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蔡仲子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底虛】斬邪問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1
發表於 2025-11-13 00:34: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再破惡敵抒胸襟

  穿越不到三十個小時,感覺就像做了場夢。

  但徐長卿知道,這並非是夢,他有物證,一塊陰陽石。

  這東西是他在巨坑中蒐集陰陽土時發現的,綠豆大小,在本源世界他還從未聽人有人售賣過。如果有人賣,開價十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買下來。

  以元神包裹,他將這塊陰陽石帶了回來。是證明,也算是不虛此行。

  醒來之後,發現他還在車上。方菲正一臉驚喜的看著他。

  “多久?”

  “兩分鐘?也許更多短。”

  幾乎是方菲剛按照事先要求,將他的身體擺好,他就醒了。

  他點點頭,將陰陽石鑲嵌進養魂木,隨即化作一團烏光收入體內,略一掐算,知道劫已過,便道:“繼續行動計劃,我先行潛入。”

  說著下車,將紙鳶祭出,身形一轉化作風衣男外形,登上紙鳶,御風而起。

  幾分鐘後,他降落在一幢大廈的頂層。

  幾名黑冥自黑影中行出。

  “死開!”他呵斥一聲,收了紙鳶,大步流星,向著出入口而行。

  “喲,小光哥,火氣這麼大,看來行動並不順利。”妖嬈妹子出現,網眼襪,齊屁裙,暴奶背心,也不管風大夜涼,正是在群英會有過一面之緣的小丑女。

  “你也給我死開。”徐長卿繼續往裡闖。

  小丑女道:“尊主正在辦事,他的規矩你應該清楚。”隨即又膩聲笑:“我可以幫你洩泄火,地方隨你挑。”

  “小野雞,別忘記自己的身份,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徐長卿說著擠開小丑女,開門而去。

  身後,小丑女咬著牙,一臉陰狠的死盯著他看。

  “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哼!”等徐長卿的身影徹底消失了,她才冷哼一聲,發洩式的一甩手,將十多米外的一台空調風扇機凍成了冰坨。

  徐長卿乘電梯,十八樓停,出門一路直闖,門口有兩名穿著綠色甲具的侍衛攔截,他出拳左右開弓,將兩人轟飛,隨即踢開大門,闖進了廳堂。

  樓中閣樓,這廳堂一層就佔了三層的跨度,形成一個巨大的空間,內中是古色古香的一間殿,主要用材是木料,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殿的正面匾額上豎寫兩個字:尊元。

  徐長卿繼續大步向前,一邊前進,一邊撒下幾顆紅色的珠子。

  這些珠子宛如膠彈,蹦蹦跳跳一路滾動而去,看似隨意,實則有其軌跡。

  推殿門而入,就見殿內正面丹墀之上,擺有一金色楠木的榻,榻上,一個地中海髮型的五旬男人正在玩弄女體。

  見到他,謝頂男先是一怔,後就滿臉惱怒:“魏光,你也太……不對,你是誰?”

  說到後半句,他已經在施展術法。

  然而徐長卿被他有準備的多,動作也更快,一個'咄'字出口,從他身上猛然釋放出紅色光芒。

  同時,外間先前扔的那些紅珠子也紛紛炸裂,化作紅光,內外連接,瞬間就讓整個廳堂中都被紅光填充。

  隨即徐長卿手一抖,一面缺了一角、有些破爛褪色、左上角嵌著鐮刀斧頭標識的紅旗如同有人在邊角拉扯般被繃展,然後飛起,懸在高空。

  謝頂男法術施出,宛如放個蔫屁,指間一點點煙火閃爍,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而他的懷中,洋妹子也醒了,一邊拉扯衣服,一邊照著其臉上就是一拳,打的這貨鼻血噴流。

  徐長卿大步上前,滾爬而起的洋妹子正要跟他說話,就被他一個耳光抽飛。

  這就是嚴和平電話裡跟他提過的梅林巫師會的一員,落到魔道手裡,也是苦主,但徐長卿對其沒有半分憐憫,一碼歸一碼,自己學藝不精落難是自己的事,跑到天朝來撒野,那就有另一說了。

  你來做賊,我還以禮相待?至少徐長卿沒那涵養,所以,滾一邊去。

  之後就是揪住謝頂男爆打,他武技不行,但王八拳也夠了,土豪了一把社稷之力,有紅旗鎮壓,任是神仙妙法也施展不出。

  一通臭揍,打的謝頂男滿地亂滾,有侍衛衝進來想幫忙。

  結果他們比謝頂男還不濟,一進紅光區域立刻軟倒,渾身抽搐,就跟癲癇病發作。

  踢打了足有百來下,徐長卿長吸一口氣,吐氣開聲:“舒坦!”

  一番划拉,他從謝頂男身上搜出兩顆乒乓球大小的玄陰珠,以及一塊玉佩,也是鑰匙,但卻不是周一航被搶的那塊青玉,也不是他做標記的那塊血玉,而是一枚黃玉。

  那謝頂男被揍的口鼻鮮血,一隻眼睛都已經睜不開,卻一個翻身,仰躺在地,啐了口血吐沫,嘿嘿笑:“原來你也做了標記。道標玉上留記號,紀元盤中銷魂牢。你完了,躲的過一次,躲不……”

  徐長卿起腳重踢,直接踢碎其半嘴牙,並將之踢暈了過去。

  “誰還敢說我不會大力開球?”說著薅住其衣領子直接將之扔出殿外。

  這時那個洋妹子捂著臉,手指他怒生嬌斥:“我知道,你是拆呢異能特工,你野蠻的……”

  徐長卿上去又是一耳光,將之另一邊臉也抽腫。

  “上一個是代表朝廷,這一個是代表我個人。我這次被坑,你扮演的角色絕對光彩不了。”心裡想著,將之也扔出大殿。

  他自己也大步行出,手一抬,收了紅旗,再一抬,施法收了尊元殿,掃了眼滿懷恨意盯著他看的洋妹子,輕蔑的道:“去告我吧。 ”

  隨即召出紙鳶,跳上去,直接撞破大落地窗,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幾乎是他剛走,棕熊轟碎了廳堂大門,灰狼則將兩名侍衛踢飛,然後自報家門道:“國安局辦案,全都不許動!”……

  小丑女還是跑了,運道好,腦袋瓜清醒,跳樓後裝流鶯,小罪遮掩,半道逃脫。還有幾個骨幹逃脫了。

  不過這次民眾沒有傷亡,徐長卿斬首成功,又有安靈科的人及時到位,G107的人來了都只剩打掃殘局的份兒。

  然而正向謝頂男嘲笑的那樣,他在道標玉,也就是那種玉佩上留下記好,成了一個錯誤的作法。

  標記不但可以成為強制參與時空穿梭的憑證,還能夠轉移。

  後來十九局審問謝頂男,並跟洋妹子印證,得知隸屬於梅林巫師會的洋妹子,也是因為在道標玉上留了印記才被坑了一把。

  當然,洋妹子不會承認巫師會也是居心叵測,想從中牟利。

  在她的嘴裡,梅林巫師會,以及他們的兄弟組織,美國的塞勒姆巫師會,都是阻止邪惡為禍人間,保衛世界和平的正義人士,他們發現邪惡的不尋常動作,於是就釣魚執法,在血玉上留下了印記,然後暗中追查,想引出大魚。

  也就是說,他在血玉留印記時發現的那兩個印記,有一個是洋妹子留的。

  林子安和周媛媛的訂婚宴當晚,巫師會的人明線是奪玉,暗線就是她和另一人追查。

  他們的想法是,讓目標以為自己是勝出者,而他們則直襲老巢。

  計劃還行,但在最後階段出了紕漏,謝頂男直接啟動道標玉,於是洋妹子的靈魂被強行時空穿梭。雖然最終順利回來了,可自己也落到了謝頂男手中。

  所以,從頭到尾就是這幫洋人壞事。這跟他推測的差不多。

  他是挺穩健的,可有打草驚蛇的。化翼跟蹤了搶奪血玉的,可洋妹子壓根就沒參與搶奪,而是另一路出手,直入魔道巢穴。

  結果提前驚動了魔道,標記被利用,紅玉被轉移,情況大約就是這樣。

  至於另一個在血玉上做了標記的是誰,代表哪方勢力,謝頂男也不知道。

  道標玉本身不是什麼殺伐之器,謝頂男又是新接手不久,能提供的情報有限。

  按他交代,道標玉有五,金木水火土,上有紀元輪盤總控,其關係跟他的陰陽五行陣旗相似。

  其他的就是一些二流情報了,比如這大廈就是當初連環爆炸案的監控之所。

  又比如,元教靠著從異界獲取技法、器物、能量,從而兵強馬壯……

  具體舉例,兩顆玄陰珠,就是謝頂男這次在冥湖的收穫。

  謝頂男、洋妹子、還有他,當時都在該世界,謝頂男在那個世界有基礎,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超量抽取冥湖的陰煞之力就是他搞出來的。坑死眾人,他拍拍屁股安全回歸了。順便還有個強力的洋妹子可褻玩,也是挺美的。

  而讓他最不快的是,哪怕他現在有了道標玉,也沒用,啟動道標玉是需要特殊燃料的。燃料謝頂男也沒有,他每次也是上面發下,才有那麼一份。

  自己研究?這個很難,拿到的只是一個部件,還不是關鍵部件,想要研究甚至都無處下手。更何況他也不是'活道藏',玄門知識,浩瀚如煙海,他除了專心致志的將道行修煉了上來,其他還真就不怎麼樣。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時空穿梭了,這樣的糟糕情況,大大的消減了這次系列行動的成功及收穫所帶來的喜悅。

  比如尊元殿,這是一件只比玄陰宮低一個層次的法寶,妙用極多,是修行者居家旅行、在外不耽誤修行的必備法寶之一。謝頂男也是在得了黃玉之後,才被一併賜下此寶,還沒來得及焐熱,就被他彪奪了。

  玄陰珠也不錯,有這兩顆玄陰珠打底,再花些時間精力,魔道在山谷小鎮的損失就能補回來一多半。

  現代人口資源極大豐富,秀兩個術法,再喊幾句高大上的口號,想要拜仙師的要多少有多少。

  但他用不到,豢養死士,完全不需要。

  於是玄陰珠,尊元殿,連帶之前到手的血神器,全都上交。

  嚴和平都驚訝:“你倒是大方。”他知道跟徐長卿談覺悟就太扯了,只能說,這是豪爽大方。

  “既不是大方,也不是覺悟高,而是有所求。這次巫師會當了回幫兇,我卻只能甩她兩耳光,下次再犯到我手裡,就讓他生不如死。到時候你得挺我。”

  “火氣很大啊!”

  “沒錯,我的大敵太能折騰,大千世界有退路。還把我成功釣魚了。我都懷疑我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度出世修行了。”

  “你這次被坑,只能說運氣實在不好。”

  “對上魔道,我們沒法運氣好,他們可是替天行道。天運加身。”

  “好吧,消消氣,給自己放個假,去遊玩一下怎麼樣?趁著金秋還沒徹底過去。”

  “嗯?”徐長卿納悶,他覺得畫風不對。“是有任務吧?”

  “順便,捎帶手。”

  “順的好,我想先聽聽是誰面子這麼大,我們都忙成狗了,還得當保鏢。”

  “你認識,華玉瓏,還有李朝陽他們幾個。”

  “……這是準備拉郎配?”

  “你想多了,我就是覺得你比較合適,歷城地區是真心不太安全,要不派你的五虎將?”

  “他們就不能取消活動?”

  “和諧社會,我們在努力營造一個和諧社會。紅色子弟,是有作秀義務的。”

  “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我就知道你是通情達理的。對了,玉佩方面,你有什麼補充沒有?”

  “沒有,我對之一頭霧水,或許是當年玄門離開世界時遺留的爛尾工程,又或為後輩留下的飛升工具?我放開腦洞,也就能想到這些。”

  “局裡也認為有此可能。準備動用關係去問大宗派的執掌者。另外,燃料瓶中的殘留物也在加緊分析。所以你放心,這個事情上邊很重視。”

  徐長卿心說我當然放心,這可是時空穿梭,搞的好,天朝就能組團入侵異界了。弄回天頂星科技,直接把天朝版薩德擺美帝腦袋上,看看美帝還怎麼裝逼。

  嚴和平又道:“我把材料清單和術法目錄表發給方菲了。看中哪個,隨便點,這是國家對你的支持。”

  “哦。”徐長卿很滿意,這個是乾貨,國家儲備對他全面開放,總是能挑出些合用的東西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2
發表於 2025-11-13 00:35: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護花遊山思方略

  “長卿,你看這個。”

  “長卿,你看那裡。”

  “長卿,這裡好漂亮!”……

  華玉瓏就像只快樂的麻雀,一會兒這,一會兒那,唧唧喳喳吵個不停。

  今天是十月三十號,這裡是歷城西大約百公里的山區,國家自然風景保護區之一。

  這支旅遊團三天前就已經開團了,之前一直在城市及周邊,遊覽名勝、地標的同時,也嚐了幾處風味。

  華玉瓏他們非常滿意,尤其是吃的,一幫四九城來的年輕男女們已經決定回去後專門去犄角旮旯找風味店了,否則就被比下去了。

  今天一早進的山,在李朝陽等人的強烈要求下,特意選了個徐長卿也沒來過的山區,說為的就是體驗南國密林的原始畫風,不知前路才有趣。

  “還不是想在妹子麵前秀下所謂的野外求生技能?”徐長卿只是掃了一眼李朝陽他們的裝備,其想法就差不多猜出來了。

  他完全沒意見,實際上他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他最近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琢磨和掌握刀法和拳法要義上。

  對他而言,招式是不需要的,只要能把握住關鍵點,其他的完全可以在實戰中摸索。

  這類技藝是很難速成的,好在他起點足夠低,素養又足夠高,成長速度堪稱火箭式,很多尋常人看不明白的描述,他結合記憶,很容易就搞通理順,甚至還能舉一反三的總結出一些有自身特色的理論。

  而即便是如此,對於整體實力的提升,仍舊幫助有限,太低級了,哪怕翻一倍,也沒多少。

  他現在做一個模版,這個模版就是以他之前的遭遇為基準的。

  假如,穿越之後寄宿的是一個十分普通,甚至低於普通水平的軀殼(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的,畢竟死亡總是有其原因的,衰老、重傷、天生缺陷……反倒是完好無損的軀體應該很難遇上),那麼,如果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獲得自保之力,且有一定的可持續發展性。

  為了完成這個命題,他和方菲忙了好些天,尋找能達成目的的方法以及物品。

  最終的結果證明,若只是考慮迅速強力,那麼求己不如求人。

  方法中有讓人綜合數值增加一倍的高妙記憶,甚至有突增幾倍的,但相應的,代價也大。

  而求人,只要搞定一個,那就直接多一個人的力量,幾乎等於翻了一倍。代價也相較低很多。

  當然,這裡的求人,並不局限於控制他人,役鬼控屍這些也都可以。一個能自如操控的傀儡,攻防皆宜,在短期內,這比提升自身更具實用性,更具性價比。

  作為一個役鬼專家,他自然也知道操控傀儡的種種妙用。

  只不過,屍骸之流,終究還是忌諱太多,不被世俗所接受,為了提高自身實力,而站在世俗道德的對立面,成為眾矢之的,算總賬反而又不划算了。

  所以,傀儡這個路子行,但要懂得變通,

  提線木偶?類似【火影忍者】中千代婆婆的近松十人眾?

