

  “謝了,他日去燕京,必登門拜訪。”

  易北山欣喜道:“晚輩掃榻相迎。”

  “請。”

  易北山知道這是徐長卿給他面子,慌忙出手解了用在那小年輕身上的術法。隨後站在一旁。

  小劉和老張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小劉心中呼號:“我草草,我看到了什麼!?”

  徐長卿走到軟靠在車旁喘粗氣的小年輕身前,抬手一拂。

  小年輕就覺得一陣微風吹來,透膚入臟,絲絲沁涼讓他舒服的打個顫,隨即所有的痛楚餘韻和精神疲乏都散了個無影蹤。

  “朋友,見面是緣,跟你討要個面子。”

  小年輕站起身,道:“好,你說我做。”

  “認個倒霉,自補損失,可好?”

  “好。”

  徐長卿點點頭,從布包裡摸出一枚疊成三角形的道符,“你媽生你時受了寒,手腳冰涼,冬天尤為難熬。讓她將此符置於青玉匣中佩戴,冬日就不會犯寒病了。”

  小年輕眼一紅,就要給徐長卿磕頭。

  徐長卿一抬手,無形阻力就讓小年輕就跪不下去了。

  “你給我面子,我幫你一次,你跪,就是我欠你了,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東西,尤其是人情。”

  小年輕雙手接了道符,駕車離開,易北山一臉歉然的賠禮,徐長卿笑:“你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多個朋友多條路,我今日施,說不定翌日就有得。我對北派的玄學理論素來仰慕,翌日登門,還請道友不吝賜教。”

  “豈敢說什麼賜教,是徐師指點晚輩才是真的。”……

  兩人客套幾句,易北山也作別離開。心裡很是高興,未曾想自己這次因禍得福,象徐長卿這樣的人,即便不是言出法隨,那也是說一不二的。翌日都不需要指點他什麼,光是登門,就足以蓬蓽生輝,隱形的好處實在太多。

  徐長卿返回上車時,如當初來鼎泰山莊時那樣,向老張和小劉點頭致意,既不顯得高人一等,也保持著有禮的淡淡疏遠。

  望著遠去的輝騰,老張感嘆:“高人大約就是這個樣子了。寵辱不驚,言出必踐。”

  小劉則喃喃自語:“原來世上有神通,這不就是說,妖魔也是真實存在的?草他大爺,顛覆三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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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4: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黑風驟起迷人眼

  徐長卿開車徑直回家,之前他就打電話給僱工老李,等他道家,老李已經開著皮卡到了,家中養的盆栽,有幾盆要運到藥園去養。

  兩進的園子,外間的藥舖依舊關門落鎖,後院的正屋也都封存,只留廂房,雇了多年的老鄰居看門灑掃,這並非第一次離家遠行,自有章程可循,雜而不亂,井然有序,半下午便安排妥帖。

  載了一個大號行李箱和一個提包離開祖宅,徐長卿駕車駛往錦繡花園。

  高州作為宜居的衛星城,各類知名別墅住宅繁多,這錦繡花園便是其中之一,所處地段繁華,卻又做到了鬧中取靜。

  唯一不美,就是缺乏沉澱,沒有老屋老區的那種盎然古韻。

  錦繡花園內的住戶多是中產階層,相對而言更富人氣,不似富豪區那般高冷,人文氛圍也不錯,以有教養和裝作有教養者居多。

  他在這裡有座宅子,前有草坪、後又花園,帶車庫,主屋兩百多平,兩層有閣樓,傢俬齊全,往日他修行苦悶了,偶爾會來小住幾天,換換心情。

  離著小區前門還遠,就見警車沿路停了許多,甚至看到了裝甲防暴車,有荷槍實彈的警察在拉警戒線,看那意思是要封鎖區域。

  眉頭微蹙,他打方向盤拐道離開,繞了兩條街,從後門進入小區。

  進門不久,便與一隊特警擦肩而過,看那意思,後門也要封。

  將車停入車庫,保姆已經在門口相迎。

  “琴姐,這次大約會多住些日子,知道前門那邊出什麼狀況了嗎?”

  趙雅琴四十多歲,是位家務能手。探親出車禍,男人走了,她也瘸了一條腿,經人介紹來徐家做工,跟徐長卿相得,處的如同家人,這一晃都快五年了。

  探手接過提包,趙雅琴道:“之前在屋裡隱約聽到砰砰的聲響,也沒在意,剛才聽劉太太過來,說是大婦上門,槍殺了小三什麼的。”

  徐長卿聽的哭笑不得,這劉太太是他家鄰居,八卦心極重的家庭婦女一枚,往往捕風捉影、言辭不實。

  “槍殺小三,這戲碼狗血了點。不過,警方的動作很大,的確不是一般事。”

  正說著,手機響了。知道他手機號碼的可不多,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劉建軍。

  接通後,就聽劉建軍頗為急促的確認:“長卿?”

  “是我。”

  “我長話短說。參與胡福豪宴會的玄門人士接連遭受襲殺,槍手擁有機槍、手雷、甚至RPG,且身份全是隨機民眾,懷疑心智受控,你千萬要小心。”

  “是不是有一起發生在錦繡花園?”

  “對,金陵名家雷千友在那邊租住,連同門徒和好友,都讓人給突突了。怎麼,你在現場?”

  “我在這邊有宅子,可惜來晚了。”

  “不晚、不晚,軍警現在還在那邊與槍手對峙呢,我們的人正在趕過去。”

  “需要我幫忙知會一聲,我住C08。”

  “我讓負責人郭銘去尋你,勞煩了。”

  “客氣,我這也算是被同行欺上門了。”

  徐長卿確實有這種感覺,高州不大,他視作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超凡力量在這裡興風作浪,那就是在打他的臉。

  劉建軍道:“我已在北歸途中,你的條件上邊基本認可,翌日並肩奮戰可期,說不定會火線上崗,我在這裡先預祝一聲:護國衛民,功德有成。”

  “嗯,程序走到位我不會推諉。守善除惡,與君共勉。”

  “共勉。”

  掛斷電話後,徐長卿開始收拾準備,事關性命,不比請客吃飯,他也不敢託大。

  郭銘來的很快,確認了徐長卿身份後,他以軍人特有的言簡意賅表明了來意。

  徐長卿微笑,只問一句:“我說了能算嗎?”

  “能。”郭銘大聲回答。

  “好,我們走。”

  掛了臨時證件的徐長卿跟隨郭銘趕到錦繡花園A區的對峙現場。

  封鎖現場的特警很專業,沒有拖延怠慢,沒有以貌取人,在確認了身份後,立刻講解現成情況。

  槍手在射殺目標後,未第一時間撤退,目前被擊斃兩人,尚有五到八人困守於一幢別墅,手中有人質。

  徐長卿在指揮車後,接過特警遞過來的望遠鏡,觀察了一番。別墅同樣是帶閣樓的二層樓,窗簾都拉著,能確定的火力點有三處,不過對方以人質為盾,讓特警隊的精確射手很撓頭。

  “一次隱秘探查。”解釋的同時,他從單肩包中摸出一枚符丸。

  這單肩包是件法器,只要拿,想要之物永遠排在最上面,一拿一個準。

  運轉發力彈射符丸,符丸在空中化作一隻靈貂光影,隨即隱沒消失。

  這景像被現場不少人觀察到,但因為事先打了招呼,又有紀律,並未引發慌亂或熱議。

  過得片刻,就聽徐長卿道:“成了。槍手僅是心智被魅惑,制服不難。”

  說著,再彈射一枚符丸,這符丸在空中化作十四道流光,每一道都如蛇靈動,劃出各自軌跡,先後飛入別墅。

  約莫十多秒後,徐長卿再次以符丸偵查探看,隨即對負責事件的特警隊隊長道:“都昏睡過去了,注意,槍手有九人,其中一個是少年,表面身份是人質。”

  隊長點點頭,指揮兩個戰鬥組一前一後迅速撲向別墅,功夫不大,通訊器里傳來全部擒拿的報告。

  人質、槍手,先後被抬了出來,徐長卿令其一一從他身前抬過,輪到少年,他在其頸動脈上摸了摸,又翻開眼皮看了看,道:“意識被深度腐化,可以理解為邪教狂信徒,高爆發力,不畏死,小心羈押,以免自戕或傷人。”

  那隊長立刻召來四名特警,反復叮嚀,特事特辦。

  這時,接了一通電話的郭銘湊上前,道:“徐老師,濱河小區那邊情況更惡劣,勞您大駕。”

  “稍等。”徐長卿說著嘴裡念念有詞,手虛虛罩住少年面部,隨即彷彿提拿某種物體般上引並攥緊拳頭,隨即又拿出一枚符丸,緊握的拳頭彷彿往其中塞東西般與符丸一合,緊跟著遍射出。

  符丸在空中化作一隻發光的遊隼,清鳴一聲,消失不見。

  徐長卿對郭銘解釋:“尋根溯源,需要點時間。走吧,去濱河。”

  高州四面環山,盆地裡是最繁華的街區,濱河小區位於城北,背山傍水,住宅檔次要比錦繡花園高一級。

  徐長卿一行趕到時,特警正在與槍手對射,烈度不算高,但也不冷場,槍擊聲和子彈破空聲沒個消停。

  流彈可畏,現場的人們都小心翼翼。

  在郭銘簡短的介紹後,徐長卿跟躲在裝甲防暴車後的負責人握了手,旁邊一特警縮著脖、小跑過來奉上槍和防彈背心、

  徐長卿擺手,直接就往戰場那邊走,特警想勸阻,被郭銘制止了。

  徐長卿鎮定而從容,似乎完全沒把不時呼嘯而過的子彈放在心上。

  他先是在一處前沿燃符探察,隨後直接躥上附近別墅的二樓陽台,再一閃身,已經到了另一幢別墅的房頂,身子又一晃,到了槍手所在的屋頂。

  蹲下身,掌心壓在屋頂瓦片上,片刻之後,起身折返,矯健如豹,輕靈如羽,三躥兩縱,已然回歸。在特警敬佩的目光下出現在指揮車邊。

  不遠處傳來特警的小聲嘀咕:“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大內高手?”

  “我覺得是類似太祖身邊老喇嘛那樣的奇人。”

  “供奉!”

  “注意紀律!”一聲喝令打斷了八卦。

  指揮車旁,徐長卿已經在解釋:“邪力壓制,探查不順利,有擊斃的槍手屍體麼?”

  負責人點點頭,親自帶路,郭銘相陪。

  三人進入某戶別墅的一樓,這裡已經變成了臨時的停屍房。

  有法醫正在做解剖。

  負責人直接一揮手:“你們先下去。”

  幾個法醫迅速離開,徐長卿上前施法。

  就見他手腕翻轉,一掌拍在屍體上,呼!有氣自掌下彌散開來,似是風壓,卻又有著水霧般的顆粒光華,這氣掃過負責人和郭銘,兩人均覺精神一振,就像是在陰暗的洞穴中待久了,出洞被陽光照射到一般,舒服的打個尿噤。

  再看徐長卿,已經在緩緩提掌,在他手掌所籠罩的空中,一顆眼球般的奇特物質在他手掌與屍身相隔的空中漸漸成形,由無數細小顆粒凝結而成。

  “這是什麼”負責人忍不住問。

  “陰邪之物?”郭銘問。

  徐長卿點頭,解釋:“似是孢子粉塵,邪物、實體、觸媒。破魂毀命,無法挽救。”

  濱河這邊的情況與錦繡不同,槍手異常瘋狂,傷死在其手中的無辜者已有大幾十。

  若是一般暴徒,早就硬攻絞殺了,可這些人幾小時前還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廚子、快遞員、白領、甚至有兩個夕陽紅民間藝術團的老太太。

  上峰有令,盡力拯救,而為了拖住這幫槍手,特警隊已經付出六死十四傷的代價。最終卻等來這樣一個結論。

  負責人忍不住破口大罵:“幕後黑手真是操蛋玩意!”

  徐長卿心道:“無節操、無底線,邪魔便是如此。”

  與此同時,幕後黑手正在向一位軍官敬酒:“大師,請滿飲此杯,祝大師此去馬到功成。”

  “韓先生手段不俗,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稱什麼大師?”

