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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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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底虛】斬邪問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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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7: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各自謀算轉畫風

  高宸跑去找他老豆高成功打探消息。

  當時高成功正在書房裡喝茶琢磨事。

  他的習慣,想事就會一杯茶,一個本子,一支筆,有想法就寫下來,然後串聯。

  今天拿出求爺爺告奶奶的態度,算是把巨額資金的問題擺平了,但滿天的烏雲算只算是散了三分之一,還有兩大塊,一,如何跟孫老七修補關係。二,接下來的業務怎麼辦。

  他知道這次把孫老七得罪狠了。

  孫老七現在可不是一般人,人脈硬氣的不得了,歪歪嘴,圈裡壞了名聲,那他以後也別想要什麼業績了。

  這個關係一定得補回來。他正琢磨著孫老七是個大孝子,這一點可以利用。

  而明顯逼格更高的徐長卿,反而不適合盲目下手,以他多年的看人經驗,這個人可不簡單。

  背景深厚不怕,家裡有國級旗桿的豪門子弟太也不是沒會過。

  睿智這種東西也不嚇人,對付聰明人有對付聰明人的辦法。

  他在意的是徐長卿表現的出的那種底氣十足的坦然,彷彿這天下事就沒什麼值當的愁的。

  並且聽徐長卿那話,似乎就是歷城一帶的人,九位數資金能一言而決的年輕人,歷城及周邊可不多。

  要知道,就算是國內的五百強企業,實際用於運轉的資金,也未必有這個數。這既不是不動產、也不是貨品、又或多角債、而是純粹的現金。

  產品硬實,孫老七那邊的生意做的硬氣,不能提現的,根本拿不走星記道符。正是因為這種作法,歷城商行這幾年才風生水起,其他國字頭的銀行都得請高成功通融,動輒千萬的拿真金白銀,他們也頭疼。

  按理說,這樣的孫老七應該是高成功頭等的需要供著的財神爺。但高成功有他自己的諸多難處,他想扎錢,他還要經營人脈,他要跟諸多的人互動,不能不給面子。另外他還有點拿孫老七當土鱉看。

  穿的爛、走的慢,腰帶裡縫著金蛋蛋。

  高成功眼裡的孫老七,就是這樣的土老財,用句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話形容就是根本不知道金融為何物,不懂其能量所在,只會賺死錢,花死錢。

  不過這都是過去了,現在高成功已經不這麼看孫老七了。

  這種轉變源於孫老七的通知。

  徐長卿入世,在餘玄機的愛晚山莊駐留時,就跟孫老七打過招呼了。兩批道符,保證今年年底、以及明年六月的正常售賣,之後就另說了。

  然后孫老七就開始進一步給他的經營網發通告,其中就包括高成功。

  孫老七知道徐長卿入世後,怕是要動用錢,就跟高成功提前打招呼,畢竟動用大額一貫就是如此,銀行也需要準備的時間。

  高成功急了,一開始還是好言好語的詢問為啥生意好好的突然就不做了,或者說萎縮了?

  後來就乾脆求上了,高成功表示,若是差錢,二十他都能找來,別不做啊!

  金融的本質奧妙就在於流通。有來有往才是活棋,這麼大宗的現金流往來,並且是進多出少、且十分規律的現金流往來突然就掐斷了,他不能不急啊。

  求而不得,高成功就上了心了。他想知道孫老七那邊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

  用了不少人情,還耗費了不菲的財物,他才漸漸明白了一些情況。

  他以前一直以為孫老七的大宗財源是古董、玉石。

  因為孫老七的店鋪看起來就是個古董店,從香燭店晉升的,最早先甚至賣過紙火,不同時代,不同政策,不同面貌,反封建迷信較嚴的時候,也就是花圈紙火店能開。

  現在知道了,不是,孫老七的主要業務跟安靈有關。

  安靈,這也算個含蓄的雅稱,很容易跟安神搞混。這就跟批卦算命以個人諮詢業務的說法相稱一樣。

  高成功立刻就意識到孫老七的厲害了,畢竟錢經他手,他知道吞吐量有多大。

  真要只是求個心中安穩,每年新年去南海普陀寺燒頭一炷香多好?那才能花幾個?有個百來萬香油錢足夠取這個頭名了。

  而這個每一單都是千萬起步,不是吹水後聽名頭的,而是實打實的,如果想就能當場見錢的那種。花這個錢的,這麼花錢的,可沒冤大頭。

  更驚心動魄的還在後頭,某行長給他露了個底,國家都是買家,也得按人家的道道來,任務。

  高成功這才知道孫老七的生意的牛逼,國內有幾家能把生意做的這麼硬氣?這說明什麼?說明不但是獨一份,並且不懼你玩花樣,根本拿捏不住人家。

  哎喲,真財神可以把財字去掉了,感情是這麼高端的主。

  然而這時候就算想補救也晚了,高成功愁的呀,寢食難安,人都瘦了好幾圈。

  然後高宸出現了。

  高成功不知道自家兒子玩眼前花兒,其實不是什麼安分少年?知道,可他寧願相信高宸在他眼前的那些表演是真的,原因很多,有溺愛,有對青少年叛逆期的寬容,也有愧疚,尤其是愧疚。

  高家可不是什麼豪門顯貴,也沒有硬關係,老婆兒子跟他其實是吃了苦的,他至今都記得十多年前,他需要拿可憐巴巴的薪水去應酬,兒子想吃個零食他都沒給買的情形。

  見兒子賣乖,高成功語重心長的道:“高宸,你還記得邢同祥父子嗎?”

  “記得。”高宸確實記得,邢同祥的兒子邢吉安,也曾經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但隨著邢同祥的落馬,邢吉安迅速的淡出了他們這個圈子,據說輟學去廣東那邊的血汗工廠打工去了。

  “你馬上就是成年人了,我們就來次成年人的對話。我希望你記住,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爹媽,沒有誰是可以一直對你好而沒有任何謀算在裡邊的。”

  “爸,我知道。”高宸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說。

  這才是他的正常態度,自己有盤算,討厭說教。

  高成功耐心十足:“可你不知道的是,有些事別說是你爸,張軒他爸都兜不住,他外公都未必兜的住。”

  高宸一臉詫異,在他的印像中,他老豆說這樣的話可是頭一回,張軒的老豆是歷城二號,外公更是省裡的大員,這都兜不住,真的假的?

  就聽他老豆道:“你回頭告訴張軒,跟他起衝突的那個青年,能一口而決七個億的現金去留,國家在某些方面都得按他劃下的道道來。這消息算是我賣他爸個面子。”

  大約半個小時後,張軒得到消息了,神色變得愈發陰沉。

  他剛才給高宸打完電話後,還給其他關係打了電話。

  查人,深查,徐長卿,以及孫老七。

  之前查是利用公安系統對酒店的管理機制查到的,現在都是有網的,調資料很方便。

  也該著徐長卿走水,火線上崗,個人檔案還沒有徹底調整完畢,只要再過三天,保密級別就會一下子提高很多。

  另外徐長卿自己也缺乏特殊從業者應有的專業意識,更別說保密意識了。

  其實以他現在的身份,登記入駐哪裡需要身份證?軍官證就夠了。

  而且,一般來說也不應該下榻這種酒店,除非條件不具備,否則必然是軍方招待所或與安全部門掛鉤的旅宿場所。

  結果張軒猜測他是外來戶,必然是住店的,又有在老丁燒烤那拍攝到的視頻資料,兩相一對,身份證就拿到了。

  然後再一深入,履歷也拿到了。

  老丁的資料也相對好拿,有燒烤攤子在那兒,他是法人。

  並且老丁在警方那裡的案底也是挺厚的,畢竟是雙花紅棍一般的角色,光是傷害罪就吃了好幾年牢飯。

  孫老七就不好查了,這位的檔案早就是高保密級別了,並且只有五官長相,其他一概不知。高宸給他回電話時,還沒有任何頭緒。

  張軒也是個細心的,他想通過徐長卿接觸的人,來全面的了解這是個神馬貨色。畢竟先後兩出事都透著詭異,一出是顛倒黑白,一出是未卜先知。

  現在他有點懵,高成功提到他爸,他就知道這消息不是咋呼他,是基本靠譜的。可看徐長卿的檔案,真的很難跟高成功所言對上號。

  家裡是中醫傳世,父祖失蹤,高二輟學,一年後抵押房產,借貸承包了一座山種些花花草草,沒有正經工作,就這麼個貨一言而決七億現金,國家都得按他劃的道道來,敢吹的再玄點麼?喝酒喝到失心瘋也吹不出這種牛啊。

  可他知道,有時候,聽起來漏洞百出到離奇的,反而才是真相。編謊言是會考慮目標的接受能力的,真相不會。

  而且他與徐長卿也是打過照面的,他對自己的這雙眼睛向來有自信,他能把對方認作衙內,可不僅僅是有個佩槍女軍人陪伴,還因為他在徐長卿身上看到了那種萬事不愁的氣度。

  他勾搭方菲不成,一看徐長卿不慍不火、氣度非,就想交給朋友,結果徐長卿撅了,讓他很傷面子,他這才惱了要比個高低。

  現在,現在他有點頭暈,腦筋不夠用。

  “小帥哥,這就愁上了,姐姐來幫你好不好?”

  陌生的女生響起,帶著魅音,帶著戲謔的口吻,透著放蕩,讓人聯想到致命的甜膩……

  張軒驚訝的發現,他的小伙伴不知什麼時候,都昏睡了過去,七扭八歪的倒在那裡,不僅僅是睡姿不雅,而是十分彆扭,他都替他們感到不舒服,當事人卻能睡的香甜到冒鼻泡,這就很詭異。

  然後是眼前這個陌生女人,怎麼出現的?這裡可是十二樓,小區安保,房屋門窗的安全悉數都是一等一的。

  “看你那傻樣兒,顯然根本不知道惹的是什麼樣的人。”女人咯咯笑:“一魂一魄被拘,入道者也是挺會玩。”

  “女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裡是……”張軒邊跟對方扯,邊摸向褲兜。他可不是什麼傻乎乎,警惕心很高,對自己的安全也十分看重,兜里就裝著特別的報警器,啟動後一刻鐘內,就有特警尋蹤而至。

  可這點小伎倆顯然在陌生女人面前毫無意義,一抬手,張軒立刻就飛了起來,身體大字型貼到了天花板上,動彈不得。

  嗡!這次他的大腦徹底不夠用了。顛覆三觀啊,超自然力量,這還是我所熟悉的那個世界嗎?

  “原來壓的別人服帖不能動,果然是很爽的一件事,以後可以多玩玩。”說著,陌生女人放肆的大笑,露出近乎滿嘴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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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0:37: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心中有秤論關係

  將資信包通過網絡郵寄給嚴和平之後,徐長卿就跟知更鳥他們分開了。

  用之即來,揮之即去。這是一種說法。

  特勤小組有其自己的一套運作模式,這是又一種說法。

  兩者說法有機結合了,目前大家都滿意。

  至於未來,徐長卿對自己的管控能力很有信心,他清楚什麼叫戰場鬣狗,也對'可靠'這個概念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高要求。

  “那麼您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不覺得是因為信任,我猜不出來,又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所以只能問您。”

  “當然是將特勤小組,通過這次事件,通過你的眼睛,用一種含蓄的方式報備。”

  “少校,我雖然有責任定期匯報工作,但內容是要您審閱和簽字的,我不是組織上派來暗中監視您的。”

  徐長卿放下果汁杯。“我知道,你這屬於光明正大的監視。”

  “……”

  “不要多心,我能理解。當和尚就要有撞鐘的覺悟。真要求逍遙,就壓根兒不該沾公門。別說是彼此還不熟,就算熟,也是要講規矩和程序的。”

  “您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豁達。”

  “也分時候,和具體事情。下山入世就像是到了別人家的園子、宅子,守些規矩是應該的。”

  方菲接話:“我感覺您這話裡有轉折沒講出來。”

  “是的。”徐長卿沒有往下說,而是打個響指。

  端莊大方、相貌中上但比較大眾臉的侍者過來了。

  “先生,您有什麼需要。”

  徐長卿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並對方菲道:“有些話,直接跟你當這些同行談比較合適。”

  說著他從桌下摸出一個監聽器,放在了桌上。

  方菲面露驚訝,她沒想到對徐長卿的監控竟然嚴密到了這種程度。

  那侍者見裝不下去了,道:“徐少校,對不起,我們……”

  徐長卿再次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任務,我知道,坐下聊。”

  侍者臉帶著幾分無奈,坐到了方菲的旁邊,順手捯飭幾下,摘了些小零碎,服務人員的衣帽特徵立刻就消失殆盡了。

  “《孟子離婁下》裡有一段告齊宣王,很經典,知道吧?”

  特工點頭。君之視臣如手足……這段跟孔子的君禮臣忠說法一樣,都是講相關關係的,說白了就是你怎麼對人,人怎麼對你。很淺顯的道理。

  徐長卿道:“我覺得,我做事還算有章法,也顧及了別人的感受。劉建軍少校拋出橄欖枝,我就遞上了一根繩索,繩索的一頭拴著我自己。然後你們呢?把繩索擼到我的脖子附近,再然後不斷收緊。”

  “不是……”徐長卿這話說到後面就顯得誅心了,特工急忙解釋。

  “不是?安排方菲做我的副官兼生活秘書,這個動作的含義你們當我想不出來?工作、生活之間的區別需要我特別強調嗎?結果你們就利用了這個協議上沒有註明的漏洞。我忍了。現在你們更進一步,直接違反協議的相關內容,搞監聽了。我剛才的形容有說錯嗎?”

  特工不吭聲了。方菲也一臉尷尬。

  有理不在聲高,徐長卿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急,但氣氛不覺間已然很凝重。

  徐長卿語速緩慢的道:“不要再搞小動作。”之後語速正常:“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特工一臉嚴肅的頷首致意後,拿起監聽器離開了。

  尷尬的氣氛仍在,過了大約有四五秒,方菲就聽徐長卿問:“我剛才的表演怎麼樣?”

