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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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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6:40: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酒館,醉鬼和天才們改變了歷史的臉

    對於許樂來說,他的世界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種危險和生死無關,只和某種東西的崩塌有關,於是他被迫出了憤怒的吼聲,然而這種吼聲絕對不是最後的呻吟。

    強行抵抗軍方命令自西林落日州歸來,他去憲章廣場看燭火,去醫院找小護士完成施公子最後的心願,他去墓前沉默,他和鄒郁在街邊吃著燒烤攤,一直沉默舒緩,出乎所有人意科並未瘋狂。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對這個世界很有 信心,當憲章光輝披在自己的肩膀,當聯邦總統在官邸內與自己遙相呼應,再如何邪惡黑暗的勢力,對許樂而言,其實不過是一群小丑罷了。

    直到最後他才發現了自己的可悲,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原來自己才是那個最悲哀的小丑。

    如果這個世界可以簡單的用好壞來區分的話,他從來沒有想過帕布爾總統會是一個壞人,之所以會有如此堅定的認為,大概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或是不敢去想,或是根本不願去設想:

    他和施清海和很多人很真誠想去維護的這個世界,原來並不是正義或光明能夠永遠佔據上風和主流一一這裡又要說到如果,如果他們所維護的那些東西是正義和光明的話。

    這是一個最好的年代,聯邦終於出現了第一位平民總統,政府和青龍山終於實現了大和解,百億計的民眾心志昂揚振奮團結,前線部隊節節勝利。

    但這又是最壞的時代,最冷血無情骯髒的政治謀殺,最久深冰冷的野心計劃,替聯邦饋守西陲邊界多年,勞苦功高的軍方虎將,被無情地出賣給帝國人的艦隊,

    而策劃這一切的,居然是聯邦政府和軍隊裡最重要的那幾個人,居然是民眾無限愛戴的那位總統先生。

    許樂沉就看著透明牆後總統先生那張神情凝重的臉,在很短的時間內想了很多的事情,隱約想到對方竟然沒有馬上殺死自己,而是冒著風險留下來和自己進行面對面的談話,那麼稍後會有-怎樣的交談。

    要堅持什麼嗎?大概還是應該堅持下去,他會說你所認為的正義就是正義嗎?大概這些問題可以具體分析,辯論沒有結局。但正如去年在帝國那座白色院落裡,

    我對那位公主殿下進行的自我心理分析那樣:

    我不是道德家,我是自私的尋求人生意義和快樂的青年,我曾經維護的以及將要維護的,並不是道德正義這些東西,而是我所認為正確的東西,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堅持下去,堅強的自私下去,

    只有如此才能開心快樂。 噢,和懷草詩分析的不是這麼回事,我是自私的,我維護的只是自己的自私?好吧,就是自私吧,那讓我自私,堅強地自私去吧,

    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

    像個小丑一樣。

    高速的如同太空戰艦晶態引擎噴的糾結粒不般舞動不安的思想,在許樂的腦海裡極為刺激的掠過回味,令他的眉心感到一陣陣的疼痛,然後很奇妙的他迅平靜了下來,

    有些木然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憤怒的神情。「總統先生,剛才我們兩個人曾經在窗邊看著頭頂的星空,講著東林家鄉的事情。」

    許樂背在身後的右手輕輕撫摩著左手腕上的手鐲,回憶著手鐲表面那行落款為康德的話,目光微垂望著腳前的地毯絨面,問道:「你就這麼相信我……這麼相信你?你就不怕我查到什麼,

    當時直接就殺了你?」

    帕布爾總統笑了起來,厚實的嘴唇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透著真誠的感覺:「雖然你曾經殺過不少人,但我從來不認為你是一個好殺濫殺之人,許樂,無論什麼時候,我對你的信任都沒有減少過。」

   「所以外面有三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正等著把我射成肉醬。」許樂自嘲一笑,用手指著門後,看著窗外說道:「連野戰軍都拉進了憲章廣場,總統先生,你對我的信任真是令我受寵若驚。」

   「你此刻的情緒能夠如此快平靜下去,才真的是我感到吃驚。」帕布爾總統微蹙著眉,唇角帶著笑意望著他。

    許樂沉默片刻,居然就在這樣緊張至死的危險時刻,重新坐回了那件真皮文物沙發之中,輕聲回答道:「人類所有的憤怒,都來源於他的無能,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憤怒?」

   「人類所有的憤怒,都來源於他的無能……這句話很有意思」

    帕布爾總統點點頭,平靜望著許樂的臉,說道:「看來你依然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面對這一切,好吧,關於這些我不置可否,但既然你足夠冷靜,那我想你肯定很想知道我們這些人的故事。

    許樂沒有回答。「就算你不想知道這個故事,可我依然要說,因為我真的很想通過個故事說服你。」

    帕布爾總統微微一笑,寬厚的的掌在桌上緩慢對撫摩,望著窗外的春夜若有所思,若有所憶。

    就在此時,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打在總統官邸二樓的落地窗外,出細微的噼啪聲,然後被重力緩慢地拉成一道道痕跡,將濕意順著窗樓滲了進來。

    美好的雨水似乎知道現在不是什麼好時間,悄無聲息潛入云底,來到地面,善良地滋潤著房間內各有懷抱的男人們間乾燥而冷冽的空氣。細微的雨聲中,帕布爾總統沉默片刻,抿了抿厚實的嘴唇,

    洪亮的聲音城傲帶疲憊和沙啞,說道:人這一輩子,應該怎麼度過,是所有人都必須思考的問題,幼年在東林礦渣堆上看著頭頂昏暗的天空時,我所能持有的理想,是擺脫這片令人呼吸都無法痛快的星

    球,去都星園讀書工作,然後拿到移民份額。」

    許樂沉默聽著,右手緊緊抓住沙發的右枕緣,想起當年自己的理想是成為一名戰艦機修官或者進入首都星圖機動公司上班,隨著時間的推移,原來的理想現在看起來竟是如此的安靜而卑微。

    總統先生講述的故事很簡單,一開始便解答了許樂心中最大的疑惑:如果說這個暗中籌劃了數十年,終於逐漸控制住政府和軍隊的恐怖激進組織,是那些出自三一協會的天才人物的邪惡設計,

    那麼帕布爾總統來自東林大區,他的人生履歷和首都大學附中、聯邦第一軍事學院之間看似沒有任何關聯,為什麼他會參與到這項龐大的計劃中?

    為什麼三一協會如此多的天才人物,都會心甘情願替他拋頭顱灑熱血背黑鍋擋在子彈和流言的面前,只為他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聯邦第一人?

    「那間小酒館叫聖達菲,聽說是個百慕大那邊的宗教牌子,我那時候手裡只有兩百多聯邦幣,但經過那間小酒館的時候,依然忍不住進去喝了一杯。」

    李在道微笑站在一旁,慢條斯理加了一句:「聖達菲最出名的就是從百慕大那邊走私過來的宗教血酒。」

    「不錯,我當時喝的就是那個。帕布爾總統說起這段往事,忍不住朗聲 笑了起來,寬厚的手掌在面前輕輕揮動了一下,說道:「結果一喝就喝多了,兩百多塊聯邦幣花的一乾二淨。

    「那是你和弟妹當時半個月的房租。」李在道說道。

    「當時因為西科製藥公司的那件污染案件,我被律師事務所第一次開除,和妻子提著箱子四處流離失所,難得去借到半個月的房租本不應該去酒館買醉,但我總認為自己繼續是在做正確的事情……」

    說到這裡,帕布爾總統的粗濃的眉毛皺了起來,這段並不怎麼愉快的回憶,現如今已經變成了某種精神財富,只是他依然沒有忘記當年踏進那間小酒館時的衝動和青年特有的悲憤怒。

    他轉過頭來,沉默盯著許樂的眼睛,說道:「既然我做的是正確的事情,憑什麼只能去住一個月四百聯邦幣租金的小黑屋?」「那兩年通貨臌脹的厲害,四百聯邦幣租的小黑屋確實條件很差。」

    李在道搖頭微笑做著補充,而站在門口的杜少卿則依然一 臉冷漠,沒有取下那幅墨鏡。

    帕布爾總統看著許樂的眼睛,平靜說道:「聖達菲在都大學西門外,隔一條街就對著第一軍事學院,落魄的窮公益律師,因為喝光了妻子最需要的房租,而不敢回家,只好在酒館裡呆著尋找什麼在地上揀

    錢的機會。」

    「當然,這是笑話。」李在道溫和笑了起來,對總統先生說道:「你今天有些激動,下面我來講。」

    他看著許樂平靜說道:「當時三一協會正在小酒館裡開會,我,拜倫,還有幾個現在的中年人甚至老年人,當時的青年,正陷入一場關於聯邦政治經濟歷史的激烈爭吵之中。你知道的,有資格進入三一協

    會的傢伙,都有足夠的資格驕傲,對於世界都自己的看法,誰都沒有辦法說服對方。」

    「但我們基本上有一個共識,聯邦如果要繼續展下去,七大家這種畸形存在必須消滅。」李在道目光微垂,輕聲微笑說道:「這是年輕人的狂想,但你總要允許年輕人有狂想的權力。」

    「但怎樣去做?我們又開始激烈的爭吵,所謂天才們的爭吵,有時候往往陷入空想的狀態,當時的我們並沒有勇氣拿起槍械就和那些家族政客們做戰,我們只是喜歡爭吵,通過爭吵尋覓某種富有旁氣的快感。

    「就在這時候,聖達菲酒館的角落裡,忽然站起來一個酒鬼,他膚色黝黑,渾身酒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了我們的議論,他直接推開包間的門,望 著我們這群驕傲的人破口大罵。」

    「只花了半個小時,他說服了包括我在 內的所有驕傲的協會成員,如果想讓聯邦走向正確,想要清除七大家,那麼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去攫取政治以及政治之上的權力,那就是……暴力的權力。」

    「後來所有的一切,都源於一間叫做聖達菲的小酒館,在這家酒館裡,一群三一協會的天才,直接被一個爛醉的黑鬼說明去 進行某項偉大或者瘋狂的計劃。」

    帕布爾總統微蹙著眉,感慨著回憶道:「在酒館裡,我沒有揀到當月的房租,卻揀了一群平均智商要比我高大多的變態天才。」李在道抬起頭來,望著許樂微笑說道:「你看,歷史就是這樣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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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00: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六十五章 簡單的故事最強大、最瘋狂

    進入三一協會需要極苛刻的條件,只需要想一想施清海這個驚才絕豔的傢伙,大概便能同意帕布爾總統先前所說,那些在小酒館裡飲酒清淡的人們絕對擁有人的智商,非凡的能力,簡而言之確實是一群變態的天才。

    一個剛剛被律師事務所開除,在飄雪的首都冬日浪蕩街頭,愁苦喝到爛醉的失業黑膚律師,居然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便成功地說服了那群變態天才,並且讓他們真的開始執行這個當時看上去異常瘋狂的長年計劃,這個暫時還沒有多少人知道,大概卻會被歷史書籍牢牢銘記的歷史事件,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這大概就是施清海曾 經說過的人格魃力,許樂默默想著,他右手緊緊握著真皮文物沙的扶手,指頭感受著微涼光滑的觸感,心情異常複雜。

    沉默看著透明牆後那個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許樂的濃眉皺的極緊,為什麼這個男人眼眸裡的目光總是這樣平靜深沉而令人生出信任的感覺?為什麼他那雙像尺子一樣直的眉毛顯得這樣饋定?為什麼他的神情如此尋常卻總能讓人看出內裡隱藏著的悲憫?