  “太謙虛了!操弄之術小手段,上不得席面。大師則是真才實學,堂皇大氣,層次境界就差著十條街,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老韓我不過虛長幾歲,以後多有仰仗之處,還請不吝提攜。”

  “客氣啦,互利互惠。”軍官如此說著,心中暗忖:“老小子,算你識時務,容你多活幾日。”

  他長身而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踟躕滿志的藉著酒勁半唱半吟道:“且看我把那紅臉來唱!”隨手扔掉酒杯,闊步而去。

  韓姓男人笑呵呵的送軍官出門,一扭臉就換上了一副陰鷙面容,沉聲道:“六子。”

  房間陰影角落一陣扭曲,顯出名黑白色調小丑打扮的侏儒男,咧著殷紅的血盆大口躬身施禮。

  “目標便是這人,就是這幾日,密令一倒立即就動手,皮囊要完整,我有用。”

  “如您所願。”尖細的聲音還在房間裡迴盪,人已經重新融入陰影中不見,一同不見的還有被軍官扔掉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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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烏雲壓頂顯妖能

  確認拯救不能,行動負責人下達徹底清剿的命令。

  徐長卿在一旁提點:這些槍手邪氣入體,已成怪物,不能以常人視之,注意其瀕死反撲,務必確認中樞神經已切斷。

  負責人對著開現場會的四個組長道:“專家的話都聽到了。所有目標頭部補槍,否則不准接近,這是死命令。”

  “是!”三個組長立定敬禮,另一個卻狂聲咆哮:“死!”同時從胸前快拔套中抽出92型,照著徐長卿砰砰兩槍。

  然而徐長卿動作比他更快,他開槍時,已經被徐長卿探手擒住了手腕。

  兩枚子彈貼著徐長卿左邊太陽穴呼嘯而過,正中身後六米外一名特警的面門,特警仰面而倒,寂然不動。

  不僅如此,徐長卿在擒腕同時,另一隻手射出一枚星丸,獨特的金屬鳴音被槍擊聲遮掩,可作用卻完全發揮,二十多米外別墅屋頂的一名舉槍向這邊瞄準的狙擊手,觀瞄鏡破裂,外眶鑲嵌了碎鏡片的右眼成了血洞,已然被擊殺。

  那特警組長見手腕被擒,手臂立刻化作蟒蛇,張嘴反咬徐長卿手臂,而他本人則雙腳用力蹬地,身體向後飛竄,左手摸向挎背的56型沖鋒槍,同時為了擾亂視聽而大喊:“間諜、邪魔!”

  徐長卿手臂上光芒連閃,蟒蛇被切成數段,並且這不影響他再次後發先至,特警組長身子還在空中,就已經摸到了槍,開始瞄準,身手不可謂不利落,可仍舊被他追上,並一把攥住槍身,同時一腳蹬在組長前胸。

  尼龍槍背帶直接掙斷,組長倒飛出三米多遠,重重的撞在一輛裝甲防暴車的側面,車身都被他撞的狠命的晃了晃,隨即整個人被反彈,前撲摔倒在地。

  然而這並不算完。

  特警組長撲地後立刻迅猛彈身而起,彷彿身下壓了一堆強力彈簧,之後吐氣開聲向著徐長卿一記奔衝炮錘。

  這一擊很有八極拳高手突進搶位、硬衝硬開的風采。最關鍵的是,這一擊的速度,較之徐長卿剛才還快了三分。

  “嘭!”的一聲悶響,徐長卿宛如砲彈般倒飛了出去,眼看著就要撞上另外一輛裝甲防暴車,卻空中一個跟頭,雙腳在車身上輕輕一點,隨即落葉般輕飄飄從容著地。

  再看特警組長,一拳之後已經是七竅流血,面目猙獰可怖,咬牙切齒的指著徐長卿:“螳臂當車,必死無疑!”說罷連連吐血,倒地氣絕。

  從襲殺到結束,整個過程電光火石,不到五秒。

  負責人一臉羞愧,向徐長卿道歉。

  三名暗子突下殺手,特警們未能及時做出反應,這個情有可原。可之後被暗子一句'間諜,邪魔'忽悠,猶疑遲滯、甚至武器對準了徐長卿,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同袍情誼固然是個理由,但這是一支特殊部隊,非比尋常,今次的表現只能說業務不精。

  徐長卿也覺得這些人表現業餘,這樣的水準可不足以在超凡領域守護華夏神州的安寧。

  “刀手,眼線,暗子。”徐長卿道:“無論玄門奇人還是外道邪魔,思維模式與普通人相差不大。對方挖坑設局,謀定後動,我們一時被動在所難免。”

  負責人面帶感激,連連稱是。

  徐長卿這話略有說教之嫌,卻也算是幫他圓了場,他的人手中被埋了暗子而不自知,作為領導他責任不小。

  得虧是徐長卿藝業不俗,換個尋常點的,現在已然挺屍了。

  郭銘的臉色也很難看,他隸屬南方局,這裡算是他的轄區,發生這種事,可不止是丟臉那麼簡單。

  但郭銘心態比那位負責人扭轉的要快,沒有不好意思,端正態度後向徐長卿求教:“徐師,暗子要如何辨別?”

  徐長卿豎起三根手指,“私德有虧、鬱不得志、感性重情。被腐蝕者,這三條必佔其一。”

  郭銘臉紅,他聽的明白,徐長卿這是在暗指隊伍成員的思想工作不到位,若是真能做到體察下情、又怎會出了叛徒而不知?

  便是這一會兒功夫,三名暗子的屍身已經擺在當地,徐長卿很快從三人身體中找出異物——拇指大小,宛如核桃般密布凹痕的核。其中,組長的已經碎裂,是他施展絕命一擊自己爆掉的。

  “第三類。”徐長卿這樣說。

  氣、粒、核,不僅是三類,也代表了時態。

  惑心、邪物、入魔,層層遞進,體系分明,顯然運作已然不短,如今爆發的事件,是潛伏期之後的病灶顯現。

  郭銘心泛寒意,他已經意識到,病症深入,疾藥難治。這事不算完。

  這時,就見徐長卿站起身,手指略一掐算,隨後道:“溯源中斷,懷疑我們這邊的情況讓對手警覺了。”

  “附近有眼線?”

  “可能。有時候未必需要直接觀察,走卒身死,心有所感,更改計劃,也是常情。”

  徐長卿又道:“今夜難熬,你們好自為之。好了,送我回家吧。”

  郭銘急道:“請徐師指明方向,以便展開地毯式搜索。”

  徐長卿搖頭:“深山野澤,對方手段不在我之下,大張旗鼓的搜查,不但無所獲,反有入甕可能。集中精力應對突發事件吧。棋差數子,不是能一下就趕上的。我也需要充分休息,補足虧空。”

  郭銘無奈敬禮道:“多謝徐師今日援手。”

  “好說。注意那些入邪槍手,斬首最為保險,以免行屍復起。”

  “事後留檔,屍體火化。”郭銘定下基調。

  特警清剿槍手,徐長卿搭車離去,郭銘一臉悵然,耳畔忽響起徐長卿聲音:“注意控制情緒,此處人多眼雜,恐隔牆有耳。”

  又聞:“今夜敵若有動,我必親身前往,若有需要,自會秘法通傳。”

  最後聲音已渺渺:“邪法詭秘,勿行險,忌獨行,防斬首、防冒名。”

  郭銘暗嘆:“真高人……”

  可惜再怎麼高人,對手若是智商足夠、不輕狂作死,謀定後動和緊急應對之間差下的數步棋,想要彌補可就難了。

  所以,這個夜晚高州這邊異常的平靜,歷城卻是出事了。

  歷城是大市,明朝時就已然是重鎮,地處要道,人口數百萬。

  該市警力強大,行業內部排行前十,結果這天夜里市局大樓被炸的只剩廢墟瓦礫。

  這下子可是捅了馬蜂窩,以至於常駐或暫居該市的玄門中人在一夜幾乎死絕,竟未能引起當局足夠的關注。

  徐長卿這夜過的也不怎麼舒坦,枯坐一宿,靈符浪費了十幾道,所獲僅是確認一夜無事。

  第二天上午,他正在休憩,手機鈴響。

  他以為是郭銘,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歷城的孫老七。

  孫老七年近五十,為人傳統守舊,昔年為老母治病而登門,跟他父親徐源關係就不錯。

  他比較念舊,同時也覺得孫老七辦事可靠,星記道符就交由求打理,這些年下來,自然也是不差錢的主,在玄門圈也是比較有臉面的人,日子過的悠哉。

  孫老七知他脾性,電話通後,言簡意賅直接說事,歷城玄門人士死傷狼藉,多半是昨日赴胡楠光之宴駐留者。

  高州無機場,胡楠光設宴,玄門名角兒們按慣例擺譜耍大牌,一個個壓軸出場,開席時已過了十三點半。盛宴兩小時不算長,離開時已是半下午。

  等驅車到了歷城,十八點有多了,除非有急事,否則都是夜宿歷城,翌日乘飛機各奔東西,結果未走的、盡數送了命。

  這裡邊有個很重要的點,徐長卿注意到了:

  信息時代,消息傳遞迅速,身在江湖的玄門中人因業務需要,往往對之更是重視。

  那麼,高州昨日下午發生的襲殺事件,恐怕天還沒黑,玄門圈內就人盡皆知了。

  知曉了,必然會多加地方,可還是讓人給殺了個乾淨。連孫老七都是動用了一張底牌才逃過劫難,對手之強,可見一般。

  有心拿出龜殼卜算趨勢,念頭一轉,遂又作罷。

  已經入局,且無法棄局不顧,算他作甚,徒增憂思?

  正考慮要不要提醒郭銘,郭銘的電話主動打進來了。

  “徐師,嚴局到了,要親自為你授銜,車一刻鐘後到門口。”

  嚴和平,十九局副局,到地方上那就是副廳級,少將,腳跨軍、警兩系,權柄非常。

  作為十九局的三個大老闆之一,嚴和平並不負責跟徐長卿商議加入條件,而是由其秘書代勞。

  他提的條件公門都允了,但在細節處有不少補充。

  這些條款補充體現了權力與責任的關係,權力越大,責任越大。這說法他認。規矩都說在明處,這是務實的態度。

  另外,十九局也有要求,黨校、軍事培訓,可以後補,但不能免除。

  徐長卿一琢磨,這個也可以有。

  其實在他而言,只要不觸底線,都能商量。

  更何況這進修於他而言利大於弊。

  他對秘書道:“我在這裡表個態,年少氣盛,不服管束,受不得半點委屈。請放心,這些病灶我沒有。”

  這話通過秘書傳到了嚴和平耳裡,獲得印象加分。

  有心辦事,雷厲風行。

  徐長卿下車後剛被請進接待室,屁股還沒坐穩,書面的協議文件就擺在眼前了。

  一目十行的確認之後,簽字、手印,然後就是數張表格要填,繁複程度與普通人銀行辦理貸款有的一比。

  剛放下筆,衣帽鞋襪就送到了,松綠色,看面料及款式,應該是校級禮服。他注意到了,就是天朝陸軍軍服,惟一特殊的是作訓服和戰鬥甲具的臂章。

  與裝備一起到的,還有一名英氣勃勃的軍人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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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5: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火線誓師上任急

  方菲,孤兒,國家養大,21歲,中尉銜,參加過七次反恐實戰,三個三等功,兩個二等功,一個一等功,光是這成就就足以說明其能力。

  容貌氣質與梅拉尼羅蘭十分貼近,氣質是那種換身行頭可以顯得清新、隨性而又足夠優雅的類型。

  就外形而言,這位女中尉,除了胸略平外,其他一切都好。或者說,是徐長卿比較欣賞的類型,可以給90分。

  “從今以後,我是您的副官以及生活秘書,您到哪裡,我就在哪裡。我將竭盡所能,滿足您的一切要求。”

  他不能怪公門沒打招呼,人家打了,連以上乾部身邊就有通訊員,旅以上則是警衛員。

  尤其他這種緊急上崗、對這個領域又不熟,基本可以說兩眼一抹黑的,沒個副官,想要快速展開工作都難。

  他只是沒想到,公門竟然敢這麼明著跟他玩美人計。這是抓住點漏洞就不要臉啊!這你大爺的孤男寡女,吃喝拉撒攪在一起,​​也不方便啊。

  可人家說了,滿足一切要求。這話都扔出來了,他裝柳下惠就顯得太不大氣了。

  “當我是沒見過市面的土鱉,用空海開玩笑的話說,見女腿軟。弄個美女就能像鎮妖法寶般讓我縮手縮腳,甚至服服帖帖,咋想的?”

