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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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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04: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遊行及火中的蝕月(上)

木思透過被血水染成腥紅色的視野,盯著面前這個瘦削單薄的帝國年輕軍官,從此人幽黑的眼瞳和軍帽下方壓著的那絡黑髮,確認對方是名貴族甚至有可能是位皇族成員,只是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他強行壓抑住心頭的震驚,咳嗽幾聲後輕蔑說道:「雖然不知道像您這樣的老爺,為什麼非要堅持去聯邦送死,但難道你以為要我送你過去,我就真的會送你過去?」

    因為無所不在的憲章光輝,帝國根本不可能向聯邦方面進行情報人員的滲透,同樣,聯邦公民因為須後的芯片,也無法進入帝國境內,除了曾經的許樂,但現在因為聯邦軍方和帝國地下抵抗組織的合作關係,隱隱間似乎出現了某種滲透的可能性。

    木恩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顆墨花星球上會出現這麼多帝國精銳部隊,而組織的地下基地為什麼會遭受到對方不遺餘力的恐怖打擊,逕一切都是帝國皇室和軍方敏銳捕捉到宇宙中那條縫隙的緣故。

    只有偽裝成地下抵抗組織談判成員,面前這今年輕的貴族軍官才能進入聯邦,木恩根本不去思考對方為什麼昝冒這麼大風險,便直接拒絕了對方的要求,這關係到聯邦和組織間的長年合作,關係到帝國奴隸們血苦生涯的終結,他可以不在乎任何威脅。
  「我叫懷草詩。」瘦削的帝國貴族軍官平靜地看著滿臉血污的黑道大佬,背負雙手緩聲說道:「大部分人都叫我蘇檬,我一般很少親自向人提出請求,但只要提出來,就不會有人拒絕我。」

    聽到對方白報身份,木恩的眼瞳劇縮,不可思議地偏著頭,試圖讓流入眼眶裡的血水倒出來,免得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他死死盯著面前這位帝國人心中光芒萬丈的公主殿下,沉就很長時間後,嘶啞著聲音說道:「我拒絕。」

    「我說過,沒有人能夠拒絕我,至少……在左天星域內。」懷草詩眯著眼睛,平靜地打量著囚犯,忽然開口說道:「我不想用你的母親,你的妻子,你的兒女耒威脅你。

    這座城市是墨花星球上最著名的旅遊日的地,以鴨黃和玫紅為主要色調的城市建築,在湛藍的天空下顯得格外迷人,只可惜最近這幾個月帝國與聯邦軍隊之間的慘烈爭奪、無數顆導彈爆炸,讓城市最漂亮的海灣建築帶看上異常淒涼,時不時有巨大的豁口出現。

    懷草詩順著舊式石灰白漆成一色的石階,走上海灣邊一幢建築的露台,眯著眼睛望著遠處海上的白色海鳥平靜無語。

    在她身後的建築內,木恩正承受著帝國軍情署最專業的刑訊逼供,在更後一些的太空中,一艘高速戰艦正從天京星駛來,上面有木恩的一家老小。

    細柔的黑色髮絲被海風吹的四處亂飄,懷草詩用手指胡亂地塞進軍帽,然後取出淡褐色的瞳片放進自己的眼睛裡,默然想著,臨行之前還需要去把頭髮菜一柒,只是不知道菜什麼顏色比較好看。

    那位地下抵抗組織的重要頭領會不會答應帶自己去聯邦?驕傲而面無表情的殿下根本不擔心這個問題。不去思考那些被押過來的木恩家人,只憑情報署老專家們非竄專業的手段,她相信宇宙中根本沒有人能夠支撐的住。噢,除了那個小眼睛的男人。

    懷草詩的眼睛眯的更小了一些,望著白色露台下那片白色的沙灘怔然無語,無論如何誇張也只能用清秀去形容的眉眼間,竟非常難得地出現了一抹憂慮沉重情緒。

    浪間的海鳥吱呀飛舞破浪躲云而來,呼沙沙如墨點般落在近處,將白色沙灘遮了個嚴嚴實實,一粒沙礫都再也無法看到。看著這個畫面,她默然想著:一朝擦肩,果然再會不易。

    議會山恐怖襲擊,聯邦副總統離奇遇刺,前線戰事連連失利,聯邦英雄忽然成了通緝犯,如此種種故事,接二連三在憲歷七十二年的首都星圖上演,就如同一朵朵白雲冷漠著臉飄了過來,壘在一起便成了欲破城的墨團,令民眾們心情鬱結,緊張悲傷且不安。那麼總是需要有人出來負責。
  在大選中失敗的政治派別如此呼喊,這五年來日子過的不是太舒服的家族們冷眼推著前台的木偶呼喊,正在進行選舉看情勢必敗的另一方總統候選人在集會在憤怒的呼喊,所有的聯邦民眾在自家餐廳裡對著蛋白肉憤怒地敲筷呼喊。

    誰來負責?聯邦政府還是被通緝的許樂上校?不同的人心中有不同的看法,如果要做一個模糊定義的話,那些年齡偏大更願意相信政府,對聯邦光榮發自內心熱愛的民眾,堅持認為與恐怖襲擊嫌犯有染「與叛國賊余逢有故,並且拒聯邦政府陽光召喚於不顧,堅持逃亡,讓整個聯邦社會陷入分裂狀態的許樂,理所當然應該承擔全部責任。

    然而對於那些滿腔熱血還未曾盡情地流,在臨海州嚴寒天氣裡也敢打赤膊上街遊行的青年和學生們來說,聯邦政府迫害戰鬥英雄,構織亂七八糟的罪名,明顯是為遮掩許樂上校那場新聞發佈會暗指的陰謀從而掐出了另一個特他媽噁心的大陰謀,這個污爛的政府不負責不下台,誰負責誰下台?

    激烈的爭論發生在網論政治論壇上,發生在茶室和酒吧裡,甚至發生在教室和家庭之中,德高望重的教技和憤憤不平的學生會主席競選失敗者,剛從蛋白肉工廠下班回來的中年主管和他剛上高一的兒子「無數場爭吵爆發於聯邦社會的每個角落裡。

    前線再次傳來了失敗的壞消息。大半個墨花星球全部落在帝國人的手中,聯邦部隊似乎要被迫放棄深春攻勢,爭吵中的人們陷入了沉就。

    兩日後,聯邦三大工會和老兵協會宣佈發起聯邦史上規模最大的罷工遊行,在這最危險的時刻,全力支持聯邦政府和前線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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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04: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遊行及大火中的蝕月

憲歷以來,從共和到聯邦,無論主席還是總統,他們統治或者說管理三林星域的生涯,實際上就是和七匹狼艱難起舞的歲月。
  那七個擁有恐怖力量的大家族,在皇權統治結束後期潛入陰影之中,冷漠地盯著舞台之上的政權,狼吻雖然不似血盆,卻在寒冬的季節裡噴吐著白霧,鋒利的牙就在白霧間時隱時列,當它們感到威脅或是飢餓的時候,就會猛地撲上去,在對方的身上撕咬下一大片鮮血淋漓的血肉。

    三十七憲歷七十年前後發生的這些故事或者說事故,在這些家族的眼中,本來只是很例行的一些陰謀橋段,或者說是歷史的乏味重複,即使是西林那頭猛虎的死亡,也只是讓他們冷酷地與政府一道,加入那場盛宴之中。

    直到軍神李匹夫死亡後,這些家族從古鐘號爆炸的真相裡嗅到了一些極危險的味道,緊接著,通過許樂的逃亡,他們察覺這屆政府似乎和以往的政府,在執行力上擁有很大的不同,於是他們警覺起來。

    警覺之後的大家族,開始利用自己控制的媒體,借助所謂迫害聯邦英雄一案,向政府和官邸裡的那個男人發起A」論上的攻擊,而一直被他們強勢影響的議會山,也開始試圖限制政府的權力擴張或者說權力慾望。

    但他們沒有想到,聯邦政府和帕布爾總統,面對著這種看似內外交困的局面,並不慌亂,甚至冷靜-的令人感到恐懼,他們沒有運用行政手段進行強硬的對抗,只是平靜地等著,直到等到一件大事發生。

    一場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

    一場聯邦歷史上很罕見的的支持政府的遊行示威。

    遍佈聯邦各州的巨型工業園區中,以十億計的產業工人,都是三大工會的成員,老兵協會則擁有無數退伍士兵的強力支持和社會的集體尊重,當這樣擁有無比號召力的民間組織,忽然間共同發起遊行示威,可以想像會出現怎樣的場面。

    根據三大產業工會的要求,除了牽涉到軍用物資生物的企業,所有工業園區的工人,全部拒絕上班,走上了街頭,尤其是聯邦重工業基地的猞,罷工率竟達到了可怕的百分之六十,整個聯邦的經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凸

    根據事後統計,這場憲歷七十二年初秋的大罷工和大遊行,是有史以來參與人數最多,導致企業損失最慘重的一次罷工遊行,聲勢之大,前所未有,社會的每個角落街巷都為之震動甚至是顥栗。

    無數的普通聯邦民眾走上了街頭,人們舉著自制的簡陋標語「悲憤的大聲喊著口號,將街畔駐足旁觀的民眾也煽動的隨之起舞,匯入人潮人海之中。

    聯邦各州爆發的罷工示威隊伍前方,都有一批乘坐輪椅或是拄著拐仗的傷戰軍人,他們表情嚴肅,胸戴軍功章,向著各自的目的地,廣場或者是市政府前進。

    面對著這些英雄的傷殘退伍軍人,政府的饋暴警察不敢有任何舉措,事實上,根本總統官邸的要求,政府所有機構,不得對此次罷工遊行進行任何阻攔。

    隨著罷工遊行的深入,隨著那些響亮有力的口號,比如究竟應該由誰對前線戰事勝利負責,前些日子曾經困惑聯邦民眾很久的輿論爭鬥,至此猛然轉向。

    民眾的意願集合起來的力量顯得如此恐怖,強大到可以影響新聞媒體的報導傾向,甚至可以影響身邊很多人的理智判斷,沒有多少人依然堅持聯邦是在迫害許樂上校,甚至上個星期還在為許樂聲嘶力竭呼喊奔是的青年學生們,這時候又加入了替政府淚奔呼號,呼喚聯邦團結,一致對外的遊行隊伍。

    或許這顯得有些荒謬,但實際上只是一種悲哀,缺乏足夠真實信息以供參考的普通民眾,在對局勢的分析判斷上,總是容易站在看似有理的一方,而有理與否,實際上又是看誰的聲音更大,這不是牆頭草似的政治搖擺,而是惘然的社會動物的自然選擇。
  剛剛醒悟過來,準備控制或者說至少制衡聯邦政府和帕布爾總統的大家族們,在此刻被迫沉就,他們控制的媒體,不可能與憤怒的民眾海洋正面對抗,他們控制的能夠影響聯邦存亡的巨型企業,不可能無視這場可怕的大罷工,而選擇與政府對抗,因為他們是七大家,但是,是聯邦的七大家,他們不可能眼看聯邦向崩潰的邊緣走去,因為那樣他們也將屍骨無存。

    數年前,被聯邦政府調查的麥德林,曾經在司法部大樓裡遙控著那些狂熱的青年喬治卡林分子,掀起一場震動聯邦的遊行示威,從而逼迫政府和七大家選擇妥協。當時做為他競爭對手的帕布爾先生,一直保持著沉就。