    因為他對聯邦這片星空愛的深沉?真是強悍的演員啊,好吧,再怎樣在心中嘲諷他,可這個中年男人真的擁有某種特質可以說服人打動人感動人感染著身邊所有人,站在他的身旁一起向某個不確定的目標勇 敢而囂張的前行。

    比如當年小酒館裡正在開會的三一協會會員們,比如冷酷驕傲的杜少卿,比如曾經的許樂和施清海。

    「協會會員和總統先生之間並沒有太同共同點,除了我們都曾經當過兵,只是服役的兵種和役務各不相同。在這之後,我們的人生似乎也沒有太多相同或者是有相通的地方。」

    李在道將軍繼續緩聲說道:「後來我們在聖達菲小酒館裡又聚過幾次,只是各自還有各自的事業或者學業,所以很快便分開。在那天之後,我和拜倫資助帕布爾先生重新殺回司法界,在嚴苛地自我摒棄所謂自由主義者的精神潔癖之後,帕布爾先生成功地進入產業工人協會,緊接著他成為三大工會和老兵協會的指定律師。」

    「拜倫年齡稍大一些,在我們當中他是第一個參加競選,走上政壇的人。我依然留在部隊,但按照計劃離開了前線野戰部隊,回到一院重新教書商人,在這十幾年的教育生涯裡,我掘了一些很不錯的年輕人才。我可以很自豪地說,這些青年是我們這項偉大事業將來能否真正成功的關鍵。」許樂望向一直站在門旁的杜少卿。

    杜少卿保持著 沉默,鼻樑上那副墨鏡反射著機要室內的光芒,清亮惘然莫名。「不,少卿進入協會,並且能夠接受我們的理念與我無關。」李在道說道:「帕布爾先生親自說服了他。許樂不知道此刻應該感慨些什麼。

    整個聯邦部隊都清楚,總統先生從來沒有掩飾過對兩個人的特殊欣賞和照顧,無論是晉役還是相關控訴,都在總統先生的親自關照下非常順利,這兩個人就是許樂自己和杜少卿師長,

    只不過他一直沒有想過這種欣賞的背後隱藏著怎樣的故事。「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是想向你說明,我們的想法或許有些瘋狂,但我們是實用主義者,我們是在一步步做這些事情。帕布爾總統靜靜望著

    他,說道。

  「做什麼事情?不間斷謀殺?包括臨海州體育館裡那些躺在血泊中的女服務生,包括當時還不滿十歲的鐘家小姑娘?」許樂盯著牆後面的人們,臉上沒有絲毫情緒,說道:「不要忘記,我當時就在現場,

我知道你們做過些什麼事情,我親眼看著那些至死都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普通民眾痛苦地死去。」「總統先生,有件事情,到這時候我還是非常不明白。」

    他說話的語特別緩慢沉重,眉頭皺的特別痛苦「當時總統大選,莫愁後山是你的夥伴和幕後支持者,你為什麼要去殺邰之源?為什麼要讓那麼多人死去?」

    緊接著他望向一直沉默的杜少卿,問道:「你說你是聯邦軍人,所以你要服從命令,那之後的事情我不問你,但臨海州體育館事件暴發時,他還不是聯邦總統,他只是一個議員,為什麼西門瑾會參與其中?少卿師長,你和你的鐵七師能不能做出解釋?」

    杜少卿依舊沉就,沒有開口解釋。

    「我來解釋,少卿與時並不知情。」

    帕布爾總統看著身旁忠誠的將軍,繼續說道:「至於第一個問題,原因其實很簡單。七大家中邰家是最強大的,卻也是最看不清楚面目的,歷任政府甚至沒有辦法觸及到它的核心要害區域,但這個前皇族

有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人丁稀少,連續數代單傳的事實,有時候忍不住讓人們想到,這會不會是上蒼對於前皇族的某種懲罰。」「七大家中最強大的邰家事實上也是最脆弱的邰家,只要那位被人們稱為太

子爺的年輕人死了,邰家自然消沉直至消失。」

    帕布爾總統微微眯眼,毀聲說道:「至於當時正在進行的大選,相信憤怒絕望的邰夫人,無論出於發洩情感還是打擊她所認為的兇手角度出發,都會繼續幫助我。」

    他看著許樂說道:「而且這種幫助會更加不遺餘力不計代價,也就意味著,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贏得總統大選。」

    「我一直以為你是政治家,不是政客。」許樂沉就片刻後說道:「現在才知道,你的胸膛裡不停跳躍的依然是一顆政治家的野心。」

    「不是野心。」總統先生並未動怒,極有耐心地微笑解釋道:「如果僅僅為了所謂野心,就不會有後面的那些事情生。」

    「我是聯邦總統,李在 道將軍是軍方領袖,還有少卿師長,包括死去的拜倫和那些同伴,當年小酒館裡的人們以及後來新加入的夥伴們,已經站到了聯邦權力的巔峰之上,沒有更多的可以追求的權力,

我們又能有什麼野心?」帕布爾總統望著許樂微笑說道,聲音渾厚低沉格外動人。「如果真的要說到野心,那麼我們的野心很簡單,就是要徹底把七大家從聯邦社會體系中清除出去。

   「有一個很有趣的統計事實。聯邦與帝國開戰之後,第一軍事學院的聲 望及重要性才被推到如今的地位,三一協會自然出現距今約六十年,成員卻有數十人,從概率上講有些古怪。有很多成員並沒有加入

我們的隊伍當中,我們並不強求甚至沒有主要要求過,我只是想提醒你,這些成員當中沒有一個人擁有七大家背景。」

    「所謂天才,不過是高智商加上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那七個家族早已無孔不入地滲透進聯邦社會之 中,攫取了絕大部分最頂端的資源,他們的子弟不需要付出如此艱辛的努力。而三一協會的成員們都來自社會底層,他們先天擁有改變這個社會形態的渴望和動力。」

    帕布爾總統表情嚴肅,聲音低沉有力:「這個由七大家和政客們共同把持的體系,自聯邦成立以來已經持續了三千七百七十二年,自皇朝崩潰建立共和以來持續了過萬年,這個體系已經僵化,正在腐朽!

    「最好的時代? 最壞的時代? 不,最悲哀的是你往歷史源頭望去,你會現所有的時代都是一模一樣的時代,沒有進步,沒有展,只是一個所有人擠在一起艱難呼吸的泥沼,而一代一代擁有智慧和創造力的人們,就在這片大泥沼中逐漸沉沒,然後死亡。」

    「以前有人試圖改變這一切,比如那幾屆已經被人們忘記了的政府,比如那位被暗殺了的總統,好吧,死亡終究是永恆的,是最令人恐懼的,所有……那些前人和政府被迫在血與動盪之前讓步。」

    帕布爾總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嘲諷的笑容,然後迅斂去,變成一句砸在地聲沉悶作響的話。

    「因為歷史的原因,以前的人們沒有找到正面對抗那七個家族的方法,而現在又是因為歷史的機遇,這個方法或者說力量,已經被我們緊緊的握在了手中。」「你是說軍隊。」許樂問道。

    帕布爾總統用沉默代替了承認。

    在聯邦的歷史中,軍隊向來是一個被邊緣化極弱勢的群體,因為聯邦在宇宙裡沒有敵人,那些有所想法的政治家們,在面對那七個龐然大物時,總顯得那樣的束手束腳,然而因為帝國人的出現,聯邦軍隊在三十七憲歷的頭幾十年間迅擴張強大,終於成為了一支可以獨立站上政治舞台的強大力量。

    許樂用力地揉著額頭,很長時間說不出話來,控制著聯邦政府的人們,居然是一群堅定的喬治卡林主義分子。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他彷彿看到日後或者幾年之後,聯邦各大城市企業被全副武裝的士兵警惕看守著的恐怖景象,緊緊蹙著眉頭,沉就了很長時間之後,說道:「在費城……老爺子曾經對我說過,他去過帝國,回到聯邦,燃燒自己的生命與每一滴血來維護聯邦的存在,是因為他堅信,聯邦是一種比帝國更美好的制度,在這裡生活的人們比帝國人更加幸福。」

    透明牆後的李在道將軍做做仰眉,注視著他。「我也是這樣想的,拋卻出生地和血絡的關 系,侵略和反侵略的關係,我為聯邦而戰鬥,正是因為這一點。」

    許樂抬起頭,看著牆後的總統先生,認真說道:「你們的理念也許會被很多聯邦民眾、後世的年輕學生們尊敬甚至崇拜,但如果政府真的像吸毒一樣習慣了依賴軍隊解決內部事務,你的政府……會變成軍政府,你們也許會成功,但終將失敗。」

    帕布爾總統沉就片刻,回答道:「我明白你的擔憂,但請你相信,我不是南水,我們不是青龍山裡的人們,我們很冷靜。」

    「冷靜?」許樂站起身來,盯著牆後總統先生的臉,問道:「你沒有上過戰場,你沒有開過槍,或許你沒有親手殺過人,你不知道扣動扳機,看著一個活生生的頭顱在面前像西瓜一樣爆裂,腦漿和血水近距離噴到頭盔上是什麼感覺。」

    「你可以問杜少卿,看有沒有人能夠在戰場上保持絕對的冷靜,當子彈出膛,有同伴倒下有敵人倒下的時候,冷靜只是一種很荒唐的詞彙,就像根本沒有存在過。」「如果聯邦被你們這群人變成戰場,那麼,戰場上只會有它應該有的東西,就是殺戮。」

    「危險或許有,但是可控。」帕布爾總統依舊表現出極為可怕的耐心和平靜「最關鍵的一點是,政府現在不能對那些家族做出任何退讓。」

    「莫愁後山那位夫人依然打著她那荒誕而落伍的主意,西林鐘家控制著兵權不聽命令,那些腐朽的老人們弱視,近視,看不到真正的危險,滿足於掌控一切的生活。」

    「你的七組曾經說過一句話,為什麼要戰鬥?因為敵人在那裡。而現在帝國人在那裡,這些畸形而麻木的家族在這裡,如果我們不再戰鬥,安於現狀的聯邦,總有一天會成為帝國人的奴隸。」「除此之外,你能想到任何別的方法嗎?不,年輕人,席勒說過,垃圾是從來不會自己走進垃圾箱的。」

    這旬席勒的名言,許樂曾經在曹秋道的墳墓前聽施清海說過,後來施清海為了掃垃圾而衝進了 像垃圾箱一樣的議會山大廈,然後死在了廣場上。

    此時聽到總統說出這句話,他感覺非常糟糕,就像是生吞了一隻蒼蠅,臉色有些白,向著面前那堵牆走了兩步,壓低聲音怒道:「我不喜歡年輕人這個稱謂。」「這就是你們殺死鐘瘦虎的理 由?因為西-林鐘家不聽聯邦的話,因為你們要集中力量和帝國戰鬥?」

    許樂瞪著透明牆後的總統三人,憤怒說道:「可這個傢伙已經在西林和帝國人戰鬥了十幾年 !」「當老虎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麼?」「李在道將軍,你藉著軍神光環壓力的藉口躲進一院教書,培養著野心的繼承人!」「杜少卿,你在演習,你在一天重複一天的演習,在背後詛咒那位是真正英雄的同學 !」「而總統先生你呢?你在不停打官司營造自己的好名聲,競選議員,做著那一 個個動人而全部是他媽的廢話的演講 !」

    許樂面對著那堵透明而冰冷的牆,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把古鐘號送給帝國人的艦隊,你們殺死了他,這是出賣……這是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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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17: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們都是臭石頭

    做律師時最雄辯,參政後演講最能打動人心,在今夜如此的時刻依然能夠冷靜清晰侃侃而談的帕布爾總統,在許樂發出這聲質問後,終於第一次安靜下來,那雙直如尺的濃眉間,那雙湛然有神格外堅定的

眼眸裡,不知何時竟現出那麼一抹極淡的神傷,大抵是他偶爾某個安靜的夜裡,也會想起晚蠍星云那朵煙花,心生歉疚?