  他目光如電,上下掃了方菲一眼,那目光讓這位女軍官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看了個通透。

  “一切要求?”

  方菲輕咬了下下唇,昂下巴大聲道:“是,一切要求!”

  徐長卿微不可查的搖搖頭,心道:“看來就是這麼回事了,糖衣砲彈,我這政治評分還真是成問題。”

  這時方菲已經代入角色,提醒道:“您將被授予少校軍銜,等會兒第一個上台,大會五分鐘後召開,您有大約一刻鐘的準備時間。您換裝的同時,我會向您解說一些注意事項。”……

  緊鑼密鼓,爭分奪秒,哪怕是他心靈強大,面對巨量砸來的信息和事務,也免不了開始小緊張。

  可在方菲眼中,眼前這位卻是淡定的可怕。

  她來的時候可是緊急補了課的,知道就是這個看起來二十出頭、人畜無害的帥哥,六年前毅然輟學,然後從南殺到北,又過海殺到日本,所到之處,不能說腥風血雨,也是雞犬不寧,光是工石山神社,就屠戮過百。

  日本現在的陰陽師大家瀨源蒼梧,六年前不過是個窮途末路的老貨,就是受其點撥,有了現在的成就。

  自己能打還不算可怕,點撥幾下的徒弟也很能打,這就比較可怕了。尤其是六年不見,就已經由先天而入道,潛力驚人。

  另有可靠消息,這人與某強大宗門關係不淺。

  所以上邊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這個人都要黏住。

  給她的指導是:做好自己,全心全意愛護這個人,這是政治任務。

  她剛接到這個任務時,是有抵觸心理的,覺得作踐自己,她寧肯選擇戰死沙場。

  但是政委給她算了筆賬。

  開場白是:“自從'人力資源'這個概念出現,並被廣泛認可,人就可以用一個價碼衡量……”

  政委給他分析了徐長卿的個人武力價值,生產能力價值,影響力等附加價值,以及潛在價值,和其關鍵選擇所能帶來的主要影響。

  最後,政委告訴她:“國家不談感情,只談利益。如果能雙贏,固然好,不能,就犧牲前者,確保後者。這就是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你是黨的兒女,國家的忠誠衛士。國家對你的基本尊重,就是如實相告,選擇權在你,國家不強迫,不做也不會有政治扣分。”

  然後她就帶著滿滿的使命感來了。

  有意思的是,上峰也不會讓她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目前的任務是,盡一切努力取得徐長卿的信任。

  只要徐長卿不叛國,就算三觀再不正,她也得順著他,他要打人,他就遞磚,他要放火,她就澆汽油,不需要她有性格,更不需要她說教,要收起她自己的那一套,也不許打小報告,甚至都沒有接頭人,她必須拿出滴水穿石的態度,讓徐長卿認可,甚至依賴她。

  於是,這對公母的鬥智斗勇鬥氣比不要臉就這麼​​開始了。

  徐長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若無其事的換衣服。

  方菲羞紅了臉,她努力勸服自己:“害羞是正常反應,我這是本色演出,我不是表……”

  可憐娃,使命感洗腦,宛如鬼上身,意識都扭曲了,這種時候竟然想的是這個!

  徐長卿也不爭一時之氣,他甚至並不是一定要趕走對方。他只是要對方明白,既然是工作,就不要指望他會遷就她,他並不歧視女性,但這個充斥著大量雄性爺們儿的大兵營,對於女同志而言,環境氛圍確實不太友好,這是個客觀存在的事實。

  包括他自己,在接下來,也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身不由己。

  誓師大會,規矩森嚴。連上台走幾步路,該先邁哪條腿都有說道,更別說儀態和言辭了。

  莊嚴肅穆很大程度就是靠規矩營造的,。

  這種大會對格調要求嚴格,沒有即興演說的環節,甚至不需要任何人有多餘的態度。

  整個儀式差不多是設計好的,包括嚴和平嚴老闆本人,也只是把屬於他的部分做好。而只要每個人都能服從命令,做好自事,大會就一定是成功的。

  老實說,徐長卿對之這種模式,也是持有一定批判態度的,覺得刻板僵化,形式主義。

  但當他親眼見到與會者被調動起情緒,親身感受到那昂揚肅穆的氣氛,以法眼見識到如熊熊沖霄烈焰般的軍氣,才赫然意識到,人家這也是千錘百煉出來的體系,效果好,屢試不爽,個別人看不管算個鳥啊。

  就像某人說的,提意見我們歡迎,能做的更好我們鼓掌歡迎,光說不練沒乾貨,那就是吹毛求疵痛快嘴,滾蛋。

  “處處有學問。這一套與平日的訓練和教育內容一脈相承的。這就是華夏軍隊的獨門乾貨體現。”

  徐長卿覺得自己被扔進這個大熔爐中,表現還行,小緊張、小激動是有的,但沒有被巨量的信息、緊湊的安排、熱烈而肅穆的氣氛震暈。

  他還能心平氣和的思考,能把持的住自我,清晰的知曉哪些需要據理力爭、哪些可以順勢而為。

  大會進行中,他的新老闆在台上發表講話,他正襟端坐在第一排,細細觀察。

  在他眼裡,嚴和平以儀表風姿來評論,是名儒將,平時言談讓人如沐春風,生動幽默,嚴肅場合言辭口吻鏗鏘有力、語言洗練,深入淺出,觸動人心。

  他知道,這是天賦、是底蘊,也是能力、是技術,專業能力這麼強,這位新老闆顯然是業內的一流人物。

  老闆優秀,便如大樹冠蓋,能遮風擋雨。

  他覺得自己志在大道,公門權柄,拿得起、放得下。並無爭攬權力、向上攀爬的心思。有這麼個老闆,能少些困擾。

  屬於他的時刻很快到來。在主持人洪亮的邀請聲中,他站起身,整整衣服,闊步上台,接受軍銜,以及表彰。

  “鑑於……表現突出,通過……考核,茲任命……”

  不得不說,非常的公式化,無論是授少校銜、還是表彰二等功、又或任命為特戰參謀,都是典型的官話、套話。

  然而,在這莊嚴肅穆的場合,享受萬眾矚目,以及一次又一次的熱烈掌聲,真的是倍感榮耀,尤其還有破格提升,一步登天的戲劇性經歷襯托,其中風光,數倍於昨日胡家聚會!

  他下台後,鄰座的郭銘不無羨慕的說:“朝戰以來,你是第一個直接由白身入校級的人物,任命速度之快同樣創下新記錄。”

  又補充道:“這樣的任命,不僅是嚴局,就是大老闆,都頂了莫大壓力,太子黨們都沒這待遇。當然,你的身世清白,算是量才而用,但這話想要說的理直氣壯,還需再立新功。”

  徐長卿笑笑,紅臉白臉,郭銘說這些,其實是一種婉轉的敲打,相信若是他拿不出對得起這份榮耀的成績,在職時間之短,滾蛋走人之快,怕也會破記錄。

  大會仍在繼續,他發現,今日被授銜者沒有上等兵,全都是有一技之長的士官,隨便揪出一個都有諸如'二級槍砲軍士'之類的專業職稱。

  毫無疑問,新成立的G107大隊是一支精銳之師,凝聚的軍氣之勝,便是他這個入道者都忍不住心襟搖曳。

  為此他特意運轉法力,才沒有當場失態,從始至終維持了從容姿態。

  另外,書上得來終覺淺,今日他是深有體會,軍氣對術法、甚至靈力的運轉,影響確實巨大。

  什麼是軍氣?人的氣血之力,也就是生命能量,魂力,也就是精神力量,再加上煞氣,就構成了軍氣。

  煞氣又是什麼?天罡地煞,煞氣來源於地。天清地濁,煞氣屬性濁。

  兇殘狠辣的生靈,又或兇戾歹毒之物常有煞氣陪伴。煞氣,就是與死亡、凌厲等負面魂力較為契合的濁力。

  所以常年玩命廝殺之人身周的煞氣就重。

  軍氣中的還有一樣就是社稷之力,一支正統的軍隊,是一地一邦一國的統治力量的具現,又被民眾所認可或臣服,所以它帶有社稷之力。

  CCP是華夏名正言順的執政黨,鼎定九州有功,天下承平有功,社稷之力,或者說人道之力已與江山之力合一,這種力量加持在每一個公職職位上,包括這幫大兵。

  哪怕只是被動使用,在法眼看來,卻也是威勢烜赫,強盛無比。

  正所謂日出天地正,煌煌闢晨曦。

  這種效果,真的是讓他很有壓力。

  而壓力,也是動力,他已經想著運用這種力量的諸多好處了。

  借力而行,不動根本,只要功德夠,這力就可以肆意取用,甚至還可以以其為本,積攢功德,然後再以功德輔助修行。

  他心說:“難怪古時總是有修行者入世扶龍庭。”

  當然,這種作法風險很大,且一旦糾纏過深,就會一損俱損。

  更重要的是,如今末法時代,天機已亂,龍氣散於九州,人人開智,個個都是龍子龍孫,哪裡能算的準?就不用想那看似捷徑實則作大死的謀逆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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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5: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大事靜氣造力士

  集結、動員、誓師、武裝。大會環節緊湊而豐富,少空談多乾貨,官兵作戰裝備可與海豹、三角洲之類的媲美,堪稱豪華。

  這些年總是吼吼著國家有錢了,今天徐長卿直觀的見到了。

  若只是面對尋常敵人,哪怕是以維和之名去其他國家地區開戰,他也會點滿贊,人員精悍、武器精良、軍容鼎盛、士氣爆棚,這樣的隊伍,能不能勝不太清楚,想要輸卻絕對不容易,。

  可要對上掌握異術的邪魔……嘖嘖,他覺得光是這些可不夠。

  “特戰小隊不和大家照面麼?”他含蓄的問郭銘。

  “G107大隊,特戰人員暫時只有你。”

  囧,他確認道:“我獨自指導一幫幾乎完全沒有專業能力的普通官兵與敵人戰鬥?”

  郭銘點頭,“可以這麼說。”

  徐長卿被氣樂了。“恐怕我方高層對這次的對手還缺乏認識。”

  郭銘卻一臉沉痛的道:“徐少校,高層對敵方的認識是比較充分的,昨晚有十三位特戰人員犧牲了,週一航少校也身負重傷。”

  “……”徐長卿明白了,他能破格提升,怕也是拜特戰人員損失慘重所賜。

  會後,嚴和平請他單獨談話。所談的主要內容,便是這個專業人員匱乏的問題。

  嚴和平這樣對他說:“我做了我能做到的,包括相信你的能力。”

  “感謝您的信任。可這沒法讓我無視困難。我能裝傻扮醜的說句'臣妾做不到'麼?”

  嚴和平爽朗的哈哈大笑,道:“那我就為老不尊的回你句:莫看地主人前風光,其實家中沒有餘糧。”

  徐長卿哭笑不得,道:“哪怕是調教力士,也是需要點時間的。”

  嚴和平笑道:“看看,力士,你還是有辦法的。而我的辦法,就是推你上位。”

  徐長卿心中哂笑,他可不覺得自己是唯一選擇。

  只不過有些人要價太高,尤其是這種時候,少不得趁機勒索。作為國家的大家長,自然要把收支算盤打好。

  這時嚴和平大有深意的道:“練兵可以,但時間不等人。對手出招,不會等你準備充分,好整以暇。在這個比爛的時代,力求完美有時候是一種嬌病。 ”

  這話聽的徐長卿心中一抖,這是傳說中的邊作戰邊練兵啊!在現今年代玩一套,怎一個殘酷了得!?