    如今這一場聲勢遠超大年的大罷工遊行,終於讓七大家和聯邦政治圉裡的人們驚覺,帕布爾總統

    在聯邦底層民眾中究竟擁有怎樣崇高的威望。數十年間,帕布爾不辭辛苦替普通工人打公益官司,非常罕見的身兼三大產業工會及老兵協會首席律師,深受愛戴,這段經歷,無疑對今天這場波及數個星域的民潮,起到了很大作用。

    如此看來,當時麥德林掀起聯邦動盪時,帕布爾的沉就其實只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沉秩與自信罷了。回看當年,再看今日街頭巷尾人湖人海的遊行示威隊伍,這種沉秩與自信何其可怕。

    聯邦大罷工大遊行進行到了第二天,數十萬的行軍隊伍,從首都南郊的工業園區,步行進軍到了首都特區城市之中,浩蕩的示威隊伍,讓首都特區的地面交通全面癱瘓,而感受到逕股狂熱威脅的大人物們,則是提前乘坐空中交通工具,離開了各自的居所。

    當天正午十二點鐘,帕布爾總統在總統官邸前發表演講,狂熱嘈亂的示威民眾擠滿了整傘憲章廣場,當他們聽到總統先生沙啞疲憊卻依然充滿向上氣息的聲音後,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真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場面,擁有共同目標的人類之間感染力互相振盪放大,竟漸漸變成某種具有宗教神聖感覺的控制力,而且這種控制力根本無法看到,無聲無息無形,只在人們的眼中與姿式間交換。

    在演講中,帕布爾總統向遊行民眾誹述了前線軍事失利的根源所在,嚴厲批評了某金融協會及其下屬媒體機構自私的操弄手段,要求議會通過數項重要戰時條例,同時呼籲聯邦各大區參加遊行示威的民眾,儘可能保持冷靜,並且盡快地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之中,因為處於戰爭中的聯邦,需要你們的熱情與對公正的渴望,但同樣需要你們付出的勞動和智慧,去贏得對帝國的全面勝利。

    何等樣忍辱負重顧全大局的呼喚,憲章廣場密密麻麻寂靜人群中忽然爆發起巨浪般的掌聲與呼喊聲,年輕的女學生們激動的淚流滿面,中年工人們激動的滿臉通紅,最前方輪椅上的傷殘退伍軍人們右手撫著左胸上的軍功章,神情堅毅望著台上的總統先生,誓言要為聯邦的榮光奮戰到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總統先生呼籲參加罷工遊行的民眾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然而從他演講中深深體會到政府艱難處境的人們,在結束罷工遊行之前,他們湧到了議會山,憤怒地呼喊著口號,揮舞著手中複印的議員選票,要求正在緊急召開議會的議員們,馬上通過政府提請的幾項重要議案。

    議會山自然不會就此退讓,要知道鄺幾項戰時臨時條例,雖然對政府權力的放寬並不明顯,但其中兩項與基金審核有關的條例,卻直接關係到那幾個大家族,能夠在歷史的陰影裡隱藏多深。

    憤怒的遊行示威人群,冷靜地沒有衝擊長長石階下的警戒線,但他們包圍這處氣勢宏偉的建築,向石階上扔了無數人工雞蛋和西紅柿,替這幢剛剛裝修外牆完畢的建築,再次涂染了無數污漬。

    穿著單風衣的鮑勃主編臉色陰沉行走在街上,眼眸裡反射著街角那堆火光的倒影,一輛被掀翻的警車正在燃挨r,似乎點燃了他唇角那根一直忘了點燃的粗煙草。

    首都特區的街道上,到處佈滿了垃圾和廢棄物,清潔工人的罷工會持續到明天凌晨,這也就意味著,被遊行隊伍橫掃而過的城市,至少在明天凌晨之前,還會是這副垃圾場的模樣。

    依靠三大產業工會和老兵協會的高效組織,以及警務部門的強力疏導,再加上政府和帕布爾總統的不斷呼籲,狂熱的示威民眾終究沒有失控,首都特區極為幸運地保有著安全,然而總會有些意外情況的發生,比如那輛被掀翻燃燒的警車,還有更偏僻角涇裡被砸成一片廢墟的奢侈品商店。局面不危險,但這種趨勢太危險。」

    在銜角,鮑勃低下頭,在專門前來接他的伍德手中點燃粗煙草,謹-慎地環顧四周,低聲說道:「用民眾的力量耒對抗權貴階層的力量,一旦失控,會出現大問題。伍德笑了笑,說道:「不過我倒挺喜歡看到那些老爺們慌亂的樣物。;▲聯邦不是帝國,當然有不公平,但我堅持認為沒有老爺這種生

    鮑勃主編頓了頓後,皺著眉頭說道:「官邸拒絕了我的申請,總統先生看樣子並不願意和我們這個不聽話的報社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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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05: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遊行及大火中的蝕月

「在  這種時  刻,你不能指望總統先生還能有足夠的耐心來傾聽一個主編的嘮叨。
    伍德頓了頓,把自己指間的細長煙卷點燃,搖頭說道:「就連郵報那幾家背景清楚的報社,現在在民眾的壓力下,都已經收回了試探的觸角,我們能夠發出的聲音,或者說這些聲音能夠傳達的力量,或許已經不足以讓政府表示足夠的尊重。」「也許是這樣。」

    鮑勃總編繫上單風衣的領扣,和伍德並肩向報社走去,然而剛剛轉過街角,距離特區日報社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他們的腳步卻被迫停止。「先生們,請不要過去。」

    深黃色的警戒粵,封鎖了街  道兩頭,數十名警察焦慮地大聲呼喊著,把看熱鬧的民眾攔在外圍,幸虧今天的遊行隊伍已經散去,不然僅僅憑這些人手和那幾根單薄的黃色警戒線,絕對無法維持現場的秩序。

    鮑勃主編望著數百米外正在熊熊燃燒的報社大樓,眼瞳急劇-的  縮小,唇裡叼著的那根粗煙草,啪的一聲落在腳邊,砸出幾粒火星。

    伍德震驚的張大了嘀,瞪圓了眼睛,盯著自己平日裡工作的大樓,盯著那些窗戶裡飄出的恐怖火舌,憤怒地顫抖起來,用力推開攔在身前的警察,吼叫道:「讓我們過去  !報社裡還有人!

    「記者先生,日報大樓裡的工作人員已經安全撤離。」維持秩序的警察猾到了這兩個中年男人的身份,態度稍微和緩了一些,解釋道:「除了幾個輕微灼燒的職員  正在四醫院接受觀察,沒有人受傷。

    聽到報社裡的同事安全,伍德記者的  震驚擔憂減緩不少,憤怒的肢體動作也下意識裡停止,他瞪著眼睛,看著遠處那幢如同巨形火炬般悽慘燃燒的報社大樓,下意識裡痛苦地揪住頭髮,喃喃顥聲道:「這究竟是怎麼了  !這究竟是怎麼了  !」

    鮑勃主編看著自己從新聞學院畢業後一直服務至今的報社大樓,緊緊抿著憤怒輕顫的嘴唇,一個  字都沒有說。

    大樓正在燃燒,正在變成焦黑的廢墟,猛烈的火勢如同正在焚燒他青春時的熱情,中年後的執著和對世界原來的看法,這種對內心深處的焚燒應該是一件極痛苦的事情,但他的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甚至漸漸連憤怒都消失不見,有的只是平靜甚至冷漠。
    似乎還覺得看的不夠清晰,無法將這幢報社大樓,將某些內心珍惜的東西死亡的場景看的足夠真切,鮑勃主編從風衣內袋裡緩緩摸出一副眼鏡,戴在了鼻樑之上。

    「一場大火可以把所有東西燒個乾乾淨淨,包括我們很自豪的機密資料庫。」

    眼鏡片上反射著紅黃黑混成醬般的火光濃煙,鮑勃冷淡的目光穿透鏡片,望著  燃燒的大樓,忽然幽幽說道。

    伍德身體猛然一指,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的側臉。如果這場火災不是意外,那麼是誰敢把聯邦最具公信力的報社直接燒成一片廢墟,難道真的是政府?;▲麥德林死了,帕布爾羸得了大選,我本來以為世界有了  很多改

    以無畏精神和拽用娛樂狗仔隊而著稱的記者先生,想起當年那件令自  己獲得星云獎最佳紀實報導獎的麥德林專案調查,痛苦地擰緊了眉頭,看著火勢越來越大的報社大樓,聲  音沙啞憤怒說道:「結果原來什麼都沒有變!難道那些人還想把我的腿再撞斷一次,還是說他們要殺了我們  !」

    「大火走動作也是警告,雖然殺死兩個聯邦有名的記者,然後再偽裝成意外會比較困難,但我相信,如果我們繼續下去,這樣慘烈的結局肯定就在前面不遠處等著我們。」

    鮑勃主編面  無表情說道,然後他低下頭,看著腳邊那槐在秋風中掙扎存活,噴吐幾縷細細煙霧的粗煙草,說道:「對於這一切,我很失望。

    伍德的目光銳利滾燙起來,盯著遠處樓體外面蔓延的火苗,看著前方忙碌的警察和明顯遲到的救火云梯車,壓低聲音狠狠說道:「我要進去把那份資料搶出來,存儲器並不見得就被燒壞了。」

    「火災之前,所有的存儲器肯定都已經被破壞完畢。」鮑勃制止了同伴富有勇氣和冒險精神,但明顯很愚蠢衝動的想法,平靜說道:「不過好在我事先已經做了備份。」

    伍德愣了愣,用力地拍打著主編並不強壯的肩膀,難看的笑了笑,卻沒有芙出聲來,沙啞說道:「好樣的……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我們面臨的最重要問題是,明天的報紙出版怎麼辦。

    鮑勃揉著生痛的肩膀,f6氣平靜:「我這時候去醫院和警局,你去聯繫業內的行家,先租幾個工作台,今天通宵加班,纖維紙版暫停刊發五天,但電子版必須按時發售。」「明白。」伍德語速極快回答道,接著蹙著眉頭,壓低聲音問道:「明天就開始那個報導?我已經寫了一部分,標題也取好了,就叫永遠的古鐘號。」

    「太過抒情,不過我喜歡。」鮑勃主編語氣格外嚴肅認真命令道:「但現在不能刊發,面對著如此強勢的總統和政府,我相信在登有這篇報導的報紙刊發之前,你我隨時可能被街頭某個小流氓搶劫並且刺滅」或者再次被一輛疾駛而來的汽車撞飛。「我明白,我們需要  等待冉L適的時機。「就是這樣。」

    兩個人隔著黃色警戒線,再次神情複雜地最後看  了一眼遠處燃燒的報社大樓,然後準備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燃燒的報社大樓邊臻忽然有一大塊重物剝落墜下,發出極為劇烈的一聲悶響,無數火星和焦黑-的金屬塊四處飛濺,令衡道上的消防人員四處躲避。

    長時間的高溫焚燒讓那塊金屬物失去了原傘的模樣,然而鮑勃和伍德卻非常清楚那是什麼。那是首都特區  8  報的著名標識:一個被蝕去一半的月亮。

    蝕月。

    蝕月不是S1夜空裡那兩輪美麗月亮裡的任一個,而是東林星天穹裡那個被人遺忘的小行星。

    當年第一共和聯邦為了開拓東林星上的晶礦資源,瞞著極端環保主義分子佔據的管理委員會,強行命令第四軍區啟用違禁武器炸崩了那顆小行星,改變它的運行軌跡,留下了一個傷痕纍纍極為難看的蝕月。