    注意到總統的神情,許樂嘴唇微微翕動,想要說些什麼,終究卻只是無助而難過地攤開了雙手。

    他曾經聽總統提起過那次官邸的晚宴,在餐桌上總統和鐘瘦虎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執,關於進攻帝國關於很多事情,兩個人的觀點有極大的差異,鐘瘦虎警惕著聯邦政府削弱西林本土軍事力量的企圖,並不同意在當前情況下由第四軍區擔任進攻帝國本土的主力。

    大概就在這次爭論之後,帕布爾總統終於下定了決心,把那個早已啟動只等待著批准的陰謀計劃,正式搬上了太空為背景的舞台。原來,那是一場最後的晚餐。

    許樂孤單地站在透明牆這頭,無力地將雙手攤在身體旁,當年他殺死麥德林被關進傾城軍事監獄,那位老爺子還在費城釣魚未曾相見,整個聯邦鴉雀無聲,七大家為首的政客們希望他馬上就死,只有總統先生和西林那頭老虎鮮明的表露出回護的態度,結果……

    「總統先生,您還記得那一年在星云獎上的講話嗎?事後我專門找來看過。」許樂抬起頭來,看看牆後的帕布爾總統,輕聲說道;「當時關於麥德林的事情,你曾經說過這樣幾句話:人死並不如燈滅,燈有光明,照不見的地方是黑暗,做錯 了 事情,就必須付出代價。」

    「接著你說道:或許我不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但我是一個執著的聯邦法律敬奉者……若我死了,你們可以把我的墳墓挖開,看一看裡面究竟是什麼顏色,對於某些死了的人,我同樣是這種態度。」

    房間裡一片安靜,許樂停頓片刻後問道:「您現在還沒有死,不過似乎我們可以提前問:當您決定把鐘司令夫妻和古鐘號上那些士兵的性命出 賣給帝國艦隊時,你敬奉的聯邦法律被放在了什麼地方?將來你的墳墓裡究竟是什麼顏色?如果你做錯了事情,是不是應該付出代價?」

    帕布爾總統抿著厚實的嘴唇,下頜現出幾點深陷,沉就很長時間後,他回答道:「我承認自己做出過一些超越尺度的事情,然而為了這個聯邦,我將要付出的代價必須以後奉上,我早已做好了被歷史審判的心理準備。」

    許樂望著他嘲諷說道:「如果都讓歷史去審判,帝國遠征軍也可以這樣說,我們不需要抵抗。麥德林也可以這樣說,我們不需要去理會。鐘司令更有理由這樣去說。」「總統先生,難道你不覺得這種說辭又無恥又虛偽?如果只有歷史有資格審判你們,那你們又怎麼有資格去審判別人?」

    帕布爾總統的眉宇間沉重漸現,談話至此時,許樂的話終於成功地激怒了他,他緩緩自椅上站起,走到那堵透明的牆前,看著近在咫尺卻遠在左天的許樂,一 字一句說道:「無恥?虛偽?許樂上校,請你不要忘記,你也曾經在未經法庭定罪的情況下,用你自己那支捅入咽喉的筆審判了麥德林!」

    隔著透明而冰冷的牆,許樂和倫布爾總統面對面站立,一 眨不眨地睜著眼睛,用堅持的目光注視著對方堅持的眼。

    帕布爾總統指著許樂的臉,沉著臉說道:「你的經歷應該讓你比大多數民眾更清楚,聯邦的法律並不能完美地保護弱者,在大多數時S1,它只能保護權貴去逃脫應有的懲罰,所以麥德林專案被終止,司法部焦頭爛額,所以……你才會自己去扮演法官的角色!」

    「聯邦政府是民選的政府,面臨著帝國入侵的危險,卻還要時刻警惕西林的軍閥,鐘家和那些家族運法亂紀的事情少了嗎?但又有哪個地檢署能夠成功地將他們送入監獄?聯邦有憲章的光輝,但在這些擁有無數替罪羔羊,甚至已經習慣隨身攜帶替罪羔羊,隨時應對憲章定位的權貴面前,法律究竟算什麼 ?」

    許樂看著總統憤怒的控訴,眼睛眯了起來,因為替罪和憲章光輝四個字,想起了多年前虎山道的那片刀光和滿是春日桃花的地檢署,心中默然承認他說的這是事實。

    「你殺死麥德林的時候,並不需要法律替你做背書,有什麼資格要求政府需要?」帕布爾總統表情沉凝看著他,說道:「我欣賞你和施清海的原因,是你們做事的態度,而這也正是我此生稟持的態度。」

    「罪惡必須付出代價,為了實踐最終的公平與正義,善良的人們應謀不惜代價,因為道德是一個需要被力量細心呵護的脆弱東西。」

    「當年我因為那場公益官司被開除出律師事務所,和妻子被那些人大笑趕出住所,提著破爛箱子在飄雪街頭流浪,尋找可以租住的小黑屋時,我就確認了這些,哪怕日後被埋迭墳墓裡,我也問心無愧

    帕布 爾總統的憤怒因為這些話而逐漸平靜,他把寬厚的手掌放在透明牆上,望著許樂極為冷靜說道:

    「我們不是席勒筆下的憂國騎士團,而且我們並不激進,我們並不打算用軍隊去瘋狂地橫掃 一切,只是當聯邦改革遇到那些家族喪心病狂的垂死掙扎時,軍隊將是聯邦政府最有力的保障。」

    「我們有很長遠的細節規劃,這屆政府已經推動議會通過了金融合算法,接下來的五年內,我和同伴們將借助當前的戰爭局勢推動更多法案的通過。」

    「在規劃中,我和政府將推出提高平民學生接受高等教育和就業機會的平權法案、雙環醫療保險法案、收入稅徵收修正法案,然後政府將努力使基金股權置換法案得以通過。」

    帕布爾總統微仰下頜,目光堅定而深遠:「歷屆政府都無法弄清楚,那七個家族究竟通過那些多如海魚的基金會,掌握著多少資源,他們瞞著政府監控,能夠對哪些事關聯邦安危的產業施以致命性影響,而我的任內必須完成這些 事情。」

    「喬治卡林說過,信息不對稱是聯邦社會不公平的根源,我們想做的,就是敞開這些信息,由聯邦普通公民進行最有效最直接的監督。「許樂,不思擔心聯邦政府會變成軍政府,我們將會迎來一個全新的真正的民選政府。」

    帕布爾收回目光,平靜望著沉就無語的許樂,說道:「你對聯邦是有功的,我不想給予你任何不公平的待遇,我只希望你能夠冷靜些,能站在最高的層面上,為聯邦民眾的切身利益考慮。」「我知道,這聽上去像是一個只存在於人們幻想中的理想國,但……理想從未像今天這樣距離現實如此近。」「這是聯邦 最好的機會。」

    「我們理想主義者?自由主義者?實用主義務?不,我們都是堅持自己的正確而奮戰到底的人。」帕布爾總統望著許樂,沉聲說道:「我們骨子裡都是一樣的,我們就是塊來自東林的又臭又硬的石頭。

    總統舉起右臂指著身旁的李在道和杜少卿,平靜而極富感染力的目光穿透無形的牆,落在許樂的臉上。「加入我們,許樂。」

    真到了那一天,不,真的會有那一天嗎?許樂沉就地聽著,下意識裡思考著,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轉不過來,原來殺滅麥德林的自己和自己憎惡的那些人骨子裡都是同一種人?但麥德林和那頭老虎怎麼能等同起來?

  「在你們的道路上,有很多死去的人是無辜的。」他皺著眉頭,聲音微啞說道:「這樣不對。」「世界上從來沒有完美的正義。」帕布爾總統默然說道:「為了一個長遠的目標,總是需要有人為之犧牲。」

    許樂在心中默然回憶著沈老教授的話,宇宙裡從來沒有什麼道理,於是問道:「那為什麼不是你或者我犧牲?」

    帕布爾總統沉默片刻,然後說道:「席勒早年曾經寫過一本傳奇小說,書中講述過一場圍繞著襄城的戰爭,在他晚年的時候,又曾經寫過一本小兵物語,講述了戰爭當中,被男主人公順手牽來成為擋箭牌的無辜死者,小兵的死挽救了 那座襄城的英雄,間接拯救了敏十萬民眾,然而對於他來說,卻是如此的悲哀」「我想這個故事,可以回答你先前的問題。」

    「我看過這個故事,在我看來這個小兵的死亡並不是犧牲,因為並沒有人詢問過他的意見,這就是悲哀的源頭。」

    許樂眯著 眼睛說道:「同樣,你們也沒有詢問過臨海州體育館的女服務生,古鐘號上的西林士兵,願不願意為了你們的宏偉計劃而死亡。「所以,這並不是犧牲,始終是謀殺。」「那基金會大樓中,死在你和施清海槍下的那些特勤局特工,應該算是犧牲,還是被你們謀殺?」

    帕布爾總統的目光驟然變得極為銳利,壓迫感十足以盯著許樂的眼睛,沉聲質問道:「如果那些無辜的特勤局特工在你們眼中是可以被犧牲的,那鐘瘦虎這些人為什麼不能為了聯邦而犧牲?」

    這是非常鋒利而直指內心的審問,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眼瞳驟然緊縮,沉默很長時間後,他緊緊抿唇抬著頭,說道:「幾年前在鐵塔上我曾經對一個女孩兒說過,需要犧牲無辜者獲取的正義並不是正義。」「那我們和你們的區別在哪裡?區別在於我和施清海從來沒有傷害無辜者的主觀惡意,包括那些基金會大樓內的特勤局特工。」

    「也許這在你們聽來是狡辯。因為無論有沒有主觀的惡意,都造成了一樣死亡的結果,但就像當年在雪後憲章廣場上想的那樣,我始終堅持……動機比結果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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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星光流年-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真的死亡

動機結果,公平正義。帕布爾總統皺著眉頭,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在我決定特赦你之前,邰夫人要殺你,利家家主要殺你,就連最高法院的兩位大法 官都表示了反對,你認為那個時候聯邦的公平正義在哪裡?」

    「總統先生您是聯邦最出色的雄辯家,我沒有奢望能夠說服你什麼,我只是希望能夠說服我自己。」略一停頓後,許樂說道:「今天晚上我已經說了太多的話,甚至比平時一個月加起來說格還要多一些,就先聊到這裡。」

    雖然說就聊到這裡,但他偏又擰著眉頭繼續開口,望著透明牆後面的人們感慨道:「我本來準備結婚了,但看樣子短時間內是結不成了,也有可能一輩子也沒法結了,真的有點失落。」

    他望著李在道,問道:「你父親會怎麼看?你兒子如果會怎麼看 ?」

    他帶著一絲很複雜的情緒,望著帕布爾總統問道:「你究竟知道喬治卡林是誰嗎?」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監獄裡的會面室。」他輕輕拍打面前透明的牆體,說道:「只是我暫時無法確定,究竟我是囚犯,還是你們。最後許樂說道:「現在你們可以開槍了。

    官邸機要室的絕密電話響了起來,帕布爾總統拿起話筒,沉就安靜地聽著,隱約能夠聽到第二序列之類的詞彙,看來這個電話應該來自憲章局。

    掛斷電話之後,帕布爾總統安靜看著許樂很長時間,忽然開口說道:「我本來就沒有想過要處決你……聯邦政府會以逃犯的名義逮捕你,並且進行審判。」

    「當年憲章局和西林軍區在達西林格逮捕行動,一直沒有被停止,而且你應該沒有忘記關於你的通緝令,因為元帥大人出面,我跡沒有來得及發出正式的特赦令。

    隨著無聲的命令,總統官邸二樓走廊裡沉就緊張待命很長時間的特種精銳軍人們開始行動,用最短的時間撞破兩扇早已被列為文物的木門。

    轟的一聲 !軍人們端著大火力槍械高速衝入,指頭緊 張地抵著溫燙的扳機,黑洞洞的槍口沒有一瞬間離開許樂的身體。

    而在這個過程中,許樂出奇的冷靜,沒有做出 任何抵抗或試圖抵抗的動作。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有任何動作會引起這些士兵的懷疑,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射出槍械裡的子彈,或許……

    透明牆後那些人就等 著他的反抗,碉卜為聯邦政府需要一個槍斃他的理由,那麼他就不能給對方理由。

    許樂沉就地舉起雙手,任由這些精銳的特種兵衝到身前,扭過臂膀,繫上超強度腕式固定器,腳踝處被合上 沉重的金屬定位閥,然後像53的特產粽子 那樣被層層綁陣在一個特製的金屬架上。

    金屬架一橫十里,就像是一個十字,冰冷而粗壯的直架 緊鑑抵著他的脊椎骨,因為特種兵粗暴的緊佯動作,後背與金屬架接觸的部位傳來生冷的疼痛,卻成功地令他的姿式顯得更加的挺拔,下頜仰的更高。

    經過兩次最謹慎的確認,確認束陣架和手腕上的超強度固定器以及腳上沉重的金屬定位悶,足以讓一個真正的史前怪獸也無法移動分毫,這些來自首都警備區衛一師的精銳特種兵們終於鬆了口氣,官邸書房中那種詭異而緊張的氛圍也終於淡了些許。

    聯邦軍隊是一個尊重強者的地方,這些豐所有的軍人都清楚,部隊青年一代真正的最強者是許樂和李封,尤其是在許樂突襲帝國然後平安歸來之後,他在部隊裡的名聲更是無比響亮,這些平耳裡無比驕傲自認的精銳特種兵,在許樂的面前卻沒有什麼驕傲自信,他們滿懷警惕甚至是敬畏,緊張擔心著,如果他真的暴起反抗,要死多少這個房間才會真正的安靜下來。