  而且,作為執行者,是要承擔大責任的。他很自然的想到這樣一種可能:勝,有光環掩蓋,一切好說。敗,呵呵,背鍋俠就是你了,都是爹媽生的,你如此草菅人命,得給罹難者的家屬以及民眾一個交代。

  徐長卿點頭,“我品出少校銜的金貴來了。”

  嚴和平笑:“少校固然金貴,一步登天更具含金量。當然,或許在你而言,莫說是少校,少將也就那樣,志不在此,傲骨自成。可國有國法,黨有黨規,象這樣的破格提拔,非奇功不能服眾啊。”

  奇功,他昨天的所作所為可算不上奇功。

  他心道:“自己估不准人心的恥度下限,就別願人家坑挖的好。不錯的經驗教訓。”

  雖被擺了一道,可他並不慌,畢竟他不是那種有兩三分成算就能毫不猶豫的冒險賭命的性子,入公門他是有充分考量的。

  “提提條件吧,否則指不定還會被加碼加價。”有了這想法,他道:“我會以玄門之法選力士,整個過程在尋常人眼里或顯怪誕,參謀之職,做不成此事。”

  “選人可以,給你指揮權,但得配指導員。”

  徐長卿明白這不算無理要求。

  黨指揮槍,這是本國硬規矩,選力士等於是一次大改造,影響認知,甚至顛覆三觀,思想工作不能及時跟上,公門如何能放心?

  時間緊迫,爭分奪秒,G107大隊的所有人在操場集合,每人獲得一張二指寬、巴掌長的黃表紙,然後被要求以左手食中二指,摁於腦門印堂處,百息之後,也就是大約七分鐘,黃表紙變色者出列。

  作為全球最優秀的陸軍之一,華夏基層官兵的紀律和服從性無可挑剔。

  命令執行迅速,沒有交頭接耳。嘩啦啦,將近兩百人組成一個新的隊列。

  四成出現率,不愧是精銳之師,成員氣血很足,能夠較好的吞吐力量的人也不少,這是肉體獲得長期合理訓練的證明,天賦發揮作用的比重不高。

  第二關,加料障礙訓練。

  網牆、獨木、鐵絲網,攀爬翻越、平衡突進、匍匐前行……

  這些科目都是官兵們平時就參與的,不算個啥,可在加料後,難度激增一倍有餘。

  之前的黃表紙化作施法材料,施法後和水吞下,立刻渾身不爽,又冷又熱,而且肌肉酸痛,一如重感冒外加運動過量,尤其是肌肉酸痛,是持續的,不存在熱身之後,效果減輕一說。

  評分方式比照平時,最終差不多一半人被淘汰,留下的不足90名。

  第三關是筆試,一篇奇特的文字,像是甲骨文、又像是蝌蚪文,還有些金文的痕跡,閱讀五分鐘,然後默寫。

  這一關怪異的地方在於,這種可怖的怪異字,有人居然可以默寫出三十多個,事後連他自己都覺得驚異。

  肉體、意志、靈性,三關測試之後,剩四十一人。差不多是十二出一的比例,徐長卿很滿意。

  之後,政治思想工作能力過硬的指導員王戎登場了,開場第一句就是:“世間萬物,只分兩種,科學可以解釋的,和科學暫時不能解釋的。我們CCP人,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徐長卿在一旁微笑,這四十一人中,黨員怕是連一半都不到,但用不了多久,恐怕就都是了。

  輪到他講話,他只說了一句:“我們要進山曬太陽,午飯在車上啃乾糧。”

  實際上沒那麼委屈,現在的野戰口糧多是脫水快餐,有菜有肉有飯,營養搭配均衡,可選類別眾多,再輔以加熱劑,熱騰騰的飯菜並不比尋常食堂飯菜差。

  當然進山也不是為了曬太陽,而是為了開力。

  法器需開光,法獸需開慧,力士需開力。

  力士是玄門領域的苦工,培養得當、自己又上進,最終可以成為護法戰將,實力堪比金丹。

  當然,護法戰將什麼的,早已成為玄門傳說。至今尚未聽說過誰掌握力士體系的完整技術。徐長卿同樣只是略同皮毛,現學現賣的嫌疑很大。

  六輛MRAP行駛在山路上,這裡已經出了高州,眼瞅著連沙石路都要走盡了。

  郭銘忍不住問:“深山?”

  徐長卿抬頭看了看窗外,道:“已經不遠了。”

  目的地是一座無名山,根本沒有路,下車後尚需要步行大約7公里,這對於徐長卿一行沒什麼難度。

  平頂石山,在山下時也不覺得這山有多出彩,甚至給人的感覺要比臨近的山矮,可登山山頂才發現之前是錯覺,這石山群峰拱衛,一覽眾小。

  “這地方果然是有點特別。”郭銘嘖嘖稱奇,介於職業原因,他雖未修​​煉,玄門知識卻懂得不少,且多數親歷親見後的經驗積累,此時看出一些門道,用行業術語說,這裡的陽氣格外的盛。

  此地風水格局特殊,渾然天成,徐長卿當初忽一日心有所感,覺得身為修行者,故土四野格局不明,未免太過業餘,於是前後花了小半年時間,走山訪水,完成地理蟲成就,也發現了此地。

  人員到齊,列隊,徐長卿下令:“所有人,脫光衣服。”

  方菲又一次羞紅了臉,心裡罵:“這個壞蛋太過分了!”

  官兵們面面相覷,這個命令不僅恥度低,而且完全理解不能。他們表現出了明顯的猶疑。

  指導員王戎同樣是少校軍銜,之前任職副營長,軍事指揮、以及政治工作能力雙過硬,眼前的這些官兵,六成以上是他的部下,權威、人望都有。

  這時他站出來板著臉大聲道:“執行命令!”官兵們迅速脫衣,但都留了底褲。

  “我說的是脫光。”徐長卿上綱上線。

  方菲連脖子都成了緋紅色,雙拳緊攥,努力刻製,仍是輕抖不已。

  王戎看了眼徐長卿,見其面無表情,便喝令:“堅決執行,不准打折扣。”

  於是官兵們都成了天體狀態。

  之後,先前在路上砍的樹枝派上了用場,一人分發一截。

  “抓石頭,咬木棍。”

  聽徐長卿這麼說,官兵們找到點感覺了,意識到接下來怕是有非同尋常的苦楚需要承受。

  方菲偷偷拭去眼角的淚花,她不是笨蛋,她也發現,徐長卿並非在刻意針對她。

  “盤坐,閉眼,放鬆。”

  官兵們一一照做。

  大約十分鐘後,徐長卿看著差不多了,開始施法。

  他嘴裡念念有詞,隨即擲出一枚籙球。

  而在郭銘、王戎和方菲眼中,徐長卿拋出的是一顆火紅的光球,這光球懸在一眾官兵的上空十幾米處,發光發熱,增幅迅速,也就是十多個呼吸的功夫,便被正當空的太陽都要光亮和炙熱。

  緊接著,山頂上騰起一股紅光,郭銘有些見識,知道是此山的平日積累的陽氣被引動了。

  天陽地氣合為一處,隨後猛的炸裂,化作四十一道光芒,從眾官兵頭頂灌入。

  官兵們立刻有了反應,開始還好,明顯只是被突然而至的異常驚了一下,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可過了一會兒,痛苦的表情就浮現了。

  與之相應的,則是身體周遭的空氣開始扭曲,宛如炭火的無形熱浪。

  再過得一會兒,熱浪由無形而有形,那是宛如火焰般的紅色的光。

  這時官兵們已經忍不住痛苦出聲。漂亮妹子在旁也顧不上了,不是不想裝爺們儿,實在是太他媽痛苦了。

  再後來的表現可謂慘不忍睹,痙攣抽搐,如同癲癇病發作,看的都疼。

  極痛時間因人而異,有長有短,最長的也沒超過三分鐘,但就是這三分鐘,就已經讓人大小失禁,狼狽不堪,甚至不乏多處刮蹭破皮的。

  足有一刻鐘,人們才緩過勁,再看彼此,狼藉不說,毛髮全都掉光了,包括睫毛、眉毛,一個個油光鋥亮,就跟參加健美先生大賽抹了油般,實際上這都是自家產的,被陽火烤出來的。

  “自行清理一下,可以穿衣服了。”

  之前上山時攜帶的十多桶水,以及毛巾什麼的有了用武之地。

  郭銘嘖嘖稱奇:“這開力的場面還真是別緻。”

  徐長卿微笑不語。心說:“我也是第一次見,法門都是不就前才推衍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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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5: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社稷之力壓魔性

  在過去,力士都是玄門家族或宗派豢養,由那些根骨有特長,又或修行路盡,比如靈魂受損,又願意走肉身之道的人來修行的法門。反之則是肉身兵解,修鬼道或神道。

  如今行業凋敝,連請狐仙、神打這類昔年不入流的旁門左道都九假一真,能有真法修就不錯了,哪裡還有的挑揀?

  正因為如此,當今的玄門已然沒有旁門左道之說的,天下修者是一家,只要有超自然能力,就是吾輩中人,有一位玄門名角兒,修的就是力士之法。

  昨日胡家聚會,獨孤野想讓他當眾出醜,玄門眾也想獲得好處,他就送了一場所謂機緣。

  那是以他的本命神通天道衍化為核心誕生的。

  此神通,最重推衍,其中又分天衍、人衍。

  眾人借天衍悟道,其過程等於是行人衍之法,必然留下了所修之法的痕跡。

  這痕跡並不完整,它只是眾人本能的調出平日難以悟通的疑難,借衍化來獲得答案。

  所以,盜取別家功法談不上,但收穫眾修之修行感悟、思路閃光,卻是事實。

  比如老劍客林尚樂,可以說半生求道的心得精華都在其中,對他而言是一份提昇道境的精神資糧。

  當然,象林尚樂那樣的太稀少了,眾脩大多沉迷於術,某些名角兒提供的關於術的智慧閃光,甚至沒有他們的徒弟多。

  出於需要,他就撿了那位修力士之道的名角兒的智慧閃光。結合他六年前從日本帶回來的《五行力士》,整合出一套法門。

  如今施用在G107大隊的這些官兵身上。肯定是有隱患的,且從玄門的角度講,這是在糟蹋修行苗子。

  可相比以普通人的身份去面對超自然力量,這樣的強化又是超值的。

  就像他對郭銘和王戎解釋的那樣:“現在,他們至少不會一觸即死了。”

  “我們這次面對的敵人竟然這麼強大?”王戎顯然對情況的了解還比較有限。

  郭銘知曉,所以他的問題是:“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就出現了這麼強大的超自然力量者?為什麼突然超自然力量的施用彷彿成了大白菜,是個人就能用兩手?

  “需要調查後才能最終確認。不過以我昨天的經歷,有個大方向的懷疑,那就是我們這次遇到了魔道。”

  “魔道!?”方菲暗自咀嚼這兩個字的份量。

  徐長卿言簡意賅的解釋:“玄門世界觀,天陽地陰,清濁兩分,中間夾個元氣,此為三類能量,用石油來比喻,原油分出高標號的航空汽油,普通的柴油,以及瀝青。魔道就是玩瀝青的。”

  他又道:“天地無心而有性,這性,可以理解為屬性,進一步闡釋就是自然法則。所以從天道的角度看,沒有仙魔之別。人道綱常乃眾生念,有善惡正邪之分。天天與瀝青為伍,想不被沾染是不可能的,稱為魔染,用現代的理解就是能量輻射導致內分泌紊亂、精神長期亢奮,出現幻覺乃至扭曲崩潰。”

  這下,郭銘三人是真聽懂了,以前聽相關解釋,總是雲裡霧裡,難以明了,徐長卿的這個版本夠直觀,同時也讓人感到驚悚。

  魔道就是一群有著強大力量的精神病患者。這可太不妙了。

  徐長卿補刀:“力量再污穢也是力量,很多人為了獲得它,有些人為之可以出賣一切。”

  方菲忍不住問:“為什麼魔道突然就興起了?”