    歷史上的問題是非對錯不需要去爭論,對於首都特區日報裡的記者們來說,蝕月的圖案是讓他們必須記住當年的新聞前輩們,在不惜一切代價突破政府**時所說出的那句名言。

    「月亮被蝕去一半,需要我們去找出原因。

    鮑勃主編和伍德沉就看著焦炭一般的蝕月圖案,表情複雜,內心深重,雖然時才初秋,不遠處一幢大樓正在焚燒,整個街區被高溫干冽的空氣佔據,他們卻感到有些冷。

    戴著帽子的許樂,站在街頭的人群之中。此刻他和身旁的人們一樣,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脖頸,踮起腳向遠處望去,這個畫面看上去很有趣,就像那些可以在HTD局拿到文件養貓的富人們,揪住貓頸後的軟皮。

    看熱鬧的人群,如同很多只並不知道主人們在想什麼的貓,好奇地瞪著眼睛,看著熊熊燃燒的大樓,猜測著究競發生了什麼,和上午的集會遊行又有沒有關係,死了人沒有,滅,了多少人,明天會有悼念活動嗎,諸如此類,林林總總,淡然的悲慼總讓人覺得不那麼真誠。

    許樂悄無聲息離開,在秋風裡點燃一根乾癟的煙,低頭穿行在光線越來越暗沉的城市之中,他並不認為自己和剛才那些看熱鬧的民眾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只不過似乎他隱約能夠明白那些聯邦的真正主人們在想些什&  0至少他知道,那些人很想殺死自己。

    這些日子周遊於地下世界和地面的他,面臨著聯邦政府近乎無所不在的追緝或者說追殺,在植物園南門和33蛋白肉合成廠牆外,他連續遭到了數次襲擊,場面異常凶險。

    雖然老東  西依然矜持而不安地站在他這邊,但面對擁有二級監控網絡和無數資源的聯邦政府,只是一個人的他,終究還是顯得太弱小,尤其是最近政府的追殺力度和精確度,讓他敏感地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街頭巷尾的監控頭後方,似乎隱藏。  著一群非常厲害的人物,正在全力追蹤捕殺自己,這些人很職業,但卻沒有聯邦調查局特有的官僚低效,這些人很專業,卻又不像軍隊那樣容易流於粗放,他們的計算手段非常縝密且極具針對性。是的,鈴對性。

    接連的遇襲,越來越接近死亡的危機感,讓許樂有一種感覺:那些人非常瞭解自己,甚至有時候比自己還更準確把握自己的戰鬥風格和行動選擇。

    除了頗有興趣地猜測那個隊伍的構成,他這些日子在地下經常思考帕布爾總統在官邸裡的談話,然而今天眼看著報社大樓被燒成焦炭,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不擅長思考那就不要思考。習慣做的多說的少,那麼就不要想太多做太少。既然很多人稱讚自己擅長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那麼自西林歸來,自  己就不應該選擇相反的行為模式。人,終究還是應該行走在自己熟悉的道路上。

    對於行走在首都街道上的許樂來說,他所應該做,並且將要做的就是舉起手中的槍,維護自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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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六章 道路上

「聽說今天的遊行裡有兩名警察死了。」「這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聽說首都日報社大樓被燒成烤玉米棒子  了,因為有個製版工在地下車間裡抽煙。」「這和我們依然沒有釁■何關係。」

    官員翻動著手指間的徽章,非  常沒有禮貌地拒絕了貝得曼進行閒聊的企圖。雖然這今年輕的前憲章局技術天才在隊伍裡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但每當想到那個戰鬥天才正在地下道里冷漠地看著自己,官員便忍不住對這些所謂天才的習性產生反感。徽章上的圖案是一個眯眷的小眼睛。

    這個政府特別成立的小型部隊,正在逐漸完善自己的架構,有了專門的制服裝備,而成員之間的協作也越來越熟練,工作進行的越來越流暢,他們距離自己的終極目標越來越近。

    但讓小眼睛部隊所有人都感到有些喪氣的是,明明已經無限接近那個目標,前天甚至已經把對方誘出地下水道,田-死在那片圍牆之下,結果最後依然讓對方逃脫,似乎那個目標看似i&在眼前,真實的本體卻不知道隱藏在城市中的那一處。

    「不用太垂頭喪氣,也不用太緊張。」貝得曼抽著香煙,望著房間裡的同事們誇張地笑了起來,揮手說道:「這個獨立區域經過我的專門設置,加上那些後門,聯邦中央電腦根本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那麼那位許樂上校自然也不知道。」

    那位官員沒有理會他,滓手召集小眼睛部隊所有成員圍在寬幅光幕桌前,手指快速翻動著電子圖案,沉聲說道:「針對下一次的計劃,調查局戰略研究處,給出了一些新的建議。」「什麼建議?」

    問話的語調很平靜,這住建築裡的小眼睛部隊成員,來自聯邦政府各個強力機構,似乎擁有某種共同的特質:技術人員獨有的冷溢感和乏情緒。

    那位心理學教授接過官員的話題,指著桌面上的那張圖片說道:「這是聯邦調查局幾年前事後調查的存檔,是軍用高分辯率衛星畫面,拍攝的是許樂上校當年下決心刺殺麥德林議員之前,在憲章廣場上吸煙思考後留下的痕跡。」「從這些煙蒂排列的形狀上,可以確定,他是一個非常守秩序的人。

    貝得曼繼續著自己的尖酸,看著圖片上那片雪地裡被排列成梅花形狀的煙蒂,嘲諷說道:「也許這只能說明我們的聯邦英雄骨子裡是一個文藝青年。」

    心理學教技像所有的同事那樣,早就已經學會把這今年輕技術天才的聲音  g  動過濾,繼續說道:「根據外圍訪問,許樂上校吸煙後有一個小習慣,那就是一定會很仔細地把煙頭碾滅,確認沒有一點火星才會住手,並且……除了  在戰場上和上次刺殺麥德林議員之間的心理掙扎階段,他會把每一個煙蒂都扔進不可回收垃圾箱。
  貝得曼聲音微尖說道:「這又能說明什麼?他是一個守秩序並且格外小心謹慎的人?用你們自己的豬腦子想一下,刺殺議員,戰功赫赫,充滿男性激素的聯邦上校,會是你們認為  的這種人?

    「過去我一直認為你有一個非常突出的優點,那就是在各式各樣的戰鬥中,總能表現的格外冷靜和小心謹慎,所以我實在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瘋狂到選擇這個地方和我見面。」

    鄒郁今日沒有畫眉卻依然眉眼如畫,她緩緩切割著面前的特級牛排,目光微垂卻又像在仔細端詳桌對面多  日不見的友人。

    然而她沒有什麼食慾,塗成  荳蔻的紅豔手指放下銀製刀叉,拈住紅酒杯下緣的玻璃細須,端起來依住紅唇一飲而盡,有些痛苦地蹙起了眉頭。「有個對我很重要的長輩在死之前  $經對我說過一段遺言,雖然他現在似乎還活的好好的,不過運段遺言我一直沒有忘記。」

    許樂大口地嚼食著真正鮮美多汁的牛肉,低著頭含糊不清回答道:「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過這種嘗試  最好不要超過三次。逃亡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實踐過這段教導,不過最近的情況你也清楚,如果我再不嘗試一下這個方法,也許  就再也  沒有機會\{!試了。」

    鄒郁靜靜望著他,沒有流露關心與擔憂,因為關心與擔憂並不需妥用眉眼表現出來。她用寫著LFP三個古字母的精緻餐巾輕蘸唇角,說道:「所以你選擇在這裡見面。」「總統先生和政府現在肯定最警惕我和那些大家族聯手,這裡是流風坡會所,緊靠著憲章廣場和官邸,自然是最危險的地方。」

    許樂吃完了面前的牛排,滿足地喝了半杯清水,解釋道:「在我並不是非常擅長的領域,我習慣尊敬專家的意見,剛才提到的那位長輩,肯定是這個宇宙裡最擅長逃亡的專家。」

    鄒郁聳聳肩,注意到他的進食速度,說道:「看來這段日子藏在地下道里面,沒有機會吃什麼好東西。」

    「我喜歡牛排,在東林的時候我就很喜歡。」許樂又喝了一口水。鄒郁忽然問道:「關於那項提議,你的回答是?」「既然夫人通過你來詢問我的意見,那麼你替我拒絕她和其它的幾個家族。」許樂回答道:「這和什麼道德潔癖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我們的目標本來就不太一樣,我不希望再出現當年對付麥德林後的畫  面,剛剛看到勝利的仫、光,就被同伴在背後捅  了一刀。

    說到這裡,他想起當年在環山四州基金會大樓外消失的白玉蘭,以及後來他插在老白後背的那一刀。

    「孤膽英雄最後的結局總是死亡,一個人和一個政府之  間的戰爭,永遠不可能獲勝,就算你不相信莫愁後山和那些家族,但我建議你可以借助一些他們的  力量。」鄒郁如過往那般冷靜地給出自己的建議。「我明白,我不想讓他們參與到我的計劃當中,因為那對我來說非常危險,但我需要他們為我提供一些東西。」許樂說道。

    「你不想他們成艿合作夥伴,只希望他們成為後勤基地?」鄒郁甜美一笑,看著這位好友感慨道:「我想那些擊二家族一定會因為自己的尊嚴受損而極為憤怒。」

    「我有自己的方法去搞到武器,其實我需要夫人做的事情很簡單,聽說青龍山中央委員會的二號,要來首都特區訪問,我希望她能安排這位大人物在議會做一場演講。」「你想做什麼?」鄒郁\警惕地望著他。「你出身軍人世家,應該很清楚戰鬥計劃不能暴露。」許樂說道。鄒鬱沉就了  很長時間,說道:「你要注意安全。」

    嗯。」許樂看著毒前留著絲絲血水的古納瓷盤,想起在地下水道裡與老東西澆烈的爭吵,想起老東西直到最後依然鬆口答應自己的要求,忽然抬起頭來望著鄒郁,皺眉問道:「有沒有可能……替我搞一台似丁?」

    鄒郁看著他嘲諷說道:「你那位便宜岳  父已經被發配到53,就算他還是國防部長,我也沒辦法替你舞台  N燈。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聯邦所有部隊都加強了戰備監控,要無聲無息給你弄一台機甲,門都沒有。」許樂的眉頭皺了起來,默默想著果殼機動公司的門究竟是朝哪個方向在開?