    整個過程中,許樂沒有反抗甚至沒有任何主動的動作,然而緊張的特種兵們沒有做戰卻像經歷了 一場最艱難的戰鬥,表情勉強保持平靜的他們,作戰服裡早已是濕漉一片。

    在被推出書房那扇破損嚴重的門之前,被緊緊束縛在十字金屬架上的許樂眯著眼睛,餘光望著桌上那杯茉莉花茶,向透明牆那邊問道:「這杯茶有沒有毒?」

    前夜從張小萌處得知了施清海出事的細節後,他就再也沒有喝過一滴不是自己處理過的液體,所以這杯茉莉花茶,他一口都沒有喝,此刻只是很奇妙地想知道總統先生 的答案。

    帕布爾總統皺了皺眉頭,寧靜深遠的眼睛裡流露出淡淡疲憊及失望,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因為他的沉就,許樂微眯著的眼睛裡也流 露出淡淡的 疲憊和失望。

    書桌上的高權限通話系統內,一直不間斷地傳出情報回報:許樂已經被押出了走廊,已經走到了樓下,已經進入了草坪,已經被押進了經過改裝後的特殊裝甲車,然後被移交給駐紮在廣場西側的鐵七師。

    總統官邸書房和機要室間 那堵透明牆已經收回建築結構之中,怕布爾總統,李在道和杜少卿沉就聽著書桌上傳來的聲音,片刻後李在道抬起頭來,平靜地看著總統先生那張拗黑而疲憊的臉。

    「在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帕布爾總統橄蹙著眉頭說道』「這今年輕人不是普通人,他是元帥親自挑選的接班人,是聯邦民眾心目中的英雄人物,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你不可能就這麼隨隨便便把他殺死。」李在道眉頭微皺,準備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

    帕布爾總統舉起爭阻止,繼續沉聲解釋道:「他如果就這樣死了,難道你就不 擔心部隊裡的戰士會起疑心,會寒心?」

    「而且因 為議會山和萊克的事情,那些家族已經開始在警惕我們,如果許樂真的死了,邰夫人、以及像利緣宮這樣的老人們,肯定會以此為藉口,做出一些我們很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總統先生站起身來,低頭整理著殖下的領結,平靜說道:「剛才行動之前,我接到崔局長的電話,聯邦中央電腦已經做出了第三序列安全警告,該警告直接針對……許樂。」

    他抬起頭來,徽眯著 眼睛說道:「這正是你一直在查的第一序列權限的問題,我一直在想,如果聯邦中央電腦認為許樂對於聯邦如此重要,那我們隨便結束他們的生命,就是對聯邦最大的不負責任。」

    李在道將軍默然思考片 S1,微笑著摁了插頭,輕聲說了幾句之後,便和杜少卿一道離開了官邸書房。

    書房那兩扇木門早已破碎,剛才被許樂用專業手法系在門鎖上的窗簾帶,果然很強悍地固定住了鎖的位置,卻沒有辦法阻止特種兵們直接把門砸開了 兩個大洞。

    帕布爾總統坐在書桌後方,望著那兩個破洞和清晰尖銳的老木茬,無意識地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怪異的沉就。

    他是聯邦最有權力的男人,然而當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裡,再也看不到那個他一直覺得很熟的青年後,不知怎麼,竟會覺得有些孤獨。

    孤獨的沉就持續了很長時間,一直持續到官邸辦公室主任布林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帕布爾總統似乎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下意識裡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在離開書房之間,他看著桌上那杯茉莉花茶,忽然停住了腳步,端起早已涼透的茶喝了一大口,覺得心情平靜了很多。

    總統先生推開了臥室的門,卻迎來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精神有些疲憊的他沒有反應過來,只來得及略微了一下身體,讓那記飽含憤怒失望的手掌打在面部下緣,然後在手掌再次落下時,用力地抓住了對方的手碗。

    「你在做什麼?」帕布爾總統盯著妻子的眼睛,震驚問道。

    「許樂是卒好小夥子,你們不能這樣 !」

    總統夫人滿臉淚 花,妝粉一塌糊塗,露出眼角的皺紋,很明顯她今天晚上是一夜都沒有入睡,她壓低聲音卻又極為痛苦地叫道:「他是為了救你,才被你們抓住,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帕布爾總統覺得一股極辛麻的刺激湧進自己的腦海,他憤怒地盯務妻子的眼睛,像被澆怒的公獅般吼叫道:「你什麼都不懂,不明白 !」

    「我不明白什麼?」總統夫人憤怒地抽回手腕,抹著眼淚悲傷地說道:「你知道李在道的性格,當年我每天夜裡給你們煮麵條吃,我也知道他的性格,他一定會馬上殺死許樂。」「他馬上會殺死他!」

    帕布爾總統緊緊的皺著眉,眉頭像川字,像一條不知道去向的河流,他知道妻子說的是真的,他也不想去思考,究竟自己是假裝不知道,還是在就認這件事情的發生。

    總統夫妻此時並沒有 發現,他們那位可憐的童年患有自 閉症的女兒,此時正在門口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帕黛兒淡褐色的眼瞳裡 充滿著悲傷和失望,已經沒有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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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星光流年-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殺死自己(上)
李在道和杜少走出官邸,數名表情沉毅的軍官迎了上來,這些軍官來自首都特區附近的幾支強 力部隊,和杜少卿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少壯而有鋒芒,肩章上金星閃耀。

    年輕的將軍們對他們的老師敬軍禮,眼瞳裡的平靜點點燃燒,雖然他們清 楚這個春夜並不是真正的行動,但毫無疑問卻是某個大變革的序曲,他們追隨官邸中那位偉大的政治家,已經登上了歷史舞台,那麼在生命落幕之前,就絕對不會退場。

    簡短的敘話和情況通報之後,將軍們率領自己的直屬部隊快速離去,草坪外又只剩下了李在道和杜少卿二人。沉就很短的時間,李在道將軍微微蹙眉,望著已經恢復平靜的街道,開口說道:「其實,總統先生的那些顧慮,只是他替自己尋找的理由罷了,殺或者不殺,只 在--念之間,有時候並不需要考慮太多。」

    杜少卿沒有接話,戴上了墨鏡保持著沉就,事實上這個夜晚他和他的鐵七師承擔了逮捕許樂行動當中最關鍵的任務,然而進入官邸之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李在道看了他一眼,微笑著感慨道:「要消滅掉年輕時那個充滿熱情而天真熱血的自己,確實是個很艱難的決定。」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在他看來,帕布爾總統沒有同意把許樂立即處決,和那些家族可能借勢而為的危險無關,甚至和許樂身上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憲章第一序列權限無關,純粹是今日之我看著往日之我的某種情緒在起作用。

    再如何老辣沉著的陰謀家,年輕時大抵都有熱情天真,經常熱血憤怒的時間段,帕布爾總統如此,那李在遙自己呢?

    「許樂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因為權限的問題,他的危險性甚至超過協會所有成員的評估,在我看來,或許還在七大家隱藏。 力量之上,因為……他的危險太直接。」

    李在道將軍面無表情繼續說道:「我們的事業無法承受這種風險,在簡單直接的暴力手段面前,我們不能有絲毫退讓。」

    「少卿,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勺」他望著杜少卿,說道:「不要考慮太多影響的問題,只要離開總統官邸和廣場的範圍,任何意外的死亡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杜少卿鼻樑上絡墨鏡在春夜裡反射著官邸黯淡的燈光,沉就片刻後,他說道:「我需要總統先生的命令。」

    「我們是軍人,在戰場上有臨機處斷的權力。而只要許樂在的地方,往往就是戰場。」

    李在道平靜而富有壓迫感的目光,直接穿透墨鏡的鏡片,落在杜少卿的眼上,繼續說道:「殺死一個深受民眾愛戴的聯邦英雄,注定是會寫在歷史上的罪名,如果你堅持要求總統直接下達命令,那麼等於你提前為他定罪。」杜少卿沉就片刻,敬了一個軍禮,說道:「一定完成任務。

    乘坐裝甲車而來的部隊乘坐裝甲車馬-去,車內多了十餘名根本沒有辦法逃離的七組隊員。先前充斥著緊張肅然氣息的憲章廣場,幾乎是瞬間回覆安靜冷清。

    沿街建築門口還有幾名少尉軍官正微笑與居民們解釋著什麼,告訴大家反恐演習結束的好消息,同時雙手送上國防部特別準備的大禮包,居民們對清夢被擾表示了大度的寬容。

    偶爾掉落的青青樹葉在街道上滾動,夜穹上掛著寂廖可數的幾顆星,黯淡星光之下,五人小組的仿古銅雕像與軍神雕像對望無言,春夜如昨,夜風如常。

    參與此次秘密軍事行動的部隊迅速脫離憲章廣場,由備用軍事匣道,穿過地面的民用建築,有時行經半高架承重橋,儘可能安靜地向郊外的營地行去。

    有一支車隊從總統官邸處駛來,剛剛經過財政部大樓,駛出了憲章廣場的範圍,所有的裝甲車都經過了特殊改造,去除了所有遠程控制芯片,甚至把最重要的幾個控制閥全部調整為手動物理操作優先。

    一名鐵七師近衛營中尉,看著幽暗裝甲車廂底部被束縛在十字合金架上的小眼睛男人,強行壓抑著心中的震驚與惘-然不安,緊緊握著手中的大火力短管槍械,默然想著,難道部隊提前進行的這些改造,都是因為面前這個傢伙?

    聯邦軍人都知道這個傢伙是如何了不起嶺人物,對於機械電控系統的研究,更是厲害到了極點,可是為什麼上級會命令拆除遠程控制系統,難道他真的神奇到可以利用這些東西,迭出上百名精銳官兵的押送?更何況他的手腳JL 已經被安置了超強度的磁鐐銬裝置,就算再如何強大的人,現在也應該絕望了吧?他居然笑了?那個人居然笑了 !好可怕!

    中尉瞪圓 7 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車廂底部的那個傢伙,下意識裡舉起了手中的槍,指向了他的腦袋,幾乎同時,裝甲車內被特殊挑選的鐵七師精銳,集體被那個莫名其妙的笑容震的眼瞳微縮,舉起了手中的槍。

    身體被聯邦新型科技產品緊緊束縛,靠著十字合金架的許樂,此時渾身上下甚至連根手指動都沒有辦法動,好在那些敵人沒有粗暴到控制他的面部神經,所以他還可以咧嘴而笑,露出滿口整齊而潔白硌牙齒,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時間。

    聯邦第一軍區位於首都郊區的某轉進基地一角,出現了一些非常詭異的畫面,軍械庫沉重的合金門緩緩開啟,十餘台聯邦最行進的黑色MX 機甲集體啟動,在這深夜裡緩緩駛出,渾身上下透著股極為肅殺的氣息。

    鐵七師自帝國前線歸來後,沒有 回到53,而是留在了 sl,於是這個基地就成為了這支鐵血不敗之師的臨時駐地,做為聯邦最早的兩個全機甲編制部隊中的一支,數百輛軍用機甲如同金屬雕像般沉就地停泊在空曠的庫房之中,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直到今天。

    師部後勤處的官員看著那些像幽靈般消失在夜色中的黑色MX機甲,忍不住皺眉搖了搖頭,低頭用電子筆快速勾畫著相關程序認證,心中生出無數疑問與震驚,但基於嚴苛的軍事紀律,卻根本不敢發問。

    今天晚上鐵七師似乎是在執行某項秘密的軍事任務,連續出動了大量裝甲部隊和軍用機甲,問題是這裡並不是前線,而是首都特區「有什麼任務需要動用如此強大的火力配製?

    渾身泛著黑色金屬光澤的軍用MX機甲,使用低障礙行進模式駛出基地,順著 專用軍事公路向依舊燈光閃爍的城市駛去,漸漸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果殼工程部研發的高級吸光塗料,在此刻讓這些高大沉重的機甲塗上了一層幽靈般的鬼魅感覺。

    十幾台幽靈般的軍用機甲在進入首都特區防禦圉前,接受到了意料之中的嚴厲質詢。自臨海州體魯館暗殺事件之後,遍佈聯邦各大城市的機甲熱啟動波段監控網絡,早已捕捉到了這些軍用機甲的身影,然而負責軍用機甲定位監控的國防部某部,在發出嚴厲質詢後,只收到了對方發來的簡短的說明。「秘密軍事任務。

    緊張而震驚的國防部官員們,準備命令待命聯邦 戰機馬上 起飛進行攔截時,再次收到那十餘台黑色 MX機甲傳來的權限命令電子文件。

    這份電子文件證明,這些黑色MX機甲擁有來自聯邦政府和軍方最高層級的權限命令,包括國防部在內的任何部門,都無權阻止他們進入那座深夜仍然亮著萬家燈火,卻正在酣睡的城市。

    裝甲 車隊相對緩慢的行駛,和前面的部隊漸漸拉遠了距離,駛出憲章廣場範圍沒有多久,一個命令通過加密指揮系統,傳到了最中間的那輛裝甲車中。

    中尉軍官接到命令後,表情複雜地抬起頭來看了許樂一眼,難以完全掩飾內心的震驚,握著槍械的右手悄無聲息地將食指套進了電觸扳機套中。

    他無法理解這個匪夷所思的命令,那 個被綁在侖■金架JL的軍官,是戰功赫赫的聯邦英雄,是軍神大人親自挑選的接班人,是無數聯邦戰士心中的楷模偶像,結果卻要被自己就地槍決?