  “突然?”徐長卿輕輕搖頭:“魔道講究極於情方能極於道。”

  “一般都是山河破碎的亂世時易出現,所謂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另外,魔道還需要過瘋而不瘋的關,也就是成了真瘋子,又瘋到極致,找回了自己本性的那一點真。”

  “修魔如重病服虎狼之藥,想要過關太難太難。而但凡能脫穎而出,必有大因果在身,哪裡有什麼突然。”

  就在他們聊的時候,官兵們完成了內務,恢復了整潔,衣冠得體的重新列隊。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人都事先按要求攜帶了軍禮服,以及全套證件、徽章、臂章。

  如今,這些物件如同貢品一般,擺在由徐長卿以運用符籙建成的法壇上。他們則靜待徐長卿作法。

  有了之前的經歷,他們對於執行徐長卿下達的命令,抵觸情緒小了很多。

  未知是恐懼,未知也是玄奧。

  指導員王戎看在眼裡,心中在佩服徐長卿手段了得的同時,愈發意識到自己工作的重要性。

  獲得了超凡力量的這些人,思想教育必須跟上,防微杜漸,以免慾望膨脹。

  “首先,他們是光榮的人命解放軍,然後才是異能人士。這個先後順序,不容顛倒,必須保證。這就是你的主要工作。”

  這是嚴和平的叮囑,王戎再一次喚醒這部分記憶,給自己鼓勁。

  見準備得當,徐長卿開始作法。

  他實際上不擅長這個,可行業沒落,一專多能幾乎是基本要求,他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不求儀軌漂亮完美,只願功效顯著。

  當然,在場之人沒有哪個能看出他的錯漏來,注意力全被作法時的種種異象吸引了。

  用郭銘事後的話總結:道符化實物,能引天地光。術起風雲湧,法落群峰賀。

  法事儀軌行到後來,天泛白光,忽然金色雷光落下,隨即轟隆雷響,四野迴響。

  郭銘眼尖,看到那纖細金雷化作一簇簇細碎雷光電火,沒入法壇上擺放的軍禮服中,又激射出更細的電弧,與眾官兵勾連。

  王戎則更關注官兵們精神面貌的變化,在他的感官中,官兵一張張因為缺了毛髮而略顯搞怪的臉,隨著雷聲轟鳴而有了變化。

  那時是一種氣質的變化,多了一股英雄氣,或者說功德光輝。個個有著英雄舍生取義時的氣魄儀態。

  “這是怎麼回事?”他下意識的問。

  郭銘也注意到了,他感覺到的是堂正、肅穆、威嚴的氣質,類似的感覺他當年第一次去燕京觀看升國旗,以及第一次站在人民大會堂前時有過,在個別大領導身上也見過,現在四十一人全都這樣,著實是令他震驚。

  另外,他還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這種威嚴氣質有強有弱,強的基本上都是軍官。

  “徐少校,這是……”

  徐長卿面無表情。“莫問術法道。”

  “對不起。”

  “嗯,下次注意。”

  徐長卿自然不會說,江山乃為地,地力為濁,力士之道便是以濁力鍛體,同時又以社稷之力壓制濁力對意識的侵蝕。

  江山社稷之力干系重大,洩露一點,都是禍事。CCP不會允許能調用這種力量的人不在其掌控。而且不管他交代的多徹底,人家恐怕都不會盡信。

  江山之力鑄就力士之身,接下來自然是社稷之力壓服濁力,守護靈智不昧。

  社稷之力對應這些官兵,可以理解為公職之力。

  職務來源於組織,組織受眾望而執政華夏,乃人道之力的部分體現。

  古人以龍氣、官氣稱之,實際上是億萬民眾之念,是奉公守法之萬眾的精神力場。

  認可執政者為公眾代表,遵守其頒布的綱常法規,便會持續的產生同類型的精神力,此為社稷之力。

  江山社稷,古時這麼說,很大的一個原因是人們對改造及掌控自然的信心還不那麼足,覺得社稷興衰,江山不變。

  可現在人類已然是敢叫日月換新天,十三億民眾所聚集的社稷之力鎮壓江九州山河,完全沒有問題的。

  因此徐長卿才覺得這麼搞是靠譜的。

  便如現在,官兵們氣勢在不斷提升,宛如化身暴龍之流的史前猛獸,這種濁力加身的速成之法,即便在魔道而言,也是夠激進的。

  可官兵們卻沒有那種猙獰、桀驁、又或痛苦、扭曲,而是英雄氣概,這就是公職之力、萬民之念鎮壓的結果。

  當然,任何力量的獲得都是有代價的,尤其是這種速攻。

  徐長卿朗聲道:“諸位認真跟我念:深孚眾望,如日之盛,光耀神州。”

  背景由來,目前狀態,未來目標。十二個字包含了三大信息,很有說道。

  往淺顯了說,必須樹立這個順乎人道的目標,並認真的身體力行,才會獲得足夠的社稷之力,否則光是公職本身的那點力量,是不夠用的,天朝可是有多少公務員分享社稷之力,大家都心裡清楚。

  官兵們不管這些,他們就是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良性變化,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有此足矣,徐長卿讓他們跟著做,便認真照做。

  “不夠,拿出瞄準射擊時的專注,拿出見老婆或女友時的熱情,這就是啟動力量的咒言,既關使命,也關生死。”

  於是一幫老爺們儿,站在山頂,專注的、激情四射的一遍遍的吼。

  “咦?”郭銘又發現了新狀況。官兵們穿戴的甲具,竟然在發光!

  而且在這紅色的光芒的侵蝕下,似乎在迅速而有效的改變著,更緊湊、更合身、更具專屬性,並且有融為一體、整套合一的趨勢。

  “這難道是……法衣?”

  還真就讓他猜對了。這是陽炎戰甲,是力士念、力,作用於戰甲而成的產物,能夠抵抗術法之力,尤其對陰邪之力抗性極佳。

  王戎喃喃道:“這是可以改變世界的技術!”

  徐長卿潑冷水:“若它真那麼好,這世界早已改變。”

  天地借法。對於修道者,施放法術的本質,就是以自家念力,操控自身法力,勾動包括天地之力的外力,形成效果,達成目的。

  而這批力士,不修魂力,亦無法力,就只能命填。

  以壽命為核心燃料,引動外力,頻繁消耗,自是短命。

  此種作為,此非正道,損陰德。

  除了少量豢養的死士能這麼玩,尋常軍隊哪裡可能?更別說什麼以此法起十萬大軍平天下,那是癡人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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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6: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灑脫之心避彀局

  徐長卿作為這班力士的上司兼開力者,自然也是擔著人道因果的。

  若是尋常情況,他不會這麼幹,尤其是將一眾官兵蒙在鼓裡。

  可如今在外力、以及他自己的實驗目的的趨勢下,他這麼乾了。

  他想將藉貸開公司的概念代入到人道功德體系,看是否行得通。

  就像劉建軍電話中說的那樣:衛國保民,有功天下。

  借人道之力,行功德之事,一來一去是不是就有的賺?

  再說天道,清濁之氣失衡,便如現代人類為了一己之力製造了大量的白色垃圾污染環境。

  那麼,通過力士吸納濁氣,卻又不以清氣鎮壓,這是不是就能看作某種專門吃塑料的蟲子,通過自身的機能,加速白色垃圾的分解,並且最終沒有脫離世界,而是肉爛在鍋裡,加入循環,這算不算有功於天?

  不知道,有些事,不親自做,永遠得不到答案。

  他一咬牙、一狠心,就乾了,從借貸的角度講,他是法人,經營不善,又或根本就沒有走對路,那麼不好意思,這個窟窿就得他來添。

  所以徐長卿其實也是蠻有壓力的,但他跟許許多多天朝爺們儿一樣,好面皮,同時也韌性足,在外人面前輕易不說難,反倒是表現的風輕雲淡的時候居多。

  讓官兵們嚎了大約一刻鐘,徐長卿叫停。“接下來,是力量控制訓練,我來教大家怎麼做……”

  很簡單的幾個動作,可官兵們嘗試之下發現,他們竟然無法做好!

  不僅如此,他們還發現,自己竟然不會走了,平地上都會摔跟頭。同時又因為反應靈敏,很難真正摔倒,於是看起來就彷佛演戲般透著古怪。

  “這很正常,肉體綜合素質驟然提升太多,與意識不匹配,大家多多練習就好。”

  郭銘問徐長卿:“為什麼之前好好的,你一說反倒都失控了。”

  “我一說,就都在意了,普通人做不到有意和無意之間的那種狀態,早發現,早適應。”

  一來二去,等一行人回到駐地,已經十五點有多。

  “你們錯過了行動。”前來迎接的大隊教導員李崑山一張口就先漏了這樣一個消息給徐長卿。

  徐長卿知道,如果說G107是個大家庭,那麼大隊長和教導員就是公婆兩口子,連級軍官就是有話語權的兒子。大老闆嚴和平就是老爺子。

  而他,約等於大隊長的叔伯兄弟,有話語權、輩份也高於連級軍官,但比不過一家之主的大隊長。

  他挑選人手,並帶著去山里開力,人抽的不算多,但動靜不小,是老爺子同意了的。

  如此情況下,李崑山迫不及待的告訴他這個消息,顯然是意有所指。

  “全體都有,器材室做控力練習。”王戎很有眼力勁的主動帶著官兵們去訓練了。

  徐長卿在方菲的陪同下,跟李崑山邊走邊聊:“請跟我說說具體情況。”

  “今天歷城再度發生恐襲事件,地點是長途汽車站和商貿大街,影響十分惡劣。李厚才少校帶隊,迅速平息事件,並且取得重大進展。”

  徐長卿蹙眉,心中隱隱有了不好預感。

  果然,李崑山接下來的話才點出了重點:“李厚才少校是山系……”

  山系、海系,這個徐長卿從方菲那裡惡補崗位知識是聽到過。

  山系秉持精英理念,以質取勝,海系則相反。

  山系皆是孤兒出身,自小進行軍事培養,被稱作黨的兒女,海系則是尋常出身,對應稱之為國家兒女。

  在對待民間人士的態度上,山係與海係也差別巨大。

  從核心點上講,這就是理念之爭,用中正平和的眼光看,其實談不上對錯,都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可具體到現實中,再加上經年累月的沉積,情況就不那麼美好了。尤其某些人把私心也加註其中後,彼此在各方面都存在著矛盾,相處的並不好。

  G107大隊屬於海系,這次發生在高州和歷城的系列事件,海系損失慘重。這種慘重不僅僅體現在傷亡上,還體現在隊伍被侵蝕滲透上。

  就像昨天,恐襲現場當場就有人搞刺殺,影響很惡劣,大老闆親自過來鎮場子,誓師大會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穩定軍心。

  涉及上百人的傷亡,並且有大量普通民眾,市局大樓都給炸了,這麼大的動靜,一號二號領導都驚動了,可以說,十九局的壓力非常大。

  說句難聽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到底行不行?

  並且天朝有種公門內部的說法,叫做限期破案。

  現在就屬於案件偵破進行時,時間是以分鐘來計算的。

  因此,嚴和平批准他篩選人、帶隊進山溝,而不是偵破案件,徐長卿也是知道嚴和平確實是鼎立支持他了。

  他自己本來還挺有些自得:看,哥們儿幾個小時就鼓搗出一支真正的能夠應對超自然力量的戰隊,放眼九州,不管是新嫩,還是成了名的劍客,你們誰行?

  結果回來發現被打臉了。

  李厚才少校,校場點兵,隨即直搗敵巢,已然是水落石出,給了所有人一個交代。

  且不說能讓他名正言順的坐穩少校位子的奇功被人家立了,光是人家表現出的能力手段,就絕對被他更搶眼,更有說服力。

  更何況,山系那可是家生子,他是外聘的,連海係都算不上,在公門內部的忠誠評分比中尉方菲都要低許多。

  而李崑山之所以跟他說這些,就是打預防針,因為李厚才對G107大隊特戰隊的定位及模式提出質疑,說白了就是衝著他。

  徐長卿側頭問方菲:“我可不可以看李厚才這個人的資料?”

  “可以,但肯定不詳盡。”

  說話間,方菲已經在平板電腦上調出了資料,遞給徐長卿看。

  徐長卿掃了兩眼,點了下頭,又道:“掉這次案件破獲過程的相關視頻資料。”

  方菲看李崑山,李崑山點頭,表示相關資料已然上傳專網。

  方菲很快就調出,徐長卿快進的看了一番,又倒退的選了幾個特定的點暫停觀看,隨後掐指一算。

  問李崑山:“李厚才少校在等我?”