  演繹的是挺牛逼,但實際上問題很多。

  近松十人眾的強大,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套木偶本身,整個火影世界也就這一套,罕有程度太高,現做更是無稽之談。

  “最易得的材料是土,最易得的力量是天道之力,人道之力。”

  土就無需多說了,天道和人道力量,他想到的是佛門的玩法,發大誓願,從而得力量。當然穿衣吃飯趁家當,一個普通人,說地獄不空我不成佛,毫無意義。這就跟辦信用卡差不多,而且有個當地球球長的爹,也沒法走門子。

  而哪怕是最普通的人,只要知法,有可以進行抵押,他近來就研究了一下這個,拿身體的壽命抵押,再拿抵押所得衝個門面,獲得一個較高的資格,許願……

  感覺很想現代金融流氓,皮包公司的玩法,但逼急眼了這也算是個招數,比坐以待斃強,對吧?

  他最近一直在忙這些,很有點焦頭爛額的意思,只不過是以大量的推衍為主,表面上看不太出來。

  另外,通過這樣的操持,他也明白了元教的那幫傢伙為什麼能獲得天道護佑了。

  理論上,魔道的路數是有傷天和的,肆無忌憚,只求高興,很多都是魔道中人,往往就是超自然版的核彈和髒彈投擲小能手,這樣的人不遭天雷劈都沒天理,還指望天道護佑,怎麼可能?

  而在現代,就算人類已經成為世界的癌細胞,天道恨的牙癢卻是沒多少辦法,但仍舊不太讓魔道鑽了空子。

  之所以能成,很可能是因為魔道那幫傢伙在補天!

  當然不是女媧補天,而是補修真者留下的以靈氣缺失為主的爛攤子。

  從天道的視角看,修真者先是把自己變成一塊天地法則消化不了的結石,然後長出翅膀飛走了。這很不好!

  魔道則通紀元輪盤反向操作,從外邊帶東西回來,不管怎麼使用,最終都是融入了這方天地。這才促成了天道的加護。

  不得不承認,他遭遇的是新一代有想法的魔道,與之相比,反倒是玄門正道,暮氣沉沉,在互相捧臭腳中等死。

  “長卿,我不行了……”

  華玉瓏跑來找他撒嬌,玩的太嗨,累塌了,還有,腳丫太嫩,起泡了!

  “該!”徐長卿心裡啐一聲。

  可華玉瓏表現出的對的信賴和親近,卻讓李朝陽看的妒火中燒。

  他一邊幫華玉瓏處理,一邊道:“我終於知道你看上我哪一點了,你其實缺個能陪你玩的爹。”

  “噗!”李朝陽的幾個同伴忍不住當場笑噴。

  徐長卿旁若無人的繼續補刀:“如今流行坑爹。”

  然後在人們目瞪口呆中,徐長卿很快弄了個藤椅,華玉瓏背靠背的坐在藤椅中,搖晃著腳衝其他人得意的擠眉弄眼。

  “長卿家是祖傳中醫,打小進山採藥,腿上有功夫。”

  李朝陽等人恍悟的同時,一陣氣餒,真的要跟這樣的人比野外生存技巧嗎?

  其實也是能比的,李朝陽他們都是貝爾格里爾斯風格的,實在是探索頻道的【荒野求生】系列太火,也確實教會了人們很多實用的野外求生技巧。

  而對於終日生活在鋼筋水泥叢林中的年輕人們來說,綠色的叢林又充滿了新奇和神秘,就像上了十幾年學的學生迫不及待想要體驗社會人生活差不多。

  但對於徐長卿來說,這種分析是不適用的,他從小就有山里孩子的很多特徵,幹什麼多了也都會缺乏了新鮮勁,所以進山玩,對他來說壓根就算不上有趣。

  有人問他:“背著玉瓏,真的不覺得沉嗎?”

  “我十五歲就背著近一百多斤的野豬一路出山,你覺得呢?”

  華玉瓏像是個擁有最好洋娃娃的小女孩般顯擺:“長卿是我們班有名的大力士。”

  一個女生飛醋道:“所以你需要的其實是個保鏢兼菲傭?”

  “才不是呢,我也能幫到他很多。”

  “比如?”

  “幫著吃東西,幫他獲得呵護他人的成就感。”

  “果然幫了不少忙。”說著扭頭對李朝陽道:“朝陽,你行嗎?”

  “呃,我可以請五個人,五合一應該行。”

  “哈哈,果然是當領導的,很懂得用人。”……

  一幫人有說有笑,倒也不悶,這個時節,山里已經偏涼,但景色真是不錯,藍天白雲,金色陽光,林間紅黃綠掩映,飛澗流泉,山石嶙峋,綠苔斑駁,藤蘿盤纏,雀鳴猿啼,蚊蟲並不多,多的是野果、蘑菇之類,一路上人們頻頻拍照,不時還來一小段視頻,通過衛星電話發上微博,引來無數艷羨。

  中午啃了些乾糧,晚上就是吃大餐了,徐長卿的草藥知識,足以支撐他在叢林中獲得各種食材。

  貝爺以在節目中食用的東西太過驚人而獲封'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徐長卿不跟他比下限,徐長卿展示的是為什麼天朝有個叫'舌尖上的文化'的節目可以引發共鳴,被人們所津津樂道。

  人類的文明史,就是一部生存史。天朝人將這句話演繹的淋漓盡致。從古代開始,為了生存,天朝人就拿出神農嘗百草的態度,嘗吃遍華夏,可以說,在九州大地上,沒有什麼食物是能吃卻沒被天朝人發現的。

  徐長卿則更進一步,他要的不僅是能吃,還要美味,一些看起來很不怎麼樣,怪怪的,甚至噁心的東西,當經過適當的加工,最後就成了讓人恨不得吞掉舌頭的美味。

  與之相比,李朝陽他們搞出的石板煎魚什麼的,就實在是普通了。

  尤其是,徐長卿並沒有專門搜羅食材,而就是沿路東採一把,西抓一叢,最後一拾掇,美味就有了,真是風輕雲淡中見功夫。

  不過李朝陽他們,還是找到了有優勢的項目,比如說彈吉他,吹口琴,唱歌,這些才藝類的,徐長卿是真不行。

  “要不你給我們舞個劍吧?聽他們都叫你成了名的劍客。”

  “這個也來不了,劍術,拳腳,我都不通。”

  “咦,你不是說傅採林來了都一劍劈死嗎?”

  “嗯,他若有辦法來,我就真能劈死他。”

  “……”淡扯的這麼一本正經,人們也是拿徐長卿沒有辦法。

  啃著果子的華玉瓏道:“長卿我要睡你……”

  人們的聊天以及音樂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的看著華玉瓏。

  華玉瓏用力嚥下食物,接著道:“……的帳篷。”

  “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

  “玉瓏你可是太不注意形象了,食不言寢不語。”

  “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不淑女怎麼了?長卿收拾的地窩子從來都是最舒服的,家里大床都比不來。”

  “真的假的?我陪你睡。”

  “不要,我要獨享。”

  “那你晚上不怕嗎?”

  “好吧,你陪我睡。”

  李朝陽獻寶般的說:“其實一個人睡也不用怕,我用藤蔓纏了圍欄,動物想要進我們這個營地可不容易。”

  “長卿灑了藥,動物根本就不會過來。尤其是山鼠蛇什麼的。”

  “……”李朝陽無語,確實是藥的作用更牛逼。

  “晚上起夜怎麼辦?”有人幫襯。

  “樹洞加樹枝圍欄,安全、方便。”

  這次終於獲得了華玉瓏的讚。實際上她是屬小豬的,總是能一睡到天亮。

  徐長卿懶得理會這幫性激素上升、智商就下降的公母,因為他剛才有突兀的眩暈恍惚了。

  “要不要這麼密集?難道是魔道有所發現,準備開殺戮局了?”

  這些估測已經不重要,既然發生了,那麼就要面對。

  他聯繫了暗中跟隨的狐猴,然後又聯繫了知更鳥,知更鳥是安靈科的後勤,方菲就跟她在一塊兒,兩人合一,就是對外接口,無論是公私,都能處理。

  “你們聊,我瞇一會兒。”他這樣說。

  這次好歹有了些準備,不需要像上回那般搞的嚴肅隆重,若真是超時太多,狐猴會用障眼法將他偷走,對付過這一晚,再看情況做決定。

  二次眩暈,應付了華玉瓏的問詢,倚靠在一株樹下,做好了準備。

  三次眩暈,穿越走起。

  再度睜眼,是在火場……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3
發表於 2025-11-13 01:12: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躲災荒漠煉重砂

  夜風呼號,熊熊大火。

  徐長卿沒有即刻奪舍佔軀,而是元神遊走,放開感應,尋找更合適的軀體。

  這時,一名壯漢衝出燃燒的房間,邊隨意的拍打身上的火焰,邊四下掃視。

  片刻之後,他便有所發現,他便衝著一處柵牆行去。

  柵牆後有人踉蹌躥出,是名女人,胸腹間受創嚴重,光是失血也應該死了,可她這時看起來還行。

  “巫師會的碧池,給我死!”壯漢說著一把扯下自己的左臂,然後投擲了過去。

  轟!血霧蓬起,泥石飛濺,地上被炸出個米許直徑的坑,女人直接被炸飛,重重的摔在地上。

  之後,便一動不動了。

  壯漢大步流星走過去,一腳踩踏。

  喀嚓!女人的腦袋像是薄木板做的盒子,被直接踩碎,卻並沒有紅白飛濺,而是一坨萎縮了的膠質物,踩扁了之後,居然還緩緩回彈。

  “碧池!你跑不了,這次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徐長卿牢記了對方的魂質特徵,繼續幹自己的事。

  那個女人若他沒有看錯,就是被他抽了兩耳光的洋妹子,她也是因為在道標玉上留記號而被強迫時空穿梭的。

  這次的情形看起來也像是斬殺之局。

  只不過,魔道一方是否只派了壯漢一個,很不好說。理論上應該不止。但另一方面,能承受時空穿梭的,怎麼也得是先天境界的靈魂。

  這可不比肉體,能量夠、有技術,就可以吹氣球般吹起來,先天境的靈魂都是必然走過歷練之路的。魔道缺的就是這類境界高的。

  不管有沒有暗子潛伏,他都得動作快點了,現在消耗的可是元神的魂力,沒的補充,用一分少一分。

  “嗯,就他了。”他最終鑽入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身體中,這少年是被煙熏死的。

  話說火場死人,燒死的燒,熏死的多。少年的優勢並非是軀體完整,而再用其軀體屬性合適,年輕有足夠的潛力可供挖掘。

  醒覺後第一件事,衝進火場。

  轟隆!燃燒的房屋支撐不住,垮塌了下來,將地下室入口掩埋。

  地下室濃煙密布,徐長卿行到角落,順長躺倒,仰面朝天,不久,體表散發出淡淡黃光,然後如同重木箱入水,緩緩沉入地下,消失不見。

  厚土胎藏術,需要木土屬性,他自己有木,而這軀體有土。符合條件,一藏三晝夜,就算不能躲過這次殺劫,也能完成針對身體的改造。

  不久之後,地下室入口被破開,壯漢進來掃視了幾眼,走了。

  一天之後,有厲魂穿土層進來,四下游走了一番,無所得,走了。

  三天之後,同樣是夜晚,徐長卿土石不驚的從土中坐起,整個人至少瘦了三圈,個子也矮了最少五厘米,皮膚蠟黃,發似枯草……

  嗯,不好意思,就像上次祭煉衛刀時出差錯,這次同樣出了問題,這才是常態,即便準備周全、手段也了得,卻也很難全部順遂,更別說什麼一次到位了。

  土遁,沙土暢遊!

  他辨了辨方向,便潛入土中,開始游動,具體遊的姿態跟入水時差不多,雙臂在前,雙手交疊開道,出力的主要是腿腳。

  土遁具體的說法也比較多,比如說岩石是需要躲開的,並且不能太深,若下面是礫石層,那麼遊起來也很艱難,甚至會有包括卡死在內的各種危險。

  土遁的速度是快不起來的,但勝在隱蔽。

  他主要是擔心還有人守在外面,暗中監視。畢竟魔道開的是殺局,知道他必然在這個區域降臨,是不會輕易死心的。

  另外他發現魔道對穿越的掌控度也不高,若是在傳送地定在停屍間裡,那麼應該就會方便很多。

  天亮之後,他從土中潛出,森林在左,平原在前,他抽了抽鼻子,向右而行,通過太陽辨位,應該是西方。

  他嗅到了沙土的氣息,沙漠戈壁,那裡將是他的主場,同時也有他要的沙土之精。

  從日出走到日落,中途只在一條小河旁喝了些水,他很飢餓,但還能忍得住。

  被動,極易陰溝翻船。他準備跟魔道周旋幾場,盡量不與之接觸,積蓄、歷練,等把專門為穿越打造的這套體系整合完畢,再沖天而起,一次就要斬殺所有穿梭過來的魔道人員。

  他之前在突襲魔道臨時據點時,故意用紅旗封鎮,就是讓洋妹子傳消息出去,將這樣一個手段特殊的高手與他本人區別開來。

  這樣,魔道大約就不太容易猜到他就是那個將印記留在道標玉上的人。

  而只要拖過幾場,他自問就算魔道專門開團來絞殺他,在都是藉屍而生的情況下,他也無懼。

  兩日一夜,沙漠到達,這是草場中的一片沙漠,是沙漠化的一個開始,本身並不算大,百多平方公里的樣子,他的運氣不錯,這裡是罕見的白沙,石英含量也高。

  在這片沙漠中待了兩日,飲食的問題迫使他不得不離開。

  他打算籌措些吃喝,然後再回到這裡,一直祭煉重砂,直到歸期到達,至於這個世界的種種,不想管也沒有管的必要,他只是過客。

  抽抽鼻子,向西南行,那裡生的氣味最旺,有可能是城鎮,也有可能是叢林。都行,他都能籌措來吃喝。

  他特意修煉了靈鼻術,結合自身的屬性,以及新軀體的額外屬性,他能嗅到土氣,生氣,也更容易發現礦石。

  他祭煉的重砂,就是結合自身屬性而選擇的一種法器。

  這種法器性質單一,又千變萬化,反而比衛刀的那種武具更具性價比,最關鍵的是重砂的核心他是可以以靈魂包裹帶走的。

  事實上這法器的關鍵源就是他從地球帶來的,材料是國家支持的,別看只是一粒沙,煉到極致卻可以化作一界。當然,那是需要億萬年的時間的。

  介於他的屬性和專屬的術的加持,他在大地上行進,腳力非凡,泥沼如履平地,沙漠戈壁還有加成。

  兩個多小時後,他便走出沙漠,遠遠就見到了一片林子。

  “次森林,樹種單一,人工栽種痕跡很重……”他很快就辨認出這是專門用於阻攔風沙的防風林。

  這樣的叢林中很難找到足夠的食物。

  越過。

  有了路。

  農田,菜地,玻璃大棚,塑料大棚,嗯,確認是現代。

  工業水平不夠,玻璃不可能廉價到進入田間。塑料則離不開石化,價格想要降下來同樣有賴工業水平的發達。

  小鎮……

  徐長卿必須說,鎮子風格詭異了點。

  鎮牆高聳,足有五米,上邊有反斜面設計,還能走人。

  就算有機械,有水泥,這成本也高的可怕,只是花錢買安心,用不著這樣。

  還有房子,閣樓他見的多了,象廣西的竹樓,地方潮濕,起主樓,下面只有框架,牲畜或雜物,上邊住人。

  可這裡看環境是北方地區,並且距離沙漠不遠,是偏乾燥的,而這裡的人住的卻是高腳樓。

  簡白的說,一二樓都空,只有框架沒有牆,住三樓,還有住四樓、五樓的。給人的感覺彷彿是以高為美。

  這是建在一片鋼筋水泥柱子上的鎮子,高蹺鎮?