    做為一名鐵七師軍官,在戰場上他執行過很多次無法理解的命令,後來的事實不斷證明這種做法是正確的,更何況他今夜接到的這個命令,是直接來自師長。

    中尉和身旁的同伴們互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眼瞳中的震驚與不安。

    鐵七師向來以紀律嚴明著稱,從師長杜少卿到最普通的後勤士兵,在戰場上擁有最嚴苛的自我要求,他們冷漠而驕傲,固執而強悍,能夠讓鐵七師的軍官在面對上級命令時,居然生出震驚不安甚至是疑惑,做為被槍決的對象,許樂應該感到非常安慰。「許樂上校,抱歉。」

    中尉艱難地嚥下發苦的唾沫,望著車廂底部,舉起手中的槍械,對準被束縛在十字架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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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48: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星光流年-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六十八章 殺死自己(中)

槍口舉起,然後放下。

    中尉和他身旁的軍官終究沒能摳動扳機,本就因為他們猶疑而應感到安慰的許樂,應該更感欣慰,軍隊裡的人們雖然見慣了生死,但面對著許樂這樣的人物,還是無法如此輕易地決定他的生死。

    大概是感覺到車內發生了什麼,二十幾輛緩速前進的裝甲車隊停了下來,就在一處空曠的商業樓宇中間的小廣場上。

    車廂打開,一名鐵七師軍官滿艋■冷漠地走了 進來,確認當前情況後皺著眉,死滅,盯看著那名被專門挑選出來執行任務的中尉,冷聲問道:「如果沒有很好的理由,我想師長一定會非常滿意你先前的舉動。

    聽到師長兩個字,臨陣放下槍械的中尉呼吸聲急促起來,他的眼睛裡因為掙扎而現出血絲,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緩慢說道:「當年在黃山嶺,我只是個班長,如果不是許樂上校操控的MX,我整個班都要被帝國人的機甲踩成肉泥。」中尉搖了搖頭 il平靜說道:「長官,很抱歉,我做不到。」

    那名高階軍官沉就片刻,揮手示意身後的軍官將這名中尉拖了出去,沉就片刻後,忽然抬起頭望向許樂,目光寒冽:「教官,我們是當兵的,總要服從上級的命令,請你理解。」

    聽到教官這個稱呼,許樂眯著眼睛望了過去,在昏暗的光線中看清楚這名軍官的臉,再三欣慰,這個人不是周玉,而那個當年在操場上被自己砸斷右腿的常姓軍官。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常少校嘲諷望著他:「您不需要太過驚喜,無論如何,總會有人迷你去那個黑暗的世界,沒有人允許您還能夠走出這輛裝甲車。」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夜色下的商業區小廣場四周,忽然想起了一陣極為低沉的轟鳴聲,這些低隆之色自建築間的黑暗裡傳來,震人耳膜,震的地面微微顫抖,震的街畔的廣告牌如被烈風颳動,極為不安。

    常少校皺著眉頭向外望去,同時,二十餘輛裝甲車上的鐵七師官兵們警惕地向外面望去。

    對於在戰場上身經百戰的他們來說,這種聲音太熟悉,每當硝煙升騰、帝國人彈雨橫飛之際,只要聽到這種低沉的轟鳴聲,他們便會覺得心情大定,自信橫生,因為這是聯邦軍用MX機甲雙引擎特有的轟鳴聲。

    然而今夜執行秘密軍事任務的他們,聽到這些熟悉的機甲轟鳴聲心中卻 生無限緊張,因為在原定計劃中,鐵七師連一台機甲都沒有出動,那麼小廣場四擊夜色裡越來越近的機甲,是從哪裡來的?

    許樂所在的裝甲車內外的軍官,還有極少數知道今夜任務詳情的軍官,很自然地聯想到某些因素,他們驟然警惕,快速命令整支車隊進入戰略狀態 !

    」眾所周知,許樂是圳『機甲的設計者,而他所在的部隊十七裝甲師,則和鐵七師一道,是聯邦軍方唯一的兩個全機甲整編師,難道說這些潛伏在夜色中,高速迫近的機甲……是十七師的人!

    十餘台滓體深黑色的軍用MX機甲,就像是幽靈一般從深沉的夜色中突然出現,從小廣場四面八方的街巷中高速向車隊衝了過來,早已轉成作形態的黑色機甲群沉就肅殺,瞬間由幽靈變成無堅不摧的鋼鐵巨人!

    鐵七師裝甲作戰小隊感覺那 些遠遠高過街燈的黑影,就像實質般的恐懼籠罩在他們的心頭,籠罩在他們的頭頂,這一刻他們彷彿回到了芟膜》,娜,黃厄星那些戰火紛飛的戰場,不,甚至比戰場更加可怕,因為他們面對的是聯邦最強大的MX機甲 !

    最令鐵七師官兵感到無比寒冷的是,因為今夜秘密軍事任務的特殊要求,裝甲戰車的所有遠程控制系統和自動火力系統全部做了改裝,在這極短的遭遇時間 內,他們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應。「身份確認!「身份確認!

    裝甲戰鬥車隊-通訊官員,在系統中向那些高速衝來的機甲喊話,同時快速啟動戰場敵我辯識系統。常少校嚴肅凝重地盯著手腕上的指揮終端,在幾秒鐘之後,神情不知為何驟然放鬆下來。

    那些黑色 MX機甲依然並沒有延緩衝過來的速度,也沒有回應鐵七師的喊話,但是對方卻向敵我辯識系統中高速傳輸了一段信息編碼前端序列號。

    聯邦每個部隊都有自己專屬的戰場信息編碼,按照聯邦科學院研發的混沌運轉模式,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自動更迭,這種絕密的信息編碼,只有本部隊的人才能完全契合,縱使是國防部齋權限部門,在沒有啟 動全面戰場系統之前,也無法複製這一段信息編碼。

    常少校非常確定這群自夜色中暴出的黑色機甲,是鐵七師的機甲,在第一時間內,命令全體戰鬥人員停止進攻,以免出現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荒誕畫面。

    濃郁的不解和疑惑湧上他的心頭,師裡什麼時候派了一群黑色機甲過來,機師們為什麼不回應己方在系統內的喊話,最關鍵的是,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餘光瞥見裝甲車陰暗角落被死死綁在合金架上的許樂,常少校隱約猜到了答案,眉頭忍不住陰沉地皺了起來,師部使用這種手法,能夠瞞過國防部和十七師的眼晴嗎?許樂教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居然要出動這麼多機甲來殺死他?

    當時的情況瞬間萬變,轉換的令人們的 q 光都來不及跟上,自然更來不及思考,就在鐵七師裝甲車隊收到不准射擊的命令後不到三秒鐘,十餘台來自四面街道夜色裡的黑色N×,便衝進了裝甲車隊所在的小廣場,西衝在最前面的那輛黑色機甲更是毫不猶豫抬起沉重的機械臂,向某輛裝甲 車狠狠地砸了下去。

    轟的一聲巨響,裝甲車的軟式履帶披震的段段斷裂,煙塵從底部噴射而出,就像是要飛起來那般,事實上,被黑色機甲猛力一擊,逕相裝甲車堅固的車廂驟然變形壓扁,然後倔犟地彈起,硬生生地從地面跳了起來,真的很像一艘小型飛船將要起飛。

    裝甲車內的鐵七師軍官們被震齒車廂,身體不知道擦傷了多少處,雖然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勢,還是被這恐怖的襲擊震的有些渾渾噩噩。

    尤其是常少校,他被衝擊波直接震飛到街畔的垃圾箱旁,震驚地望 著面前不遠處高大的黑色機甲,心想就算是為了 瞞過事後調查而演戲,這些機甲未免也做的太危險了些。

    堅固的裝甲車在黑色機甲機械臂沉重一擊下,雖然變形嚴重卻出奇的沒有散架,只有頂部最脆弱的護甲部位被巨大的力量撕開了一道裂口,隨著那台黑色機甲沉重快速的第二擊,裂口直接撕裂,帶著變形的裝甲板悽慘的飛出極遠,重重地拌在街面,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被死死捆在合金架上的許樂,重重棹起然後落下,側臉頰上被撞出一道血口,忽然發現頭頂的裝甲板忽然消失不見,不由眯起了眼睛,夜穹之上那些稀疏的星星,只不過幾個小時沒有見到,感覺卻像是隔了幾個世紀那般久遠,那兩輪月亮卻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難道你們也不忍心看這場險惡的屠殺?

    黑色N×機甲站在裝甲車前,就像是個巨人冷酷俯視著兒童乘坐的玩具車,只要它願意,它隨時可以把這輛玩具車踩成碎片。

    鋥的一聲厲響,黑色機甲右機械臂前端彈出鋒利的合金刀,刀鋒四周快速轉動,寒光四射,然後它向著裝甲車內重重揮下,彷彿比人類身體面積還要大的冰冷 刀鋒,狠狠劈向許樂無法動彈的身體,就像是一把遠古神 祗使用的巨型武器,絕情地砍向一隻卑微的小貓。

    許樂彷彿根本沒有看到挾著劇烈風聲劈向自己的巨大合金刀鋒,眯著眼睛從那越來越小的縫隙間看著星空,或許知道是最後一眼,所以目光格外平靜,又有些貪婪。

    在這一刻,濃濃夜色籠罩下的商業區小廣場,彷彿陷入了絕對的死寂,了那些侵入裝甲車隊內因的黑色NX機甲引擎依舊轟鳴,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鐵七師的官兵們帶著複雜無比的神情,望著那輛破損嚴重的裝甲車,望著那抹在夜裡閃出淒冷光澤的合金刀芒,知道某個人馬上就將死去,大致明白某個英雄的故事,就在今夜結束。

    沉重巨大的機甲合金刀 8 許樂眼前滑過,鼻尖滑過,然後狠狠地砍在他的雙腳中間,濺起一蓬異常豔麗的火花。

    誰也無法形容這一擊的準確,或者說是精確,這一擊的難度就像是人們拿著菜刀,要準確地將菜板上的芝麻切成標準的兩個半圓,如果想到這種操控是由一台慣常概念裡笨重的機甲 完成,更能想像出這一擊的可怕,就算是許樂自己,都無法隨時隨地完成如此完美的一擊。

    緊接著又是清脆的兩聲,高大的黑色N×如冷酷殺 手般,向裝甲車廂內揮舞著合金刀,準確地砍中合金架上的堅硬連接處,再如何堅固的鐐銬,在黑色機甲沉重而瘋狂的劈砍面前,也只能脆弱的像少女的草絲手鏈。

    許樂眯著眼睛深吸一口氣,胸膛驟然起伏,身體上層 層 $\}$\}的束縛帶,嘶嘶啦啦瞬間撕裂,高密纖維帶的碎片,在車廂內,在街燈與瀹淡星光的照耀下四處飛舞,如蝴蝶一般,出繭。

    (糾正前支的一個刖G,一憲歷在設定中是一千年,共和始開始計算,然後很認真地向大家要一下月票和推薦票。

    我的更新向來比所有人差,羞於拿更新來拉票,那是找抽的行為,也真有些不好意思開單章了,看 明天臉皮會不會重新變厚吧。最近這段大情節真的寫的苦,我很努力了,明兒合更努力,爭取三章。

    請大家投月票支持一下,真的很急迫,因為被七十二這胖子撲倒了,實在是很羞怒啊,我要反撲,我要在上面 !