  “可以這麼說。”

  “勞煩帶我去看看參與行動的官兵,以及抓捕及擊斃的嫌犯。”

  “呃……好。”李崑山只是略一遲疑,就答應了。

  營房,一片鼾聲。

  參與行動的官兵在休息。李崑山表示,李厚才少校使用的方法效果很好,但對人體造成的負擔也大,事後需要大量的時間休息。官兵們很多都是直接昏睡了過去,鞋子都是人們幫著脫的。

  徐長卿邊聽邊對官兵進行查看,就跟中醫看病似的,望氣色,切脈搏。過程很快,營房裡轉了小半圈兒就離開了。

  然後是停屍房和嫌犯羈押之所。之後問李崑山:“都在這裡了?”

  “嗯。”

  徐長卿點頭,等到了外間,他對方菲道:“我要跟大老闆通電話。”

  方菲知道,徐長卿說的大老闆就是嚴和平,他私下里就這麼叫,而不是叫嚴局又或將軍。

  幫接通了電話,徐長卿直接道:“老闆,三個事。一,四十一名力士練好了,可以隨時投入使用,我擔了天道和人道干係,希望能用之以正。二,系列事件的幕後元兇並未抓獲。三,李厚才少校使用的術十分凶險,損命傷魂,魔道伎倆。我的話講完了。”……

  方菲一臉震撼,李崑山目瞪口呆。

  徐長卿關了電話,對李崑山道:“教導員,幫忙帶個話給李厚才少校,讓他留意刺殺以及皮囊被借。”

  邊說邊將武器、徽章都交給方菲,然後向大門行去。

  “徐少校,你這是乾什麼,你去哪裡?”

  徐長卿頭也不回的道:“當然是回家,卸職令相信很快就會下來。”

  十多分鐘後,李崑山將徐長卿的話捎到,李厚才在李崑山走後,將手中的不銹鋼保溫杯捏變了形。

  他贏了,卻絲毫沒有勝利者的爽快感覺,相反,如劍懸頂,如坐針氈。

  昨天徐長卿子在高州就壞了他的好事,今天抓住機會,花費了更大的代價,總算是把原計劃的目的達成了。可……

  “******,這讓我如何跟尊主交代!?”這是他的惱怒所在,誇下海口,可徐長卿根本連面都不跟他照,讓他的諸多佈置直接胎死腹中。

  “這王八蛋是不是發現了我的根腳!?”這是他的忌憚所在,他知道對方是入道者,要說不怕是假的,只不過乾的就是火中取栗的活兒,他有心理準備。

  並且,他對自己所選的效力的尊主十分看好。同時又看衰一眾玄門,尤其是經歷了這次行動之後。

  什麼玄門名角兒,一幫相互捧臭腳的軟腳蝦,砍瓜切菜一般就都放倒了。見微知著,所謂入道者怕是也欺世盜名之輩。

  可這一比劃,才知道對方的不同,他在這里布局,人家直接棄局而去,都不跟他直接搭話,捎帶的一句話就讓他心寒膽戰。

  “這是哪一道?先天神算?”李厚才又惱又驚又無奈,哪裡還有昨日扔酒杯、拉腔戲說的意氣風發和瀟灑。

  其實徐長卿在卜卦上,只能說是略同皮毛。只不過現代人信息渠道廣、眼見足,稍微有些提點,跟各類信息一關聯,事情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果不其然,命令就在這天傍晚便到了,不過不是卸職令,而是停職令。

  公門沒扒他這身今天上午才披上的皮,不是因為看他長的帥,又或給嚴和平面子,而是有這身皮更好約束,同時也是做事留一線。

  命令是十九局的總老闆下達的,將那些客套話省去,概略意思:身份保留,職務待定。

  這個命令是方菲給帶來的,與之一塊送來的,還有他之前交給方菲的軍官證件、軍銜和配槍,以及房間鑰匙。

  房間鑰匙是軍營宿舍的,那裡還放著他的軍禮服、戰鬥服等等。

  “少校同志,我仍舊是您的副官以及生活秘書。”方菲如此說,並且帶了行李箱。

  徐長卿一看這膏藥甩不妥,也不以為意,笑:“感謝組織上對我的關心,這福利確實好。”

  方菲臉紅。

  徐長卿沒有過多的難為方菲,事情遠未結束,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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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6: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機巧反被技巧戲

  有些事能用煤氣洩漏、施工操作不當等等理由掩蓋,有些則不能。

  發生在高州及歷城的事件,就被定性為恐襲案。

  歷城作為受災城市,街面上比往常冷清了不少。

  不過文明路夜市的生意仍舊很好,總是有肚大心寬的吃瓜眾抱著不能因噎廢食的心態保持固有的生活軌跡。

  老丁燒烤,是那種稍微有點小資情調、又或略有潔癖的就不會光顧的路邊攤,大排檔。

  徐長卿和孫老七喝小酒、吃燒烤、方菲作陪,這就是晚飯了。

  “來,走一個。”孫老七端起酒盅。

  徐長卿拿起酒盅,碰了一下,兩人仰脖一飲而盡。

  孫老七扭頭對燒烤爐那邊道:“老丁,再不過來酒可是喝光了啊!”

  “來了,來了!”老丁將攤子交給助手,自己端著烤好的一批菜捲兒、肉串兒,行了過來,順勢補了三缺一的空位。

  孫老七和老丁,都是半隻腳踏入玄門的人,跟徐長卿交情深厚,是忘年交。

  酒是泡藥的土釀酒,味醇香,口感綿滑,甩所謂的名酒幾條街。

  老丁的燒烤,同樣是歷城獨一份。

  這不打眼的市井旮欄兒,輕鬆愜意的享用美食佳釀,對徐長卿而言,這算是享受生活的一種。

  不過今天相聚,確實是有事。

  大略說了下情況,他道:“對方手段了得,路數兇邪,策劃周密,目的不明,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說著,徐長卿拿出兩個筆筒般大小的紙包,遞給兩人。

  孫老七活躍氣氛的故作吃驚:“莫非這就是你曾經提過一嘴的救命套裝?”

  “差不多,這次情況非同尋常。”

  “明白了。”孫老七說著拿過布包揣起,老丁有樣學樣。

  之後就再也沒提糟心事,而是很隨意的聊些生活瑣事。

  正聊著,嗡!嗡!跑車發動機強勁有力的聲音,一頓一停的由遠及近。

  隨即有路人的尖叫聲和埋怨聲響起。

  這裡是自然形成的夜市一條街,步行人流量很大,很少有人將車開進來,可偶爾就有這種招搖過市的。

  車靚,音響開的很大,拿轟油當喇叭用,車子一躥一躥的趕人。

  雞飛狗跳,擾亂氣氛,是讓人有些掃興,但既然吃的是街邊攤,就要有接受這種情況的覺悟。

  歷城是一線城市,一線城市的特徵之一就是飛出塊磚都很容易砸到有錢的、或背景深厚的人,同時開豪車的喧嘩流闊少也很多。

  車開過去又倒回來,油頭粉面小帥哥關了音樂,插著兜、嚼著口香糖走了過來。

  “諸位大叔好。”很隨意的問候一聲後,小帥哥遂對主要目標展開攻勢,“美女,能認識一下嗎?”

  黑熊般的老丁站了起來,徐長卿伸手示意其坐下。

  這是點什麼事?不值得咋咋呼呼。

  老丁是那種兩把西瓜刀從南天門砍刀蓬萊東路的人物,三十八歲退休,前後花費了五年,才算是勉強過了'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關。

  徐長卿知道,老丁桀驁狂放的性子收了很多,尤其是媳婦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之後。

  正是因為這樣,他愈發不會讓老丁因為這麼點雞毛蒜皮的事,就鬧得雞毛鴨血的。

  與此同時,方菲站起身,用餐巾紙擦了下手,拿出證件並亮了下槍,“先生,請不要妨礙公務。”

  小帥哥嘖嘖稱奇,向方菲豎了拇指:“酷!”

  隨後扭頭對徐長卿伸手道:“哥,認識一下怎麼樣?”

  “謝謝你的賞識,不過不用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小帥哥點頭呵呵一笑,轉身找了個空座坐下,叫了聲:“點餐。”隨後就開始打電話。

  孫老七搖頭:“現在的年輕人……”

  徐長卿笑:“人家有表達自我的權力,不是嘛?”

  孫老七哼哼:“可沒有妨礙別人的權力。”

  的確,這小帥哥還算知道分寸,而且還有算計。

  僅僅過了十來分鐘,就先後來了六輛跑車,都是年輕人,還帶著妖嬈妹子。

  “老闆,你這桌椅也太不干淨了。”

  “老闆,你這餐具消過毒嗎?”

  “老闆,你這炭火烤,重金屬含量超標,致癌,知道嗎?”……

  老丁的助手被一幫小年輕、尤其是那幾個妹子弄的焦頭爛額。

  老丁一看這,起身道:“我去熱熱串兒。”又問徐長卿:“長卿吃什麼主食?”

  “砂鍋面,給方菲也來一個。”

  “好嘞。”

  老丁去了小年輕的拼桌那邊,黑著臉道:“我們掙的是大排檔的錢,不操星級飯店的心。”

  有個留著兩邊剷平、中間長到扎小辮的新式莫西乾髮型的小年輕站起來叫囂:“餵,你這是什麼態度?信不信回頭就讓你關門歇業?”

  老丁撇嘴一笑,根本都沒搭理,去煮麵熱串去了。

  面吃的就是勁道和鹵子香,這兩樣,老丁做的面都佔,還佔著火候好,器皿好。不過老丁的廚藝真功夫,也就他媳婦和孫老七、徐長卿這樣的親近人才能享受到。

  不一會燒烤上桌,小年輕們中的某些人開始唱讚歌:“還是軒少會吃,誰能想到,這樣的破地方竟然有這樣的美味。”

  “嗯嗯,確實好味道,老闆,再來十個腰子,一百個串!”

  “老三你是得多吃點腰子,好好補補!”

  “去你大爺的!”……

  開始還好,騰鬧,動靜大點而已,幾杯小酒下肚,就開始作了。議論方菲,嘴上沒把門兒的,聲音還挺大,未幾,莫西乾頭就在損友的起哄攛掇下,跑過來尋事挑釁了。

  孫老七再次感嘆:“現在這年輕人……”

  徐長卿笑:“是不是很會玩?別說是你們這一代,就是我在他們這個年紀,都沒有這樣的算計和手段。瞧著吧,花樣多著呢。”

  同一時刻,莫西乾頭已經跟方菲嬉皮笑臉的搭話了:“妹子,我跟哥們儿打賭,要肯寧能邀請到你一起碰一杯,五萬給個面子,怎麼樣?”

  “妹子,做保鏢拼死累活一月才能掙幾個?喜歡打,可以到熒幕上打,我捧你做明星。”

  “餵,別以為有個公務員的身份就怎麼樣了,爺我是看你還有些氣質……”

  “……給爺裝高冷是吧,一百萬都不給面子,B是鑲鑽石的?”

  開始方菲還與之理論,可後來就沒法說了,死纏爛打不說,話也越說越臟。

  結果方菲不假辭色,這位就找徐長卿'理論',一指徐長卿:“你是哪的?跑來歷城裝逼,躲在女人後面不吭聲,你咋不躲進尼瑪……”

  後面的髒話沒等出口,方菲直接一個鞭腿,將其踢飛出好幾米遠,倒在地上就起不來了,在那一個勁的哼哼。

  周圍頓時就是一靜。

  徐長卿慢條斯理的問方菲:“你這麼大的火氣,還有心情吃麵嗎?”