  他懷揣著幾分試探之心,不疾不徐的向鎮中行。

  這樣的鎮子,一般來說是排外的,任何一個外來者都會引發足夠的重視,而他現在的形象,瘦小枯乾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來的方向也不太對頭,怕是會引起更多懷疑。

  看情況吧,不行就閃人,他還能忍。

  事實上,情況比他想像的要好,鎮門口有人但沒攔他,鎮子里路上路下也有人,看他的目光中憐憫多於驚異。

  “看來像我這樣的,雖然不多,卻也不是罕見。”

  鎮裡有自壓井,水質不錯,先灌個水飽。

  然後在池子邊脫下外衣,用力的抖掉土,隨後用背心蘸濕了當毛巾,旁若無人的擦洗,把身上的水擦乾淨,掛字套上,藉著褂子的遮掩褪下底褲,穿上褲子,把背心、底褲都洗乾淨。

  OK,基本清潔了,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了。

  鎮民們有些好奇的看他,但還是沒人搭理。

  “大娘,我幫您幹活兒,能給點吃的嗎?”

  姿態放的很低,但其實是看人下菜碟,他的魂力強大,感應極強,別人是善意的、還是敵意的,他清楚的很,專門挑的人,雖然長的粗手大腳、一對三角眼、一張薄嘴,但其實心地應該不差,至多就是嘴厲害點。

  “小猴子,瞧你這瘦的麻杆似的,能幹的了什麼活兒?”話是這麼說,半溫不熱的苞谷卻是塞給他兩個。

  “謝謝大娘。”吭哧、吭哧吃過苞谷,他看了看那個衣櫃,問:“這個是要上樓嗎?”

  “啊!等我家裡的過來……”

  沉重厚實的衣櫃到了徐長卿手裡彷彿是紙片做的,就那麼輕輕鬆松扛起來了。

  “大娘,您走前邊,我跟著,沒問題的,不算太重。”

  在人們驚訝的目光中,徐長卿扛著衣櫃繞著轉圈的樓梯上了五樓。

  其實搬家公司差不多也是這麼搬,一個人拿繩子捆了扛,兩人抬的化樓道太擠,反而容易磕碰,也不得勁。

  不過那都是成年漢子,中途也會歇,而徐長卿這麻杆身子,跟那大櫃一對比,就顯得太有鏡頭感了。

  進了家,女人還嘖嘖稱奇,捏捏徐長卿那瘦瘦的胳膊,“這氣力是從哪裡來的?莫非骨頭里頭也是肉?”

  “大娘,我走了。”

  “唉,你等等。”女人說著拿個大塑料袋子,裝了半袋子煮好的紅薯給他。

  “謝謝大娘。”

  “你要是逃難來的,去鎮公務所,平房,紅磚牆,很顯眼。”

  “哦。”

  等到了公務所時,六七斤紅薯都已經被他消滅了。消化系統已經與常人不同,消化的快且細緻,一次能吃很多,也能幾天不吃。

  “你是哪里人?”公務所的小鬍子這麼問他。

  “不記得了,我不曉得是摔了腦袋還是怎麼回事。很多事想不起來了。”

  “那我們不能收留你。”

  “哦。”

  這時外邊走進來一個駝背老漢,“這後生應該是被鬼穿身過,傷了腦袋,不過我見他氣力很大,可能是鬼的力量殘留在體內了。他可以跟我一起下夜。 ”

  下夜是句土話,意思就是守夜,守夜難熬的是下半夜,下夜就是特別指出,下半夜才算是真正的守夜。

  “嗯,劉老漢,你確實該再訓練個徒弟了。”

  與其他人家不同,劉老漢是住在地面的,獨門獨戶,小院小房,東廂房、西糧房,正屋,沒了。

  屋里屋外都挺亂,徐長卿掃了幾眼,道:“我把這裡規整一下吧。”

  “好。”劉老漢搬了個馬扎坐在門口,吧嗒吧嗒抽旱煙。

  大約三個小時,里里外外都規整好了。

  “洗洗去睡覺吧,晚飯我叫你。”

  “哦。”

  洗漱是自壓井的水,吃的也是井水,但會在大缸裡沉澱,晚飯很簡單,炒青菜,拌苦菜,饅頭。

  饅頭蒸的不錯,面肥用的合適,開了花,有些發黃,但味道很好,谷香味十足。

  吃完飯,徐長卿麻利的收拾清洗,幹完活正用鍋台佈擦手上的水跡,劉老漢喚他。

  來到院子裡,就見劉老漢手裡拎著個包袱,對他道:“吶,這就是你的行頭。”

  徐長卿心道:“肉戲來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4
發表於 2025-11-13 01:12: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無道世界人與鬼

  徐長卿也不多話,從劉老漢手裡接了包袱,在東廂窗下的石頭沿台上打開,然後開始穿換。

  劉老漢露出滿意的神色,這小子的性子他很中意,人不傻,話不多,勤快,聽話。

  麻織的衣褲,內細麻、外粗麻,有里有面,針腳細密,做工還行,就是有些不太合身,大了些。

  三件套,右衽布鈕扣的褂子,燈籠褲,還有個套頭的和尚領坎肩,這個坎肩最為特別,上面以硃砂畫滿符文,就跟文化衫似的。

  問題是,以他之能,這些符文的含義,竟然一個都看不懂。

  “不是道紋,不是梵文,這是什麼咒文?”

  一身麻衣,連短腰的皮靴子外面,都粘了麻布層,也沒有漂染,灰白中透著黃,感覺像是披麻戴孝。

  除此之外,還有一套簡約的甲。

  背心、綁腿、揮臂,組成,皮繩索、木甲片。

  甲片是條狀,宛如竹簡被並排串聯,桃木,上面蝕刻了字,還描了紅,但字仍舊看不懂,似是蝌蚪文。

  按照天朝古文字專家研究的結果,蝌蚪文、去盧文都是甲骨文的變種。

  而玄門另有說法,蝌蚪文是天書文字。

  他十幾歲的時候,還特意去了趟浙江仙居淡竹,觀山崖壁上的蝌蚪文。

  傳說那是大禹治水時留下的,有著日紋、月紋、蟲紋、魚紋等奇異的圖案符號。

  不管什麼傳說,只看能不能新生感應,他是玄門練氣士,若這文真與修真有關,必然會多少生出些感應。

  結果卻是大失所望,遂徹底將之拋諸腦後。

  今天又見此文,同樣是沒有生出任何感應,但他不禁問:“到底是誰的錯?文不對?法不明?還是我不行?”

  單是看劉老漢的行事套路,還是蠻有章法的,很像是那些傳承久遠的老行當。

  說它是陋習糟粕、故弄玄虛?問題是這個世界貌似是鬼怪當道的,沒真本事就上,那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若說他行吧,看起來似乎跟天朝玄門底層的祛邪除妖有相似之處,可偏偏沒辦法讓他這個業內精英察覺到半分'玄味'。

  徐長卿來了興趣,而劉老漢則按部就班的指點囑咐。

  不准見金,身上穿的,手裡拿的,一點金屬都不能有。

  另外要備四寶,油鹽米茶。具體是火油、青鹽、糯米、新茶。

  兩人的穿戴一樣,但裝備不同,劉老漢背著桃木劍,手持一面破鑼。

  而他則背著類似於戰術背心的包掛,包掛上有插管,插管裡插著挑桿,桿頭上掛著白紙的燈籠,手裡拿著水火棍。

  他印像中的水火棍是衙門裡用的那種,象徵官法不徇私。可這裡不是,這裡的水火棍是桃木製的,纏了火麻、水麻,這不是麻的種類,而是在講制法。

  劉老漢叮囑了注意事項之後,就讓他自己熟悉,天這時已經黑了,但爺倆的工作還沒開始。

  徐長卿白天在鎮子裡看到了電線桿,但晚上沒有燈光,也不見人們用電器,沒有電,並且人們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

  照明點的是麻油燈,油質還行,但仍舊有味兒有煙,光亮也嚴重不足。

  這些徐長卿都能不過心,劉老漢以抽煙來打發時間,他不用,他可以修行,沒有神靈眼和化翼的輔助,是不太習慣,但這個世界的靈氣要遠比地球充盈,甚至尋常糧食中都融入了靈氣。

  有靈氣就能煉魂,而祭煉砂母雖然主要是靠土之力,卻也得神魂駕馭。

  有事做時間就過的快,似乎只是一轉眼,午夜就臨近了。

  劉老漢敲敲煙鍋,站起身:“我們走。”

  腳邁出門的一剎那,就彷佛跨過一個界域。

  有些像是從陽光下走進陰影中,感覺很鮮明。

  再看鎮子,呈現出的是與白晝截然不同的景象:

  沒有三四五樓,只有平房木樓,建築風格是民國年間的,就像是拍攝【霍元甲】、【陳真】之類影視劇的片場。

  到處是藍燈籠,燈火通明的宛如過節。

  路上路下行人往來,沿街叫賣,很是熱鬧。

  “鬼鎮,竟然有這樣的鬼鎮。”

  饒是徐長卿在這個領域所知頗多,也忍不住暗中稱奇。

  或者說,正因為他知道的多,所以才對眼前的一切感到神異非常。

  鬼市也好、鬼鎮、鬼城也好,從來就不是什麼靈體和諧共存、安居樂業的場所。

  三個要點決定了鬼魂的世界是混亂的,險惡的。

  首先是靈識蒙蔽,其次是存在不易,最後是秩序缺失。

  不知道自己是誰,來去、目的,皆不知,面對是黑森林法則,也沒有某個存在或某個組織製定秩序,規範禮法,陰間怎麼可能成為陽世的翻版?

  “劉老漢,有心情帶新徒弟了?”

  “唔……”劉老漢顯得沉默寡言,對路上人們帶著幾分討好意味的詢問愛搭不理的。

  街上走一遭,無事無非,平和安定,然後是東西南北門,都有門樓子,內裡供奉著牌位,槐木製,描銀,上書:豐河英靈。

  豐河就是這個鎮子的鎮名。

  三炷香,有渾身上下裹在黑煙中,隱約可見穿戴著甲具的陰兵吸食。

  徐長卿知道,陰兵吸食的其實是信仰之力。

  從本質上講,劉老漢的這種作法,跟他以社稷之力,鎮壓陰魂、惡靈,令其恢復靈智,以供驅使是一樣的。

  只不過他那種佔盡主導權,說一不二,而這種,互動交易的意味更濃郁。

  許多人都有個誤區,或者說被誤導:我這是檀香,求神拜佛用它更見效果,我這是龍涎香,連天神都守不住勾引來吸兩口……

  首先,神靈不是料子鬼。

  然後,求爺爺告奶奶,萬金奉上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奉上三炷香神靈就幫忙解決了,神靈不會這麼廉價。

  真正的問題不在於香本身,而是其上附加的信仰力量,燃符、燃香,這個動作也很重要,用科學向的理解,通過燃燒,把物質中的某些能量釋放了。

  所以靠譜的作法是,誠心純念,自己製香,沒有那個條件就要供香,這樣的香才是管用的,哪怕是兩毛錢一把的,也比所謂檀香、龍涎香要強。

  而劉老漢用的,是鎮子裡的人們供奉的草香。

  通過儀軌,鎮子裡的人們的信仰與供奉之物關聯,使之日夜受侵染。這種香一燒,相應的陰靈就能獲得信仰之力。

  這力量可以減少它們渾渾噩噩的時間,讓它們可以有清醒的頭腦和更多的時間干點正事。比如修行。

  若沒有此類助益,就得靠自己扛濁力的侵蝕。由於沒有肉體,能量之間的互動更容易,濁力的侵蝕無處不在,勢必對自我意識造成影響。

  巡街一遍,祭祀了四方英靈,兩人便回到了劉老漢的小屋。

  一般來說,下夜的工作就是這些,動武的時候其實不多,否則這工作就太凶險了,有幾條命也架不住三天兩頭上陣搏殺的。

  然而如今這個世道不太平。按照劉老漢的說法:並不是所有的村鎮,都像豐河鎮這樣,將人事鬼事打理的井井有條的。更何況還有外災。

  “榆林鎮幾天前讓滅了鎮,有內因,也有外患。你要有心端這碗飯,忘戰必危,這一條得牢記,而且要努力學些本事。”說著,將一本發黃的線裝書丟給他。

  他接住後,藉著燈火看名字,就見上邊寫著《鬼事記要》。

  這書裡五分之四,都是認知類的知識。比如鬼是如何形成的,有什麼忌諱,習性如何等等。

  剩下五分之一,是乾貨。陰文字,這篇攏共不過千把字的文,他給三十二個贊。

  還是那句話:假法書萬卷,不及真法三五語。這陰文字,就好比漢語拼音,它通過一種巧妙的辦法,來達成讀某些文書的目的,並且只要能讀,意思自然而然就可理解。

  所以說它的確是一種技法,是學習的工具,他試著解讀了下衣衫和甲胄上的文字,果然行的通。不由心中歡喜,琢磨著回去後,仙居那文也不妨用這種法解讀一下。

  “果然還是我不行,有太多的前人智慧,需要繼承,想要望遠,先得登高,前人的智慧就是高。”

  其他的就技法就相對一般了,在他看來,對付陰邪,上陽力就好,針鋒相對,行不行都是立竿見影,從不墨跡。

  這一夜過的比較安然,一晚上巡邏三趟,午夜,三點,黎明,走走看看,上香,就是這兩樣。

  天亮之後,劉老漢帶著他去鎮外轉悠,東邊是山,西邊有河,北面是沙漠,南面是原野。

  劉老漢告訴他,不需要看這些農田菜棚什麼的,到了晚上,城外就是鬼地,除了山河漠野這四個特性存在,其他都對不上號。

  也就是在了解這些的過程中,他知道了豐河鎮的墳既不在自家田地,也沒有專門的墳園,而是在鎮子裡,樓上主人,土下住鬼。至於地面,白天是人的,晚上是鬼的。

  如此怪異,也是被逼的沒辦法,用劉老漢的話說:“鬼界兵荒馬亂,動不動就搶壯丁,破村滅寨,鬼不安生,人也受牽累。”

  他問有沒有聽說過閻羅、厚土、城隍、無常?