  “啊?”方菲感覺自己的思路完全跟不上。

  徐長卿喝了些果汁,解釋:“我們這次的對方手段下作、能力還強。特警隊能被滲透,那麼其他部門呢?我方是鐵板一塊嗎?離間計是可以一試的。”

  這下方菲的思路跟上了。“對方在極力消減這個地區的玄門人士數量。但您是個繞不過的坎兒,他們先促成您的停職,達成羞辱的目的,緊跟著就是迫您跟公門反目……”

  “嗯,山系、海系,中央、地方,還有某些居心叵測之輩、油滑鑽營之徒……我們內部的情況很複雜,也容易被利用。只不過他們的動作太密集了,這是我們的機會,給些反應,鼓勵他們進一步採取動作,才好看清楚誰在上躥下跳,誰被當了槍。”

  “您演的真好,剛才我都以為……”

  “也不全是演戲,上面安排你工作、生活一把抓,我是很反感的。上面智慧的地方,就是安排了你這樣一根筋的愛國英雌,如果是克格勃燕子那樣的特工,呵呵。”

  方菲覺得自己實在不太勝任目前的工作,可聽徐長卿的意思,這恰恰是她被接受的原因,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

  “精疲力竭?”

  “嗯,心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感覺大腦已經處理不過來了。”

  此時此刻,同樣感覺心累的還包括向來以腦袋瓜好使,三步有謀,五步能斷的張軒。

  他感覺自己的三觀已經被徹底顛覆了。

  “饒了我吧,姐姐。”他哀求詭異闖入、並讓他見識了何為超自然能力的妖嬈女人。

  “人家不嘛,人家還沒跟被取了幽精的人做過呢,感覺好特別哦,哈哈哈!”

  這位妖嬈妹子給人感覺有點精神不正常,前半句話還羞答答的發嗲,後半句就成了女漢子,笑的那叫一個放肆豪爽。

  張軒知道,今晚,以及這一幕,必將成為他一生的噩夢。

  然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了活命,他是不得不低頭。

  兩人又做了了二十多分鐘,妖嬈女子發出尖銳高亢的刺耳叫聲,隨後從他身上翻下,道:“來,幫姐姐舔乾淨。”

  張軒剛一猶豫,妖嬈女子一握拳,他就再度體會了渾身抽筋的痛苦,連話都說不出口。

  數秒之後,痛苦消失,人卻感覺小死了一回,可這時哪怕已經疲倦要死,也得強大精神去做清潔服務。

  妖嬈女一邊享受服務,一邊指點道:“失去幽精,簡單的講,你將失去性取向,並且精神性陽痿。”

  張軒心說:“就算我沒失去所謂幽精,被你這麼一整,我也半殘了。”

  這時就聽妖嬈女又道:“失去七魄中的非毒,你身體的免疫能力大降,症狀跟艾滋發作雷同。”

  “感覺如何?”

  “那人非常歹毒,想讓我以一種生活不檢點,染髒病而啊……”

  妖嬈女又調教了一把,然後說:“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你蜜汁怎麼樣。”

  張軒恨不得將之千刀萬剮,可他現在只能忍。“非常棒。”他還配合的發出感嘆的聲音。

  “是麼,我今天吃了很多榴蓮,他們說吃了​​榴蓮,味道就不會太好,你的口味還真特別,平時喜歡吃臭豆腐吧?”說著還放了個蔫屁。

  下面的張軒被噁心壞了,惱羞成怒,臉都憋的通紅。

  “喲,這麼容易害羞啊?姐姐我最喜歡靦腆的小帥哥了,很適合當便器。”

  “姐姐,求求你了,饒了我吧!”

  “你這樣說,就是討厭人家嘍,人家好傷心。”妖嬈女一臉悲慟的蹙眉捧心,奧斯卡級別的演技。當然鏡頭不能拍下面,否則就太違和了。

  “……”張軒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才好了,他裝過硬氣、他扮過軟蛋、他許諾過很多,他甚至都跪舔了,可這位那真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你究竟想怎樣?”

  妖嬈女笑:“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你這麼經玩,那就多玩一會兒嘍。”

  “玩壞我,那就別指望我替你們對付那個人了。”

  妖嬈女哈哈一笑,扭頭對著一面牆壁道:“怎麼樣,我挑選的人頭腦還不錯吧。”

  牆壁鼓突,宛如桌布從下面頂起來一般,先是形成人形輪廓,很快五官、穿扮的輪廓都出來了,然後就成為了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兜帽男。

  兜帽男懶洋洋的道:“尊主只問能不能成事,不看其他。你攬活兒,功過都是你的。我只是奉命來告訴你,那位已經冒火了。”

  妖嬈女一喜,抽了一巴掌張軒,命令道:“舔啊,讓你停了嗎?”然後對兜帽男道:“這麼說,把握更大了,裡應外合一起鬧,徹底推他下水。”

  “哼,看在你那對波不錯的份上,提醒你,撞槍口上會求死不能的。那位六年前就從南殺到北,又殺到日本,你不會是覺得狼改吃素了吧?”

  張軒明顯能感覺到,妖嬈女聞言下面就是一縮。

  “還舔,回去舔你麻痺去!”妖嬈女一把將張軒抽開,湊到兜帽男身旁,就像對主人撒嬌的貓咪般拱蹭,媚笑道:“你會幫人家,對吧?”

  “幫你去頂火?是什麼原因讓你覺得你下邊的嘴那麼值錢的?”

  妖嬈女不以為意的繼續蹭,“可你剛才說了,我這對波很好玩。”

  “可你叫床的聲音象夜貓子哭,零分。”

  “草!”妖嬈女直接破口罵,可隨即臉上又宛如冰山融化般有了笑意,摸著兜帽男下面,湊近他的臉,昂著下巴嘻笑:“你吃醋啦。”

  “野雞都比你矜持,我要吃你的醋,早成臘八蒜了。”兜帽男說著打開妖嬈女的手,向著大落地窗走去。

  妖嬈女站在那裡怔了一會兒,尖叫道:“是因為婉婉那個賤人對不對?”

  “你那張嘴啊,真是上下一樣臟。”

  妖嬈女繼續尖叫:“你很好嗎?得不到那個賤人拿我當替代品,你個猥瑣的悶騷貨。你這輩子都注定只能看那個賤人在別人胯下婉轉承歡。 ”

  兜帽男冷哼一聲,身體周圍光芒一閃,人就到了落地窗之外,然後飛墜而下,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張軒看的眼皮直跳,變色龍、擬態、閃爍、十二樓飛降……這個世界簡直了!

  妖嬈**沉著臉,走到沙發前,大馬金刀的坐下,目光轉到張軒身上,呵斥道:“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過來舔!我就是你媽,伺候不好我一痰盂扣死你!”

  張軒心說:“我尼瑪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才會惹到這種瘋婆子啊!”

  然而現在他又不得不裝慫了。

  通過妖嬈女和兜帽男的對話不難發現,讓他去找那個叫徐長卿的人的麻煩,是妖嬈女想要在那個叫做尊主的人面前表現,而決定做的。

  可兜帽男並不支持這麼幹,因為就算做成了,徐長卿也會找人發邪火。

  他想起了之前有關徐長卿的資料,六年前,徐長卿父親失蹤,本人輟學……

  情報信息很容易就合上了,再結合高成功讓高宸捎的話,他愈發的清楚了徐長卿是個什麼人物。

  同時也徹底信了妖嬈女的話,徐長卿拘魂攝魄,所以才把握十足的讓高宸給他捎話,除非他去認錯,否則這事就不算完。

  “夭壽!這回是真惹到大麻煩了!”張軒現在感覺比吞了黃蓮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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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眼裡有水辨是非

  十月四日。

  四十八小時內經歷了許多事的徐長卿通過一場好睡,恢復了狀態。

  招待所的服務也不錯,傳統早餐美味可口。

  當然,現在已經基本不稱招待所了,像他下榻的這家,東方酒店,有對外業務,只不過留了特殊樓層,不向民間開放。

  通過專用電梯直達地下車庫,灰狼已經駕車在等他們了。

  車就是胡耀庭送的那輛輝騰,他之前將之交給了特勤組。

  以現代科技為技術保障的追蹤與反追蹤,是特勤組擅長的,車由特勤組徹查後,徐長卿才會放心使用。

  徐長卿坐後座,方菲坐副駕,灰狼駕車直奔中行歷城支行。

  中行對外業務不那麼豐富,但其VIP業務還是很給力的。

  徐長卿在中行的私人儲物櫃中順利拿到了有關破碎人項目的資料。

  或許是因為類屬頂級禮盒,除了資料,胡楠光還奉上了一盒十枚幽晶。

  這物品是靈石的一種,鬼魂、靈體、以及修陰法濁力的,多用到它。

  “不錯,五鬼兩個月的食糧。”徐長卿將幽晶收進了包裡。

  養鬼耗費不低,尤其像現在的特勤組,每個人都必須攜帶幽晶,單單靠他們身體中的那點命能,根本不足以養五行靈鬼,很容易被吸成人乾兒。

  特請組五人,現在的狀態屬於鬼上身,但思維方面,主導者還是其本人,外在給人的感覺,就是附加了超自然能力,但其實沒那麼簡單。

  徐長卿給五人的解釋:“影響是相互的,鬼上身必然付出代價,只不過相比於獲得,這種付出還算可以忍受,否則很難跟著我一起開工。”

  可實際上,鬼上身真正改變的是意識,尤其是五行靈鬼這種強大的合成鬼靈,靈體強度相較五人的本靈強大太多,那麼最終以誰為主導,可想而知。

  只不過鬼靈的思想相對單純,從PS的角度,可以看作一張關鍵部位有濃彩重墨,而其餘大部分地方是幾近透明的圖層。

  而普通人的思想,則是色彩斑斕,且塗的滿滿噹噹的背景層。

  當兩者層疊,乍一看,是色彩斑斕佔有了新生成的畫紙的絕大部分區域。

  灰狼他們感覺,自己與五行靈鬼的融合度突飛猛進,運用其力量越來越順手,生出五行靈鬼逐漸被自己的意志征服消化,而力量卻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的錯覺。

  他們心中不免竊喜,覺得適當的時候,完全可以再跟慷慨的徐長卿提提價,不怕對方不答應。

  他們幾個早就將自己的良知丟棄到戰場,信奉的就是金錢以及利己。

  他們比尋常僱傭兵優秀的地方,1是知道跟神隊友合夥掙錢,才能要的上價,並且安全也有保障。2是知道信譽寶貴,所以在圈子裡名聲不差。

  可他們這次顯然低估了徐長卿的陰險。

  徐長卿是典型的看人下菜碟,對這種王牌僱傭兵下黑手,他是一點愧疚情緒都沒有的。而對G107大隊特戰隊那樣保家衛國的戰士,又可以很好,不惜擔下因果。

  就在他前往工行歷城支行,在車上閱讀資料的時候,G107大隊駐地,嚴和平檢閱了力士戰隊。

  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四十一名力士就告別了無毛狀態,新的毛髮頂了出來,看起來不那麼突兀了。

  但氣勢,仍舊是驚人,有種難以言喻的迫力,蟲蟻之流都會繞道而行,而給人最直觀的感覺,就是覺得這些人隨便挑出來一個,估計都能打十個。

  嚴和平是來獲取直觀概念的,他想知道這些力士究竟有多強。

  仍舊是老套的測試,什麼平衡木、翻繩牆、爬鐵絲網,再把實彈打活靶加進去。

  再看成績,射擊命中是喪心病狂的接近滿環,至於越障用時,快了60%以上,如果說以前的最好記錄是十分鐘,那麼現在就是普遍不到四分鐘。

  王戎還告訴嚴和平,這只是力士的基本戰鬥素養,還沒有開力。開力是對付超自然狀況的,還能進一步提升強度,不過主要是多了一種近乎可見的力場。

  “能頂子彈?”

  “能,12.7MM以下,或是普通手雷的破片傷害,都問題不大。但徐少校指出,這種力場主要是扛術法的,叫做破法之體。”

  “武器呢?”

  “徐少校定的刀具,今天一早運抵了。”王戎說著抬手示意,一名力士行了過來,敬禮報告。

  “把你的戰刀亮出來。”

  力士照做。鏘!的一聲抽刀出鞘。

  嚴和平近觀,也沒覺得有多特別,就是那種前寬後窄、棱角分明的片刀,做了亞光處理,靠近刀背的血槽附近,有蝕刻的紋理,藝術化的藤蔓狀,像是裝飾。

  “開力,試刀。”

  “是。”

  力士激情飽滿的大聲吼:“深孚眾望,如日之盛,光耀神州”

  然後身周很快就多了一層像是陽光般的白中帶金的流光,即便是光線充足的日光下,也能清晰看到。

  力士持刀走到試刀石旁,喊喝一聲,開斬。

  刀法沒有任何可稱道的,無非是橫斬、數劈、斜砍、撩削等基本動作。可效果出奇的好,勻質石灰岩,就跟被切割機切割,然後拿拋光機拋光般,切口平滑,還有那種高溫熔少的氣味。

  王戎介紹:“徐少校說,這是低階法器,力士不離身,有空就常用、常擦拭,這就是養器了。另外,殺生得煞力,誅邪得功德,也是養器。 ”

  力士的強力,讓嚴和平十分滿意。若非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一支具有可成長性的強大戰力,竟然是在幾個小時內誕生的。

  徐長卿大才,並且願意拿乾貨出來,誠意很足。點贊。

  他問王戎:“帶領這樣的力量,對上邪惡,有信心取得勝利嗎?”