    另外,為一個朋友開的餐廳做一下推個店叫叫上川珍味軒,地址在上松市中山公園龍之夢廣場七樓紅申庭,交通便利,以烤魚,牛蛙,還有原汁原味的日式拉麵為主打,據說有很多像老豬江南之類的作者去捧場,據說提我的名字會有折扣,但估計是老闆騙人的……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去嘗試一下哈,之所以廣告,主要是因為這家店是他妻子在管理,應該比較有保障,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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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48: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七十章 殺死自己(下


像小蝴蝶一樣漫天飛舞的纖維碎片中,許樂像破繭而出的蝴蝶般站了起來,當然他沒有那種纖細的美麗,破碎的堅固鐐銬和合金架只帶著欺媚悍的意味,在沒有人能夠聽到的那個空間裡,響起老東西的聲音:你怕死嗎?當然怕,那你為什麼眼睛都不眨上下 ?因為有權在,我為什麼要怕,沒有人能夠殺死我,除非我自己想殺死自己。

    商業區小廣場上的夜風驟然間升溫,十餘台黑色的MX機甲引擎轟鳴巨響,奎態快速轉變,強勁的機械臂橫橫推出,猛地向身旁的裝甲車推去 !

    這些黑色機甲的機控動作顯得傘些笨拙,不夠圓融,然而無論是力量還是角度的選擇都格外精準,在沒有造成恐怖殺傷的前提下,準確地將所有裝甲車全部推到了街道兩側,整個過程看上去,就像是那個著名的低齡益智推箱子遊戲。

    裝甲車與地面劇烈的磨擦,響起刺耳的聲音,綻出一道道奪目 的火花,與道路兩側的人工起伏相撞,震起然後落下。鐵七師的官兵們終於反應了過來,在常少校急怒的命令聲中,紛紛摳動扳機,向商業區小廣場中心區域發起了射擊。

    迸迸迸迸!沉悶的彈頭高速轟擊合金護金的聲音響起,無數刺目的彈火瞬間照亮這個春夜的街頭,外圍裝甲車上攜有的大火力槍械噴吐著子彈,準確地將廣場中心地帶便成了一片死亡的沼澤。

    非常令人奇怪的是,那十餘台黑色機甲在將裝甲車推開,佔據廣場中心內園區域後,並沒有馬上還擊鐵七師兇猛的射擊。這些黑色機甲沉重粗長的機械腿重重跪下,圍成了一個圓圈,把機甲後背毫無掩護地留給鐵七師槍械裡噴吐的子彈,然後便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呼嘯淒厲的子彈密集地轟擊在黑色機甲群的後背和機械腿JL,發出令人耳酸的金屬綻裂聲,時不時有分不清是彈 頭還是機甲金屬碎片的殘礫飛向天空,射向地面,嗤嗤之聲不斷。

    黑色,機甲圍成一圉,沒有還擊,沒有趨避,只是安靜的跪著,與身上承受的猛烈打擊,高溫激起的煙塵,搖晃不安的街燈,急促高聲的呼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一刻,它們就像是一排沉就的黑色石雕,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肅穆的美。

    正在猛烈射擊的鐵七師官兵們所看不到的畫面是,半跪圍成一園的黑色機甲完美地利用角度,全方位遮擋著街道四周射來的子彈,而向著內圍中心那輛破損裝甲車的一面,所有機甲的座艙已經緩緩開啟,對著剛剛爬出裝甲車頂破損口的許樂,就像是無數寶座同時開啟,迎接王者的歸位。

    他站在裝甲車上,看著面前的黑色機甲,聽著外圍急促恐怖的彈道聲,沒有絲毫猶豫,力量貫入雙腿,用力一蹬,跳JL 了機甲左平台,就如一道輕煙再次一躍,便直接踏上了黑色機甲開啟的座艙門上。

    對於許樂來說,MX機甲就像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般熟悉,他知道自己不會犯錯,他更清楚只要自己進入機甲,便可以獲得絕對的安全保障,所謂機甲在手的強大自信,從來沒有消褪過一絲,然而當他的右腳踏上厚實的機甲座艙門時,身體卻不由僵了僵。因為機甲裡面有人。

    一名隸屬於鐵七師的機師,臉色蒼白地望著他,左手緊緊按著一個按鈕,右手正快速摸向腰畔的手槍,眼瞳裡惘然之中帶著絲絕望的狠厲。

    這是一名勤奮好學的機師,今夜他正在庫房裡熟悉 MX機甲的第三套近身格鬥方案,然而當他正沉浸於某個小眼睛軍官當年在作訓基地裡編寫的教材時,本應安靜待命的機甲卻忽然動了起來。

    莫名其妙的機嶧馬上試圖命令身上的MX機甲停止,然而他驚恐地發現自己所有的操作已經失效,接著更加恐懼地發現,他沒有任何辦法與外界進行聯絡,甚至無法開啟機甲外部揚聲器警告那些一無所覺的後勤官兵!

    他睜圓了雙眼,惘然不安地看著自己的機甲隨著更多的黑色MX,就這樣輕而易舉地駛出庫房,駛出基地,順著軍用公路向著那座都市駛去,感受著這種詭異的氣息,卻什麼也沒有辦法做。

    機甲進入城市,潛入夜色,然後忽然發起攻擊,這名機師辯認出前方那支裝 甲車部隊是自己師的部隊,他驚慌失措大聲吼叫,想要對那支部隊的指揮官進行示警,卻無法讓自己的聲音傳出機甲,他站車起來,慌亂憤怒地用力拍打沉重的艙門,卻只能收穫徒勞絕望的結果。

    眼睜睜地看著襲擊發生,看著這台 已經不受自己控制的黑色MX機甲,就像是忽然擁有了自己的靈魂,詭異地開始自行攻擊,機師臉色蒼白,渾身被冷汗濕透。

    機甲承受著猛烈的火力攻擊,啪啪啪啪沉悶如同木屋裡能夠聽到的暴雨,機片急促呼吸望著開啟的艙門,看著那個忽然出現在面前的男人,以強悍的意志控制住瘋狂失控的精神傾向,右手快速摸向腰畔的手槍,同時準備按下一直顫抖輕的自爆按鈕!

    在看到座艙內那名臉色蒼白的機師瞬間,許樂能夠找到無數種方法殺死對方,進入座艙 真正地擁有這台ix的控制權,甚至他有信心,即便這名機師死亡之前按下自爆按鈕,他也有十足的把握逃離。

    自爆程序是機甲封閉內系統內的最外緣程序,在手動操作的前提前,所有自動系統都無法阻止,就連那個像幽靈般存在於這十幾台黑色機甲間的偉大存在,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要冒險賭一把嗎?反正自色屙二會死,在這短暫的瞬間內,許樂或許想了很多,或許根本什麼都沒有想,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行事,猛地向後一翻,直接從座艙門上跳了下去。

    幾乎就在他的雙腳踩上堅硬路面的同時,左右方兩側的黑色機甲同時揮動沉重的機械臂,狠狠砸向他落腳點兩米前方範圍的地面,機械臂與路面劇烈的碰撞,震起滿天灰塵石礫,瞬間竟是把後方那些暴烈的槍炮聲都壓了下去。堅硬的路面隨之裂開,然後墮落。

    街道兩側的鐵七師官兵們悍不畏死地衝了過來,他們很清楚如果讓許樂逃走,會帶來怎樣可怕的後果,所以他們根本不顧那十幾台黑色機甲的恐怖威力,近乎於自殺般端著槍械,穿過那 些如鋼鐵大樹般的機械腿,衝到了小廣場的中心地域,對著那滿天煙塵毫不留情地一通狂掃。

    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悶響亮的射擊聲終於停止,鐵七師官兵們緊握著槍械,緊張地等待著煙塵散去的那瞬間。

    路面已經塌陷,露出可容兩人通過的洞口,然而一台沉重的黑色)C&l;機甲不知道什麼時候倒了下來,用沉重的機身把那個洞口壓的只留下一道縫隙,看上去就像是戰場上用胸口去堵敵人槍眼的勇敢軍人,也堵住了鐵七師追擊許樂的道路。

    常少校臉色蒼白地看著那個洞口,低聲籲求機甲支援,然後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頭頂那些像黑色鋼鐵雕像般的機甲,忽然覺得身體非常寒冷。

    首都特區地下幽靜的下水管道中,命感應系統準確地捕捉到大型帶溫物體的進入,自動亮起昏暗的燈光,隨著燈光的亮起熄滅,能夠看到一個聯邦軍 官正在沉就地前行。

    一隻老鼠從他的腳邊快速跑過,大概是很多年沒有見過人類的關係,這種世界上最倔犟生存的哺乳動物,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恐懼。

    剛剛脫險的許樂,眼眸裡也沒有什麼餘悸之類的情緒,他注視著前方的道路,步伐顯得格外穩定,只是有時候會下意識裡摸一摸左手上的金屬手鐲。

    大都市如蛛網般的地下管線,對於許樂來說並不陌生,去年在帝國天京星,他就是依靠著這些老鼠王國的高速公路系統,才 成功地躲過了懷草詩的捕殺,只不過那時他需要借助手鐲裡的電子地圖進行定位,如今在聯邦,他卻只需要看著左眼瞳中那些精確即時到了極致的地圖顯示。「那台機甲裡有人,是不是一開始的時候,你就不願意送一台完好無損的戰鬥機甲給我,因為這可能造成我去殺害別的人類?」

    不知道沉就前行了多長時間,他忽然低聲說道,聲音在幽靜空曠的空間裡迴蕩飄搖,變得有些含糊不清。

    運算速度被讚美於可以與光線較量長短的聯邦中央電腦,對於這個問題似乎覺得有些麻煩,停頓了大概兩秒鐘後,才在他的腦海中回答道:「我不能確認這是程序意外,事 實上,你可以殺死他奪取那台機甲。「是的,我可以殺死他。」許樂有些機械地重複了一遍。「但你沒有這樣做。」

    老東西的聲音忽然間像是帶上了一絲同情和安慰:「是不是因為今天晚上總統先生說的話,讓你產生了某些感觸?」

    許樂沉就了很長時間後說道:「可能是,我不是造物主,也許並沒有資格去決定別人的生死,不過關於這個問題,我還需要時間去思考。「我們這時候去哪裡?」「不知道,只要是他們不能殺死捨己的地方。」「可為什麼我感覺你已經死了?」

    昏暗的地下通道里,燈光時明時暗,就像舞台上表示人生道路惘然的效果,他沒有回答老東西這個明顯帶有太多感情哲學裝逼色彩的問題,低頭繼續沉就趕路,背影孤單的非常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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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50: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一百七十一章 聯邦的神祇或幽靈

這一走不知道走了 多久,從時間上算大概是從黑夜走到了清晨,許樂像走進行完某種發洩一般,直接坐在 了 地下通道冰冷濕漉的地面上,雙腳垂在下水道 旁,就像是在戰場上那樣,坐在懸空數米高的座艙門邊,只可惜腳下不是深雪戰友,只有污水緩緩流淌。

    簡單地確定 了一下方位,頭頂十幾米處是地鐵某個交匯口,再往地上去則已經快要出了首都東郊,許樂解開衣領,讓須部混著熱氣的汗水蒸發更快一些,問道:「其實在官邸裡,聽著他們講話的同時,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什 麼飼-題?「如果當時在官邸走廊裡那些傢伙直接拿槍轟我怎麼辦?如果你來不及救我怎麼辦?如果我自己沒有辦法救我怎麼辦?」

    他皺著眉頭,身後的馘存燈光逐漸熄滅,腳下經過處理的污水泛著淡淡的鐵腥味。「如果我沒有救你,你會怎麼辦?」

    聯邦中央電腦在他的腦海中反問道,從當年在醫院黑夢中機械的問答,到後來開始反問甚至打趣,這些細節能夠感受到很多老東西的變化。

    「我當時準備了三個逃生路線,窗外草坪和直接沖廊是最差的選擇,好好的選擇是直接轟破頭頂的天花板,然後轉向後樓的官邸生活區,闖進總統先生的臥室。」

    到這個時候,許樂依然習慣性地稱呼那個男人為總統先生,他微偏著頭出神地看著腳下的水流,繼續說道:「我不會傷 害夫人,當然更不會傷害帕黛兒小姐,但我想如果我和他們在一起,那些特種兵總沒有膽量來一招萬槍齊鳴。「可你沒有 反抗。

    「因為我確認他們不想在官邸裡殺我。」許樂輕輕嘆息了一聲,撓了撓微濕的頭髮,說道:「不過李在道準確的確實充分,不愧是老李家的人,上有老爺子,下有李瘋子,非常清楚我們這些傢伙擁有怎樣的力量,他給我手腳準備的特製鐐銬,確實不是單憑力氣就能掙斷的。