  “沒問題。”

  方菲沒問題,莫西乾頭卻有,光是被踢飛好幾米遠,就知道那一腿的力道絕對不輕。

  徐長卿給孫老七指點:“看,真正的肉戲來了。”

  就見莫西乾頭的那些小伙伴,迅速展開一系列動作,保護現場,打電話報警,過來盯死徐長卿他們,不准離開。

  “你們出手傷人,正好被我們的手機拍到了,走不了……”

  孫老七再一次感嘆:“現在的年輕人……”

  對,後生可畏,隨時能挖陷阱,遠遠的手機拍攝,亂哄哄的聽不到聲音,但視頻捕捉到了。

  特警又如何?就是中南海保鏢,也不能隨便打人對吧?

  “來,面好了,吃麵,吃麵。”徐長卿招呼。

  方菲卻是食不甘味,那幾個妖嬈妹子辱罵人的功夫也是火候十足,氣的方菲手抖。

  徐長卿輕輕揮手,方菲赫然發現,外界的一切吵鬧聲都消失了,卻又不影響正常的聲音傳播,比如湯勺碰撞砂鍋、攪動麵湯的聲音。

  這時就聽徐長卿道:“這樣的人,打小就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環境裡,耳濡目染,接觸的盡是這個,各種鑽漏洞的伎倆就跟本能一般,眼珠一轉就有了,相較而言,你的思想太單純了。”

  徐長卿卻心情不錯,方菲的表現,證明了她不是綠茶、也不是心機,在當今這個世道,思想單純易被人騙,受人欺,可他喜歡。

  “行了,吃麵吧,不值當為這種人壞了心情。我有準備。”

  警察來的很快,一二零緊跟著也到了。小年輕們七嘴八舌的控訴,警察一臉正氣的過來詢問,可徐長卿知道,人家是自己人。

  “我們也有證據,證明這些人侮辱、騷擾、以及碰瓷。有視頻、有錄音。”他如此說。

  這,不能吧?小年輕們面面相覷。

  還真就有,更詭異的是,徐長卿提供的視頻,證明了莫西乾頭的確是在碰瓷,他是自己摔的。

  主要其飛行軌跡明顯有問題,正常的踢擊,人不會那樣飛出去。而小年輕們拍攝到的視頻,反成了一種拙劣的作假行為。

  “怎麼會這樣?”

  這可是終年打雁,反被啄眼,一幫小年輕凌亂了。

  我們的人是真的被踢了啊!

  不行,驗傷!方菲的那一腿踢的那麼狠,踢斷骨頭都很正常,絕對有痕跡。

  沒有,遭受擊打的部分連淤青都沒有,可人卻在那裡雪雪呼痛。

  內傷!這一定是內傷,去醫院做檢查。

  這是另外一套伎倆,做假證。

  警察也挺配合,義正言辭的要求徐長卿提供視頻、錄音。

  徐長卿心說:“方便你們玩丟失大法又或篡改?”

  一旦接二連三的出乎預料,腦筋就不夠用了,所能想到的點子,就顯得智商不足了。這種把戲太小兒科了。

  “沒問題,方菲,給警官們拷貝一份,原始數據我們留著。驗傷也是應該的,全程跟隨拍攝,這是我們的權力。”

  其中一個警察來勁了,指明索要原始數據。

  “警察同志,我們的對話都有錄音的,需要我背誦相關的法律條文嗎?執法不懂法,你是協警吧?”

  警察也下不來台了。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大,一位身份略微特殊的人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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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6: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玩錢拜求造物人

  西裝革履、年近半百,兩鬢飛霜,新出現的這位老男人,有著那種養尊處優的外貌特徵,

  似乎是在找人,四下里張望,不時看自己的手機。

  很快就向著這邊來了。

  “孫老闆!”老男人打招呼的聲音中透著幾分熱切。

  孫老七扭頭看人,隨即就是一愣,隨即嘖嘖稱奇:“我說高行長,你這也太神了,這你都能找的來!”

  老男人有些尷尬,打岔:“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鬧哄哄的?”

  緊跟著就變得頤指氣使起來:“哎,那個誰……”

  剛要向警察詢問事情,看到了那幫小年輕,氣勢立刻一頓。

  這時,那被稱作軒少的牽頭,過來打招呼,有的稱叔,有的叫伯,還有一個瘦高個,眉眼跟老男人有七分相似的喊爸。

  氣氛尷尬,軒少道:“高叔,克明受傷了,我們先送他去醫院。”

  於是很快的,圍觀者們被警察驅散了,警察和一二零都走了,老男人帶著自家兒子過來給徐長卿賠禮。

  老男人先開腔:“不好意思啊,疏於管教,還請海涵啊。”又對兒子道:“高宸,道歉。”

  瘦高個低眉耷眼,就要上前認錯。

  “哎……”徐長卿出聲打斷:“起哄不算得罪,讓他道歉沒道理。”

  他又對瘦高個道:“高宸,你們小哥幾個在長輩面前裝巧賣乖,出了問題互為奧援的玩法,我看的名白。你有空告訴那個軒少,我只認一條,他親來認錯。”

  說著,又招呼老男人,“請坐。”

  老男人也是場面上的人,能屈能伸。

  不過,若是對方是鼻子插蔥的豬,被他當象拜,那就太丟臉了。

  於是他先打發自家小子走人,然後看向孫老七。

  孫老七同樣是靈醒人,哪還不明白老男人的意思。

  他呵呵一笑,給老男人介紹:“這位是徐長卿大師,這位是大師的助手。”

  然後又向徐長卿介紹老男人:“歷商銀行的行長,高成功。”

  徐長卿主動伸手,客套:“高行長,幸會。”

  高成功一看這個介紹順序,再一聽稱謂,當下就有了六七分猜測,立刻欠身,伸雙手握住徐長卿的手寒暄,臉上笑出一堆包子褶:“得見大師,三生有幸,我跟老七是同學。”

  其實根本沒那麼親,兩人同年同校同屆,孫老七是七班的搗蛋鬼,高成功是一班的尖子生,也就是那個年代人心淳樸,擱現在,估計彼此都未必知道有對方這號人,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

  重新落座,徐長卿很直白的就問孫老七:“資金?”

  他之前聽出孫老七跟高成功搭腔時所透露的揶揄情緒了。略一思忖,便有了些推測。

  “嗯哪。”孫老七了解徐長卿。知道跟這位貌似和善的年輕人打交道,實誠很重要。

  高成功聽的則是心中一抖,心中暗罵那幫小子不省心,果然像他猜測的那樣,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歷城地區,誰是真財神,銀行的行長們最是清楚。

  孫老七以前就是優質客戶,近六年一躍成為超級客戶,從龐大的資金流水角度看,就宛如一家巨型企業,影響巨大。

  現在突然不做了,雖然也算是及早打招呼了,可銀行不成啊,半年時間根本不夠騰挪補洞的。

  高成功為此寢食難安,孫老七也快被他纏出病來了,到哪兒都能陰魂不散的找過來。

  徐長卿不貪小便宜,更不會偷稅漏稅,流把柄給公門。

  他為此特意叮嚀而孫老七,賬目交割一定要清晰,但凡有一點不清不楚,合作就算黃了。

  星記道符供不應求,孫老七靠其廣開門路,結交玄門中人,自然是做的兢兢業業,滴水不漏。

  可到了高成功這邊,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銀行的本質就是金融操作,利益最大化是他們優先考慮的,象徐長卿、孫老七這樣資金吞吐量大而又十分規律,且能規規矩矩存儲取用的,已然不是優質客戶那麼簡單,而是凱子。

  這裡邊的門道很多。

  比如,活期和死期的利息,便是不同的。

  普通額度、大額、超大額存儲的利息,同樣差別巨大。

  高成功見孫家老店業績良好、盈利呈上升趨勢、吞吐又穩定,就開始從中牟利了。

  這是超出金融行業正常運作範疇的運作,拆解、騰挪……手段很多,只要孫家老店始不是突然破產,那麼任何事都不會發生。

  然而孫家老店的性質特殊,它的巨額資金流水是建立在徐長卿制符的基礎上的。徐長卿入世,停止了製符,就會造成類似大型企業破產的現象。

  當然,它不會讓大量的人員下崗失業、造成社會影響,可從金融的角度看,比運轉良好的大型企業突然破產還要可怕。

  真正的大型企業想要破產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而且破船還有三千釘,總是有辦法挪對,置換。

  徐長卿這個不同,沒有固定資產,生產方式簡陋原始,產品類似奢侈品,其利潤在某些人看來比搶銀行的都高。這樣的企業跟臉書那種網絡公司一樣有種'虛而不實'的種種特徵,但更極端。

  這也是為什麼徐長卿堅決不肯貪小便宜的一個原因。他知道自己賺的是什麼錢,又不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麼就老老實實的做,高額的稅金,傻叉般的巨額活期存款,為了賬目清晰而將很多超高利潤售賣單拒之門外……

  求的就是不愧不欠,脫身時理直氣壯。

  因此孫老七現在可以坦然跟高成功拍桌子:“高行,咱們可是有言在先的,我也是多次叮嚀的,於公於私,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嗎?”

  高成功抹汗,解釋:“沒有,沒有,錯都在我這邊,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

  孫老七不搭理這茬。心說:“你他媽這是在坑我啊,但凡你能念點情,就不該撈的這麼狠。我把這麼大單的資金運作錨定在你那裡,你拿我當凱子* ***,你以為我孫老七上學時沒好好唸書,就是一輩子土鱉,不知道你們玩錢的那套貓膩?”

  “高行,求我不如想辦法去找錢。我就是豁出老臉不要,都有可能事與願違,丟臉不說,人家提前動這錢,你那邊更麻煩。”

  高成功臉色灰敗,苦苦哀求:“老七,這盛世繁華之下掩蓋的是比爛的真相。1號上台時連'不作為亡黨亡國就在眼前'都話扔出來了,真的不是我有多貪,這裡邊的說法太多,上有任務、下有壞賬、中間有拆解調用,作為地方銀行,我一下子堵不上這洞啊。”

  孫老七依舊不為所動。

  徐長卿開腔:“高行長,人艱不拆,你一把年紀,兩鬢飛霜,我敬你個老,這是一。二,我這些年賺錢不少,也沒為家鄉做什麼事。那筆錢,我本就準備為家鄉建設添磚加瓦了。”

  說著,他問孫老七:“有多少?”

  “不到點七。”

  “那是連帶你的吧?”

  “我的沒多少,大都壓了貨了,而且你知道,我喜歡黃魚,你嫂子喜歡光閃閃。”

  徐長卿哦了一聲,略微一算,道:“你出了手中那兩批貨,補成七,剩下的你拿著。”

  “唉,多太多了。”孫老七急忙坐起身,推讓。

  徐長卿擺手,“聽完說完。這次折在歷城的同道,有不少是跟你討臉面,想拿貨的吧?”

  孫老七臉色一肅:“是。”

  “雖然我們並不沾因果,但好說不好聽,多少還是有點干係。白禮重些,這個事你來操辦。”

  “好。”

  徐長卿扭頭對高成功道:“高行長,三年我不動錢,三年後的今天,我會將這筆錢作為助學基金、創業基金,你有沒有意見?”

  “沒有,沒有,謝謝大師,謝謝大師。”高成功激動的很,就差當場叩拜了。

  “高行長,我想問個小問題,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我之前看你用手機,有導航?”

  高成功有些尷尬的道:“是的,別人推薦我裝的小軟件。”說著,當眾演示了一下。

  “非常感謝。高行長,時間不早了,外間不安全。”

  “明白,明白,我這就告辭了。謝謝大師,他日有用的著的,儘管吩咐。”說著站起身,雙手奉上名片。

  徐長卿也沒過於託大,站起身雙手接過。

  高成功被一輛黑色奧迪接走,孫老七向徐長卿道歉,說到底,這事還是他沒辦好。

  而且他是半隻腳在玄門裡的老江湖,徐長卿更是入道者,自然都明白高成功剛才情真意切但也不乏演技,做給兩人看的,尤其是徐長卿。

  象高成功這樣的社會人,看人抓機會那是必須掌握的手藝,他明白求誰更管用,也知道怎麼求更合適。

  徐長卿擺手,“還真就不差這些錢,餘玄機特意準備了經費,足夠用了。再者,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不願意在這種破事上操心費力。”

  孫老七忿忿:“說到底,在高成功那些人眼裡,覺得我們沒有與所擁有的錢匹配的實力和社會地位,否則藉他個膽子也不敢這麼玩。”

  這個話題就不好深談了。想要地位那就得談付出,就會沾因果,好處拿著、被人捧著,還不想沾臟扛事,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說到底,孫老七立場還是偏塵世,而他則是偏超凡,就算沒有餘玄機的資助,這錢也可以說不要就不要,金錢形成的種種鎖鍊是纏不住他的。

  當然,別人真要搶錢,也必然要付出代價。

  比如說這高成功,歷商銀行為歷城及周邊城市的發展的確做出了貢獻,這高成功是有人道功德的,但現在就隨著兩人的協議達成而所轉移了,而等到助學、創業基金落到實處,又會是一變。

  這些他自然不會跟孫老七掰扯。“我們現在談談安全問題。”

  徐長卿說著先打了個電話。

  半小時後,一輛黑色雪弗蘭薩博班SUV在路口停下,下來兩名二十多歲的男女,裝扮幹練,五官深刻。

  兩人行到這邊,向徐長卿打招呼:“老闆。”

  正在吃毛豆的徐長卿點點頭。“東西帶來了?”