  王戎立正,大聲道:“報告將軍,有,也沒有。”

  “哦,看來有你想法。”

  “徐少校說過,伎倆再變,人心不變。我也認為,人的思維模式不會有太過巨大的變化。所以戰術戰略方面,我有一戰的信心。但是,我們缺乏致勝的必要條件,比如敵人的情報。面對盲戰,又是在我們自己的國土上,我不敢輕易言勝。”

  嚴和平點點頭,王戎的話也是中肯的,客觀問題就擺在那裡,並且非常棘手。

  李厚才昨天帶人表演了一場順藤摸瓜、直搗巢穴的戲碼,但在這漂亮的勝利背後,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其實沒有多大幫助。

  就像徐長卿對他說的,首腦沒有抓到,並且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想要什麼。名聲、金錢、又或是顛覆,這些一般恐襲的理由並不適用於這次的敵人。

  尤其是殺玄門人士這一條,細思極恐。

  老實說,嚴和平和CCP的大多數領導一樣,不待見玄門人士。理由類似於俠以武犯禁。有些本事就想著超脫律法之外,約束和規範他們的行為十分費力。

  但他畢竟是十九局的副局,他知道這些人是不可或缺的。

  對掌握著超自然能力的敵人威脅最大的,就是同樣擁有超自然能力的人。

  天朝的超自然代表,就是這幫玄門,而天朝之外也有,統稱為外道。

  天朝玄門凋敝的厲害,第一次是宋末,第二次是明末,第三次是清末,最後一次最烈,因為有大量外道趁虛而入。

  然後是CCP自己洗地,不許成精。紅旗到處,鬼哭神嚎,伐山破廟。

  當時也確實牛逼。萬眾一心,如日初升,大勢不可擋。別說苟延殘喘的小貓三兩隻,真神我也殺給你看。

  現在就呵呵了。人嬌貴了,人心也變了,銳氣已失,各種問題,全國每年用於維穩的花費,超過軍費……

  然後外道探爪,紅旗不好使了,再看自家的超能力者,多是些蒙事騙吃騙喝的多,有真本事的少的可憐。

  並且,昨日因,今日果,CCP跟玄門人士的一些關鍵人物,關係一點都不好。那些掌教什麼的,大多是親歷二十世紀百年風雲的,險些被斬盡殺絕,這個傷,太難癒合了。

  也就是年輕一代,沒那麼多親身體會,又見到天朝盛世繁華,耐不住寂寞,開始探手撈好處。

  CCP也睜一眼閉一眼,習慣了享受,多少得做點事吧?

  抱著這樣的寬容心態,總算是養起來點,象週一航這種有天賦、有真法,投靠國家的,象王天陽、王火父子這種商人頭腦,為玄門和公門間接架起溝通橋樑的。

  這次胡楠光能搞出這個盛會,CCP還挺高興,將之視作普通人與玄門中人互動增強的一種體現。

  然後就被剁了個稀里嘩啦。

  不算徒弟、助手,死了十六位玄門中人,其中光是登堂入室的就有五人。

  要知道這個級別及以上的,全國都數不出一百個來,其中一半是不出山的,四分之一是年紀近百或過百的。

  以嚴和平多年的經驗,他覺得用不了太久,外道就會再一次探爪。

  如何應對?

  他打算以小組的模式,放到幾個關鍵點,比如藏、疆、滇、魔都,以及京畿。

  徐長卿他被停職,他也是點了頭的,這也算是看人下菜碟,覺得徐長卿知理曉事,該壓榨就壓榨一下。

  徐長卿停職,他才方便對特戰隊下手。

  他也知道這是在走鋼絲,但他有自己的考量和無奈。

  早餐的時候,他接到方菲的報告,知道了昨晚在水吧的發生的事。

  十分光火,也格外重視。他甚至一大早特意讓心理學專家分析了一下,徐長卿昨晚的那番話,尤其是那段比喻。

  心理學家給出的答案,跟他的判斷基本吻合。接二連三的破事,已經讓徐長卿不滿,只不過這個人比較識大體,也比較成熟,相對穩重且思慮全面,因此忍了。

  但他不能忍,某些人的作法已經不是越界那麼簡單了,而是在把事情往砸鍋搞。他這次忍了,接下來很可能會發生失去徐長卿這張新王牌,甚至將之推到敵對面的事情發生。

  然而嚴和平還是低估了對手的犀利程度,就在他下決心要動用一些底牌時,新一波的是非已經狠狠的砸向徐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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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1:04: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一紙送君駕鶴西

  徐長卿來工行是辦理過戶業務的。

  就是餘玄機給他準備的活動經費,國內部分。

  由於天朝獨一無二的體系,涉及大額,代辦是不允許的,有些場合必須本人親自到場。

  他準點到達銀行,信託公司以及律師事務所的人已然在恭候。

  相互介紹寒暄,很快轉入正題,信託公司的代表進行概略陳述,表示,所有能提前做的工作都已就緒,他需要做的就是填表單,以及進行一些資料錄入,比如拍照什麼的。

  其餘部分由信託,律師,銀行,三方共同完成,預計用時一個小時左右。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進入到支行最豪華的VIP室,在獲得他的首肯後,繁忙而有序的操作就此開始。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屬於他的部分差不多忙完了,他去了趟洗手間,在回房間的路上,被這裡的裝飾裝潢吸引。

  在這類場合,他見多了千篇一律的金碧輝煌,淡雅小清新就顯得別樹一幟,進來的時候沒太關注,現在有了閒情逸致,就品出韻味來了。

  然後一個熟人打斷了思路。

  “徐岢,能在這裡見到你,真讓人意外。”好聽的女聲,字裡行間透出的情感也是真實而飽滿的,不做作。

  徐長卿看過去,是位職場打扮的麗人,婀娜多姿的向他走來,離著還遠就伸出了手。

  他笑了起來,帶著幾分感懷的味道,迎上前伸手輕捏麗人手指,握了握,“沈莉莉,幾年沒見,漂亮的都快不敢認了。”

  沈莉莉故作誇張的上下打量徐長卿,“你也不簡單啊,氣質好、品味高,成功人士,來辦業務?”

  “我自己的斤兩可不成,玉米(餘玄機的外號之一)搭把手,才擺脫了鄉土氣息。”

  沈莉莉眼睛一亮,笑:“這才對嘛,你跟玉米發小,比親兄弟都親,有什麼彆扭解不開呢?還有,你不跟大夥兒聯繫,同樣太生分了,大家其實挺惦記你的。”

  就在這時,一名年輕的女性銀行職員腳步生風的走了進來,在沈莉莉耳邊低語了幾句。

  沈莉莉點點頭,轉頭對他道:“手邊有些事要處理,有空再聊。”

  “好。你忙。”

  沈莉莉快步離開,走到半道,回頭道:“對了,我現在叫沈詩涵。”

  看著幹練而又不失嫵媚,盡顯職場精英特徵的麗人背影,徐長卿感受到了歲月的滋味。

  沈莉莉是他的高中同學,兩人還牽過幾個月的手。

  六年裡,他只隱約聽聞對方考上一本,異地求學,依照其性格,他以為沈莉莉會在畢業後去北上廣打拼。沒想到在這裡遇到,看樣子事業、生活都還不錯。

  那麼自己呢?

  他審視一下,基本滿意吧。求道是第一位的,其他都要讓路。

  這次入世,找祕境、找尋父祖,了結諸多因果。

  本來破碎人項目已經談好不了不需他親自下場,但現在情勢有變,與會的玄門中人死傷慘重,週一航那樣的天驕都重傷,不用確認也知道,圈子裡現在是風聲鶴唳,有些人恐怕已經將項目和恐襲案關聯到了一起。

  說到恐襲案,他忽然想到一個細節。

  胡楠光宴請玄門群英,名單上是有周一航的,週一航臨時有事,脫不開身,讓劉建軍代替。下午高州發生恐襲案,夜晚歷城發生恐襲案,翌日一早傳來週一航在歷城恐襲案中受傷的消息。

  這很有可能意味著,週一航本就在歷城處理棘手事務,由此才錯過宴會。

  若真是這樣,週一航處理的事務,跟恐襲案是否有關係呢?

  他覺得多半是有的。

  可加入G107大隊後,他獲得的相關資料,在這個方面並沒有體現,有的只是就事論事般的,恐襲案本身的種種資料信息。

  他現在懷疑公門瞞下了一些情報。

  “是覺得我的忠誠評分不夠,還是其他……”

  或許是出與被管理者與管理者的位置及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生活在市井的他,對朝廷的一些感官不是很好,這種情緒稍有不慎,就代入到工作中,雙方互動,對方反應不及時,又或不合心思,便少了幾分容忍。

  他也常給自己提醒。可想真正說服自己並不容易,知道和做到也是兩碼事。

  “對了,我現在是停職期間,操不操心那是自己的事,可一旦有所行動,就是私人行為,而不代表官方。”

  又一想,無論公私,這事都得積極去應對解決,對方以無辜的普通人做炮灰,手段太下作,這是公。

  私,這也算是在他門前鬧事,還殺了他的客戶,打臉傷財兩不誤,他若沒點動作,也太對不起入道者的名頭了。

  正邊琢磨邊踱步往回走,迎面三名警察行了過來。

  居中為首者道:“徐岢,我們是市局經偵隊的,現在以巨額資金來歷不明,涉嫌金融詐騙、擾亂金融秩序等罪對你實施逮捕,請配合我們。”邊說邊亮出了逮捕令。

  “我需要核實你們的身份。”徐長卿先是一怔,隨即不動聲色的摁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可以。”三人態度嚴肅,相繼亮出了證件。

  “經濟犯罪偵查支隊……”徐長卿將內容讀了出來,包括姓名身份,警員編號。

  “稍等,我需要進一步確認,幾分鐘就好。”

  警察之一厲聲道:“徐岢,別耍花樣,你現在已經是罪犯,我們是逮捕,不是請你協助調查。”

  他的嗓門大、又沒有壓著聲,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

  然而方菲還是通過打電話才得知情況,至尊VIP室隔音效果太好。

  方菲等人趕過來的時候,徐長卿平靜的道:“我知道我的基本權力有哪些。”

  等方菲小跑過來,他側頭道:“查證下這三位警官的執法資格。”

  方菲立刻開始操作,國安局自有一套系統,而方菲的資料調閱級別不高。

  這個時候,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銀行的人,以及其他辦業務的人也有,包括那個之前通知沈莉莉有緊急事務的女性銀行職員。

  信託的人也快步行了過來,搞清楚什麼事後,義憤填膺,尤其是主事者,七情上臉,臉都扭曲了,指著警察破口大罵:“這是嚴重的污衊和瀆職,不扒了你們這身皮,我他媽跟你姓!”

  信譽就是信託公司的生命,搞出這樣的事,都不需要雇主報復,在圈子裡一傳,公司的名聲就徹底臭了,也難怪這位急眼。

  那位脾氣火爆的警察也來勁了,爭鋒相對道:“法院法令,執行公務,我警告你,你再口不擇言,我會以妨礙公務罪拘押你。”

  這時方菲已經調出檔案,徐長卿接過IPAD查看。

  而方菲則上前,亮出證件,然後跟為首者交涉,十九局的成員身份特殊,根本不再民事系統的管轄範圍之內。

  警察為首者很鎮定的表示,徐長卿的檔案還沒有轉,現在還只是一名普通公民。逮捕令就是最好的證明。

  方菲無言以對。

  只能說,時間趕的巧。

  組織機構是講規矩和程序的,嚴和平也不能無視這一點,他只能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徐長卿這邊先用著,同時政審步驟進行中。

  而在這個過程中有人使絆子了,正好,國慶長假是個不錯的藉口。

  嚴和平自然不會跟徐長卿掰扯一紙政令,從中央到地方可以多遙遠,哪怕彼此的辦公地門挨著門。

  方菲是知道這個情況的。

  結果現在這個漏洞被利用了。

  而在徐長卿看來,對手計劃周密,暗中運行多年,宛如棋局先行數步。不但攥著主動權,還有諸多應手在等著。

  現在就是這種優勢的一個體現。一步棋就讓你難心,看你怎麼應對。

  剛正面?那就是挑釁國家權威,即便證明有理,也留下了可供利用的大污點。

  服從?萬一後面跟著連環套呢?

  很多奇人異士,不願入公門又或跟公門中人發生糾葛,便是因為這個。

  某些人張嘴國家閉口黨,明明是以權謀私,拉虎皮做大旗坑人,九轉十八彎過來,卻變成了被坑之人不服王法,與公門對抗。

  更有意思的是,公門也講究'我的人再有錯,那也是我來管,輪不到你管'只不過不叫幫規,而叫律法。

  他願意入公門,便不乏這類考量。

  拿到特殊身份,就能避免舉個街道居委會的招牌,也能吆五喝六插一腳、扣帽子的爛事。

  結果還是沒能繞過這樣的局。

  “越來越有意思了。”徐長卿暗中興奮。

  難堪,羞辱,構陷,污衊……面對這些,他也升起,但這並不妨礙理性的思考。

  這明顯是來自敵人的手段,是另類的刀劍,是針對他的攻擊。

  刀劍砍過來了,首要考慮的是什麼?

  防守反擊,而不是發脾氣。無能者才動不動就暴跳如雷。

  由於是逮捕,徐長卿被戴上了銀手鐲,這一幕被好事者拍照,發上微博。

  註釋:奴才綠了臉,小秘急成狗,高帥富裝淡定,逼格略高,但正義必勝……

  眼看著就要上車,灰狼攔住三名警察道:“警官,我是徐先生的司機,請問能不能乘坐我們自己的車?”

  那個大嗓門眼一瞪:“知道什麼叫執行公務嗎?”