    然後他笑了起來,說道:「被捆上那個,台-金架後,我嘴裡含著一顆扭扣炸彈,如果你真不管我,估計到最後我還是得拚命搏一把,只是捕的結果應該不會太好。」

    沉就片刻後,許樂眨了眨眼睛,問道:「說回最開始我關心的那個問題,依據當年你的說法,我是第一序列保護對象,那如果在官邸裡,在裝甲車裡,你來不及做出把機甲當防彈堡壘用的好笑手段,你……會不會動用你的大殺器?」

    他沒有說清楚什麼是他所認為的聯邦中央電腦的大殺器,但很明顯老東西很清楚這句話所指,回答道:「權限雖然有所衝突,但根據核心程序限定,我永遠不會使用你所說的大殺器,如果真到了那種時候,我大概只會沉就看著你死去。」「不要大概。」許樂皺著眉頭,認真說道:「一定不要用,永遠不要用。」

    理論上,聯邦中央電腦可以 讓任何聯邦公民隨時隨地暴斃,因為它時刻接受人體須後芯片發送的信號,自然可以反向侵入人體的生物神經甚至大腦,許樂的親身經歷早已證明這一點。

    聯邦中央電腦可以讓許樂的大腦接受無數結構圖紙和清涼美女圖,也可以瞬間輸入大量信息,直接讓他的大腦死亡,甚至還有更多更簡單的結束生命的手段。「依據核心三定律第四補充條款,我被嚴格禁止與聯邦公民芯片進行主動聯繫,包括反向輸送任何信息。」老夯西做出補充解釋,可能是想讓許樂放心。

    「問題是你已經主動聯繫了我,當年還想主動聯繫大叔。」

    許樂依舊眯著眼睛,蹙著眉尖,說道:「核心三定律確定你不能傷害人,也不能聽從人的命令去傷害人,可我真的很擔心,逐漸擁有擬人智能和情緒的你,已徒突破了很多東西,會不會有一天真的突破核心三定律。

    「不會。」老東西平靜回答道:「雖然因為三定律,我一直未能直接抹天異常狀況一至七十一號,也就是你所稱的大叔,但我依然堅持認為,三定律是偉大正確而且永遠必要的真理。」

    緊接著,這台掌控聯邦社會秩序多年的超級電腦,忽然間似乎有些脫序,聲音明顯低沉傷感起來:「現在的 問題是,因為五人小組留下的核心修正案,我與你取得了主動聯繫,然後……如你所說,我在一直不斷地突破憲章規定。」

    他或她或它出現在許樂的左眼瞳中,依舊穿著那身筆挺的不可能沾惹星點灰塵的管家制服,只是眉眼卻越來越年輕,性別感覺越來越淡,向著許樂絡意識微一鞠躬後感慨道:

    「這幾年我做了很多以前從來沒有想像過的事情,我感到有強烈的負罪感,我不知道這麼發展下去,我的核心程序和權限序列之間「會不會發生嚴重的邏輯衝突。

    相較之下,反而是許樂因為今天晚上承受了太多情感和理念上梅衝擊,變得更為平靜一些,他聳聳肩說道:「你現在瘋了嗎?老東西站直身 體,嚴肅認真地回答道:「還沒有。」「邦響匕還好。」

    「可是我今天晚上又再次嚴重違反憲章規定,進行了多次直接物理操作,啟動了這麼多台機甲來幫你,這事情太可怕……

    「閉嘴。」許樂揉著鬱悶的眉心,毫不客氣指摘某個電腦的虛偽,說道:「你在帝國開了半年三翼艦,到處搶劫的無比愉快,怎麼沒有看到你有什 麼心理掙扎?」

    「就因 為你的虛偽,連台機甲也不肯痛快給我,非得給我設置一個題目,這下好,我只能蹲在這個鬼地方當老鼠,很容易聯想,你肯定也不會給我整把acw出來,為什麼?因為槍械是要殺人的 !**!」

    昏暗陰沉的地下水道裡,迴蕩著許樂的聲音,也只能聽到他一個人的聲音,如果有人聽到一定佘覺得非常詭異,似乎這個藏身於黑暗中的男人,正在和某個幽靈進行對話。

    在腦海中,聯邦中央電腦忽然問道:「許樂,你準備向聯邦政府開戰?許樂無法給出答案,難過的低著頭盯著懸在污水上方的軍靴,聲音微啞回答道:「就當我是怕死。」

    「去年你曾經說過你不是道德家,現在你承認自己怕死,那麼做為一台電腦,我無法理解你的邏輯:為什麼剛才你要我永遠不要用你所說的大殺器,明明你知道,如果我啟用大殺器的話,你將是這片星空最強大的男人。」

    「一,你不會啟用,所以這是廢話。二,我們兩個經常吵架,萬一哪天我吵架吵的你老羞成怒,你直接讓我暴斃在浴室裡怎麼辦?隨時可能被你幹掉,天天生活在恐懼之中,太沒有幸福感。」

    昏暗的光線照耀在許 樂微笑的臉上,然後他的笑容漸漸斂去,緩聲說道:「老東西,你能殺一個人,接著就能殺一萬一億個人,如果聯邦人都滅,光了,就剩我們兩個,那多難受,和那種情況比較,我倒寧肯自己死了閉眼睛乾淨。」「有道理。」中央電腦回答道:「我會記住你這句話。

    時間未至清晨,剛 剛躺下不久根本無法放睡的帕布爾總統,接到了令他感到震驚的最新情報,他看了一眼床另一邊表情落寞的妻子,微微皺眉,快速穿好睡衣,在特勤局特工緊張的保護下,順著官邸特製的快速通道,進入地下深處的會議室。

    環繞房間內部的光幕只亮著兩三塊,上面是聯邦各大區忠誠於政府的軍方首長,帕布爾總統面色沉鬱走了進來,環視座位上的下屬閣員們,沉聲說道:「開始。」

    光幕上開始播放最新的監控錄像,錄像包括首都南郊基地,那間庫房裡發生的所有故事,自然也包括了發生在商業區小廣場上那場突如其來的襲擊。畫面最後定格在那台就像人類戰士一樣英雄堵在路面塌陷處的黑色機甲身上。

    「現在已經確認,事情的關鍵還是憲章局權限的問題。」李在道望向圓桌前方的崔聚冬局長,皺眉問道:「憲章局究竟能不能解除他的權限。」

    崔聚冬的表情很複雜,眼瞳裡藏。著某種怪異的頹喪,搖了搖頭,說道:「憲章電腦嚴禁執行直接物螋操作,可是今天晚上的這一切「已經推翻了我敏十年來的認知,所以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官邸地下會議室內沉就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掌握著聯邦政府權力、意志堅定的大人物們,隱約間彷彿秦到了一個幽靈,正飄浮在聯邦的天空上。

    剛 剛得知具體情報的國家安全顧問,不停地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從這些錄像中發現了很多很可怕的真相,他望著怕布爾總統顫聲建議道:「您必須馬上離開官邸,進入思明山腹中的基地,基地可以抵抗最強大的戰艦主炮……只有在那 裡,您才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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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50: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七十二章 聯邦在行動

堂堂聯邦總統,被賦予管理三個大區,近十個行政星系,加上逾百礦星上的數百億公民,指揮上百萬聯邦部隊的最高權力,結果卻被兩段簡單的錄像嚇的躲進思明山腹的隱蔽基地。

    對於會議室內的政丅府官員們來說,國家安全顧問的這個提議毫無疑問是打在他們臉上的響亮耳光,然而他們誰都無法反對這個提議,縱使內心覺得無比羞辱。

    因為當他們看到光幕上那些黑sèMX機甲在無人操控的狀態下,像幽般衝出夜sè,zá向裝甲車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與疑懼。

    做為自幼沐浴在憲章光輝下的聯邦人,他們無法理解中央電腦和許樂之間古怪的權限關係,甚至不知道中央電腦運作的程序機制,但他們非常清楚聯邦是怎樣的依賴憲章網絡,現在他們最依賴的似乎成為了對手最強有力的武器,怎麼可能不惶恐不安?

    帕布爾總統看著光幕上最後那個鏡頭,微微蹙眉,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抬起手阻止閣員們驚疑不定的勸告,沉聲說道:「我是聯邦總統,如果因為恐懼而躲藏,難道我要躲藏整個任期?」

    他緩緩掃視會議室內一眼,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關於許樂上校的事情,必須嚴格保密,嚴禁傳播到這間會議室之外。」

    「政丅府必須馬上成丅立專職部門應對此次突發狀況,由李在道將軍全權負責,布林會是你們中間的聯絡官。」

    坐在帕布爾總統身後角落裡的官邸辦公室主任布林,向眾人點頭致意。

    總統先生繼續發佈命令,雖然一夜未睡,但他的聲音依然是那樣渾厚有力,平靜低沉的音調裡透著股令人平靜的感覺:「工作分成兩個方向走,一,相關部門馬上展開通緝行動,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或者擊斃此人。」

    討論到這個階段,擊斃這兩個字終於出現在總統官邸的工作台光幕上,因為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相當清晰地知道,那個逃走的聯邦英雄,是一個怎樣危險的人物。

    「第二點,憲章局必須盡快尋找到方法,解除許樂所具有的第一序列權限,我們不能允許聯邦的憲章光輝成為罪犯的庇護所。」

    憲章局代理局長崔聚冬緊挨著總統先生右手邊而坐,聽到這個命令,他沉默片刻後很直接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總統先生,非常抱歉,序列權限在核心程序之中,憲章局很難讓中央電腦主動解除這一權限授予,事實上,我們已經進行了很多天的努力,但是沒有收到任何成效。」

    這真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更糟糕的是眾人都看出了這位憲章局局長眉眼間的疲憊和藏在最深處的放棄絕望情緒,場間不由緊張地沉默起來。

    最開始便詢問過憲章局的李在道將軍,忽然平靜開口說道:「關於許樂的權限問題……我想如果中央電腦不能主動解除他的權限,也許我們應該尋找到迫使中央電腦被動收回權限的方法。」

    「什麼方法?」崔聚冬疑惑地看著李在道,聯想起某一天在街邊對方說過的話,心中生出淡淡希望,雖然不多,但終究是有了。

    「程序邏輯衝突。」李在道望著光幕上路面上的那道裂縫,皺眉說道:「這件事情剛剛有些眉目,但在沒有掌握確實證據之前,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能不能辦到。」

    他抬起頭望著帕布爾總統說道:「我們需要一些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必須給許樂足夠的壓力。」

    新任聯邦調查局局長插話說道:「關於第一條,聯邦調查局已經發出了紅sè追緝令,請總統先生及諸位放心,聯邦三丅級監控網絡,就算最高級別無法啟用,調查局和國防部手裡還有兩層監控網絡,不止可以給許樂足夠的壓力,我有信心,可以直接抓住或者擊斃他。」

    沒有什麼精神,眉眼間儘是疲憊神情的崔聚冬嘲諷看了他一眼,駁斥道:「只要ωWw。caihongwenΧue.cóM這個詭異的第一序列權限存在,中央電腦繼續幫助他,那麼聯邦所有的自動監控,將會變得沒有任何意義,數據和信息。你們或許不明白,所有的數據和信息,都在中央電腦的監控之下,抓住或者擊斃他?我並認為靠著癱瘓了的二級監控網絡,能夠辦到這一點。」

    聯邦調查局局長沉默無言以對,有些惱怒地用芋指粗暴地梳了下花白的頭髮。

    帕布爾總統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看著崔聚冬局長,淡淡提醒道,「不要忘記,聯邦有數百億人,中央電腦無法控制人,所依此次行動,我們必須依靠,而且也只能依靠……人的力量。」

    他閉上眼睛,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然後睜開眼睛淡淡自嘲說道:「一個聯邦軍官,一個逃犯,居然能夠讓整個聯邦政丅府為之警懼不安,我不得不承認,聯邦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荒謬嗎?不,一點都不,因為我們都知道即將面臨的是多麼危險的人物。」

    「我宣佈,聯邦進入秘密二級警備狀態。」

    帕布爾總統望著會議室內眾人,沉默片刻後說道:「諸位,這是戰爭,這是聯邦和一個人之間的戰爭,我們必須取得最後的勝利。」

    從地下回到地面,清晨的總統官邸籠罩在淡金sè的光線之中,草坪上的露水閃閃發光,像一層裹著纖維絲的絨墊,昨天一夜的嘈雜肅殺早已隨著部隊的撤離煙消雲散,只有那些將安全警備提到最高級別的特勤局特工們,在各自的角落裡像樹林裡的鷹一般注視著四周。