    那幢隱約獨立於憲章全面監控的建築中,小眼睛部隊依然處於高強度的討論之中,除了那位費城近戰高手統領的戰鬥小組,這個特別部隊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必須長期困守樓內,不得外出,這種特殊的環境,間接壓榨著這些技術官員想出了一個又一個詭異的圈套。「許樂上校是一個很難對付的矛盾體。」

    心理學教授下了最終的結論「以他的戰鬥經驗還有特別憲章權限,再加上性格中工程師的冷靜及小心謹慎,要使用常規的手法捉到或者擊斃他非常困難,前幾次行動的結果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直接說結論。」那名高官在桌面上調出另一個畫面,冷漠環視屋內的眾人,說道:「我們必須激怒他,把他逼迫進當年刺殺麥德林議員之前的心理環境中,才有可能設置一個完美的囹套,殺死他。」

    「根據我們  掌握的機密情報,許樂上校試圖為其復仇的那個青龍山間諜,實際上是死在政府和青龍山雙方的手本,而且我們堅信許樂上校自己也查清楚了這一點。」

    官員指著畫面中那個老人,說道:「他叫金求德,青龍山中央委員會二號人物,自那位傳奇人物死後,反*政*府軍情報系統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幾天後,此人就將訪問首都特區。「許樂如果要殺死此人,這是最好的機會,而這也將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貝得曼伸手提出反對意見,說道:「如果沒有記錯,許樂上校已經藏在地下水道裡很多天,一直沒有任何行動,如果這次他依然能夠忍住,你怎麼辦  ?  你怎麼澆怒他?」

    「我們還有第二號誘餌。」官員拉出另一幅畫面,指著上面那名穿著第四軍區軍風衣的上校說道:「他叫萊克上校,牽涉古鐘號事件被捕,稍後聯邦軍事法庭將判其無罪。」

    官員抬起頭來,望著室內眾人家聲說道:「萊克上校走出法庭,許樂一定會試圖殺死他,明白了嗎?」'  Lo  j$  -  ,  ,  ,  ,  ,  」

    貝得曼還想辯論什麼,在他看來再強大的人,面對著整個聯邦的追殺,都不可能為了這些所謂誘餌而暴露自己的行蹤,因為那明顯是在找死。

    官員直接打斷他的質疑,說道:「如果這樣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憤怒,那他就不是我們拚命想要殺死的許樂上校。流風坡會所。

    鄒郁看著許樂手字裡的小半杯清水,微微皺眉說道:「軍事法庭馬上要開庭審理萊克上校謀叛一案,我想對於結果你應該有心理準備。」「有。」許樂喝掉杯中剩下的清水,說道:「如果法庭判他無罪,那我會在他走出法庭之肅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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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07: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道路(中

鄒郁望著細長手指拈著的杯中紅酒,目光難得的有些游離不定。許樂的回答非常簡單平靜,就如同當年在望都青年公寓廚房裡輕聲講述今天晚上只有一盤香椿炒高仿蛋,可正是這種簡單平靜,裡面卻蘊藏了太多的堅忍強悍,以至於她往日裡的凜冽竟在這瞬間化做了淡淡惘然。

「我從小在部隊大院里長大,身邊充斥著雄性激素逼出皮膚在空氣裡溢散的軍人,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瞭解男人們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鄒郁唇角微翹有些無助地笑了笑,看著許樂輕聲說道:「如果只是為了 給施清海報仇,有必要把自己的命也填進去嗎?」

「除了替流氓報仇,還有很多別的原因。我剛剛查清楚,黃厄星七組遇襲,還有前段日子前線部隊的潰敗……實際上是首都星 圖裡那些大人物們的手段。我無法想像,前徙的士兵為了聯邦浴血作戰,卻因為那些人政治上的考慮,就這樣白白犧牲。」(

許樂眯著眼睛,盯著面前空空的酒杯,杯中沒有酒也沒有水,只有空氣,停頓了一段比較長的時間後,他深吸一口乇,看著鄒郁說道:「所有的原因都是原因,但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我要殺死他們,是因為我認為他們去死這件事情比較重要。」

鄒郁沒有說話,只是用寫著 LFP三 個古字母的餐巾仔細擦試著唇角,似乎想把這難得的相聚時間拉的更長一些,但相聚總是為了下一刻的分離,堅定凜冽的情緒重新回到眼眸中,她拿起皮包站起身來,向許樂告別:「祝你好運。「我的運氣向來不錯,但這一次和運氣無關。

」許樂沒有向津郁隱瞞前景凶險,平靜說道:「要完成目標「我這次真的需要拚命。」

拚命指的是拿自己的生命去拼一個燦爛血腥的前景,鄒郁握著皮包的手指微微用力,蒼白漸顯,她看著他身前空著的酒杯,感慨道:「既然是壯行,你今天本應該喝些酒。」許樂回答道:「8從他死後,我再也沒有喝過別人提供的酒水。

鄒鬱沉就片刻,微笑著說道:「如此說來,上次在地邊攤你肯喝我帶去的酒,說明你很信任我。」

「如果連你都不能 信任,那大沒意思。」許樂微笑說道:「而且你知道,我最近這段日子一直在戰鬥,不願意讓酒精彩響大腦。」

這段日子他一直在戰鬥,在和整個聯邦進行戰鬥,無時無刻,每處每地,沒有一秒鐘的安寧輕鬆,有的只是生死相伴的緊張。

鄒郁看 著明顯瘦削不少的他,忽然覺得很悲傷,抬手掩著豔紅的唇,掩著內心的情緒,將自己桌前邁剎了一大半牛排的瓷盤推到他的面前。

鄒郁離開後,許樂繼續低頭認真地咀嚼她剩下來的牛排,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人知道藉著流風坡會所清麗怡人的燈光,他在腦海裡和聯邦中央電腦進行了很多句談話。

如地下水道裡多次的激烈爭吵,老東西依然不肯為他馬上將要展開的計劃提供任何具體幫助,按照他或她或它的說法,明知道你要去殺死一名或很多名聯邦公民,如 果自己為你提供詳細的資料和幫助,這是嚴重違反核心三定律的嚴重問題。

許樂的眉尖蹙的極緊,就像鞋帶系成的花,一 個人沉就於餐桌旁很久後,惱怒地無聲咒罵了幾句,重重地將銀製刀叉放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有侍者聞聲而來,極禮貌地請示後替他將多餘的餐盤和餐具收走,就在這名侍者轉身離開後,本來放置銀製刀叉的地方,多了一片極細徼極不引人注意的芯片。

許樂指頭一順將芯片握進掌心,將深青色連帽運動風衣的帽子掀起遮住容顏,踩著刻意濕漉的青石板道路,向流風坡會所外面走去。會所外面便是憲章廣場。

初秋的廣場四周銀杏樹葉初顯黃意,隨清風輕輕招搖,或者說用顥動形容更為 合適,這本是憲章廣場最美麗的時節,然而卻看不到遊人如織的畫面,不知道是因為前線戰事失利的消失讓民眾失去 了觀光的興致,還是這些天的罷工大遊行讓民眾們收回了準備踏秋的靴子。

許樂坐在廣場邊的長椅上點了根煙,眯著眼睛看著廣場上廖廖可數的幾個行人和遠比行人更多的軍警。

青煙自指間裊裊生出,然後升起融化在初秋的天空裡,他低頭將芯片插入軍用手錶中,仔細地將芯片中的資料認真看了一遍,心中生出無限感慨。鄒郁離開後只過了這麼短的時間,莫愁後山那位夫人便做了決斷,並且這些機密資料送到了他面前,千世邰家的魄力和恐怖執行力,備是令人必須產生恐懼的情緒。

那粒微芯片有一份司法部的機密檔案,裡面沒有軍事法庭的內容,卻很有趣地可以通過排期,推算出 軍 事法庭幾天後那場被安排好了的秘密審判,會安排在哪幢建築之中。

許樂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芯片檔案裡還附著一份很細緻有力的作戰計劃,但他並不準備採納,雖然他從這份作戰計劃裡那些熟悉的味道中嗅出,如今在 國防部戰策研 究室工作的鄒郁肯定貢獻了不少心力,但他不會允許自 己的戰鬥是在莫愁後山的指導下進行。(

做完這一切後,許樂放鬆地倚靠在長椅背上,唇角叼著煙卷眯眼看青天,不知道在出神地想些什 & 0

很奇妙,沒有人注意他,也沒有人過來詢問他是誰,他在這。曇存什麼,他想要做些什麼。

大叔封余用他剽悍的一生證明 了自己的永遠正確,今天看起來,他那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廢話遺言,原來也是這樣正確。

幾年前,面對著邰夫人最致命的威脅,他強抑著憤怒走出流風坡會所,來到憲章廣場掙扎思考很長時間,然後做出殺滅,麥德林的決定。

幾年後,他。霖一次走出流風披會所,來到憲章廣場,還是那個冰冷的長椅,那個世界,那些人,確實有些令人厭煩。

但有些事情已經改變了很多,比如當年風雪滿天,今日秋風清爽,當年他抽了很多根煙,把煙蒂在腳旁的雪中插成了一朵梅花,而今天他只抽了兩根煙,沒有什麼掙扎思考。

有很多道理是想不明白的,比如那天晚上在官邸中和總統先生的對話困擾了他很長時間,到最後他有些憤怒地明白沈老教授早就告訴他的那個道理,這個宇宙里根本沒有什麼道理。

都日報社大樓被燒了,前線的士兵死了,萊克上校要被釋放了,一幕幕真實而鮮明的畫面,讓他很不高興。

聯邦諺語常說二十歲的英雄往往是三十歲的庸人,他想在庸碌之前再英雄一把,再自私地滿足自己一把,至於之後?如果死的乾淨利落,哪裡還用再思考什麼道理?

太陽漸漸向西邊轉移撤退,許樂揉了揉被風吹的有些發麻的臉,站起身看了一眼天盡頭剛剛露出模糊身影的新月,想著 自 己似乎-快要忘了舊月 的模樣,就這般感慨著離開了憲章廣場。

他順著首都 發達的地下交通網絡,來到某片街區,順著那道長而斜的石徑爬了上去,在那家山麓百貨商店購買了一些學生露營用的高能營養捧,和那個叫李小山的老闆背影打了聲招呼,就此離開。

四十分鐘之後,首都地下通道某處亮起一片清幽的光芒,許樂戴著護目鏡順著幽深的通道向上攀爬,動作極為輕柔,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一隻在廢棄礦坑中遊蕩覓食的野貓。

用鋒利的軍刺切開管線堅硬的外壁,許樂眯著眼睛抽出裡面多達六十四束的固形線,將力量貫注到指腹用力地搓了下去,他的手指此刻就像是一塊滾燙的烙鐵,竟把囤形線外的保護膜像紙屑般搓了下來。

把微形工作台和破開的線路聯結,許樂盯著微微螢光閃耀的屏-幕,並 沒有試圖去破解地面的安保系統,而只是試圖順著數據流找到開啟地面門閥的數值。

他不是顧惜風,也不是施清海,更不是可以入侵憲章局電腦核心的大叔,理論物理、數學計算以及電腦操控,是他相較這些天才最弱的環節,而他此時進行的數據逆操作,引起政府監控系統報警的危險相當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地表上的夜色應該越來越深,他的工作進度卻有些緩慢,雖然工程師的嚴謹讓他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情緒,但他心裡清楚,如果要推遲到明天才能進入地表建築之中,極有可能沒辦法趕在政府強力部隊入駐之前。

一滴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滑下,擦著半緊身運動風衣的邊緣滴落地下水道,緊張的氣氛迴蕩在充滿腥味的地下通道里。

就在這個時候,聯邦中央電腦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裡響了起來:「伽莫 Z脾門 禁,你 選擇的算法速度太慢,如果要在天亮之前進入,我建議你選擇進行物理破解,你工作台裡有工具,在第二光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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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08: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八章 道路(下)

客的一 聲輕 響,通道頂端看不出重量但絕對沉重的門 閥終於開啟,許樂沒有像初哥那樣急著狂奔而出,雖然他和初哥間只有一線的距-離,但在戰場上已然身經百戰,百煉成精。

他懸掛在空中,耐心等待著潤滑液體順著管道逐漸滋潤多年未曾摩擦的機簧,同時謹慎地消除四周的痕跡,小心翼翼地重新融合管線,從包裡取出濕灰刻意無序地塗了兩把。

做完這一切,他才用肘尖頂住頭頂的門閥緩慢地鑽了出去,又經過近六:L米的小 傾斜角 管道爬行,才真正來到地面。

擦著茂密的綠色植物推開建築內部的電工房門,藉著夜色的掩護,他悄無聲息走進大廳,用最快的速度打量了一下這間軍事法庭的內部枸造。

請老東西暫時替代法庭內部的監控鏡頭,他從審判台下方向大門處走去,腳步或客或重地踩著,迅速確定了藏身的位置。

靴底的觸感非常清晰,通道覆蓋的長條狀紅色地毯下方是實木地板,下方的空間應該足夠,莫愁後山給出資料詳盡而精確。

許樂將地毯從審判台下掀起捲動,露出下面有些毛糙的木地板,然後從背包取出一根細合金絲,穿進地毯的另一段,通過木地板最前端的小陷槽,踩在靴底。

把木地板掀開,他就這樣躺了下去,非常有條理地把Hl4改裝狙擊步槍、大火力朗格手槍和自己製造的軍刺排列在身旁。

撬起的地板下格間,在幽暗的燈光下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棺材「這些寒冷的殺人武器彷彿是殉葬 的物品,許樂就這樣平靜地躺著,從背包裡取出三根學生露營用的高能營養棒吃掉,然後用力地拉動手中的細合金絲。