  與此同時,另一名押著徐長卿的警察就覺得精神一陣恍惚,他晃晃腦袋,集中註意力,發現沒什麼異常。

  灰狼笑了一下,知難而退,徐長卿被押上車,左右夾包,警車一路鳴笛,駛向市局的臨時辦公點。大樓被炸,臨時辦公點在兩個城區的結合部。

  而灰狼則駕車載著方菲跟隨。

  剛出了城區,警車便開始加速,不久,轟隆!大爆炸中,車被炸上了天。

  爆炸的威力非常強勁,車殼被撕扯成了無數破片,四下激射,衝擊波形成的能量漣漪肉眼可見,將旁邊的巴士直接推的側翻。

  後面離的最近的一輛轎車則被向後掀飛,在空中翻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跟頭才落下。哪怕是在六十多米外,車輛的玻璃都在瞬間炸裂。

  咣!警車落地,已然只剩殘缺的底盤和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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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1:04: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藉機轉暗法陣啟

  突如其來的爆炸導致一系列追尾,從空中俯瞰,構成一個非典型的大型車禍現場,道路為之堵塞,異常顯眼。

  之前警車一直鳴笛前行,無視紅綠燈,灰狼駕車跟的並不是很緊,差著十幾個車位的距離,這反而讓兩人避過一劫難,

  擋風玻璃碎了,但沒有炸裂,被後面的車輛追了尾,卻也不嚴重,安全氣囊都沒觸發。

  車剛停下來,方菲就踢開車門向著爆炸點狂奔而去,灰狼則顯得很淡定,在全球的熱點地區,汽車炸彈他見多了。

  現實中的炸彈爆炸場面,跟人們在大熒幕上見到的差別很大。

  煙火效果不夠壯觀,反之,衝擊波和破片的殺傷力及波及範圍則大很多。都一分多鐘了,還有碎片在叮叮噹當的掉落。

  方菲無視這些,她的眼中只有身體殘破焦黑,斷掉一臂,但仍活著的那道身影。

  無獨有偶,幾十公里外,某大廈的房間中,某些人也通過大熒幕關注著這一幕,衛星視角。

  “不愧是入道者,份量十足的都沒能要了命。”

  “所以我們應該再送他一程,黑冥就在附近。”

  “不,我不打算給他瀕死拉墊背的機會,計劃不變,將消息告知就白傀,讓他們進行細節調整”……

  爆炸後不到一刻鐘,G107大隊的直升機就到了。

  救護人員將外形宛如焦屍的特殊重傷員採取了一系列緊急醫療措施並送上了直升機。

  方菲想陪同,但被灰狼叫住了:“調查專員需要我們匯報情況,銀行里發生的事,還需要你來陳述,”

  兩人剛與調查專員碰面,就聽得雷鳴般的'轟隆'一聲巨響,尋聲看去,直升機主體被炸的粉碎,螺旋槳、框架、尾翼、伴隨著大量殘渣正如雨而落。

  不久之後,混合著焦糊和腥臭味的狂風吹拂而過,方菲已然目瞪口呆,沒有了表情。

  距離輝騰轎車不遠的路間花池行道樹旁,徐長卿微闔著眼睛,定定的站在那裡,對周遭發生的事無動於衷。

  他本人根本沒有上警車,早在銀行門口,便讓灰狼吸引註意力,他趁機完了一手李代桃僵。

  警車爆炸後不久,他便開始利用術技搜查可疑人物,很遺憾,直到現在都沒能發現有價值目標。

  直升機爆炸約十分鐘後,他停止搜查,登上外表以人人搬家掩飾的後勤車,知更鳥仍在利用移動工作站進行搜查。

  “查的怎麼樣?”

  知更鳥雙眼在一主六副七面屏幕間游弋,同時雙手在分離式鍵盤上不斷操作著,回道:“我懷疑,對方是通過衛星,完成區域性進行監控的。”

  又過一會兒,狐猴和蝰蛇相繼回來了,都表示沒有收穫。

  狐猴和蝰蛇負責搜尋遠程範圍內的可疑目標。

  比如兩公里外的寶來大廈,在那裡架設科技設備,是可以觀察到事發點的情況的。而這樣的距離,是徐長卿的術法鞭長莫及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利用衛星嗎?”徐長卿覺得可以再度將對手的實力調高一個級別了。

  不但掌握著強大的超自然力量,對科技的應用能力,也在水準之上。

  計劃周密、謹小慎微,不擇手段……這些則是其特徵。

  這樣的對手,讓他感到壓力十足,同時也不乏興奮。

  艱難困苦,可明心見性,磨礪意志。這踏腳石,難踩,但份量十足。

  又過了一會兒,灰狼也回來了。

  “老闆,都處理好了。”

  徐長卿點點頭“開始乾活吧!”……

  接二連三的惡性事件,為黃金周蒙上一層血色陰影,人心惶惶,官方發布聲名,譴責恐襲行為的同時,也承諾將全力以赴、一查到底。

  十月四日下午15時,中央專案組抵達,部隊調動,歷城戒嚴,介於恐怖份子在系列事件中表現出的對執法部門的滲透情況,市公安局以及G107大隊被勒令嚴格自檢,停職人數迅速過百。

  中央及省紀委的聯合工作組也於這天17點左右到來,對包括法院在內的歷城官方人員展開調查和問詢。

  是夜,全城大索,全城一千多個場所遭到了軍警的突擊檢查,光是各類嫌犯就抓捕了逾兩千人。

  在這次大查捕行動中,力士登台亮相,他們利用自身的能力進行鑑別,先後找出了數十名特異人士。

  午夜,市中心醫院。

  現代人所犯的知見障之一,就是覺得墓地多鬼。實際上鬼在死地,而現代社會的死地,是醫院。

  中心醫院,是歷城的老牌醫院,它的西南角被稱作荒舍,是塊公認的邪地。

  醫院曾幾度想將這片土地利用起來,奈何一旦涉及拆毀等具體事宜,就會出現離奇死亡、則禍纏身等詭異事件。

  這幾年房地產熱,某開發商不信邪,上機械快速拆遷,結果牆倒滲血,柱斷噴煙,設備熄火,駕馭設備的人吸入有毒煙塵,成了植物人,開發商則霉運纏身,服藥過量猝死。

  荒舍兇名在外,也有人毛遂自薦,稱能驅邪定風水,結果不是虎頭蛇尾、狼狽敗走,就是霉運上身,患病惹官司。

  徐長卿卻知道,這裡不僅是三陰之地,還是某個宗派的山門所在地。

  此三陰可不是尋常風水師所知道的水之南、山之北、地之陷的三陰,而是天地人三陰。

  天陰不見日,地陰濁氣重,人陰死靈坑。

  此地,至少是萬靈坑級別的。

  他這是第二次造訪,六年不算長,卻頗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覺。

  順著磚石道路而行,穿過一片稀疏的槐樹林,入眼的是一片老宅荒地。

  這裡的荒草茂密而恣意,爬山虎之類的藤蔓以及苔蘚覆蓋在建築上,在路燈釋放的淡綠色光芒的照射下,透著一種別樣的森然氣息。

  揮袖之間,一隻紙鶴自徐長卿袖中飛出,向著深處而去。

  時間不大,聽得拖沓的腳步聲響,跛足老者出現在他視野中,一手拐杖,一手提燈,身旁還跟著隻黑貓。

  “什麼事?”老者面無表情的問。

  徐長卿不理他,而是注視著黑貓,拋出一個紙匣,道:“借鬼路一用。”

  那黑貓用貓爪觸摸了紙匣,紙匣打開,露出了內中一疊藍紙金紋的陰符。隨即再一抹,紙匣合上,消失無蹤。

  之後老者和貓向來路行去,徐長卿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邊。

  繞過殮屍房和鍋爐房,一棟土二樓出現在視野中。

  同樣是藤蘿盤纏、苔蘚密布,有幾分叢林遺蹟的感覺,但細細看就會發現,這土樓門窗俱全,絲毫沒有那種破磚爛瓦遍地的棄置特點。

  從土樓東側的階梯上樓,通過共用的門前通道,來在最西側,入屋,在順著室內折疊的樓梯向下……

  這路線看似繁瑣,卻是正路。他上次來,便是硬闖,很是雞飛狗跳的鬧了一場。

  後來,他意識到自己的不是,刻意修補關係,對方看在他潛力不俗的面子上,同意和解。

  再後來雙方有了往來,他還出手幫了一個忙,從而有了些交情。

  從折疊樓梯進入地下區域後,他發現這裡的變化倒是不大。

  老舊的防空工事,曾發生過大事故。更早的時候,這裡還進行過千人以上的集中行刑。

  最終抵達的是一個拱頂的地廳,名曰苦坑。

  這是一個特別的儀式間,百多平米的面積,四壁磚石砌成,未抹灰漿,滲水嚴重,幾根木柱木樑構成附加支撐,加固手法十分粗糙,看起來岌岌可危,可實際上卻是故意如此,以符合'危穴'的說法。

  最特別的是苦坑的頂部,鉛灰色的煙霧迷濛,像是匯集了一朵烏雲,內裡還不時有電蛇飛竄。

  老者道:“若陰魂損失大,得賠。”

  他爽快的道了聲好,遂行到中央,開始作法。

  先燃五行燈,後集陰冥水。

  雲裂鬼徑現,北斗如月懸。

  隨著法術展開,苦坑中迅速溢水,幾個呼吸的時間,便達到了沒膝的深度。這水死氣沉沉、波浪不興,也不反光,顏色比墨更深。

  之後,苦坑頂部的烏雲翻滾旋轉,形成風眼般的中空,露出後面夜色天穹般的深邃。空中只有一星,閃爍著猩紅之光,北斗主死,此星是法陣陣眼。

  猩紅之光如月光照耀,蓋過五行燈的亮光,漆黑的水中有了反應,宛如有魚在游動,由少而多,漣漪生波。

  之後,隨著徐長卿一聲一聲喝叱,大量的陰魂破水而出,直入天穹。

  以法眼從地面觀看,荒舍成了大型煙花筒,火樹噴光、黑焰飛星,無數陰魂裹著滾滾黑煙,沖天而起,然後向四面八方擴散,繼而撲向不同的區域。

  這些陰魂宛如魚兒在水中暢遊般穿梭往來,牆壁建築根本不能構成障礙,它們並沒有多少靈智,而是倚靠本能在吞噬魂能。

  普通人死後,魂飛魄散,能量不會消失,只會轉化,這個過程相對緩慢,陰魂吞噬的,便是這些,宛如小魚蝦米吞吃浮游生物一般。

  苦坑中,釋放陰魂之後的徐長卿盤腿坐於陰冥水之上,祭煉一件法器。

  這法器外形如同玉笏,但要小很多,色入墨玉,內有青綠紋理,這裡紋理非是天然,而是後天所成的陰紋,隨著祭煉,不斷調整,宛如緩緩蠕動的線蟲。

  同樣利用這次機會祭煉法器的還有鬼修姜央,這位天地人三魂中的天魂胎光不存,理論上屬於一個死人,但他用秘法轉魂移魄,與九命黑貓共命,從而駐留世間。

  他這次祭煉的是本命魂鈴,就是貓脖子上掛的那個鈴,有鈴無鐺,或者說,他的魂魄,就是鐺。

  施法滿一個時辰後,徐長卿開始收法,陰魂紛紛返回,如投河跳澗般紛紛入陰冥水,消失不見。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徐長卿和姜央都有出手,截留那些看重的陰魂,不許它們入冥水。

  這些陰魂咆哮掙扎,試圖掙脫束縛,卻徒勞無功,尤其是被徐長卿控制的那些,被壓制的死死的。

  徐長卿篩選捉拿了共計四十九頭陰魂,分成七組,又用咒法令其互相吞噬,直到每組只剩一頭。

  再以社稷之力鎮壓,讓這些狂暴兇戾的特殊陰魂有了大概的形體,收攝塑形,也意味著開靈智。

  之後將之封入先前煉製的那面'圭'中,便見這法器內中的景象又是一變,多了北斗七星。

  法器斗鬼令這時就算基本定型了。

  此時再觀,法器自生幽光,內有乾坤,按著某種玄奧的規律緩緩運轉。這是法器激活後的典型特徵。

  制器不易,養器更難。

  這斗鬼令還需要上應天星,祭煉四十九日,才算真正堪用。

  之後的祭煉時長則是四十九日的二次方,大約是六年半,然後再來一個二次方……

  所以一件高品質的法器,除了立意、選材、制器手法,還需要歲月磨礪,積累沉澱,甚至可以說,法器金貴,主要貴在歲月上。

  當然他這次過來,煉器不過是順勢而為,主要目的是為了獲取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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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1:04: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長夜縱橫破連營

  鬼修姜央,豢養陰魂,隔一段時間,就會將之放出去饕餮一番。

  放養亦有法度,要像做到掌控,劃鬼域、修鬼路,是必須的,這不僅僅是個大工程,也是個水磨工夫,姜央用了三十年,才有了現在的成績。

  而這樣的一個體系,讓姜央成為另類的地頭蛇。

  陰冥水退去,苦坑中一片泥濘。

  徐長卿再度施法,有流光如膜,覆蓋在地表。

  拓印,而後收縮,再反印於黃表紙上。

  再看這紙,宛如噴漆不勻,有的地方重墨如染,有的地方則星星點點,還有地方顯出不規則的空白。

  這時姜央也完成了捕伏陰魂,他不比徐長卿的能耐,只收了六頭強健的陰魂,用時也長的多。

  但他已十分滿意,徐長卿這次施法,根本不是用的他豢養的那些陰魂,而是喚來九幽陰魂,任何一頭,都強於他所豢養的那些太多。

  雖然這次放魂之後,歷城地區的魂能至少要五年才能恢復,但這點餌料損失,跟今天的收穫比起來,不值一提。

  隨著徐長卿的這次施法,苦坑的級別也提升了,且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會繼續成長,因為彌散於此間的五行靈力,尚有殘餘。

  姜央上前,蹲在其左肩的黑貓爪子一抹,鬼棋盤的紋理便在黃表紙上顯現,宛如地圖經緯線。

  徐長卿看著這圖,掐算推衍,他想要的情報便已了然於胸。

  這法門的根本原理說穿了其實並不玄奧,陰魂遊食,會避開包括修行者在內的特殊異類。這就好比食草的小鹿不會跑去吃虎狼腳下的那幾口青草。

  那麼根據陰魂的遊食軌跡,就對判斷一個區域的情況。

  如今歷城的玄門中人基本被屠戮殆盡,仍舊能讓陰魂遠遠避開的奇人異士屬於哪個陣營,不言自明。

  姜央跟之前的他一樣,人在塵世,心在山中,隱市修行,有著荒舍這塊地,入道者想要拿下他,也得做好流三斤血的準備。

  不過這次作別,徐長卿還是留下了一道燃訊符。

  “這幾日外間發生的事,想來你也略有耳聞。我要指出的是,這些人用的是魔道手段,又偏好謀定後動,不擇手段。”

  姜央點頭,也沒說什麼謝。他這人性情比較孤僻古怪,況且真要用到這符,也不是道聲謝就能還的。

  離開荒捨不久,徐長卿就與特勤組聯繫,讓他們去幾處可疑點偵查。他自己則通過魂痕牽引,造訪了張軒等一干衙內的那個據點。

  張軒並不在這裡,房間也經過徹底的清理,可他仍舊找到了可供利用的痕跡——體液殘餘。只能說,妖嬈女子與張軒昨晚玩的太瘋。

  “是她。”

  人確認了,信息也勾連起來了。是那個在胡楠光宴會期間曾跟他有過短暫接觸的小丑女,現在想來,其招惹是非的表現,遠不是能用性情乖戾所能概述的。

  除了找到線索,他還獲得了些額外的信息,比如小丑女已然實力大漲,是通過服用藥力霸道的丹藥達成的。

  魔道勇猛急進,尤其是初期。在有入道級別的修行者出手提攜,且不缺技法物資的情況下,打造先天級別的超能力者,百日可成。

  然而,濁力對魂魄的侵蝕非常嚴重,外在表現,修魔者桀驁乖戾,甚至瘋狂嗜血,極難冷靜思考,更不用說忍耐慎行了。

  簡單的理解,若是以魔道之法養兵,往往需要宣洩情緒的渠道。

  說的好聽點,這叫至情至性,求大自在。

  實際上就是痛苦轉嫁、恣意放縱,通過宣洩式的外放,來釋放濁力侵蝕所帶來的負面情緒的積累,換取意識的清醒和理智的回歸。

  因此修魔者,最傷人道,不受約束,不遵倫理,無視道德,對他人及社會形成嚴重危害。

  其次傷天道,超脫循環,肆意為禍,破壞自然。

  於是,修魔者易惹人道殺劫,總有除暴安良者誅妖除魔。

  同時也易遭天譴,比如無形雷劫,轟殺當場。

  而用科學側的解釋:

  危害他人、為禍社會,自然會遭到人們的共同嫌惡、摒棄、乃至誅除。

  身心混亂失調,意識思維、肉體結構全都打破正常的運轉規律,全面崩潰發生概率就高。

  再往白了說,有嚴重暴力傾向的精神病加輻射病,這種貨色早死或暴斃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這種負面特性,沒有在對手身上有明顯的體現。

  明明是修魔者,卻能陰沉隱忍、詭計百出,伺機而動。而就算是炮灰眾,肉體結構也十分穩定。

  這還是魔道嗎?