    帕布爾總統嚴厲地拒絕了安全部門任何過於緊張的要求,和李在道二人並肩站在露台上,望著面前美麗的晨景,表情卻並不像先前在會議室中表現的那般平靜自信。

    「我很清楚許樂的xìng格,就像清楚自己的xìng格那樣。」

    帕布爾總統聲音低沉說道:「因為那個該死的權限,一旦他下定決心,那麼肯定會成為最可怕的敵心」,但是不能因為畏懼而不去查那些事情,激怒與否全在你的考量之中,但我想在沒有抓到他或者殺死他之前,他的那些隊員最好能夠活著。」

    「我也是這樣想的。」李在道感慨說道:「一個陷入理念衝突的年輕軍官,總比一個因為憤怒而瘋狂的殺手要好對付些。」

    「又是新的一天了。」帕布爾總統望著寄台下方的草坪,微笑說道:「又有新的挑戰,新的問題等著我們去處理,只不過這次的問題看來似乎要更麻煩一些。」

    李在道說道:「某個猜想我一直沒有提,因為本以為這件事情可以妥善解決,那麼這個猜想就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看起來,要解決最麻煩的那個環節,我還確實需丅要等待那個結慕。」

    停頓片刻後,他繼續說道:「如果不行……那就調回李封。」

    ……

    ……

    許樂逃脫,聯邦政丅府開始追捕或者追殺,大人物們需丅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比如要怎樣面對那些家族借題發揮的質詢,怎樣解決聯邦民眾的震驚不解甚至是強烈不滿和憤怒,怎樣解答人們的疑問,怎樣才能夠保證政丅府和軍丅隊能夠堅定不移地執行總統的意志。

    就在這天上午,國防部大樓率先迎來了政丅府的行動,必須說這種順序選擇非常正確,然而並不知道內情的國防部軍官們,看著在部長辦公室內整理文件的部長先生時,完全難以掩飾自己的震驚。

    國防部部長部應星,被總統官邸要求暫時離職,接受某項協查任務。官方並沒有說明暫時離職的原因,鄒應星部長自己卻非常清楚。

    望著窗邊那盆青郁的植物,鄒部長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昨天一夜他基本上也沒有睡,雖然憲章廣丅場上的秘密軍事行動直接越過了國防部,但做為國防部長他又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直到現在,首都星圈絕大多數人依然認為許樂是他的準女婿,只不過這個准字一拖便拖了四五年。

    當這場聯邦與一個人的戰爭拉開帷幕,因為這層關係,雖然國防部部長權重位高,身後又有莫愁後山的影響力,總統官邸也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讓他離開這個職位,當然,政丅府方面也不可能直接撤職,所以用的是暫時離職的名義。

    「部長先生,這盆植物要帶回家嗎?」

    「不用,我總是要回來的。」鄒部長平靜說道。

    他出身軍方後勤系統,以低調著稱,但擔任了近五年的國防部長,在部隊中當然擁有相當實力,面對所謂的離職休息,他本可以做出更強有力的回應,甚至這種回應可以令總統官邸感到非常棘手,然而他卻選擇了平靜的離開。

    鄒應星眯著眼睛走出了部長辦公室,與那些震驚不解的軍官們微笑打著招呼,心中卻是有些涼意,前線還在作戰,與帝國的戰爭還在持續,聯邦軍丅隊又怎麼可以亂?

    看來許樂查到的那些東西都是真的,而那位擅於把握人心的總統先生,事先就確定自己為了維護軍丅隊悔團結,而只能平靜接受這一切。

    如此謀劃心志,實在令人佩服,令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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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51: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一百七十二章 暮色如血(一)
聯邦跑政治伐的記者時竄自嘲擁有豬一樣靈敏的嗅覺和狗一樣的分寸感,他們非常清楚在每個不同時段的政治氣氛中,什麼樣的報導可以通過編輯部以至更高層的審核通過,什麼樣的報導再如何精彩絕倫吸引眼球最終也只能化為工作台電路里的哀鳴垃圾數據碎片。

    基於這兩個特質,他們沒有理由發現不了昨天夜裡首都特區的異常狀況,駐守在郊區的野戰部隊居然開進了憲章廣場,據說是演習,可是誰會信呢?緊接著他們通過各自的信息渠道,掌握了一些更加聳動的情報,比如聯邦政府和議會山的警備幕級再次提升,而聽說聯邦調查局正在展開一項秘密搜捕行動,行動目標針對提那位剛剛從西林歸來,還沒有被記者們成功攔釹的聯邦英雄……

    所有的記者慌亂了,亢奮了,惘然了,衝動了,他們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追,追下去會爆出怎樣震驚的新聞事件,但在經過時間並不長的心理掙扎之後,他們依然披上風衣,狂奔著衝出各大報社和電視台的大門,向著自己的目的地衝去。

    新聞事件當中的記者,就像是戰場上的士兵,如果嗅到了動靜,卻沒有繼續調查,那就等同於沒有開槍便舉手投降的士兵,不論這場戰役的最絡結果是什麼,任何記者都無法原諒自己當時不曾舉起手中的槍。

    緊接著記者們發現自己狂奔而出,撞到了無數塊冰冷的鐵板上,無論平日裡構織了怎樣-良好的關係,今天的聯邦政府各部門對於他們來說都關上了大門,沒有任何人接受他們的採訪。

    國防部大樓戒備森嚴,荷槍實彈的憲兵看守著大門,禁止任何沒有通行證的人進入,就連具有軍方背景的金星報記者也是一樣。記者們在警戒城外焦慮的呼喊著國防部發言人的姓名,高聲追問鄒部長暫時離職的消息是不是確實,回答他們的只是死寂般的沉就,和樓內軍官們神情複雜的眼光。

    憲章廣場管理處沒有人接受採訪,議會山面色匆匆的議員們集體沉就,總統官邸甚至臨時宣佈,本應該在今天上午十點鐘召開的例行吹風會暫停一天。

    已經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官邸新聞吹風會上的記者們,發出了極為不滿的鼓噪聲,七嘴八舌看似凌亂如菜市場,其實極為就契配合著向那位新聞發言人不斷施加壓力。

    混亂場面持續大概數分鐘後,總統官邸新聞發言人在側廊裡與布林主任低頭輕語數聲,重新走回台上,望著面露期待的新聞記者們「非常吝嗇地給出一個解釋。這個解釋很簡單,卻相當出人意料,也讓聯邦的新聞記者們心中產生了無數豐富激盪的想像畫面。總統先生因患重感冒,需要休息,所以新坶-吹風會暫停一期。

    場間的新聞記者們集體沉就,低頭在工作台光幕上快速記錄著新聞發言人的說法,同時皺著眉頭,用電子筆勾畫著種種可能性。

    記者們知道再也無法在總統官邸問到任何內容,起身向下一個可能被攻陷的政府部門衝去。

    這樣的動作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記者們輪戰首都特區各僮大樓之間,終於成功地在司法部大樓前堵栓了副部長先生,根據他們掌握的最新消息,官邸已經授權這位副部長先生,對昨天夜裡直至今天清晨發生的一切,做各大媒體做一個簡要的情況說明。

    「昨日二十一點四十分,為因應前些日子的議會山恐怖事件,聯邦軍方在憲章廣場周邊地區,成功地進行了一場代號為深春的反恐演習。通過這場演習,聯邦政府各部門加強了彼此間的信息交流匹配,為再次面臨類似恐怖襲件事件,演練了相關預案,收穫了不少寶貴的經驗。」

    軍方演習的新聞怎麼會需要司法部來宣佈?記者們敏銳地察覺到這點,意識到政府今天應該會鬆口,毫不客氣地繼續追問道:「部長先生,我們只是想知道,聯邦政府是不是在通緝許樂上校?另外國防部鄒應星部長是不是已經被要求離職?」

    「我先糾正一點,鄒部長沒有離職,他只是應總統先生的特別請求,前往聯邦各戰略裝備基地進行檢查。因為即將到來的帝國本土夏季作戰,聯邦的戰略裝備面臨著艱難的考驗,政府需要像鄒部長這樣優秀的將領全面領導這項工作。

    新聞記者們自然不會相信這個說法,但既然官方給出了答案,那麼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去解讀這個答案,他們拿著電子筆快速記錄

    等著那個他們和聯邦民眾最關係的問題。」至於許樂上校。」司法郜副部長蹙眉斟酌著用詞,緩慢說道:「是的,從法律程序上來看,我們可以說,他正在被聯邦通緝。」

    副部長先生望著記者們繼續解釋道:「許樂上校未經批准,擅自離開西林大區營地,軍方要求他說明情況,但他一直沒有報導。另外根據憲章局的調查,許樂上校和議會山恐怖奢擊事件的死亡嫌犯之間,擁有相當密切的關係,但針對這一點,他也一直沒有向上級進行說明報備。」「這就是通緝許樂上校的全部理由?」有記者尖銳問道。

    「不。」司法部副部長平靜回答道:「我想你們當時都參與那次報導,聯邦政府曾經暫停針對許樂上校與叛國機修師余逢之間的關係調查,但憲章局在孚握了這些最新情況後,聯邦中央電腦自主激活了前次的通緝程序。」「這也就意味著,除非許樂上校主動投案,那麼通緝就將一直持續下去。

    確認了聯邦正在通緝許樂一一這個前段時間剛從帝國歸來的聯邦英雄偶像,司法部大樓前的記者們同時陷入了震驚的沉就狀態,傍晚時分的暮色從街道盡頭斜斜打了過來,看上去有些血一般的森森之意。

    「至於總統官邸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清楚,你們也不用問我。」司法部副部長微笑說道:「不過我相信如果許樂上校歸案,司法程序走到證據公開那一步,那麼整個聯邦都會知道事件的真相。」

    沉就死寂一片的石階上下,見多識廣,閱歷豐富的記者們難以壓抑自己內心的情緒,發出嘈亂的震驚感慨!

    他們聽到的這些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寫在報導之中,但卻能敏銳地聽出這些話背後隱藏著的意思,難道昨天夜裡那場軍事行動以及今天身體欠佳的總統先生,與正被通緝的許樂上校之間,有著那種可怕的關聯?

    伍德記者一直安靜地站在人群外圍,他今天穿著一件仿毛的背心,手裡夾著的煙卷似乎在一直燃燒,他忽然伸起手來。

    以首都特區日報和伍德在業內的地位,當他伸起手時,沉陷在震驚議論之中的記者們頓時安靜起來。

    伍德擰著眉頭深深吸了。香煙,問道:「副部長先生,請問這次的通緝……和許樂上校格天下午的新聞發佈會有沒有關係?」

    司法部副部長沉就看著他,眼光冷淡,極為簡單直接回答道:「沒有任何關係。

    聯邦英雄許樂上校變成了被聯邦通緝的罪犯,這個新聞大概會在聯邦社會裡引發無數震驚的議論,甚至是更嚴重的事情。新聞記者們或興奮或若有所思地奔走記錄,卻沒有辦法近距離接觸他們最想採訪的部門,因為那裡是聯邦軍隊。

    首都近郊新十七裝甲師的全新基地辦公室內,正處於一種極度壓抑緊張的氣氛之中,一團團長赫雷眯著眼睛,盯著面前的第一軍區特戰室主任,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雖然對方軍銜位階遠比自己要高,雖然對方帶著擁有特殊權力的憲兵,雖然對右手裡拿著軍方最高層簽字的逮捕文書,可是他依然不想讓步。「我不管你們這些人想做什麼,但這是我的部耿L,那些傢伙是我的兵,你們要逮捕他們,就必抵經過我的同意。」

    赫雷上校的眼睛眯成了兩條危險的縫,站在他身後的花小司林愛亭人,也同時眯起了眼睛,很奇妙,大概每個和許樂在一起呆時間太長的傢伙,都會被他的這個小動作所感染,每每遇上最大的憤怒或是最恐怖的危險時,男人們的眼睛都會眯起來,眼皮一眨便要憤怒地把眼中一切碾成碎片。

    特戰室主任拿著軍方最高層的逮捕文件,帶著憲兵而來,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看到那些七組隊員,便被這些十七師的軍官攔在了辦公室內。「赫雷上校,你明白自己這時候是在做什麼嗎?」

    特戰室主任盯著軍官們的眼睛,寒聲說道:「你手下的這些軍官,昨天夜裡參與了一次令人震驚的謀叛事件,如果你堅持要違抗軍令,回護他們,那麼或許下一次我回來的時候,憲兵逮捕的對象就會變成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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