嘶嘶輕響,:$} 硬的細合金絲磨擦著地板盡頭的陷槽,將木地板翻了過來,同時快速拉動捲成一團的紅地毯快速向審判台方向捲動。

在木地板遮住所有視線,黑暗來臨的前一瞬間,許樂透過法庭寬闊的落地窗,看著拉比大道的景觀燈,看著 青林間代表聯邦法律公平正義的天平雕像和沉重的石製憲章大典,緩緩眯起7 眼睛。

紅色,的地毯柔順地捲動,快速蓋住了木地板,重新變成先前的模樣,誰也無法看出有什麼異樣。

四天後,這條紅毯將是接受軍法審判的萊克上校通往自由的道路,他肯定想不到,在這條鋪滿紅地毯的道路下有個人在等他。

秋天的風蕭瑟的一塌糊塗,從臨海方向來的寒流讓首都特區陡然降溫,議會山在民眾的強大壓力下被迫向政府讓步,怕布爾總統政策裡非常 重要的幾項法案得以通過。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因為天氣忽然寒冷的緣故,聯邦各大區的罷工大遊行逐漸進入了尾聲,首都特區街道上少了很多憤怒的示威者,回到正常生活工作中的人們開始重新關心今天的晚餐和應該加幾件紅外保暖內衣。

都郊區的軍用空港同樣寒風肆虐,停機坪上的西林特別部隊戰士們盯著天空中逐漸清晰的飛船輪廓,心情緊張而沉重,根本沒有在意自己穿著的單薄軍裝。

帝國前線聯邦部隊接連遭受了幾次沉重的打擊,而隸屬於第四軍區的西林部隊承受了最大的損失,前線部隊的士氣和心態出現了一些極危險的變化,他們這支多年前由聯邦議會特批可以駐守首都星圖的部隊自然也難免憤怒。

沒有任何軍職但在西林部隊中威望極高的田大棒子,已經乘坐戰艦前往帝國前線,處理前線部隊的問題,代表西林方面和政府爭奪話語權,除了 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合適的人選。

然而以當前西林的複雜情況,他一旦離開落日州老宅,鐘家小公主的安全由誰來負責?尤其她那位法定監護人現在正 在被聯邦政府通緝。

古鐘公司的飛船緩緩降落在停機坪上,轟鳴的引擎漸漸平靜,處於大氣層交界 處的護送戰艦向空港大廳發出交接信號,停機坪上的人們湧了過去。

十幾輛深藍色名貴汽車組成的車隊,穿過西林特殊部隊,緩慢駛到飛船下方。

古鐘號公司飛船艙門開啟,鐘煙花眯著眼睛看著熟悉又陌生的sl大地,順著自動舷梯走了下來,她的身後背著雙肩小書包,懷裡依舊抱著那個陳舊的娃娃。

深藍色名貴汽車車廂開啟,南相美望著緩緩走來的鐘煙花,秀麗的容顏上浮現出真摯的微笑,和聲說道:「歡迎你的到來。」

家族之間沒有什麼真正的友誼,尤其是七大家裡其餘的家族和西林鐘家之間,鐘家向來是七大家內的一個另類存在。當聯邦政府試圖削弱甚至消滅鐘家的時候,那些大家族保持著沉就,甚至極為冷酷地加入了分食的盛宴,南相家從來沒有表現出對西林特別的回護。但家族裡的人們之間有真正的友誼,當許樂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田大櫸子要離開西林,他只放心把鐘煙花交給自己真正信任的友人,並且要保證那個友人有足咎的實力可以保護鐘煙花的安全。

雖然從第一軍事學院退學之後,田大棒子很少見過那位友人「雖然那位友人是個女人,雖然那位友人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別人的母親,可他還是絕對信任她。

男人總是比較容易相信自己的初戀,越糙的 男人越是如此,所以他鄭 重地把鐘煙花交給如今的南相夫人,當年的曹佳人。

事實證明南相夫人很值得田大棒子信任,從西林來到首都星園的星際航行,再到後續的安全工作,向來低調的南相家毫不猶豫地展現出 自己的力量,在各方勢力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安全地將鐘煙花小朋 友接到了南相家專屬的莊園之中。

南相夫人安排好鐘家小公主的生 活學習之後,便將照顧小姑娘的責任交給了自己的女兒,她相信自己優秀而善良的女兒,絕對能把那個失去父母又要失去監護人的可憐孤單小公主照顧的非常好。

從莊園裡的生活細節看起來……南相美、和鐘煙花相處的確實非常好,深夜裡兩今年齡相差頗多的女生-,居然還在抱著枕頭津津有味地聊著什麼話題。

「我喜歡你的 性格,很溫柔,而且你與『的很秀氣,沒有讓人討厭的殺傷力。」

鐘煙花睜著寶石般明亮的眼睛,亂開眼前飄拂的發絲,盯著身邊的南相美,說道:「像簡水兒和鄒郁長的就太有殺傷力,所以我不喜歡。

南相美蹙著眉尖,心情複雜地看著身邊的小女孩兒,面對著這樣充滿成熟味道的談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甚至莫名其妙有些羞怯。

「不過到現在為止,我還是更喜歡商秋一些。」鐘煙花將光溜溜的小腿縮進嶄新的睡裙下,很嚴肅地感慨道:「所以,你要多討好我啊。

南相美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捂著嘴低聲說道:「為什麼要討好你?」

「他是我的監護人,要聚老婆總得問下我的意見。」鐘煙花可愛的皺著鼻尖,小女孩兒用成人的口吻嘆息道:「當然如果我再大幾歲,那我肯定一個都不同意。」

南相美抱著枕頭辛苦地忍著笑,肩頭不停地抽動,半晌後,她平靜下來,憂鬱說道:「他現在是逃犯,也不知道人在哪裡,不知道他吃的怎麼樣,睡的好不好,安不安全。」「對了,你在乎許樂是個逃犯嗎?」鐘煙花好奇地睜著眼睛問道。「你不是應該叫他哥哥嗎?」南相美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

「在他面前就叫叫,在他背後我喜歡叫他名字。」鐘煙花甜甜地一笑,說道:「你以後可不要告訴他,對了,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南相美靜靜地靠著棉軟的枕頭,像清幽河水般的黑髮流淌羊來,出神說道:「當然不……你呢?」

「我?」鐘煙花像是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問題,眼睛笑的彎成兩輪可愛的眉月,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逃犯了。」「那年你多大?」南相美好奇問道。「五歲。」鐘煙花很認真地解釋道:「但我所有事情都沒有忘記。安靜的莊園,棉軟的大床上,寧和的夜色,大女孩和小女孩在夜話房間的角落沙發裡,那個陳舊的娃娃正在望星空。

都特區一片非常普通的公寓群中,有一辛房間的燈光一直亮到深夜,似乎要比夜空裡的星星更亮一些。

白玉蘭 坐在窗邊,眯著眼睛看著夜空裡的星星,窗戶開了一半,手指間夾著的那根三七牌香煙燃燒的煙霧,從縫隙裡遁了出去。

臥室門被推開,從睡夢中醒來的妻子揉著眼睛,望著窗邊的他,問道:「怎麼還不睡?我明天可是早班。」

陸軍總醫院對考勤管理的特別嚴格,她可不想被那些主管批評,所以心情有些糟糕,而看到白玉蘭手指間的香煙後,心情更加糟糕。

白玉蘭被驚醒,下意識裡把煙頭扔出窗外,看著她微微鼓起的小腹,道歉道:「不好意思,在想些事情,所以……

懷孕後的女人脾氣一般都有些暴躁,更何況是當年敢直接訓斥許樂的女護士,但她感覺到白玉蘭今天晚上的情緒確實有些異常,向窗邊走去,疑惑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玉蘭趕緊關窗,把寒風擋在窗外,上前輕輕摟著她變得有些粗的腰,沉就片刻 後解釋道:「有個很愚蠢的傢伙,可能需要我去幫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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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08: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的戰鬥(一)

懷中女人的身體起始依舊柔軟,漸漸的卻僵硬起來,聯想起以前在病房裡聽他說過的那句話,結婚後的某些細節,還有那些天在陸軍總醫院出現的奇怪軍人,還有現在依舊放在抽屜裡的那厚厚一包錢,她推開白玉蘭,有些驚慌地說道:「你……你……你真是那個七組的人,那你……你說的那個愚蠢的傢伙……是不是許樂?」

白玉蘭平靜看著妻子,溫和說道:「我以為你早就知道……雖然我已經退伍,但那個傢伙終究是我的戰友,同時他還是我的老闆。」

從前線歸來後,他像是一個沒有任何犀利過往的普通秀氣男人,做著家庭婦男的工作,然而當那件事情發生後,無論是去黑市買雞還是在廚房裡切西蘭花時,他一直在等待著某個人的電?話,一個命令。

然而雞湯沸騰翻滾著香氣,西蘭花被開水悼的直到綿軟,電?話依然沒有響起,也沒有什麼命令,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傢伙藏在哪裡,準備做些什麼。以他的瞭解,那個傢伙肯定在準備做件很生猛的大事,可他卻找不到機會參與。

白玉蘭平靜看著妻子擔憂慌亂的神情,目光微微下垂,落在她淺淺鼓起的小腹上,右手輕輕撫娑,低聲說道:「我答應你,只要老闆沒有找我,我就不會離開你。」

……

……

七艘巨型聯邦戰艦離開了黃厄星系,向墨花星球前進,聯邦部隊在那顆星球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這些巨型戰艦承載著反攻的希望和勝利的信心,尤其是那艘主艦,因為強悍或者狡猾地延續不敗榮光的第一軍區十七裝甲師,正在那艘主艦上。

因為來自聯邦政?府和軍方最高層的命令,新十七師提前結束了在首都星圈的整休,再次返回充滿血火死亡的前線,對於這次調令,外界通常認為是前線急需勝利的兵力要求,但對於澄海師長和新十七師各級軍官來說,背後隱藏著令他們不怎麼愉快的原因。

不過相較於在首都星圈承受政治陰謀之類的壓力,部隊大概更願意去前線和帝國人真刀真槍的比拚,而且在部隊離開之前,十七師強行把被逮捕的十來名七組隊員也全部要了回來。

宇宙幽藍的背景出現在闊大的舷窗上,剛剛結束扭率空洞穿行的艦身,依舊殘留著餘溫,熊臨泉背靠著微燙的金屬壁,叼著煙皺著眉頭,看著外面的太空景象,腦子裡卻想著首都特區的月亮。

時勢逼人,可以把人逼成廢人,也可以把粗糙的漢子逼成多愁善感的詩人,尤其是當他們發現自己對很多事情,甚至連憤怒都顯得有些無能為力,那麼除了感慨和憂鬱,便再難生出更多的情緒。

戰艦角落裡或蹲或站著很多十七師官兵,有隊員也有幾名曾經在作訓基地裡的軍官生。

赫雷團長從大熊嘴裡搶過煙卷,啪啪點燃自己的粗煙草,有些含混不清說道:「也不知道教官現在怎麼樣。」

熊臨泉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把煙卷接了過來,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比頭兒更生猛的傢伙,哪怕……和整個聯邦作戰,他也不會出事。」