  為了解惑,他甚至借十九局的情報渠道,對全國范圍內發生的兇殺案、失蹤案等進行了縱向對比。

  今年與往年,這幾年與前幾年,沒有太大的差異,更沒有那種聳人聽聞的一次性死傷或失蹤上百的特案。

  他詫異,他迷惑,他百思不解:如何做到的?

  他所使用的催生力士的方法,就與修魔很接近,甚至可以說更瘋狂,這是因為他有社稷之力,或者說,萬民之念可藉用。

  莫非對方也掌握了類似的辦法,來鎮定神魂,約束力量?

  九州非天下,別國也有社稷神器,同樣有封鎮束縛之效。

  若是按照這個思路,那麼這次的恐襲系列事件,本質就是國與國之間的冷戰式對抗,但必須說,恥度低了點。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尤為令他厭惡的是,若這一推測成立,意味著對方是帶路黨。

  他小時候聽祖父徐鳳山講起抗戰期間的一些事,徐鳳山就一再強調,帶路黨很多時候比侵略者還要陰毒狠辣。

  “若真是這樣,就不要怪我不念同道情誼了……”

  凌晨三點,他與特勤組在美岸華庭外匯合。這裡是一處別墅區,區內都是獨門獨戶、複式結構的小別墅。如今已經基本確認,某別墅中居住著異士,人數超過二十。

  徐長卿從包裡摸出一個外殼潤亮的竹筒,解封後,抽出一套小旗。

  這套做工精緻的小旗總計六面,其中五面是三角旗,邊緣分別有金木水火土五種紋袂,他將之分發給五人,讓他們可持一旗,以別墅為核心,站到五個方位。

  他自己則手持四邊旗,踩著奇特的步伐,行向別墅。

  別墅是裝有監控的,但毫無意義,哪怕是遠紅外攝像頭正對著他,拍攝到的也只是空空如也。

  隨著他的行進,手中的四邊旗不斷變大,最後成為一面旗桿鴨卵粗細的大纛旗。這旗的旗面是灰色的,中央是被先天八卦包圍的太極陰陽魚圖案。

  徐長卿隨手將這旗往地上一插,旗桿入土三尺,同時有透明的能量波紋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整個區域內變得靜謐無比,彷彿這片土地被徹底隔絕了。

  徐長卿並不闖屋,而是摸出一個捲軸,只是那麼隨手一展,便在大纛旗下擺下宛如茶几般的簡易法壇,猶如一個左右拉伸的'幾'字。

  之後又摸出一水盂,放置於法壇正中,掐訣施法,收攝水汽,集成露水,充入水盂。

  再施法,別墅內的種種情形,便顯現在水中了。

  查看一番後,他將斗鬼令取出,同樣是在法壇上操作,令牌上七星閃耀,每束星光化作一人形光團,立於法壇之前,齊齊向他抱拳施禮。

  他向著別墅一指,光團躥飛而起,撲向別墅,直接穿牆不見。

  而從水盂的微光水面中看的清楚,這些煙霧狀的光團,姿勢兇猛勁疾,但毫無聲息,宛如乳燕投林,又彷佛魚鷹入水,撲向各自的目標。

  這些人有的在沉睡,有的是在打坐行功,還有的坐在監控前,不時掃看多鏡頭成像的監控畫面,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沒有發現光團,或者說,對其視而不見。

  這些光團透體而過,而目標立刻身子一軟,歪倒在地,臉上血色褪去,同時也沒了呼吸和心跳,少頃,有寒氣泛出體表,在皮膚表面結出霜白。

  斗鬼陰煞,噬魂奪命,透體即死。

  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別墅中已然沒了活人。

  撤法,收攤,掃尾,抹去一切可供推斷的痕跡。

  凌晨四點,老城區的某件以修車鋪為掩護的異士據點,布了別墅的後塵。

  五點,新城區的一家由老陝開的肉夾饃特色餐館也遭了秧。

  凌晨六點,城區結合部的一家鮮蘑種植棚,套路式的屠戮在照舊,不同的是,徐長卿本人也加入了戰鬥。

  他的目標是一位年過四旬的胖大媽,外貌形像很質樸,皮膚粗糙,手上有繭,穿著連體工作服,看起來完全就是一位早起務工的普通人。

  正在勞作的胖大媽突然回頭甩臂,數道光梭從其手中飛出,其勢比軍用弩射出的弩矢還要強勁三分,直襲徐長卿。

  下一瞬,她發現光梭透體而過後,另一隻手翻掌前推,頭都不回。

  呼!自其掌中推出的紅霧形成如火光焰,龍息般形成錐形灼燒,效果比火焰噴射器的高溫火焰都不遑多讓。

  另一個徐長卿被這灼熱焰光吞噬。

  噗!一道青芒自空中垂落,沒入胖大媽頭頂。

  胖大媽眼睛翻白,撲身倒地。

  人在空中的徐長卿對著胖大媽向上抬手,沉重的屍身立刻如同衝了氫氣的氣球般漂浮而起。

  就在這時,徐長卿身下的土地炸裂,塵土飛揚中,一道纖細瘦小的身影,裹著墨綠色的光芒沖天而起。

  嗤!綠光中銳芒乍亮,徐長卿被豎著一片為二。

  可緊接著,空中便有六枚符丸化作雷球,上下前後左右,將瘦小身影圍在中間。

  下一瞬,電弧閃耀,彼此勾連,形成電網。

  瘦小身影左衝又突,卻被灼燒的渾身冒煙,發出尖細刺耳的叫聲。

  電網迅速收縮,又一個徐長卿顯形,探手將收縮的電網一把撈住,一翻手腕,便將之化作一顆珠子,隨即收起。

  與此同時,最先被胖大媽攻擊的徐長卿化煙霧消散,之後被胖大媽灼燒的徐長卿變成了飛灰塵埃散落,最後被瘦小身影突襲的徐長卿則變成了一小段桃木,落到地上,成了兩片。

  再看空中漂浮的胖大媽,顯出了本來面目:一具宛如充氣娃娃的皮囊。

  皮囊的表皮宛如百衲衣般,由大量烙印了鬼紋的人皮縫製,此時胸腹之間開了個洞,內裡有糨糊般的物質不斷滴落,落地後腐蝕地面,升騰青煙,酸臭刺鼻。

  再過幾分鐘,斗鬼相繼出現在徐長卿面前。

  與幾小時前比,這時的斗鬼的外形已然清晰了很多。

  如果說之前只是一團略具形象的泥巴,那麼現在就是經藝術家之手加工出來的雕塑。五官衣著,無一不全,形態逼真。

  但泥塑就是泥塑,比不得蠟人像,更不能跟真人相媲美。斗鬼的成長之路,血腥而漫長。

  清理,善後,走人。

  兩小時後,天已經大亮,支撐種植棚的木柱之一突然動了,分出一對長臂,將一隻竹蜻蜓般的小玩意放飛。

  眼瞅著這小玩意開始發光,形體虛化,即將消失。

  嗒!一隻突兀出現的手將之捏住,令其轉虛為實,這手的主人也顯出了身形,是徐長卿,他微笑致謝:“感謝你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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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2 01:04: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風雲上下鬥驚鬼雄

  十月五日,大風降溫,亂雲飛卷如流,陽光時遮時漏,形成道道光束斜照,在大地上化作不斷變幻的片片斑駁。

  徐長卿站面無表情的目注著山谷中的小小村落,心中一片冰冷。

  這裡就是那頭木修羅發送密函的目的地,他採取行動後,這裡的村民必被殃及,甚至可能皆亡。

  怎麼選?

  大國立場,不與恐怖分子談條件。

  他的選擇也類似,不計代價,誅除。

  死的是別人,當然可以硬氣。

  其實不然,牽累民眾,必沾因果。以修行者的角度分析,寧欠千萬金,不沾百人血。一命之債比賺十萬金還難還,這也是玄門有道者少跟公門接觸往來的一大原因。

  自掃心中塵與雪,神仙洞裡慕長生。

  這路,他走不通,至少現在還不成。

  特勤小組已傳靈訊給他,佈置完成,可以動手了。

  立大纛旗,起陰陽五行陣。

  這陣法曾是工石山神社的鎮山之寶,本體是《朝元仙杖圖》,描繪五方帝君仙聚朝見元始天尊的情景,全圈共計八十七名神仙。

  徐長卿文化底蘊很一般,火燒工石山,大戰外道,情緒亢奮,也沒有細細搜羅,本來錯過了此物。

  然而瀨源蒼梧暗中留意,從死去的老陰陽師懷中,取了這卷宋時古卷,後被徐長卿發現畫中內有乾坤。

  而得了這陣法,也堅定了他祭煉五行靈鬼的想法,為的就是更好的配合此陣。

  他不擅做法事,不通道家儀軌,卻有自己慣用的一套。

  便如此時,開卷立壇,展帕布陣。捲軸展開化作'幾'字案,就是法壇;手帕一撂變作方毯,這便是陰陽陣。

  陰陽控五行,此乃樞機陣眼。

  “乾坤劃界,立天地柱!”徐長卿念咒結印,最後一聲喝叱。

  法陣啟動,五個方向,金木水火土,依次有沖天光柱升騰而起,山谷村落被圈在其中。

  “定地火水風!”

  陣內區域,彷彿紀錄片失幀,出現了一剎那的卡頓,風停雲駐,萬物皆默,時光靜止。

  非常的短,短到絕大多數人根本察覺不到。

  但村子裡藏匿的元教成員卻是察覺了。

  仙道稱玄,魔門道元。

  元,意指天地混元,萬物歸一。

  科學測的解釋,就是混沌乃事物發展的必然方向,熱寂效應則是宇宙的結局。

  “我們暴露了!”

  “那些光柱是怎麼回事?”

  “是五行靈光,萬物運轉之象。”

  陰陽為根,五行為像,道家闡述天地運轉至理,就是以陰陽五行來表示。

  而現在,在這個區域內,自然科學所能解釋的種種都以道家的觀點被代表了。

  “激活冥煞玄陰陣,快!快!”主事者急聲催促,隨即又道:“去請大法師!”

  一干元教成員動了起來,各自入位,七十二處陣眼,只取地煞,不要天罡,隨著陣法啟動,就見黑光沖霄,在村子裡形成了宛如柱林的存在。

  當然,這都是以法眼才能看到的景象。

  不在道中,難見道景。

  說白了,不知不信不通玄門體系,自然無法做到以該體系的角度去觀察萬事萬物。

  不過,也不是所有現像都無法察覺。

  象現在,徐長卿見山谷村落黑光柱林,煞氣沖天,有結成護罩之勢,哂笑一聲,心道:“等的就是你們添磚加瓦!”

  “乾坤倒轉,顛陰倒陽!”

  轟隆!

  大地震動,宛如地下有頭巨獸在翻身。

  這下,村子裡的普通人也感覺到了,不過並沒有明顯的地裂石開等情況,就是一股無形能量的釋放,這能量讓人產生地動山搖的感覺,同樣只是一個剎那,那些正在行走,或靜坐的人感覺比較明顯。

  而以法眼觀看,則是地氣狂飆,其中又以玄陰陣的那些陣眼噴瀉的最為嚴重,說是大河倒掛,水庫洩洪也不為過。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猛?我受不了了,啊啊……”

  從蒸汽浴變成了站在蒸汽噴射口上被吹噴,都是蒸汽,但顯然後者絕非享受,而是酷刑。

  八名掌陣者實力強,見機快,雖然狼狽萬端,但總算脫出了,其餘以命做法器,定陣眼的黑冥,那就真把命搭上了,想跑都跑不掉。

  巨量煞氣升空,在徐長卿的陣法操控下,與雲氣結合,迅速成就烏雲蓋頂之勢。

  常人看到的就是風起雲湧,陰雲密布,逐漸壓低,接下來恐怕就是山雨滂沱了。

  “殺生,血祭,開鬼陣!”主事者恨聲嚎叫。

  黑冥立刻躥向村落各處,闖宅抓人。

  與此同時,徐長卿在壇前施法。

  “人魂,定!根龍,噬!”