  劉老漢反問:“你說的這些是啥?”

  他一聽這話,就知道沒必要在這個方面深聊了。

  下午,正在睡覺的他被吵醒,出門後發現劉老漢在院門口抽旱煙,而吵吵的則是鎮民,他們聚集在公務所門前,為一張佈告在爭吵。

  細一聽,原來是在為人員名額吵。縣里來的攤派任務,很危險,沒人願意去。

  “我去吧。端這碗飯,這樣的事少不得遇上,需要福厚運高,更需要膽大心細。”其實他這是想報答授法之恩。他原本是做幾日工,湊夠資糧就離開的。但劉老漢待他不錯,又有陰文字這樣的法門傳下,這個因果就結的有些大,現在是個還因果的機會。

  劉老漢聞言吧嗒了幾口煙,帶著他進了公務所。

  還是那個小鬍子,不久之後,鎮子的花名冊上登入了一個名字:田壯壯。

  只要他這趟能回來,以後就是正式的豐河鎮鎮民了,會有自己的份子田,鑑於他下夜的工作,鎮民會代他耕種。

  還是那身行頭,但多了柄油紙傘以及一件斗篷,傘面上寫著四個楷書紅字:平安保險。

  三蹦子向南顛簸了半個多小時,到了縣城。古城,城高牆厚,北門城頭篆刻兩個大字:豐江,古意盎然。

  集結地就在城門口。

  一個吊兒郎當的漢子看到徐長卿,大聲嘰歪:“你們豐河鎮沒人了嗎,讓個剛斷奶的娃子來。

  徐長卿單手從身旁的糧食車上抓起一包糧食,扔了過去,那漢子雖然接住了糧食包,卻被砸飛了米許多,摔了個仰面朝天。

  人們側目。

  “你大爺,天生神力啊!”

  制服穿的很是板正的四旬男人看了徐長卿一眼,道:“豐河鎮的人這次不錯。”

  徐長卿細細觀察,才發現這些來自各村鎮的土鱉驅魔人,當真是五花八門,各有特色。

  不久之後,又有兩輛三蹦子抵達,人到齊了,四十三人。

  制服男講話,大概的意思是說,有妖人為禍,榆林、平梁,兩個鎮子已經完蛋了,今得到消息,妖人躲在大樹灣鎮西面的山谷裡,這次就是抓捕該妖人,實在不行就擊斃。

  市裡下來人,跟縣里的人匯合,有三十多個。但這些人對付人行,對付鬼不成。所以,需要這四十三人發揮各自的土辦法,驅散或誅除鬼物。

  縣里發了三樣東西,一面紅旗、一個防毒面罩,一袋乾糧,包括一小葫蘆燒酒,五枚麵餅,一把肉乾。

  乾了一碗酒,三蹦子車隊浩浩蕩盪出發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5
發表於 2025-11-13 01:12: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山谷洞窟局和坑

  到大樹灣鎮時,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在大樹灣派出的嚮導的指引下,一行人向目的地而去。

  徐長卿不知道為什麼明知妖人有役使陰邪之能,偏要選擇夜裡行動,他現在只是一個土兵,這種事輪不到他置喙。

  進了山谷,陰氣一下子便勝了幾分,長草茂密,過腰齊肩,在這樣的情況下,人們只能看到彼此的腦袋,地面稍有個起伏,人就會像沒入水面般消失不見,等會兒又冒出來了,感覺很不好。

  嚓!嚓!有人展露才藝,一把柴刀,看似隨意的一掃,長草便齊莖而斷。

  還有人雙手一張,便有吸攝之力,所過之處,長草紛紛枯朽。

  山谷裡行進了大於一公里,到地頭了,面前已無路,大山擋在正面,其陡峭的一面,正好面對這山谷。

  而等走近了才發現,山崖前一一塊照壁般的巨石,正面看不出端倪,繞過去就會發現洞穴,入口平均直徑超過三米,呈不規則的長方形。

  “若是深入洞穴的話,白天來、晚上來,到真是區別不大。”

  惡靈猛鬼什麼的沒有白晝懨懨欲睡、夜晚精神百倍的說法,它們不是夜行動物,不是生物,也就沒有生物鐘,能夠影響它們的只在於環境,最主要的指標是陰煞的濃度。

  而這裡的陰煞濃度,他摸了把濕漉漉的岩壁,用舌頭舔了舔,意識到在這裡遭遇劉塘鬼鎮利爪怪那樣的凶靈,完全不需要驚詫。

  “社稷之力,開!”

  紅光在被他當作頭巾的紅旗上一閃而沒,之後,體表便感覺到暖意在緩緩流動,祛除透肉沁股的陰寒。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有了這紅旗,便算是官身,或者說公務員。

  或許是因為有妖邪作祟,這個世界的朝廷對社稷之力的運用還是比較到位的,類似於天朝的太祖時期。

  只是畢竟不是新朝了,人們的心氣,或者說精神面貌,不及開國時那般朝氣蓬勃。

  另外,大約人口數量也是限制,所以總的來說,還做不到紅旗到處,諸邪潰散的地步。

  他現在做了臨時工,就能拿到一份社稷之力,不多,也無法像在本源世界那樣靈活運用,但操作得當,卻也是股助力。

  隊伍中像他這般懂得借用官皮的顯然很是有那麼幾個,幾乎都是拿紅旗當包頭布。

  這麼做主要是為了保護魂魄,否則被邪靈透體,就相當於一次猛烈碰撞,幾次過來就腦震蕩了,頭腦不清,是一等一的險惡狀態,不得不防。

  還有人更精明,連防毒面具也戴上了。

  陰煞之氣濃郁的地方,易生長毒性植物,散發的香氣有致幻作用再尋常不過,甚至還會散播腐蝕性的寄生粉塵,有經驗的都會防那麼一手。

  一行人剛進了山洞不久,一陣地動山搖,入口處就崩塌了。

  有人破口大罵,稱這明顯是走風漏水中了圈套。

  “那有怎樣?說這些馬後砲的話有什麼意義?現在我們只有找新的出路。”

  “這是誰在說話,站出來。”徐長卿沉聲喊喝,聲音凝而不散,在每個人耳邊嗡嗡作響。

  眾人皆是驚訝,心說好渾厚的氣力。

  吐氣開聲,氣力足夠強大,說話才能有這般效果。當然,山洞的地形特點有有加成。

  尋聲看過去,見是徐長卿,有的愈發驚詫,有的則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顯然後者是見過他用一袋糧食將人砸飛的。

  一個人中年男人站了出來,梗著脖子道:“我說的,你想怎樣?”

  “沒什麼,就是記住閣下尊榮。現在說什麼賊喊捉賊你會喊冤,我們走著瞧。”徐長卿這樣說。

  中年男人頓時拉了臉,剛要說話,人影一閃,徐長卿竟然已經咚的一聲踏步飛躥,撲倒他近前,未等他做出一反應,一拳就轟在他腦袋上,打飛七八顆牙齒的同時,將他直接轟的昏死了過去,身體狠狠撞在岩壁上,又彈回撲倒。

  徐長卿活動著手腕道:“我有秘法,能辨情緒真偽,在我面前作假,你還差了點。”

  說著他放聲道:“這隊伍裡若有間,就絕不止一個。哪位出來跟我對質?”

  他人雖瘦小,氣勢卻是煊赫,一時之間竟無人敢於爭鋒。

  “有人認為後路封了,就該向前找路。我偏要用個笨法子,將被封的路打通,誰有意見,站出來。”

  有人道:“打通,說的好聽,那是幾萬斤,甚至十幾萬斤大石,你能做的到?”

  “還沒有做,如何知道做不到?”徐長卿笑了笑,又道:“我倒要反過來問你,封路打開就能重見天日,你又有什麼辦法,比這個更靠譜,可行性更高,別跟我說你知道另外一個出口。”

  “哼,便宜話都讓你說了……”

  “你要這麼想,那就算好了,我現在就要強帶這個頭,你不服可以滾,沒人跪求你留下。”

  “我若不服呢?”縣里的那個制服男站了出來。

  “那也簡單,我們現在這裡做一場,看誰先死,要不要試試?”徐長卿說著手一甩,嗆!一把石刃就順著手形成了。

  喀喇!好幾把槍對準了他。

  徐長卿面色不變,“覺得有槍有人,就能裝這個逼?”

  眼看著就要開戰,一名短鬚男子站出來,“有必要鬧成這樣嗎?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不如各退一步……”

  徐長卿打斷道:“退我是不退的,我說要打開通路,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不需要你們費多大力氣,搭把手傳遞下石頭就成,然後,我們把隊伍裡的間挖出來,我要點他的天燈。”

  眾人皆沉默,有點被徐長卿的戾氣嚇到了。

  “眼睛都擦亮,盯好彼此。”說著他走到洞口附近,吐氣開聲,一刀切下,一塊巨石,直接被他破成了兩片,切面平滑入境。

  他回頭嘿嘿一笑:“傳遞幾塊石頭,有那麼難?”

  眾人徹底無語,人家就有這個本事,不服不行。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以說都是在一種神經緊繃的氣氛中度過的,這都是徐長卿害的。

  隊伍裡邊有內賊,誰都有可能是,誰都信不過誰。

  至於傳遞石頭,確實不算什麼,一塊塊順著洞穴通道的一側擺放,疏通出空間方便前邊作業,累了就歇歇再乾。

  拿出一點點愚公移山的勁頭,就能重新掘削開的,這又不是整座山都塌了,而且都是自然壘疊,並非上了混凝土砌成了實心的,這活兒真沒想像中那麼難。

  前後不到兩小時,封死的路便重新開通了。

  徐長卿站在洞口,洪聲道:“對手不想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偏做什麼。這個思路誰還想不明白?又或者說,誰願意拿命去賭,自己可以在別人精心佈置的陷阱中逃脫,還能反殺?”

  那個制服男恨聲道:“你很囂張啊,小子!”

  “我囂張是因為我站在正確的一邊,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一桿秤,怎麼做對,一時想不明白,兩時三時總是能想明白。你為了你那點所謂的領導臉面,在這種情況下還跟我裝這個大,得是有多想不開?”

  制服男面容扭曲,手緊握著槍,眼裡快能噴出火來。

  徐長卿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得罪你這麼深,我真的很希望你給我個當場殺你理由,要不要試試?或者抽空打個冷槍。”

  這次,縣里的人,市裡的人,都沒誰再抬起槍對準徐長卿。

  “看。還是聰明人多。今晚我們把間諜揪出來,至少有了交代。長官們也不能明知前邊是坑,還硬往裡塞人,對吧?更何況,他們總是能交代些有價值情報的。”

  “而若是情報確實到位,那我們就將計就計,不拘是哪裡,再拿些功勞,平平安安回家,不比什麼強?你跟我置這個氣,你是傻,還是你也是間?”

  制服男既不傻,也不是間,他只是恨徐長卿讓他顏面掃地,當官的就跟當大哥,最忌諱沒面子,沒面子就會被輕視,被輕視就沒人聽話,個個都不聽話,團隊要如何管的過來?

  但現在,他是不得不低頭,就算報復徐長卿,也只能另找機會。

  實際上徐長卿也有無奈之處,不玩這個橫,憑什麼讓一幫人聽一個半大小子的?

  說實話,塌方的洞口,他多花些功夫,自己也能打開。

  但賬不能那麼算,豬隊友很可怕,卻還有比豬隊友更可怕的故意送人頭。鑽石水準也架不住對面五個神裝陣容吧?

  那個最先被飛好幾個牙的被弄醒,然後就是殘酷的刑訊,徐長卿親自上手,不問,先上刑,那人發出的聲音,都不像是人類所能叫出來的,聽的人毛骨悚然。

  然後,不用徐長卿問,這人就把包括他媽是怎麼生他的都說出來了。

  徐長卿沒有願望他,這確實是個間,屬於縣里,但他所知有限,也咬不出隊伍裡的其他同夥。

  “一個死間就是這樣的。”徐長卿最後對眾人說:“對方根本就沒打算讓他活,他居然還以為有生路。”

  低頭對間諜道:“連禍不及家人都底線都破了,你居然還能信。”

  說著他豎起三根手指,對眾人道:“三個人,我們中間還有三個間諜。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從最一開始,就故意刺激,不斷施加壓力,對所有人進行考驗。經過這一系列事情,我已經知道這三個人是誰了。我希望他自己站出來。把事情交代了,看在是受要挾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了。若是我揪他出來……”

  “我說,我說……”來自大樹灣的嚮導頂不住壓力,站出來了,交代了。

  “還有兩個。”

  來自市裡的一個站出來了,也交代了。

  “還有一個,真的不肯站出來?”

  半晌,無人應。

  徐長卿笑了笑“看來是確實沒有了。”

  眾人心里頓時感覺有一萬頭羊駝衝過。

  然後就在這時,徐長卿突然有了動作,身影一閃,將製服男的副手直接撞飛,然後追上前,一刀將之釘在地上。

  之後左手劃出四根石釘,將其雙腿、雙臂,都釘在大地上。

  “啊!”這人發出痛苦的慘叫,結果被徐長卿一把卸掉了下巴。

  “你停能裝啊!千呼萬喚不出來。”

  徐長卿站起身,繞著他走動。“我讓大伙的心情高起低落,你每次都與大家的反應不同,表情不同,心跳速率不同,你來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你已經修煉到寵辱不驚的境界了?那你還在我們這樣的一群人裡邊混,是為哪般?”

  “我們給了你機會,你不要,那我就讓你嚐嚐什麼叫求死不能。”

  十幾分鐘後,當這個人下巴被重新接上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求你殺了我!”

  繼續晃動著一張包袱皮,徐長卿冷笑:“我怎麼捨得讓你死,你的意志這麼堅強,整張皮扒下來都沒有崩潰,我覺得完全可以來第二套,剮刑。”

  “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之後讓我速死。”

  “你說吧。”

  這人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徐長卿招呼人,“來兩人幫忙,我得給他治傷。”

  所謂的治傷,其實就是塗抹些藥膏,順便把中了幻術的這人弄醒。

  “你扒了我的皮,我的皮……”間諜瞪大了眼,他發現自己的皮還好好的,只不過身上多了些小口子,被撒了鹽,是疼了點,但消毒殺菌。

  “你這人怎麼把別人想的這麼殘忍,扒皮這種事,也是能隨便乾的了的?老屠宰戶都未必行。”

  到了這個時候,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古怪,既有敬也有畏懼。

  徐長卿邊用包袱皮擦手,邊對眾人侃侃而談:“能夠反殺,人生三大錯覺之一。但也有例外,比如說付出足夠大的代價。怎麼樣諸位,有沒有興趣嘗試反殺一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6
發表於 2025-11-13 01:13: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云霄宗師身先死

  賀青州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可今次,他也有點忍不住了。

  十五個小時了,一點動靜都沒有。這麼長的時間,憲法都商量擬定出來了吧?怎麼還不見這幫已經是甕中之鱉的傢伙們踩坑?

  出了紕漏?不可能啊,精心策劃的,爆炸也很成功,幾十噸的山石,看著都會讓人絕望吧?