不會出事,其實這些正在奔赴戰場的男人們想說的是,不能出事。

……

……

「他沒有聯?系過我,但我能想像出他的處境,但我想他應該聯?系過你,雖然對於這一點我並不愉快,但我還是請求你告訴我,他現在究竟在哪裡。」

西山大院那棟獨立別墅今天來了位特殊的客人,自從都應星被暫時停止國防部長一職以來,這棟別野就變得異常冷清,於是沒有多少人因為這位特殊的客人而尖叫失態,至於鄒郁,她從來不會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失態。

鄒郁輕輕調整著桌上的滴紅插花,表情平靜,根本沒有弄對面一眼,彷彿根本沒有認出坐在面前的是那個紅遍全宇宙的國民偶像。

「我不能體會你的不愉快,我更不明白你是以什麼立場來向我質詢他的行蹤。」她低頭認真地剪著花枝,輕聲說道:「如果我沒有弄錯,你是費城李家的人,而現在要殺他的是是李在道將軍。」

「我是李家的人,李在道是我的堂兄。」簡水兒摘下運動風衣的帽子,黑sè的馬尾辮彈了出來,一蕩一蕩,微仰著的清麗臉頰上莫名流露著沉穩的傲意,「但我更是他的未婚妻。」

鄒郁握著特製花剪的手微微一僵,旋即微笑回答道:「原來是以這個身份來質問我……不過我並不認為你們真的能夠結婚。」

她抬起頭來,望著簡水兒無可挑剔的容顏,在心中發出一聲讚歎,平靜說道:「你們兩個人都太過耀眼,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造物主的眼睛都會嫉妒的瞎掉。」

簡水兒的目光從桌上的滴紅式插花移到鄒郁鬢角的那朵大紅花上,沉默片刻後說道:「你長的很漂亮,也很耀眼。」

「謝謝誇獎。」鄒郁平淡回答道。

「關於許樂的生活,你已經參與的足夠多。」簡水兒忽然迷人的笑了起來,眼波流轉,不似明星,只是狡黠的演員,「如果你再參與下去,不知道造物主會不會嫉妒,但我會嫉妒的。」

鄒郁 緩緩放好花剪,抬起頭來靜靜看著對方,沉默一言不發。

一位是曾經的國民偶像,曾經迷倒全宇宙的雄xìng生物。一位是紅衣千金,曾經迷倒李封和利孝通這樣厲害的雄xìng生物,此時平靜相對而坐,二人間那盤本鮮豔欲滴的紅花枝頓時沒了顏sè。

「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但正如剛才所說,既然造物主選擇讓他耀眼,那麼他沒那麼容易死掉。」鄒郁微笑說道:「雖然他還有很多秘密,相信你和我都不知道,但我相信擁有那些秘密的他,現在的首都特區沒有誰能輕鬆地殺死他。」

簡水兒沉默很長時間後,望養她平靜說道:「我今天來,是因為一件事情。如果你能見到他,麻煩你告訴他……李封回來了。」

……

……

都郊區的軍用空港,接連兩天負責接受密級極高的任務,繼前一rì來自西林的飛船降落,又有一艘輕型戰艦摧破秋云,以近乎霸道的方式呼嘯著高速降落,狂風在停機坪上高速穿行,捲起無數青黃sè的落葉,噼噼啪啪擊打在地勤官兵的身上。

這艘輕型戰艦外表極其髒污,基本上只用執行真空任務的戰艦表面居然塗滿了被油清糊住的灰塵,可以想像這艘戰艦在接到命令回歸之前,肯定正在前線某顆星球執行軍事任務。

戰艦後腹部引擎群護甲邊緣甚至還有被帝國製式導彈擊中的焦糊痕跡,看到這個細節的空港官兵們震驚無比,這艘戰艦帶回來的人究竟要執行什麼樣緊急的任務,竟然連如此重的破損都來不及修復,居然冒著如此大的風險跨越無數光年高速回來。

有些變形的艙門被液壓機械強行推開,一個身形魁梧的聯邦上校走了出來,他的腳步異常沉穩,年輕英秀的眉眼間沒有任何表情,然而任何看到他的人,彷彿都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暴戾氣息,似乎只要這個人願意,他隨時可能把戰艦的艙壁撕下來當刀砍掉無數人的腦袋。

國防部前來接應的軍官迎上前去,他們清晰地感受到這位號稱打遍軍中無敵手的上校心情非常不好,所以沒有任何人敢有多餘的寒暄廢話,直接取出由總統先生和李在道將軍親自簽署命令的電子文件遞過去,請他簽字確認。

李封盯著電子文件上面父親一如從前自律而嚴謹的簽名字跡,忽然眉頭皺了起來,因為長途奔波而略有些下陷的眼窩裡驟然暴出極寒冷的光芒。

啪的一聲脆響,他在電子文件上籤上自己的姓名後,狠狠地將電子筆扎進屏幕中,屏幕片片碎裂,並不鋒利的筆尖深深鍥進李在道將軍簽名之中。

秋風起兮,李封大步走向墨綠sè的軍車,沉著臉把裡面的司機揪了出來,反手扔到十幾米外,然後猛地踩死油門,轟鳴著向空港外狂奔而去。

五分鐘後,這輛墨綠sè的軍車呼嘯看來到四十公里之外的一幢軍事建築,軍車沒有減速,在憲兵瞪目結舌的注視下,直接撞斷了大門處的合金桿,然後伴著令人耳裂的剎車尖鳴和滿大院都能聞到的輪胎焦糊味,停在了石階之前。

第一軍區特種警衛團的軍官試圖阻止xìng闖進將軍的辦公室,李封臉sè鐵青,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那彷彿像導彈般恐怖的鐵腿,沒有任何人敢攔,軍官們狼狽避開,所以堅硬的靴底直接踹在堅硬的門上,踹的門片片碎裂,勁氣四濺,擊打在四面八方,割的那些軍官身上多了好幾條血口子。

聯邦參謀聯席會議主席李在道,疑惑地取下眼鏡,看著門口的暴烈景象,看著自己的兒子,皺眉不悅說道:「你能回來這麼快,我很欣慰,但身為軍人,你什麼時候能把這種暴戾的xìng情改改?如果你爺爺還在,看到今天的你一定非常失望。」

李封看著桌後依舊風度翩翩的父親,自十二歲便暴戾強悍的心臟忽然間覺得無比悲慟,嘶啞著聲音吼道:「如果爺爺還活著,他肯定會親手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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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章 我的戰鬥(二)

兩句對話,一瞬間。

父子二人同時明白了很多事情。李封終於明白為什麼在過往這些年裡,那個西林如虎的男人會要求在外界尤其是在費城面前保持距離感,李在道則是極快地 捕捉到李封的憤怒由何而來,震驚地發現原來他和那個死在古鐘號上的男人間竟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李封沒有質問辦公桌後的父親,那場古鐘號大爆炸和他有什麼關係,因為他知道那只是徒然,只是用極其複雜的情緒看著他。

李在道也沒有解釋什麼,平靜地望著李封,瘦而有力的手指下意識裡重重叩擊著辦公桌光滑的桌面。

李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副充滿爆炸力的魁梧身軀充滿了男性的強悍意味,他擰著眉,瞪著眼,聲音如鋼鐵磨擦:「我十二歲離開費城前往西林,在我的春春期成長階段,有一個強大的男人背影一直在眼前,我向他學習,試圖趕上甚至超越他。

我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如此強大的男人,居菇女因為如此噁心的陰謀而死亡,所以我很憤怒。」

李在道沉就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眉尖微挑,頗堪捉摸地捕捉著他最真實的情緒,悠然說道:「我是你父親。」(

「現在我更希望他才是我父親。」李封的眼光彷彿要燃燒起來,盯著辦公桌後的他,極深處有極複雜的感情。

李在道緩緩合攏自己雙手,徽(8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指 間的皺紋,似乎在消化最令自己驕傲的兒子給予自己最沉重的心理打擊。

片刻後他抬起頭來,極具智慧和決斷力地中斷關於古鐘號和那頭老虎的爭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漠說道:「你應該已經看到總統先生和我簽署的命令,那就準備做戰吧。」「做戰?」

李封的聲音尖銳起來,年輕人特有的暴戾陽剛忽然全數化作了極深沉的嘲諷和悲哀。

他看著桌後的父親,聲音沙啞說道:「為了戰艦強行登陸墨花莖球,地面接應部隊死了很多人,結果我卻接到 了馬上摺回的命令……我這時候本應該在那顆星球 上,和那位帝國的公主殿下決一死戰,你們卻要我回到這片令人噁心的土地上去和許樂做戰?」這裡不是我的戰場,這也不是我的戰鬥。」李封緩緩戴正軍帽,準備離開這 間讓他有些艱 於呼吸的房間。

「我不是以父親的身份在請求你。」李在道將軍面無表情望著兒子的側影,聲音毫無情緒起伏:「我是 以聯邦參祺聯席會議主席和第一 軍區司令的身份命令你。」

他從桌後站起,整個人平靜尖銳似沉睡多年的冰棱:「李封上校,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個軍人!」

李封魁梧的身軀驟然緊繃,那張滿是朝氣暴戾情緒的年輕的臉上忽然抽搐起來,在這一瞬間,他調動了身體內恐怖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然而片刻後,他竟然唇角徽翹,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他轉過身望著父親,天真而詭異的微笑說道:「我同意。」

看著肢離破碎的辦公室大門,盯著李封離開後的地面,李在道備容平靜,沒有讓下屬軍官們看出任何問題,內心卻已經生出無限警惕,甚至還有淡淡的悔意。

他警惕於那頭西林老虎居然在費城注意之外,擁有了對李封如此大的影響力,雖然那頭老虎已經死了,但這種影響卻惡劣地延續到了現在,以至於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把兒子從前線調回來對付許樂,可能是犯了一個很不可原諒的錯誤。

除了這些情緒,李在道的心中還有一些極淡的感傷,所謂中年正是老年的開端,李封剛才那段關於父親的話終究還是成功地刺傷了他。不過不要緊,他拿起電話命令降低李 封上校指揮權限後,默默想道,真的不要緊,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我是對的,所有人都必須承認自 己是對的,而且那一天馬上就將到來。

拉比大道西側那片建築群內警備森嚴,今天沒有什麼大人物前來訪問,也沒有什麼重要案件需要進行審理,那些表情嚴肅穿行於石質憲章大典和天平雕像旁的特工,是在進行一場例行的安全檢查,只是今天的檢查顯得格外嚴密。

緊接著,一批乘坐裝甲軍車而來的野戰部隊來到法庭區,進行第二輪的安全檢查,這些 隸屬於鐵七師的精銳軍人,面無表情地將剛 剛完成自己工作的聯邦調查局特工們請出相關區域,至於原本負責此地安控工作的法警,則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裡。

鐵七師來了一個加強連,逾百名精銳軍人分成三個小組,仔細到挑剔地審查著各處的安全設施,包括法庭下方的地下 通道。

軍人們近乎一釐米一釐米地檢查著幽暗濕漉的通道牆壁,尤其是那些可以通往地面的門閥更是重中之重,直到確認沒有任何入痕跡,他們才貼上高分子材料構成的封條,並且負責任地簽上自己的姓名。

法庭內部的十幾名軍人拿著戰場生命探測議小心翼翼地探查著每一個角落,那條鋪著紅色地毯的通道,在檢查的過程中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探測,至於那些可能蕺匿的地方,更是被用工程釘進行了強悍的物理封鎖。