  “是。”女的將一個小皮包放到桌上。

  “辛苦了。”

  “隨時恭候,老闆再見。”

  皮包裡又有兩個小包,裡邊裝的都是手機。是給孫老七和老丁及其家人準備的。

  孫老七唏噓:“現在的電子產品當真是無孔不入,花點小錢弄給流氓軟件就能玩追蹤。不得不承認,論便捷泛用,確實是科技為王。”

  堵上了這個安全漏洞,孫老七和老丁的安全係數更高一級。

  “那你呢?”

  “我這不一直在釣魚麼,就等惡客上門了。”

  結果不禁念叨,惡客就在酒店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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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6: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栽贓坑人反被坑

  出則前呼後擁、入則星級酒店。徐長卿向來不慣自己奢華享受的毛病。

  他自己一般都是住快捷酒店,像如家、梨花這些。

  然而有出行經驗的人知道,這類連鎖酒店良莠不齊,主要還是看地方,龍蛇混雜之地,就難免有些貓膩。

  歷城的社會群體結構,雖然不及人口流量特大的羊城、魔都那般複雜,卻也不是什麼安寧之地,幾個區也是有差異的。

  徐長卿下榻的這個區,就相對亂一些。

  跟方菲一下車,他就是一笑,隨即打了個電話。

  然後就去逛了逛附近的夜市,路過一個賣盆栽的小攤,他看似隨手指了一盆,擺攤的年輕人道:“二十。”

  徐長卿拿出錢夾,“我這裡有差不多兩千現金,我們用這枚硬幣猜左右手,不管猜中與否,這盆花你都送我。只不過猜中了,現金都是你的,怎樣? ”

  “好。”攤主是個痛快人,一個小小盆栽他捨得起。

  結果不是很難就猜中了。

  徐長卿將現金都給了攤主,哈哈笑道:“看來我這魔術伎倆回頭還得練練,回頭才好去哄女朋友。”

  說完拿起花就走。

  攤主發了筆小財,十分高興,而徐長卿也顯得很高興。

  路過一個花池,徐長卿隨手就將盆栽碎在其中,使之與花池裡的植物融為一體,手再一攝,一枚不起眼的石頭從花土中落入手中,用力一撮,石屑落下,露出裡邊如同寶石般經營剔透、且有如水光芒緩緩流轉的內核。隨手塞進了包裡。

  方菲忍不住好奇,問:“為什麼非要讓那人賺去那麼多錢?”

  徐長卿笑笑,很神道的說:“買就差的遠,送就沒問題。”

  夜市逛一圈,人到了,還是那輛雪弗萊薩博班SUV,只不過多了兩個男女。

  “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徐長卿問。

  “是的。”年輕男女顯得有些緊張,不過更多的是興奮。

  徐長卿將房間卡給了兩人,沒再說什麼。

  兩人向著快捷酒店走去,徐長卿在兩人背後揮揮手,隱約有兩道光一閃而沒。

  徐長卿給方菲介紹SUV的駕駛和副駕:“灰狼和蝰蛇。”

  之後又帶方菲上了一輛今麥郎面的廂式配貨車,車廂內裡其實是信息後勤車,超燒級別的,比CIA使用的同類車輛還要先進。

  “狐猴和知更鳥你之前見過,開車的大塊頭是棕熊。”

  或許是同行的關係,方菲很明銳的意識到,這五人都是戰場鬣狗,而且是最頂尖的那種,但除此之外,似乎還有點其他的特質,不太好描述。

  徐長卿坐進椅子裡,道:“你的屍狗靈敏度不差,總算有點挽救餘地,有空幫你補個課,你現在太廢柴了。”

  方菲腦袋裡迅速的處理著大量信息,首先,這是一支專門為徐長卿提供準軍事向服務的精英小組,有著第一流的設備,以及頂級的作戰能力。

  其次,這支小組還接受了徐長卿的特別'補課',這種小鍋飯肯定不是G107的力士所能比的,也就是說這些人同時還是十分強大的超自然戰士。

  有能力、不差錢、執行力也強,並且正在構建自己的組織……夭壽了,這個徐長卿真的是太不省心了。

  徐長卿則在關注監控視頻,兩個替身此時已經進入酒店,馬上就要進屋。

  兩人一進屋,立刻就有兩個穿著情趣裝的妹子纏了過來,不久之後,特警衝了進來,還跟著攝像組、又是攝像又是拍照。

  “老實點!”特警呵斥道:“你現在涉嫌……”

  執法程序一絲不苟,執法人員表現堪稱幹練老辣。

  又過了幾分鐘,知更鳥道:“老闆,都搞定了。”

  之前狐猴潛入,讓酒店的監控系統為己所用,而兩名替身也都帶著袖珍攝像機,所拍攝到的畫面,第一時間傳回信息後勤車。知更鳥對視頻進行綜合加工。

  徐長卿觀看了下成片效果。

  “我是記者吳欣,我是記者李立鈞,我們接到一個特殊的消息……”

  沒錯,兩位替身都是攝影記者。本就是那種一身是膽,敢於冒險,揭露醜聞的'刺兒頭',更何況徐長卿還支付了一筆可觀的報酬,分分鐘就有六位數進賬,兩人欣然應允。

  不過,這麼猛的新聞曝料,卻不能成為抬升兩人人氣、引發社會群眾反響的資信,也是蠻遺憾的。

  徐長卿壓根兒就沒打算公佈,借助大眾輿論那是草根手段,易發難收,而且現在水軍厲害,很容易就被歪嘴引偏,變成一場大而化之的爭論對噴,最多也就逼出些諸如臨時工不懂法的說法,根本達不到想要達成的目的。

  他的作法是連同之前在老丁燒烤時錄下的資料,打包發給嚴和平。

  告刁狀嗎?

  不是的,這是授人以柄,製造了一個下刀的切入點。

  策劃和執行抓捕行動的隊長李健也不算特別草包,尚未出酒店,就問出了兩名記者的真實身份,並且搜出了袖珍攝影機。

  然後立刻明白他成了捕蟬的螳螂。

  他知道這種袖珍攝影機的電信號覆蓋範圍有限,監聽車輛必然在附近,立刻打發親密的兄弟去找,又哪裡能找的到?

  徐長卿他們用的設備是超燒級,而且見機的早,已然離開。

  李健知道這事走風漏水壓不住了,立刻打電話。

  軒少等一幫小年輕這時正在某位女老師家裡玩樂。

  這裡是他們的據點之一,補課是他們常用的掩護托詞,有時候也確實補課,生理衛生課實踐篇,這方面他們每個都能當老師。

  今晚就沒這種興致了,被方菲一腳踹飛的莫西乾頭現在還在醫院,渾身上下連個破皮的地方都沒有,可就是不舒服,只能是留院觀察。

  哥幾個已經統一了口徑:

  放學之後一起吃飯,跟人口角了幾句。

  莫西乾頭好像是吃壞了肚子,送醫院了,他們按照原計劃來老師這裡補課,很多人可以證明。

  跟徐長卿掰手腕那檔子事,哥幾個自然是不服氣的。

  不過軒少有言:佔不到便宜就莫要硬揪扯,容易把自己陷進去,放狗去咬就好。

  高成功的兒子高宸,把徐長卿的話帶到了。

  軒少壓住了沒說,心裡嗤之以鼻,打定主意跟徐長卿硬到底。

  但凡他要是了解點徐長卿的作風,就知道但凡徐長卿說出那種話,就是拿住了他的痛腳。

  一魂曰幽精,一魄曰非毒,三魂七魄被各拿一,只不過現在還沒顯出不好罷了。

  反倒是莫西乾頭,在徐長卿眼裡就是個被當槍使的貨色,懲罰的主因是嘴欠揍,反而沒什麼大礙,時間一過就沒毛病了。

  軒少先入為主的認為,徐長卿是個高級衙內。

  身邊持有軍官證的女保鏢是出門才配的,應該還沒得手。

  他自問看女人很有一套,一眼就把出方菲還沒被******其實方菲不是那種大美女,別說是范爺、圓圓,連麗婭、麗穎那個級別都達不到,方菲勝在氣質好,她那個氣質無論是小門小戶還是高門大戶都養不出來。是可以調教出來的,方便特工任務。

  用一種冰冷而又不乏俏皮的話說,這叫出口轉內銷。總之是要體現足夠價值的,不是給一般人準備的。

  自認各種類別沒少玩的軒少,就如同在粉紅兔子堆裡見到只藍兔子,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然後就是慾望——但凡小爺想的,就一定要得到。

  而且要在徐長卿這個給臉不要的衙內之前啖到頭湯,方顯本事。

  於是就安排了酒店那一出。

  “這次,就算他是四九城出身,也讓他扒層皮,誰讓他在我們的地頭裝逼。”小年輕之一的香腸嘴酒勁上來,在那裡咧咧。

  軒少沒跟著起哄,事情不是他一手操辦的,總差著點意思。

  在警察系統關係硬的是香腸嘴,辦事太過粗枝大葉。他之前都叮嚀過,可一打電話就變味了,計劃再好,也得講執行。

  “放心吧,軒少,李健早就被我們哥幾個整慫了,怕我勝過怕我家老豆,這事鐵定能辦妥,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是香腸嘴之前跟他說的話。

  軒少心說:“就是因為你這個態度,我才不放心。怕你超過你家老豆,你咋想的?如果不是你家老豆屁股坐在那個位置上,你算個屁呀,怕你。 ”

  不過這種事也的確不是頭一回了。

  俗話說,人犯王法,身不由己。這套手段,細節花樣頗多,身陷囹圄,那人好長一段時間都是懵的,想對外聯繫都做不到,這就方便做很多事。

  結果卻等來了壞消息,電話自然是香腸嘴接的,一聽就炸了,直接就開罵:“廢……”

  軒少一把搶過電話,陰著臉道:“喝點酒就不會說人話了是不?”之後又把電話給了香腸嘴。“不管是個什麼情況,把細節都問清楚了。”

  幾分鐘後,情況都清楚了。

  軒少鐵青著臉,心中罵:“都他媽廢物。”

  香腸嘴,粗枝大葉,走風漏水的廢物。李健,陽奉陰違,玩小心思,也是廢物。

  地方就不對,快捷酒店,有身份的人會住那種地方?那是常出差的業務員相對偏愛的住宿點。

  就是少說幾句話,結果就出了這樣的岔子。

  快捷酒店當然好辦事,去幾個人,荷槍實彈、煞氣十足,咋呼幾句,酒店方哪敢唱反調,可問題是這次他媽根本就不是抓捕找野雞的瓢頭。

  軒少盯著手機上傳過來的身份證照,心中一陣陣發狠。

  身份證照是徐長卿入住時由酒店照的,住址什麼的清晰明了。

  他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

  高州是歷城的衛星城,縣級市,居住區,隨著房地產開發而興盛起來的,當地人沒幾個有能量的人物。

  那麼這個人是個什麼身份?為什麼能底氣那麼足,裝逼如風。

  他已經讓香腸嘴告訴李健,先把事情壓住。

  現在他開始打電話,先給高宸打,讓其給高成功賣個萌,詢問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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