  “抱歉,抱歉,賀師傅,久候了,塞車!”

  人聲突兀的響起,然後他看到了五個人,為首的竟然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子,說話的也是他。

  “你們竟然……”賀青州一臉驚訝,暗中卻已經在開始操控,以及準備。

  “賀師傅,隨意點,就當在自己家。”徐長卿說著向前走,後邊四人則分散開來,將幾個洞口全都佔住。

  “呵呵……哈哈哈!”賀青州大笑,指了指徐長卿,笑著轉身做會石製的高背椅中。

  徐長卿也是一笑“我偏不問你因何發笑。”

  “呃……咳咳!”賀青州噎了一下,但終究還是調整過來了,道:“想來,你就是田壯壯吧?”

  這回是輪到徐長卿出乎預料了,這個名字,是二十個小時前才起的,冒充了一位天朝知名導演的名,這賀青州居然一口道破,這是怎麼回事?超級佔算?他是不信的,若有這本事,就不至於自陷死地而不知了。

  這時就聽賀青州繼續道:“未來的大宗師,雲霄城的奠基人,擁有無數輝煌功績的中土第一傳奇,當你來到這裡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輸了。哪怕你算無遺策也沒有用,你輸了未來,你的未來,就在今天,被抹掉!”

  說實話,賀青州的這番言辭,信息量真的是過大,把徐長卿給搞蒙了。

  字面意思並不能難懂,說白了不過是某某回到過去,把還未成長起來的未來宗師給掐死了。

  可問題是,這個身體本名叫潘林生,是榆林鎮的一名被煙熏死的普通少年。是他佔據了其軀體後,才有了田壯壯這個人。

  未來的大宗師是名穿越者這不算古怪,哪怕是宅男中二,穿越到了異界突然心性大變,成為人瑞,滿世界橫豎踢飛腳的故事也有一大堆。

  可問題是這個穿越者是注定要離開的,這個怎麼解?莫非未來還會發生一再來這個世界,搞副業般玩玩業餘人生,就成了大宗師?莫非這人獻身給創世神了?否則得鐘靈毓秀到啥等級才能有這樣的逼格?

  更詭異的是,雲霄城,他上次穿越的那個世界的那座由超級大廈組成的城塞都市,就叫雲霄城,而云霄城所在的那個國家,也確實叫中土。

  中土這一稱為,等同於天朝人口中的九州,亦或【西遊記】中的東土大唐。

  莫非他還要學至尊寶大叫一聲:“這難道是五百年前?”

  “真是不得了,你們居然還掌握了卜算未來的能力!”心裡想事,嘴上則對答如流。

  賀青州鄙視:“卜算?哼哼,你們這樣的井底之蛙,怎麼懂得元教的偉大?”

  “元教?萬物歸一,混沌為元,你們是魔修吧?”

  “元修!”賀青州糾正。

  徐長卿冷哼一聲,哂笑:“我所知道的修元,縱橫捭闔,至情至性,縱死不屈。再看你等,行事雞鳴狗盜,卑賤鑽營,鼠輩而已,縱能成事,多半也是仗著寶物或法門犀利吧?往自己臉上貼近,平白辱沒了元修的名聲。”

  賀青州被揶的吹鬍子瞪眼,話都說不出來。

  “啪啪啪!”鼓掌聲中,賀青州所在的寶座後邊轉出一人,年紀不大,面如冠玉,挽個髮髻,以一根木簪別著,一身合身的玄色衣袍,除了青色絲絛束帶,身上再無餘物,十分素雅。

  不過徐長卿更在意的則是此人氣質舉止,古典風範十足,看到他,會讓人生出古人就是這個樣子的感覺。

  並且這人眸若點漆,深邃又透亮,俗話說,眼是心之窗。眸子一對,徐長卿就知道,這人境界還要高過他。

  玄衣青年微笑著點評:“雖有賣弄口舌之嫌,卻也算說到了點上。”

  賀青州急忙站起來,躬身施禮:“尊主。”

  玄衣青年做了個免禮的手勢,人則繼續對徐長卿道:“我這門客雖然不堪造就,卻也是一心做事,功勞苦勞都是有些的,不能讓你在這裡打殺了。”

  說著,他一揮袖,便有兩團黑影從他袖中飛出,不斷變大,地上一滾,化作兩名守夜人打扮的漢子,均是一臉懵相,顯然是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來了這裡。

  “你的計劃不錯,險些連他最後的退路也堵死。這次就算你贏。”說著又丟出一物,是個扁盒子。

  徐長卿抬手接住,打開一看,是本冊子,看皮子上的名頭就知道是記要手札。另外,內裡還有三顆玄陰珠,兩枚封魂玉。

  他向玄衣青年拱手施禮。

  玄衣青年還禮:“就此別過。”

  這時候,制服男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一臉焦急的喊:“有個黑衣人……呃,就是他!”他手指玄衣青年,一臉要告狀的模樣。

  玄衣青年灑然一笑:“人生不如意,身邊多蟲蟻,期待你的成長,未來宗師。”

  說著一揮袖,一股黑風,連帶著賀青州一起消失了。

  制服男看的口乾舌燥,這本事,怕是能稱作陸地神仙了吧?

  徐長卿將盒子塞給了製服男,“這就是交代了,三顆玄陰珠是採陰煞之精的寶物,兩顆封魂珠內多半是榆林、平梁兩鎮捕捉的民眾魂魄。玄衣人的本身你也見識了,我們捆一塊兒,怕也只能令其受些傷,而我們就都得戰死。所以,我建議結案。”

  他又對洞裡諸人道:“好了,收工,這裡的種種,留著給官爺們參觀吧。”

  說著,帶頭闊步而去,其他人也纏了那兩個還有些腿軟的漢子,跟著去了。卻是沒人理會制服男。

  制服男臉色變幻,最後聳聳肩,盒子往懷裡一抱,也走了。

  之後便是垃圾時間和雞毛蒜皮的事,在徐長卿的安排下,藏身大樹灣的餘孽也被揪了出來,縣里則管不了了,制服男夥同市裡的人,三十多個,估計突襲一下,還是能有些收穫的。

  各村來的人,則領了些賞錢,吃了口熱乎飯,就散伙回家了。

  徐長卿這時已經知道,在這個世界,但凡敢在外面開田種地的,都是有幾分驅鬼辟邪的手藝的。並不一定只有守夜人才有兩把刷子。

  然而能對付邪穢行,並不代表對付人也犀利。

  城市作為生產力發展需要而誕生的必然產物,它的強大合力做工的產能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現實情況就是,哪怕有妖邪作祟,鄉鎮仍舊服從縣市領導,整體跟天朝的情況相差不大,也是官本位,講人情。

  徐長卿領了賞錢,置辦了口糧,就準備會沙漠了。

  他去豐河鎮本就是想見識下這裡的風土人情。

  之後代表豐河鎮去縣城聽差,主要是意識到縣城要對付的妖邪,極有可能就是魔道份子。

  這些傢伙無論在哪裡,都改變不了只求成事,不擇手段的行事作風。

  他覺得這是個掌握更多有關魔道在異界行動情報的機會,完善自身體系,收集對手情報,兩者都做出色,才算是準備好了,才能有較大概率在以後的交鋒中,將之一舉蕩平。

  可卻遇上了這麼檔子離奇的事。竟然有掉入宿命之坑的特徵。

  並且魔道有玄衣人那樣的存在,同樣令他吃驚,對方就境界而言,應該是金丹水準。因此,儘管也是找了臨時軀體,卻能舉手投足施展法術。

  他其實也可以,但消耗較大,又難以補充,所以對內強化,對外用其他手段更具性價比。

  而如果他也是金丹境界,掌控力更強,施法需要的消耗更小,何須次次煉軀?專注於神魂,豈不更好,還能提高元神強度,降低穿越過程中元神的耗損。

  說到底還是實力不成,就是人們常說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一度以為自己是可以有餘一段世間了,好聽點說,邊享受生活,邊把事就辦了。

  但現實打了臉,現在很明顯是必須向上看的氛圍,也好,壓力也是動力,鞭策著他繼續奮力跋涉。

  想的開,做人就該想的開,多行動,少抱怨,有機會就給自己訂個小目標……

  他也沒回豐河鎮,之前他做事太霸道,又被人扣了未來宗師的帽子,回豐河鎮只會給那裡的人招災惹禍

  眾人分道揚鑣時,他故意跟眾人透露,自身只是藉宿豐河,如今已經準備繼續跋涉修行了。

  當然,跋涉修行只是個好聽的說法,說白了就是流浪,走哪算哪,能打工就打工,找不到工作就乞討。

  一路北上,避開人煙密集的地方。這在此世界並不算難,人口以及妖邪作祟的雙重關係,這裡的荒野還是比較多的,不似天朝,阡陌相連,村莊遍布,除了草原地區,就沒有大片平原居然是無主之地的情況。

  穿過一條乾涸的河道,眼前是一片活的不怎麼健康的紅柳林。看樣子是當年河裡有水時,人們插柳而成的林,後來河水改道又或乾涸,就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過了這片紅柳林,就差不都又進沙漠了,豐河鎮的人稱之為白鹽池,嗯,這是個美夢,沙子確實白的象雪鹽,但真不是鹽。

  讓他意外都是,紅柳林旁有人在等他。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除了等他,他也想不出為什麼會有人在這裡,並且看到他還能一臉興奮。

  “田壯壯。”

  “元修。”

  “我叫申寶。”

  徐長卿打量了下對方一米九多的個頭、目測超過兩百五十斤體重的魁梧體魄。“名字起的不錯。”

  申寶揚了揚手中的一塊黃褐色的石頭,得意的笑:“田壯壯,這是屬於你的機緣。根據力士記載,未來的中土第一傳奇、大宗師田壯壯結束大樹灣之行,回白鹽池修行,路過紅柳林,得息壤,從此修行突飛猛進。”

  徐長卿一臉古怪,半晌之後道:“你特意等在這裡,是準備跟我玩捉迷藏?”

  “哼!你……”

  申寶話還沒說完,呼!的一聲,他身邊的半沙化的土壤就跟噴泉噴水般突然爆發,將他瞬間吸入地下不說,還牢牢的鎖拿住了他的軀體。

  “抱歉,我的施法完成了。”

  信奉打了再說的徐長卿確認對方是敵非友之後,就已經開始施展術法。只不過這軀體終究不比本體給力,少不得花些時間跟對方扯會淡。

  “謝謝你送寶。”他探手拿到了被沙子頂上來的息壤。

  他不知道這樣一片半死不活的紅柳林下面會有一塊息壤,若非申寶,他鐵定錯過。

  這就是傳說中的歷時由誤會和巧合造就?

  作為當事人,感覺真是詭異。

  “你以為你贏了?”申寶暢快的大笑“為了尊主大計,你必須得死!”

  申寶說話時,徐長卿就已經出手,但還是晚了,他見到的是一塊被捏碎的道標玉。

  只不過這塊道標玉是仿造的,一次性用品。

  “異界放逐,還可以這麼玩,我確實沒想到!”

  未來大宗師,田壯壯,就此葬身無名紅柳林旁。

  可換個角度,只要徐長卿不死,大宗師田壯壯,就還活著,至於他長什麼樣,現在或許會被一些人關注,但未來,人們只會記住再度進入公眾視野的他吧。

  申寶魂飛魄散,啟動山寨版的代價實在大了點。

  更讓他感慨的是玄衣人的人格魅力。

  敵人很多時候,只是因立場問題而得出的結論,並不等於品格或私德,他相信,能讓申寶這樣的人自作主張,自我犧牲,也要為主分憂,玄衣人必然有其優秀的一面。

  不過這些事已經不容他多想,他如今已然陷入新的生存危機……
匿名
狀態︰ 離線
67
匿名  發表於 2025-11-13 01:13:23
第六十五章鴻聯少年死回魂

  可供選擇的軀體不多,就一具,還有數頭惡靈在爭搶。

  一頭惡靈佔據,但很快就被別的惡靈聯合攻擊,從身體中驅逐出來。

  這等於是讓那軀體又死了一回。

  三番幾次,軀體已然是馬上就要被徹底玩壞的破布娃娃。

  他一咬牙,衝了進去。

  就後自然是被幾頭惡靈針對了。

  “魂蠱之術,疾!”

  消耗大量魂力,幾頭惡靈中了術法,開始相互吞噬。

  當初他在歷城市中心醫院的荒舍苦坑,就用過這術法,只不過那時規模要宏大的多,從而合成了鬥魂令中的七隻鬥魂。

  而現在,他之能將之封在一個口香糖的塑料瓶子裡,然後以魂力鎮壓。

  “呼!”他長吁口氣,一來就大耗魂力,並且這軀體實在是很不怎麼樣,本身就不太好,還被一幫惡靈反復蹂躪,大腦都快成糨糊了。

  留意了下周遭的環境,他發現這裡是處地鐵站台,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已經廢棄了,沒有燈光,破舊、凌亂,磁磚牆上的文字突然倒是新噴的。

  一個帶著面具的人用手指前指,旁邊的紅字寫著:你比你想像的更重要。加入假面兄弟會,保護自己,拯救世界。

  他懶得細琢磨這種詭異風格的砲灰徵集廣告,這個身體的情況糟糕到無法直接使用'厚土胎藏術',只能是先養傷。

  “得換個地方?”他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感覺自然是非常的糟糕,腳下就跟踩了棉花,皮肉都是麻木的,沉重的像是套了五層大衣,另外就是頭疼,如同插了無數鋼絲般的疼,其他諸如耳鳴、眼發花等等,只能淪為小狀況,都懶得說。

  就在他找到向上的台階,搖晃著攀爬時,雜亂的腳步聲響中,數人跟他走了個對頭。

  他一看,我去這是啥配置,手電筒和火把並存,霰彈槍和復合弓其備,這是什麼鬼地方?東方版的行屍走肉世界?