建築外的院落四周,鐵七師加強連的軍人已經同時設置好了 延伸近三百米的四道火力封鎖線,在更遠的青蔥大樹間,紅外線感應儀也已經開始工作,當有葉片被秋風吹落時,便會響起嘀嘀的排除異響。

至此這間軍事法庭已經被檢查完畢,鐵七師官兵確認裡面是干淨的,至於如果審判當天有人想從外面衝進來,他必將面臨聯邦部隊最高效的火力封鎖網。

高大的落地窗迎接著清漫秋日天光的滲透,斑駁地撒在紅色的地毯上,讓那條從審判台通往門口的通道彷彿變成了一張滿是怪異線條和色塊的抽象畫。(

在建築內外警惕嚴肅防禦的鐵七師官兵們,自然不知道在這張剛剛經受無數次生命探測掃瞄的通道下方,有一個呼吸心跳變得極其緩慢的人正靜靜躺著,他的皮膚溫度甚至都降低了不少,奇妙的像是塊石頭。

任何波瀾壯闊的偉大戰爭都不可能通過一場戰役便分出勝負,總是在進攻和退步之間來回踱步,更何況是聯邦政府和七大家這場已經綿延數萬年,或許還將永遠延續下去的戰爭。

震動無數星系的大罷工遊行結束,億萬民眾的憤怒逼迫七大家暗中控制的議會山被迫向總統和政府讓步,通過了數項非常重要的法案。但聯邦政府和總統先生本人都非常清楚,那些隱藏影響力非常驚人的大家族,絕對不會甘心接受失敗,他們已經做好了對方瘋狂反擊的心理和物質準備。

然而出乎聯邦政府意料,大遊行之後七大家保持了詭異的沉就,陷入分裂之中的西林鐘家暫時不用考慮,這些天裡除了南相家宣佈接過鐘家小公主的保護權外,便再也沒有任何重要的事情發生。

這種沉就很詭異,而且很危險,那些家族似乎是在等著某些事情發生,在等待著某種一擊即殺的機會。

政府很容易地便把七大家的沉就和消失的許樂聯繫起來,令人感到不安的緊迫感迴蕩在各機構各部門之中,聯邦調查局,憲章局以及相關戰策研究室都高速運轉起來,他們必須計算出那些家族在等待什麼,或者更直 接地說法一一許樂上校的目標在哪裡。

這天清晨有一場秋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讓整個首都特區都變得濕漉而冰冷,緊接著又是一陣無來由的大風,吹拂著淺黃的落葉在街道積水裡 無力地掙扎浮沉。

帕布爾總統深鎖眉頭站在官邸露台,崔聚冬表情麻木站在憲章局露台,李在道表情平靜站在露台,他們和那些隱藏在風雨之後的七大家老人們一樣,看著撲面而來的秋風秋雨,沉就不語。

莫愁後山,臨湖露台之上,披著輕絨薄風衣的邰夫人默默望著湖面上密密麻麻的雨囹,輕聲說道:「給老朋友們再打一個電話,最近運段日子夜該更平靜一些,那今年輕人很明顯不願意我們過深的參與。」

沈離站在夫人身後皺眉說道:「按照您的建議,錫安先生已經病了。只不過基金會提供的資料裡包涵了十五個有效目標,甚至有總統官邸,我無法判斷許樂上校會選擇哪一個。」「不用擼測。」邰夫人說道:「這是他的戰鬥,不是我們的。」大人物們站在露台上看秋風秋雨,卻不知道下一刻暴烈的風雨會落在何處。

青龍山二號人物金求德,明日到訪首都特區,在這樣一個敏感時S1,這位繼南水領袖之後到來的最重要反政府軍領導,依舊得 到了聯邦政府的熱情歡迎,擬定中的歡迎儀式層次非常隆重。

聯邦副總統拜倫死在施清海槍下,按照政治對等的原則,前往空港迎接金求德委員的,本應該是聯邦議會錫安副議長,然而錫安副議長向官邸提出,因為 身體不好無法參加。半小時後,錫妥副議長忽然又說將要參加空港歡迎儀式。

收到這個有些微妙的消息,帕布爾總統表情平靜地離開了露台,李在道將軍站在露台上微笑接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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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的戰鬥(三)

瞭解人才能戰勝敵人,小眼部隊集合了聯邦各機構各方面最頂尖的人才,也擁有一般部門無法想像的權限,成員們甚至在一開始就知道了許樂與聯邦中央電腦之間奇異的聯繫,至於許備從小到大所有的資料檔案,更早已被他們研究的爛熟於心。

研究越深入,越能發現許樂這個外在與性情看上去異常普通的傢伙,擁有怎樣令人驚嘆的過往,怎樣令人恐懼的實力。

隨著追捕行動的接連受挫,小眼睛部隊內部甚至已經開始瀰漫某種不良的失望氣氛,對於抓住或者殺死許樂,他徂■變得越來越沒有把握,甚至就連對方下一步的目標,都無法確定。

要知道風將往哪個方向吹,向來是最困難的事情。幸虧此時錫安副議長看似不起眼的安排,點燃了他們腦中快速活躍的細胞,這位莫愁方山大力支持的政客,在這個細節裡透露了一些很有用的信息。

隱藏在陰暗裡的許樂如果要有大動作,一定會和那些試圖對抗政府的大家族合作,小眼睛部隊裡的分析人員堅信這一點,因奎在他們 看來,再強大的個體,也不可能愚蠢瘋狂地單獨和整個聯邦機器對抗,更何況是許樂 上校這樣一個擁有理智工程師思維的傢伙。

而且根據他們的分析判斷,許樂憤怒的原因事項中,最關鍵的一點便是背叛,而那位將要訪問首都特區的金求德委員,正是青龍山中央委員會決定出賣施清海的幕後黑手。

一個不起眼的細節變動加上性格分析支持,他們得出 了最堅定的結論,許樂的 目標就是兩天後的空港,那位青龍山二號人物。

兩日後,來命 s2的太空飛船緩緩降落在首都空港,在舊月基地上被清洗乾淨的飛船在秋日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和空港前方巨型光幕上閃爍的歡迎語相映無趣。

金求德隔著舷窗望 著停機坪上盛大的歡迎人群,還有人群最前方那些聯邦政府的高官,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就是這麼一個小動作,似乎讓他的眉 心感到有些不適,他將手指粗魯地伸進杯中,蘸了些滾燙的茶水,用力地塗抹在眉毛上。

染了茶水的眉毛閃閃發光,就像他被梳的油光鋥亮的頭髮,誰都看不出來,這位近逾七十的反政府軍大人物戴著一頭昂貴的假髮。

聽說首都特區最近不大太平,但老人並不擔心什麼,聯邦政府必須負責他的安全,至於傳聞中的什麼誘餌?他嘲諷的笑了笑,自己和曹秋道鬥了幾十年,最終還是自己活的時間更長,勝利到了最後,如今那個令人厭憎的情報頭子已經死了,誰又能斗蠃我?

一位女工作人員走了過來,俯下身體向他匯報稍後的安排,以及出艙後相關的禮儀要求,這位青龍山的女性工作人員是金求德委員最貼身的下屬,年齡三十出頭,容顏媚麗,正是最與豔誘人的時候,一俯身時領口向外延展,自然露出那抹膩膩的白軟,春色迷人。

金求德微笑望著她衣領內的春光,並沒有掩飾目光中的愉悅和貪婪。大概是感應到目光,這名女工作人員下意識裡伸手掩了一下胸口,緊接著意識到什麼,緊張不安地看 了他一眼,驚慌地將手拿開。

「不用害怕什麼。」金求德像個普通老人那樣呵呵笑著,然後表情驟然嚴肅,說道:「只有對組織不忠誠堅定,不服從上級命令的人,才是我們鬥爭的對象。」

女工作人員雖然已經服務金委員三年時間,但每次看到這位在青龍山以殘酷內部清洗而出名的領袖,卻依然無法擺脫緊張恐懼的情緒,尤其是不知道自己剛才下意識裡掩住胸口的舉動,會不會讓委員嚴厲地批判自 己還保有大多腐朽意識。「有時候,女性有些嬌羞更美好。」

金委員哈哈笑著站起身來,向飛船艙門方向走去,或許是因為這是他先前那刻的真實感受,或許是因為停機坪上有一場隆重的歡迎儀式在等待自己,那位女性工作人員沒有承受任何憤怒。

離艙門越近,金求德的表情越平靜,眉眼越發堅毅,越像一個人們慣常認識中的革命領袖。

做為憲歷五十四年青龍山嚴肅教育的主要負責人,金求德委員向來以殺伐果斷著稱,而這種氣質直接促成了他此次首都之行,在他看來,隨著與帝國間戰爭的暴發,隨著大和解協議的逐步深入實踐「盤桓在青龍山的反政府軍在聯邦社會體系中已經逐漸邊緣化,更準備地說,青龍山已經沒有任何前途,那麼他必須在這艘大船沉沒前,抓緊時間挑選新的船隻。

他已經七十二歲,垂垂老矣,但他還不想死,他還想繼續擁有權力,他喜歡那種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覺,但就像席勒那部巨著裡說的那樣,兩方交戰,臣子可以投降,皇帝卻不能投降,南水領袖永遠不會向聯邦政府枝降,那麼他只好投降。

不,金求德委員嚴肅看著緩緩開啟的艙門,聽著隱約可聞的軍樂聲,在心中非常堅定地想道,這不是投降,是合作。「憑什麼你就是皇帝。」

老人想 著多年的合作夥伴南水領袖,憤憤不平地想著,然而內心深處卻早已被恐懼的陰影佔據,在青龍山的幾十年中,南水的名字就像無所不在的陰影,籠罩著所有人。

艙門緩緩開啟,撲面來而首都特區清爽陌生的風,金求德委員堆起有些牽強的笑容,走了下去,在這一刻他忽然發現,原來只有遠離青龍山,來到這片南水-無法影響的區域,自己才能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做免於恐懼的幸福感。

紅 色的地毯鋪向盡頭,金求德委員與錫安副議長親切握手,然後擁抱,然後互贈小禮物,又有可愛的孩子送上欲洛的鮮花,巨幅光幕上依循古老的傳統播放著白鴿飛舞的畫面,軍樂團開始演奏金求德委員家鄉 53古納州的傳統鄉 間音樂。

歡欣鼓舞的歡迎儀式,看似進行的十分正常,普通民眾和官員根本感受不到空港四周瀰漫著的詭異緊張氣氛,只有身為可能目標的當事人,以及負責設置伏擊圖的戰鬥部隊,才能真切地嗅到干冽而緊張的風,能夠聽到秋風中那根弦繃的越來越緊的聲音。

金求德委員進入防彈轎車,依然沒有槍響,沒有爆炸,也沒有什麼意外的情況發生。指揮系統內不時響起佔據各高處的狙擊手回報「安全和乾淨這兩個詞彙不停交換。

空港鐵絲網的緊急門早已經開啟,一隊沉就的聯邦部隊守在外側,只要有意外情況發生,他們可以在無數狙擊手的配合下,在最短的時間內衝進去,找到目標,並且搏殺之。

這支剛剛組建的隸屬小眼睛指揮的行動部隊,和普通的特戰部隊有很明顯的區別,從裝備上可以看出,這些軍人並不完全依賴遠程武器,似乎更擅長以大火力微沖和軍刺之類的近身戰法。

這些軍人看似普通的身軀隱隱用力時,薄薄軍裝衣料下方,競可以清晰地看見肌肉線條彈動,難以想像裡面究竟蘊藏著怎樣驚人的力量。

李封這時候正站在敏十米外的墨綠色軍車旁,目光冷冽看著這些傢伙,兩天前他已經失去了指揮權限,但是基於某些奇怪的原因,軍方並沒有限制他跟隨著小眼睛戰鬥部隊一起行動。「賭我軍人的紀律和榮譽感,超過了對你們的厭惡嗎?」李封就然想著,然後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那些軍人的身上。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許樂那個傢伙,但更不願意這個傢伙因為某些很噁心的理由死翹翹,看著這些強悍- 的軍人,李封難得地開始擔 心起許樂的安危。

他很熟悉這些軍人,或者說他很熟悉這些 軍人身上特殊的氣質和力量,因為在很小時候,他也在費城修身館裡打磨過。

這些軍人全部來自費城,都是修身館裡磨勵出來的強悍角色「像這樣的人,往往被大家族重金聘請為貼身護衛,比如利孝通身後的曾哥,林斗海身後的孔武。

李封舔了舔嘴唇,眼眸裡流露出暴戾情緒,聯邦軍方出動了真正的精銳,那個傢伙頂不頂得住?