  烏雲開隙,一道道天陽垂直而下,對應村中每一個普通人所在的位置,穿透房舍,直照人身。

  緊接著,地面開裂,一枚枚宛如巨型豆莢的植物,沙蟲出坑般竄起,裂開莢皮如鱷魚張嘴,一口將人吞下,隨即沒入地下不見。

  整個過程,以常人視角看,就是人物發光虛化,然後消失不見。

  主事者見法卷上顯示生人的紅點一下子消失了多一半,就知道人被截了。

  立刻召回人手。

  “我來了。”陰風一旋,大法師顯形。

  主事者拱手施禮,讓到一旁。

  大法師從容入位。

  一團黑煙湧入,在地上一滾,顯出人形,“啟稟大法師,只截住三十一人。”

  “吊到黑牢。”

  “是!”

  昏迷的民眾宛如麻袋般被扛去了黑牢。

  負面情緒也可以是資源材料,而現在不需要他們釋放這種情緒,所以將抓捕到的民眾制暈,既非隱秘,也非善心,而是利用和掌控的水平體現。

  為此還有個笑話,說元教的教徒看吸血鬼題材電影,笑罵:“狼吞虎咽也就罷了,可吃飯吃一半灑一半,這要是我兒子,鐵定抽他個屁股開花。”

  徐長卿定了這一域的地火水風,又顛倒乾坤,將元教苦心積累的濁力噴耗一空,且反向利用。

  元教仍舊有鬥法手段,怨氣瓶。

  除了類型特殊點,怨氣也無非就是平日點滴積累,用時集中爆發的一種能量。

  並且徐長卿雖然可以針對性的玩轉陰陽五行之力,卻做不到改變一地的格局,以及始終受法力保護的法器。

  比如大法師所在的玄陰宮,以及下面直通的地肺火道。

  地肺,就是玄門對遍布熔岩空腔及管道的地幔淺層的生動描述。

  所以這玄陰宮,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個坐在地底火山口的人造物件。

  但玄元施法,很多都暗合了界域特徵,一如西方外道的空間、位面概念。

  所以元教大法師祭用怨氣瓶,並非向火山口傾倒燃料,而是利用界點、界線、界膜,虛實結合又或替換,地肺火道通的是火獄,而非熔岩池。

  綠火升騰,陰魂召來。

  與徐長卿在荒舍苦坑中召來的陰魂不同,這些陰魂渾身裹著毒火毒煙,身形輪廓不清但有猩紅之目。

  常人光是與這猩紅眸光對視,都會驚懼喪膽,腎上腺素飆升,致使渾身酸軟。

  嚴格的說,它們稱作厲魂,較之尋常陰魂陰狠歹毒的多。

  大法師召出眾多厲魂,解開束縛,令其自由奪舍。

  而一干黑冥們則佇立當堂,結印頌法,靜待合魂。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此心澄明,願受雷霆。”

  厲魂發出可令人七竅溢血而死的次聲波嘯叫,飛虎撲食般撲向黑冥,沒入其軀體,而緊接著,便會有一道青色雷霆落下。

  遭雷霆擊頂,有些黑冥扛住了,有些則渾身電芒大爆,亡命當場,死狀極慘。

  與此同時,作法的徐長卿也注意到了頻發的落雷。

  這青雷並非源自雨雲,而是來自陰陽五行陣之外的更高天,乃是應道之雷,可以視作一種特殊的測謊儀,通過了道云加身,通不過身死道消。

  “天道之雷,原來如此……”

  許多謎團至此解開。

  這幫******、******的特殊恐怖份子,並不是以他國社稷之力壓制濁力侵蝕,而是靠天運護佑。

  直白的說,這幫傢伙的核心理念是'替天行道'。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不管是斷章取義、利用鑽營,還是忠心誠意,奉為圭臬。這些人都落到了實處,也得了實惠。

  按照天道理論,現代人類,就是自然界最大的毒瘤,天下人皆可殺!

  相較而言,他所奉的核心,則是'人定勝天'。

  同樣落到了實處,人道加護,之前誅除四個據點的魔道份子,滅丁過百,得人道功德。

  他成功取得官職,借得社稷之力為己所用,對人道功德的增減自然敏感,可如錢糧般可清晰厘算。畢竟功德就是他現在主用的力量。

  “五行借力,陰陽合種,壬葵孕生,玄水構胎!”

  徐長卿收攝心神,繼續施法。

  召來五行水力,在法壇前形成漾漾黑水。

  “庚辛化髓,白金為骨!”

  點點耀目白光在空中生成,投入黑水,黑水迅速沸騰。

  “戊己鑄軀,黃泥成肌!”

  黑水變得黏稠,由迅速豐滿的土人自水中漸漸升起。四米多高,肢體粗健魁偉,手腕都比成年男人的腰還要粗。

  “甲乙入命,青木經絡!”

  土人軀體中有根蔓劇烈蠕動,時隱時現,宛如蚯蚓。

  “丙丁血脈,紅焰奔流!”

  土人由內而外透出紅光,渾身白氣升騰,凝成水霧不散,被土人抓來一口吞下,再觀土人,紅芒銳減,光華內斂,肢體靈動,給人以活著的感覺。

  “天雷,授!”

  轟隆!一道粗如水桶的青紫雷霆垂劈而下,土人模擬徐長卿的動作,右手劍指高舉,隨即被雷霆淹沒。

  等電氣光霧散去,土人已焦黑凝固,似乎隨時都會化黑渣灰屑散去。

  “社稷,鎮!”

  徐長卿直接將帽子正中的國徽一把扯下,射了過去。

  國徽沒入土人頭顱,不久之後,土人一抖身,灰渣落下,落處內裡宛如犀牛皮般粗糙,卻有有著皮肉特徵的肌膚。

  “吞天!”徐長卿做張口噬咬狀。

  土人仰天咆哮,空中出現它的巨大人頭虛影,對著烏雲,一口,兩口,三口!

  收格局所限,三口已經是極限,其實若非有社稷之力,青紫雷柱級別的劫雷一擊,土人就得十死無生,所以這土人其實是半隻腳邁入結丹層才能創造的陣道傀儡。

  傀儡一成,徐長卿立刻將之投入作戰。

  大手左右一撈,挖機般掘出泥土,水凝火煉,然後兩方一合,大力投擲。

  這碩大的泥球宛如發石機投射的火罐般,在空中劃出焰光水汽的軌跡,砸進村落,然後炸成無數飛火,將幾十平的區域點燃。

  而元教一方的眾多冥羅也完成了合魂。

  大法師法旗一揮,“出!”

  冥羅們分成數隊,野獸一般奔衝而出,向著徐長卿所在處發起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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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3 00:13: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陣道傀儡鬥冥羅

  冥羅過百,奔勢如潮,洶湧澎湃。

  黑冥本就健碩,銅皮鐵骨,肌肉虯結,普通槍彈射在其身上就跟撓癢癢差不多。

  冥羅則更進一層,陰火加身,尋常法術力量一觸即消,威能大減。

  這樣的存在已經可以稱作法師殺手,生扛硬開,抵近廝殺。

  若對方是強者,用來當炮灰消耗目標法力也極為合適,一如玄門力士的作用。

  徐長卿在陰陽帕上操演,陣道傀儡照貓畫虎。

  巨大的雙掌泛起金光如水,往地上重重一拍,轟!

  再向上一提,喀嚓!

  彷彿拉生鏽的鐵抽屜般,兩根粗大岩土柱被提出地面。

  一搖一抖,石屑簌簌而落,顯出兩捆架於石製武器架上的石矛。

  旋身,甩投,武器架斜飛入空。

  隨即轟然炸裂,在空中化作一波矛雨,槍頭閃爍著白綠黑紅黃的五色光芒,飛墜而下。

  白矛鋒銳勁疾,中者必被貫體。

  綠矛劇毒靈動,中者有毒素如蛇亂竄,劇痛無比。

  黑矛腐蝕擴散,中者皮開肉綻,潰爛成洞。

  紅矛灼燒爆裂,中者被炸的血肉橫飛。

  黃矛沉重封鎮,中者如被無形大錘轟擊,凹坑立現,屎尿奔流。

  陣道傀儡居高臨下,幾波投矛,便令冥羅們雞飛狗跳,鬼哭狼嚎。

  玄陰宮,冥水祭壇前。

  水潭中顯現出冥羅被五行矛擊中的種種慘狀,主事者看的臉色發白,呼吸急促,雙目圓瞪。

  冥羅雖是炮灰,卻也是精挑細選、悉心培養的英才,況且相處的時間長了,那也是有感情的。

  就這麼折損了,怎能不氣,怎能不恨?

  尤其是對方能施展這般犀利手段,正是因為元教在此地聚集的力量,被對方施法反奪。

  以彼之力,還施彼身。可惡啊!

  大法師則陰著一張臉指揮作戰。

  “奔射!”

  奔進中的冥羅們在地上一滾,順手一摸一撈,便拾起以岩石泥土為料,以冥煞之力煆燒而成、黑氣繚繞的地胎弓,凝煞成箭,點燃戾火,邊跑邊射。

  冥煞源自九幽,戾火生自火獄,色毒綠,兩者對陽間一切事物,尤其是生靈,有克制效果,別說是沾染,就是離的近,都有類似核輻射作用於肉體般的傷害。

  冥煞箭亂飛,不僅針對陣道傀儡,也波及更後面的徐長卿。

  徐長卿嘴裡念咒,最終化作一聲清嘯,開啟五行水火罩。

  低溫凍結、高溫銷毀,冥煞箭落下時紛紛崩碎後化做飛煙流散。

  陣道傀儡則是生扛,它連吞三口濁力雲,法力充盈,根本不怕冥煞箭的腐蝕。

  大法師見冥煞箭效果聊聊,遂讓冥羅們更換蘊含更多冥煞之力的飛斧。

  而在這個過程中,冥羅們一直都在疾奔。

  他們速度其快,百米五秒不到。

  陣道傀儡的第五波投矛,已然是直投,投放之後便立刻與冥羅們短兵相見。

  乒乒乓乓,短斧飛劈,砍刀剁斬,冥羅們打法凶狠,且不乏配合。

  他們也沒忘記徐長卿,有一部分便繞過陣道傀儡,衝擊徐長卿的法壇。

  徐長卿早有準備。

  “陰消陽長,木界森羅!”

  喬木混雜著荊棘藤蔓破土而出,瞬息成林,傘冠藤網,遮蔽天穹,遠觀宛如壁壘,密不透風。

  砰砰砰!冥羅們投擲的一輪冥煞飛斧深深嵌入木牆,渣屑飛濺,緊接著就是腐敗蔓延,嗤嗤有聲。

  然而木牆的增殖生長遠比腐蝕更快,轉眼間就將冥煞之力吞噬殆盡。

  “頂投!”大法師在祭壇前下令。

  冥羅們雙手生焰,結成甜瓜般的冥煞戾火卵,然後向投擲手雷般拋投。

  轟轟轟!爆炸連連,綠火大盛,壁壘的頂端宛如被點燃焚燒,煙火熊熊。

  然而緊接著便是新綠色的光霧蓬勃而發,與戾火爭鋒,光霧中,枝葉藤蘿頑強生長,很快過壓滅了火焰。

  在大法師一旁的主事者緊攥著拳頭,恨聲道:“真是可惡,我們積蓄的力量都被其截了去!都怪我……”

  大法師沉聲道:“主要責任不在你,這人是入道修為,陣法高明,更重要的是有心謀算,佔盡先機。就算我們不激活冥煞玄陰陣,冥煞部的那些儲存也保不住。玄陰宮之外,我們沒有手段克制對方的乾坤倒轉。”

  主事者瞪大眼睛:“那豈不是說……”

  大法師沉重的點頭。“是的,這裡的家當,恐怕今天都得舍。”

  “不!”主事者怒嚎,“多年積累,就這樣成為嫁衣……”

  大法師拿起音叉,嗡!

  低沉,極具穿透力,且悅耳的金屬鳴音響起。

  主事者眼中漸復清明,他深吸一口氣,施禮道:“是我失態了。”

  與此同時,木界森羅在進一步擴張。

  綠茵嫩草如水傾瀉,在大地上擴散開來,同時空中又有蒲公英之類的飛絮借風飄散。

  攻擊木界壁壘的冥羅們被囊括。

  “陽消陰長,針劍噬咬!”

  天空的飛絮迅速成長為釘針,地面的綠草則化作劍草,天上地下,針落劍捅,宛如刀牙利齒不斷咬合。

  污血飛濺,嘶聲慘號,冥羅極力躲閃,卻也躲不過這無處不在、且連續不斷的鋒銳利齒,紛紛慘死。

  大法師臉陰沉的快能滲出水來了。他深呼吸之後,道:“這人木金雙屬,以後遇到,當以猛火大力滅除,不可久鬥。”

  主事者聞言道:“我去安排撤離事宜。”

  大法師叮嚀:“不要離開玄陰宮,對方佔了先機,實力強大,還能步步為營,穩健鬥法,我們已經輸了。但只要不犯大錯,他就傷不了我們的根本。”

  “我只是想崩他一嘴牙!”

  “我知道,可你只要離開玄陰宮,恐怕就會落入他的圈套。”

  大法師陰聲道:“他明明有萬鈞雷霆可用,卻含而不發。木力強大,根鬚如龍,能救走眾多凡人,又能在須臾之間構建木界壁壘,卻始終不動用根脈之力,地裂之能,直攻玄陰宮,又或封堵地肺火道,你說他是為什麼?”

  “示敵以弱。”

  “是的。你若捨不得這裡的壇壇罐罐,就正好中計。”

  說著,大法師開始施法。“天道護佑,大法加持,聖願旗幟,獵獵舞風!”

  嗡!