  對方看到他,直接就拿武器瞄準了。

  其中有人喝叱:“是人就說話。”

  “人!”他沙啞著嗓子說。

  然後就聽到對面有個女聲帶著哭腔欣喜的喊:“吳勉?”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是小華呀,我找人來救你了。”女人衝了下來,抓著他的衣服,一副很激動的樣子。

  “抱歉,我感覺像被人用大錘在頭上轟了十七八下。”

  對面有人說:“又一個被惡靈吸傻了的傢伙。”

  “很不錯了,至少還有條命。”

  人找到了,隊伍折返。

  上到地表,徐長卿四下觀望,嗯,至少環境看起來不末世。

  至於人心……

  他看來眼瓜條臉的瘦仔,這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小華討價還價了:“好了,現在人撈出來了,接下來就該你兌現承諾了。”

  “可是,你們只是在半道上接應了一下……”

  “話不能這麼說。這件事本身的風險等級明擺在那裡,能這麼解決是我們的運氣好。”

  瓜條臉說著話題一轉,一副語重心長的道:“現在混生活這麼難,你男朋友又吃了二傻子,看起來還傷的不輕,你也不想他死,對吧?你自己能做什麼?做什麼能來這麼一筆錢救急?我真想不出來。”

  小華愁眉苦臉,的確,要不是被逼無奈,也不至於去隧道裡撿陰鐵。而為了救吳勉,情急之下又承諾了太多,真正是路都走絕了。

  瓜條臉又見機加碼:“這男人女人,還不就是那麼回事。你現在年輕,別人拿你當多花,十年後,主動撩未必有人多看你一眼。趁著大好機會賺點錢,無論是走出困境,還是為將來著想,都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又說:“本錢不用就過時,時間一長人過氣,現在我們老大看的上你,不代表明天也看的上,說不定就又有別的妹子對了眼。別人要,和主動賣,那可就差遠了。要是有本事將我們老大哄開心了,那就是長期飯票。”

  小華內心的掙扎,幾乎都寫在了臉上。有些道理,她也是明白的。這個世道,不是說你能豁出去臉,往那裡一躺、腿一叉,錢就能滾滾來,遠沒有那麼簡單。

  瓜條臉見時機差不多了,繼續扮演好心諫言者:“我知道你們有感情。可感情不能當飯吃。反過來說,正因為有感情,該你付出的時候,你才要勇敢的頂上去。你男朋友一身傷,再缺醫少藥沒口熱食,不死也會落下病根。你願意他就這麼沒了未來?就算能狠下這個心,你還有個妹妹需要吃飯,對吧?”

  徐長卿一直在聽,也一直在看,聽瓜條臉的所言,看小華的反應。

  他知道,情況已經容不得他沉默了。

  這並非綠帽與否的問題,而是衝著小華豁出一切找人來救援的這一舉動,他也不能不伸把手,否則過不了心關。

  他悠悠的言道:“我還在喘氣,你就鼓動我女朋友去賣。連路都安排好了,先讓你們大哥玩幾天,玩你了就下樓接客。”

  小華驚訝,瓜條臉則惡狠狠的瞪他。

  徐長卿只是不理,自顧自的繼續道:“我甚至知道,就算小華認了,也拿不到幾個錢,頂天了也不過是開始時給個仨瓜倆棗哄著,後來麼,無非是威逼利誘,想要卡,總是有名堂。三拖五拖,人就拖成爛貨了,若是沒死在紅床上,等人老珠黃就給點錢打發滾蛋,估計都不夠看那一身的病,也就是給個喪葬錢。”

  瓜條臉的幾個同夥嘿嘿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小華徹底驚訝了,這不對,她認識的吳勉不是這樣的性子。

  瓜條臉則臉陰沉的快能滲出水,死死盯著徐長卿,自牙縫裡擠話道:“先不說你這完全就是空口白牙的誣陷,光是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就不像是失憶,我懷疑你被邪靈附身……”

  話到這里基本已經說盡,接下來就是招呼人動手了,然而瓜條臉赫然發現,他自己竟然不能動了,之後也不能說話了,不止他,跟他同來的幾人全都如此。

  徐長卿確認了下四周環境,臉上露出了笑:“這地方還不錯,沒人打擾,更沒人圍觀。”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都有種脊背躥冷氣的涼意。

  徐長卿則是和聲靜氣:“其實這事,無非是筆交易。是交易就有價碼,小華這張臉,我這條命,加起來也不會太貴。”

  他又道:“自險地撈人,風險明確,你們肯營救,就是在承擔風險。這話我完全贊同。所以我之前就想,哪怕你們趁火打劫開了高價,還有那麼一點點勒索之嫌,只要不是過分離譜,我就認了。”

  這時小華神色凝重,瓜條臉則冷汗涔涔,他是場面上的人,他知道徐長卿這麼說話,必然會有個但是。

  果然,就聽徐長卿話頭一轉,道:“但你說我被邪靈附體。這就是要撕破臉,被邪靈附體的沒有人權,殺了也就殺了,我沒冤枉你吧? ”

  如果瓜條臉現在能說話,他肯定是要大聲喊冤的,當然是否真的冤,他自己心裡很清楚。

  徐長卿輕輕嘆氣:“白道、黑道,都是為求財。你連個討價還價的餘地都不想給,是自覺吃定了我們。你覺得你們夠狠夠強,所以敬酒不吃,那就上罰酒。”

  “說起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我當面揭破,讓你的一番口舌泡了湯不說,還落了你的臉,所以你惱羞成怒了。”

  話說的差不多了,徐長卿開始調集魂力施術。“最後,我相讓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不給別人留餘地,也是不給自己留餘地。你動殺念,我就先要你死。”

  在瓜條臉驚恐的眼神中,徐長卿在其額頭輕輕一觸,立刻將其魂魄擊出身體。

  這個世界的靈氣充盈,哪怕不修練,人的魂魄要較為強壯,因此從法眼的角度看,瓜條臉的魂魄是完整的人形,宛如元神,但遠不及徐長卿的元神那般清晰、以及栩栩如生。

  最重要的,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到軀體中,同時,五感被剝奪,他就是瞎子、聾子,也沒有觸覺、嗅覺,所以等待他的命運基本已註定,消散,或者成為陰魂什麼的。

  “誰沒有父母?不止,還有兄弟姐妹朋友,又或子女。然而現在,講道理,講人情,都太文藝了。只能說,幹這行,就有這個風險,好運、霉運,也不過一紙之隔。若有來生,莫入錯行。”

  他一邊說,一邊出手,瓜條臉的四個同夥也都死了。臨死前自然是真情流露,可他說的有情有味,心卻如鐵石般冷硬,眼睛都沒多眨一下。

  他這樣的一番表現,自然是把小華嚇壞了,她就是再傻,此刻也明白,這絕非她熟悉的那個吳勉。

  “來,搭把手,現在惹出亂子,就沒辦法救你妹了。”徐長卿說著將屍體拖進附近的角落,他動手前也是有一番觀察的,藏屍地都選好了。

  小華本來是猶豫的,但救命這個概念對此刻的她而言是命門。於是一咬牙,成了幫兇。

  俗話說,死沉死沉,載一個兩百斤的活人,跟載一袋兩百斤的大米,那感覺絕對是不一樣的,這人一旦變成死物,那就變的頗有份量。

  徐長卿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拖屍就將他累的狼狽不堪。

  幹完活,他坐在一具屍體上,邊喘息邊道:“吳勉死了,五頭惡靈吸乾了他的陽氣,然後爭奪屍體,想成為邪魂屍,被我搶了先。

  小華緊抿著嘴,眼淚無聲滴落。

  徐長卿平靜的道:“世事艱難,生存不易。我佔了這軀體,會回饋一二,但也只是扶一把。未來的路,你有什麼想法?”

  小華搖頭,哽咽道:“以前都是吳勉拿主意,嗚嗚……”

  “投親、靠友,你們有這路嗎?”

  “我們就是來投靠一個同學,結果……”

  家裡遭了災,來投靠一個平時關係不差、家境很不錯的同學。結果現實骨感,他們這位同學是冒牌闊少,並且在家裡還無甚地位,連份工作都幫著安排不了。

  後面就無需多說了,兩個人太過欠缺社會經驗,頻頻被冰冷的現實打臉,兩週時間不到,就山窮水盡了。

  徐長卿也趁機了解了一些這個世界的情況。沒有大朝廷,只有小城邦。城邦之間的夾縫裡生存的一幫飽受戰亂、雜稅、妖邪蹂躪的普通人。

  對於該種出身的年輕人而言,唯一的人生出路,就是上學,上學可以獲得專業技能的培訓,可以考取城邦公民資格。

  “那麼就繼續上學吧,相信經歷了這番苦,你會抓住來之不易的機會。”徐長卿這樣說。

  這天傍晚,鴻聯城的一個小幫會發生件血腥的事,火拼,當場死了二十幾個人。

  據活下來的倖存者說,發起這場火拼的,是被邪靈附體的會裡兄弟。

  真相其實也差不多,就徐長卿附體後所干的事,稱之為邪靈也不為過。

  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的人生體驗,被子彈命中,被刀劈……這些個感覺今次品嚐了個夠。

  沒錯,他利用瓜條臉等人的屍體,當了回猛男,紅白飛濺、低技術含量的那種。

  可以這麼說,這次穿越,他是真浪了一把,上兩回穿越所耗費的魂能加起來再乘以二,都沒有這次短短幾個小時內用掉的多。

  這種放空力量,不留底牌的感覺,除了當初火燒工石山神社,這是第二次體會,並且比那時更徹底。畢竟這次沒有神靈眼,軀體也垃圾的可以。

  “咳咳!”又一次的嘔吐,黑色腥臭的粘液混合著膽汁,這是被惡靈反復侵蝕所留下的有害物質,到現在,差不多是都排出來了。

  漱了口,拉了椅子,透過窗戶,看外面的月色。

  這裡是旅宿,比較便宜的那種。便宜的主因是這裡沒有法器鎮宅,也就不能保證妖邪不請自來。

  以前小華住這樣的旅店,總是提心吊膽,但今天卻是格外的安心。

  安頓妹妹小悅睡下,她行到徐長卿身旁,“看風景?”

  “不,文青一會兒。”

  小華一頭霧水,文青的概念她理解不能。

  徐長卿看了她一眼,繼續看月光下的景緻,道:“一種哲學向的思索。在我生活的那個世界,多指閒極無聊的無病呻吟。”

  “那裡一定是個美好的世界。”

  “嗯,從人類基本需求之一的安全感角度講,是這樣的。”

  “你會回去嗎?”

  “會,時間一到,我就走。”

  “還會來嗎?”小華現在到真的希望眼前這人能不走。

  吳勉只是跟她同村,因是村里最後的倖存者,才走到一起,在這個處處透著冰冷的世界,相互依偎,宛如家人。

  而現在,她和妹妹失去了家人,接下來還要失去好不容易讓她找到一點安心感覺的倚靠。

  “大約是不會了,我的造訪,不過是一系列的意外。”徐長卿平靜的揭曉答案。不必讓人心存綺念,他終究要走,而小華也必須要靠自己。

  當然,情況允許,他還是會幫襯一把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8
發表於 2025-11-14 00:23: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越眾爭先訪鬼鎮

  入道者,有一絲道紋為證。

  此乃求道憑證,神通之根,由零而一的那個一。

  有了這個一,零才有意義。

  此乃超凡造化,必現非凡之能。

  心血來潮,便由它而起。

  另外,還有世界坐標的功用。

  修真者,想要離開故土,遁破大千,就一定要斬凡根。

  否則便有一線牽連,任是再遠,也不會斷絕,除非魂魄湮滅。

  徐長卿一直以來篤定的,就是這份羈絆。

  而魔道的紀元輪盤,利用的也是類似的原理,只不過這是份臨時的、額外附加的力量護持。

  他分析,這護持之力,魔道大約是不能自如控制的,而是傳送過程中的一道必然程序。

  正是有了這份力量,結合道紋的特異,使得他可以察覺到一種特殊的力的流逝。他稱之為時之沙漏。

  沙漏流速,有快有慢,但沙流盡,就是他被召回之時。這召回的力量同樣來自紀元輪盤。

  因此,申寶坑他,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謬。

  他不是中土世界的土著,他是地球人,靠毀掉道標玉進行的放逐,對他行不通,他必然會回地球,只需時之沙漏的沙流盡。

  不過,在這名為神州的土地上生活了兩週之後,他發現了一些新情況。

  時之沙漏的徑似乎進一步變細了,他幾乎察覺不到沙粒的流逝。

  第二次穿越後,滯留時間就遠比第一次長許多。

  他還自解心寬:魔道布下殺局,自然是通過漫長的旅程來削弱,以方便擊殺。

  他甚至在想,魔道或許先用青玉送過來人,做好準備,然後再啟動紅玉把獵殺目標投送過來,這樣就可以進一步增加成功率。

  而在大樹灣事件了結之後,他隱有感覺,距離回歸已然不遠。

  他一度曾思索,是不是觸發了某些特定的事,就會讓時之沙的流逝加速。

  但這個理論還沒有得到證實。

  而在他還沒有結束二次穿越時,就被再次穿越一次,並且是惡意滿滿的放逐。如果以普通的線性計量角度看,這次是真的扔的有些遠了。

  “所以時之沙漏的流逝才這麼慢?”

  不知道,這個領域實在是陌生的緊,沒有理論,沒有公式,只能從一次次實踐中推敲,卻不能主動去驗證結論。

  愁是愁不出結果的,做好現在吧。

  他已經不止一次的這麼勸誡自己了。

  九月一日,開學日,他跟小華一起到學院報導。

  這裡不是鴻聯城,而是天賜城,名字很牛,歷時悠久,不過現在不成了,在這個地區的城邦中排名很靠後。

  這個排名並非好事者玩樂之作,而是處處與現實掛鉤,連學院都是各種差,唯一的好處大約就是學費相對低廉了。

  他來上這個學,自然不是彌補高中輟學的遺憾的。心境早就不同,玩都玩不在心思上,裝那個嫩光是想想諸多場面,都會得尷尬癌。

  他衝的是學生身份帶來的種種好處。

  有身份才有社稷之力可利用。哪怕僅是天賜城的準公民,也比黑戶強。

  另外,這個世界的知識不廉價,身份對應閱讀資格,他的學生身份,至少能在城市公共圖書館和學院的圖書館閱覽部分書籍。

  小華同樣需要為公民資格奮鬥,這樣他離開後,小華才能讓自己和妹妹有個相對安定的生活環境。

  當然,做一名學生也不光有好處,還有麻煩。比如說前仇舊怨。

  “奇怪,你們倆個居然有錢繼續深造!嘖嘖,人五人六的,這是成功偷了富戶?”說話的是名有些小帥但氣質浮誇的年輕人。

  班裡同學這時已經到的差不多了,新學年新班,彼此熟稔的並不多,教室裡並非鬧哄哄,年輕人當眾放聲侮辱徐長卿和小華,頓時引發了較高的關注。

  正翻書的徐長卿抬頭看了他一眼“今天出門忘吃藥了?”

  “你說什麼?”年輕人聲音高了八度,像頭隨時都會撲上來撕咬的獅子。

  徐長卿平靜的指了指,年輕人低頭一看,襠部頂傘了。

  周圍人基本都看見了,不少人樂出了聲。

  興奮如公狗,逮誰都發春。外部特徵很明顯。

  年輕人沒心思鬥嘴了,脫下上衣掩飾,可總覺得人們都在看他,低著頭急步出門,直奔衛生間。

  過一會兒從衛生間回來,老師已經在點名,他想溜迴座位,老師卻叫住了他,“你叫什麼名字。”

  “菅強。”剛報了名字,下面的帳篷又支持起來了。

  “你的禮貌和特殊本領成功讓我記住了你。”老師說著示意他可以迴座位了。

  一干同學發出哄笑。

  第一節課光是自我介紹就夠打發多半節課,之後老師講了些高等部的常識,下課鈴聲響起。

  第二節課開始,就各奔東西了。具體報考的科目不同,上的課也不同。

  徐長卿上的是武體課,授課點在六號作訓場,於更衣室換衣的過程中,一名新生湊過來自我介紹:“嗨,認識一下,李長樂。”

  “吳勉。”

  李長樂愛笑,薄唇大嘴,眼狹長、單眼皮,笑的時候愛瞇眼,那樣子讓人聯想到狐狸。

  “我對你作弄菅強的手段很佩服,對那種藥粉也很感興趣。”

  “金槍藥,藥方十萬,謝絕還價。”

  李長樂先是一怔,隨即笑:“我翻手就能賺十倍利潤。”

  “與我何干?”