那幢獨立建築內部,小眼睛指揮部的成員們的臉上寫滿了緊張焦慮的神情,空港上的槍聲遲遲沒有響起,讓他們心中的那根弦繃到了極緊的程度,他們已經開始相信,看似萬無一失的判斷其實只是個錯誤,那麼許樂這時候究竟在哪裡,他準備做些什麼?「各目標情報回報!」聯邦調查局高官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憤怒地吼叫道:「那個傢伙究竟在哪裡 !」

隨著系統裡傳回的匯報聲,房間裡的人們確認總統官邸安全,憲章局安全,第一軍區司令部安全,軍事法庭安全。聯邦政府各機枸二十幾個可疑目標回報沒有任何異動,由首都警備師和鐵七師共同承擔的各機構安全工作,目前沒有受到任何挑戰。

「啟用二號誘餌。」官員走到光幕前,對成員們沉聲吩咐道:「在軍事法庭處接應萊克上校,馬上帶他回預先安排好的住處,情報組在最短時間內,把住所地址傳到莫愁後山。」

如果許樂沒有選擇金求德,那麼他最有可能選擇萊克,既然軍事法庭區域是干淨的,那他們將會在路上或者是那幢住宅裡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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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10: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的戰鬥(四)

細長的高跟鞋跟力度透過紅se的地毯,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嗒嗒嗒嗒的聲音,這聲間就像是敲門,在木板下方的許樂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眼睛看不到一絲光線,狹窄的空間裡全是黑暗,隱隱能夠聽到上方傳來的說話聲,於是他知道馬上就要開庭。

他在黑暗狹窄的空間裡靜靜躺了四天四夜,沒有進食,沒有飲水,如果知道南相美在莊園裡的擔心,一定會告訴她,這些天自己沒有吃,睡的也不怎麼好。

在帝國醫院內突破的真實力量,迎來了最艱難的考驗,那些在肌肉雙纖和身體?內部緩慢游?行,沒有任何障礙的力量或者說真氣,極為奇妙地幫助他減緩了心跳與呼吸的頻率,新陳代謝進入了一種類似冬眠或者沉睡的狀態。

醒來後他身體每一處的肌肉緩緩放鬆,甚至那些本不能夠由大腦控制的平滑肌也是如此,呼吸與心跳開始進入正常的頻率。

黑暗上方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許樂的眼睛眯的非常厲害,看著黑暗,卻通過軍事法庭角落裡的監控投備,清楚地看著大廳裡的一切,這種視角和身體完全脫離的感覺非常怪異,就像是在居高臨下俯視某些卑微的存在。

許樂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他需?要視線,事實上為了獲得法庭內部的監控畫面,他在黑暗中與聯邦中央電腦進行了無數場激烈爭執。

14改裝狙擊步槍在左肩,大火力朗格手?槍在右手邊,他親手打造的軍刺在左小腿邊,伴著他微溫的身體四天四夜,已經不再寒氣逼人,而他要殺的目標在地板上邊。

……

……

軍事法庭裡肅靜異常,參加這次不公開審理案件旁聽的人並不多,除了軍方和政?府的代表之外,還像征意義地請來了西林鐘家的兩位代表,不過那兩個中年人很明顯對古鐘號爆炸沒有任何負面的看法,在當前的局勢下,依賴聯邦政?府支持的他們,也不可能有任何看法。

徐松子平靜地看著桌上的案卷,都部長被停職,時局發出了劇烈的變化,隸屬國防部法務部門的她和同事們,早已清楚今天的秘密審理,只是走過場,但她堅持親自來做主控,並且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綠sè套裙。

她起身向主控台走去,腳下漂亮的細長鞋跟踩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響聲,像是敲門,又像是某種例數的時間機器。

徐松子向高高在上的審判台微躬一禮,沒有理會旁聽席上的人們,平靜望著被告席上的那個穿無肩軍裝的指控對象,平穩說道:「萊克上校,你被指控於憲歷六十七年參與一林謀殺案件,於憲歷六十九年非法竊取憲章局秘密數據。你被指控非法竊取並且洩漏聯邦重要數據。你被指控破壞聯邦一級飛行器,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觸犯聯邦軍事數據各例。」

沒有什麼證據呈堂,也沒有什麼法庭瓣論,今天的審判更不需?要什麼證人,徐松子有些悲傷地低下頭來,靜靜按著厚厚的卷宗,然後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繼續平靜說道:「我將指控你意圖顛覆聯邦。」

「我將指控你……通敵。」

「我將指控你……mài國。」

「我將指控你……於憲歷七十年,謀殺聯邦西林軍區司令鐘瘦虎夫妻以及全艦一千三百七十二名聯邦士兵。「

「我會要求軍事法庭判處你七個死刑……槍決。」

如同半年前那場官邸對面建築內聽證會的場景,徐松子複述著當rì疾風暴雨嚴厲的指控,只不過今天她的語氣要顯得平靜很多,因為她只是堅持要把罪名陳述出來,而根本不再奢望能夠獲得公正的審判。

站在被告席中的萊克上校沒有爭辯,也沒有如當rì那般悔怒地咆哮這是政治迫害,他平靜望著徐松子,臉上甚至掛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軍事法庭的審判潦草結束,法官以沒有足夠證據的藉口宣佈萊克上校無罪,當庭釋放。對於這個結果,法庭上所有人都不覺得意外,包括徐松子那些來自國防部法務部門的軍官。

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在人們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憤怒,而只能落賓地收拾案卷,順著那條鋪著紅毯的通道走出法庭大門口在那一刻,徐松子覺得高跟鞋下的紅地毯似乎變得極為濕漉,像是被無數血水浸泡著般。

前來旁聽的人們依次離開軍事法庭,他們的表情或平靜或疲憊,但總之都帶著理所當然的牛道,沒有一個人對今天這令人不恥的審判表示憤怒或悲傷。

為了避免門口處的擁擠混亂會被那個潛伏在暗處的危險人物利用,今天專門調來負責安全工作的鐵七師某部,讓萊克上校留在了最後。

幾分鐘後,法庭裡已經變得空曠了很多,被法警取下手銬的萊克上校,微笑與幾位政?府官員握手,然後接過一套嶄新的軍裝,認真地穿在身上,他相信過不了多久,這身軍裝肩章上便會多一顆璀璨奪目的金星

鋥亮的黑鞋踏上鮮紅的地毯,萊克上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中複雜莫名的情緒,用四根手指輕輕按下軍帽簷下飄飛的發絲,抬步向法庭外走去。

防彈車隊停在石階下,來自鐵七師的精銳官兵警惕地注視著外圍,只要走出法庭大門,他便會迎來全新的人生,至於過往的榮光或罪惡,必然只會是自己堅定信仰的證明。

臉上浮現出充滿自信堅毅從容甚至開始優雅起來的微笑,萊克上校走上了新生的道路。

就在這一瞬間,鋪著紅sè地毯的道路卻驟然變形,就在萊克上校的身前陡然隆起,像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微型地殼運動,就這樣將將好發生在這間軍事法庭中。

變形的道路攜帶的恐怖力量,讓地毯下方堅硬的木地板變成無數片呼嘯而去的碎礫,而覆在上方的紅sè地毯,更是直接被撕裂成了無數片在空中飛舞的爛布條,像極了戰場上死去戰士身上破爛的衣物。

沒有任何人能夠反應過來,甚至除了萊克上校自己外,法庭內外的人根本就來不及看到這令人驚恐的一幕。

碎裂的紅sè爛布條嘶啦響著,撲打在萊克上校的身上臉上,生辣作痛,像是無數記閃亮的耳光,而在這片布影木屑蓬影之中,出現了許樂的身影,他手中握著的那把大火力朗格手?槍,直接抵住了萊克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張開的下頜。

在這混亂的畫面中,萊克瞪大了眼睛,認出了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屬於誰,事實上他大概是聯邦軍方最早認識許樂的人,他也清晰地感覺到了下頜處槍口的堅硬,事實上很多年前他曾經用堅硬的槍管狠狠地對準面前這人。

抵住下頜的槍管並不冰冷,但馬上就將到來,絕對不會有意外的死亡卻顯得那樣的冰冷。紅地毯的碎片滿天飛舞,就在他的眼前飛舞,佔據了所有的視線,如同戰場上的血,同袍的鮮血。

死亡到來前的瞬間,萊克上校彷彿看到了那場最盛大最無恥的煙花,看到了古鐘號上奔走慘呼的西林戰士,看到了他最想忘記卻最無法記的那張臉,司令那張清瘦而充滿魅力的臉,在這時刻,他想說些什麼,也許是想仟悔些什麼,聲音沙啞道:「我……」

許樂對槍口下的萊克上校並不陌生,當年正是這個人和他領導的機甲部隊,終結了自己的孤兒修理工人生,事實上,從某種角度上講,此後的逃亡以及他在這個宇宙裡做的那些事情,都和這個人有關。

但此時不需?要唏噓歷史,感慨當年,他是來復仇的,或者說,他是來執行自己的審判,萊克上校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大火力朗格手?槍便暴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

……

強火力噴射而出的子?彈,從萊克上校的下頜射入,貫穿他微微張開的上胯骨,破開他試圖深呼吸的鼻後粘合組織,高速攪殺他可能依然準備忤悔的大腦,最後撕裂他腦後比常人突起更嚴重的枕骨,呼嘯而出。

?彈轟掉了他整今後腦,灰白粘稠的腦漿混著深紅的血水,從那個恐怖的大洞內噴射而出,濺在身後充滿威嚴和正義感的審判台上,噼噼啪啪擊打的到處都是,一塌糊塗。

許樂暴裂破地而出,對準萊克上校的下頜摳動扳機,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用時絕對不超過一秒鐘!

萊克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

瘦削的臉頰上有雙深陷的眼窩,眯著的眼睛裡神情平靜,許樂在心中默默想道,一個都不原諒,而且我不給你忤悔的機會。

在想這句話的過程中,他沒有再看一眼正緩緩倒下的萊克屍體,手中的郎格大火力手?槍向側方連轟兩槍,擊中兩名鐵七師士兵的右肩,把他們的肩骨轟的片片碎裂。

瞬間,強大的力量貫入疲憊的雙腿,在噴射的煙霧與猶在飛舞的紅sè地毯碎片間,許樂躍上審判台,撞破後方那片闊大的落地玻璃。

密集的槍聲響起。

萊克上校被指控多項罪名,被要求判處七個死刑,槍決,聯邦的草事法庭判其無罪。

許樂當庭殺人,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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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6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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