  天開一隙,光斬層雲,金光如雷,始於蒼穹。

  徐長卿看到這一幕,知道對方已經強行破開五行陣,傳出了消息,且施法知曉了歷城中的幾個據點的情況。

  心中暗嘆:“天道護佑,不瘋不狂……”

  俗語云:欲要其滅亡,先使其瘋狂。

  對方腦袋清醒不犯渾,並且運道不差,哪怕身陷絕境,也能迅速把握住那一線生機,宛如命運之子,小說主角,遇上這樣的對手,他也是挺無奈的。

  這次行動,他已經盡力了。

  斬除羽翼時,便是獅子搏兔,牛刀殺雞,布下五行陣,截斷空間,就怕有疏漏,打草驚蛇。

  連除四害,斬敵過百,人道功德加身,氣勢正盛,然後乘勝追擊,直到老巢,不給喘息。

  來到此地後,靜氣凝神,沒有熱血浪戰,而是穩紮穩打,步步盤算,於九百米外布陣設壇,不入界域,不增變數,然後立五行陣,起天地柱,定地火水風,顯大威能。

  可即便如此,對手也僅僅是前期慌亂。

  他爽利的贏了兩步:倒轉了乾坤,化敵力為己力,又救下了大部分民眾。

  而在關鍵點上,對方一直拿的很牢。

  這關鍵點,就是首腦級的人物,始終坐鎮後方,不給他擒拿的機會。

  至於胖大媽、木修羅一流,不過是紅棍級別的存在。

  小丑女之流,更是後期吸引招攬的客卿門徒。

  他們所知有限,甚至可能知曉的是假消息。

  “可惜了!”

  半坡上,陣道傀儡還在與冥羅們奮力廝殺。

  宛如猛虎對群狼。

  傀儡每一次拳打腳踢都有莫大威力,冥羅三百多斤的體重,被其一巴掌抽中,往往都是一飛十幾米。

  而傀儡的劣勢就在於徐長卿本人不同武學,說白一點就是沒有招式,只比普通人打王八拳略強一點。

  這就導致傀儡破綻極多,尤其在群敵環伺的情況下,往往舉手抬足,必漏空門。

  冥羅們則相反,他們的武道藝業不俗,攻擊凶狠,章法嚴謹,於是雙方一場好鬥。

  可這場花團錦簇的搏殺,與大局無關。

  “可以結束了。”他做出了決斷。

  “藤蟒!”

  噗噗噗!無數蟒蛇般的藤蔓鑽出地面,織就天羅地網,纏縛向冥羅。

  刀斧舞出百十朵花,護住周身上下。

  又或幾人結陣,各守一方,全力抵抗。

  然而鋼絲纜繩般的藤蔓不但難斬,且數量太眾,大勢碾壓,技術無力,只能是跪。

  嗚……

  宛如火車鳴笛的聲響中,大地猛的一震,隨即四野平靜,再無生息。

  元教的核心份子逃了,架著玄陰宮這一要塞般的法器,走的毅然決然。

  距陣道傀儡不遠處,一個冥羅還在奮力掙脫束縛,為此甚至自斷臂骨,拉扯出來後再接上。

  啪!

  徐長卿借陣道傀儡之手將之拍成了肉餅。

  “天道,哼……”

  十多分鐘後,半坡上,這次系列的行動的收穫擺了一地。

  兩百二十三具屍體,有近半是完整的。

  五行之力,淬煉魔屍。

  喀喇!一道雷霆劈下。

  魔屍不在五行中,成活之時,必遭劫雷。

  而他則以木界森羅催生的槐樹去扛雷。

  槐樹死。

  下一個!

  又死。

  下一個!

  再死!

  下一個……

  百死一生,取其樹心、再以魔屍心臟為燃料,祭煉成棲魂符,陰符替代魔屍心臟,陽符主控,一號無魂魔屍練就。

  下一具……

  乾坤倒轉置換的濁力資糧,收攝不能,就這麼平白散去,又覺得可惜。那就用來製物煉器,強化工具好了。

  象陰陽五行陣的陣旗,就可以淬煉一番。

  但這法器主要是他自用的,講究清濁平衡,因而有祭煉限制。畢竟這次的資糧,其本質皆是濁力。

  魔屍之流就無所謂了,使用時以社稷之力鎮壓即可。

  其實斗鬼令,也是這類工具,七星斗鬼他根本沒有一一降服,而是以社稷之力鎮壓,從而令其有了基本的心智,並能遵令行事。

  這樣的法器,他是不會悉心祭煉的。

  一名修行者,核心法器不應過三,一主兩副就正好,再多就會影響修行。

  他給自己的規劃,雷擊養魂木打算作為本命法器,意琢心煉,與性命相合,最終會成為個什麼樣子,自有定數。

  陰陽五行陣旗是打算作為核心法器祭煉的。早年製作時,就處處留白,方便升級。當初甚至有意將之跟本命神通天道衍化合為一體,相輔相成。

  而目前看來,養魂木更合適,一元初始,萬象更新,養魂木就適合做這一元之物,容納天道衍化的森羅萬象。

  第三件核心法器,一直以來都沒有想法。

  不過這次作戰,讓他萌生了一個念頭,誅仙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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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3 00:13: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人道護身增位格

  誅仙劍陣,諸天萬界第一殺伐陣法。

  它的強大主要源於一個概念:不留餘地。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代入到陣法,陣分生死門,必有一線生機,關鍵就看怎麼藏。

  若截下這一線生機,便是不留餘地。

  不給他人留餘地,也不給自己留餘地。不成則滅,毫無緩轉。

  所以入誅仙劍陣不存在遁逃一說,要麼破陣,要麼徹底灰飛煙滅,無論在多元宇宙有多少化身,又或前生來世有多少變化,皆消亡,萬世萬時不存分毫。

  誅仙劍陣的真意極端到這個份上,就造成一個結果,無知無畏的能力不夠,能力夠的沒膽這麼玩。

  至於《封神榜》中劍陣擺下斬嘍囉,輸了也不過掉些面皮,則是凡人傳說,而非玄門說法。

  徐長卿之所以萌生祭煉誅仙劍陣的念頭,主要還是因為元教明目張膽的開掛,讓他十分不爽。

  仗著天道護佑,強行立下一線生機。

  我說是就是,搞的他的陰陽五行陣諸多困敵之道形同虛設。

  “若是誅仙劍陣,哪怕是只選其核心立意,融入到陰陽五行陣,那些魔道之人,今天就得盡滅於此!”

  “要不要祭煉?當年在火燒工石山,收回的玄門法劍多達六柄,都埋在了劍塚,可以選其四……”

  “不對!”

  腰間的武器硌了他一下,讓他驚醒了,他想起了當年葬劍的原因。

  劍被尊為百兵之君。可說到底,它仍是殺伐之器,誕生的目的便已決定了其性質,再粉飾也無用。

  此等器物,與長生之道是不合的,身懷兵器,心難放下,不利於修身養性,所以法劍雖好,他在工石山以青靈劍指與外道廝殺,也吃了沒有實物刀兵的虧,但最終還是將劍盡埋於劍塚。

  如今不但想要啟用那些劍,還生出了祭煉誅仙劍陣這樣的極端念頭。

  一直以來念念在心的'中正平和'跑到哪裡去了?

  再細細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近日遭遇,他意識到了自己一步趕著一步的一頭衝進了極端之路,並且越走越遠,越行越快。

  “欲要其滅亡,必使之瘋狂。我這是在往瘋了玩自己啊!連不留餘地這樣決絕的念頭都有了。嘖嘖,天道心劫,再這麼搞,怕是心魔都會顯化……”

  他摸了一把硌到他的物件,佩槍。

  為了更好的利用社稷之力,他特意穿了軍禮服,證件武器一應俱全。

  結果因為不習慣帶槍,被硌到了。

  “人道加護……”他開法眼一看,果然,人道功德又有增加,且數量不菲,顯然是平定匪窩,消除威脅一域的隱患而獲得的。

  “好吧,倒是要看看你們的替天行道牛逼,還是我這改天換地犀利!”他看著那些魔屍,有了想法。

  五日上午,愁眉不展的嚴和平收到了一份意義重大的訊息資料。

  這份資料囊括了徐長卿這次行動的整個過程。

  這就是徐長卿的執法報告,現場實錄,比什麼書面報告都更直觀。

  午後,G107大隊在指定地點,接收盤點了所有物資,包括一百頭魔屍傀儡。

  百枚槐木心陽符,則由專人交給了嚴和平。

  徐長卿在相關的說明中特別指出:操屍不難,但會消耗人道功德,如果用於蠅營狗苟,逞一己私慾,一旦功德低於閾值,就會遭到反噬,或瘋或死。

  這並非危言聳聽,而是確有其事。棲魂符原本是打算讓陰魂棲身的,但現在改成了魂念寄宿,這樣一來,就成了人控兵器。

  這批物資一上交,就如他想的那樣,不久之後,人道功德便飆升,是這次行動所得的幾十倍!

  當天傍晚,他的新任命就下來了:十九局特別科安靈科科長。

  具體沒有固定職責,但反過來,所有與超自然有關的案件、項目、行動,他都能插一腳。

  另外,他正式升任中校。

  又破紀錄了,不到三十六小時就完成了一次晉升。

  並且這次擢升的意義不同。

  上次是先掛職,再建功。是有欠賬的,位子並不穩當。

  這次是先立功,受擢升,且有了正式職務,介於他的情況特殊,十九局不惜新開一個特別科,榮寵非常,史無前例。

  第三,少校與中校,有著前線和後方的特殊意義。

  就像嚴和平在視頻通訊中跟他說的那樣:“按照我們的一貫傳統,少校以上,將不再親自帶隊執行任務。我沒打算干涉你的行動,而是要提醒你,你是國家的戰略級重要人才,愛護自己,也是為國做貢獻。”

  徐長卿知道,這話雖然說的含蓄,卻已經算是推心置腹了。

  愛護自己等於為國做貢獻。這就等於在告訴他,簡在帝心。

  嚴和平肯跟他說這些,是投桃報李。

  畢竟他在個風雨飄搖的關鍵時刻,用實際行動,力挺了嚴和平一把。

  警車、直升機連環爆炸案,影響十分惡劣。用中央專案組組長的話說:“裡應外合,連環追殺,挑釁國家權威,喪心病狂。”

  事故發生後,檢查爆炸殘留物,發現導致救援直升機爆炸,以及警車的,是同一種炸藥。而救援直升機屬於G107大隊的非戰鬥部門。

  雖然不是直接負責人,但嚴和平仍舊有失職之嫌。

  而這種時候,總是不乏落井下石的。海系的存在意義都受到了質疑:“國家斥巨資培養的特殊部隊,表現實在是強差人意。

  偏偏嚴和平還無法反駁,恐襲事件中海系損兵折將而無建樹是事實,G107大隊被滲透,救援直升機上塞了炸藥,也是事實。

  關鍵時刻,徐長卿的業績,堵了很多人的嘴。

  嚴和平也正式表態:“這次栽了跟頭,但未來,必有作為。”

  的確,功勞屬於徐長卿,嚴和平也沒有去領那個'領導有方'的功。並且,也沒有倒苦水,說什麼不是我不行,而是敵人太強大。

  不需要說,人證、物證往那裡一擺,足夠了。

  被徐長卿斃殺的魔道成員,光是冥羅就超過兩百人。

  有男有女,年紀都不大,但修為卻很不錯,基本都是一隻腳邁入先天的。

  用中央專案組的玄門顧問的話說:“這太可怕了,整個玄門的年輕一代,也無非就是這個數目。”

  還有一個側面的證明,天驕週一航,山系招攬的修行天才,十九局圍繞這位,搞出個類似美國隊長的明星英雄計劃,千金市骨,用以跟玄門修繕關係。

  可這位在歷城折戟沉沙了,被六名冥羅圍攻,打成了重傷,靠著山系的精英賣命,才從戰場撤下來。

  行動的總指揮驚呼:“我們遭遇了玄門高手的針對性伏擊!”

  嗯,你們口中的'玄門高手',這裡躺了兩百多個。

  另外還有高高手,胖大媽的魔嬰被封,木修羅則更是被活捉……

  挖掘、破格啟用徐長卿,是我嚴和平,這個且不表,我們就說說實打實的戰力。四十三名力士,一百具魔屍傀儡。

  如果說力士的能力還沒有被證明過,那麼魔屍傀儡這個容易估算吧?是在冥羅的基礎上祭煉的,操控的便捷性也證明了。

  一位G107大隊的普通士兵,三分鐘上手,五分鐘熟練,十分鐘就學會了使用兩種類法術,牛逼不解釋。

  那麼,我說這支隊伍未來必有作為,誰反對?

  在一干嫉妒和艷羨的目光中,嚴和平的腰桿一下就挺直了。棲魂陽符在他手裡,祭煉的方法雖然不說是特別苛刻,也是十分不易。

  力量,實實在在的力量,並且目測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獨一份,這就是他的底氣。

  這底氣怎麼來的,嚴和平心裡清楚,於是投桃報李,在徐長卿的新任職上,也是上下奔走了的。

  沒有固定職責,卻又可以事事插手。就這一條,便是一樹梨花壓海棠。

  何況這特設的安靈科科長,雖然是個光桿司令,卻可以自行招攬科員。這同樣是極為特殊的權限。

  我的科室我做主!已經有人用小老闆代稱徐長卿了。

  某些人一輩子的奮鬥目標,也無非如此,徐長卿三十六個小時內做到了。

  當然,升遷的步子能大到宛如放劈叉,除了徐長卿的能力和業績受到肯定,也跟事件特殊有關。

  可以說,徐長卿放了個大衛星。

  邪教組織,量產超自然能力者,數量多到可與整個玄門比肩。其成員改容易貌,隱姓埋名,處心積慮謀劃準備。

  技術高超,還有著玄陰宮那樣的戰爭法器,以及多種特殊儲備。

  煉器堂,煉丹堂,煉魂堂,煉屍堂,光是冥煞部的格局和積累,就讓人看的心底寒氣直冒。

  在煉器堂中找到了大量的低階法器及器胚。

  在煉丹堂中則發現了整盒整箱的特殊丹藥。

  煉魂堂豢養陰魂,煉屍堂祭煉陰屍。按品級分,這些陰屍都可入品,差不多是鐵屍和銅屍之間的級別。

  儲備庫有特製的軍糧丸,各種玄門特色的生活物資。

  兵器庫有熱武器,輕型重型都有,還有跟爆炸案關聯的炸藥。

  在某個坑洞中,人們還發現了過千的人類屍骨殘骸……

  種種不堪,令人髮指。而囤積作戰物資,自然也讓人浮想聯翩。

  尤其這個組織已經開始作案,其風格可以說是不擇手段,毫無底線。

  替天行道?這根本就是******。

  國安局總老闆定下基調,這樣的組織,絕不能姑息遷就,要窮追猛打,********。

  而徐長卿揭破這個組織的累累罪行,還搗毀了一個重要據點,這是大功。

  然而跟上面真正看重的,這大功又不算什麼了。

  官方不待見徐長卿這樣的玄門中人的一個很重要原因,是從國家的角度看,需要的是在職穩定、且高度可控的特工,而不是時靈時不靈的奇人異士。

  國與國下的是大棋,幾代人的時間,涉及方方面面。

  以退為進,讓對手吃子,都是手段,非縱覽全局者難窺全貌,忌諱不可控的棋子。

  超能力者往往就是不可控的棋子。

  動不動就談條件,不時弄下一堆爛攤子讓別人擦屁股,自以為是、扛著愛國旗幟到處亂伸手,彗星般出現時光芒萬丈,待個幾年拍屁股走人,使得專業領域的整體實力暴跌,而外面卻有血仇無數……

  這樣的高人,再牛逼,也是他自己牛逼,於國何益?於萬民何益?