  “……既然張嘴就言商,難道不想賺更多?”

  徐長卿邊系褲帶邊道:“十萬有十萬的道理,百萬有百萬的是非。”又道:“不扯這些了。我知道你最想問的是,我對妖類有什麼看法。暫時沒看法,但你若玩'殺殺人,跳跳舞'的那套,我就會有看法。”

  李長樂沒能繃住,臉色一陣變化。

  徐長卿沒再理會他,出更衣室去作訓場了。

  這個世界的學院高等部更像是技校,就像是'挖掘技術哪家強……'那種。

  徐長卿選擇的是退魔師的分科,聽起來很高大上,其實就是消耗型炮灰,法師才是領域內的正統和精英。

  作為炮灰,退魔師的培訓套路,跟法師是不同的,法師的培養像是築金字塔,夯實根基,層層遞進。退魔師則如同刷漆,唰唰幾下,底漆上好了。急著用?拿去!不急,那就再刷一邊。還有時間?第三遍……

  所以在作訓場完成了測試後,教官在他的測試評分上改了個優,然後讓他保持固有的鍛煉,便沒再廢話。

  優就挺好,特優會被關注,被當作某明星法師的跟班培養,短時間內參與實戰的機會反而不多。

  優秀,則是學院定下的目標,經過三年的培訓,絕大部分學員能夠探到這個成績。而出任務,一般也都是擇優選用,人才成長周期長,而這個世界的大學生,還沒有氾濫到一顆保齡球滾出去,就能砸到七八個。

  當老師在第三次班會上宣布徐長卿有幸成為該班第一批參加實踐課的新生時,收穫的掌聲寥寥無幾。

  徐長卿沒交到朋友,他的課外時間要麼在圖書館,要麼在作訓場,班里至少一半人至今叫不上他名字。何況這才開學第三週,需要這麼急著送死嗎?確定已經準備好了?

  當然,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六週,利用一系列非常手段,已經打通天地橋關,入了先天。代價就是十年內不能築基,這軀體就會在一夕之間衰朽崩潰。

  有了實力,之後就是拿到相應的身份,地位,然後繼續高速前進,莫非還真要在高等部讀三年?

  在城市東門外的茶水攤與其他人匯合,除魔隊伍就這麼出發了。

  王崑、王仲,林雅,他,法師龔百川,搭乘一輛有幾分悍馬風格的雙排座皮卡,顛簸了約兩個小時後到了地頭,山河鎮。

  藍天白雲,背山面河,風景宜人,但鎮子裡死氣沉沉,近半人家掛白縞素。

  辦事如破案,風格是絕對的簡單粗暴,不問為什麼,只問在哪裡。

  找到源頭,定下地方,一干人吃午飯,睡覺。

  等睡起來,日已西斜,舒展筋骨,活動一番,開始佈置。

  有些陣道的影子,但更像是陷阱,徐長卿對此根本看不在眼裡。閒在一旁,看人家忙碌,也不覺尷尬。

  林雅就比他顯得更通人情世故,至少看起來很忙。

  鎮里人將晚飯奉上,較之中午的明顯好很多,色香味美,且豐盛。

  徐長卿看了兩眼,沒吃。

  王崑、王仲是悶葫蘆,不愛說話。林雅很有新人自覺,不多嘴。龔百川是主導、首領,卻也不是個多話的,徐長卿不吃,不管也不問。

  入夜不久,烏雲北來,悶雷一聲,雨水落下。

  徐長卿伸手接住些雨水嚐了下,就步入雨中,用木板將兩個大盆蓋住,那裡盛放的是他上午過來時就要求曬的水。

  林雅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一切,她下午就問過徐長卿,為什麼曬水,得到的回答是:“我喜歡曬到位的水的味道。”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滿足她的好奇心,但徐長卿明顯是不願多說,她也不好深問,畢竟兩人不熟。

  她還知道,徐長卿下午的時候是出去了一趟的,前後大約是一小時,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乾了什麼。

  總之這個跟他一樣的新人,透著古怪,而且行事恣意,很放的開,給她的感覺,甚至被龔百川都更輕鬆自若,彷彿這裡就是他家。

  雨下了不到半小時就停,之後返潮迅速,夜風吹來,寒意大增,濕氣在空中凝結成了薄霧,如絲如紗,但在五尺之上,視野就清晰了許多。

  “五尺鬼霧,妖邪要來了,做好準備。”龔百川喝叱一聲,自己檢查了一遍裝備。

  這個世界的驅魔人看裝扮很容易被誤會成武裝承包商。多袋褲、戰術背心,頭盔、面罩、護目鏡,還有槍。

  再看看兜里、包裡都有啥,牛眼淚、黑狗血、黑驢蹄、蝙蝠糞、烈酒、鮮薑……

  這是法師,退魔師更LOW,插著護背旗,五桿,就跟孔雀開屏似的,手裡還有長兵,只需要隨便再捯飭下,套件袍子,就能登台唱'四郎探母'了。

  徐長卿此時也是這樣的一身打扮,感覺挺新奇,耐著性子想見識下驅魔的種種手段和具體流程。

  妖魔鬼怪,魔最嗜殺,怪最奇葩,妖指非人,鬼多怨恨。

  這個世界主要就是妖和鬼,土著統稱為妖邪。

  今晚到場的是厲鬼,沒前奏,沒過門,甫一出現就直接掀了桌子,讓龔百川吃了虧。

  龔百川也顧不得被打翻在地的物件,直接一口火酒噴出。

  厲鬼身上頓時起火,鬼叫一聲,飛出了院門。

  “追!”龔百川一馬當先,昆仲兄弟配合默契,緊隨其後,林雅也跟著要出去,徐長卿道:“哎,拿著。”

  林雅就見飛來一物,本能的伸手借助,見是個小小陶瓷的福娃,穿著肚兜,憨萌可愛。

  她不知道徐長卿給她此物是什麼意思,現在也顧不上多聊,道了聲謝就追出去了。

  像這樣的行動,主要是法師在行動之後打分,定功績。徐長卿的表現,她不看好。

  徐長卿沒有急著追出去,而是大刀將方桌挑起,重新方正,又將灑落在地上的器物都放好。

  道:“怎麼,還要我請,才肯出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9
發表於 2025-11-14 00:23: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破障救人攀野峰

  徐長卿在院落裡自語。

  四下里靜悄悄,無人應答。

  大刀一挑,嗆!刀刃與青石板的地面刮擦,火星飛濺,之前打翻桌子而灑落的一捧青鹽被刮掃飛射,直接命中正午門左的柱子。

  嗤……

  煙氣升騰,一股燒毛的臊臭味彌散看來,柱子光影扭曲、化作一團黑影,遁入地中不見,房屋原本的柱子顯現了出來。

  徐長卿嘴角一撇,渾身突然氣勁鼓動,猛的一跺腳。

  “震!”

  嘭!奇特的能量風圈自他腳下而始,漣漪般擴散開來,並沒有驚起塵土,而是激起黑氣如浪。

  同時,那些灑落在地上的驅魔之物,也都化作煙氣消融無蹤。

  徐長卿對這些物品是有一定的研究的,他給出的評價是:原始的玄門材料。

  黑狗血也好、黑驢蹄也罷,靈驗的另找原因是吸納了元氣。

  像地球現代那種工業飼養的,是沒用的。

  材料加技術,效果立刻就出來了,陰煞氣被逼開,妖邪便難以藏身,從地下躥出,化作帶著數到鋒銳閃光的黑風,裹向徐長卿。

  徐長卿左手上金色的光芒一閃,立刻化出金光大手像是攥球般將黑影一把攥住,黑風立刻砰然散去。

  金光大手收縮,黑影也收縮,最終情形,就是他的手裡攥著一支皮毛燒焦了一片的黑毛老鼠。

  “老實交代,給你個痛快。”

  吱吱!肥碩的黑老鼠拼命掙扎亂叫,並試圖咬徐長卿的手指。

  噗!一根石針字老鼠嘴中插入,屁門穿出。

  徐長卿隨手將之插在桌上,黑老鼠明顯沒死,四肢不停的抽搐,看起來極度痛苦。

  咻咻!更多的黑風出現,一部分撲向他,另一部分則沖向那兩個曬水的大盆。

  嘭!大盆被打翻,裡邊卻根本沒有水。是空盆。

  與此同時,徐長卿揮臂,一股水汽自他臂上噴出,化作龍捲,將眾多黑影捲了進去。

  轟隆一聲,水汽化火,炎光大作,照亮院落,驅散迷霧。

  細長的石針在徐長卿指尖生成,其上就金色的紋理流轉,這是鬼紋,是他通過閱讀中土世界劉老漢給他的《鬼事記要》中的鬼文字,結合自身所學,所創的術法。是他的重砂體系的一部分。

  不,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重砂了,而應該叫做玄沙。

  紅柳林申寶送寶,那塊所謂息壤,其實是五行己土,又稱玄陰土。以之祭煉而成的法器,便是玄沙,是比重砂更高一個級別的砂母。

  沙與砂不同,水字旁的沙更細膩,石字旁的砂威勢強。

  細膩者更適合配合術法使用,像這鬼紋鎮魂釘,以前就算是想造,也絕做不到這般輕鬆。

  他雙手連甩,石針飛射,將一隻隻黑老鼠釘飛出火焰龍捲,標本般在院牆上鑲成了一幅掛畫。

  他在當庭一站,朗聲道:“怎麼?還不出來?”

  仍舊沒有回答。

  他手一招,院裡的龍捲先是化作火牆,繼而化作火浪,向著正屋那邊卷盪過去。等這聲勢煊赫的浮火燒過,再看正屋,根本就是一座大型的墳塋。

  與此同時,一團紅雲當空落下,內中有利劍伸出,劍如秋水,寒光瀲灩,眨眼之間已然臨頂。

  徐長卿側頭,險險避過,鋒銳劍氣在他練側一錯,斷去一撮頭髮、臉上也切開一條血口子。

  一刺不中,再橫著一抹,當!徐長卿以臂甲架住,甲上留下一條清晰的割痕。

  緊跟著再一劃、隨即捅刺……

  這劍鋒銳也就罷了,更厲害的在於它並非是執於人手,而是自己飛舞。它就像柄飛劍,靈活無比,且沒有由人操控的任何局限性。

  但實際上它還是有操控者的,就是這團紅色的雲霧。

  徐長卿被一系列搶攻逼迫的十分狼狽,卻也不至於一位挨打,嗤嗤嗤!五桿護背旗飛出,懸在空中,紅雲的速度頓時一滯,之後整體速度都滿了下來,與之前的流雲飛竄相比,現在則是魚兒游弋。

  這樣的速度,有著先天之軀的徐長卿就應付的來了。

  雙方你來我往,徐長卿並不用那大刀,而是化出一把石造的武士刀與之交鋒,這刀遠不及對方的劍鋒銳,但勝在可以時時修補,徐長卿的刀法與對手相比也差的遠,且來來去去就那麼幾下,但有高手餵招,成長的很快。

  兩人鬥了一會兒,紅雲也意識到根本拿徐長卿沒辦法,命中徐長卿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廝皮太厚,甲胄之後,由細沙保護,這細沙就是他的皮,利刃每每破之,就成了強弩之末,再無餘力造成傷害。

  它也試著強化攻擊、甚至不惜被徐長卿劈一刀,希望可以真正傷害到徐長卿。結果卻發現,徐長卿根本就是在騙它,其防護完全可以做到更強,但偏偏不,而是遇強則強,當真是用心險惡!

  凶狠一劍之後,紅雲向空中飛去。

  “怎麼可能走的了?”

  說話間,天降細沙,每粒細沙都帶走紅雲的一部分水汽,宛如沙塵吞水霧般,須臾之間就將紅雲卷了個乾淨,露出裡邊的本物,一條紅綾,以及一根銀簪。

  這紅綾宛如受驚的魚,還想逃。

  可役鬼是徐長卿最擅長的術法,連原形都現了,哪裡能跑得了?

  收攝之後,徐長卿行到墳塋前,一番念咒,最後道:“我許你三劍。”

  接著右手虛虛一罩,墳塋黑氣沸騰,從中飛出三柄黑霧繚繞的飛劍,猩紅、瑩藍、幽綠。

  他手再一抹,三劍消失,墳塋隨即垮塌,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如同過去了千年,連墳包都幾乎平了。

  他看了眼石碑,道:“前塵舊事,隨風去吧。”

  說著揮臂,一股風吹過,石碑便化作風沙,消散在濃濃夜色中。

  這時回頭再看,分明是荒郊野嶺,哪裡有什麼院落,所謂的院牆,也不過是橫倒豎臥的幾根枯木,方桌,不過是樹根的樁子。

  然而再向前走,眼前恍惚,便又回到了鎮子,只不過原本的院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空地。

  鎮上黑燈瞎火,鬼霧迷濛,偏有莫名光源,幽幽慘綠,森然莫名。

  其他四位驅魔人也不見影蹤,既看不到人,也聽不到聲。

  徐長卿卻十分篤定,手臂一揮,便顯出足印,他索跡而行,前面哪怕有牆,也視而不見,一路穿屋躍房,大約幾分鐘後,眼前豁然一亮,所有景物都變得鮮活生動起來,然後他看到了林雅。

  林雅正被人四五個健碩男性鎮民按在那裡,欲行**之事,排第一位的是個年約六旬的老伯,褲子都脫了,器具大的嚇人,除了短些,其他各方面堪與驢馬比肩,特別的地方在於頂端是蛇頭。

  猛然前躥,凌空躍起,當頭一刀,將老伯直接斜著劈成了兩半,隨即一旋身,大刀橫掃360度,周圍的幾個漢子便肢斷體殘,倒了一地。

  之後就是補刀,照著腦袋一戳,下一個,再一戳……

  任你猙獰、謾罵、哀求、詛咒,反正就是一戳。

  處理完幾頭活屍,再看林雅,人是站起來了,但衣物破碎的厲害,春光難掩。

  徐長卿將包袱皮遞給了林雅。

  別人用背包,徐長卿卻用包袱皮,說白了就是一塊結實的佈單。林雅覺之前暗自作評老土,現在卻覺得順眼無比。

  當然,包袱皮不是專門用來給女士們解圍的,它的妙用其實很多,甚至根本就是件低階法器,林雅他們看不懂罷了。

  徐長卿又將酒葫蘆遞給她,“吞口火酒,我幫你驅屍毒。”

  林雅依言硬吞了口辛辣無比的火酒,隨後就覺得后腰一陣刺痛,緊跟著便有火線沿脊椎而上……

  這一套,跟他第一次穿越,對仁義哥、大炳他們所做的是一樣的。

  只不過這次不需要**血,而是要從毛孔逼出屍毒。

  林雅就感覺自己成了一隻被吹脹起來的氣球,憋的臉紅脖子粗,之後突然全身打開了億萬個氣孔,嘭!氣一瞬間就放出了。

  那味道,老式茅廁攪動起的老糞味,也不過如此。

  通體舒泰,感覺真好。

  就是羞的不行,不過徐長卿完全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這讓她很快就感覺自在了許多,人家都完全不感興趣,她自己羞起來沒完,就顯得矯情了。

  “怎麼樣,以後還準備幹這行嗎?”

  “嗯,我……”

  徐長卿擺手,“別跟我說,各種版本的故事我都挺煩了。給個肯定的答案就好。”

  “我會繼續幹這行。”林雅很確定的說。

  徐長卿隨手一指:“那是你的吧?”

  林雅一看,是武裝帶,上面掛著很多皮包,裝的是驅魔物品。

  過去撿起來,兩人繼續行進。

  “我教你個法子,就是剛才給你祛毒時感受到的那條線,配合吐氣鼓胸、吸氣縮胸的逆式呼吸,觀想……”

  真的就是三言兩語,呼吸方式,觀想內容,修行時間,沒了。

  但就是這法門,只要能持之以恆,打通天地橋關只是時間問題,尤其在這個世界,萬物富含元氣,吃的、喝的,都在攝入,雖然比不得傳說中的天材地寶、靈米靈果,但勝在積少成多、滴水穿石。

  徐長卿能六週內就入先天,也與這個世界的人身體底子好有不小的關係。

  一路聊一路揀,很快林雅就把自己落在各處的裝備都撿回來了。

  她之前追隨龔百川他們,僅是慢了一拍,出門後就不見了其他人影蹤,回頭也看不到院落。之後就是戰戰兢兢的探索、受驚嚇、遇敵……

  她對徐長卿心存感激、也有好感,想要傾訴,卻又知道不合適,徐長卿表現出的淡漠是在告訴她,無意與她深入交流。

  她自忖是識趣之人,同時也是有自尊心的。

  林雅猜的沒錯,徐長卿的確是在保持距離,沒有深入交流,就很難生出羈絆糾纏的情意之線,他覺得這對彼此都好。

  他不需要對方的感激,反過來,也討厭被糾纏,哪怕是善意的愛慕。

  接下來就是跟龔百川他們匯合了。

  不過這個倒是不急,他之前就有心觀摩這個世界的土著是如何戰鬥的,所以特意在龔百川身上留了印記。

  所以雖然缺乏聲光效果,但龔百川開戰以來做了些什麼,他都是清楚的。

  該看的看了,他最重視的部分也自己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破局。

  龔百川他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他卻相反,入夜前他就推測出了大概情況,現在更是完全知曉,否則也就不說什麼'許你三劍'的話了。

  向北,登山,林霧瀰漫,森幽密林中,有綠色宛如鬼火般的光亮飄飛,還有種種異響和偶發的叫聲,也不知道是什麼生物在叫,難聽的很。

  林雅害怕,不停的吞嚥口水,口乾舌燥。

  徐長卿塞給她一小袋肉乾。“咀嚼有助於緩解情緒。”

  林雅將信將疑,但肉乾意外的美味,之後果然感覺沒那麼緊張了。

  灌木叢晃動,猛然有數頭黑影扑出,刀光閃動,長柄掛風,慘叫聲響起,宛如嬰兒啼哭,林雅手忙腳亂的應付了這波攻擊,再細看,才覺得毛骨悚然,獒犬的身形,卻長了一張人臉,神情詭異,滿嘴黃色刀牙。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她忍不住問。

  “自然是人心鬼蜮,陷入這鎮的女子,錯過第一胎的鬼嬰,之後便會被當作生產這種人犬的工具。”

  林雅聞言既是心生惡寒,又覺義憤填膺。“殺!”她嬌喝一聲,主動揮槍……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0
發表於 2025-11-14 00:24: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引得雷霆除污穢

  一直以來,徐長卿跟鬼物打交道時,都很注重一件事,那就是盡量別讓它們獲得軀體,尤其是人軀。

  而同樣是人軀,被徹底耗掉陽氣的,與普通死亡的,區別很大。

  陰魂、惡靈、鬼物,不同的靈體獲得軀體,結果差異同樣很大。

  這其中的一個重要的指標,便是陰陽二氣的混合程度和模式。

  從理論角度,人犬這種生靈與死物的產物,則在這方面更勝一籌,它們有個名字,叫做'孽'。

  徐岺對孽的評價是活著的陰物,陽間生靈的倒映。

  這不僅僅是生命形式的闡述,還是其意識思維的描繪。

  徐長卿和林雅在山道上碰到的人犬,就類屬就是孽。

  它們自帶混洞屬性,擾亂地火水風,能夠一定的程度的干擾術法釋放,壓制術法效能。並且它們是實體。

  面對這樣的存在,即便徐長卿把本體開過來,除非是以陣道傀儡殺戮,否則就少不得流汗、甚至還得流點血。

  “殺!”他吐氣開聲,手中長刀捲起刀芒,直接將一頭人犬斬翻在地,然而那人犬隻是在地上那麼一滾,就一切如常,繼續尋找下次攻擊的機會。

  林雅累的呼呼喘氣:“這些怪物,難道殺不死嗎?傷勢好的實在太快了!”

  徐長卿遞給她一個小瓶子,“一粒,含在嘴裡。”

  林雅依言含了一粒,頓覺口舌生津,甘冽清爽隨著口水吞嚥而散佈全身,乏意迅速消減,頭腦也變得清明了許多。

  這時就聽徐長卿道:“它們有轉移傷勢的異術,所受之傷轉給窩中老犬,不知底細的,會被它們的這一異能搞的士氣低落。驅魔人最忌什麼,想來不用我多說了。”

  的確,林雅在學校時,就已經聽到耳朵起繭了,幾乎是每天都要念幾遍,驅魔人最忌喪膽失心,心就是心氣,信心。

  “鬼花招!”她囫圇的說。

  “很有效,不是嗎?所以要多看課外書籍!”說著猛然衝出,唰唰唰!連著三道刀光在山道上綻放,三頭人犬躲閃不及,被劈斬成兩段。

  雖然它們須臾之間便又癒合了,可死亡的感覺和痛苦卻深刻的留在了它們的意識中,它們看向徐長卿的眼神明顯透著畏懼和驚恐。

  “你看,勝一次,便多一分信心,而這些人犬,就算有老狗為它們背命,可落了膽,只會越來越慫,最後就是任人宰割。”

  他突然吼喝一聲,周圍的幾頭人犬嚇的一哆嗦,趁著這個機會,他再次發動攻勢,又是連閃三刀,再次剁翻了三頭人犬。

  這是他自行發明的武技,提一口先天之氣,猛然爆發,配合玄沙所帶的'土行者'被動能力,高速滑行,在這個過程中,他目前可以揮出威力十足的三刀。

  自從開始經歷穿越以來,他就將武技的掌握提上了日程。畢竟這是最基本的戰鬥手段,哪怕是凡力,在技術的加成下,也能發揮不俗的戰力,十分適用於他每次穿越,都得重新鍛體的現實情況。

  而在具體的武技選擇上,他放棄了所謂的精妙招式,而是向動物世界的捕食者學習,就那麼三招兩式,卻屢試不爽。

  先做到最起碼的姿勢正確,然後熟能生巧,爐火純青,矯正姿勢,千變化萬,返璞歸真、以生命演繹……

  就是那麼簡單的幾招,卻可以有這麼多的說道,所以起於質樸,歸於簡約,這樣的理念他覺得也是挺好的。

  刀法九式,基本動作,每一式都已經被他全心全意的練習了上萬遍,但這還只是個開頭。

  用餘玄機開玩笑的話說:“你就是個悶騷貨,裝逼已然成為本能。”

  的確,他從不在外人面前說苦喊累,外人見到的他,總是很行,很厲害,甚至很天才。

  但在背後,他付出的很多、很多,每一項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背後,都有著成噸的汗水,只是沒人看見或知曉罷了。

  象現在,他的瞬斬三刀,就真的是有模有樣了,他自己都能感覺到,特別有感覺。

  但反觀林雅,心中的一絲得意和驕傲又會迅速被抹去。

  這個世界的驅魔人,與妖邪作戰的技藝,全是用命換出來的,他們不修內功,但有武功,或者說,格鬥術,搏殺術。

  林雅是這方面的佼佼者,是那種光是在旁邊看,都能覺出犀利的武技達人。

  有這樣的參照,他就覺得他那點成績實在不算什麼了,靠著術法配合,才有不俗的威力,否則還真就不如眼前這個妹子。

  兩人就這麼在山道上跟人犬死磕,鏖戰了足有半個小時,竹哨響起,人犬被招走了。

  徐長卿招呼林雅坐下歇息。

  林雅有些坐臥不寧,擔心龔百川他們,同時也擔心自己和徐長卿兩人不能一鼓作氣,會不會錯過時機,令對方從容佈置。

  徐長卿看了她一眼,道:“思慮之患,甚於酒色。”

  隨即便雙眼微闔,打坐恢復。

  林雅能想明白道理,但心亂如草,做不到。

  後來她靈機一動,就按照徐長卿之前教她的,開始吐納行氣,未幾便生出氣感,也漸漸品出了甜頭。

  一旁的徐長卿心中感嘆,這個世界的人,靈肉受元氣日夜滋潤,修行基礎及潛力,遠不是地球人類所能比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條件不差、也有外因壓迫的世界,人類竟然發展了幾千年都沒能形成像樣的利用元氣的修行體系。

  缺的是什麼?

  天頂星人的技術援助,還是少了玄之又玄的那一絲靈性?

  他不知道。

  反正這個世界是沒有基督、佛陀、盤古一類的人物的,傳說都沒有。

  另外,雖然自古就有神神怪怪的事,卻沒有如今這般嚴峻。

  妖邪作祟,是從工業革命以來抬頭之勢,在電氣化時代開啟不久,突然爆發,因此才有鴻聯城地鐵成了惡靈巢穴那樣的事。

  作為一名入道者,他隱隱的察覺到,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有所關聯的,魔道的行事、這幾個他所穿越的世界、包括空海當初所言的他是應劫之人,甚至他的父親和祖父的失蹤,都與之有關。

  “謝重陽……”他的腦海裡忽然有靈光一閃。

  一個容易被忽略的存在。忽略的主因是他是個死人。明明知道這人透著各種蹊蹺,也很重要,但因為是死人,所以每當考慮到他,就會本能的想:“這給被車裂的倒霉傢伙,肢體被封印在各處,慘成這樣,又能做什麼?”

  然而,現在情況變了。把時空穿梭這一元素考慮進去,死人也可以是有所作為,事先佈局的。

  收拾情懷,心思轉回當下。

  其真相令人髮指,卻有情理之中,城邦的格局使得這種不法之地可以存在。連現代天朝那樣統御力強大、民眾整體生活水平呈上行趨勢的國度,都鬧出村民將外鄉人騙進礦坑打殺了,向礦主索賠礦難補償的事,在這個世界,更惡劣的事發生,自然是不奇怪。

  撤去靈異的外皮,其實就是人心鬼蜮的那點事,只不過將虐殺、吃人之類的,改成了更加獵奇向的作法。

  “繼續開工吧。”徐長卿站起身。

  林雅也起身,感覺狀態不錯,不敢說完全恢復,但巔峰時的八成還是有的。

  這時徐長卿一指她的劍:“這是你慣用的武器?”

  “祖傳之物,七次重鑄。”

  徐長卿伸手要過,抽出寶劍細看,確實是把好劍。

  “你站開一點。”

  林雅不知徐長卿要幹什麼,但還是依言站到了一旁,實在是徐長卿雖然頂著新生的名頭,但那種氣度風範,便是龔百川也大有不如,而且是真的有乾貨。

  “乾坤借力,天道雷霆!”徐長卿在念完一段咒語後,最後來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並不是用正常的語言說出來的,而同樣是咒語,但林雅就是能知道意思,並且聲音不是在耳邊,而是在腦海裡炸響。

  接著她就見徐長卿雙手舉劍向天,一瞬間、風氣、雲湧,喀喇!一道青紫雷柱轟然劈下,不僅劈中了劍,也將徐長卿籠罩在了電光中。

  “咳咳!”在林雅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冒著煙的徐長卿踉蹌了幾步,才站穩,渾身還有不時有電弧竄動。

  “天道太熱情了。”徐長卿這樣說。

  這真不是一句俏皮話,他剛才不過是利用入道者的能力,召喚天道加持。說白了就是鏟屎官的許諾,誰拿此劍,誰就伺候天道大爺,誅除那些天道消化不了的妖邪、孽等等。

  結果天道恨不得將十倍的力量都加持給他,青紫雷霆,他本體在這裡,也不敢說能從容接住。

  再看劍,劍身熔化了一多半,造型都變了,劍柄劍格融成了一體,像是裹滿蠟淚的蠟燭,又似根雕老藤。

  “不對!就算劍身被毀,也不至於熔成這樣,這跟原來那把完全就不同!”

  然後,他看見斷掉的、僅餘指長的劍身底部側面,有個奇特的圖案,像是鏤空了這一段劍身,然後塞上某種晶體。

  同時,這個圖案又是立體的,彷彿陷入無盡的循環。

  圖案本身無法用語言描述,甚至有描述的念頭時,都會大腦空白,難以言述。

  可另一方面,他又清楚的知道,這就是誅仙劍!

  頭痛欲裂,就彷佛有特殊的烙鐵在靈魂上燒灼。

  “這下真是惹上天大的麻煩了!”

  噹啷!失神之下,劍直接掉落到地上,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當眾失態。

  林雅卻以為他受傷了,焦急、關切,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僅僅是一瞬,徐長卿就回過神,直接慧劍將雜念斬斷。

  拾起劍再看,分明是之前林雅的那把,沒有熔化痕跡,只是劍身上不再是一泓秋水般的寒光,而是略透紫意的青光。

  雷霆幻象,宛如一夢。

  可修行者神魂強大,除非走火入魔,否則不會有夢。

  他不去多想,將劍遞給林雅。“持有此劍,何物可斬,自會知曉。劍可鎮宅,而持劍會開天眼,能見妖邪。但反過來,它們也會看見你。”

  林雅顫抖著雙手接過,帶著幾分恍惚的道:“它成了傳奇之物?”

  “開力而已,超凡之力,妖邪使用的也是這種力,只是特性與生命相悖。驅魔之物中含的同樣是這類力量。克制超凡的,只能是超凡力量。”

  “好了,接下來是場硬仗。戴上護目鏡和麵罩,還有,把這個濾芯換上,以免吸入邪氣致幻,又或被控制了心神。”

  林雅急忙依然照做,她明白徐長卿這麼幫她,是要她發揮作用,而不是成為累贅。而她,或許各方面都不行,但要盡力做到專業,否則就太對不起徐長卿的這番好意了。

  徐長卿本人自然不需要臨時抱佛腳,他的手段還是那些,土系術法,社稷之力,役鬼之能,另外還有些符籙衍化的術法,比如火浪、水汽、旋風、收攝,這些其實都是基礎的施展,但用好了也有幫助。

  眼看著到了山腰,高處突然槍聲大作,火舌噴吐,彈雨瓢潑,畫風也由此開始變得詭吊……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12-9 12:4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