  可另一面,現實骨感,又不能不用玄門中人,畢竟對超能力者威脅最大的就是超能力者,普通的防御手段,是無法防止單兵戰力就堪比排、連、營級軍隊的超能力者的滲透和破壞的。

  面對這種矛盾局面,國家最希望的,就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靠玄門高人們施捨般的愛國。而是打造自己的超能力隊伍,水平低點都不怕,只要不是大代差就行,比如用冷兵器去剛熱武器。

  國家這些年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十九局的山系、海系,就是忠誠可靠的超能力者隊伍。

  山係是主力,負責正面作戰。

  海系輔助策應,同時也負責打前站和善後。

  輔助部隊成員不必非得是超能力者,關鍵是心理素質過硬。

  知道超自然能力者的存在,知道一些封建迷信、神鬼傳說都是真的,遇到靈異事件不會因為三觀顛覆而崩潰,也不會茫然失措……

  所以,十九局更看重徐長卿在打造超自然戰力方面的才能。

  力士,傀儡,讓高層眼前一亮。

  另外就是徐長卿的態度作風。

  遇到不公待遇,不哭不鬧,積極主動的解決問題。

  行動結束,主動上交物品,且是足額上交,同時也願意提供技術支持……

  態度很重要,總老闆就在討論事件時點評:“明知警車可能有問題,也沒有直言硬頂,而是配合拘捕,高人面子掉了一地。”

  “什麼是愛國?我要說,對於徐長卿這樣的超能力者,這就是愛國!”

  “捨了自己的面皮,維護了國家司法的權威性。而司法權威是我們十三億人的臉面。”

  “我們CCP,不看你怎麼說,就看你怎麼做。徐長卿同志做到了,沒有因為自己是超能力者,就耍大牌,罔顧國法,我們要表揚,並且不光是表揚,還要加擔子… …”

  態度第一,長遠潛力第二,破案貢獻第三,徐長卿的新職位,是這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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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3 00:14: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安靈有科定爪牙

  權力的寬泛性這一條,對徐長卿而言代表著社稷之力借貸的限額。

  他得了實惠,灰狼等人也跟著雞犬升天,不用再做黑戶,在安靈科掛了號,還有用於掩飾的身份,一下子成了國家特工。

  即便如此,他仍舊覺得人手匱乏。於是又添了十幾名臨時工用以打雜,並且它們都是返魂屍。

  返魂屍與電影【拉撒路效應】中的複活體十分相似。生命特徵清晰,但其實不是人,因為主導其思想及行為的不是人魂,而是惡靈。

  靈體是門大學科,說道很多,象冤魂、厲魂、陰魂……

  又比如,惡靈、凶靈、亡靈……

  再比如,鬼系列,吊死鬼、瘟疫鬼、水鬼……

  靈性開智,但凡帶個'靈'字的,就是有智商的。

  徐長卿祖傳的天地人三鬼,以及他後來自己豢養的五行靈鬼,都是鬼屬,且開了靈智,所以稱作靈鬼。

  一般來說,鬼的檔次要高過魂、靈,它們是完整的,並且以另類的方式長存久視。若是開了靈智,更是能夠修行,不斷提高自身層次。

  象歷城中心醫院的荒舍苦坑的鬼修姜央,就是一頭靈鬼,跛足老者、甚至是黑貓,都只是載體,是工具,是另類的法器。

  制返魂屍,徐長卿並沒有瞞著公門,既有公職,基本的規矩就應該遵守。

  十九局也對這事比較感興趣,詢問是否可以觀摩學習。

  徐長卿說沒問題,並表示說觀摩學習太見外,交流討論,共同進步。

  這樣的態度,自然贏得了當局以及觀摩者們的好感。

  當局覺得他真的很上道。

  觀摩者們則覺得他大氣、開闊,讚他有漢唐之風。

  當然,也有背後罵他****敗家的,就這麼把技術共享了,祖宗若有靈,估計能氣的活轉。

  還有人說這是奴性深重,都是入道者了,公門勾勾手指,就寡廉鮮恥的去當鷹犬了,蒙冤受辱,也能幹的很開心,真是賤格。

  而他,卻有自己的想法。

  在他想來,以國家的財力人力物力,真想做一件事,就沒有做不好的,做不成的。

  由美國牽頭的國際空間站項目不帶天朝玩,天朝自力更生,不照樣也把神舟送上天了?

  修行這種事,真就比從無到有的航天事業更難?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只不過當年心氣高,為了去除舊傳統的糟粕,斬的太狠了些,是非一刀切,之後許多年紅旗退敵、軍氣祛邪,一直好使,玄學跟封建迷信掛鉤,從思想上入手,斬斷了修真體系的根,以至於行業荒蕪、傳承斷代。

  站在歷時下游的現今看,當年的作法有點操之過急了。

  超自然力量尚未徹底死亡,科學也還做不到解析世間萬物萬象。外道猖獗,花樣翻新,為此吃了不少虧。

  亡羊補牢,未為遲也。而在這個過程中,其他方面或許能想想辦法,唯獨做不得時間的主,這才有了青黃不接的狼狽。

  所以說,不是群策群力不行,而是沒到行的時候。

  眾人拾柴火焰高,這是顛不破的道理。

  玄學之道,從某種角度講就是因為曲高寡合、敝帚自珍而沒落的。

  而科學大昌,靠的正是千千萬萬人的推動。

  開了掛,走了運,修行有成,就覺得自己是曠古絕今的人物,這種傲慢,不應該是一個理智的、天每見識團隊力量的現代人所該有的。

  九天拿月,深海捉鱉,普通人靠著群策群力,已經創造了無數奇蹟般的偉,為什麼不正視?

  是因為身在其中,見的聽的太多而麻木了?還是淺薄虛榮在作祟?

  若有本事就猖狂,那和有錢就放縱,就心態而言,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做人常自省,問道既問心。

  這是徐家的祖訓,他讀書少,卻也不會只讀不記,只記不思,只思不做。

  曾有人言,修道就是為了逍遙,修道有成,還要受憋屈,這道不修也罷。

  這是個好議題,他六年前就是類似的想法。

  順昌逆亡,殺他個念頭通達,誰讓我一時不開心,我就讓他一世不好過。

  而這六年來,他有了足夠的時間,回想當年事。

  為什麼當年自己能順利脫身?

  這在他突破築基門檻後,一度成了謎團般的存在。

  因為以入道者的角度看,當年的他留下的可供追蹤的線索太多了。而本子的外道是有入道者層次的高手坐鎮的。

  所以若真的要追殺他,他走不掉的。而以入道者殺先天,就跟壯漢殺稚童一般,除非是【小鬼當家】,否則完全沒懸念。

  可外道的高手始終沒露面。

  後來,他想明白了。內中原因,既非他運氣好福星高照,也不是外道正好來了大姨媽失水準,更非有人在暗中保護他。

  真正的原因應該是:外道是在縱容他做大死!

  今天他能為了賭一口氣,從南殺到北,過海燒神社。

  來日就能因為其他的事,與國反目,又或殺盡玄門同道。

  念頭通達嘛,誰惹了小爺,小爺就殺他全家,而且象坤哥一般講信用。

  這就是逍遙?這就是修仙的根本目的?

  他細細琢磨,覺得不對味。

  他發現以前​​的自己沒能搞清概念。

  把逍遙和猖狂、放縱混為一談了。

  有神便有鬼,有仙就有魔。

  有修仙,就有求魔。

  修仙為逍遙,求魔為大自在。

  看似相差不大,實則南轅北轍。

  求魔者,唯我唯心,無視一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所以,那種不肯受半點束縛,不肯順應他的所想所為者就是敵的,不是修仙,而是在求魔。

  逍遙的本質不是能做什麼,而是能卻不去做什麼。

  放的下、看的開,才是逍遙,但凡心有勉強,就不算真逍遙。

  所以修仙既求力量絕拔,也求心境脫俗。

  簡白的說,當身心從螞蟻全面變成人,螞蟻的事自然也就放下了。

  對螞蟻而言,人的生命層次就是真逍遙。對人而言,仙的層次是真逍遙。至於仙怎麼想,得去問仙,或成仙才知道。

  想明白這些,他的道心大進。

  他知道了自己要的是什麼,哪些是不該碰觸的禁忌。

  他能放得下、想得開一些別人放不下,想不開的事,這就是心的境界提升了。

  餐風飲露、瀟灑倜儻、踏波高歌、月下舞劍、拈花一笑、仙氣盎然……這些都是裝逼的境界,不是心的境界。

  裝逼的境界來個演員就能在影視裡演繹的比人們想像中的還好,心境演不來,強演會把自己氣到,會憋出一肚子邪火,耍大牌、日粉絲……

  他遇到不公事也會氣,真要一點不生氣那就不是人了,仙人也佔個人字。

  但他想的開,不但想的開,還能從實處著眼,識時務,理智的看待問題。

  象煉製返魂屍這檔子事。

  繞不開當局,為什麼不敞亮的去做?

  再者,國家在玄學技法方面的收藏,比他徐家都不如?

  真要這麼想,恐怕就是夜郎自大了。

  散修不跟宗門比,宗門、散修之合為玄門。玄門險被國家斬盡殺絕,誰更容易拿到技術、資源,一目了然。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思路是正確的。

  像這次來觀摩的人,就有茅山傳承者,又或湘西閻家這類祖祖輩輩跟陰魂、殭屍打交道的手藝人。

  他們既身負宗門技藝、家傳絕學,同時也是十九局一員,技術拿出來能討論比較的那種,一如春秋戰國時的百家爭鳴。學術氛圍極強。

  這些人掌握的技術一點都不比他差。

  差的是道行。

  有道,頑石可為金,腐朽成神奇。

  無道,電力都沒掌控,你跟我掰扯電動機技術,這不胡扯嗎?你都沒法驗證、沒法試,怎麼能證明你那些玩意不是拍腦門的臆想?

  哦,祖上擴闊,曾掌握電力來著,技術是那時候研發的,你是傳承者,那行吧,我們可以一起討論下。

  這就是他在這次煉製過程中,跟觀摩者們構建的關係。

  玄門重道。

  術法皆為道服務。

  道不足,很多術法便神妙不顯。

  淺薄者拿到真法,也會罵一聲:“什麼垃圾玩意!”

  沒有電,電器也都是垃圾玩意,把銅絲鋁片拆下來賣廢鐵,賣不了幾個錢。

  有他這個入道者坐鎮,這次聚首就不光是有嘴炮,還有實踐。

  知行合一,陰魂井的十八種布法,沒關係,不嫌煩,一樣樣來。

  陰魂的一百八十種煉法,可以,也不是很費事,我們挨個試……

  最後誰收穫最多?

  國家,和他。

  誰拿到的實惠最多。

  他。

  其餘參與者收穫了一條重要的真理:我們需要電!

  這次事件之後,徐長卿多了個身份,天朝玄學研究學會副會長。

  而國家玄學有關的典籍中則多了一部《陰冥百問》。

  內裡,深入淺出的講解了煉魂制屍時,不同的技法,對應的不同結果。

  這就是現代人做學問、做研究的方式。

  這就是科學的本身,一種解析世間萬物本質及運轉的方式方法。

  也許在未來,再沒有玄學,只有科學下多開的幾個門類學科。

  不過徐長卿覺得無所謂,未來人如何選,那是未來人的事,他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尤其不要犯低級錯誤。

  修仙本就逆天,他既然不想做不忠不孝的神仙,選擇了站在人道一邊,那麼就不要有那種****牌坊兩手抓的心思。

  公門還是有肚量的,像他針對魔道的殺戮行動,不管怎麼說也是私自出手,這是違反紀律的。

  黑冥也是人,殺了兩百多,還有山谷村落損失了幾十位民眾,事後都是公門善後,公門壓根就沒有提,還給了他便於行事的特權,這就是肚量。

  現在,特勤小組入籍了,成了股長。

  嘍囉也有了,百家姓加千文字,趙天、錢地、孫玄、李黃,以此類推。

  相應的經費支持、物資支持、情報支持也都一一到位,也完成了跟兄弟部隊的通氣,比如G107大隊,歷城國安分局,駐軍。識別、驗證,這一套也是頗有講究,畢竟是國家的暴力機構,規矩森嚴是必然的。

  十月十五日,經過這些天的修整梳理,徐長卿總算有了喘勻了氣的感覺。

  職位坐穩了,小團隊完善了,他自己的戰鬥體係也完成了梳理整合。

  靈力是不會動用的,天地間缺乏靈氣,只能從元氣中抽取積攢,被收集露水都要難許多倍。

  獲得靈氣後,還要淬煉提純,然後配合濁力粗煉的五行之力,祭煉內臟,等啥時候煉臟結束,進而能夠五氣朝宗,就離結丹不遠了。

  這個過程十分漫長,尤其是在現在的環境下,想快也快不起來。

  不用靈力,神通便施展不出來,而有魔道、外道這樣的敵人,未來戰鬥必然頻繁、激烈,那麼戰鬥體系,就勢必要認真規劃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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